康乾豪侠传全文阅读 第2分节

第11章 苗翠花与李小环(上)

    听了方德的话后,纳兰见初暗叫侥幸,若非方德及时提醒,他一定也会和李巴山一样上当。

    “其实本王这么做也是全情全理,帮主一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荣亲王将目光转向纳兰见初:“纳兰意下如何,雷兄虽然下了战书,纳兰就只有接着,不过在与雷兄交手之前,会先将帮主一位托付给一位德才兼备的前辈。”

    荣亲王反问:“你认为雷老虎不配当盐帮的帮主?”

    “雷兄的武功纳兰早有耳闻,但是一帮之主不是武功好就能担当起的,他要负责全帮上下的生计,”纳兰见初说得很慢:“再说即使是在盐帮我的武功也不是最好,论武功,我绝比不上师姐。”

    荣亲王颔首:“你比李巴山冷静,盐帮的帮主你就暂时做着吧!”

    荣亲王已在语声中离去,而雷老虎则尾随其后。

    荣亲王与雷老虎走后,纳兰见初方始松了口气:“若非大哥提醒,我只怕也会象李帮主一样中了他们的圈套。”

    “阴谋诡计只所以被称为阴谋诡计,就是因为它见不得光,见光就死,只可惜李帮主太过冲动,若他冷静点,别说是雷老虎,就是荣亲王也拿他无可奈何,要知道在他后面还有站着一个鄂尔多,虽然荣亲王他位高权重,但是他的手还伸不到杭州。”对此方德唯有叹息:“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事了,我们说另外一件事,罗伯特这几天就要回英国复职,他呢对我们的苏绣、瓷器、茶叶很有兴趣,我们得给他采办上一些,这些的货量很大,我得亲自走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约束好盐帮的弟子,不要去打擂,别让荣亲王和雷老虎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纳兰见初连忙答应了声。

    “还有李帮主虽然武功了得,可是他毕竟上了年纪,恐怕他不是雷老虎的敌手,你要替我照顾一下,必要的时候可以请鄂总督出面和荣亲王交涉。”

    纳兰见初点头:“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做的,只可惜他与雷老虎比武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了。”

    方德唯有叹息,他眉宇间的忧色更浓:“我担心的不是雷老虎,而是荣亲王,雷老虎只是他摆在棋盘上的棋子,咱们杭州今后要风雨不断了。”

    第二天,雷老虎就在杭州立擂,地点就在关帝庙外,他的口气极大,擂台两厢挂的对联是“拳打盐漕两帮,脚踢江南七省”,横批是“英雄无敌”。

    此对联一出,立刻激怒了江南七省的武林高手,他们纷至杭州,要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就连四条街上的人也有些按耐不住,好在方德及时阻止了大家,他是这么说的:“大家只所以走进四条街,就是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我希望大家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雷老虎不是要当天下第一么,就让他当天下第一好了,我们只当他是个狂妄之徒,当他是个疯子,只要他不惹上我们就没有必要去理他,如果他想破坏这里原现状,我会第一站出来。”

    对于他的决定苗翠花却有异议,回去之后,她对父亲说:“那个雷老虎实在太狂了,居然说什么拳打盐漕两帮,脚踏江南七省,我真想去揍他一顿,可是方德却不许我们去打檑,让我们当什么缩头乌龟,你说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苗显冷笑:“小小的年纪你懂什么?”

    “至少我不怕死。”苗翠花振振有词。

    苗显冷哼:“一个雷老虎成不了气候,四条街上那可是卧虎藏龙之地,对付一个雷老虎,自然不成问题,但是你一出手就会将这里的平静打破,走进四条街的人求的只是一个安稳的生活,因为一个雷老虎就将这一切破坏掉根本不值,方少爷这么做只是以大局为重。”

    “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苗翠花不以为然。

    “你只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方德,”苗显的脸色凝重无比:“他这个人外柔内刚,受到的压力越大,就越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并能最终战胜敌手,更重要的他相识满天下,各帮各会,各山各码头,黑白两道都有他的朋友,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船队,商队才能南北通行,一个雷老虎根本就威胁不到他。”

    苗翠花笑了:“吹,你就替他吹吧,他手无缚鸡之力,我一个就能打他十几个!”

    “武功再强,也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方德却是真正的万人敌,他一个人就能胜过一支军队,不过他用的不是武力,而是自己的智慧,”苗显望着女儿:“若是让你打理方隆号,只怕不到三天方隆号就得跨掉。”

    苗翠花只好笑笑:“你明知道我不识字的。”

    “那你就跟方夫人多学学,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却比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爹真担心你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说到这里,他只有深深的叹息。

    他对他这个宝贝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了不让爹失望,我这就去找欧阳姐姐,跟她读书识礼仪。”

    说罢,她真的去找欧阳四海了,不过她找欧阳四海并不要跟她读书识礼仪,而是想从欧阳四海那里偷师学几招绝招。

    苗翠花见到欧阳四海时,欧阳四海正在帐房算账,她见到苗翠花面带微笑:“苗姑娘你来了!”

    苗翠花闪着眼睛:“你不忙吧?”

    欧阳四海很直接:“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

    “有件事我想不通,”苗翠花很小心地说:“你说方大哥为什么不让大家去打擂?”

    “方家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一是大家给面子,二来不结冤家对头,一个人的武功再强,也不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你能无敌一时,也不可能无敌一世,打来打去只会打得仇家遍地,寸步难行,要想在江湖中立足,你必须记住一句‘拳脚小功夫,容人大丈夫,这句话你也许现在不懂,将来却可让人受益非浅。”

    苗翠花立刻说:“柔姐的话我一定好好记住,时时揣摩,用心体会,将来开枝散叶。”

    欧阳四海不由得笑了:“我的话又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你揣摩什么,体会什么,有什么事直说好了,用不着说这些奉承话,能帮你的话,我一定帮!”她已将账本合了起来。

    “我只是有点奇怪,我爹说学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苗翠花笑着说:“可是我从来没有见你练过功,你就不怕把武功给荒废了?”

    欧阳四海笑了笑刚要说话,只见丫环小兰走了进来:“少夫人,李姑娘来了。”

    “来就来了,还报什么,她早把方家当成了她的家。”

    对于李小环的到来,她非常不满。

    欧阳四海望着苗翠花:“你对她很有意见?”

    苗翠花忙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替姐姐去招呼这位大小姐。”

    她不待欧阳四海开口,就跑了出去。

    她在花园就迎面遇上了李小环。

    “苗翠花,你怎么在这里?”李小环美丽的眼睛中充满了猜忌。

    苗翠花嘴巴撇撇:“别跟我客气,我也只是来看看你长得有多漂亮,把方德迷得晕头转向。”

    李小环冷笑:“那你是来找碴了?”

    “我只是看你不顺眼。”

    “那你是找死!”

    语声中李小环的腿已到了苗翠花面前。

    她的出腿的确很快,而且一出手就是少林七十二连环腿。

    苗翠花等到的就是这个机会,既然无法与欧阳四海过招,能与李小环交手也是不错的选择,再说她也从心眼里有些讨厌李小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但是李小环的出手,却给了她一个正当出手的理由,当下她避过李小环的攻击,说:“这可是你先动手的,怪不得我了。”

    “废话少说。”

    接下来李小环的攻势更凶更猛。

    苗翠花哪里还会和她客气,立刻还招反击。

    她用的是父亲亲传的少林罗汉拳,而且她的出手一点也不比李小环慢。

    其实她们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虽然她的功力较深些,但是李小环却招式比她灵活。

    小鱼儿本以为李小环可以稳操胜券,但是她看到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时,却在为李小环担心,当下,她对李小环大声说:“小姐,你撑着点,我去找老夫人。”说罢,她已向内院奔去,且边跑边喊:“太奶奶,太奶奶有人打我家小姐啦。”

    看见小鱼儿向内宅大叫着奔去,苗翠花慌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知道李小环深受太夫人的喜爱,不管出了什么事,太夫人总是护着她,如果让太夫人知道了,倒霉的可是她自己,于是她急摆脱李小环去追小鱼儿,但是李小环却看穿了她的动机,哪里肯放她走,紧紧地缠住她,不让她脱身,她边打边说:“现在才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苗翠花唯有手忙脚乱的招架,很快的她就中了一腿,被李小环踢翻在地,踢倒苗翠花之后,李小环很得意:“就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和我动手?”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苗翠花已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无恙。

    “这一腿我会马上踢回来!”

    李小环冷笑:“我还怕你不成?”

    她的话说完,苗翠花已她急冲而至,狠狠的出手。

    这次她用的不是少林罗汉拳,而是家传的无影手。

    她一出手,李小环就见到七、八手掌同时象他击来,她分不清那手才是真的,根本无从招架,唯有引身疾退,然而就在这时,她见到方德与苗显正从外面进来,于是她打消了退的主意,索性硬捱对方一掌,借势跌倒。

第12章 苗翠花与李小环(下)

    “想和我过招,你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

    看见李小环倒地,苗翠花很得意。

    可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已见到父亲与方德走了过来,父亲正用一双生气的眼睛望着她,方德则是扶起了倒地的李小环,并异常关心地问:“没伤着吧?”

    李小环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虽然没有说话,苗显则在训斥他的女儿:“翠花,你在干什么?”

    见到父亲一脸怒容,苗翠花十分畏惧:“不关我的事,是她先动的手!”

    苗显冷笑:“好端端的她会招惹你么?”

    “我……”

    苗翠花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小环却在这时说:“不管苗姐姐的事,是我逼着他过招的……”她的话还未说完,已张口吐出了一团鲜血,倒地了方德的怀里,双目紧闭。方德见状,忙将李小环抱回了屋子。

    苗翠花见状慌了,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把李小环伤这么重,忙说:“我……我去请大夫。”

    “你给我站住!”

    听到父亲的声音,苗翠花立刻站住了,她最害怕的就是父亲了。

    “你给我站在这里别动。”

    说罢他匆匆忙忙的去探望李小环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在方家惹出什么事来。

    苗显走后,苗翠花却在叹息自己的命苦:“我怎么这么倒霉!”

    就在这时,欧阳四海走了过来,她看见苗翠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颇为意外:“你不是陪小环去了么,怎么站在这里?”

    见到欧阳四海,苗翠花如同见到了救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好姐姐,这次你可要帮帮我,不然我爹会打死我的。”

    欧阳四海笑了:“没这么严重吧,你爹怎么会舍得打你。”

    苗翠花鼓起了百倍的勇气说:“我……我打伤了李小环。”

    欧阳四海眉深锁:“你可真会惹事,她可是婆婆的开心果,就连我也要让着她些,好端端的你惹她做什么?”

    苗翠花紧拉着她不放:“你不帮我,我就不放你走。”

    欧阳四海苦笑:“先把我放开,至少我得先去看看小环。”

    苗翠花仍没有放手:“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

    “你若是不放手,我就不管了。”

    欧阳四海的话则说完,苗翠花已放开了欧阳四海,她一放开欧阳四海,欧阳四海已疾步向里屋走去,她走得很快,她心中实在挂念着李小环的伤,这些年下来,她已将李小环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当她走入内屋时,方德已将李小环放在了床上,苗显则在问方德:“李姑娘的伤要不要请大夫?”

    方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欧阳四海已从外面匆匆进入:“还是先让我看看小环的伤再说。”她已走到床前为李小环把脉,为李小环把过脉后,她却眉心紧锁,她发现李小环根本没伤。

    看到她眉心深锁的样子,苗显却以为李小环伤得极重:“李姑娘的伤不要紧吧。”

    欧阳四海忙说:“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苗显这才松了口气:“这丫头尽给我惹麻烦。”

    欧阳四海对方德说:“上次三德师兄来的时候不是留下了几颗大还丹,你拿一颗来给小环服下,不然她要很久才能醒过来。”

    方德答应了声,匆匆去了。

    苗显也对欧阳四海说:“李姑娘就交给你了。

    欧阳四海微笑:“没事的,您去忙吧,有了大还丹如果她还不醒,我就把她丢到水沟里。”

    苗显走后,欧阳四海将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李小环:“你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居然用装死这一招来吓唬我们。”李小环闻听,立刻睁开了眼睛,她知道自己瞒不过欧阳四海:“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吓你们,只是想教训一下苗翠花,她老是找我的麻烦,让她老子教训她一顿也好。”

    欧阳四海叹了口气,说:“闹归闹,但是千万不要过分。”

    “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李小环抱住她在撤娇:“我知道你是向着小环的,不然刚才早就点破了。”

    欧阳四海叹息:“我可真拿你没办法。”

    欧阳四海在叹息时,苗翠花已在面对她父亲:“你也太不懂事了!”

    苗翠花抗议:“是她先动的手,难道让女儿站着挨打么?”

    苗显冷笑:“好端端的她会找你的麻烦么?就是如你所说,但是她比你小,就算是得罪了你,你也应该多担待些,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再说爹教你武功,可不是让你和别人争强斗狠的。”

    苗翠花刚要说话,只见小鱼儿将方家的太夫人蓝丝丝扶了进来,并指着苗翠花说:“就是她欺负我们家小姐。”

    苗显见到蓝丝丝立刻走了过来,陪礼:“苗显教女无方,让太夫人见笑了。”

    “老爷子何必这么生气,他们都是小孩子,要慢慢的教!”蓝丝丝十分和蔼:“令爱就如同一块尚未雕琢的美玉,只要好好的调教,未必不能成器。”

    “那就有劳太夫人了!”

    苗显对蓝丝丝异常恭敬。

    蓝丝丝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如果苗老爷子不反对的话,就让她留下来,跟四海几天。”

    苗显立刻对自己的女儿说:“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谢过太夫人?”

    苗翠花这才过来,给蓝丝丝见礼:“翠花谢过老夫人。”

    “其实老身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只是有些话必须对你说,你也一定要记住,”蓝丝丝说:“在这世上,有些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认,不可以心存侥幸,百般为自己开脱,更不要认为每一件事都会有人为你摆平,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补救,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可就错了,在这世上并不是你做错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补救,等到你真的有一天闯出大祸来惹,就会害人害已,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仗着姐夫,姐的宠爱,任性而为,每次做错了事,只会说声对不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总认为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家人都会为自己摆平,于是后来我终于闯出了大祸,连累了全家的人,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说对不起。因为那时候说对不起已经晚了。”

    她说这话时,欧阳四海已与李小环听到她的声音走了出来。

    蓝丝丝将目光转向她们俩个:“这也是二娘对你们要说的话。”

    欧阳四海臻首点点:“是!婆婆!四海记住了。”

    李小环也说:“小环记住了。”

    “要真的记住才行。”然后她已转身走开。

    望着她离去,苗显的眼睛露出了敬意。

    苗翠花问父亲:“爹好象很尊敬她?”

    “这关你什么事?”苗显冷笑:“马上回去每天多扎两个时辰的马,那也不准去。”

    “是!”苗翠花很不高兴的答应。

    每次她做错事的时候,父亲都会以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雷老虎的擂台却进行的如火如荼,打擂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是他的敌手,而且他下手也很重,上擂的人个个非伤即残,于是城里的医馆天天瀑满,就连四条街的医馆也不例外,因为四条街的陈氏医馆是这城时最有名的一家,据说医馆的大夫陈心武听说是来自河南陈家沟,武功卓绝,医术精湛,至于他为什么躲在四条街,没有人知道,但是却有人在说他是在躲一个仇家。

    苗翠花这几天走在街上,随时都能遇上几个伤者,于是,她问卖猪荣:“咱们四条街上怎么多了这么多伤者?”

    猪肉荣说:“他们当然是来看伤的了,咱们这里的陈大夫可是有名的疗伤圣手了。”

    苗翠花说:“这么说他们都是雷老虎打得了。”

    “是啊!”猪肉荣笑着说:“都是银子惹得祸!”

    “怎么这么说?”苗翠花问。

    猪肉荣回答她:“雷老虎夸下了海口,说有人能打他一拳就赏银十两,踢他一脚就有五两。”

    苗翠花秀眉深锁:“这么拽?”

    猪肉荣笑了:“这关我们什么事,他要当天下第一就让他当好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打擂,打雷老虎一拳可有十两银子,这不比你在这里卖猪肉强多了。”

    “大家躲在四条街只是为了过上安稳的日子,打擂还是免了吧,”猪肉荣笑着说:“其实你若是喜欢天下第一这个称号,也可以当天下第一,只要自己打个招牌,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就行了,我相信在咱们四条街上绝对没有人反对。”

    “什么意思?”苗翠花不解。

    “城西有条第一街,你到那里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里什么都是第一,”她身边的一个买肉的说:“那里什么都是第一,天下第一剪子,天下第一包子,天下第一镰刀,天下第一铁匠铺等等都有,无论你想当什么第一都行。”

    苗翠花还想在问,猪肉荣已剁下了二斤猪肉:“这是你要的二斤肉,三钱银子。”他已将肉丢给苗翠花。

    苗翠花连忙把肉接住,可是他在接住肉时,却被震退了上、五步,玉臂发麻,在这一刹那间,也发觉对方的力气好大。

    回家时,她的手臂仍在发麻。

    “这件事告诉你做人一定要本分,不然一定会碰壁的”

    “要怪就怪爹不教我金钢掌,十形拳。”

    “那些人可不会什么无影手,罗汉拳,你又是拳,又是手不是也输给了人家。

    “你不教我,我找人教我,我去找少夫人,去学她的怀月一线牵,”苗翠花眼睛中神采奕奕:“到时你别说我背叛师门。”

    “少夫人每天都很忙的,你不许去捣乱!”

    “我不是去捣乱,是去学识字。”

第13章 欧阳四海的武功

    苗翠花虽然说是跟欧阳四海学识字,可是她一拿书本就头疼,其实读书只是她接近欧阳四海的一个借口,她的心思却是一门心思地扑如何让欧阳四海传她怀月一线牵的腿法:”柔姐,我们还是到外面走走,练练功好不好,一门心思地呆在屋子对身体可不好?”

    “练功?”欧阳四海听到苗翠花这话顿时笑了:“我们写字也是在练功啊!”

    苗翠花笑了:“柔姐说笑了。”她当然不信欧阳四海的话。

    “你学了多久武功。”

    “五岁时,我爹就教我练功,到现在已经快十二年了。”

    欧阳四海再问:“十二年也不算短了,那你知道什么是武功,习武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我爹倒没有说过!”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武字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学武的目的一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是用来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使自己的家园不受到侵害,而不是用来巧取豪夺或争强斗狠,以强凌弱,所以真正的高手出手都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目标,坚定的信念,也因为如此,他们往往能以弱胜强,以寡击众,以少胜多,武功高强是好事,但是绝不可以做为伤害别人的武器,否则你注定一定会失败的。”

    欧阳四海说得很有力。

    苗翠花说:“我只知道打架靠的是拳脚上的功夫。”

    欧阳四海望着苗翠花:“习武先习德,一个没有武德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武功真正的含义,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宗师。”

    “这些好深奥!”

    “所以你一定要认识这个字!”

    她将一个写好的武字放在了苗翠花面前。

    苗翠花看了后说:“这个字我认识,是个武字,但是除了这个字其它的我就不认识了,就连我的名字也要放在一起才认识,拆开了,它只认得我,我就不识她了。”

    欧阳四海问:“你爹没有教过你?”

    苗翠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爹只教我打功夫!”

    欧阳四海叹息:“那你真该学些字了。”

    苗翠花却说:“我还是喜欢打功夫!”

    “功夫是死的,练武的人却是活,要练得上乘武功,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得用心去练,真正的武功讲究的是意与神会,形意相随,没有一颗武道之心,你就是练一辈子,都无法进入顶尖高手的境界。”

    “这怎么可能?”

    “你可以试试。”

    欧阳四海坐定之后,将一张纸展开:“我现在写一首唐诗,不管你用什么时候方法,只要你抢到我的笔,或者扰乱了我写字的笔划,我就教你怀月一线牵。”

    苗翠花的眼睛亮了:“你是说真的?”

    “你当我哄你不成!”欧阳四海已走到桌前,将一张宣纸铺开,研墨,提笔、醮笔:“当然了,既然是赌搏,那就要愿赌服输,你输了,我也不要你做什么苦工,太重的活你也做不了,就这么吧,一个月里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四条街,不许出街一步。”

    “一言为定!”苗翠花已霍地跳了起来。

    “现在你就可以开始了。”

    欧阳四海忆开始写字。

    她写的是一首唐诗。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她用的楷书,字体秀气,飘逸。

    “我来了!”

    苗翠花自是兴奋无比,在认为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虽然欧阳四海的武功很高,很高,可她也不是弱者,再加上欧阳四海写字时活动的范围不大,要从她手里抢到笔她自信还是办得,可是动起手之后,她却傻眼了,那枝笔在欧阳四海的手里却如同象是活了起来,勾、捺、挑、打、点、封,格、挡,有效至极,每当她的手接近欧阳四海手里的笔,对方的笔总能点向她的两手双腕、或者双臂曲池穴,虽然对方没用内劲,可是每被点中之后,她的手臂都有些发麻,情急之中,她索性连腿功都用上了,可是她的招式怎么凶猛却奈何不了欧阳四海,欧阳四海就如同怒涛中的一叶小舟,随涛起伏,镇定自若,一边执笔写字,一边从容化解她的攻势。

    几分钟之后,她的招式就慢了下来,幸好对方只是只守不攻,否则她早已落败了。

    欧阳四海一边写字,一边问:“看来你在这套拳法上下了不少功夫。”

    苗翠花很是自豪地说:“三年。”

    “三年,时间也算不短,”欧阳四海说:“苗师父就没告诉你一件很重的事。”

    苗翠花不由得问“什么事?”

    欧阳四海回答她:“刚失柔难以持久,柔缺刚攻而不克,真正的武功应该刚柔并济才对。

    苗翠花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父亲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拳理,但是她却又不肯服输:“你还是先打赢了我再来说教。”

    欧阳四海微笑:“以你现在的少林罗汉拳你根本赢不了我。”

    说话间她已写成了四唐诗: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水阳路八千。

    欲为圣朝除比弊事,肯将衰骨惜残年。

    苗翠花急了,她立刻使出家传的三十六路苗家无影手。

    她的苗家无影手虽然对付李小环绰绰有余,但是遇上欧阳四海却威力尽失。

    “你还是奈何不了我。”

    “那倒未必!”

    苗翠花突然出腿,自下而上踢中面前的桌子。桌子从中裂开。

    桌子一裂开,纸已高高的飞起。

    苗翠花一而起,去抓那张纸。

    ——只要她将这张纸撕掉,按约定她就赢了,虽然是赢得不够光彩。

    但是就在她的手快抓住纸时,欧阳四海的人已后发先至,笔已点中了她的手腕,她顿时觉得右手发麻,从空跌落,而欧阳四海却凌空挥笔急书,然后接住纸张,轻盈的落地。

    她的身法是轻功中最难练的飞燕八式。

    苗翠花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下,却又无法追击。

    “你输了!”

    欧阳四海已将写成的字展开,轻念:“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朝除弊事,肯将衰骨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她看了一会自己写成的唐诗说:“韩文公的诗奇特雄伟,大气磅礴,激情悲壮,这种气势我是写不出来的。”

    苗翠花陪笑:“你可以继续写呀!”

    欧阳四海瞪了她一眼:“桌子都让你踢烂了,我怎么写?”

    苗翠花不好意思的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呆会我给你买张新的,不过你告诉我,你刚点我的那下是不是点穴手。”

    “是又怎么?”

    “教我好不好?”

    “我们说好了的,你要赢了我才教你武功的,再说我还要陪婆婆去灵隐寺进香,那的时间和你胡闹。”

    “我陪你们一起去。”

    “你可答应过我,输了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四条街的。”

    “有你和二娘陪着我不算违规。”

    但事实上她们并没有去成灵隐寺,而被李小环拉到了关帝庙去看擂台比武。她们到擂台下时雷老虎正与一太平门高手比武,雷老虎的武功的确了得,拳脚刚劲凶猛,直如骤风暴雨。

    看到雷老虎的身手后,方家二娘说:“看来这个雷老虎很能打的。”

    “就是口气大了些,”苗翠花看到擂台两边的对联就气不打一处来:“拳打盐漕两帮,脚踏江南七省,好象他是天下第一似的。”

    方二娘微笑:“口气是大了些,不过他的武功真的不错,你们的武功和他相比差远了。”

    李小环却说:“我们是打不过雷老虎,但是柔姐却未必不行。”

    在她们的说话间,雷老虎已将那个太平门高手踢倒在地,吐血不止。

    方二娘眉深锁:“这个雷老虎武功好是好,就是出手也太过阴狠。”

    “是啊!”李小环回答说:“别人比武是点到即止,可是他却是把人往死里揍。”

    苗翠花却在问欧阳四海:”如果擂台上的是柔姐你,你会怎么做?“

    欧阳四海说:“雷老虎的铁线拳、疾风腿稳、快、准、狠,外家功夫已至化境,和他硬碰一定会吃亏,要想胜他只有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尽可能的黏住他,不让他放开手脚。”

    ”怎么可能?“

    苗翠花这话刚说完,只听李小环说:“又有人上擂了。”

    上擂的是一个青衣汉子。

    苗翠花不由地说:“又一个要钱不要命的!”

    方二娘不解:“什么意思?”

    李小环说:“雷老虎说了,有人打他一拳赏银五两,踢他一脚就有十两,这些天很多人都是奔银子去的。”

    听了她的话后方二娘的脸上似有怒色。

    这时,走上擂台的青衣汉子已向雷老虎通名:“在下福建梁博滔前来领教。”

    雷老虎笑了:“我这个擂台本来是冲盐漕两帮来的,想不到他们不敢来,却来了这么多不怕死的,不怕死的话你就来吧。”

    梁博滔再不答话出拳。

    他用的是沐家拳。

    沐家拳在云南一带十分流行,而梁博滔的拳法确实精湛了得。

    雷老虎以铁线拳硬接。

    他的拳头同样有力。

    双拳相遇对击。

    “蓬!”

    内劲回荡,双方各退三步。

    在这一击后雷老虎已收起了轻敌之意:“好功夫,今天终于有象样一点的对手了。”

    “你也不错!”

    “再来!”

    两人再度交锋。

    他们之间没有虚招,纯是硬碰硬,拳对拳,腿对腿,斗得难分难解,一时间拳如闪电,腿如怒涛。

    苗翠花见状笑了:“这次雷老虎可遇上了强敌。”

    方二娘却在摇头:“雷老虎功力深厚,经验丰富,梁博滔恐怕不是他的敌手!”

    苗翠花睁大了眼睛:“二娘也会武功?”

    方二娘笑了:“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只是随口说说。”

    但是事实上,梁博滔的确不是雷老虎的敌手,不到百招就已后力难继,这点就连李小环也看出来了:“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帮他一下。”

    方二娘说:“要帮也得柔儿去,你们两个去了也白搭。”

    欧阳四海眉微锁:“但是我们家的家规……”

    方二娘说:“娘是让你去救人,不是让你去打架,还有这个雷老虎闹得也太过分了。”

    欧阳四海立刻答应:“是柔儿知道了。”

    然后她们又把目光转向了擂台。

    又过十数招,梁博滔身中两拳,倒在了擂台之上。也就在梁博滔倒地时,台下的欧阳四海已飞跃而起,直奔擂台。雷老虎却没有注意到这些,飞腿直踢倒地的梁博滔,要致梁博滔于死地,然而就在他的腿快踢中梁博滔时,但是就在他踢向梁博滔时,却看到一只手及时的抓住梁博滔的左肩将他拉开数尺,致使他一腿踢空。

    雷考虑一腿踢空,大吃一惊,疾退数步,然后才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雷当家的,腿下留情。”

    说话的是欧阳四海。

    “方夫人?”

    雷老虎想不到欧阳四海居然能他脚下救走梁博滔。

    欧阳四海微笑:“比武较技应该点到为止,雷当家的出手也太狠了吧!”

    雷老虎冷笑:“方夫人可是路见不平?”

    “四海只是不想见到这位小兄弟伤在雷当家的脚下,再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雷当家的何以出手这么狠。”

    雷老虎冷笑:“想不到方德不敢出来见我,自己躲在家里当宿头乌龟,却让自己的老婆出来丢人现眼。”

第14章 方家二娘

    听到了雷老虎的话后,欧阳四海秀眉微锁,脸显不悦,可是她还未来得及说话,梁博滔站了起来,对她说:“这位夫人的援手之恩,梁某谢过了,不过这是我与雷老虎之间的恩怨,还是由梁某自己来接着吧。”语声中再度面对雷老虎:“你又何必在这里出口伤人,虽然我不是雷老爷的敌手,但是你如果一定要打,梁某一定接着。”

    “好!”雷老虎大笑:“就如你愿。”

    但是就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了欧阳四海的声音:“且慢!”

    梁博滔闻听将目光转同了欧阳四海:“这位夫人……”

    “你的武功虽然不在雷老虎之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把这一战让给我,你们之间的过节可以错过今日再算。”

    梁博滔眉深锁:“你要和他动手?”

    说实话他还真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替她出头,虽然她的武功还在他之上。

    欧阳四海笑得很温和:“他的话已无法令我不出手,这关系到我们方家的声名。希望你能给我这个面子。”

    其实她这么说完全顾及了梁博滔面子,梁博滔也早已看出欧阳四海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也就没有再坚持,事实上欧阳四海的话已经让他无法再坚持下去:“那你小心些。”然后他退下了擂台。

    雷老虎的眼睛锁定欧阳四海:“那就让雷某来领教方夫人的高招。”

    欧阳四海望着雷老虎气定神闲:“我们方家的家规不让我们参与江湖上的恩怨,但是你的话已经无法让我再忍下去,在我心里我的丈夫是无所不能,我不能容许任何人侮辱他。”

    雷老虎冷笑:“废话少说,看招!”

    语声中他已一拳击出。

    拳脚刚猛。

    欧阳四海却气定神闲,待到雷老虎的拳击到身前方才出手,她的出手虽在雷老虎身后却是后发先至,雷老虎尚未看清欧阳四海的出手,欧阳四海的手已搭上了他的手腕,斜带,她的拳不由的向旁滑出,一拳击空,也就在他一拳落空时,欧阳四海的另一只手已趁虚而入,一连三击正中雷老虎的前胸,这连环沽击一击好重,雷老虎足足跌出数步才站稳脚跟。

    “这是什么武功?”

    “先天自然,太极!”

    “没听过!”

    雷老虎再出腿,如下山之猛虎。

    他已毕尽全力。

    虽然交手只一招,他已感到欧阳四海是自己必尽全力才能胜过的敌手。

    欧阳四海不敢大意,全力迎敌。

    她的武功是无极门的内家拳,讲究的是借力打力,四两拔千斤,与雷老虎的外家拳完全不同,再加上雷老虎已连斗数场,双方仅仅斗了十数招,雷老虎便已感到束手束手束脚,力有不支,渐渐的他的汗下来,照这样下去,他必败于欧阳四海之手。但是欧阳四海却在这时停了下来:“雷当家的你累了,还是歇歇吧。”

    雷老虎这才松了口气:“方夫人果然是女中丈夫,雷某他日再行领教。”

    他此刻已伤,再加上欧阳四海的武功是前所未见,他必须另谋对策才是,可是他又不肯认输才丢下了这句场面话,打个圆场。

    “雷当家的武功高强,四海那里是你的对手,如果一定要打,四海认输就是。”

    欧阳四海已在语声转身离去。

    她一走下擂台,苗翠花与李小环已迎了上来,苗翠花抢着说:“柔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李小环冷笑:“大惊小怪,井底之蛙,柔姐用的是内家拳,以退为进,以静制动,然后后发制人。”

    “我也知道是内家拳,”苗翠花说:“但是她的功夫既不是武当拳,也不是八卦掌,到底是什么功夫?”

    李小环语塞。

    ——她也不知道欧阳四海用的是哪一门的武功。

    欧阳四海说:“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二娘哪?”

    “她不是在哪里么?”

    苗翠花回头望去,才发现方二娘不见了。在原地站着的是一铁衣精悍的老者,此老者双目精光内敛,十指生茧,手如鹰爪,显然是以擒拿手见长的内家高手。

    “她刚才还那里怎么不见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欧阳四海已向那老者走过去,向那老者问好:“白老爷子好!”。

    老者语气生硬:“方少奶奶有什么指教?”

    “白老爷子的鹰爪功独步天下,与少林至善,武当白眉,南拳王白泰官号称武林四大绝顶高手,晚辈向来是最佩服的了,今日能一睹前辈风采,实是四海的毕生荣幸。”

    那老者正是鹰爪门唯一的一位高手白振,号称银钩铁划,指力之强,天下独步,他曾伙同大内侍卫围攻天地会,使天地会损失惨重,因此惹怒了吕四娘与白泰官,于是他们共闯鹰爪门连杀三十六位江湖高手,就连白振也给击成了重伤,此后不现于江湖,鹰爪门已因此由盛而衰,日渐没落。

    听了欧阳四海的恭维之后,白振的脸色稍见笑容,虽然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少夫人有何见教?”

    欧阳四海笑着说:“四海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下,你老人家有没有注意到我婆婆,她刚才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白振摇头:“方少奶奶可问道于盲了,老夫并认识方太夫人。”

    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一人对欧阳四海说:“太夫人刚刚往那边走了,你现在追还来得及!”

    欧阳四海谢了声,然后转向白振:“白老爷子,四海先走了,改天再向你请安。”

    “少夫人太客气了,”白振说:“太夫人不会武功,而这几天宵小之徒太多了,你还是赶快去找,小心有人对太夫人不利。”

    欧阳四海答应了声,带来着苗翠花与李小环匆匆离去。

    苗翠花边走边说:“太夫人也太不象话了,怎么可以一声不出的就走了,让我们替她担心!”

    李小环冷笑:“这都怪你,本来大家说好了陪婆婆去灵隐寺进香,可是你却非要拉着我们来看擂台比武。”

    苗翠花启唇反击:“你刚才不也看兴高采烈么?”

    欧阳四海眉深锁:“你们就别吵了,找婆婆要紧!”

    欧阳四海着实为方二娘的安危而担心,若是在平时那也就罢了,可现在的杭州正如白振说的那样龙蛇混杂,隐伏着种种危险。幸好她们很快就有了方二娘的消息,一个盐帮的弟子告诉她们方二娘独自回家了,听了这顺话后,三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是李小环与苗翠花却想不通二娘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方二娘走,的确有她的理由,她不想见到白振。

    ——当年的江左蓝家的被人诬告下狱,就是因为白振贪图蓝家的“回阳九针”,回阳九针是蓝家的不传之秘,据说,只要死者尚未断气,施以回阳九针,就可以起死回生,而方家的二娘就是蓝家的长女蓝丝丝,当年的那件案子是由于方老太爷的介入而真象大白,为了感谢方家的大恩,蓝夫人就把自己的长女嫁给了方靖宇,也就是方德的父亲。

    方二娘离开擂台之后,便独自返回四条街,但是她走了不久就发现有四人远远的跟着她。

    ——关东四魔!

    关东四魔依次是青魔手顾金标,红魔手李世藩,黑魔手陈广伦,白魔手焦文礼,他们原本是雍正的贴身侍卫,只可惜雍正十三年秋,吕四娘,白泰官双闯大内,刺杀雍正于养心殿,皇太后怪罪他们保护不力,将他们打入了大牢,直到后来,为了剿灭天地会,荣亲王才将此四人开释,允其带罪立功。

    方二娘发现此四人在跟踪她后,立刻转入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进入小巷不久,关东四魔就从前后包围住了她。

    见到关东上魔拦住去路,方二娘的脸上似是带着惊慌之色:“四位大爷,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焦文礼说:“方夫人莫惊,我们拦住夫人并无恶意,只是想向夫人打听一个人!”

    方二娘问:“四位打听的是谁?”

    顾金标凶狠狠地说:“夫人的手帕之交吕四娘!”

    方二娘叹息:“她已经很久没消息了,就是死了也不一定。”

    “就是死了,我们也要把她挫骨扬灰。”顾金村的话中充满了无限的恨意:“若不是他,大爷又怎么会入狱十三年?”

    方二娘说:“如果说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那就只有委屈方夫人跟我们走一趟了,你们情如姐妹,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顾金标出手抓向方二娘。

    方二娘再度叹息:“你们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来杭州找四娘,否则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地活到一百岁。”

    语声中她已动了,一动就到了顾金标面前。

    顾金标动容。

    ——方家的二娘居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对方的手已击中了他的胸膛。

    这一掌力量极强,重逾千斤,顾金标只觉得整个身体象要裂开似的,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顾金标死。

    他死得很服气,他是死在玉女玄天掌下。

    ——玉女玄天掌可是吕四娘的不传之秘。

    顾金标死时,方二娘的另一只手已按住了陈广伦的剑,紧跟着,陈广伦已中腿倒飞,跌上了墙壁,整个深深的嵌了进去。与此同时焦文礼见到了剑光,飞虹一样的剑光直入他的小腹,焦文礼倒地。

    倾刻之间,关东四魔只剩下了李世藩。

    “玉女玄天剑?你……你是吕四娘!”

    李世藩的声音已在发抖。

    对方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

    他的话刚说完,方二娘的剑已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倒下时,只听对方说:“靖宇的死你们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你们必须死。”

    然后李世藩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他作梦也想不到这次杭州之行会让他们兄弟赔上了性命。

    方二娘已转身离开了巷子。

    她走出巷子时又变得弱不禁风,又有谁能想到她是一位足以傲视天下群伦的江湖高手。

第15章 欧阳四海vs雷媚

    欧阳四海,苗翠花,李小环赶回家时,才松了口气。

    方二娘正安然地坐在院子里品着一壶香茶。

    李小环见状眉深锁:“婆婆,你太过分了,要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好担心。”

    方二娘微笑:“咱们的小环终睛长大了,知道为别人担心了!”

    李小环很不高兴肚子说:“小环是和你说真的,如果您再这么一声不出的走开,以后我可不敢陪您好出去了。”

    方二娘拍了拍李小环的手,笑语如故:“好啦好啦,别生气好不好,如果女人多生气会很容易老的,你看看你们柔姐,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她的肤色还跟小姑娘一样,你应该跟她好好学。“

    听了方二娘这话,欧阳四海也是非常地不满:”娘你就是在说我没心没肺了。“

    ”二娘我这是夸你,你怎么可能没心没肺?“方二娘笑语如故:”阿德老是在外面跑,家里可是你一个人在那撑着,没有你咱家的方隆号也不可能经营到现在这么大,倒是小环那,二娘得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成。”

    “这件事很难?”苗翠花笑着说:“不是还有苗翠花在么?”

    “这件事只有小环才能做到,别人都不行。”

    听到方二娘这话,苗翠花心里自是特别的不爽,与之不同的是李小环的心里蛮是很享受的,被人看重还是一件非常让人愉快的事:“二娘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你直接吩咐小环就是了。”

    方二娘望着李小环:“你爹呢武功虽然高强,可他毕竟上了岁数,而且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很少和人动手,可雷老虎就不一样了,他比你爹年青得多了,武功正处于上升阶段,在江湖中有句老话,叫做拳打少壮,你爹不一定是他的敌手,再说咱也没有必要和她在擂台上打生打死,更重要的是他和雷老虎这一战根本就是赔本的买卖,打赢了还好说,你继续做你的帮主,输了就有可能赔上一条命,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二娘建议你劝你爹别去打这个擂,这件事最好交给鄂总督去处理,虽然雷老虎背后站着一个荣亲王,可鄂总督那可是堂堂的封疆大吏,真要斗起来,荣亲王还未必占得了上风,你说是不是?”

    李小环却迟疑了起来:“可我爹已经答应了荣亲王跟雷老虎在擂台上比武夺帅?”

    方二娘笑着说:“我知道你们江湖中人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可即使是要比武,那也要站在对相应的位置上,如果雷老虎拿不出和你爹身份对等的东西来,你爹还是可以拒绝的,要知道你爹那可是漕帮的一帮之主,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可以挑战的,如果随便来一个人来挑战你爹,你爹都得接受得话,那他还不得累死?再说一帮之主重要的是才智,武功倒在其次。”

    苗翠花却说:“我雷老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柔姐不是已经打赢他了么?”

    “四海能胜雷老虎是个侥幸,”方二娘解释说:“她上擂的时候雷老虎已经打了很多场,已是强弩之未,若在正常情况下,她未必打得赢雷老虎。”

    李小环十分感动:“小环尽力说服自己的父亲。”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方二娘说:“这个擂台根本就是一个陷井,就等着你们踩下去,一旦踩下去,就很难全身而退,而且我相信即使是你爹不出面,鄂尔多也能给你爹找个合适的借口,你们几个这几天就给我呆在家里,那里也不许去,尤其是你,苗翠花。”

    欧阳四海忙说:“四海一定看着她们,不让婆婆抄心。”

    方二娘点头:“若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几天之后方二娘还是听到了李巴山上擂打擂的消息。

    方二娘眉深锁:“这个李巴山人都老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欧阳四海问她:“娘是担心他不是雷老虎的敌手?”

    方二娘不无担忧地说:“若是在几年前,我根本不会担心,可自他当了帮主之后,虽然是苦练不断,却很少和人动手,可是雷老虎的威名那可是在泰安立擂百日活生生的打出来的,更重要的是雷老虎比她年轻,这是他的优势,李巴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你马上赶去,一定要设法阻止这场比武。”

    方二娘的话则说完,苗翠花已说:“其实李巴山打不打擂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方二娘说:“大家在一起已经五年了,早已不分你我,能帮的就一定要帮,再说如果漕帮倒了,荣亲王下一个目标就一定是盐帮。”

    欧阳四海马上答应:“儿媳这就马上赶去。”

    苗翠花自告奋勇:“我也去。”

    方二娘说:“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用去。”

    对于方二娘的决定苗翠花不敢说一个“不”字。

    欧阳四海则急匆匆地赶往关帝庙阻止李巴山与雷老虎的比武,但是她刚出四条街就被一个年华正茂的妇人拦住。

    ——雷媚!

    ——武当白眉唯一的女弟子!

    在当今武林最有名的三位女高手分别是江南的欧阳四海,山东的雷媚以及神龙见头不见尾的“一叶惊鸿”韩五娘。

    见到雷媚欧阳四海立刻停住了。

    ——她感到雷媚是个很强劲的敌手。

    “雷媚?”

    雷媚坦然承认:“我是,一直以来江湖中人都将你、我和琵琶门的韩五娘并列为江湖三大女流高手,并把你和韩五娘排名于我之上,我也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能排名于我之上,可惜的是韩五娘这些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一见,所以我久有向方夫人讨教之意,既然今日遇上了,那就请方夫人多多赐教几招如何?“

    欧阳四海冷笑:“你真的是准备向我讨教么?”

    雷媚笑:“这难道还有假不成?”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们的目标应该是李巴山。”

    “这都让你看破了,不愧是方夫人,厉害厉害,”雷媚并没有否认:“方夫人若是想赶往擂台阻止李巴山的话,那我告诉你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方夫人一定要去,就得先过我这关。”

    雷媚已走向欧阳四海。

    她一身劲装,显然早有准备。

    欧阳四海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就是说不打不行了。”

    雷媚以武当的柔云掌起势:“久闻方夫人武功卓绝,今天正好请教。”

    “不客气!”

    欧阳四海立刻出招。

    救兵如救火,现在已不容她与雷媚磨牙,她必须尽快打败雷媚赶往关帝庙。

    雷媚不敢大意,全力迎敌。

    欧阳四海所用的是无极门的无极玄功,雷媚则使的是武当派的内家拳。

    她们这两人用的都是内家拳,而且武功都相差无几,也许雷媚的武功较欧阳四海弱些,可她要拖住欧阳四海还是完全可以办得到的。

    当欧阳四海对上雷媚时,李巴山与雷老虎此刻已在擂台上对上了雷老虎。

    在对上雷老虎时,李巴山的感觉就象是在面对一只噬人有猛虎,然而既然站在了擂台之上,他也就没有了退路。

    雷老虎已向他拱手邀斗:“李帮主请。”

    李巴山也没有任何的怯意:“请!”

    两人在这一刹间几乎同时出手,他们的招式都很刚猛,走的都是硬桥硬马的外家功夫。

    单以武功而言。李巴山的确不在雷老虎之下,但是他毕竟上了年纪,而雷老虎却年轻力壮,正值壮年,百招一过,他的招式就慢了下来。

    ——后力难继!

    这一点连如下的李小环也看出来了,但是她却无法阻止这场比武,练武的人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现在她只能寄于希望的出现。

    欧阳四海与雷媚交手三十招,双方势均力敌。

    ——雷媚的武功造诣绝对不在欧阳四海之下。

    为了尽快摆脱雷媚赶往关帝庙,欧阳四海立刻施出了她的怀月一线牵扯。

    她一出腿,就是三十六腿,整个人就如同悬在了空中似的。

    “好快的腿法!”

    雷媚全力招架。

    她以柔云掌化解了三十四腿,最后的二腿终于无法躲过连中二腿,急退三步。

    “承让了。”

    欧阳四海击退雷媚之后,人未停,已施展飞燕八式中的春燕掠波,飞赶关帝庙。

    她的身法好快,雷媚根本来不及拦阻。

    以武功则论,她尚逊欧阳四海半筹。

    她没有去追欧阳四海。

    “你现在赶去已经迟了。”

    的确迟了!

    欧阳四海离擂台尚有百丈,雷老虎与李巴山已分出了胜负。

    雷老虎以他疾风腿破了李巴山的连环穿心腿。

    他的腿对准李巴山的心窝连踢七腿,中腿后的李巴山立刻滚下了擂台,叶血不止。

    欧阳四海见到李巴山时,李巴山的整个胸膛已深深的陷了下去。

    ——奄奄一息!

    他见到欧阳四海之后,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艰难地说:“替我……照顾小……环!”他的话尚未说完,人已错死了过去。

    李小环则爬在父亲的身上痛哭不已。

    欧阳四海愤怒的站了起来,怒视雷老虎:“雷老虎,比武较技分出胜负就行了,用不着致人于死地吧?”

    雷老虎说:“方夫人,比武较技本来就是生死相搏,若是雷某技逊半筹,那躺在地上的就是雷某了。”

    欧阳四海冷笑:“那欧阳四海就再向雷英雄再领教几招!”

    她准备纵身上擂,但是就在这时,一人已拦住了她。

    ——苗显!

    “少夫人人,我们还先救人的好,这笔帐我们容后再算。”

    他这名话如雷贯耳将欧阳四海从愤怒中唤醒,的确先救李巴山,这才是当务之急,她立刻让人找来一扇门板将李巴山抬往四条街。

第16章 鄂尔多的决策

    也就在李巴山受伤的同一时间,杭州府的捕头已经发现了关东四魔的尸体,在验明身份后,他们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迅速地上报陈知府,这死去的四人都是大内侍卫,不是他们几个捕快就能做主的。得悉死者有可能是大内侍卫后,陈知府同样不敢有所隐瞒,立刻将此事上报总督府,请鄂尔多定夺,要知道死的可是四位大内高手,四个大内高手死在杭州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可担不起。

    听到他的回报后,鄂尔多立刻就与高进忠赶到了知府街门急议此事。

    对于陈知府,鄂尔多和高进忠都是非常地不满,若非是这老不死的跟荣亲王粘在一起搞风搞雨,时下的杭州怎么可能有这么乱,有那么多的江湖人,可事情既然出了,你还得想办法解决,毕竟杭州还在他们的治下,出了事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陈知府脸上也是忧心肿肿:“两位大人。死的这几位都是大内高手,我们应该立即禀报皇上,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

    鄂尔多淡淡地说:“几位大内高手无故的死在杭州,瞒是瞒不住的,该报的还是要报,但是就是要报那也得找到凶手,不然,这也显得我们太无能无力了。”

    高进忠同样点头:“不错,关东四魔武功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是能轻而易举的杀掉这四人的人绝超不过十指之数,而以剑术见长,且与进朝廷为敌的就只有两个,一是赤龙,二是红花会陈家洛,赤龙已经被鄂总督打成重伤,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剩下的也只有红花会的陈家洛了,皇上南巡在即,我们杭州是江南首富之地,必是皇上首选之地,我们绝对不能容情刺王杀驾这种事在我们眼前发生。“高进忠直接将屎盆子扣在了红花会陈家洛的头上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让向了陈知府:“府台大人,听说近来把把们杭州府搞的乌烟瘴气的雷老虎,跟你关系不浅,既然这样,你能不能让他消停一下,先把那个擂台给撤了,如果他们喜欢立擂,可以去别的地方,譬如说山东泰安就很不错嘛,他干嘛非要来我们杭州搞七捻三,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是别有企图?咱们杭州府一直以来可都是江南首富首善之地,我们不能让一只老鼠搅混了我们这一锅汤,听说他那个擂台立起来之后,那个雷老虎已经打死打伤了很多人,这消息传出后,很多所谓的英雄好汉往这边赶,这些人当中难免有些人是良莠不齐,难免有些对朝廷不满的非法分子混在其中,若是让这些人惊了圣驾,我们这些人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陈知府干笑:“高提督误会了,下官与雷老虎并无深交,只是受人所托......“

    ”够了,“鄂尔多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和雷老虎背后的那人是谁,就麻烦你告诉他,本督给他两天时间,让他把雷老虎的擂台给本督撤了,圣驾南巡之际,杭州的稳定才是大局,若是让红花会、日月会、屠龙帮、天地会那些反清余孽借机混入杭州刺王杀驾,你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若是他们不肯。”

    陈知府干笑:“本官身份卑微,说了人家也未必会听。”

    鄂尔多冷笑:“本督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命令,就给你们两天时间把擂台拆掉,若两天之后擂台还杵在那,本督不介意强行拆除,如果你们要和本督斗,本督奉陪就是。”

    陈知府自是连声应是:“本府一定把总督大人的意思给带到。”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陈知府刚要走出时,高进忠却叫住了他,将目光转让向鄂尔多:“总督大人,凡事有利就有弊,雷老虎虽然在我们杭州捻风搞雨,可是只要运作的好,未免就是一件坏事,我们可以借机将那些不法分子与前明余孽给一网打尽,您想想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地在五天之后处决日月会那些余孽,陈家洛,赤龙那些自命为侠义道中的人,他们会怎么做?我想他们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如果他们真的见死不救,就无法取信于同道,而追随他们的人也会因此而寒心,以后他们再要号召帮众,也就不灵光了。”

    鄂尔多说:“诱捕日月会,红花会的确可行,但是对方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我们手下那些人绝对挡不住。”

    “我们可以向洋人借兵,”高进忠一字一字地说:“他们的武功再强始终也是血肉之躯,绝对抵不过洋人的洋枪。”

    鄂尔多说:“你的意思是向洋人借兵?”

    “是!”高进忠说:“这件事对我们有利无害,只要答应他们在杭州城里开洋行的条件,我想他们一定会答应出兵相助,而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鄂尔多说:“请洋人相助,有失大清的国威!”

    “这个并不难解决,”高进忠说:“只要让洋兵穿上我们的兵服就行了,再说两利权衡取其重,两害权衡取其轻,如果我们不能在皇上到达杭州之前铲除日月会与红花会,而让他们搞出什么事来,那我们可真的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鄂尔多沉思良久方才点头:“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不可让陈家洛,赤龙有了警觉。”

    “是!”高进忠继续说:“另外,荣亲王与雷老虎这次闹得实在是太过分,我们必须制止,否则盐、漕两帮都会落入他们的控制。”

    鄂尔多问:“你有什么高见?”

    “这种江湖上的事我们不能直接介入,但是我们可以借清剿乱党的机会,封锁全城,禁止一切江湖械斗及打擂之名危害社会治安,还有那个雷老虎不是很能打么,就让他协助我们追捕疑犯。”

    鄂尔多略加深思,说:“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制止荣亲王继续吞并盐帮的方法。”

    “大人若无异议,那高进忠就以此着手办理了。”

    鄂尔多望着高进忠:“你的确是个人材,将来你的成就绝对在老夫之下,朝廷很需要你这种人材,老夫已经向朝廷举荐你出任福建总督,这也许是我们并肩战斗的最后一战,本督希望你为我们这一战划上圆满的句号。”

    高进忠感激涕零:“高进忠一定会尽全力助大人剿灭日月会、红花会一干叛逆,以此来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鄂尔多望着高进忠:“你要报答的不是本督,本督举荐你,是因为你是个人材,而非其它,再说相督老夫这次举荐你,对你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官场原本就是个大染缸,好端端的一个人都会让它变得是非不分,利欲熏心,为了向上爬,他会牺牲任何人,本督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子。”

    “高进忠绝对不会变成这样子。”

    “将来的事谁也无法说定,”鄂尔多望着高进忠:“你可不可以答应老夫一件事?”

    “大人请讲!”

    “方德是你的好兄弟,无论将来怎样,你都不要对付他。”

    鄂尔多的要求很简单。

    高是忠一口答应鄂尔多:“方德是我的好兄弟,二娘对我更养育之恩,我就算是背叛任何人,都不会对付他们。”

    鄂尔多笑了笑,说:“老夫只是随口说说,你也不用当真,好了你可以下去去办自己的事了。”

    “是!”

    高进忠立刻退了下去。很快的总督府就传出了全城戒严,十日后处斩日月会匪众的消息。

    全城一戒严,雷老虎的擂台就摆不下去了。

    对此,荣亲王与雷老虎均有些愤怒。

    ——鄂尔多居然用这种方式阻止他们吞并盐、漕两帮。

    雷老虎忿忿不平:“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荣亲王虽然有些恼怒,却很快的的冷静了下来:“能得到漕帮就行了,不管怎么说杭州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再说,在盐帮的身后还的一个方家,跟他们闹得太僵,你这个帮主也未必坐得稳。”

    雷老虎说:“如果方德敢多事,我就连方家也灭了。”

    荣亲王冷笑:“方家在朝在野都有极强的势力,如果你要对付方家,首先鄂尔多与高进忠就会站出来制止你,还有四条街上卧虎藏龙,只怕你还没有到达四条街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鄂尔多为什么会护着方家?”

    “他也只是受人所托。”

    雷考虎顿时疑惑了起来:“他是浙江总督,谁能差得动他?”

    “不该问的就永远不要问,”荣亲王目光如电:“如果方家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先别说他们的势力遍及南北十三行,现在就连洋人也给他们几分面子,你这个帮主能不能当得长久,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还有这次你做得实在有些过分,我是让你争夺漕帮帮主,可你呢不但把李巴山打成了重伤,,还把妓院,赌场,烟馆开在了方隆号的周围,摆明了就是他过不去,我劝你最好还是把方隆号四周的烟馆,妓院,赌场关掉,找个机会与方德和好,若是他与你为难的话,你这个帮主会当得很难。”

    雷老虎很不服气地说:“王爷害怕方德,老虎却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要我关闭赌场,除非他和我光明正大的赌一场。”

    荣亲王一字一字地说:“你最好打消这个主意,和方德赌,你一定会输。”

    雷老虎摇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和他痛痛快快地赌一场。”

    荣亲王没有再劝他:“也许在你打伤李巴山之际,你们就已经注定了要有一战。”

    欧阳四海与苗显一直守在李巴山左右,替李巴山疗伤的是太极门杨心武,杨心武内功精湛,医术了得,但是他对李巴山的伤却无能为力,李巴山伤得实在太重了。

    “李帮主的伤老朽无能为力,胸骨尽断,整个胸膛已经陷了下去,心脉几乎全断,若非他内功精湛,他早已命丧当场了。”

    他说的是实话。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欧阳四海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仍忍不住的问了句,她实在不忍心李小环失去自己的父亲。

    “不要为难杨师父了。“苗显适时开口:“是事实我们就该接受,我这就把小环叫进来!”

    欧阳四海苦笑:”你让我怎么告诉她这个真相。“

    “是事实就要去面对,”苗显显然很冷静:“虽然事实残酷了些,但是她必须接受,人生的每个节段都会有不同的挫折,不同的打击,走过去才是生活的强者。”

    欧阳四海说话,苗翠花已匆匆地走了进来:“爹,柔姐,小环去找雷老虎报仇了!”

    “你怎么不拦住她?”

    听了苗翠花的话后苗显非常生气。

    苗翠花忙说:“她很凶的,我根本拦不住。”

    欧阳四海忙说:“我现在去找她回来。”她匆匆地向外便走。

    苗翠花见状,忙说:“我也去。”

    苗显冷笑说:“你还是留在这里。”

    他的话极具威严,苗翠花虽然一向是胆大无比,但是此刻却不敢反对父亲的决定。

    苗显跟着转对杨心武说:“雷老虎敢对李帮主下毒手,必是来者不善,少夫人只身前往只怕是危险重重,我得去看看,李帮主就交给你了。”

    杨心武点头:“这里有我,你放心的去吧!”

    苗显已大步向外走去。

    他与欧阳四海一样都走得很急,他们都希望能在李小环赶到雷府之前将其拦下。

    欧阳四海赶往雷府时,夜已深,更已籁,是夜无星无月,云层低垂,阴风阵阵,似有一场大雨降临似的。

    雷府!

    李小环已在雷府之外,双睛燃烧着复仇的怒。

    雷府门口的两个家丁见到李小环便过来驱赶:“长没长眼睛?这里岂是你一个黄毛头乱闯的地方……”

    但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已被李小环踢翻在地,踢倒他们之后,李小环已一跃,凌空出腿,踢中紧闭的府门,府门立刻轰然倒下,紧跟着李小环已闯入了雷府。

    她一闯进去,立刻有七八个家丁冲了上来。

    李小环不闪不避,迅速的迎上,连环出腿,腿法如电。

    她的腿法已得其你真传,那些家丁虽然有些身手,可哪里是她的敌手,很快的就变成了狮子滚绣球。

    踢翻这些家丁之后,李小环怒吼:“雷老虎,你给我滚出来!”

    她的声音已变得无比凄厉。

    “李小环,你也太放肆了。”

    雷老虎已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打死我爹,我要你以命抵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雷老虎冷笑:“就凭你只怕会死在这里!”

    “我和你拚了!”

    李小环已冲向雷老虎,如同复仇的罗刹仙子。

    雷老虎接架相还。

    李小环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她哪里是雷老虎的敌手,交手只数招,她便中了雷老虎一拳,娇小的身子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杏红。

第17章 荣亲王对雷老虎的失望

    “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下黄泉和你父亲聚首。”

    雷老虎那铁锤一样的拳头已直击李小环的心脏。

    ——斩草除根是他一向的宗旨。

    就在李小环快要香消玉殒时,雷老虎已听到了荣亲王的声音:“住手!”

    雷老虎的拳头止住:“王爷!”

    荣亲王的话很直接:“你给本王想清楚了,打死了这个女人容易,可她如果死了,你就得准备与方德不死不休,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江南各大商号和洋人都与方家有深厚的交情,只要方德一句话,哪怕是你坐上漕帮之主的位置,那也是寸步难行、”

    雷老虎说:“可是留下这个女人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荣亲王回答说:“她武功再好始终也只是一个女人,根本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真正对你有威胁的是方家,我若是你就会留下这个女人,她也是你唯一与方德谈判的筹码。”

    李小环想动,却动不了,她全身的骨头就象散开了似的,雷老虎的那一拳实在太重了。

    “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人只有活着,才有价值,死了就是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荣亲王说:“不可否认,方德是很喜欢你,可是你如果死了,他最多也就是难过一阵子,然后会继续过他的日子,因为天下的美女不是只有你一个,没有了你还会有别的女人再现在他的身边,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小环冷笑:“说的再好听,你也只是想利用我对付德哥。”

    “但是我说的也是实话,”荣亲王继续说:“所以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想报仇的前题至少是你得先应该活着。”

    说话间,荣亲王笑了:“这不救你的人已经来了。”

    李小环随声望去,已见到欧阳四海匆匆的闯入了雷府,在这一刹那间,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已流了下来:“柔姐……”

    “别怕,柔姐这就带你回去。”

    欧阳四海走向李小环。

    “站住,”但是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了雷老虎的声音:“你要带他回去也得问雷某一声。”

    欧阳四海淡淡的笑了:“那就请雷老爷高抬贵手了!”

    雷老虎说:“她打伤了我们这么多人,若是任由你把人带走,雷某如果在江湖上立足?”

    欧阳四海冷笑:“如果你一定要打,我欧阳四海在这里接住。”

    雷老虎大笑:“久闻方夫人武功卓绝,雷某正好领教。”

    他的话尚未说完,已听到了一个声音:“夫人是千金之躯怎能与动手,这一战苗显接着!”

    苗显已跟着闯入雷府。

    雷老虎笑了:“翻去覆雨手苗显,想不到方家居然有你这样的高手,如果是卧虎藏龙。

    苗显:“事不可做尽,力不可使尽,凡事太尽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你已经将李巴山打成重伤,得到了漕帮帮主的位子了,你又何必为难他的女儿?”

    雷老虎说:“打架是拳脚上的功夫,而不是口舌之利,还是让我来领教一下苗大侠的武功吧。”

    “难道苗显还怕你不成?”

    苗显已准备迎战雷老虎。

    荣亲王这时对苗显说:“翻云覆雨手的武功的确是江湖一绝,不过我如果是你就不会与老虎动手,在四条街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踏入四条街的人就等于再世为人,不可以随便使用武功,否则就会被驱离四条街。”

    “你究竟是什么人?”

    苗显凝视荣亲王。

    他虽然不认识荣亲王,却仍能感到他是一个强劲的敌手。

    “我是什么人,方德心中有数,”荣亲王将目光转向欧阳四海:“老虎与李巴山的比武,双方签有生死文书,再说比武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虽然老虎的出手有些重,但是他们的武功也只在伯仲之间,他略有迟疑就会伤在李巴山的手下,至于你们方家还是不要介入这场江湖恩怨。”

    欧阳四海说:“江湖上的事,我们方家从不介入,但是小环我一定要带走。”

    “李小环无故打伤雷府这么多人,怎能说走就走?”荣亲王笑:“当然了你要把人带走也不是不可以,除非老虎不追究这件事,若中老虎执意追究,那我们只有交给官府来处理了。”

    欧阳四海的声音已冷了下来:“你想这样?”

    荣亲王笑了:“这句话你应该问雷老虎。”

    雷老虎说:“李小环的事虽说是件小事,但是她毕竟打伤了我这么多手下,身为他们的老大,我必须对他们有个交代。”

    欧阳四海冷笑:“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痛快!”雷老虎大笑:“方夫人不愧是女中丈夫,我的条件很简单,李小环你可以带走,做为交换条件,四条街必须有我的烟馆、妓院、赌场。”

    欧阳四海脸如霜:“四条街上绝对不可以有妓院、烟馆赌场。”

    她的话如同岳定。

    “至于小环就先留在这里,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们方家绝对会把雷家连根拔起。”

    说罢她已转身便走。

    雷老虎冷笑:“雷家岂是你想来就来之地?”

    他出手。

    一连串的纸牌已笔直的飞向欧阳四海。

    ——青龙出海!

    他的虽然是纸牌,但风劲之强却不下于暗器。

    欧阳四海旋身出手。

    她的手一伸出,雷老虎的纸牌就如同石沉大海,全部落入了她的掌中。

    雷老虎动容:“万源归流!”

    ——欧阳四海所施展的是上乘武学中的万源归流。

    欧阳四海冷冷地说:“我们方家从来不惹事,却也不怕事,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们过不去,我们方家一定接着,至于小环你要留着,那就留着吧,若是她有什么闪失,哪怕是你们雷家有荣王爷护着,我们方家会将你们雷家连根拔起。”

    雷老虎的脸立刻寒了下来:“方夫人这是在威胁我么?”

    “准确的说是应该是警告,”欧阳四海淡淡地说:“也许你不知道这中间的深浅,但是荣王爷一定知道。”

    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走得了么?”

    雷老虎的话音刚落,大批的家丁已堵住了欧阳四海的去路。

    欧阳四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当下她将目光转向了荣亲王:“荣王爷可是要将四海给留下来?”

    荣亲王的脸色此时已沉了下来,他原本给雷老虎准备了一张和方家谈和的好牌,谁知雷老虎却将它打成了一幅烂牌。

    “放方夫人走!”

    “王爷......”

    雷老虎刚说句,荣亲王已冷冷地说:“你可是在置疑本王的决定?”

    见到荣亲王那冷冷的目光,雷老虎不由得打了寒颤:“老虎不敢,尊从王爷示下。”

    荣亲王则将目光转向了欧阳四海:“方夫人你尽管走好了,本王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拦方夫人。”

    欧阳四海问:“小环呢,我可不可以带走?”

    荣亲王勉强地笑笑:“方夫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但是本王方夫人能看住李小环,毕竟雷老虎和李巴山的比武是擂台之上,双方都签有生死文书,是生是死,双方都不得追究,即使是李姑娘要报仇,那也应该在擂台之上。”

    欧阳四海臻首点点:“四海自会约束好小环。”

    当欧阳四海已与苗显带着李小环回到四条街时,李巴山已因伤势过重而离开了人世,李小环最终还是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在听到父亲过世的消息,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一直以来她都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突然过世,对她的打击可不是一般地大,还好苗显就在她身边,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对于李巴山的过世欧阳四海虽有心里准备,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还是为李小环感到难过。

    “都是陈某医术不精让夫人失望了。”陈心武的脸上带着无限内疚。

    欧阳四海苦涩地说:“陈师父已经尽力了,是四海太过苟求了。”

    欧阳四海苦笑:“没用的应该是我,我连把李小环带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

    陈心武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于是她安慰欧阳四海说:“少夫人太过自责了,方家的从不介入江湖是非,这是老太爷定下来的规矩,再说我们也不想雷老虎会出手那么狠。”

    欧阳四海叹息:“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会阿德交代……”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无需内疚。”

    说话的是方德。

    “阿德!”

    欧阳四海回头,已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方德。

    方德说:“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老公我好了,一个雷老虎翻不了天。”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中已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准备怎么做?”

    方德笑了:“那就要看老虎怎么做了,不过机会我只给一次,现在我得去见罗伯逊。”

    “你打算借用洋人的力量?”

    方德点头。

    欧阳四海沉默了半晌,说:“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她的眼睛中带着浓浓的深情。

    罗伯逊听到方德前来,立刻接见。

    “你不是去了温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德笑了笑:“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罗伯逊叹息:“李巴山一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那你一定知道我的来意。”

    罗伯逊沉思一会说:“我知道你已经动用了十三行的势力来对付雷老虎,但是你可知道在雷老虎的背后还有一个荣亲王?”

    “我只知道李巴山已经死了,他的女儿还在雷老虎的手上,”方德望着罗伯逊:“而且李巴山也为你赚了不少钱,作为回报你也该帮他最后一次。”

    “你是要我出面向荣亲王要人?”

    “不!”方德摇头:“我是让你停止与雷老虎和荣亲王的任何交易!”

    罗伯逊眉深锁:“这么做我们洋行会损失惨重!”

    方德说:“你所有的损失我负责赔偿。”

    罗伯逊苦笑:“为什么你不肯和荣亲王雷老虎坐下来谈谈,而要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李巴山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帮。”

    罗伯逊说:“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义气?”

    方德目光如电:“你帮不帮?”

    罗伯逊苦笑:“你是我的朋友,李巴山也是,如果我这时候不帮你,就一定会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现在我只希望你们之间的斗法早点结束。”

    方德向他伸出了手:“那就多谢了。”

    两天,仅两天,荣亲王与雷家所有的生意便陷入了半瘫痪状态,所有和他们合作的商家均与他们停止了交易,就连洋行也暂停向他们供货。

    荣亲王的脸色显得非常凝重,方德的反扑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想不到对方的反扑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更让想不到的是方德竟然如此的神通广大,竟能使他在各地的生意在同一时间都陷入了困境。

    他苦笑这个方德可真够神通广大,竟然能让我们的买卖在同时间都陷入了困境。

    “王爷,我们怎么办?”雷老虎很焦急。

    ——照这样与此无关,他这个帮主的位置很难坐稳。

    荣亲王沉思一会说:“发帖子给方德!”

    “我们要向他低头?”雷老虎不忿。

    “如果不是你把事情搞得这么糟,我们根本不用走这一上步,”荣亲王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现在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得接受。”

    于是荣亲王与雷老虎发出请帖,请方千于次日黄昏于红袖招会晤。

    接到帖子后,方德只身赴约。

第18章 红袖招

    红袖招!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红袖招的名字虽然很有诗意,但是事实上它却是卖笑的地方,也就是妓楼。

    这里美女如云,姜食美器,曾经让过不少文人墨客留峦于此,乐而忘归。

    方德虽然知道这个地方,却从末涉足于此。

    红袖招只所以有名,是因为李双亭,李双亭与玉如意,卞玉莲,吴婵娟均为杭州四大名妓,此妓无一不是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的佳人。

    方德踏上酒楼时,荣亲王与雷老虎正在拥妓而笑,但是当他踏上酒楼的那一刹那间,众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虽然是一身布衣,却气度雍容,带有一股王者之气。

    “方老弟,请坐!”

    荣亲王的脸是带着微笑。

    “看来我没有来错地方!”方德的声音很淡。荣亲王说:“李姑娘的歌声甜美,声色俱佳,老弟你还不满意么?”

    “真正的曲,真正的舞是发乎于心,表达自己真正的情感,思想,人生就是一曲,一歌,一舞,如果只是模仿别人,只会迷失自己,一个迷失自己的人,怎能唱出属于自己的歌。”

    “方老爷很音律?”

    唱曲的是李双亭。

    “我不懂什么音律,”方德说:“我只知道人应该是为自己而活,活得无愧于心,活得堂堂正正,你们每天强颜欢笑,迎来送往,什么时候为自己活过。”

    李双亭无语。

    方德继续说:“每个人都的属于自己的人生,姑娘也不例外,我希望姑娘能有一天活出自己的精彩,写出属于自己的乐章。”

    李双亭沉默半晌才说:“但愿将来我能向方老爷弹出属于自己的音律。”

    “其实我对姑娘并无歧视之意。”

    李双亭笑了:“其实你就是看不起我们也没什么!”

    荣亲王说:“看来你们是遇上了自己的知己,不过,我们先把正事谈妥,至于你们要聊,有的是时间。”

    李双亭起身:“我们就不打扰几位大爷了。”

    当下李双亭便与众妓退了下去。

    对于方德,雷老虎自是非常地不满:“方少爷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让王爷在这等了你这么久?”

    方德根本没有理会雷老虎,而是向荣亲王拱手为礼:“让王爷久候实是方德的罪过,方德在此赔罪了。”

    荣亲王则表现得很大度:“方少爷则赏本王这个脸那是本王的荣幸,请坐,有什么我们坐下慢慢谈。”

    “那就多谢王爷赐坐了。”

    方德落座之后,荣亲王笑着说:“听说这家楼上的头牌李双亭李姑娘们的厨艺很不错,今天是她亲自主厨,我们边吃边谈。”

    “也好!”

    对此方德也没有拒绝。

    当下荣亲王立刻让雷老虎吩咐让人上菜,说实话,这家青楼上的酒菜的确是上佳之选,色香味样样样俱钱,荣亲王亲自给方德斟酒:“本王知道你和雷老虎之间是有些误会,就厚着脸做个鲁仲连,希望喝过这杯酒之后,你们能就把过去的不愉快全给抹了,老虎还不向方老弟赔个礼?”

    雷老虎起身,双手举杯,向方德邀酒:“方老爷,我雷老虎是个粗人,不知礼节,若有得罪方老爷的地方,还请您海量枉涵。”

    方德淡淡地说:“我们之间有就误会么?”

    荣亲王笑着说:“能让所有商家停止向雷家与漕帮供货的,在江南只有你方德办得到,你断了雷家的货也没什么,可是漕帮有十几万兄弟,他们都靠这些生意为生,你这么做等于是断了他们的生计,逼他们走上绝路。”

    “但是你们也没有给李巴山第二条路走。”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李巴山值么?”

    荣亲王望着方德。

    “李巴山是我的朋友,是朋友我一定会护着,顾着。“

    ”他们可是立有生死文书,且有官府认可的。“

    方德冷笑:“你和我谈王法,首先你怂恿雷老虎摆下这个擂台,打伤了那么多人,谁给他们一个交代,还有我的货在百草滩被劫,劫货者就是雷老虎的结义兄弟朱涛,我没有追究这件事就是不想把事闹大,但是你们却越来越过分。”

    荣亲王笑了:“朱涛劫了你的货,这也要怪在老虎的头上。”

    “朱涛有几斤几两,你我心知肚明,”方德冷笑:“凭他一人的力量能劫走漕帮的货么?”

    荣亲王尚未说话,雷老虎已霍地站起:“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我的要求很简单,”方德望着雷老虎:“过往我可以不纠,但是四条街附近的烟馆,赌场,妓院必须彻底关闭,当然了你还有第二个选择,离开杭州。”

    他的话如同铁定。

    雷老虎冷笑:“那就是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四条街周围绝对不可以有赌场,妓院,更不可以有烟馆,”方德与雷老虎针锋相对:“如果你执意不改初衷,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荣亲王说:“既然你们双方都不肯让步,那就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依江湖规矩来解决这件事。”

    方德冷笑:“我不是江湖中人,只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荣亲王说:“我知道老虎斗不过你,你也绝对有力量将雷家一举击跨,但是你别忘了,一旦你们两家斗起来,许多人都会跟着倒霉,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相信你也一样,而且你别忘了,李小环还在他的手上,逼急了他,对李小环没有任何好处。”

    “你想怎样?”

    “你不是江湖中人,若是让你与老虎以比武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对你不公平,”荣亲王回答方德:“但是你们可以以赌局的方式来决定一切,输赢天定,你赢了,老虎关闭所有在杭州的赌场,妓院,烟馆,你输了,他的烟馆,妓院,赌场照开,只要不进四条街,而且双方都不可以秋后算帐。”

    方德摇头:“这对我不公平,雷老虎本身就是赌界中人。”

    “那就一比三,你输了只输一两,老虎若是输了就输三两,而且无论输赢他都放了李小环。”

    方德终于点头:“我接受,但是你们必须先放人!”

    荣亲王微笑:“既然谈谈妥了,我们就一起喝一杯。”

    方德起身:“今天就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方德就此告辞了。”

    他刚走出红袖招不久,就被一伙人围住了,为首的正是朱涛。

    “你就是方德?”

    方德微笑:“我是!”

    “老子就是朱涛,”朱涛恶狠狠地说:“你的义兄烧了老子的山寨,这笔帐这么算?”

    方德笑了:“你劫了我的商货,这帐我还没有跟你算,你倒送上门来了,你有这本事么?”

    他并不把朱涛放在心上。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朱涛拔刀冲向方德。

    他的刀很快。

    但是就在这时,空中翠衣一闪,一道亮丽的人影已一跃而止,自方德头顶飞过,出腿连环,朱涛只觉得眼前一花,已被对方踢中胸膛,向后倒飞而出。

    ——苗翠花!

    苗翠花居然偷偷的跟来了。

    “方大哥!你没事吧?”

    她笑语如花。

    方德叹息。

    ——苗翠花居然偷偷的跟来了。

    “我不来你怎么脱身?”

    “你还是小心自己吧!”

    在他们的说话算数间,朱涛的兄弟已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几个小杂碎正好让我舒展筋骨。”

    语声中她已出腿,腿如旋风,朱涛的手下纷纷倒在她的腿下。

    朱涛一见不妙,立刻发出了一只毒镖射向苗翠花。

    但是他的镖刚至途中,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他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洋枪!”朱涛的头皮发麻。

    这种洋枪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黑漆的枪口下对着朱涛的脑袋:“你最好别动,否则,我保证你的脑袋一定会开花。”

    “我不信你的铳里还会有子弹。”

    “那你就试试。”

    朱涛立刻不敢动了。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方老爷请息怒,刚才只是一个误会。”

    他陪笑。

    看到地上的飞刀,苗翠花才知道方德刚才又救了他一次:“人敢暗算你家姑奶奶。”她走过来,对着朱涛下面就是脚,朱涛立刻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苗翠花那一腿正中他的命根子。

    “雷老虎让你们来对付我,也太看得起你们了。”方德说:“回去告诉他,要对付我至少要派点象样的人来才行,现在有多远就滚多远,在杭州城里,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朱涛的手下立刻扶着他匆匆离开。

    方德的目光转身苗翠花:“你还是跟来了。”

    苗翠花笑颜如花:“我不来你怎么脱身?”

    方德眼光如水:“下次不可以再这样。”

    苗翠花说:“我帮了你还这么凶。”

    方德冷哼:“难道还要我谢你不成?”

    “谢倒不用,”苗翠花闪着眸子说:“至少你应该请我吃一顿!”

    方德摇头叹息:“吃这么多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你养我好不好?”苗翠花笑的很灿烂。

    然而方德却没有说话,而是望着黑暗的街头。

    阴暗的街头还有隐约闪动的人影。

    “你在看什么?”

    方德笑了:“想不到雷老虎这么看得起我,请了这么多高手来对付我!”

    苗翠花听他这么些一说也注意到了:“可真有人不怕死的!”她已准备上前动手。

    但是她刚要动,方德已拉住了她:“干什么去?”

    “当然是打发他们了。”

    “你不是他们的敌手。”

    他将苗翠花和手抓得很紧,苗翠花已感到他的手里有汗渗出。

    ——方德紧张!

    ——来的可都是高手,而且人数不少。

    方德向街头的暗处的人影叫阵:“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缩尾,都给我出来吧!”

    “方少爷好强的耳力,老朽离这么远,却还是让你发觉了。”

    暗处的人影走出来。

    ——白振!

    苗翠花冷笑:“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鹰爪门的掌门也成了雷老虎的打手。”

    “他只是老夫的一个长随。”

    长街的尽头已有紫衣锦袍,手执折扇的中年富商向这边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则紧跟着几个长随。

    此富商气度不几,带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仪。

    “东方大哥?”

    方德很意外。

    来的居然是他在京城结识的好友东方耳。

    “大哥也来了杭州?”

    东方耳微笑:“如今的杭州城可是风云集聚会,每个人都想来这里捞一把,愚兄和你一样也是个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方弟你不会怪愚兄断了你的财路吧?”

    方德说:“大哥说笑了,大哥的才智远在方德之上,大哥肯来杭州,小弟正求之不得。”

    东方耳大笑:“你也不用过谦,你的本事也不小,杭州还是由你来折腾吧,还是等你将来有了什么难题,愚兄再来帮你料理,现在咱们兄弟先找个地方叙叙,至于这位小姑娘还是让白振送他回去吧!”

    苗翠花不解:“为什么要送我回去。”

    东方耳笑答:“我们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红袖招!”

    方德眉深锁:“大哥要去那种地方?”

    “人不风流枉少年。虽然你身在杭州这个花花世界,只怕还没有见过花国状元李双亭的天人之姿态,今天大哥就让你一睹佳人风采吧。”

    苗翠花说:“我也想知道这位花国状元李双亭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你们这些男人都把他捧上了天。”

    “胡闹!”方德眉深锁。

    东方耳大笑:“你这位姑娘很有趣的,那就一起去吧。”

    他已向红袖招走去。

    方德无奈,唯有退上。

    老鸨见到方德去而复返,很是意外,尤其是她见到方德身后的客人国还有一位。她虽然意外却还是笑脸相迎:“方少爷,你又回来了这几位是……”

    方德说:“这位是我的结义大哥,他想见见李姑娘。”

    老鸨说:“真是对不起方少爷,李姑娘正在陪客。”

    东方耳一挥手,白振已取出一张三百两的金票递到老鸨面前:“只要你叫他出来,这张银票就是你的。”

    老鸨面有难色:“李姑娘的客人是雷大爷,我们可惹不起!”

    东方耳笑了:“你说的可是雷老虎?”

    老鸨问:“你认识他?”

    “都是老朋友了,我亲自去找他。”

    说话间东方耳径直向楼上走去,老鸨刚阻拦,白振已将她挡住,老鸨急了:“你们怎么可以硬闯……”她的话还未说完,白振已将金票塞入了她的手里。收到银子的她便不再阻拦了。

    方德生怕东方耳惹出事来,连忙跟上。

    苗翠花与白振随其后。

    方德走后,雷老虎就气愤不已。

    ——自小到大,他还没有如此窝囊过。

    于是他将一肚子火尽数发泄在李双亭身上,他在李双亭将要歇息时闯了进去,强行非礼。

    李双亭虽然在挣扎,但是最后还是被对方压在了床上,她只剩下了央求:“雷老爷请自重,双亭从来卖艺不卖身。”

    “婊子就是婊子,装什么正经,”雷老虎怒气冲冲:“老子要干你,你的双腿就得劈开,给老子败火。”

    语声中,她已将李双亭的胸衣撕开。

    “老子就把你当成李小环一样干,要怪就怪你姓李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房门已被人一脚踢开,方德与东方耳、白振已出现在了房外。

    “方德!”

    雷老虎猛的回身:“你又来坏老子的好事。”

    他的声音已接近怒吼。

第19章 乾隆临江南

    方德的目光变得很冷:“本来我把你赶尽杀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人渣,活在世上,只会祸害更多的好人。”他手里的洋枪已对准了雷老虎。

    雷老虎怒:“为了一个婊子你要和我翻脸。”

    方德冷森森地说:“一个不知道尊重别人的人,同样也不值得别人尊重。”

    雷老虎冷笑:“这是你处找的。”

    他已向方德出拳。

    他的拳头很快,但是他的拳刚击出,白振已出现在了方德身前,他一出手便抓住了雷老虎的拳头,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并踩住了他的后背。

    东方耳这时对方德说:“方弟,你将李姑娘带走,这里总供给大哥。”

    方德说:“荣亲王还在隔壁。”

    东方耳笑了:“大哥自会对付,去吧。”

    “那你小心些,”方德这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李双亭的身上,将他带走。方德走后,东方耳对白振说:“把他放起来。”

    雷老虎起来之后,将目光投向白振:“你是鹰爪王白老爷子。”

    白振说:“还先回答我家老爷的问话。”

    雷老虎这才将目光转向了东方耳:“你又是什么人?”

    东方耳落座,淡淡地说:“去,把荣亲王允叫来。”

    “谁敢直呼本王的名讳!”

    荣亲王已在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匆匆赶来,但是他见到东方耳之后,脸色大变。

    东方耳冷笑:“我的荣王爷,你好大的官威,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

    荣亲王忙陪笑:“东方老爷说笑了。”

    雷老虎很是诧异,他候不到荣亲王居然如此惧怕面前此人,他刚说了句:“王爷……”就被荣亲王喝住:“给我出去。”

    雷老虎唯有退下。

    东方耳面沉如水:“荣王爷,你好大的官威!”

    荣亲王连忙跪倒:“奴才参见皇上。”

    东方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乾隆。

    乾隆吩咐白振:“到外面盯着任何人不许靠近一步。”

    “喳!”白振应声退下。他退下之后,乾隆才将目光转向荣亲王:“朕是让你南下协助鄂尔多剿灭日月会,红花会,屠龙帮以及天地会余孽的,不是让在你这杭州城兴风作浪,搞七捻三的。”

    荣亲王忙说:“这只是个误会……”

    乾隆冷笑:“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能瞒过朕么?”

    荣亲王忙请罪:“臣该死!”

    乾隆说:“十四叔曾为剿灭天地会立下大功,若是因为这么小过就降罪于你,你定然不服,朕就在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鄂尔多正准备诱捕日月会一干乱党,你就去助他一臂之力。”

    荣亲王说:“臣一定能够竭尽全力剿灭乱党,不让皇上失望。”

    “起来吧,”乾隆的脸色略见缓和:“朕知道你是个人才,勘当重任,若是用心办事,将来自是前途无限,朕希望我们能够善始善终,而不是希望有一天朕会亲自十四皇叔你除掉。”

    荣亲王无语。

    “方德是朕是义弟,他不知道朕的身份,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乾隆说:“朕不想他因为朕的身份,而和朕渐行渐远,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是!”

    荣亲王很恭敬的答应。

    乾隆继续说:“如果方德知道了朕的身份,那么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死。”

    荣亲王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寒意,他知道乾隆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乾隆的脸色略见缓和:“听说你们抓了李小环是不是?”

    荣亲王回答说:“确有此事,不过他打伤了雷老虎许多手下。”

    “她是打伤了雷老虎的手下,但是雷老虎也打死了李巴山,这个过节就这么了,”乾隆的声音很淡:“你也没有必要因为她和方德交恶。“

    ”皇上教训的是。“

    ”还有那个雷老虎不是很能打么,就让他为朝廷出把力,若是他能击毙几个反清乱党,这个漕帮帮主就暂时由他做着,实在不行,就退位让贤吧。”

    ”暂时就这样了,退下吧。“

    “喳!”荣亲王再次答应。

    当他抬起头时,白振已与乾隆走出了雅间。

    荣亲王从红袖招出来时已汗湿重襟,他想不到乾隆会这么快来杭州致令自己棋迟一招,不过,他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至少他现在已经通过雷老虎控制了漕帮。

    他刚走出红袖招,就听到了雷老虎的声音:“王爷!”

    荣亲王回头就见到了雷老虎:“你在这里就好,省得本王再去找你。”

    雷老虎说:“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荣亲王说:”听说你手下不是有很多江湖人么,你就带着他们为朝廷剿灭乱党出份吧,若是你能立下大功,本王保你漕帮帮主的位子坐得妥妥当当。“

    雷老虎眉深锁,跟那些反清乱党为敌可不是一件好事:”王爷.......”

    荣亲王将一双凛然的目光转向雷老虎:“你不想言朝廷效力?“

    雷老虎眉微锁:”跟那些人为敌不是一件好事。“

    ”本王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命令你,如果你不想去找鄂尔多,就去找陈知府,“荣亲王的声音很淡:“还有暂时你斗不过方德,要打跨方德只有等待来日,如果现在你要和他斗,本王保证你一定会输得很惨。”

    雷老虎恨恨地说:“就这么放弃四条街上产业,我不甘心。”

    荣亲王说:“时不利已时就一定要忍,要等,多久都要等,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自己,现在你要做的是增强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你帮主的位子才坐得稳。”

    雷老虎深思半晌说:“王爷的话老虎不敢不依,他是我不会向方德低头,我一定要和方德赌一次。”

    荣亲王也没有勉强他:“那也随你。”

    有乾隆这位大神在后面杵着,雷老虎绝对不是方德的敌手,要对付方德他必须另辟溪径。

    李小环自昏迷中醒过来,就见到了她的丫头小鱼儿。见到李小环醒过来,小鱼儿见到她回来,又惊又喜:“小姐,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我去告诉方少爷、方夫人!””

    小鱼儿刚要走,却听到了李小环的声音:”扶我起来。“

    ”小姐......”

    “我不能送我爹最后一面,已经是最大的不孝,现在怎么还能让自己躺在床上,不去给他了守孝。”

    小鱼儿说:“大夫说小姐你的身体很虚,要多多的休息,再说老爷的后事有方少爷和少奶奶在那操劳,你就不要操心。”

    “方大哥,欧阳姐姐他们都来了?”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他们都很尽力,尤其是方少爷,他不但要操持老爷的后事,还要和雷老虎这些人周旋,如果不是他,雷老虎不会这么快放了小姐。”

    李小环问:“他现在在哪里?”

    小鱼儿回答说:“他给老爷选坟地去了等你身体好了一定要多谢谢人家。”

    李小环说“废话少说,扶我去灵堂。”

    小鱼儿面露迟疑之色:“可是……”

    她的话还说完李小环已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好了,在我没替父亲报仇之前,我绝对不会死。”

    小鱼儿无奈,只有过来扶起了李小环。

    三天后,李巴山如期下葬。

    从坟地回来后,小鱼儿对李小环说:“现在老爷不在了,漕帮又被雷老虎抢了,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小环苦涩地笑了:“我能有什么打算?”

    方少爷是个好人,而且你们彼此有情……”

    “不可以!”李小环不待小鱼儿说完已打断了她的话:“我爹的的仇不可以不报,而且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我嫁给方德,就永远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小鱼儿说:“雷老虎武功卓绝,人多势众,你斗不过他。”

    “斗不过也要斗,”李小环的眼睛中带着无比的毅力与决心:“等我父亲的孝期过后,我会离开杭州,遍访名师,把武功练好,等我艺有所成时,我一定会再回来。”

    小鱼儿眉深锁:“那要多久?”

    李小环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回来。”

    小鱼儿问她:“你放得下对方少爷的情么?”

    听到小鱼儿说到方德,李小环的眼睛中露出了深深地眷恋,过了许久她才幽幽地说:“嫁入方家,虽然我会平安地度过一生,但是那么做我就必须放下父仇,在这两者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既然我选择了报仇,就只能放弃他,如果我会在所有的麻烦带给方家,雷老虎只所以敢向我爹挑战,那是因为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荣亲王,荣亲王圣眷正隆,若是方家跟他为敌,很可能会毁了整个方家,至于他的情我以后会还,但是在我走之前,你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小鱼儿沉默了一会问:“小姐什么时候走?”

    李小环说:“我会在我爹父亲守孝一个月,孝期一满,我会马上离开杭州,方少爷的确是个好人,我走之后,你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会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

    “是!”

    小鱼儿答应了声后,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李小环一旦作出决定,那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七月十三,鄂尔多与高进忠亲自监斩被俘的二十七日月会会众。

    其实,处决人犯是虚,诱捕一干反清复明的乱党才是真。既然是处决人犯,身为杭州府的知府陈知府也不好意思不露面,至于雷老虎则扮着他的亲随混在一干衙役之中

    行刑的时间就定在午时三刻,法场里外明松暗紧。

    临近行刑时,突然起风,风声中隐隐带着一股杀气。陈知府不由得说了句:“这股风有点古怪,好象是不祥之兆……”他的话未说完已听到了鄂尔多的声音:“陈知府请慎言,你也是朝廷命官,怎可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陈知府立刻不说话了。

    鄂尔多这时看了看空中的太阳,然后下令:“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喳!”

    刽子手领令,举刀,准备处决人犯。

    但是就在他们的刀刚要落下时,如蝗虫般的暗器自人群当中飞射而至,那儿个刽子手猝不及防便一起倒了下去,然后动法场的人已自人群中杀出,冲向行刑台,围观者则一拥而散。

    陈知府见状脸色巨变,象这种场子面,他是从未见过的。

    鄂尔多则一如往常,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象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了:“府台大人若是怕的话,可以到后面暂避。”

    陈知府虽然有些害怕,但嘴上却说:“本府身为朝廷命官,虽不能上马杀敌,怎能临危躲避。”

    鄂尔多淡淡地说:“符台大人好胆量。”

    陈知府则笑着说:“本府不会成为大人的累赘。”

    鄂尔多瞟了一眼扮作长随的雷老虎:“雷老虎,你就好好地守着你的知府大人吧。”

    雷老虎没有说话,虽然他来了这里,但能不出手的时候,他还是尽量不出手,惹上这些乱党,可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就在这时他见到了红花会的三当家赵半山和九当家锦豹子卫春华,杀了出来,冲向刑场,鄂尔多却在这时笑了:“红花会也来混这趟混水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行动,他知道红花会的人既然来了,那他们的总舵主陈家洛就绝不会太远,而陈家洛才是他真正的强敌,据说他的天羽剑法已至炉火纯青之境,自出道以来未遇敌手,而且他相信高进忠绝对对付得了这两人。

    高进忠的确没有让鄂尔多失望,赵半山刚冲上行刑台,高进忠已飞身而至截击赵半山。

    两人凌空对剑,剑星剥落,势均力敌。

    赵半山的剑法是先天无极剑。

    高进忠的剑法则是东海自在门的惊天八剑,惊天八剑虽然只有八剑,但是每一剑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绝技,威力之强绝不逊于各大门派的绝传剑法。

    双方交手十三剑,分开。

    “高进忠!”

    赵半山目视高进忠。

    高进忠冷笑:“就凭你也来劫法场,只怕你要把命留在这里。”

    他的剑已刺出,直取赵半山。

    ——剑气如虹。

    赵半山凝神接招。

    他们虽然交手仅数招,但是赵半山已感对高进忠绝对是个劲敌。

    赵半山与高进忠交手时,埋伏于暗处的官兵已从四周杀入了刑场,将劫法场的人团团围住,双方杀将起来,很快的地了便倒下了一片死尸,这中间固然有动法场的人,却也有官兵及误杀的围观群众。

    鄂尔多只是注视着全场的厮杀,没有任何的行动,他知道这只是前奏,更凶险的厮杀还在后面,因为陈家洛与赤龙这两人都没有出现,他们显然是在等最佳的出手时机。

    在双方的厮杀中,卫春华已率着一干红花会的会众冲上了行刑台解救待斩的日月会会众,但是就在他们接近这些日月会会众时,这些日月会的会众却突然动了,向冲过来的红花会会众大下杀手,他们并非是日月会的弟子,而是鄂尔多精选的高手,也就在这一刹那间,卫春华已发现他所率的人已倒下了一大片。

    ——中计!

    卫春华的眼睛巨缩。

    他已知道他们中了鄂尔多所设的圈套,但是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些待斩的“日月会”会众已向他杀了过来,卫春华只有被动应战,不多时,他已见到身边的兄弟已伤亡殆尽,自己陷入了危局。

    在卫春华陷入危局之时赵半山同样也自顾不暇,他的武功虽然不逊于高进忠,但是他不但要应付高进忠,更要应付从四周袭来的官兵,初时他尚能对付但是时间一长便感到难以对付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周围的兄弟不断的倒下便越感吃力了。

    但是就在他们遇险之际,一道人影横空而过,飞上了刑台,然后围攻卫春华的几个高手一起四散飞出,滚下了刑台。

    ——赤龙!

    来的是赤龙!

第20章 红花会陈家洛

    赤龙一出现,鄂尔多便一跃而起,追击赤龙。

    赤龙见到鄂尔多凌空而至,立刻飞身而起,迎战鄂尔多。

    两人在空中交手,各出奇招,互搏七招,分别落地。

    鄂尔多落下时稳如泰山,赤龙则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毕竟是内伤未愈,哪里是鄂尔多的敌手。卫春华见状,忙过来相助,但是他刚冲过来来几步,已被雷老虎飞身劫住厮杀了起来,论武功卫春华的确不是雷老虎的敌手,不过好在雷老虎只是缠住他并没有下杀手,他还能勉力支持,双双交手七招,他就听到了赤龙的喝声:“快走,你不是他的敌手。”

    鄂尔多冷笑:“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他已在语声中向赤龙全力出击。

    拳风刚猛无比。

    赤龙以他的洪家拳接招。

    他的洪家拳本是江湖一绝,但是他此时内伤未愈,哪里是对方的敌手,交手仅五招便中了鄂尔多一拳,连退数步,几乎倒在地上。

    鄂尔多摇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已准备将赤龙拿下,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嗤!”一声,一柄带鞘的剑已破空而来,直取鄂尔多,来势力极快,此剑尚在鞘中就发出了强烈的剑意。

    鄂尔多反应极快,一抬手就抓住了带鞘的剑尖。

    但是就在他抓住带鞘的剑尖时,一灰衣中年人已凌空施展八步赶蟾绝顶轻功飞赶而至,出掌,掌击鄂尔多。

    鄂尔多的另一只手也在同时挥出,以拳对掌。

    拳掌相交,发出了“蓬”的一声巨响,气浪四涌,周围的人尽皆被这股气浪涌出数步。

    已就在他们对掌之际,灰衣中年人已将剑从鄂尔多的手中夺回,然后对着雷老虎挥剑。

    雷老虎本无意与卫春华动手,他来这里那只是因为荣亲王的命令,哪里会以命相搏,当下借着这一剑之势飞身跃开,放过了卫春华,任由卫春华冲过去扶住了赤龙。

    鄂尔多动容。

    ——仅此一击,他已知对方是个劲敌,对方的内功之长绝不在他之下。

    鄂尔多凝视对方。

    对方的剑如秋水。

    ——青龙剑!

    “红花会总舵主陈家络?”

    陈家洛气度雍容:“我是,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这位满汉第一勇士。”

    ”总舵主......“

    卫春华刚叫了声,陈家洛头也不回的对卫春华下令:“马上带赤龙前辈离开这里。”

    卫春华答应了声,护着赤龙突围。

    鄂尔多并没有拦阻卫春华,而是望着陈家洛,他知道陈家洛才是自己真正的劲敌。

    鄂尔多笑了:“果然是一代高手。”

    陈家洛微笑:“再怎么也比不上您这位满汉第一高手!”

    鄂尔多望着陈家洛:“既然来了,那本官就只有斗胆将陈总舵主留下了。”

    陈家洛一如往常:“鄂大人武功卓绝,开天劈地刀无双无对,陈某也向有请教之意,还请不吝赐教!”

    他剑指鄂尔多。

    他的剑法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天羽二十四式。

    鄂尔多摇头:“若在平时本官自会领教一下陈总舵主的天羽二十式,但是现在不是比武较技。”

    陈家洛看了一眼正在扑过来的官兵,然后从容的面对鄂尔多:“你以为他们能帮你多大的忙?”

    鄂尔多笑了:“我也没有指望他们能留下陈总舵主。”

    陈家洛不解其意:“那你怎么留下我?”

    鄂尔多说:“红花会众当家武功卓绝,鄂某向来佩服,但是一个人武功再强,始终也只是血肉之躯。”

    “什么意思?”

    陈家洛不解。

    鄂尔多镇定无比:“你马上就会知道!”

    陈家洛虽然不知道鄂尔多此言的含意,却隐隐感到有某种危机的存在,当下他向鄂尔多一剑刺出:“得罪了。”

    他的剑快如惊虹。

    这是天羽剑法中的绝招“怒屈金虹。”

    鄂尔多却毫无与决战的意思,而是闪身避开这一剑。

    陈家洛本以为鄂尔多会与他决战,却想不到对方会突然让开,可是他也没有多想,立刻一冲而过,一掠十余丈,与鄂尔多将距离大大的拉开。

    鄂尔多没有追击,只是站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陈家洛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摆脱了这位清廷第一高手,可是他没有多想,立刻冲入了自己的阵营,带领着大家突围,很快的他们就杀出了清兵的包围向街的尽头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快冲至街口时,前面出现了一队清兵。这些清兵全是洋人假扮的,他们各自拿着西洋火枪对着冲过来的人群开火。

    随着枪声响起,红花会与日月会的会众就倒下了一大片。

    “西洋火枪?”

    陈家洛动容。

    ——鄂尔多居然动用了洋人的火枪。

    “退!”他下令。

    红花会与日月会的弟子迅速撤退。

    陈家洛则如大鸟似的飞掠而起,直扑街口的火枪手。

    但是他刚跃起,就被一锦衣人劫住。

    ——荣亲王!

    荣亲王一出手,就是少林大力金刚掌。

    双方互拚数招,分开。

    他们分开时,陈家洛落地,荣亲王复回房顶,飞回房顶的荣亲王没有再追击陈家洛。

    ——有这些火枪手在,这些人绝逃不了,他若是加入混战反而容易被误伤。

    陈家洛落地之后,苦笑不已,他觉得自己今天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那就量他低估了低估清兵的实力,对方不但有洋人的火枪队相助,而且清兵中除了鄂尔多与高进忠之外,居然还有二个和他旗鼓相当的敌手。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街头的清兵却突然大乱,屋顶竟然飞下许多砖头,瓦片呼啸着飞向火枪队,陈家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这是绝佳的突围机会,当下立刻冲杀了过去,那清兵尚未反应过来,便立刻倒下了一大片,红花会与日月会的会众也随后冲了过来,如虎入羊群。

    看到这种情形,鄂尔多,荣亲王与高进忠连忙赶将过来。但是他们还在途中,陈家洛已一跃而起,越过了面前的牌楼然后回身劈剑,随着这一剑劈下,高大的牌楼轰然倒向着鄂尔多,荣亲王,高进忠等干追兵,形势逼人,这三人连忙急退躲避,等尘埃散尽时,对面已失去了陈家洛,赤龙,赵半山等人的身影。

    鄂尔多见状唯有叹息:“准备了这么久,居然不还是功亏一溃。”

    荣亲王微笑:“经过这一役,红花会,日月会势必元气大伤,短期之里,很难复原,鄂总督也该满足了吧。”

    鄂尔多眉深锁:“陈家络行事谨密,这次不能将之除掉,将是我们的心腹之患。”

    高进忠说:“眼下城门紧闭,他们很难逃得出去,我们可以全城援搜捕。”

    鄂尔多叹息:“也只有这样了。”

    荣亲王却说:“搜捕乱党的事不妨暂缓,不过你们得先去见一个人。”

    “谁?”

    高进忠问。

    “东方紫气阁的东方老爷!”

    荣亲王这么回答高进忠。

    鄂尔多听了之后说:“我们马上去。”

    高进忠虽然不会知道东方宝气阁的东方老爷是谁,可鄂尔多却是知道的,那是乾降游戏江湖的化名。

    鄂尔多见到便装的乾隆之后立刻大礼参拜:“江浙总督鄂尔多参见皇上!”

    见到鄂尔多跪拜于地,高进忠也连忙跟着跪倒。

    乾隆笑了:“都起来吧!”

    鄂尔多与高进忠叩谢之后起身。

    乾隆望着鄂尔多,笑颜可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多礼,朕今天可是便服,不须如此多礼。”

    鄂尔多回答:“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臣下自当克守臣道。”

    乾隆叹息:“皇阿玛说的果然没错,鄂尔多果然是个忠心的鄂尔多,就是有时候太过迂腐了,这也太无取趣了,不过有你坐阵杭州朕放心。”

    鄂尔多感激涕零:“谢皇上对臣的信任,不过臣下却是惶恐的很。”

    乾隆说:“你一定是指今天让红花会逃脱的事吧,这件事你无须介怀,你手下只是一群抡刀使棍的官兵,让对方逃走了也没什么,再说你这一役歼灭了红花会,日月会这么多人,也该满足了。”

    鄂尔多叹息:“此一战不能全功,以后再想剿灭他们可就难了。”

    乾隆说:“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他将目光转向高进忠:“这位就是你多次向朕荐举的高进忠了。”

    鄂尔多点头:“是!”

    乾隆继续说:“这次虽然走陈家洛与赤龙,可你们毕竟歼灭了日月会与红花会大半的余孽立了大功,随后朕会有嘉奖,你先下去吧,朕有话和高提督说。”

    “喳!”鄂尔多领旨退下。

    他退下之后,乾隆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高进忠:“鄂尔多曾多次向荐举你,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堪当大用。”

    高进忠忙说:“那是鄂大人的谬赞,臣愧不敢当!”

    “鄂尔多耿直忠心,从不夸奖别人,更不轻易荐举别人,若你是个庸才,他绝对不会向朕荐举,”乾隆继续说:“而朕从来不会埋没人才,若你是真正的人才,朕一定会重用,若你是个庸才,朕也会将你踢下来,至于你到底是良材还是庸材,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高进忠忙下跪:“若是皇上肯委以重任,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机会朕一定会给,”乾隆说:“红花会于万亭,天地会苗如龙,日月会赤龙,这干与叛逆多出于南少林,可以说现在的南少林已成了朝廷的心腹之患,不能不除。”

    高进忠问:“皇上可是在彻底铲除南少林?”

    乾隆点头:“南少林现在已经成了一颗毒瘾,已经到了不去不快的地步!”

    高进忠深思了一会说:“鄂大人足智多谋定有平敌良策,皇上何不向他垂询?”

    乾隆笑了:“鄂尔多是个忠贞的鄂尔多,且爱民如子,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拚命死谏,而且他是先帝的重臣,朕不能不给他面子,但是这个面子朕却不能给,因为南少林必须彻底和根除,却不能引起朝廷上下的非议。”

    高进忠说:“那就要师出有名了。”

    乾隆问:“你可有良策?”

    高进忠回答说:“少林的门徒遍及天下,我们可以放出一些风声,甚至露出一些迹象,那些自命为侠义道的高手一定会前去报信,若是我们能擒下几个,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乾隆睛光闪动:“你说的是打草惊蛇?”

    “我们既然要剿灭少林,就要少林做一次饵,引红花会,日月会,天地会这些人入瓮,不过这些人都是的好手,要想将之一网成擒,普通的官兵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以江湖人对江湖人。。”

    乾隆连连点头:“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朕只问结果不问过程。”

    高进忠立刻跪拜于地:“臣一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不负皇上的重望。”

    乾隆说:“朕会下道旨意,让你调任福建,并派三十名大内高手供你驱使,若是你能再立奇功,这江浙总督迟早是你的。”

    高进忠再度叩谢龙恩:“谢皇上!”

    “起来吧!”

    乾隆的声音很淡。

    高进忠起身,立于一旁。

    过了良久,乾隆才开口:“你认识方德?”

    “是!”高进忠如实回答。

    “朕用你一是因为你是个将才,二是因为方德。”

    高进忠动容:“皇上认识方德?”

    说到方德,乾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是朕的结义兄弟,朕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不过,我们结义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朕的身份,所以你也没未必将朕的身份告诉,若是他知道腾的身份,恐怕也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面对朕了。而朕还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你没必要和他说起朕的身份,他若是知道了一点风声,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人头落地,而知道这件事的人绝超不过五个。”

    高进忠说:“臣一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乾隆问高进忠:“你就不问朕为什么这么做?”

    高进忠回答他:“皇上怕失去这个朋友!”

    乾隆不无寂寞地说:“朕的确怕失去这个兄弟,而也只有他这一个可以交心的兄弟。”

    高进忠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乾隆说:“你回去准备一下,马上到福建去上任。”

    高进忠却道:“臣想请皇上宽限几天。”

    乾隆问:“你在杭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么?”

    “做人应该全始全终,现在鄂大人正在全力剿灭红花会一干乱党,正值用人之际,臣深受鄂大人提携之恩,于情于理,都应该先做完这件事再去福建上任。”

    高进忠这么回答乾隆。

    乾隆深思一会问:“你有把握么?”

    高进忠回答说:“臣唯一能确定的是乱党还在城中。”

    乾隆说:“朕就给你七天时间,并让白振率领七位大内高手相助于你‘无论七天之后情形如何,你都得去福建上任,毕竟剿灭少林才是重中之重。”

    “是!”

    高进忠很恭敬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