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衣偶遇青衣书生,朱家公子拦路

    对于徐椿的丹青,鸿塗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之处,画作薄云轻绕峰峦,雄鹰气吞天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造诣,也算是有天赋,鸿塗很欣赏地点点头,认可了徐椿的丹青。

    最后拔得头筹的也毫无疑问是那恒香书院和恒香书院的徐椿。

    除此之外,鸿塗想着来也来了,自然得教一些东西,总不能只是点评却不给建议,随即分享自身这二十多年的丹青心得,鸿塗的丹青本质,或者说他认为的丹青本质,自然是融情于画,传达一个人最内心的亲,善,柔,他最为不屑的,是把心的恶呈现在丹青里面,这样的情绪,始终是会害了自己。

    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取聆听,鸿塗大师的丹青心得,对于这些苦苦追求丹青大道的年轻后背来说,犹如黑夜里的一盏灯,尽管对于每个人的灯光强弱不同,但也总比摸黑前进要强得多。

    “唉,我要是可以得到鸿塗大师的亲自点拨,哪怕是一言半语也是值得了!”二哥叹口气,略有遗憾说道。

    大哥无情地拆穿了他,“得了吧你,就你那拿起笔画个圆都费劲的人还想让鸿塗大师指点你,就算是手把手教你,你也画不出个人样来!”

    二哥被揭了老底,老脸一红,嘴硬道:“我要是早些年时候能得到鸿塗大师的指点,现在没准已经是这姑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大哥白眼一翻,不想理会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二弟。

    韩离墨看着哥俩只是笑笑。

    鸿塗大师什么的,离他太远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罢了。

    比试接近尾声,主持人宣布本次比试结束。

    今年的头筹获得者依旧是往年的恒香书院和徐椿,那墨北书院和南乡书院本次比试也没有翻身成功,自然是心中郁闷,但结果就是这样的结果,不服也得服。

    “师父,此次丹青比试可有你满意的?”白岚儿见师父从头到尾始终是一副心如止水的神色,甚至是看徐椿作品的时候也是如此。

    由此可以推测,鸿塗并没有为哪一幅画动心过。

    两人并肩下了台,往成文钧那里走去。

    鸿塗摇摇头,但要说有,恒香书院那徐椿可以算一个,但是自己也不好评判,毕竟徐椿是自成一派,很有自己的特点。

    白岚儿正要开口说道我认识一个丹青极好之人,这时候成文钧迎面而来,与鸿塗打了声招呼,白岚儿就把话吞了回去,心道有机会定要与师父说说他,此刻不经意想起那个年轻人,白岚儿脸色一热,微红,但又怕别人看见,挺了挺身板强装镇定。

    “小初,你我可是好久不见了啊!”成文钧上前拍拍鸿塗肩膀,颇感怀念地叹道。

    鸿塗微微轻咳,示意这里还有人在,成文钧立马会意,笑了笑。

    面对这个老朋友,鸿塗露出了常人难以看到的笑容,轻笑道:“也有半载了,你成日忙于政事,也抽不出时间理会我这闲云野鹤!”

    成文钧朗声大笑,“走,今日无事,到我大堂里喝一杯!不醉不归!”

    鸿塗转头看向白岚儿,白岚儿温柔轻笑,道:“师父与成大人叙旧,岚儿就不打扰了!”

    鸿塗点头同意,成文钧看着白岚儿离去的背影,有些发愣,又看看一旁的鸿塗,脸色震惊。

    鸿塗明白成文钧的内心想法,自行解释道:“姑城白府千金白岚儿,一年前收的徒弟!”

    成文钧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自然明白从不收女徒弟的他是什么心思。

    不言破,不伤怀,成文钧朗声大笑道:“走,喝酒去!”

    如果有外人在看到此刻这两个平日里面无表情话不多形象高冷的人,一定会膛目结舌,因为两人正勾搭着肩膀仰天大笑地去往大堂喝酒,没有半点威严可言。

    犹是两人关系非常,相识于年少时期,说得通俗点,就是穿着同一个开裆裤长大了,只不过长大后选择不同,成文钧步入政坛,鸿塗得志丹青,虽是如此,二人却是灵魂至交,普天之下,能够做到毫无利益心机的,两人唯有彼此。

    比试结束,凑热闹看戏的,以及场内比试的各大书院,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成府,韩离墨自然也是离开了,在主持人宣布比试结束的时候就和大哥二哥离开了。

    韩离墨拜别了大哥二哥两位活宝,缓步走在成府官道上,往北镇方向走去。

    “糖葫芦,卖糖葫芦咧!”官道上有人叫卖谈葫芦。

    “老板,糖葫芦怎么卖?”韩离墨停下脚步,掏出钱袋。

    老板笑呵呵道:“一问一串,您要几串?”

    韩离墨掏出三文钱,说道:“三串吧!”

    自己一串,剩下的给阿元和扶游兄。

    老板摘下三串糖葫芦,韩离墨递过钱,老板乐呵呵地收下钱,说道:“吃好了您嘞!”

    “卖糖葫芦嘞,糖葫芦...”老板继续叫卖。

    韩离墨小心包好糖葫芦,笑意盈盈地走了。

    “韩公子!”一道悦耳动听的甜美声音不知道从何响起,混杂在闹市的嘈杂里,不仔细听也听不到这隐约的声音。

    韩离墨觉得似乎是有人在喊自己,但又自嘲地笑笑,举目无亲的姑城,哪里会还有其他人认识自己,随即大步向前走,再次匿身于人流。

    “韩公子!等等我!”声音继续响起。

    韩离墨似乎并没有听到,一直往前走。

    只见一道白衣倩影微微地抬起裙摆追了上去。

    一路小跑来到了韩离墨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韩离墨本能地转身,就看到了眼前这个因为跑动而脸红气喘吁吁的姑娘,先是一愣,后惊讶道:“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白岚儿平了平情绪,调整气息,轻声温柔道:“韩公子,刚刚我可是喊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

    语气里藏着一些责备与撒娇。

    无论是在水墨斋,还是在夜阑听风雨,每次面对白岚儿,韩离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韩离墨突然觉得自己不善言辞,从小到大也没有和哪个女子熟络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显得很不自然。

    他尴尬一笑,解释道:“韩某在姑城也没有认识什么人,闹市里自然不会想到有人是在叫自己,不理会非我本意,多有抱歉白姑娘!”

    看着韩离墨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白岚儿倒是噗嗤一笑。

    韩离墨也只好跟着笑笑,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站着。

    “韩公子…”

    “白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韩离墨挠挠头,白岚儿灿烂一笑,道:“那就我先说,韩公子这是要去哪?”

    韩离墨道:“夜阑听风雨!”

    “那我可以与你一同回去吗?”白岚儿笑嘻嘻问道。

    “这个…可以的吧!我想你来苏兄也会很高兴的!”韩离墨犹豫了一下,但又一脸认真说道。

    白岚儿一怔,榆木脑袋,谁要看那苏扶游,我要看的人是你。

    不过看韩离墨也没有太过欣喜的样子,白岚儿双眸低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感。

    “韩公子刚刚可是要对我说什么?”

    白岚儿歪头,期待地看着他。

    韩离墨说道:“方才我在成府看到了你,你怎么出来了?”

    然后白岚儿如实地把两人偶遇的情况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

    ……

    “少爷,你看,那不是你心心念的岚儿吗?”一家客栈的二楼,此时正有两人在喝茶聊天,身边的贴身仆人无意中看到了走在官道上行走的白岚儿。

    被唤作少爷的男子随着仆人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一席白衣的白岚儿,却忽略了她那旁边的穷酸打扮的男子,转头连拍几掌那仆人的后脑勺,责怪说道:“岚儿,岚儿,岚儿是你叫的么?”

    力气倒不大,仆人捂着脑袋笑呵呵赔笑道,“口误,口误!”心里却是冷哼,哼,死肥猪,总有一天我让你好看!把你对我的通通还给你!

    但想归想,说归说,现在仆人还是不敢的,毕竟还没有这个实力。

    此人名叫朱大福,姑城一某暴发户的独子,大腹便便,面容丑陋,有着一口大黄牙,果真如猪一般。

    大腹便便的朱大福看到楼下的一袭白衣,欣喜起身,赶忙下楼,“啊侑你付钱,我先下去!”

    来到了大街上,白岚儿已经走在了前面,那华服却容貌粗犷的朱大福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在后面喊道:“岚儿,岚儿!我的岚儿!”

    刚开始还是拘谨不安的韩离墨此刻正和白岚儿有说有笑。

    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娇声响音。

    韩离墨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白岚儿却是眉头一皱,停下了步伐,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

    韩离墨见白岚儿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话惹到她不高兴了,问道:“白姑娘,是不是韩某说错了什么?”

    白岚儿摇摇头,对着韩离墨笑笑。

    突然一个衣着宋锦花袍大腹便便的油腻***在了两人面前,弯腰喘气,上气不接下气道:“岚儿你怎走得这般快!”

    此人正是那暴发户独子朱大福。

    突然出来个男的挡住了道路,韩离墨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面带老相的男人,问道:“大叔你这是要干嘛?”

    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本来心情不悦的白岚儿突然笑得合不拢嘴。

    那年龄与韩离墨相差不大却面相老派的少爷一愣,怒道:“你叫谁大叔呢!老子才行过及冠礼!”

    那少爷气还没喘过来,一脸怒气,娇声回应道。

    韩离墨突然惊住了,这个声音跟这个体型相貌,怎么这般不相称?

    一个粗犷的大老爷们儿,开口却是娇滴滴的美人儿音,要是光听这听声音还会以为是一位娇姿欲滴的美人。

    “是在下眼拙,可不知道这位大哥你想干什么?”韩离墨一脸不好意思,赔礼道。

    那少爷也没有理会他,他的眼里全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他那朝思暮想的美人儿,朱大福一手推开他,站在白岚儿旁边,脸上堆着肥肉油腻笑道:“我的岚儿,真巧啊,在大街上都能够遇到你,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呵呵,你这是要去哪呀?大福哥哥陪陪你好不好?我们去喝酒吧?去听曲儿也行!”

    说着朱大福那肥腻的咸猪手就伸出去拉白岚儿的手,白岚儿抬起脚就是一踩,朱大福疼得抱起脚跳起来。

    “哎哟,好岚儿你踩得我好欢喜哦!”朱大福本能反应地抬起脚不停地用手揉搓,虽然很疼,但是听他说出来的这话反而像是一种享受。

    一旁的韩离墨瞪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