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全文阅读 第16分节

150 心在跳,血在烧

    我和李俊峰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

    我们着急并不是因为生意被人抢了,而是急在这么早就出现竞争对手,这才刚起步,马上就开始被人模仿,只要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竞争对手出现,到时候别说赚钱了,不往里倒贴都是好事儿。

    李俊峰很上火的咬着烟嘴看向我问:“你咋琢磨的?”

    我沉思片刻后,扭头看向正摆弄自己纽扣的陶亚鹏笑问:“你咋想的大鹏?咱仨里面,你岁数最大,社会经验也比我俩丰富。”

    “我..”他的性格相对比较木讷,平常也不太跟我们聊天。

    我摸了摸鼻头递给他瓶矿泉水道:“咋想的咋说,都是自家人。”

    陶亚鹏摸了摸后脑勺低声说:“疯子蹲过监狱应该知道,刚进号的新雏第一件事情就是被老犯人教育,如果你敢反抗,肯定一帮人全围上来收拾你,不过揍完基本上就没啥事了,如果你不反抗,接下来的日子洗厕所、扫卫生的活肯定都是你的,直到下一个新来的出现。”

    我舔了舔嘴角再次问道:“你意思是干一下呗?”

    陶亚鹏点点脑袋低声说:“不光要干,而且还得干的利索,让那帮抢食的往后听到咱名字就哆嗦,这样再有人想伸腿进来,肯定先得琢磨自己的身板抗不抗揍。”

    我伸了个懒腰冷声道:“那就磕呗,今晚上咱仨,加上外面那仨一块制造场大风暴。”

    李俊峰不屑的撇撇嘴说:“别闹了兄dei,就外面那仨弟中弟,你感觉他们哪个算选手?”

    我长舒一口气道:“是选手就留下,不是选手哪来的还回哪去,我省的找借口,刘洋以前帮过我,我得把人情还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人家要掀我们饭桌,那就必须磕他,不光要磕,还必须磕的血性十足,只不过之前一直不知道陶亚鹏啥态度,想透过他的嘴主动说出来。

    半个小时后,钮涛、刘洋和程正龙打着饱嗝回来,我们正好忙活起来。

    我领着刘洋和程正龙,李俊峰带着大鹏和钮涛送了几趟小姐,刘洋来的时候把他那辆“比亚迪”轿车一块开过来了,也算暂时缓解了我们用车难的问题。

    真和我们猜的差不多,等小姐的过程中,我见到了好几拨“同行”,基本上也都是两三个小年轻领着几个小姐,程序跟我们一模一样,恨得我,差点没把牙根儿嚼碎。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生意基本上萧条,我们几个先回店里碰了个头,完事直接朝着今晚上推掉我们的“李哥”店里赶去。

    路上我琢磨良久后给高大海打了个电话,犹豫半晌后又给一个我存在脑子里很久,但最近一直没怎么联系过的手机号也发了条短信。

    这个李哥的店在市里的另外一个叫丛台的区,距离没多会儿,统共也就十几分钟车程,到地方以后,我们没直接进门,而是聚在店门口几十米的地方,熄火、抽烟。

    眨眼看向李哥的店,一座二层小楼,风格类似高大海的店,但是规模要小很多,一楼二楼全都亮着粉色的小灯,一瞅就知道是什么场所。

    我舔了舔嘴唇冷笑:“醉梦人间,店名起的挺雅哈。”

    李俊峰打开后备箱,抱出来一捆家伙式“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朝着几人道:“一人一把,待会需要动手的时候谁特么也别含糊,店老板叫李八子,本地人,混的咋样,我没具体了解过。”

    陶亚鹏摇了摇脑袋率先开口:“我不喜欢用武器。”

    钮涛二话没说直接抄起一把西瓜刀,刘洋和程正龙互相对视一眼,程正龙搓着手掌干笑:“朗..朗哥,这啥意思啊?咱不是送小姐嘛,咱还跑来跟人掐架呐。”

    李俊峰不耐烦的喝叱:“如果光是开个车,送送小姐,一个月拿万八块钱,这事儿你寻思轮的上你不?这家店里的人抢咱碗,能干你就拿起家伙式,不能干,回车里,待会我帮你买票回家。”

    我看向刘洋微笑说:“洋仔,咱是哥们,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在我这儿干活肯定不比你舅那里,你要感觉能适应,往后咱们好好处,你要觉得适应不了,回头我给皇上打个电话,你还回他那帮忙。”

    刘洋脸色泛白,低头沉默半晌后,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颤抖的拎起一根镐把子出声:“那有啥不适应的,我舅开除我的时候,指着我鼻子骂我窝囊废,还说我离了他得饿死,不干出来点成绩,回去太打脸。”

    我扭头看向程正龙:“你呢?”

    程正龙深呼吸一口,表情狠厉的也捡起一把片砍嘟囔:“都干我不干,显得我多菜逼似的。”

    我点点脑袋,掏出烟盒分别给他们发了一圈烟轻声说:“干是你们自愿的,出了事儿我只能说我尽力周旋,不敢保证会有啥结果,但谁要不讲究,或者中途跑,别怪我翻脸,咱这伙做什么事儿都公平,你们做了该做的,就肯定享受该享受的。”

    陶亚鹏压低声音指向那家店门口:“有车回来了。”

    我们几个一齐看过去,见到一台银灰色的金杯车缓缓停到门前。

    “动手吧!”我吐了口唾沫,第一个跑了过去。

    明明是我最先跑的,没想到大鹏和钮涛的速度竟然比我还快,尤其是钮涛,跑的最利索,他的“蹭”一下拽开副驾驶的车门,直接薅住一个女的头发,粗暴的拽了下来。

    “啊!”那女的吓得尖叫一声。

    我猛地一扭脸,看清楚她的模样,竟然是之前在静姐店里上班,后来跟我别了几句嘴的那个沈曼,邪火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我推开钮涛,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鼓着眼睛咒骂:“你再特么喊一嗓子试试!”

    沈曼捂着脸蹲在地上,吓得赶紧低下脑袋。

    另外一边的大鹏同样蛮横的拽开驾驶座门子,揪下来一个瘦巴巴的年轻小伙,小伙推搡着大鹏想还手,不想却被大鹏拎小鸡崽子似的掐住脖颈照着车门“咣咣”狠撞几下,直接干休克。

    李俊峰两手握住镐把子冲到车前脸,冲着前挡风玻璃“咣咣”猛砸几下,直接将玻璃干出来好几道蜘蛛网似的裂缝,瞪着一对红通通的眼睛喝叫:“草泥马,都给我下车!”

    后排车门打开,一个胳膊上纹着花臂,剃着盖头的青年迷惑的问:“哥们,你们啥意思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钮涛闷着脑袋,举起手里的家伙式,直接照着那小子的脑袋就抡了下去:“误会你麻痹,踩过界了!”

    小伙猝不及防的伸出胳膊挡,结果手臂立马让剁出条大口子,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我意外的看了眼钮涛,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生猛,要知道当初在学校干仗的时候,他一般就是从后面抽冷子踹两脚的选手。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朝着边上目瞪口呆的刘洋和程正龙咆哮:“瞅你鸡八啥瞅,捶他!”

    仨人这次如梦初醒似的围上去,照着那小伙“噗、噗..”狂抡家伙式,很快小伙惨嚎着倒在地上,满地全是扎眼的鲜血,我不适应的吸了吸鼻子,冲着车里几个抱头尖叫的姑娘招招手道:“去,把李八子给我喊出来。”

    我刚说完话,一个戴着眼镜的矮胖中年敞着怀从店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个小青年满嘴喷着酒气走出来低喝:“怎么回事啊?”

    一看门口这架势,仨人瞬间酒醒了,下意识的往后倒退。

    李俊峰朝中年勾了勾手指头狞笑:“八哥,我可想死你了,我的心在跳,血在烧,老寒腿在咆哮,就是不知道你想我没?我没记错的话,你全名叫李八子哈。”

    “想,我也挺想你的,嘿嘿..”李八子讪笑着点点脑袋。

    “啪!”

    李俊峰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李八子的脸上,李八子跟个陀螺似的从原地转了半圈,脸上的眼镜框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鼻血顺着嘴唇往下淌。

    李八子捂着脸瓮声瓮气的嘟囔:“小疯,啥意思啊?咱好聚好散不行么,非整这一出?”

    李八子身后,一个小伙龇牙吼了一声:“操,你们干啥!”

    结果他话没说完,就被距离最近的大鹏一个直踹蹬躺下,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呻吟半天没能爬起来,另外一个小伙一看这架势,撒腿就往街口跑。

    我朝钮涛提高嗓门喊叫:“涛儿,剁他!”

    钮涛横着脸,拎着片砍就撵了上去,一下直劈在他后背上,刘洋和程正龙马上围过去,对着那小子噼里啪啦的一阵招呼。

    李俊峰朝李八子勾了勾手指头,邪笑着说:“来,你过来。”

    “疯子,这事儿我..我..”李八子明显让打怕了。

    李俊峰一步跨出去,抻手搂住李八子的肩膀吧唧嘴:“我懂,这事儿你是被迫的对吧?给强迫你的人打电话,我待会跟他对质一下,谁特么欺负我八哥。”

    李八子哆哆嗦嗦的张嘴:“疯哥,我错了。”

    李俊峰一手勾住李八子的脖颈,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照着他肚子“咚咚”狠凿几下,五官狰狞的厉喝:“天天喊你八哥,把脾气给你惯出来了是吧?真拿我当小篮子了。”

    捶了李八子几拳后,李俊峰伸腿一绊,将他推倒,抬起脚丫踩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说:“有人勾搭你肯定没跑,但你自己心里要是没点念想这事儿也不会发生,我好心好意让你多赚钱,摸清楚门路后,你把我踹开,行了,咱俩也别墨迹了,把你合作伙伴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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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大场面

    李八子畏畏缩缩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扭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小伙,示意程正龙和刘洋把他们拖进店里。

    几分钟后,他仰头看向我们,可怜兮兮的喃喃:“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我咧嘴笑了笑蹲在李八子面前说:“八哥,跟你家姐妹儿们都说清楚哈,江湖事儿江湖了,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破坏规矩在先,没毛病吧?”

    “我明白...”李八子忙不迭狂点脑袋。

    李俊峰薅住李八子头发狞笑道:“这点逼事儿毙不了我们,你要非想走走警察那套程序,我也不带躲的,但从今天开始,我指定啥事不干,先磕你研究。”

    李八子皱了皱鼻子没敢多言语。

    李俊峰眯着眼睛笑问:“八哥,我特别好奇,对方到底给你啥筹码了,让你放着好好的朋友不当,非鸡八跟我们赛脸玩?你这合作伙伴是干嘛的,方便跟我透漏一下不?”

    李八子捂着脸,很丧气的回答:“他叫老驴,在复兴区一带玩的不错,我惹不起他们。”

    “老驴?”李俊峰的调门顿时提高。

    我龇牙笑了笑说:“一个倒腾二手车的。”

    刚刚看到沈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事儿绝逼跟内个梳着“朋克头”的狗篮子有关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介入这件事里,看来狗篮子是真心想跟我们拼一下。

    “你认识啊?”李俊峰昂头看了我一眼问。

    我掏出烟盒,丢给他一支烟出声:“你也认识,待会见面就知道是谁了。”

    李俊峰抬腿踢了李八子一脚冷笑着驱赶::“八哥,做人讲究点,自己捂着脑袋回店里喝会茶,我们这头分出来胜负,咱再研究以后应该怎么合作,你记清楚老弟这句话哈,此时此刻我还管你叫八哥,如果你寒了我的心,往后也许只能是八弟。”

    李八子嘬了嘬嘴角慌忙点了点脑袋。

    等李八子和一行小姐进店里以后,外面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表情从容的倚靠在车门旁边,李俊峰扭头问我:“用给波波和乐子打个电话不?”

    我平静的说:“不需要,这点事儿咱们自己玩着就搞定了。”

    李俊峰搓了搓双手干笑:“咱主要不知道对方啥阵型,别待会丢人。”

    我眯眼轻声说:“疯子,你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勇猛无双,当初在县城我不哆嗦侯瘸子,但是害怕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李俊峰抽了抽鼻子问。

    我递给他一支烟出声:“因为我知道侯瘸子不一定敢捅我,但是你肯定不含糊,可这阵子不知道是你太稳了,还是我变躁了,咱俩越来越不合拍了。”

    李俊峰抽了口气说:“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主要这次侯瘸子倒台,我跟个鬼似的东躲西藏,太明白那种没有背景瞎闯祸的后果,咱好不容易才打下现在这点基业,万一嘚瑟,闯祸跑路的话,我担心...”

    “疯子,咱现在啥也不差。”我搂住他肩膀低声道:“当初离开临县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王朗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也可以无所畏惧的回去,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俊峰抿了抿嘴角,迟疑好半晌后点点脑袋道:“你要这么说,我懂啥意思了。”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四五辆支着远光灯的路虎和霸道速度飞快的开了过来,隔老远就能听到车里放的劲爆的音乐声,车子在距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紧跟着从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一大帮拎着镐把子、片刀的小青年,足足能有二三十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格外的唬人,带头的赫然正是几天我见过的那个“朋克头”。

    朋克头今天的打扮的特别英伦范,脑袋上抹了至少不下二斤发蜡,把头发高高隆成个鸡冠形,上身穿个黑色小马甲,里面衬件白色短袖T恤,底下条套画格子的灯笼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尖头的皮靴,就这身造型如果进酒吧,绝对能迷倒一大片的花痴小姑娘,但是出来干仗,绝对属于傻狍子的典范。

    看到车里下人了,刘洋和程正龙本能的往后缩缩,相反钮涛和大鹏则直接挺直腰杆迎了上去,尤其是钮涛,攥着手里的片砍,瞪着眼珠子呼呼直喘粗气。

    朋克头歪着膀子走在最前面,指着我冷笑:“王朗是吧,咱俩见过面,啥意思啊,难为我兄弟你够格不?”

    我直接弹飞烟头,攥起一把西瓜刀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看来上回在饭馆,我留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来,你往我跟前走两步,咱俩好好唠唠社会磕。”

    朋克头鼓着眼珠子嚎叫:“草泥马,你跟我比人头呢?”

    “干死你!”

    “狗篮子,你过来..”

    他身后的那帮小年轻一个个都跟吃了过期的“福尔马林”似的指着我喷脏话,闹哄哄的吵得我根本听不清他们说啥,朋克头一脸得意的朝我比划了个中指。

    钮涛回头看向我开口:“朗哥,多余跟他废话,第一轮交给我和大鹏,就这帮逼色,最多俩回合指定冲散他们!”

    刘洋咬着嘴唇劝阻:“涛儿,你别开玩笑,对方那么多人呢。”

    钮涛红着眼看向刘洋粗声粗气的说:“洋仔,咱一直都是兄弟,以前我和正龙跟你玩,现在我跟朗哥和皇上处,这期间我看明白一件事儿,机会是大哥给的,面子是自己挣的。”

    刘洋挪揄的说:“可是,对面不下三十号人呢...”

    钮涛提了口气说:“洋哥,如果王朗是个狗篮子,你舅当初不会给他机会,他能嘣完侯瘸子,然后一个人跑到市里,而且混的风生水起,甭管咱承认不承认,都得服,他确实比咱强。”

    刘洋怔了怔,讪笑着点头:“这点我承认。”

    钮涛接着说:“你晚上也听朗哥说了,除了他们挑头的四个人,还有三四个跟着跑腿的马仔,如果咱想比别人挣得多,那就得拿出来点魄,我希望咱哥几个,甭管啥时候都是平起平坐,真心的。”

    刘洋迟疑半晌后,吐了口唾沫狠声咒骂:“不就是缝几针嘛,我干了!”

    “操,磕呗!”程正龙停滞几秒钟后,也拎着刀走上前。

    社会虽然在进步,混子圈也每天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改变,但是有一条永恒不变,你行!你往前蹿,你怂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混,很明显今晚上钮涛就是要用热血向我宣告,他不是个篮子。

    “涛儿。”我皱眉轻唤一声。

    “朗哥,啥话都不用说,你给我一碗饭,我肯定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值这碗饭钱。”钮涛摆摆手,随即冷着脸指向对面朋克头一伙咆哮:“草你爹,别特么乌拉乌拉鬼念经,是爷们,咱就碰一下呗!”

    “你行事啊?”朋克头梗着脖颈嚎叫。

    钮涛吐了口唾沫,攥着片砍,两步蹿上前,直接奔着对方扑了过去:“行不行我说了不算,但你记清楚了,今天送你进医院的叫钮涛,王朗团伙里最垃圾的弟中弟!”

    刘洋恶狠狠的吐了口黏痰,小跑着跟在钮涛身后吼叫:“麻勒个痹的,挨打也认了!”

    “干!”程正龙棱着眼珠子俯冲上前。

    四个人里就数大鹏最沉默,他挺着腰杆,一步一步的奔着朋克头一伙走去。

    一方三十多号人,一方只有四个人,胜负好像已经立竿见影,但气势却截然相反,李俊峰咬着烟嘴冲我低语:“我看走眼了,你喊这几个犊子都是玩家。”

    “嘿嘿,干仗这种事儿其实真心用不上他们。”我摸了摸鼻头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按下高大海的手机号,贴在耳边出声:“海哥,你再不来,弟弟可马上让人煮熟了。”

    高大海喘着粗气应承:“稍安勿躁老弟,我这头出点状况,刚刚被巡警给拦住了,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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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狼性团队

    听到高大海的话,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第一想法就是骂街,咬牙强制自己冷静几秒钟后,我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到位?给我个准话。”

    高大海忙急促的回应:“最多十分钟。”

    “行,来的时候记得抬几副棺材板吧。”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今晚上一切本来都在我的掌控中,但却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高大海给我掉了链子,也让我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我吐了口唾沫,咬牙朝着李俊峰出声:“疯子,去后备箱里拎出来喷子,草特么的,大不了我明天继续跑路!”

    李俊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我们车后备箱里拎出来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喷子,完事我俩径直冲着“朋克头”一伙奔了过去,这时候,先我们一步迈腿的钮涛、大鹏已经距离对方不足四五米。

    突然一辆棕绿色的“猎豹4X4”呼啸着狂奔而来,车头直接挡在朋克头一伙前面,轮胎从地上摩出来几条散发着焦臭味的黑印子,紧跟着车门打开,三四条身影蹿了出来。

    挑头的家伙,身材矮小,剃着个板寸头,白短袖黑裤子,脚下套了双草绿色的解放鞋,手里拎把将近两米多长的枪刺,后面下来的俩人,一个膀大腰圆,另外一个体型消瘦,正是钱龙、杨晨,还有个我不认识的青年。

    看到钱龙,李俊峰倒抽一口凉气:“你咋把这头兽给喊过来了呢!”

    “我没给他打电话啊。”我迷惑的摇摇脑袋。

    钱龙首当其中,握着比他还高半个脑袋的枪刺,眉头挑动,仰嘴冷笑:“草泥马,谁要跟我兄弟撕巴一下!”

    “费鸡八什么话,开磕!”杨晨手持一把半指多宽的开山刀,径直冲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脑袋正劈下去。

    另外一边那个清瘦的青年更是如同猛兽出笼一般,一把薅在一个家伙的头发上,攥着把螺丝刀极为粗暴的“噗、噗..”猛扎几下,看到这架势,我和李俊峰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拎起家伙式冲了上去。

    混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启,别看我们这边人少,但是一个赛一个的精神病,钱龙、疯子不用多形容,干起架来,简直不要命,既不要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钮涛今晚上好像也特别在状态,手里的小片刀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卧槽尼玛,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随手扔掉两米来长的枪杆,握着红缨枪一般的枪刺,拽住一个小伙的脖领,红着眼睛,三四秒的时间,扎了对方至少五六下。

    如果论观赏性,还得数大鹏,这家伙比杨晨长得还高,宛如一头熊瞎子成精似的,挥舞着两只铁拳在人群里左突右闪,拳头落谁脸上,基本上沾边就倒。

    从开战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地上已经躺下六七个人,大部分都是被大鹏给揍趴下的。

    我仰着脑袋在人堆里寻找那个“朋克头”,混战刚一开始,那小子就没了踪迹,费了半天劲,我总算看到他,他正拎着一根棒球棍往刘洋的身上狠抡。

    别看刘洋平常没少在社会上混,但跟人真枪实弹的干仗,经验基本上为零,此刻他正被朋克头和两个小伙压着打,手里的片砍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两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我迈着步子冲过去,举起手里的西瓜刀直接冲朋克头脑袋削了过去。

    他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肩膀头还是被刀尖给剐了一下子,他原地一个趔趄,晃悠一下后,抄起手里的棒球棍冲着我脸就挥了上来,我根本没闪躲,咬牙握着刀尖直戳他小腹。

    就这样,我被他干了一棍子,他被我扎了一刀,我俩同时朝后倒去,我摸了摸发麻的下巴颏,鼻子以外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嘴里的牙齿好像都松动了,他爬起身,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眼神中出现一抹惊慌。

    “来呀!”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横着脸继续朝他走了过去。

    朋克头喘着粗气往后倒退,这小子其实已经怂了,失去跟我正面对碰的勇气。

    就在这时候,“嘣”的一声爆音骤然响起,李俊峰攥着喷子厉喝:“都他妈给我稍息立正!”

    所有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人堆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散了!”

    “快跑,警察来了!”

    朋克头一伙的十多个青年纷纷掉头狂奔,朋克头更是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转身就跑,也不顾上他们开过来的几辆路虎和霸道。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到有什么警笛声,钱龙、杨晨、疯子还有钮涛疯了似的撵出去十多米远,直至那帮人全都跑到街口才停下脚步。

    看我们不追了,朋克头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们嚎叫:“王朗,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钱龙脑门上不知道被谁砸了个血口,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落,整张脸血呼拉擦的格外骇人,他蹦跳着回骂:“篮子,你要真是个战士,咱继续干!画个圈,不死不休的那种,敢不敢?”

    狭长的泊油街道上随处可见没有干涸的血迹和一些镐把、片刀,这场仗,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朋克头怂不拉几的杵在原地,唾沫横飞的指着我骂脏话,就是不敢继续掉头往回走。

    我回头朝着钮涛出声:“涛儿,去把李八子喊出来,让他好好瞅瞅自己合作伙伴到底是个啥段位。”

    就在这时候,街口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突兀出现在朋克头他们的后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撞了过去。

    站在朋克头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慌忙往旁边闪躲,朋克头反应稍稍慢了半拍,被那辆面包车“咣”一下撞在双腿上,整个人宛若一张破纸片直接倒飞出去,然后“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面包车门打开,一个套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清瘦男人拎着把铁锤从车里蹦下来,走到朋克头的面前,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正是我今晚上联系的秘密杀器吕兵。

    “抓他!”我把腿就跑了过来。

    朋克头满脸是血的仰头躺在地上,嘴唇抽动几下,气息微弱的朝着我哀求:“大哥,我服了,送小姐的活儿我打死都不带掺和了..”

    吕兵看了我一眼,举起手里的铁锤照着朋克头的右腿膝盖重重落了下去:“朋友,记住我的话,往后在市里,但凡看到王朗的人,自己找地方抱头蹲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朋克头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整条街道。

    吕兵歪着膀子扫视一眼不远处朋克头一伙的那帮青年,嘴角顿时上翘,刚迈出去一步,那帮小伙齐刷刷的掉头就跑,只余下一个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朋克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吕兵出声:“兵哥,稍微有点狠。”

    “想立足,你就得闹出点正常人不敢闹的动静。”吕兵直接把铁锤往地上一扔,点燃一支烟,吐了口浓雾道:“动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事儿肯定得有人往出站,不然警方那一关过不去,你自己琢磨吧。”

    我懂吕兵的意思,如果这回我们能把名声打出去,送小姐这块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对手,只要脑子没病的人都会琢磨跟我斗划不划算,我们既有敢把人趴下的魄力,也有进去顶罪的勇气。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事儿是我主持的,我来吧。”

    钮涛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微笑道:“朗哥,我去吧。”

    “扯什么淡呢,你算个啥用你顶罪,要去也是我去!”李俊峰咳嗽两声,红着眼睛看向我道:“朗朗,家里这摊你盯好了。”

    看着他俩,我心里没由来的激动,不管咋说,我们这个小团队总算初具规模,有事所有人都敢往前抻头,不是你推我,我怨你的那种,只要这样,我们的队伍才能真正的发展壮大。

    另外一边的大鹏沉默半晌后,迈步走到我面前说:“你们都不合适,还是我来吧,不过我有个小要求,第一照顾好乐子,他从小心大屁眼大,说话不走脑子,如果无意间冒犯了谁,希望你们多担待,第二,一年之内的刑期,我要十万,一年往上的,每年至少加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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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善后

    说完话,大鹏直接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我迟疑片刻后低声说:“那么相信我?万一我说话不算数呢。”

    大鹏犹豫片刻后,咧嘴笑道:“我不信你,但我信这点事肯定判不死我,你如果耍我,我出来肯定办你。”

    一句话直接把我们几个给干无语,这货属实不会说话,连一点弯都不懂得绕,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你这样选手混单位,没给你直接开除了,都算祖上积德。”

    大鹏撇撇嘴打断我:“想明白没?能行,我马上打110自首,不行,我就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一年刑期,我发誓。”

    “呵呵,你爹要是政法委书记我肯定信,妥了,替我照顾好乐子。”大鹏无奈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自首,我在丛台区中华大街伤了人,你们来的时候顺带喊辆救护车,伤者挺严重的...”

    打完电话,大鹏表情坦然的管我要了一根烟,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嘬烟嘴,看他表情平淡,我深呼吸一口后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大鹏吐了口浓烟叹口长气道:“我是后悔了,后悔不该听乐子瞎嘚嘚,钱没挣着,又赚了最少五年牢狱时光,不过也没啥,我这辈子就这逼样了,这年头干啥能五年攒五十万。”

    瞅他一脸的丧模样,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内疚,另外一边的朋克头捂着膝盖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听的人无比的烦躁,钮涛愤怒的上去照他脸“咣咣”又狠跺几脚。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两辆顶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救护车呱噪而至,吕兵眨动几下眼皮,扭头走进李八子的“发廊”。

    紧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慌忙把朋克头抬上救护车,八九个警察指着我们厉喝:“全部抱头蹲下。”

    大鹏使劲抽了口烟后,双手举高喊叫:“报告政府,我是嫌疑犯,跟其他人无关,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我刚才喝点酒不小心撞伤了人。”

    边说大鹏边往警察身边走,两个警察马上“身法利索”的把他按倒,双手后扭铐上了铁铐。

    钱龙没正经的小声嘀咕:“这兄弟的台词背的挺熟练啊。”

    我不耐烦的踩了他一脚呵斥:“闭嘴,别絮叨。”

    几个警察例行公事的盘问我们一圈后,就开着警车和“肇事”的那台破面包车离去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起无关紧要的交通事故。

    等警车和救护车都开远以后,我回头看向钱龙和杨晨臭骂:“谁让你们来的?办个小篮子需要你们嘛。”

    杨晨耸了耸肩膀朝钱龙憨笑:“看吧,我就说这逼肯定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准没有?”

    钱龙翻了翻白眼嘟囔:“他朗哥,咱别吹牛逼好好处不行嘛,今晚上我们要不过来,你得死这儿,还搁这儿乌拉乌拉装灭霸呢。”

    我抽了口气看向站在钱龙旁边那个身材消瘦的小伙,今晚上他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攥着把螺丝刀,至少扎躺下三四个人,咳嗽两声问钱龙:“这哥们是..”

    说话的时候,我再次眯眼打量那个小伙,他估计一米七五多点的个头,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身上有股子很浓的书生气,剃着个小平头,感觉很文静,如果单看模样,谁也想象不到这家伙刚才有多疯狂。

    钱龙咳嗽两声介绍:“苏伟康,我本家外甥,这段时间跟着晨子在美食广场帮忙。”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快滚你爹个篮子吧,你啥家庭状况老子不清楚啊,啥时候多出个本家外甥?”

    钱龙脸红脖子粗的拽着那小伙儿喊:“骗你是小狗,苏子你跟你朗舅说说,咱俩到底啥关系。”

    那青年臊红着脸咳嗽两声喃喃:“咳咳,舅咱提前不是说清楚了嘛,在外面你喊我哥,回家后我管你叫舅。”

    我惊呼一声:“卧槽,还真是你外甥呐。”

    钱龙跟个圆规似的,一只脚站直,另外一条腿嘚嘚瑟瑟的从原地画圈,摇头晃脑的撇嘴道:“必须的,别看他大我七个月,但是辈儿比我低,你说急不急?嘿嘿..”

    就在这时候,吕兵搂着李八子的肩膀从发廊里走出来,然后一把推了他个踉跄,轻咳两声说:“你不是有话跟王朗说嘛。”

    “朗..朗哥,疯哥。”李八子抿着嘴角讪笑。

    我斜楞眼睛扫视他冷笑:“别介,喊弟弟就成。”

    李八子摸了摸红肿的胖脸双手抱拳作揖:“我刚才跟这位大哥商量过了,待会我去趟派出所,给你们作证,就说你们是我店里的保安。”

    “哦?”我意外的看向吕兵。

    吕兵抬腿踢了李八子屁股一脚呵斥:“说重点。”

    李八子赶忙出声:“重点是,老驴他们那伙人来店里闹事打人,你们是被迫还手的,咱属于正当防卫,我有个亲戚在法院,如果真走法律程序的话,应该可以帮咱们使上劲儿,走关系和其他费用我负责。”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狞笑说:“这话说的像个人,八哥啊,你说本身啥事没有,你非扯这出干啥?平白无故得罪两伙人,真替你不值。”

    “是是是,我的错。”李八子这会儿比上门女婿还懂事,忙不迭的狂点几下脑袋说:“这次那位大哥蹲号的一切开销,我负责到底,从今往后我李八子说啥都跟朗哥站在一条线上,还有桥西街芳姐的店,待会我过去通知她一声,让她往后都用咱家的兄弟拉活。”

    我阴笑着挑动眉梢问:“不怕老驴报复你啊?”

    钱龙吐了口唾沫,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格外埋汰的薅下一根腋毛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然后“嘘”一下吹飞,横着脖颈轻笑:“老驴是谁呀?就刚才被我大兵哥撞飞那个傻篮子?他这辈子能再站起来都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拿卵报复呐。”

    “谁呀,草特么谁给我兄弟闹事!一个都不准走!”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回头一看,高大海带着二三十号小青年气喘吁吁的打路对面跑过来,尤其是高大海演技最到位,额头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参加完马拉松。

    没等我开口,高大海抢先一步解释:“打完了啊?不好意思啊老弟,路上被几个巡警给拦住了,家伙式也都没收了,我们一路跑着过来的。”

    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海哥是个实诚人,宁跑着不打出租车,呵呵呵,服你。”

    “呃..”高大海一阵语顿,抓了抓脑门辩解:“这不是太着急嘛,我把这茬给忘了。”

    说罢话,高大海鼓着眼珠子瞪向李八子呵斥:“老八啊,你现在玩大了哈,都敢跟我们邯山区的人比划手脚了。”

    同样混这个圈子的,高大海认识李八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看架势高大海应该稳压李八子一头。

    李八子咽了口唾沫,脸色泛白的低语:“海哥,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朝李八子摆了摆手道:“行,你安排你的吧,明天我派兄弟过来,以前的事儿咱翻篇了,以后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

    打发走李八子,我回头又看向高大海微笑说:“海哥受累了,待会找个地方,我给海哥摆几桌,甭管帮没帮上忙,海哥心意到了。”

    “操,老弟你跟我扯这个不是见外嘛。”高大海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充楞,一副没听懂我讽刺的真挚模样,回头朝着带过来那帮马仔挥手驱赶:“都回去吧,到家找老胖报账。”

    一甘屁事没干的小伙稀稀疏疏的散开,高大海扫视一眼我们几个,尤其看到满身是血的刘洋和程正龙时候,眉头挑动几下干笑问:“真打起来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勾住他脖颈低声道:“整的好像海哥确实没看到似的,行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日子还长,咱们慢慢处,走吧,一块吃口饭。”

    “我真没看见..”高大海脸红脖子粗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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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如此甥舅

    此时将近凌晨四点半,街上连大排档的都收摊了,得亏有高大海这个本地老油条带路,才费劲巴巴的找到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随便要了点吃食。

    坐下以后,吕兵冲我使了个眼神,我俩一块走进卫生间。

    他边解裤腰带边侧头问我:“朗朗,大鹏的事儿你有啥想法没?”

    我点点脑袋,隐晦的说:“嗯,还是找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吕兵沉默片刻后,低声说:“说实话,找他的话,我感觉就是拿高射炮打蚊子,我个人建议哈,那种人轻易别用,用的话就办点大事儿,不然咱只能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兵哥,你知道脏手套吗?”我咬着嘴角小声问。

    吕兵迷惑的望向我:“啥?”

    “算了,没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挤出抹笑容说:“先看李八子是咋办的吧,他那头进展顺利,我就不去找姓温的了,他那头要是没啥成绩的话,还得找。”

    吕兵也没多想,凝声道:“如果法官真能给判成入室抢劫,那个叫大鹏的最多也就一年多,到时候再花点钱,支支关系办个保外就医,我估摸着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其实很快的。”

    我摸了摸鼻头随口应付:“嗯,我懂啥意思。”

    正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我俩赶忙跑了出去。

    出去以后,我有点懵圈,本以为他们肯定是跟什么陌生人吵吵起来了,哪料到是自己人起内讧,高大海和钱龙那个便宜大外甥苏伟康面红耳赤的指着彼此对骂,钱龙、杨晨和其他人纷纷劝架。

    桌子被碰翻两三张,米粥和小菜扔的满地都是。

    我皱着眉头问:“咋回事啊?”

    苏伟康脸红到脖子根儿,脑门上青筋凹显,恨恨的咒骂:“草特么,这个逼跟我装社会大哥,刚才服务员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我刚打算吃,他直接给端走了,我寻思他岁数大,让着他,服务员端上来第二碗,他又特么给我端走了,还牛逼哄哄的跟我说,他饿他先吃。”

    高大海脑门不知道被谁抠出来几条血道子,气呼呼的咋喊:“朗老弟,你家的小弟脾气真火爆,我忙一晚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喝口粥至于跟我吵吵把火不,行了!我也特么看出来了,咱岁数差的多,有代沟,往后还是少往一块走吧。”

    苏伟康桀骜不驯的推开挡住他的钱龙,抬腿又朝着高大海踹了一脚:“你麻勒个痹,你好好跟我说话,我能跟你起火不?你骂我,我还得惯着你呗,老逼养的,你听清楚,我不是谁家小弟,你要再絮叨,嘴我给你撕烂。”

    高大海脸上有些挂不住,暴躁的吼叫:“草泥马,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碰你咋地?”苏伟康恼怒的又要往前凑,被吕兵一肘子给推开了,皱着眉头呵斥:“消逼停坐下!”

    苏伟康明显有点怯吕兵,喘息两口后,骂骂咧咧的坐到旁边。

    “小逼崽子,你等着哈。”高大海拍了拍肚子上的脚印,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摇人。

    我舔了舔嘴唇凑到高大海跟前笑问:“海哥,给我个面子好使不?”

    高大海余怒未消的吹着粗气低吼:“老弟,这事你别管,他刚才不说不是谁的人么。”

    我板着脸说:“他不是我的人,可是是我兄弟的外甥,你打他跟我打我一样效果,不行咱俩这会儿出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磕俩头赔不是。”

    高大海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吐了几口浊气,拍了拍肩膀出声:“行吧,有啥事再联系吧。”说罢话,直接转身走出粥屋。

    等高大海走远以后,我抹了一把脑门回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苏伟康。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说:“朗,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傻孩子性格一直都这样,那个高大海确实也不够揍,好端端老抢人家东西吃,狗还知道护食呢,何况是我这傻逼大外甥。”

    我摆开他递过来的烟,表情认真的问:“皇上,我问你一句哈,你是准备领他入伙还是单纯给他找份工作。”

    “有啥区别?”钱龙歪着脑袋问。

    我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区别大了,入伙我就得跟他好好聊聊,找份工作啥,事情到此为止。”

    苏伟康蹭一下站起来,眼神直楞的看向我质问:“我入伙,你想聊啥!”

    钱龙一巴掌推在苏伟康的胸口呵斥:“你坐下,草泥马得,咱这伙朗哥说了算。”

    苏伟康彪呼呼的顶嘴:“你去呗,我妈是你姐。”

    “聊点规矩。”我深呼吸一口,冲着他轻声说:“外人面前,你不管多错,我们肯定护着你,但私底下咱得知道自己到底错没错,先不说高大海岁数比你大,就凭我好不容易才给他打下的关系,喝你两碗粥能咋地?你知道你这么一闹腾,我前面铺的路都白费了不?”

    苏伟康歪着嘴冷笑说:“岁数比我大的多了去,我还得挨个跪下喊爷爷呐?再说了,我凭鸡八啥给他面子,你跟他好,和我有关吗?今天你们要不拦着,我能把他打出翔。”

    我左右看了看随手拎起旁边的椅子,钱龙抢在我前面,一巴掌抽在苏伟康的脖颈上,薅着他衣裳领口,“咣咣”猛磕两下,喘着粗气咒骂:“去尼玛得,你咋这么牛逼呢!今天我们不拦着,你得让人活埋,信不信?”

    苏伟康挣扎着推开钱龙,红着眼珠子嚎叫:“你再碰我一指头,我特么翻脸了昂。”

    “翻脸咋地,你还敢动手打你舅啊?”钱龙往苏伟康脸上吐了口唾沫。

    “吐我?我特么也吐你!”苏伟康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腰杆往后一拱,“呸”的一口照着钱龙的额头吐了个比钢镚儿还圆的黄痰。

    钱龙一急眼搂着苏伟康就撞倒在地上,两人顿时从原地来回打滚,疯狂的撕巴起来。

    “诶卧槽,连舅都敢打,老子弄死你!”

    “装什么逼,又他妈不是亲的..”

    我目瞪口呆的瞅着这俩人,过去一直不明白钱龙的精神病到底随谁,现在我算看出来了,狗日的是遗传,这一家子估计都有精神病史。

    杨晨靠了靠我胳膊肘干笑:“看到了吧,这货就是个牲口,鬼神不惧,前几天跟兵哥嘚吧嘚,让兵哥好好收拾了一顿,压根没改,你想教他懂规矩还有很长的路走。”

    我无语的放下凳子叹气说:“唉,得了!待会你赶紧领走吧。”

    得亏我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动手,不然估计这小子真敢拿改锥扎我。

    杨晨理直气壮的说:“领啥领,皇上说了,你现在缺人,让他过来帮忙。”

    我赶忙双手抱拳作揖:“晨哥,饶了我吧,我招员工不招爹,就这样的选手,两天就能把我辛辛苦苦拉的这点关系全都祸害完。”

    “党国相信你的实力。”杨晨拍了拍我肩膀,一脸的得意洋洋,显然他这段时间没少在苏伟康的手底下吃瘪。

    不搭理从地上来回打滚的钱龙和苏伟康,我们继续坐回原位吃饭,杨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靠了靠我胳膊说:“对了,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前阵子张鹏找我了,想跟咱合伙弄家汽车物流,就从市里到咱们县城,对应各个快递公司。”

    “跟他合作?”我侧头看向吕兵。

    吕兵点点脑袋说:“那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可提的条件很诱人,不用咱们投资,只需要安排几个押车的,每个月就能分百分之三十。”

    我想了想后又问:“他和陆国康现在处的咋样?”

    杨晨摇了摇脑袋说:“一般,我听说他也背地里卖药,而且整的比侯瘸子以前还红火。”

    我沉思半晌后,坏笑着说:“这样啊,你明天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陆国康呗,把这事儿跟他说说。”

    “为啥跟陆国康商量?”杨晨诧异的问我。

    旁边的吕兵沉默几秒钟后,顿时朝我竖起大拇哥道:“还是你小子鬼心眼多,一家买卖不值钱,两家抢着才显身价,这玩意儿就跟拍卖似的,你告诉陆国康,张鹏要跟咱合作,甭管张鹏出于啥目的,陆国康肯定都会竞争,两人你争我夺,咱的利益就大了。”

    “嘿嘿,现学现卖,我也是透过今晚上老驴抢咱生意才想明白这个理儿的。”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说:“不过,有件事我特好奇,按理说咱几个臭钱不值,张鹏为啥偏偏要跟咱合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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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晨子的新目标

    杨晨沉默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感觉这事儿跟你和含含有关系。”

    我迷惑的问:“跟我俩有啥关系?”

    杨晨眯眯眼浅笑:“你现在可是咱老城区的红人,传啥的都有,有说你单枪匹马把侯瘸子干残废的,有说你不止废了侯瘸子还把疯子、小超给弄没了,传的最特么邪乎的说你家有在中南海的亲戚。”

    我笑骂着摇摇头说:“还尼玛中南海有亲戚,这话也有傻子信呐?”

    “如果不是咱从小一块长大的,我都信。”杨晨押了口唾沫说:“你还不知道吧?咱家老爷子现在去民政局门口看大门了,正式编制,工资待遇嗷嗷好,我问老爷子通过啥门道进去的,老爷子说他救了个昏迷的男人。”

    “呃..”我微微顿了顿,赶忙转移话题:“那含含是咋回事?”

    “含含有背景。”杨晨压低声音道:“大前天晚上有一伙盲流子喝多了,在咱美食广场耍酒疯,有个家伙摸了含含,然后第二天早上被人从小南河发现的,右手给剁了,这事儿这两天传的可疯了。”

    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

    杨晨摇了摇脑袋喃喃:“不好说,反正我问含含,含含说她根本不知情。”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电话,我迷糊的朝杨晨摆摆手,然后按下接听键逗乐:“啥事啊叶子,这么早晨练呐。”

    叶乐天不耐烦的嘟囔:“晨毛,你一个小时前把老驴给打了?”

    “谁是老驴?”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乐天口气加重:“王朗,你是真不实在,我既然给你打电话,就说明肯定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你要感觉这事儿自己能处理,那当我没当过电话。”

    我微微一怔,笑着问:“他找你谈和啊?”

    叶乐天爆了句粗口:“谈毛的和,人家亲哥跟着孙马克玩的,这会儿马克的小弟从公安医院门口围了一大堆,他哥估计也要从外地回来。”

    我一头雾水的反问:“孙马克谁呀?外国人呐。”

    “操,你继续装吧,这事儿我没本事掺和,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这段时间你最好躲躲,不然真容易挨收拾。”叶乐天烦躁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我费解的小声嘟囔:“啥玩意儿孙马克赵迈克的。”

    说老实话我没太当成一回事,崇州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近一千来万人,捞偏门的混子更是数不胜数,哪行肯定都有几个玩的不错的大拿,但还真没听说过谁敢当街杀人。

    吃罢饭,钱龙、杨晨和吕兵他们要回县城,我们仨依依不舍的寒暄几句后,就从门口分开了,临上车前杨晨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乐呵呵的开玩笑:“实在舍不得哥的话,你可以留下来住两天再走。”

    杨晨老脸一红,很是不自然的说:“不是,有件私事儿想问你,你现在跟王影关系处的咋样啊?”

    我心微微一沉,随口敷衍道:“挺好的,估计明年能给你生个弟弟。”

    杨晨摸了摸额头,笑的跟乾清宫里的那帮总管似的又问:“那你还跟那谁有联系不?”

    我让他彻底给笑迷糊了:“谁呀,有啥你好好说,别鸡八跟老太太嚼葡萄似的。”

    “操,真费劲!”钱龙叼着烟卷打岔:“他想问问你,还跟那个叫江静雅的小护士有猫腻没,如果没有的话,他可就下手了,这两天江静雅经常去咱美食广场撸串,大晨子春心荡漾了,死皮赖脸的加上人家微信号,每天唠到后半夜。”

    “啊?她不是在市里嘛,回去了啊。”我楞了一下神儿,心里说不上的复杂,沉寂几秒钟后,龇牙挤出抹笑容道:“多大点逼事儿,你有感觉就追呗,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

    杨晨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臊红着脸出声:“那我可真下手了昂?”

    “下吧下吧,最好再下点药。”我摆摆手驱赶。

    目送他们开车走远以后,我杵在原地长长的舒了口浊气。

    对于江静雅,我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纯属扯马篮子,可大家身份悬殊比较大,而且她对我似乎一点都不感冒,所以我根本没考虑过更进一步,但不知道为啥,刚刚听到杨晨说要追她,我心里头还是稍稍有点不得劲。

    这时候那个叫苏伟康的小伙捅咕我胳膊两下嬉皮笑脸的问:“喂,我舅说以后让我跟你混了,一个月能给开多少钱啊?”

    “你?”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厌恶的说:“基本工资一千二,管住不管吃。”

    苏伟康抓了抓后脑勺,二乎乎的笑问:“基本工资有点低,不过无所谓,咱这行主要是提成高对吧?”

    “试用期两年,没提成,能干就留下,不能干赶紧走。”我冷哼一声,揣着口袋直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苏伟康迟疑几秒钟,赶忙抻手拽住我胳膊晃悠:“诶卧槽,朗哥,不是朗舅,试用期两年我都该退休个鸡八了,这点钱够干啥呀?咱商量商量,晨哥好歹还给我开一千八,你再涨涨,行不行..”

    李俊峰搂住苏伟康肩膀打趣:“大外甥别招他,没看他这会儿醋意冲天嘛,往后你跟我混,一个月保底一千五,干好了有提成。”

    苏伟康呆萌的问:“怎么才算干的好?”

    李俊峰哈哈一笑:“瞅我心情呗。”

    苏伟康撇嘴干嚎:“坏淫,你们都是坏淫,我要回家家。”

    我让刘洋把车钥匙给了钮涛,然后招呼他和程正龙坐我的车,车子启动以后,我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后排的他俩,沉吟片刻后说:“啥感觉?”

    今晚上干仗,我们这头就属他俩受伤最厉害,尤其是刘洋让人往脑袋上砸了个大窟窿,刚才只顾着找地方吃饭,也没带他去包扎,他一直拿短袖裹着脑袋,这会儿血是止住了,不过却跟短袖紧紧黏在一起。

    刘洋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说:“疼,这会儿我脑子还迷瞪呢,流那么老些血,不知道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我笑了笑说:“反正咱往后的生活跟这应该差不了多少,你们要是害怕,我也理解,下午店里开门了,我从静姐那一家给你们拿两千块钱当工资,你们要是感觉能适应,往后咱哥几个就抱成一团,好好混。”

    出乎我意料的是,刘洋和程正龙居然统一摇了摇脑袋,刘洋豁着牙干嚎说:“现在回去,我那几棍子不白挨了嘛,既然已经出门了,不把我那台破比亚迪换成奥迪,我肯定不带回去的。”

    “我也是。”程正龙鼓着俩大眼使劲点点脑袋。

    我掏了掏口袋,摸出仅有的二百块钱递给刘洋说:“你俩既然打定主意了,咱以后就好好的,待会先去静姐的店里歇着,天亮了找个诊所给伤口消消毒,等我腾出来功夫,就帮你们租房子。”

    程正龙挪揄的出声:“郎朗,我能问下我俩啥待遇不?不会也从一千二保底开始干起吧。”

    我顿时被他逗乐,哈哈大笑着说:“我逗那傻孩子呢,你俩还当真啊,具体能给多少我不敢夸下海口,但一个月整一万应该没啥大问题。”

    说说笑笑中,我们就回到了静姐店里,他们几个都懒着动弹,跑到楼上的小套间找地方睡觉,我犹豫几秒钟后,开车返回了租的地方,昨天我肚子里有火,也没来得及好好问问王影到底是啥情况,寻思着今天一块吃吃饭,我顺带再问问她。

    把车停稳以后,我没急着下车,而是拨通齐恒齐叔的号码。

    今晚上我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削老驴,完全就是仗着背后有温平,温平说过,平常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齐叔帮忙,齐叔也跟我隐晦的提过,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弥天大罪,他基本上都能搞定。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齐叔慵懒的声音:“什么事啊?”

    我语言简练的说:“叔,昨晚上我犯点小错,手底下一个哥们把个抢活的给撞伤了。”

    齐叔比我更直接的问:“受伤的叫什么,伤人的叫什么?归哪个辖区的派出所管?”

    我快速回答:“我兄弟叫大鹏,正名陶亚鹏,对伙的外号老驴,我们是在丛台区发生的矛盾。”

    “等我电话吧。”齐叔直接挂断。

    二分钟不到,他又给我打了过来,没等我说什么,他已经语气严厉的质问我:“你们和马克的人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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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暂时躲躲吧 【感谢七色花的玉佩捧场】

    电话那头齐叔的语气刹那间变得僵硬无比。

    我倒吸一口凉气,含含糊糊的应承了两声,刚干完老驴的时候,叶乐天也曾给我打过一样的电话,提过这个叫“孙马克”的人,当时我还挺不以为然,此刻听到齐叔再次提起,我瞬间紧张起来。

    齐叔的语调再次加重:“还把人右腿给敲折了?你要干啥?带点小喽啰纵横崇州黑白两道啊。”

    我干咳两声解释:“叔,我没和什么孙马克起直接冲突,也不知道被我打的那个逼养的是他的人。”

    齐叔粗声粗气的呵斥:“你真有能耐,等我电话吧,这两天你也别送小姐了,老老实实从家里呆着,让马克的人找到你,不碎了你,也得扒你层皮。”

    我赶忙问道:“叔,我那群兄弟咋整?”

    齐叔想了想后叹气说:“凡是动手都先躲着吧,其他人没事儿,马克虽然霸道,但是讲理,谁的事儿就是谁的,他不会找别人麻烦。”

    “叔,这个孙马克到底是啥人呐?”我好奇的问了一嗓子,能让他这种跟在温平身边混的狠茬子就忌惮,看来我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连他妈人家是谁都弄不清楚,你就敢动手,王朗我真是越来越服你了!”他粗暴的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齐叔肯定是急眼了,见了这几次面,每回他都温文尔雅的,皱眉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会骂街。

    挂掉电话,我赶忙给李俊峰去了个电话,让他带上刘洋他们赶紧回租房子的地方,齐叔既然说让我躲着,那对方的能力绝逼小不了。

    我心情沉重的把车藏到楼房最角落的地方,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乞丐正趴在车棚后面的水龙头旁边喝凉水,他也看到了我,咧嘴“嘿嘿”傻笑。

    “嘿嘿嘿。”我无趣的冲他也龇了龇牙。

    看着我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他咽了口唾沫,故意吧唧两下嘴巴发出声响。

    我顿时被他逗笑了,掏出烟盒笑骂:“你是特么一点都不傻,要烟要的这么含蓄,有打火机吗?”

    “嘿嘿。”他抓了抓自己堪比仨月没洗的拖把脑袋,瞪着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盯的看向我。

    我胳膊往前一抬,作出要把烟盒抛给他的假动作,想看看他有啥反应,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动没动,这一下把我直接给惊呆了,正常人肯定都会下意识的做出伸手接的动作,他要么是没反应过来,要么就是眼睛特别快。

    我不信邪的又比划了两下假动作,他都没有上当,我摸了摸鼻梁坏笑:“哟呵,还不上当呐。”

    说话的同时,我猛地把烟盒抛了出去。

    本以为他还会像前两次一样不动弹,谁知道他手微微一抻,异常敏捷的接住烟盒,随即朝我咧嘴“嘿嘿”傻笑,鼻孔“噗”一声喷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足足能有二尺长,贼特么恶心人。

    我揪着眉头问他:“有火没?”

    他抓虱子似的从身上的破衣裳里左翻右掏了半天,掏出我昨天给他的打火机,“嘎嘣嘎嘣”点燃,完事叼着小烟,惬意的扬脖吐了几口特别圆的烟圈。

    看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倚靠着车棚吞云吐雾,我竟然隐隐还有点小羡慕,苦笑着说:“做人要是跟你一样说不准也挺好的,至少没烦恼。”

    我刚嘟嘟完,一把巨大的扫帚从天而降,家属院里负责打扫卫生的矮胖中年妇女举着笤帚往乞丐身上猛砸,边打边骂:“臭要饭的,你怎么又跑小区里来了,赶紧滚蛋!”

    乞丐一手举着胳膊抵挡,另外一只手迅速掐灭烟蒂,“呜呜”怪叫着爬起来,我一把搡开那个妇女的扫帚,瞪着眼珠子说:“他又没碍你事儿,你打他干啥。”

    那妇女掐着腰冲我嚎叫:“你有病啊,我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身我就气挺不顺的,跟个不会说话的乞丐聊几句天还被人打岔,火气一下冒了出来,指着她鼻子呵斥:“你麻勒痹,不会好好说人话是不?再骂我一句试试!”

    那老娘们当时就被我吓住了,往后倒退一步,拘谨的问:“你..你要干嘛?”

    “想啥好事呢,我能对你干嘛!”我粗鄙的吐了口黏痰,摆摆手驱赶:“待会我去物业租下来自行车棚,就他妈专门留给我这大哥玩,你有脾气没?”

    那女的楞了一下,撇撇嘴转身离开:“真倒霉,大早上就碰上俩神经病。”

    倚坐在角落的里的乞丐“嘿嘿嘿”一阵傻笑。

    我抬起胳膊装作要揍他的模样吓唬他,他仍旧像前面识破我的假动作一般不躲不闪,我无奈的嘟囔:“笑个屁啊,我都被人当成是你的同行了,说不准哪天真混不下去,就来投奔你。”

    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声:“你要真有一天混不下去,我养你呀。”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肯定是王影的声音,几秒钟后,一条如玉般的手臂环在我脖颈上,王影把脑门贴在我侧脸上,撒娇似的嘟嘟小嘴:“老公你刚才真的好man呐。”

    我坏笑着拦住她的小蛮腰打趣:“又给你黑哥送饭啊?我吃醋了昂,对我你都没这么上心过。”

    “没良心,不上心每天你的衣服谁帮你洗干净的,锅里的饭谁给你煮好的,我不是觉得他可怜嘛。”王影羞答答的白了我一眼,把一杯豆浆和两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递给乞丐,乞丐一点不带客气的,一把夺过去,张嘴就往嘴里塞。

    王影仍旧是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雪白的运动鞋刷的干干净净,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的朝我歪了歪脑袋问:“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挑逗:“想你了呗。”

    王影吐了吐舌头,牵住我的手哼哼:“切,也不知道哪位老先生昨天给我打不通电话,气哄哄的发短信说这几天不回来,我给你回电话,都不带接的。”

    我强压着心底的疑问没有说破,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带她:“你还好意思说呢,到底啥破舞蹈学校啊,怎么天天加班?”

    “这个..”王影顿了顿,随即摸了摸我脑门哄小孩似的安抚:“我不是新去的嘛,肯定得比别人干的多一些,过阵子就好了。”

    我心口微微一沉,抿嘴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撑到底她还是没有主动跟我说句实话。

    看我脸色不太多,王影赶忙拽了拽我胳膊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摆开她的手,往后倒退一步笑了笑说:“可能是有点累了,我上楼睡觉了,你待会上班注意点,中午不用给我们整饭,我们醒了自己出去吃口就得了。”

    王影柳眉倒竖,轻嗔:“王朗,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睡觉去了。”我摆摆手,转身就往楼口走,走出去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王影语重心长的说:“小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感觉累了,就回老家吧,你的孤独我能理解,在这里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苦了累了,我还经常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回去,我不生气的。”

    王影灵动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眼眶顿时红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提高嗓门:“你要跟我分手?”

    面对她此时的模样,我的心又不由软了,从来市里到今天为止,她始终都穿着那套从夜市上几十块钱买的运动服,鞋子更是没换过,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妆都很少化,我知道她是想省钱,可她瞒着我去不夜城,又让我心里极其不舒坦。

    我押了口气,竭力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咽进肚子,搓了搓脸蛋笑着说:“没有,我就是怕你太辛苦。”

    王影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抽了抽鼻子委屈的摇摇小脑袋说:“我不辛苦,只是想帮你减轻一些负担,知道你们现在特别需要钱,想着多帮你攒一分是一分。”

    “傻丫头,我就算需要钱也不用你累死累活的帮我凑,我有法子哈,记住我才是咱家的男人。”我搓了搓她的秀发,亲昵的说:“晚上早点下班好吗?我这两天不用上夜班,咱一起逛逛街,他们说晚上丛台区那边的小吃街可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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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马克其人 【为孟胜乐的皇冠加更】

    我兴致勃勃的说完以后,看向王影问:“有意见没?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王影顿了顿,轻咬嘴唇,声音很小的说:“明天可以吗?今天我和同事换班了,她有事得早走一会儿,我回来最早也得十点多了。”

    “你真和同事换班了?”我拧着眉头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王影犹豫好一会儿,低头轻磋脚尖,声音很小的说:“我可以过阵子再跟你解释吗?”

    我爽朗的笑了,抱了抱她说:“好啊,快去上班吧,别待会迟到了。”

    “你真的不生气?”王影仰起脸满眼歉意的问。

    我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那有啥可生气的,你工作我还能不允许嘛,去吧去吧,我这会儿可迷糊了,站着都能睡着。”

    “那我走了昂,中午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王影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朝着车棚里“滋遛滋遛”吮吸管的乞丐摆摆手说:“中午见黑哥。”

    望着王影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心情烦躁的一脚踢飞脚下的碎石子,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上再次跟踪王影,一定要看看,她到底每天晚上在忙活些什么。

    “嘿嘿嘿”乞丐再次朝我龇着一口白牙傻笑。

    望了他一眼,我轻声喃喃:“真特么羡慕你啊,有口吃的就能笑的没心没肺。”

    回到租的房子,李俊峰已经带着哥几个回来了,孟胜乐和卢波波还有小涛和阿义也都在,一帮人聚在一块,又扯皮的,又看电视的,还有玩手机的,本身挺宽敞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见到我臭着一张脸,李俊峰抛给我一支烟问:“啥情况啊,非让我们都回来。”

    我想了想后苦笑着说:“今早上干的那个老驴是特么有组织的人,现在人家大哥正全市通缉咱呢。”

    齐叔的事儿暂时我没打算告诉他们,不然根本解释不清楚。

    钱龙的便宜大外甥苏伟康叼着个蛋黄派,边吧唧嘴边发狠的嘟囔:“有就有呗,不服再把他那条腿干报废!”

    卢波波赤着膀子,拿个剪指甲小刀正翘着兰花指修理胸口巴掌大的护心毛,听到我们说话,好奇的站起来问:“我咋听你们聊天越听越迷糊呢,今早上跟谁干仗啦?”

    孟胜乐环视一眼四周也开口问:“朗哥,大傻鹏呢,一个人回家睡去了?”

    “都别吵吵,我跟你们简单说一下..”我摆摆手,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聊了一通,不等孟胜乐发火,我赶忙握住他手保证:“乐子,你信我的,最多一个月,我指定把大鹏弄出来。”

    孟胜乐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眼珠子瞪的又圆又红,最终还是没有骂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得躲这个孙马克两天,我支了个关系正在说和,所以这两天,乐子、波波、阿义和小涛多费点心吧,暂时只接静姐店里的生意,其他的都推开。”

    卢波波捧着心口一脸肉痛的嘟囔:“钱呐,都特么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你们给浪走了。”

    孟胜乐突然打断问:“你刚才说躲谁?”

    我低声说:“好像是叫孙马克,姓孙还是姓宋,我也没太听清楚。”

    “我靠,长龙酒吧孙马克!”孟胜乐直接蹦了起来,脸色刷白的低吼:“你们把孙马克的人给打了?”

    苏伟康不屑的翻了翻眼皮轻笑:“咋地,他爹是太上老君啊?碰不得呐。”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马克号称是后王者时期最狠的大哥,王者商会你们都知道不?”

    大部分人齐刷刷的摇了摇脑袋。

    孟胜乐满脑子细汗的给我们科普市里的混子史:“咱崇州,往前推几年最狠的势力就是王者商会,市中心的国富大厦、郊区的两家制药厂,以前的不夜城,也就是现在的酒吧街,全是人家王者的地盘,如果不是那帮大哥蹦跶的太欢,引起上面大佬不满了,现在市里的出租车车门上都肯定印着王者商会几个字。”

    李俊峰皱眉问道:“这个马克是王者商会的人呐?”

    孟胜乐摇摇头说:“不是。”

    苏伟康吊儿郎当的又抓起一包干脆面,嘎嘣嘎嘣的往嘴里塞:“不是咱怕他个卵,装逼就磕他呗。”

    “啥鸡八也不懂,能不能别跟着乱吵吵。”孟胜乐瞪了眼苏伟康。

    苏伟康瞬间开始发愣:“你说我呢?”

    “闭了哈,不乐意呆着就滚出去!”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小伙这才嘟嘟囔囔的作罢。

    孟胜乐接着口气夸张的说:“孙马克牛逼就牛逼在他敢从王者商会手里虎口夺食,酒吧街有四五家场子是他开的,最红的是一家叫长龙的酒吧,去年开业把演古惑仔那个山鸡都喊过来助唱,王者现在改名叫金太阳娱乐公司了,虽然没过去那么大影响力,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孙马克是真硬,不光不给金太阳交管理费,而且还公然在场子里卖药,王者过去明令禁止不许干毒档,人家直接当耳旁风。”

    卢波波低声问:“他卖药,上头不抓他啊?”

    孟胜乐撇撇嘴说:“听说现在的副市是他亲姐夫,咱不知道真假,一把手快退了,再上估计就是他姐夫,上面有关系,下面有小弟,现在市里真没几个大哥敢惹他。”

    李俊峰夹着烟卷,冷哼说:“那意思是这把咱死翘翘了呗。”

    “疯子,你别不信邪,长龙的那帮人想让你消失,真不是开玩笑。”孟胜乐吐了口浊气,随即哭丧着脸说:“完犊子了,大鹏那个傻缺进去顶罪,不得特么蹲到死啊。”

    我冲他问道:“乐子,你听过温平这个人吗?”

    “温平?谁呀,温婷他爸爸吗。”孟胜乐摇了摇脑袋,嘟囔几句后,冷不丁拍了拍后脑勺说:“你说的温平是市办公室主任吧,兼警局一把手那个,听说他好像也提了。”

    我没作声,齐叔平常好像都是喊温平温主任,估计是差不了。

    我沉寂片刻后问:“他如果帮忙保大鹏有问题不?”

    孟胜乐像个更年期老娘们似的朝我絮叨:“那肯定没问题了,不过也说不准,我尼玛一个初中没毕业的选手去哪懂他们政治圈的事儿,朗哥,朗大爷,你可不能坑大鹏啊,他这辈子够可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弄不出来大鹏,我进去陪他蹲。”

    听完孟胜乐的介绍,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当然鬼神不惧的苏伟康不在此行列,他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知道又从哪翻出来一包虾条,“咔咔”有声的大口朵颐,不得不佩服钱龙这一家子人的基因强大。

    刘洋有些慌乱的望向我:“朗朗,这事儿不行找我舅帮帮忙吧。”

    “你感觉有戏吗?”我拧着眉头反问他。

    刘洋张了张嘴巴没再吭声,先不做陆国康会不会帮忙,两人级别都不对等,一个从市里混的风生水起,另外一个县城都没摆弄明白,陆国康参与进来,只能让人啪啪打脸。

    我拍了拍大腿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手道:“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该吃吃该喝喝,有啥事我挺第一个,我没趴下以前,你们就啥事没有,都找房间睡会吧。”

    苏伟康拍了拍双手上的残渣,大大咧咧的起身:“朗舅,我舅说你手里有喷子,不行你把家伙给我,今晚上我就办了这个什么马克去,他再牛逼,还能刀枪不入啊。”

    “我跟你一起儿!”钮涛抿着嘴角,冷冽的出声。

    李俊峰斜楞眼睛问:“嘣完以后呢,给你俩准备点钱跑路吗?没听乐子刚才说,他姐夫是干啥的,真敢动手,你俩能跑出市区不,况且那种角色,身边怎么可能没人保护,保不齐他手里有真家伙,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我思索一会儿后说:“都歇菜吧,别研究这么没用的,照着我刚才安排,这几天乐子、波波、阿义和小涛辛苦点,也别回来了,就住静姐店里,其他人能不出门尽量别出去,涛儿跟我出去一趟。”

    “啊?”

    “好的。”钮涛和黄伟涛一齐望向我..

    :。:

158 跟踪

    见两人都应声,我这才意识到哥俩的名儿都带个“涛”字。

    钮涛含蓄的问:“喊我还是叫他?”

    我挺无所谓的说:“一起吧。”

    下楼以后,我看向哥俩道:“为了好区分,往后钮涛叫大涛,伟涛叫小涛,你俩谁也别嫌弃谁,以后就当亲哥们处。”

    两人一齐点了点脑袋,完事还非常正式的握了手,我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后来造就了他俩一段非比寻常的感情,也成为我们这个小队伍前期最硬的两把尖刀。

    我微笑着说:“小涛待会管疯子要点钱,就近找个中介,这片家属楼空房挺多的,再租一间这么大的房子,完事通知大家转移一下,我怕马克找上门。”

    小涛沉默片刻后说:“朗哥,我觉得这事儿我办不合适,万一我们几个被马克按住,逼着让供出来地址,大家以后见面,脸上都挂不住,你还是喊疯子哥或者其他人找吧,然后也别告诉我们四个。”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想的比我还周全,点点头说:“好。”

    “那我回去了啊,把波哥他们也顺便都喊走。”小涛很懂事的点点脑袋,没有多嘴问我们去哪。

    等他上楼以后,我表情认真的问钮涛:“你还能找的上喷子不?”

    钮涛想了想后说:“不好说,要不我回去再问问?”

    我点点头说:“成,你这会儿包辆黑车,快去快回。”

    钮涛走后,我从附近找了家中介,又从紧挨着的一栋楼租下来间大房,完事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其他人过来,新房子也是顶层,家电齐全,简单收拾一下,买了几张凉席,我们倒在地上就睡。

    临睡前我给王影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新地址。

    一觉闷到了傍下午,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醒了,正聚成一堆光着膀子斗地主,桌上还摆了一些残渣剩饭,李俊峰笑呵呵的打趣我:“真特么羡慕你啊,找了个正儿八经居家过日子的好老婆。”

    我搓了搓眼角的眼屎,迷惑的问:“我媳妇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李俊峰指了指桌上的碗盘说:“半个小时不到给我们整了一桌子好菜,厨房给你留着菜呢,快吃去吧。”

    苏伟康剃着牙缝,笑眯眯的吧唧嘴:“朗舅妈的做的红烧鱼真心好吃,回头再给她给做一顿呗。”

    我撇撇嘴笑骂:“这点亲戚让你攀的没谁了,傻外甥你赶紧跟他们斗地主去吧,没看大人们说话呢。”

    苏伟康委屈的嘟囔:“他们不带我玩,嫌我坑。”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笑骂:“你特么动不动就掀桌子摔牌,谁能跟你扯的起。”

    这孩子白瞎一张温柔的面孔了,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好孩子,实际上脾气暴的一逼,我感觉他跟钱龙在一块,指定天天得打的头破血流。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王影估计马上下班,我犹豫几秒钟后,爬起来洗了把脸,朝着哥几个道:“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接媳妇下班。”

    我前脚刚出门,苏伟康后脚就跟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搓着手辩解:“疯哥怕你迷路,让我跟着你。”

    我皱眉驱赶他:“别墨迹,我马上就回来。”

    他一把搀住我胳膊,狗皮膏药似的嘟囔:“那不行,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万一你跑路,或者一出门嘎一下让车撞死,我们不得都饿疯啊。”

    我无语的臭骂一句:“你这张逼嘴是真欠日。”

    我又不敢大声呵斥他,生怕屋里的李俊峰起疑心,我拽着他下楼,压低声音问:“从屋里呆着闷不闷?”

    他忙不迭点点脑袋:“咋不闷呐,我这儿篮子都会长绿毛了。”

    我坏笑着冲他说:“这样,咱俩偷摸出去溜达一圈,但是你回来不准告诉任何人,好使不?”

    他想都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行!”

    从家属院里出来,我和他站在王影学校的斜对面慢慢等候,不多会儿放学了,王影又是最后一个离校,和昨天一样,手里拎着大袋子垃圾先扔到垃圾箱里,完事径直朝不夜城走去。

    苏伟康迷惑的问我:“朗舅,舅妈这是上哪啊?”

    我随口敷衍:“兼职打工,说她好几次就是不听,我又不想她不高兴,所以寻思着暗中保护她呗。”

    苏伟康冲我翘起大拇指夸赞:“好男人,绝育好男人。”

    我特别无奈的双掌合十作揖:“大外甥,你还是别夸我了,啥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变味。”

    我俩刻意和王影保持十几米的距离,慢悠悠的吊在她后面,一直走进不夜城,她又在昨天那个酒吧前面停下,左顾右盼的继续等待。

    我眯眼看了看酒吧名字“二号客栈”,酸不溜秋的嘟囔:“听名字就不是啥正经地方。”

    苏伟康昂着脑袋说:“挺好的啊,多有文艺范。”

    说话的功夫,又是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跟王影说了几句话,完事就领着他走进酒吧,我站在原地沉思半晌后,朝着苏伟康说:“那边有卖帽子的,你去买顶帽戴上,完事进酒吧看看,你舅妈都干啥呢,千万别被她发现了昂。”

    “搜嘎,郎舅你是来抓奸的吧?”苏伟康应了一声,快速走向朝卖帽子的小摊走过去,不多会儿就跟着人群混进了酒吧,我则找了偏僻的地方蹲下,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二号客栈的门口。

    苏伟康刚进去不到半分钟,一个脑袋上套着卡通熊,穿一身棕黄色人偶服的家伙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大把传单,特别可爱的见人就发,有的人笑呵呵的接过去,有的人则不耐烦的推开他。

    看着这个蠢萌的家伙,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喝多蹲在电线杆底下吐的时候,也有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好心人给我送了瓶矿泉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上次的那个。

    苏伟康跟进去两个多小时也没出来,也不知道王影具体在里面干什么,蹲着我脚都麻了,期间我好几次想进去看看,后来都忍住了,我害怕自己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会忍不住发疯,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彻底失去了耐性,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

    我刚起身,在酒吧门口发了一晚上的那个“笨笨熊”刚好也坐到门口的台阶上休息,好几个喝多酒的小青年,故意使坏,拍打熊脑袋,我皱了皱眉头,寻思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这时候,我后背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一个上身穿浅灰色的宽领口T恤,下身是红黄相间的紧身格子裤的漂亮女孩歪着脑袋朝我打招呼:“嗨,还真是你呀。”

    不想竟然是江静雅,江静雅掩嘴一笑说:“刚刚你蹲那边的时候,婷婷就说像你,我说肯定不是,哪有人那么无聊,从街边看一晚上人偶熊发传单,没想到真是你。”

    我拍了拍脑门笑道:“你岂不是比我更无聊,我看人偶熊发传单,你看我半晚上,姐妹儿你是不是暗恋我呐?合着酒吧街被你和你闺蜜给承包了,我回回来,回回能碰见你们。”

    江静雅掩嘴轻笑:“别不要脸昂,我们只是凑巧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凑巧看到你。”

    这时候温婷和另外一个女孩也从酒吧里走出来,温婷穿一件浑身亮晶晶的潮人T恤,跟个假小子似的,一胳膊肘勾住我肩膀,满嘴喷着酒气娇嗔:“嗨,朗帅哥一起浪啊,去不去?”

    我摆摆手笑道:“哈哈,不去了,这几天我来大姨爹了,医生让戒烟酒禁美色,你们别总勾搭我...”

    我话没完,肩膀猛地又被人拍了一下,苏伟康抻着个大脸说:“朗舅,我刚刚看到舅妈了,她穿一件黄色的卡通衣裳,手里还拎着大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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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她受伤了

    命运这个东西特别奇怪,当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即将发生转变的时候,他肯定会率先陷入人生的最低谷,然后再碰上一连串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连锁事件。

    听苏伟康说完话以后,我也顾不上再跟江静雅她们多言语,掉头就朝那间酒吧跑去,酒吧里闹哄哄的,爆闪的灯光很是扎眼,随处可见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我竭力来回晃动脑袋寻找王影的踪迹。

    一个服务生很是热情的凑到我跟前问:“先生几位?”

    “王影呢?”我一把薅住那服务生的领口暴喝。

    服务生吓了一跳,结巴的问:“先..先生,您是找人吗?”

    “你看到她往哪走了?”我一把推开服务生,扭头问苏伟康。

    苏伟康干涩的回答:“我出门的时候,她刚好进来,我急着去喊你,所以没看清楚..”

    这时候两个虎背熊腰的酒吧内保凑了过来,估计以为我是闹事的,其中一个搡了我胸口一下冷声问:“有什么事啊朋友?”

    我吸了口气焦躁的说:“哥们,我找我媳妇,她今晚上在你们酒吧前面发传单的,家里出点事情,特别急,拜托了!”

    两个内保的脸色这次缓和一些,刚刚说话的那个冲服务生努努嘴说:“你去问问刘经理,我记得发传单这块是他负责的。”

    不多会儿,一个穿西装的青年跟着服务生一块走了过来,正是这两天我看到带王影进酒吧的那个男的,我急躁的走到他跟前问:“大哥,发传单的那个女孩呢?我是她对象。”

    西装男轻声说:“你是说小影吧,她刚走,已经回家了啊。”

    “谢谢。”我感激的冲他点点头,扭头就往门外跑,边跑边给王影打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她没有接,连着打了四五遍,到最后她都没反应,我寻思她肯定是看到我和江静雅她们说话生气了,赶忙编辑一条解释短信给她发过去。

    我又忙不迭拨通李俊峰的号码问:“小影回去没有?”

    李俊峰迷惑的说:“没有啊,你不是接她了么?”

    “她要是回去,千万帮我拦住她。”我急急忙忙的边跑边说。

    我和苏伟康顺着来时的路小跑着赶回去,王影确实没回来,然后我交代李俊峰一声,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找,路上我又尝试着再给王影打电话,不过她已经关机了,这次我是真慌了。

    城市那么大,王影基本上没怎么出去过,这会儿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万一迷路或者碰上什么酒懵子可咋办。

    我再次跑回那间叫“二号客栈”的酒吧,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经理站在门外正和两个服务生说话,焦急的问他:“大哥,你确定小影真回家了吗?”

    经理点点脑袋,笃定的说:“对啊,每天这个点她都下班了,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吧?”

    “唉..”我叹了口气,心情低落的点点脑袋喃喃:“她肯定误会我了。”

    看我杵在原地,眼圈发红的楞神,递给我一支烟轻声说:“哥们,我真得好好说说你,咱一个老爷们不寻思挣钱养家,整天让个姑娘出来抛头露面的赚家用属实有点不合适。”

    我看向他问:“老哥,你是怎么认识小影的?”

    经理吐了口烟雾说:“她和我媳妇在同一家舞蹈学校当老师,前阵子托我媳妇帮忙找兼职,我媳妇就让我介绍她过来当服务员,我让她当服务员,她怕时间太长,主动要求发传单,一天三十块钱,偶尔客串上台唱几首歌。”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小影真是个好姑娘,脾气好,也勤快,除了发传单,走的时候都会帮忙把店门口的卫生打扫干净,可能是怕熟人认出来,她自费买了套人偶服,每天来上班时候,都等我领着她一块进去,生怕被人误会她是小姐什么的。”

    听闻他的话,我心脏猛地伸缩了一下,脸庞更是火辣辣的烫,她哪是怕什么熟人认出来,整个市里她只认识我一个人,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我却怀疑她背着我干什么恶心的事儿,想到这儿抬手就抡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低喃:“操,我真特么不是人!”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哥们,两口子之间没啥过不去的坎,回头给媳妇好好赔个不是,女孩子嘛都得是靠哄的。”

    我硬挤出个笑容冲他点点脑袋道:“谢谢您了。”

    经理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我说:“对了哥们,这是小影今天的工资,我们是日结的,她刚才走的匆忙,我没顾上给她结算,你捎回去。”

    攥着那五十块钱,我心酸的想掉眼泪,再一联想到她今晚上蹦蹦跳跳发传单时候,被人拒绝和谩骂时候的画面,我抬手再次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经理赶忙拦住我劝阻:“不是啥大事儿哈,回去好好说。”

    我耷拉着脑袋,丧气的从酒吧街出来,拿出手机又拨通王影的号码,她仍旧是关机状态,我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王影一定是真被我伤到了,接连看到我两次和温婷勾肩搭背,她一定认为我俩之间有事。

    将心比心的讲,如果我看到她和别的男的搂搂抱抱,恐怕早就炸了,更不会像她似的打碎牙往肚里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每天仍旧给我们洗洗刷刷,买菜做饭。

    我走到街口,迎头碰上李俊峰和苏伟康、刘洋、程正龙几人,李俊峰喘着粗气问我:“找到没?”

    我吐了口浊气摇头:“没有,她还没回家吧?”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臭骂我:“你就他妈作,交代我们别出门,你自己瞎跑个鸡八,小影那么实在个姑娘能背着你干啥?还特么抓奸,抓奸你就好好抓,跟别的女孩搂搂抱抱的扯什么犊子。”

    我哭丧着脸解释:“我不知道那个穿人偶服的是她。”

    李俊峰怼了我一拳头骂咧:“这和知不知道是她有关系吗?你如果不喜欢人家小影,就直接告诉人家,喜欢就别出去瞎搞暧昧,这下爽了吧!”

    显然他肯定从苏伟康的口中得知我们今晚上的事情,替王影抱不平。

    刘洋赶忙凑过来打圆场:“咱别从街上吵吵,让人笑话,有啥事回家唠,指不定小影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

    李俊峰缓了口气,“走吧,回去再给钱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小影是不是回老家了。”

    我们几个并肩往回走,进屋以后,我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王影始终没回来,李俊峰坐在我旁边,掏出手机翻出钱龙的号码撇嘴:“你要觉得没脸,我帮你问?”

    “我自己来吧。”我搓了搓脸颊,按下钱龙号码,几秒钟后那边接了起来,钱龙嬉皮笑脸的打趣我:“啥事啊朗儿子,我和晨子、兵哥正喝酒呢,刚特么聊起你,你就打过来电话了。”

    我打断他的话:“媚儿在你旁边吗?让她接个电话。”

    “你找我媳妇干鸡毛?”钱龙迷惑的问了一嘴,不过还是把电话给了谢媚儿,很快那边传来谢媚儿的声音:“什么事儿啊大红人。”

    我苦涩的问:“小影和你联系没有?”

    谢媚儿很干脆的说:“没有啊,你们不是在一起嘛,你俩吵架了?”

    我咬着嘴皮说:“发生点小误会,她如果联系你了,或者回家了,千万记得通知我。”

    谢媚儿的口气顿时变得生硬:“王朗我警告你昂,如果你敢欺负小影,我和含含姐肯定拎刀去找你。”

    放下手机,我点燃一支烟,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朝哥几个摆手:“都别理他,让他自己反省吧。”

    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呆了很久,直至手脚都感觉有些僵硬,我才爬起走到窗台旁。

    凝望着黑漆漆的楼下发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没有雷神的那种蒙蒙细雨,我抽吸着鼻子喃呢:“下雨了,你还不回来吗?我知道自己错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挽回的机会吧。”

    猛不丁我看到楼下的车棚,底下似乎有人,不过天太黑,看不太清楚,王影不会是去找那个乞丐聊天了吧?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我慌忙跑过去开门,刚拽开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喊:“媳妇,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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