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全文阅读 第24分节

230 偏激的刘祥飞

    把吉吉国王摔飞出去以后,刘祥飞眯着眼睛瞟视蜷缩在茶几后面另外一个刚准备爬起来的小伙。

    那小伙立马又“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脑门冲地面,连磕几个响头干嚎:“飞哥,我没准备还手,骗你我是狗..”

    刘祥飞没搭理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提起来吉吉国王,攥着西餐刀戳在他胸脯上,微微移动两下轻蔑的问:“今晚上能不能把钱给我结算清?三..二..”

    “飞哥,你听我解..”吉吉国王说话跑风,嘴里喷着血星子辩解。

    “释”字还没说出口,刘祥飞手里的西餐刀直接戳进他的肩膀上。

    吉吉国王着急忙乎的嚎叫:“能还,马上就能还!”

    刘祥飞才松开他,干净利索的将西餐刀抽了出来,他的肩头顿时飙出一抹血雾,狗日的没敢再继续墨迹,直接从屁股口袋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哆哆嗦嗦的递给刘祥飞:“飞哥,我这儿就两万多块钱。”

    刘祥飞没有接钱,眼神冰冷的拿出一张纸扫视一眼出声:“欠条上是五万,算上利息差不多五万八。”

    “我这儿还有七千多。”

    “我兜里有一万二..”

    另外两个青年手忙脚乱的也从自己兜里往出掏钱,七凑八凑的还是差几千块钱,最后那个吉吉国王脸一横,摘下来脖颈上戴着的金项链一并塞给刘祥飞,双手抱拳的哀求:“飞哥,我浑身上下总共就这么多了,您高抬贵手吧。”

    刘祥飞没收他的金链子,只是把钱揣起来,然后将借条拍在吉吉国王的脑门上,冷冰冰的说:“明天吃中午饭之前把剩下的钱给李老六送到家里去,别逼着我再找你。”

    吉吉国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忙不迭的狂点大脑袋:“谢谢飞哥..”

    刘祥飞将西餐刀在吉吉国王的身上蹭了蹭,随即揣起来,笑呵呵的问:“你还有事吗?”

    吉吉国王无比憋屈的指了指先前趴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吱声:“我..我们是来收账的。”

    刘祥飞回头望向我问:“大哥,你认识这家的人?”

    我望了眼还蜷缩在女人怀里抽抽搭搭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说:“我住他家楼上,进进出出见过几次面。”

    刘祥飞挑动眉梢凝视吉吉国王轻问:“懂什么意思没?”

    “懂,我懂。”吉吉国王咬着牙齿,极其哀怨的点点脑袋,随即招呼上两个同伴,逃也似的蹿出房门。

    “谢谢你..”

    “谢谢你兄弟。”

    待那三个狗篮子跑走以后,这家的男女主人慌忙朝着我和刘祥飞鞠躬感谢。

    刘祥飞轻轻拨拉两下脑袋上的短发,目光平静的开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大哥能帮你们一次,不可能帮你们一世,既然欠了人家钱,就得做好被抄家的准备。”

    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应承:“明白,我明天就卖掉车还账。”

    本身我就是仗着喝了两口酒,脑袋一热跑下来凑这摊热闹的,现在差不多酒醒了,也懒得继续装什么“观世音”,随意点点脑袋,搂住刘祥飞的肩膀微笑道:“上我家坐坐?”

    他迟疑一下,摇摇脑袋说:“改天吧,今晚上还有两笔账没有要出来,明天早上我还得上班,反正现在知道你在哪住了,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我也没再坚持,毕竟家里还有个不太愿意见人的黑哥,点点头道:“那走吧,我送送你。”

    我和他一块从楼上走下去,他随手掏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两下,停在我们楼洞口的一台黑色的“帕萨特”车灯顿时闪了两下,他从车里翻出来一包中华烟,拆开包装,递给我一支。

    我习惯性的想接,突然想起来今晚上刚发誓要戒烟的,摆摆手干笑:“戒了,你现在整的挺好呗,总共几天没见,小车都开上了。”

    刘祥飞叼起一支烟,笑了笑说:“最近给一个老板办事,他嫌我出行不方便,就把车借给我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你现在的主职就是要账呗?”

    “主职还是邮局送包裹。”他满脸自然的回答:“要账是兼职,不过也不一定,基本上能见到现金的活,我都接。”

    我吸了口气轻声道:“你这转变属实有点大,我刚才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他很坦然的抖落两下T恤上的尘土,轻声呢喃:“恶有恶道,这社会我算看明白了,正儿八经的当个实在人总被人踩脑袋上拉屎,不如随心所欲的挣点能挣上的钱,反正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百年之后终究逃不过一捧黄土,与其憋屈的活着,我更享受他们敬畏我的眼神。”

    我盯盯的注视着他问:“你现在算正式出道了?”

    “嗯。”他咬着嘴唇冷笑:“好人成佛太难,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坏人成佛简单,只需放下屠刀,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

    我感慨的摇摇脑袋道:“这条道不好走,反正我特么现在走的挺迷茫,闭上眼就不想睁开,一睁眼好像。”

    “那就慢慢走!反正还年轻。”他挺无所谓的点燃嘴边的香烟,徐徐吐了口烟圈,眼神里写满了桀骜不驯和一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的愤恨。

    我好心提醒他:“轻点嘚瑟吧,本来你身上就有事儿,万一让查出来,哭都来不及,踩边的钱可以赚,但是犯罪的事儿真不能整。”

    “守法有用吗?”他低着脑袋,声音沙哑的喃呢:“我爷爷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没犯过一点法,拾金不昧,乐于助人,结果走的时候,那些受过他恩惠的领居没有一个去送他,都害怕受牵连,怕得罪了那帮富二代,我给我们单位领导磕了十多个响头,才勉强借够买棺材的钱,现在我变成痞子了,一天赚个两三万就像打哈欠一样简单,你说法律真的公平吗?”

    看着他狰狞的五官,我吸了戏鼻子说:“你现在思想太偏激,我建议你最近啥也别干,出门旅旅游,或者找个地方静静心,不然你得把自己逼疯”

    “歇着谁给钱花啊,我近两个月的目标是换辆大奔,以前我搞的那个对象就是跟一个开大奔的中年男走的,我得把车开到她身边,当着她的面,扇那个中年男俩嘴巴子,我要把我这些年的不公平,一点一点全部找回来。”他戳了戳自己太阳穴,表情认真的注视我说:“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想,刘祥飞疯了,越来越不可理喻对吗?”

    “是!”我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他红着眼睛仰头大笑:“哈哈,几天前的我是真疯,现在的我充满理智,我以前所谓的原则与底线,从未得到任何人的在意和尊重,给我两年时间,我肯定会让所有人对我更加另眼相看,不存在任何挑衅的意思,你是我这辈子最难的时候,唯一还愿意拿我当人看的,我希望咱们可以一直都是朋友。”

    我语气复杂的说:“你这么折腾,早晚把自己给弄进去,我跟你说,人真的不能犯错,一旦错了,这辈子都会被人戴着有色眼镜观看。”

    他伸了个懒腰,从兜里掏出一部货真价实的三星翻盖商务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进去就进去吧,但进去之前我要尝遍我没吃过的所有美味佳肴,享遍我没见过的所有荣华富贵,大哥,你手机号多少,我保存一下”

    从楼道口闲聊几句后,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跟我挥手道别了,望着崭新的“帕沙特”车尾灯渐行渐远,我长长的叹口气。

    黑哥发尖的嗓音突兀出现在我脑后:“这孩子性格偏激的像头孤狼,下手狠厉凶残,早晚会闹出大事儿,以后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我低声问:“你也这么觉得?”

    黑哥点点头说:“嗯,以前我和他一样,总觉得凭自己一双手和脑袋就能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现在想想真的好笑,别说全世界,就算是华夏就有太多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我搓了搓鼻头,浅笑说:“一个人一个命,或许他将来混的比我有出息,走吧,再一块喝两口,不然我睡不着。”

    黑哥朝我摆摆手,打着哈欠道:“酒壶给你放桌上了,我还是习惯睡车棚,别想那么多,如果真打算放手,那就咬咬牙挺过这几天,如果舍不得,就再追回来,女孩子嘛,总得宠着,不过我感觉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挺好,互相都冷静冷静。”

    我拽着他胳膊问:“车棚又冷又潮湿,没啥非把受这份洋罪?”

    “受罪吗?”黑哥怔了一怔,把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声音很小的喃喃:“我感觉更像是赎罪”

231 面具

    黑哥一步一步朝车棚蹒跚走去,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说不出来的孤寂。

    回到屋里,我倚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大口大口牛饮着黑哥那小半壶号称正宗“太白酒”的烈酒,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像是在想什么,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想。

    被雨淋了一夜,加上我胳膊和大拇指上还没痊愈,伤口感染,后半夜就开始发烧,连李俊峰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他们几个也全是大老粗,以为我是喝多了,谁也没注意到我浑身烫的吓人,只是合伙将我给抬进了卧室。

    我就那么硬熬到第二天上午,烧非但没退下去,反而感冒越来越厉害,稍微一动弹,浑身的骨头就好像散架了似的痛苦,最主要的是我脑子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

    临近中午时候,卢波波来喊我吃饭,才发现我的异样,赶忙招呼哥几个将我送到医院。

    医院里,我胳膊上扎着点滴,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虚弱的瞟了眼他们几个嘟囔:“我估摸着我烂在家里,你们也不知道。”

    卢波波撇了我一眼,将半个拨开皮的橘子塞进我嘴里埋怨:“你就是自己作,不就失个恋嘛,至于要死要活的不?”

    我顿了顿,眼神顿时变得一片黯淡。

    孟胜乐啃着大苹果,吧唧嘴巴坏笑:“朗哥,颓废的差不多,咱就开始正经生活吧,漂亮妞一抓一大把,只要你兜里的钞票到位,什么嫩模网红,哪个都能随便睡。”

    李俊峰拿胳膊撞了孟胜乐一下,皱着眉头呵斥:“说鸡八啥呢,劝和不劝分,你说的叫人话不?”

    说完以后,李俊峰提了口气道:“理虽然是那么个理儿,但人得认清楚现实,你说对不对?”

    我迷惑的瞅着他们仨问:“不是,你们这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到底想表达啥?”

    李俊峰微微一尬,把刘洋推了出来:“咳咳,社会洋你口才好,你跟朗哥说吧。”

    “不是人的话为毛都让我说。”刘洋揪着眉头,抓了抓后脑勺,咳嗽两声坐到我旁边,一把握住我另外一只手,语重心长的叹口气道:“朗哥,凡事看开点,咱眼下不如人家是事实,但不代表咱们将来都是这个德性,兄弟们都相信跟着你,肯定会越来越好。”

    我抽出来手掌,横着眉头问:“手撒开,吓得我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不如谁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那啥..”刘洋摸了摸鼻尖讪笑:“昨天我们去找被打的那个小子求和的时候,你知道人家朋友都开什么车不?两台卡宴,四五辆R8,清一水的省会车牌,一瞅就知道跟咱不是一个层面的狠手。”

    我龇牙笑了笑说:“贵族呗?”

    “可以这么理解吧。”刘洋提了口气道:“对方根本没要咱赔偿,我们甚至连面都没见到那小子,说白了,人家就是看不上咱,败给这种级别的选手,不丢人..”

    我沉寂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道:“嗯,我明白你们意思。”

    李俊峰抓了抓后脑勺凑在我跟前安抚:“朗朗,感情这玩意儿吧,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你瞅我,虽然无爱无欢,每天不也活的挺滋润嘛..”

    我打断李俊峰的话,轻声道:“待会你去找找叶乐天,让他帮忙跑一下保安公司的手续,该出钱的地方别小气,不该花的地方别瞎嘚瑟,银行卡在我屋床头底下,直接给他包个二十万的红包。”

    李俊峰皱眉问我:“二十万,有点多吧?”

    我抿嘴笑着说:“这点钱如果真能交到他这个真心朋友,一点都不贵。”

    李俊峰点点脑袋应承:“行,我马上去办。”

    眼下我们在邯山区这块名气是有点了,但真缺少政治关系,老董没死的时候,有点啥风吹草动他都能帮着挡下来,可现在关系这块有点重新开始,我不可能大事小事儿都找温平。

    “乐子待会喊上大涛去南郊溜达一圈,打听打听新修的体育场大概在什么位置。”我又看向孟胜乐交代:“盖房子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打地基吧?你们顺带再联系联系车队啥的。”

    李俊峰诧异的问:“体育场工程有咱的事儿?”

    “没啥意外的话,我能争取到一点活。”我点点脑袋,没有解释太多。

    数念完以后,我望向刘洋问:“洋仔,你工作的事儿咋样了?”

    刘洋挪揄的干笑:“工作保住了,不过新上台的队长以前和老董不对付,直接把我调到到不夜城派出所了,你也知道辅警没啥话语权,让去哪去哪呗,我特么现在一天到晚除了打扫派出所卫生就是给那帮正式工买烟买水,干的属实没啥奔头。”

    我咧嘴笑了笑说:“但凡牛逼人都肯定有一段坎坷的经历,坎坷你有了,下一步就等着牛逼吧。”

    刘洋双手抱拳恳求:“哥,我真快撑不住了,要不你还让我回来跟波波他们一块送小姐吧。”

    我递给他个放心眼神儿说:“我相信你的实力,需要钱,我这头全力支持,等我忙完这阵子,想办法让你在派出所露露脸,还按照你之前的套路混,该请客的请客,该装逼的装逼,”

    “你要这么说我就能理解了。”刘洋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打架我没赢过,但装逼我真没输过。”

    打发走哥几个,屋里只剩下我和卢波波俩人。

    瞅着卢波波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睛,我挺内疚的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刚开始当领导,稍微有点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卢波波揉搓两下眼眶乐呵呵的坐到我旁边道:“朗哥,你不用跟我说什么宽解的话,我都懂,目前咱们有盈利的就是小姐这块,你肯定不放心别人。”

    我点点脑袋道:“你明白我就啥也不说了。”

    卢波波替我倒了一杯热水,低声问:“你也想开点吧,小影是个好姑娘,可能就是咱跟人没缘分,这事儿估计龙哥和晨子他们都还不知道,用不用跟他们说一声?”

    我赶忙摆摆手说:“没啥说的,分分合合不挺正常的嘛。”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病房门推开,秀秀、静姐还有一大堆姑娘莺莺燕燕的拎着各种果篮、营养品走了进来,得亏白天姑娘们都不怎么化妆,穿着打扮也不是太惹火,不然我相信待会病房门口就能围一大堆人。

    我坐起身子招呼她们:“病房有点小,姐姐们自己找地方坐哈,波波赶紧管护士要几张凳子。”

    “别忙了,我们看看你就走。”静姐摆摆手。

    秀秀披散着头发,穿件收腰的黑色小短裙,坐在我旁边,挤眉弄眼的娇嗔:“啧啧啧,小情郎,你咋憔悴成这样了,这是经历了什么打击?”

    我笑嘻嘻的挑逗她:“昨晚上波波非说要跟你处对象,那我能惯着他嘛?我俩从雨地里决战了一宿,最后我一招险胜,你别看他啥事没有,其实受的都是内伤。”

    我现在算是彻底想通了,难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没必要表现的让全世界都知道,这年头朋友的水分太重,你根本猜不透对方看到你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究竟是笑还是哭,或许我也正是从这天开始,真正给自己套上了一副面具。

    秀秀抻出修长的手指捏在我下巴颏上,媚眼如丝的吹气:“哎呀,感动死我了,不行今晚上我以身相许得了。”

    我俩正没羞没臊闹腾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温平的号码,我扫视一眼屋里的人直接挂断,完事朝她们歉意的说:“你们先呆会,我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憋太久,腰子都抗议喽。”

    “嘻嘻嘻..”一帮姑娘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我攥着手机,虚弱的扶墙走出病房,完事拐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这次给温平回拨过去:“怎么了叔?”

    温平不挂任何表情的开口:“知道南郊的老饲料厂吗?我在这里等你。”

    我实话实说的解释:“叔,我有点不舒服,明天可以吗?”

    “那我去探望一下你?”温平不满的反问:“我在这儿剪彩,最多等你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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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从今往后你是狼!

    面对温平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真想骂句“草泥马!”然后直接摔烂电话。

    可我不敢也不能,别的不说,我爸现在的工作是他安排的,这狗日的其实就是在隐晦的警告我,如果我想忤逆,我家老头肯定第一个倒霉。

    电话那边的温平不耐烦的催促:“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咬着嘴唇回应:“没问题,我马上过去。”

    他电话那头隐约可以听到掌声雷动,一派热闹的景象。

    放下手机,我深呼吸两口,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完事趴在水池边抹了一把脸,冲着镜子里脸色虚白的自己呢喃:“冷静!从今往后你是头狼,要学会卧薪尝胆,明白委曲求全。”

    收拾好心情,我才满脸洋溢笑容的走回病房,房间里静姐和秀秀她们都已经离开,卢波波正低着脑袋玩手机。

    见我进门,卢波波放下手机问:“我喊护士一声,重新替你扎上针?”

    我坐到病床上笑着摆摆手说:“待会我自己喊吧,你买点吃喝给黑哥送过去,眼瞅到中午了,他也怪不容易的。”

    卢波波眨眨眼说:“小涛和阿义在家呢,我打个电话,让他俩买呗。”

    我摆摆手说:“这事儿你去比别人合适。”

    “那你这儿不就没人了?”卢波波皱着眉头扫视我两眼,狐疑的说:“我咋感觉你像是要把我支走的节奏呢?”

    我瞪了他一眼嘟嘟:“别鸡八瞎琢磨,黑哥手里真有本事,能笼络到咱身边,以后干啥都方便。”

    “好吧,你歇着..”卢波波眯缝小眼珠在我脸上仔仔细细盯了几秒钟后,押口气说:“下午我再来看你。”

    我站在窗户口看着他确实开车离开以后,我这才简单梳洗一下自己,快步离开医院。

    打了台出租车后,我直奔温平说的“南郊老饲料厂”。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出租车、私家车都朝着南郊的方向行驶,不由好奇的问了句:“南郊最近有啥大活动吗?”

    出租车司机乐呵呵的边打方向盘边说:“最近老饲料厂可热闹了,那块要翻盖体育馆,市里的小年轻们都一窝蜂似的往过跑,据说为了拉拢人气,还整了条美食街,再加上前阵子来咱们市里的流动动物园,现在南郊每天的人比市中心还多。”

    听他提起“动物园”,我突兀的想起了王影,一个礼拜之前王影就说过,让我有时间陪她一块去动物园玩,可惜现在我腾出来时间了,她不在了。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将我放到“老饲料厂”门口,车子门前的泊油路上热闹非凡,路边整整齐齐停了好些车,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扛着摄像机、录像机的记者来回奔走。

    破旧的“饲料厂”正门口,立着几个红色的拱形气模,上头写着“聚宝地产公司正式动土仪式”,不远处还有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面铺着红毯,几个九流歌手正卖力的扭胯唱歌。

    我仰着脑袋来回寻找半天也没看到温平的座驾,这时候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哔哔按了几下喇叭,我扭头望过去,司机座上的一个小伙朝我招了招手。

    走到车跟前,那青年打车里下来,朝我微微点了点脑袋低声道:“上去吧。”

    我见过他,他是温平的司机,之前见过两回面。

    我拽开车门坐上司机位,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温平,他正低着脑袋在翻阅文件,头都没往起抬,直接开口:“顺着路往前一直走,一公里左右停车。”

    “嗯。”我舔了舔嘴皮发动着车子。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温平,他好像都特别繁忙,不是在翻阅文件,就是在摆弄手机,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有双重性格,一个性格饱含暴力,另外一个性格为公为民。

    开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周边的人和车顿时少了很多,一片树荫底下停着一台白色的霸道车,温平示意我停车,按几下喇叭。

    紧跟着一个穿一身棕色商务短袖,戴副黑框眼镜的圆脸中年男人就从车里快步蹦了下来,随即拽开副驾驶车门。

    男人上车以后,熟络的朝温平打了声招呼:“温哥。”

    温平点点脑袋,继续埋头翻看放在膝盖上的文件出声:“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看完这点手头这点关于农耕地更改的计划书。”

    中年笑眯眯的朝我伸出手道:“兄弟就是王朗吧,我听温哥提起过,说你做事比老齐更果敢,我叫段磊,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俩是拍档,我是聚宝地产的负责人。”

    “磊哥好。”我忙不迭跟他握手:“您喊我小朗或者朗朗都行。”

    这时候坐在后排的温平将文件夹合上,清了清嗓子,目无表情的说:“简单说一下,这次体育馆改造工程,是今年市里的重点形象项目,段磊,我不想知道你能赚多少钱,但质量方面必须过关,还有就是不要像以前似的跟我整出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丑闻,老柳干完这届就退了,懂我的意思吗?”

    段磊连连点头回应:“我明白。”

    温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又看向我说:“王朗,你现在资历太浅,没法独立支撑起一摊,工程开始以后就暂时跟着段磊干吧,学学经验,他知道给你安排什么活可以赚到钱。”

    说实话,当听到温平让我跟着段磊干的时候,我是打一百个不乐意,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我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只能作出一副欢呼雀跃的模样点头:“以后麻烦磊哥了。”

    温平可能看出来我的不快,话锋一转说:“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注册一家小公司,以承接的形式从段磊手中包活,这样你们双方财务也比较分明,具体怎么运作,我不管,我只有一个要求,工程不准偷工减料,质量必须经得起检测,工期严格按照合同书进行。”

    “知道!”

    “明白。”

    我和段磊像两条忠实的铁杆狗腿似的一齐点点脑袋。

    沉默几秒钟后,温平看向我问:“王朗,听说昨天你把海天实业的一个部门经理给打了?”

    我硬着头皮承认:“确实打架了,但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需要道歉的话,我待会就去。”

    在崇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肯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温平的耳朵。

    出人意料的是,温平没有追究我,反而语调轻松的说:“打就打了吧,不过以后记得做事不要那么明显,多用脑子少用手,暂时就这样吧,段磊你开车带王朗先离开,我还要在这里再等个老朋友,剪彩仪式是十点开始对吧?”

    告别温平,我钻进了段磊的“霸道”车里。

    我们前脚刚开动,一辆黑色的尼桑车后脚就干到奥迪旁边,从车里下来三四个中年,猛不丁我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竟是刘洋的舅舅陆国康,那个算是脚踩临县半边天的男人,只不过他好像只是个随从,跟在一个身材特别魁梧的男人后面。

    段磊咳嗽两声,意有所指的微笑道:“不该看的少看,知道的越少越长寿。”

    “谢谢磊哥提醒。”我赶紧抽回眼神,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一路上,我俩基本上都没怎么交流,直至快开回“老饲料厂”的时候,段磊才冷不丁问我:“老齐还活着吗?”

    我怔了一怔,随即面不改色的回答:“温叔说他好像回老家了。”

    “呵呵,人呐..祸福旦夕都是命数。”段磊苦笑着摇摇脑袋,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道:“上面有我的电话,我这会儿手机没在身上,待会你给我发条信息,我存上你号码,正式动工大概还需要一周左右,这个时间段,你可以联系一下拉土方的大车,工程开始以后,垫地基的土渣活和水泥你来做,费用半月一结算。”

    “谢谢磊哥。”我感激的点点脑袋,随即问他:“磊哥,刚刚温叔提到的那个海天实业是干嘛的?”

    段磊不屑的撇嘴说:“也是一家挺有实力的地产公司,不过是谢谦招商过来的,温哥筹备体育场建设,谢谦马上就在郊区整了栋人工小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俩是在掐着干,对了,我听说你和老谢的妹夫孙马克还闹了点别扭,需要我帮忙调解一下不?”

    我抿嘴冷笑:“不用,孙马克就是个篮子,只要有机会,我肯定还干他。”

    段磊特别干脆拍了拍我肩膀道:“现在咱们两家都在干工程,肯定会在原料、工人方面闹矛盾,你尽量克制一下,实在克制不了,也不用太委屈自己,咱俩家都是为建设美丽崇市做贡献,只要不闹的太离谱,没人会难为...”

    告别了段磊,我打车准备回市里,这时候刚刚陆国康坐的那辆黑色尼桑车从我身边缓缓开过去,盯着汽车尾灯,我心头突然浮出一个无比怪异的想法,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好像就要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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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运作起来

    回到医院,我继续躺在病床上输液养伤,但是脑子却一刻不停歇的开始运转起来。

    温平说的很明白,南郊体育场一个星期之后正式动工,也就意味着我将正式踏足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虽然我也许只能拿到一些边角料之类的活,但这已经够了。

    说老实话,我其实一直挺反感带小姐的工作,和挣钱多少没有关系,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总觉得这就是一种不上台面的职业,事实也正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次体育场的活,我充满了期待。

    至于温平说让我自己弄间公司,从段磊手里接工程的提议,我虽然很感兴趣,但目前肯定不会考虑,一是根本不懂行,二是也拿不出来那么多资金,我手里现有的钞票,弄保安公司可能都不一定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余力。

    我一手扎着输液针管,另外一只手拖着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呢喃:“大涛和乐子去联系拉土方的车队了,剩下的就是联系南郊的垃圾场,这事儿谁能帮上忙?”

    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干过工程,但对盖房子的步骤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盖房之前,肯定要先挖地基,余出来的土需要有个安置的地方,等地基打好以后,再掩埋夯实。

    如果是农村自己家建房,这土怎么挖出来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堆好,等地基打起来再填回去就可以,但这种商业用房,肯定不能把土摞到旁边,不然影响工期,而且体育馆肯定还会弄地下停车场,挖出来的土绝对更多,所以就需要及时处理掉。

    胡乱琢磨半晌后,我犹豫的拨通齐叔的手机号。

    前阵子钱龙用自己身份证给齐叔办了张手机卡,我和齐叔现在基本上都单线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齐叔声音清脆的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小朗?”

    我将刚刚碰面的细节跟齐叔实话实说复述一遍:“我刚刚去和温平见面了,他跟我聊了下体育场的事儿..”

    听完我的话,齐叔沉寂片刻后问:“聚宝地产的负责人是不是叫段磊?”

    我应承道:“对,三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戴副眼镜。”

    “还真是这家伙,看来老温还是信不过你啊。”齐叔轻笑着说:“段磊是温平的第一任司机,和我认识老温的时间差不多,不过这小子鬼机灵,凡事都不会踏太深,在外面自己承包干工程,这么些年没少替老温洗钱,当然他自己赚的更多,跟老温的关系一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我感慨道:“聪明人。”

    齐叔自嘲的笑了笑说:“确实,段磊的智商绝对够使,老温这些年身边的狗腿子,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终都能保持屹立,不是没原因的,切记我的话,跟他不要发生任何矛盾,老温信他胜过信我,能迎合就迎合,迎合不了保持沉默。”

    “我明白叔。”我心悦诚服的保证。

    透过今天短暂的会面,我就能感觉的出来老温对这个段磊特别倚重,不然临分别的时候,不会特意提醒他不要再搞出拖欠民工工资的事儿,“再”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证明老温肯定帮他处理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齐叔接着道:“你刚刚说把渣土运到垃圾场的事儿可行,待会我给李中华联系一下,李中华有熟人,你晚上直接去他家找他就可以,我给你发他家的地址。”

    我抽了口气问:“我需要给李叔买点啥不?直接硬生生过去唠啊?”

    齐叔爽朗的笑道:“不用扯那些虚的,我和老李的感情不是纸面上的关系,他也是我混了这么些年,唯一交到的一个真心朋友。”

    我笑着应声:“好嘞,你还有啥要交代我的不叔?”

    齐叔沉默半晌后道:“朗朗,这个圈子里利益很多,你现在接触的还短,可能不能理解叔的话,但我希望你记住,随时要保持清醒,不管什么时候身边都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哥们,保证自己不会无路可退。”

    我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当时的我并未去认真琢磨齐叔用半辈子才总结出来的这句经验,不然后面的我,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险些万劫不复。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孟胜乐和钮涛就并肩走回屋里。

    看到俩人耷拉着脸,一副吃瘪的模样,我就知道他们的进展肯定不太顺利,笑了笑打招呼:“咋地了,一副被爆菊的衰样子。”

    孟胜乐恨恨不平的咒骂:“体育场在哪块动工我们大概弄明白了,今天南郊正弄剪彩仪式呢,去了好些市里面领导,但是车队实在是他妈联系不上,那帮养大车的老板看我俩是小孩,在社会上也没啥名气,基本上都不搭理,好不容易有俩愿意跟我们对话的,张嘴就要二十万定金,这他妈不是欺负人嘛。”

    我搓了搓鼻梁问:“二十万定金是什么梗?”

    钮涛语言清晰的说:“他们怕咱赖账,现在拉渣土的活,一般都是车老板先自己垫付油费、运费,等工程完事再结算,估计咱以前没干过这行,那些车老板都不认识咱,没人乐意跟咱们合作。”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后问道:“市里面的车老板大部分都在哪?”

    孟胜乐赌气似的坐在场边哼哼:“北郊有一伙,明珠区也有一伙,北郊那伙常年都跟各大建筑公司合作,看不上咱们这点小钱,明珠区的多是散户,可他妈全要求先掏定金。”

    我眼珠子瞬间一亮,笑呵呵的问:“北郊?挨着驼子的屠宰场大概有多远?”

    钮涛想了想后说:“不算远,大概有个十多里地。”

    “走,咱们谈谈去。”我一把薅下来手背上的输液针,朝着他俩招招手,别的地方我不敢吹牛逼有实力,但在北郊,只要驼子出马,我相信肯定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孟胜乐气哄哄的说:“去也白费力气,南郊体育场还有明珠区的人工小镇马上都要开工,那帮车老板根本不愁揽不上活。”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的招呼:“走吧,我有我的招。”

    孟胜乐瞟了眼输液架上的消炎药,撇撇嘴说:“从早上到傍晚,一瓶药你都没输完啊?你这一天忙啥去了?”

    “抽空约了个P。”我没正经的甩了甩手腕,一手搂住一人的肩膀推出病房。

    从小到大的我体制还算凑合,基本上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这段时间之所以一直跟医院“剪不断理还乱”,主要还是一个概率问题。

    记得有部米国黑帮片里曾经说过,混子这一生和警察的缘分大概是百分之三十,和医院的缘分是百分之四十。

    为啥?因为我们生活的圈子已经注定了每天要接触到的人,如果我是个白领,指定没那么容易受伤,如果我是个工人这辈子跟警察打照面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我们每天面对的更多是同类,想不受伤都难。

    开着钱龙从临县给我们送过来的那台“吉利”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拨通驼子的号码,很快驼子挺标致的沙哑烟嗓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啥事啊我大弟?”

    我嬉皮笑脸的出声:“再有十分钟我就到屠宰场门口了,寻思请你喝个茶,有时间没我亲哥?”

    驼子何等聪明,一语戳破我心底那点小九九,直接笑呵呵的说:“你的茶水费便宜不了,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狗日的是不是想拽着我去跟你一块找那帮养车的老板们谈谈呐?大弟啊,不是哥哥不帮忙哈,这事儿我没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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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第一次正面开杠

    听到驼子的话,我稍稍一愣,押了口气道:“哥,这种时候不带涮你大弟儿的。”

    驼子苦笑说:“真不跟你瞎扯,南郊别的事儿你找哥肯定没问题,但是那群养大车的倔驴基本上都不给我面子,尤其是带头的薛蛮子,更是个软硬不吃的狗坷垃..”

    看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干咳两声说:“哥,我都快到屠宰场门口,你再让我掉头往回返,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啊?”

    驼子沉默几秒钟后说:“那你先过来吧,待会我陪你一块去试试,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挂断电话,我丧气的拍了拍后脑勺禁不住咒骂一句,通过这两次接触,我对驼子的性格也算有个大概的了解,他这个人很现实,但也比较义气,但凡有利可图,或者说感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肯定不会含糊。

    刚刚在电话里,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事儿他爱莫能助,那估计就是正帮不上什么忙,我烦恼的琢磨好半天后,给昨晚上刚存上号码的刘祥飞发了一条短信。

    十多分钟后,我们驱车来到“肉联厂”门口,驼子已经倚在一台黑色的“奔驰c200”车门旁边等候,很以往见他的模样不太一样,今天驼子打扮的利利索索,穿件纯色的七分袖T恤,手里把玩着一串文玩核桃。

    “驼哥。”我从车里蹦出来,笑呵呵的朝他打招呼。

    “驼哥好..”

    “驼哥吉祥!”

    钮涛和孟胜乐也纷纷朝着驼子低头问好。

    驼子苦笑着掏出烟盒给我们挨个发了一圈烟道:“老弟啊,我跟养车那帮人不对付,特别是带头的薛蛮子,我俩好几年前干过仗,不跟你扒瞎,你自己去谈兴许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我陪你一块的话,估计只有百分之五的机会,那老逼恨我恨的要死。”

    我把烟别在耳朵后面,实话实说的解释:“我主要不认识人家,今天我这俩兄弟倒是来谈了,对方连面都没露,压根不给脸。”

    驼子打量了眼孟胜乐和钮涛,随即点点脑袋道:“确实,瞅他俩的模样,我如果是车老板肯定也不会跟他们谈,走吧,咱一块试试去,能成,你回头请哥吃顿饭,不能成,你也别埋怨我。”

    我拍着胸脯保证:“那指定不会。”

    就这样,我们仨钻进驼子的奔驰车里,头一回开奔驰,我山炮似的找了好半天手刹,才摸索明白。

    车子启动后,驼子边抽烟边眯着眼睛问我:“老弟啊,你联系车队,是因为体育场的工程不?”

    我半真半假的回答:“嗯,我估计能揽到一点小活。”

    驼子直接又问:“那你和聚宝地产的老板熟不?你叔也不在家,我现在想跟对方接触,都特么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哥兜里的子弹够使,就是没枪往出射。”

    我迟疑几秒钟后开口道:“我和对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驼哥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儿我组个饭局,约出来聚宝地产的老总,你们坐下来聊聊。”

    驼子急躁的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也别等明天了,今晚上吧,今晚上哥组个局,你约聚宝地产的老总出来见一面,买卖不成仁义在,如果他有心思分包给我点活最好,不合适的话,叔也记份人情。”

    一看驼子这么着急,我有点摸不透他的想法,也没敢冒冒失失的瞎答应:“哥,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咱等我先谈完租车的事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行不?”

    驼子低头想了想后说:“行,你看着安排。”

    闲聊的功夫,我按照驼子的指引把车开到了一处特别辽阔的打谷场,农村的朋友应该知道打谷场是干嘛使的,谷场差不多能有八九个足球场那么大,整整其实停了上百台大车,有集装箱的货运场,有前四后八的拉煤车,还有常见拉土方、石子的斗车。

    不远处有几栋平房,平房前面支着几顶遮阳伞,一些魁梧的青年正凑在一块打扑克、唠散嗑。

    驼子示意我直接把车开到一栋平房的前面,完事他先一步下车。

    下车以后,驼子掏出烟盒朝遮阳伞底下几个打扑克的青年笑盈盈的走了过去:“老魏啊,薛蛮子在没?”

    其中一个估摸四十多岁,满脑袋白发的中年仰头看了一眼,随即像是没听到驼子说话似的,甩出去两张扑克,龇牙低吼:“一对六!”

    跟平常驼子走到哪,都有人点头问好的画面不太一样,几个大车司机似乎根本不鸟驼子。

    驼子也不生气,继续把烟抻到那个中年的面前,笑着说:“魏队长,给个面子来根烟呗。”

    中年这才放下扑克,“啧啧,这不是咱南郊小霸王驼爷嘛,受宠若惊哈,啥事啊驼爷?”

    驼子掏出打火机替中年点上烟,表情不自然的讪笑:“老魏这么寒碜我就没意思了昂,当年我可跟在你手底下呆了不短时间呢,算起来我也是你半个徒弟。”

    中年皱了皱眉头,直接把刚抽了两口的烟卷丢在地上,皮笑肉不笑的翻了翻白眼嘟囔:“千万别这么说,以前那是驼爷您赏我脸。”

    驼子瞪着眼珠子低呵:“老魏,我知道因为肉联厂占地的事儿,你和薛蛮子都怪我没站出来替你们说话,但我当时也有自己的苦衷,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们咋就是放不下呢,我年年过年来给你们拜年,你们年年给我吃闭门羹,有意思嘛。”

    中年“啪”一下摔掉手里的扑克,棱着眼珠子冷笑:“驼子,你还记得当时你承包肉联厂时候,我和蛮子是怎么帮你的不?缺钱,我俩四处给你借钱,缺人,我俩白天开完大车,晚上跑过去帮你杀猪,管你要过一分钱没有?凭的是啥?就是咱们之间的感情。”

    “老魏,我..”驼子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透过他们短暂的交流,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没猜错的话,这个老魏,还有一个叫蛮子的人应该和驼子都是起家的兄弟,但仨人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矛盾,看架势应该是驼子亏欠他俩。

    中年气的浑身直哆嗦的戳着驼子脑门呵斥:“可你呢?肉联厂扩建,占了蛮子家的地,蛮子管政府要钱,你是咋做的?你领人进蛮子家,把他一家老小都拽了出来,眼睁睁看着他家地被平,这是人干的事儿不?”

    驼子臊红着脸解释:“当时政府要征地,这事儿就算我不干别人也会干,我干了,至少能保证蛮子一家老小安全,换成别人来整,肯定要出人命,况且这事儿我后来也给蛮子要到了赔偿金,是他不要,把钱全砸我脸上的。”

    中年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蛮子在乎的是钱吗?是他妈你的心,算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有啥招教啊驼爷?”

    驼子指了指我出声:“我一个小兄弟需要租几台斗车,找我帮忙说说情。”

    “没车!”中年侧过去脑袋,冷笑着看向我道:“兄弟,你如果找别人来说这事儿,我都能答应,但是你们喊了驼子,有车我肯定也不带租给你们的,而且我敢保证,这片养车老板谁也不会租给你们车,请回吧。”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恳求:“老哥,帮帮忙呗。”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路虎”车疾驰而来,紧跟着车子“吱嘎”一声停在我们跟前,荡起一阵黄色的尘雾,许久未见的江君带着俩小青年从路虎车里蹦下来,笑呵呵的朝老魏挥了挥手:“魏队长,蛮子哥在吗?我们来租车..”

    话没说完,江君猛地看到了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几眼后,他走到我面前冷笑着戳了戳我胸脯:“小逼崽子,我咋走特么哪,都能碰上你个丧门星呢?”

    我也没惯着他,直接一胳膊拨拉开他的手,皱着眉头狞笑:“你家里是不是死人了?说话跟吃屎似的那么味儿呢。”

    “诶卧槽尼玛!”江君一把攥住我衣领,瞪着眼珠子厉喝:“你再跟我说一遍?”

    “撒手,草泥马!”

    “你想咋地!”

    孟胜乐和钮涛毫不犹豫的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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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一触即发

    我们仨直接跟江君推搡在一块。

    江君带来的两个小弟也没闲着,一个凑过来拽我,另外一个掉头从后备箱里拎出来一把半米多长的开山刀,咋咋呼呼的指着我们吆喝:“草泥马,谁行!”

    眼瞅对方手里有家伙式,我们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生活不是偶像剧,明知道要受伤,如果还往上硬凑,那不叫魄力,就是单纯的傻逼。

    驼子皱着眉头走上前,抬起胳膊一巴掌掴在那个巴掌脸上,拧着眉头反问:“你特么行啊?”

    江君这个小弟也是个生慌子,一点不带惯着的,举起开山刀就要往驼子的脑袋上抡:“卧槽尼玛!”

    驼子往后小退半步,避开对方劈过去的刀锋,鼓着眼珠子冲江君喊:“咋地,孙马克这是准备入侵我北郊呗!”

    之前被驼子称之为老魏的中年也“呼啦”一下站起身,棱着眼珠子吼叫一嗓子:“别在我这儿动手,有啥恩怨你们可以换个地方唠。”

    与此同时,和他一块打扑克那几个身材魁梧的青中年也都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那个马仔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还是得到什么人的授意,攥着开山刀挥舞两下嚎叫:“你叫唤你麻个痹,一帮臭开大车的..”

    江君斜眼看了看老魏一伙,随即扭头踹了自己马仔一脚咒骂:“你奶个哔得,不想活了,跟驼哥犯冲。”

    尽管他嘴上骂街,但脸上写满了戏谑,甚至整个过程压根都没正眼看驼子一眼,反而双手抱拳朝着老魏咧嘴笑道:“魏队长别生气哈,我这弟弟刚从精神病里放出来,精神分裂晚期。”

    说罢话,又扭头朝驼子努努嘴道:“驼哥现在真是童心未泯,跟小篮子都能打成一片,就这份度量就够我们当晚辈的好好学习。”

    驼子寒着脸上下打量江君出声:“一直都听人说马克手底下的四小金刚,眼比天高,今天我真涨见识了,不光三条小龙牛逼哄哄,连底下的狗都敢咬人。”

    江君粗鄙的吐了口黏痰在我脚边,随即开口:“驼哥,您是社会老大哥,肯定不能和我们这些生瓜蛋子一般见识,对吧?我大哥经常说做人要学驼哥的万金油,跟谁关系都不好不坏,我也一直再朝您努力,呵呵..”

    驼子皱着眉头道:“你甭鸡八拿话僵我,我来这儿是办我自己的事儿,马克和老齐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掺和,小王朗是我领过来的,我肯定得安安全全的领走,出了北郊,你们乐意咋整咋整。”

    拎开山刀的青年歪着膀子,斜眼叫骂:“装什么大头蒜,别说在北郊,就算搁你家门口,我想整他,也照踹不误。”

    江君言语中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挑衅,一把搂住那小弟的肩膀哈哈大笑:“闭上你的臭嘴,别待会驼哥一发怒给咱全留北郊了,呵呵呵..”

    “留北郊干啥?给他杀猪昂。”

    “整的好像咱家克爷是摆设似的,难道这两年还有人敢叫嚣跟长龙的人过不去?”

    两个马仔目中无人的捧着臭脚,仨人笑的那叫一个张狂,江君随即又掏出手机拨了个号:“账先别要了,都来薛蛮子的停车场一趟。”

    十分钟不到,一辆越野,一台面包车风尘仆仆的开了过来,打车里蹿下来十几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手里不是拎着镐把子,就是攥着片刀,那帮人也不往我们跟前凑,就不远不近的蹲在车边,目露凶光的盯着我们瞅。

    驼子阴沉着脸一句话没说,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奚落完驼子,江君眨巴两下眼睛看向老魏道:“魏队长,你是薛哥家的大车队长,他不在我就跟你唠吧,下个礼拜天明珠区那边的人工小镇要动工,我想从你这儿租二十辆斗车,十辆铲车,再弄五台钩机,费用仨月一结算,你看合适不?”

    老魏意外的张大嘴巴:“租这么多车?”

    江君挑动眉梢狂笑:“这都是皮毛,等工程正式启动,拉石子、运钢材,还有倒腾设备肯定还得用更多车,到时候咱一块发财,你肯定也听说了,这个项目是咱们谢副市长主管的,谢副市和我大哥的关系,没人不知道吧,你要感觉合适,就安排人起草个合同书,咱们今天就签了。”

    老魏犹豫半晌后,谨慎的说:“还是等蛮子回来,我再跟他商量一下吧,我这个大车队长其实就是个管家,核心上的事儿还得他定夺。”

    江君没什么耐心的催促:“操,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有啥可鸡八商量的,有我大哥担保,你家车队根本不需要绕道,直接搁市区里走就可以,这能剩下来多少油费,你自己又不是没数。”

    老魏很有主见的再次摇摇头道:“等蛮子从外地回来的吧,最迟后天晚上他就能到家。”

    “机会不等人,今晚上之前你们这头要是没给我答复,我就跟明珠区养车的喜哥合作了。”江君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侧头瞟向我狞笑:“我事儿谈完了,朗哥咱俩找个地方聊聊呗?”

    我不屑的撇撇嘴没搭理他,看向老魏恳求道:“魏哥,还是我刚才说的事儿,你看能不能...”

    “不能。”老魏直接打断我,看了看驼子走到我面前微笑道:“小兄弟,我不冲你,给你个建议哈,往后跟坑朋友的篮子离的远点,不然容易遭雷劈,你有什么想法,回头咱们单独聊吧,今天我肯定是没啥兴趣跟你扯这些。”

    “呼..”我抽了口气,心里也明白他对驼子的怨气肯定大过了利益,继续僵持下去没啥意义,点点脑袋道:“成,那我明天再来拜访魏哥。”

    “老魏,能帮忙就帮帮,挣谁的钱不是赚,过两天端午节,我在咱们以前总喝酒的地方等你们,你们要是能来,我就地给你和蛮子磕几个头赔罪都无所谓。”驼子表情复杂的看了眼老魏,随即拍了拍我肩膀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老魏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

    “走了啊驼哥?那咱们正好一块。”江君梗着脖颈冲驼子喊了一声:“出了北郊,我和王朗的事儿你肯定不会再管了吧?”

    驼子阴沉脸目视江君问:“做人做事别太绝,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你说你们长龙酒吧家大业大,总欺负几个小孩儿有意思吗?”

    拎着开山刀的小伙,刀尖扎在地上,故意从地面上画了半圆,装腔作势的问江君:“哥,这世界上真有咬人的兔子?”

    江君伸了个懒腰道:“呵呵,我猜兔子牙绝对没你手里的刀刃硬,不信你试试?等会儿哈,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说罢话,江君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克哥,我们在南郊碰上老齐的侄子了,对!就那么龇牙咧嘴的小篮子,不过驼哥护着不让我们碰,我这不寻思请示一下领导嘛。”

    江君放下电话不到五秒钟,驼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屏幕,脸色不好的按下接听键,手机那头顷刻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忙着呢驼哥?想约你一块吃顿饭,你看啥时候有时间?”

    驼子看了眼旁边的我,声音低沉的说:“有事说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呵呵的说:“没啥特别的事儿,你让我手下把王朗带走,我欠你一份人情,等人工小镇动工,咱哥俩合伙发点小财,你看能卖弟弟这个面子不?”

    驼子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回话的时候,江君猛地一推旁边拎刀的小伙,瞪着眼珠子呵斥:“杵着干鸡毛呢,拽王朗上车呐!”

    那小伙举起开山刀就朝我嚷嚷:“你自己走,还是我剁你两刀,拖着你走?”

    江君冲着不远处面包车、越野车旁边蹲着那十多个青年挥舞一下胳膊吼:“来,队伍都拢一下,别碰驼哥,其他人随意发挥。”

    十多个人瞬间拎着家伙式呈半圆形,朝我们仨围拢过来,面对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我、孟胜乐和大涛齐刷刷往后倒退。

    驼子横着脸挡在我们前头喊:“江君,你别特么太过分。”

    “驼哥,咱俩上车里聊聊呗,我听说你喜欢研究文玩,前阵子朋友送了我对狮子头,我也不懂这玩意儿。”江君伸手一把拽住驼子的手臂,硬拽着他朝“霸道”车跟前走,走出去没两步,他回头看向自己手下吆喝:“五分钟后,我要见血,满地血呼拉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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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钱不够,对伙凑

    我眼盯盯的瞅着驼子半推半就的被江君拽上车,驼子面色复杂的低喃:“差不多得了。”

    “放心吧驼哥,我这帮兄弟都是信佛的,最多骂他们几句。”江君笑呵呵的点头,替驼子拽开车门,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直至车门“咣”的一下关上,我心里顿时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驼子如果不想往前迈腿,凭江君根本不可能拽的动他。

    事实是,在利益和稀薄的情义面前,他选择的前者,其实也无可厚非,我们之间本来也没啥特别的友谊。

    猛不丁我想起来之前跟齐叔打电话时候,他跟我说的话,他说不管在什么时候身边一定要有几个过命的兄弟,看来真的是我天真了,我以为驼子在旁边,江君肯定不敢把我咋地,所以刚刚压根没给李俊峰他们打电话。

    几秒钟后,江君降下来车窗玻璃,朝着包围我们的那群小青年吼:“速度快点昂,只要留王朗一口气就可以。”

    我一眼不眨的望向霸道车里面,驼子低着脑袋,始终没往我们这个方向看,或许是内疚,亦或者是不屑吧。

    十多个青年立马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动过来,不少人抻手抓向我们衣裳。

    “去特码的,拼了!”我怒吼一声,抬腿就朝一个家伙踹了上去。

    孟胜乐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折叠的卡簧,表情凶狠的朝着四周的空气胡抡几下,喘着粗气低吼:“谁特么敢过来我攮死谁!”

    包围我们的这帮混蛋,齐刷刷往后倒退一小步。

    最开始拿开山刀的那个小伙瞪着眼珠子嚎叫一声:“都起开,草特么的,砍死你个逼。”

    喊叫的同时,那小子举起开山就朝孟胜乐的脑袋上劈过来,孟胜乐条件反射的往后闪躲,但还是慢了半拍,肩膀被那小子剐开一条一指多长的大口子,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慌乱之间,孟胜乐握着卡簧扎在那个青年的肚子上,可能是动手的时候犹豫了,卡簧扎的并不深,只是划破他的衣裳,破了一点小口,非但没把那家伙给吓住,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儿,他低头看了眼肚子,狰狞的朝孟胜乐肩膀上又剁了一刀,怒喝:“干死他们!”

    旁边立马蹿起来四五个人攥着片刀、铁管垂直往我们身上砸了过来。

    周边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仨躲都没地方躲,只能被动的举起胳膊抵挡,雨点一般的刀棍仿若一张大网似的笼罩在我们头顶,我仨的胳膊上、脑袋上顷刻间就被砍出来好多条伤口,尤其是孟胜乐最惨,肩膀上挨了几刀,脑袋正中心也被人砸了两棍子,鲜血糊满了脸颊。

    当然对伙大部分人是不敢真下死手的,只是挥舞着家伙式装装样子,即便如此,我们也根本招架不住,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他们给拉扯踹躺在地上。

    打群架这种事儿,说穿了拼的就是一股狠劲,对方突然袭击,再加上驼子的不告而别,其实特别影响我们士气,对伙人数又比我们多出来好几倍,只要倒地,我们基本上就很难再爬起来。

    我们仨被搡倒下以后,那帮人毫不犹豫的圈起来我们抬腿“咣咣”就是一顿猛跺,我屈辱的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仍由对方爆踹猛踢,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想法都没有。

    大概两三分钟左右,刚刚被孟胜乐扎了一刀的那个青年气急败坏的吆喝:“来,把刚刚内个拿卡簧的小逼养的给我拖出来。”

    四五个人将孟胜乐拖拽到那青年的跟前,强行按住他的身体,其他人则继续照着我和钮涛连踢带踹。

    青年一脚踏在孟胜乐的脑袋上,歪着脖颈吐了口唾沫咒骂:“刚才你使哪只手拿刀的?”

    孟胜乐仰着遍布血迹的脑袋厉喝:“草泥马,有能耐你今天就弄死我,不然老子肯定弄死你!”

    青年狠狠的又是一脚跺在孟胜乐脑袋上,朝着旁边的同伴摆手:“左手是吧,把他左手给我抻直!”

    眼瞅着那个杂碎举起手里的开山要往孟胜乐的左胳膊上撂刀,我拼命挣扎着爬起来,猛地扑向他,张嘴就朝他耳朵上咬了上去:“狗篮子,我特么跟你拼了!”

    我这一口完全是照着要他命咬的,几乎使上了自己全部力气,也就两三秒的空当,我嘴里涌过一抹咸涩的血腥味,他的半扇耳朵直接被我咬了下来。

    那家伙脚跟没站稳,被我扑倒在地上,随即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声,拼命的想推开我,我搂住他,拿脑门照着他的脸颊“咚咚”猛磕,五六个人围过来,想把我从那小子身上薅拽起来,我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死活不撒手。

    就在这时候,一台白色的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车头直接朝着那帮小青年迎面撞上去,两个倒霉蛋反应不及,直接被撞飞出去两三米,剩下的人全都眼神惊恐的往后倒退。

    面包车的驾驶门被踹开,紧跟着一个穿件白色T恤衫,身材清瘦的男子拎着把锯短枪管的双排猎枪蹿了下来,下车以后照着其中一个人直接“嘣”扣动扳机。

    那小子“嗷”惨嚎一声,捂着大腿就蹲坐在地上,剩下的人速度更快的向后扩散。

    那人走到我旁边,朝我伸出一只手低声道:“大哥,你先站起来。”

    我瞪着肿的几乎睁不开的眼睛仰头张望,瞧清楚对方模样的时候,眼眶直接湿了,迟疑片刻后握住他的手爬了起来。

    来人正是我出发前发过一条短信的刘祥飞,当时给他发信息的目的,本来是想让陪我吓唬吓唬这边的养车老板,没想到竟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当我寄予厚望的驼子跟随江君上车以后,今天我其实真没打算囫囵个回去。

    刘祥飞表情平静,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捂着耳朵正惨嚎不止的那个青年一眼后,朝我努嘴浅笑:“这事儿,我收你两千不过分吧?”

    “我给你两万!”我摸了摸脸上的血迹低声道。

    “办事要有规矩,说两千就是两千,钱不够我找对伙凑。”刘祥飞歪了歪脖颈,随即抱起手里的猎枪,照着那青年的大腿“嘣,嘣”连开两枪。

    青年的双腿腾起一抹血雾,疼的从地上来回打滚,声嘶力竭的喊叫哭嚎。

    干脆利落的开完枪以后,刘祥飞扭头问我:“还有谁?”

    我直愣愣的瞪着江君和驼子所在的那辆“霸道”车方向。

    刘祥飞捏了捏鼻头,一只手插进裤兜,另外一只手垂直拎起猎枪,轻飘飘的走了过去,四周那帮小伙全都抻直脖子观望,谁也不敢往跟前凑。

    刘祥飞拽了拽车门,发现是朝里面锁死的,想了想后,趴在后排的车窗上,轻声道:“我买这把枪花了五千,一盒子弹花了七千,扔出来三万,这事儿咱们就算了。”

    后排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条小拇指粗细的小缝,江君从里面塞出来一沓钞票,连续塞了三沓后,他双手抱拳呢喃:“哥们,这事儿完全是场误会,钱你拿走,咱们就当交个朋友..”

    刘祥飞弯腰捡起来钱,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口袋,往后倒退两步,枪口对准霸道车的车身,嘴角上扬笑着说:“既然收了你的钱,我就得把子弹全打完,听清楚我的话,这事儿你们要愿意到此为止,最好不过,你要是感觉自己能量可以,我叫刘祥飞,你随时找我。”

    说罢话,刘祥飞朝着车身“嘣,嘣..”连续扣动几下扳机。

    霸道车的车窗玻璃顿时裂开一条条蜘蛛网,不少钢珠子嵌在玻璃裂缝上,车门上也多出来不少细小的弹孔,车里面的江君发出“啊!啊!”尖叫声。

    直至猎枪发出“咔咔”的卡壳声,刘祥飞才将手里的猎枪朝霸道车车门砸了上去,完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拍拍手,轻描淡写的走回我身边,冲我低声道:“大哥,我先走了,钱你直接转我微信上就可以,有啥事及时联系,对方还敢跟你龇牙,我继续回来收拾他。”

    我嘴角干裂的朝他点点脑袋:“谢..”

    “咱之间不说谢,你拿钱我办事而已。”刘祥飞表情峻冷的打断我的话,扭头朝站在不远处遮阳伞底下的老魏和几个大车司机扫视一眼,微笑着问:“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今天是想租大车的吧,谈成没有,不行,晚上我再过来一趟。”

    老魏提了口气,摆手喊叫:“兄弟,咱们的事儿可以商量。”

    “行吧,看来你们进展挺顺利,那我就撤了。”刘祥飞拍了拍我肩膀,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枪响了,我得出去躲一阵子,你自己多注意点。”

    说罢话,他直接朝面包车走了过去,临上车的时候,他回头冲着“霸道车”的方向喊了一嗓子:“我谁也不认识,崇市认识我的也没几个,但只要我不被警察抓到,谁报警,我肯定找谁。”

    话音落下,刘祥飞直接钻进车里,开着面包车晃晃悠悠朝路口驶去,走的无比从容,我估计他顶多也就是挂了个二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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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凝聚力

    认识刘祥飞之前,我对魄力这词儿的定义一直都特别模糊,但认识他以后,我突然发现,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比芸芸众生要突出,哪怕一句话不多说,随随便便往哪一杵,可能带给人的压迫就堪比一支队伍,譬如刘祥飞,譬如我曾经见过的赵成虎。

    目送刘祥飞开着那台小破面包车慢悠悠的离去,孟胜乐和大涛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这时候一直站在遮阳伞底下的老魏和几个大车司机慌里慌张的走了过来,老魏看向我轻声问:“大兄弟,你们不要紧吧?”

    “咳咳咳..”我咳嗽两声,冲着他挤出一抹笑容道:“老魏哥,你能不能受累给我们送到市中心去,你放心,这事儿我们肯定不躲,如果警察问起来,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

    老魏迟疑半晌后,跺了跺脚道:“唉,这他妈整的叫啥事儿啊,你们有仇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多好,非搁我们停车场里闹,这下又是枪又是刀的,到时候我们跟警察说没关系,警察也不带信。”

    孟胜乐满脸淌着血,伸手摸了摸自己面颊低哼:“魏哥,我们如果死你这儿,到时候你岂不是更麻烦。”

    老魏拨拉两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盯着我开口:“啥也不说了,就该着我倒霉,老弟啊,你租车的事儿咱们回头再唠,但是你必须得跟刚才那个兄弟提前说好了,我们龙虎车行不是怕事,只是不爱惹麻烦。”

    我龇牙笑了笑应承:“放心,我兄弟讲理。”

    老魏跟一个大车司机招呼一声,没多会儿开过来一辆枣红色的老款“富康”车,老魏搀着我们往车里坐,临上车前,我看了眼被嘣的全是弹痕的“霸道”车,提高嗓门道:“江君,这把我认栽,但你如果敢再他妈招惹我,我一定给你推到火葬场。”

    霸道车里没有任何动静,我相信江君和驼子一定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舔了舔嘴皮道:“驼哥,我不怪你临阵脱逃,路还长,慢慢闯,今天的事儿我睡一觉明天就就忘了,往后你什么时候需要兄弟,什么时候招呼我,弟弟别的记不住,但肯定能记着你的好。”

    说完以后,我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低头钻进车里。

    老魏把开车的司机撵下去,自己坐进驾驶座,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小的呢喃:“你就多余说这些屁话,狗如果改的了吃屎,那还能叫狗么?别说你们这种关系,我和他光着屁股玩到大,碰上利益,该鸡八捅你还捅你。”

    “呵呵..”我扬脖笑了笑,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尖发呆。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特么相信什么江湖情义。”老魏叹了口气,发动着车子,车头猛地一甩,载着我们就朝路口开去,同时把脑袋抻车车窗外朝着外面的几个大车司机出声:“待会如果警察来了,实话实说就可以,解释不明白就给我打电话。”

    一路无话,老魏将我们送到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完事他看向我道:“兄弟,我虽然不知道你叫啥,但今天你整这一出属实让我很刻骨铭心,太远的我不敢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你不进去,未来三四年,你从市里绝对数得上一号。”

    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老魏哥,那咱的合作..”

    老魏吐了口唾沫,挺无奈的说:“合呗,事情已经都发展到这一步了,我还能说啥,我眼瞅着快五十岁的人,真跟你们这帮生慌子也拼不起,万一你内个小兄弟今晚上掉头扒我窗户,不得把我媳妇孩子给吓死啊,况且通过这事儿,马克家肯定跟我们是没啥合作的可能了,我们养那么老些大车不得生活啊?”

    我忙不迭的感激道:“谢谢老魏哥。”

    老魏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道:“谢谢这类的话免了吧,都特么是虚的,填不饱肚子,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哈,三天之内你给我出一份租多少车的具体明细,我们这头给你运费的详细清单,如果互相之间感觉没啥问题,咱就可以签合同,你我都是第一次合作,啥事都弄的清楚一点。”

    我利索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老魏叼着烟卷道:“那就这样吧,你们该看病看病,警察不问就算了,如果问起来,我肯定把事儿全推你们身上。”

    “行。”我点点脑袋,喊上钮涛和孟胜乐往车下走。

    刚下车,老魏喊了我一嗓子,眼神复杂的吹了口气说:“老弟,你也别怪驼子,他这个人一直都是那副德性,看着有利可图的事儿比瞅见亲爹还积极,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也就是个小建议哈,听不听在你。”

    我怔了怔,若有所指的说:“老魏哥,你对驼哥的感情好像不像是脸上表现出的那么反感。”

    老魏摸了摸脑袋上黑白参半的头发苦笑道:“嘴上骂归骂,但这个逼崽子到底是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扇他两巴掌、踢他两脚,还不感觉有啥,可外人动手,心里肯定不太舒坦,况且社会上的事儿,根本没办法用对错去形容。”

    我点点脑袋,没往下接话茬。

    平心而论,我怎么可能不恨驼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哥仨此刻不会伤痕累累,如果没有刘祥飞的突然出现,我们今天指定万劫不复,站在他的角度,只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可站在我们的角度,今儿我们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落在江君的手里,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指定要蜕层皮,如果说我心里没有一丝恨意,那纯属是扯淡,即便从打谷场走前,我喊的那些话,目的也就是让驼子放下戒心,好给我创造一个整的他机会。

    我们仨就属孟胜乐伤的最厉害,他的两边肩头分别让砍了好几刀,脑门正中心的地方让砸了几棍子,满身全是血,挂上号,送他去急诊科以后,我和钮涛分别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细小伤口,然后坐在急诊室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他。

    我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送钱,然后看向坐在旁边的钮涛问:“涛儿,你没啥事吧?”

    “没事儿,就是一点小伤罢了。”钮涛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沉默几秒钟后道:“朗哥..我想借点钱,家里用,医院又催我们交款了..”

    我毫不迟疑的答应:“成,待会让疯子给你取点。”

    以前的是是非非不去评价,但自从在老家时候,我借给钮涛一次钱以后,他对我绝对到位,任何时候,任何事情,但凡我敢抻手,他都不会含糊。

    钮涛梭了梭鼻头,声音沉闷的开口:“朗哥,我现在一共欠你四万八千六,这钱我都记的清清楚楚,等我以后好起来,我肯定连本带利的一块还你。”

    我表情认真的看向他道:“涛儿,咱是哥们,同生共死的话纯属吹牛逼,但我只要兜里有,就肯定会替你往出掏。”

    钮涛咬着嘴皮呢喃:“我明白,这辈子我特么最不后悔的事儿就是跟你们混在一块,我不在家,皇上没事就去医院溜达一圈,给我妈送点水果啥的,我这个人嘴上不爱说什么,但却都在心里。”

    就在这时候,孟胜乐龇牙咧嘴的从急诊室里出来,脑门上裹着一圈绷带,赤裸着肩膀,纱布从两边肩膀上一直缠绕到双臂,猛地一瞅就跟七龙珠里的“比克大魔王”似的,他闷着脑袋怪叫:“草特么爹,疼死爸爸了,以后千万别特么让我碰上江君,否则我肯定废了他!”

    我眯眼看着他和钮涛身上的伤痕,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别看这次我们吃了大亏,孟胜乐还差点让废掉手,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何尝不是对我们的历练,至少在今天之前,孟胜乐不敢跟谁硬碰硬的杠,透过这事儿,他的血性也算彻底被激活了,我们这帮人的凝聚力也慢慢竖起起来。

    这时候,走廊口猛不丁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声:“王朗,你们没事吧...”

238 不懂怜香惜玉

    循着声音望过去,我看到江静雅穿一身粉白色的护士服着急忙乎的朝我们跑了过来,一双如丝美眸紧紧的盯着我打量。

    “你咋..”我下意识的想问她怎么跑过来的,随即又一想她就在中心医院上班,随即撇撇嘴笑道:“你这工作还挺轻松哈,楼上楼下的可以随意乱蹿。”

    孟胜乐缩了缩脖颈干笑:“我刚才嘴欠,从;

    “你内张逼嘴早晚有一天得被人拿520封上。”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江静雅伸手轻轻摸了摸我脸上贴着的创可贴,如水一般的大眼睛闪烁两下,抿着嘴唇低声喃喃:“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人打架,非要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才舒服吗?”

    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说:“你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我所经历的生活,所以也别肆意评价我,可以吗?”

    江静雅楞了一下,随即坐在我旁边,娇声说:“王朗,正正经经的找份工作难道不好吗?这种打打杀杀不会有出息的。”

    我拧着眉头站起身,俯视她一眼道:“姐姐,你好像管的有点宽,我怎么生活需要经过你点头吗?你又不是我媳妇,也不跟着我过日子,别总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来说教我行不?”

    “我是关心你。”江静雅仰头看向我低喝。

    “我谢谢你的关心,有这个时间,你抽空关心一下我兄弟,我其实更开心。”我不假思索的朝她咧嘴一笑,随即冲着孟胜乐和钮涛招招手道:“走吧。”

    孟胜乐有些不乐意的吧唧嘴:“朗哥,你看你这是干啥?人家小雅也没坏心眼,至于脸寒的跟什么似的不?”

    我斜眼扫视孟胜乐吭声:“要不你待会再自己去楼上精神科检查一下,往后别他妈给我瞎点鸳鸯谱,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她跟我兄弟关系不一般,咋地,非让我犯江湖大忌啊?”

    江静雅红着眼睛注视我娇喝:“王朗,我不是货物,你也没资格把我划分给谁。”

    我迟疑几秒钟后,朝着江静雅弓腰笑了笑说:“你想多了嫂子,我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说罢话,不待她再多说什么,我径直朝走廊出口迈腿。

    我虽然不知道江静雅跟杨晨具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但就冲那天晚上我们一块喝酒,半夜三更杨晨给她打电话,我也感觉的出来,两人目前的关系不一般。

    我不是圣人,看到漂亮姑娘也容易犯迷糊,但我有自己的底线,兄弟的东西再好我不碰,如果杨晨没有提前跟我聊过他想追江静雅的事儿,兴许我真可能会生出点小九九,可明明知道杨晨的心思,我再横插一杠,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兄弟没了,姑娘跑了。

    杨晨跟我那是打小一块玩到大的兄弟,从七八岁开始他就比我和钱龙都早熟,但凡我俩想要的,这犊子总是一声不响的帮我们办到。

    记得上小学那会儿特别流行攒“游戏王”的小卡片,我们仨都穷的一逼,杨晨从学校门口的小卖店里偷卡片分给我和钱龙,事后他被小卖部老板扭到派出所,让他爷爷揍的半个月没下来床,愣是没有供出来我和钱龙,就是这样的情义,我怎么可能去夺他所爱。

    况且瞅他俩的架势,八字就差那一撇,我绝对不能从中间瞎捣蛋。

    江静雅从医院一路撵出来,站在我身后怒骂:“王朗,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告诉你,我和杨晨在搞对象了?谁规定他追我,我就不能有喜欢的人了?”

    我回过脑袋,盯盯的看着她开口:“你乐意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咱俩绝对没戏,我看不上你这款。”

    江静雅气的小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的喊叫:“少自作多情,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既没礼貌还自以为是的男人。”

    “哎哟,那我谢谢您,江湖最高礼仪,抱拳了啊老铁。”我朝着江静雅双手拱拳龇牙大笑。

    江静雅跺了跺脚,抓起脑袋上的护士帽,朝我就砸了过来:“你活该,活该人家甩你,活该那天晚上哭的像条狗,你这种人就不配拥有爱情。”

    我瞪着眼睛臭骂一句:“滚蛋!”

    “滚就滚,祝你孤独终老。”江静雅红着眼睛看了看我,转身就朝医院里面跑去。

    孟胜乐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来江静雅刚才摔我的护士帽,拍干净上面的尘土,摇摇脑袋叹气:“朗哥,你真是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哥们费劲巴巴的替你创造机会,你看你都说的叫啥话。”

    我没好气的抱拳咒骂:“我也谢谢您,以后我的事儿别他妈替我担心。”

    说话的功夫,李俊峰开着静姐的红色小“马三”干了过来,好奇的扫视我们问:“咋回事啊,怎么还好好的吵起来了,你们这是咋整的?”

    我挺烦躁的开腔:“你来的正好,赶紧去结算一下费用,市里面的大医院真是阔气,我们都出门了,也不知道收费。”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攥着车钥匙朝医院里走去:“你这一天天活的好像个仙儿,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脑袋和身上又破了皮,唉..”

    几分钟后,他满脸迷惑的走出来,冲着我嚷嚷:“朗总,你耍我玩呢?费用不是都结算过了嘛,害得我着急忙慌的又管静姐借了几千块钱。”

    我愕然的问:“结清了?”

    “肯定是人家小雅给结的。”孟胜乐耷拉着脑袋,踢着脚下的碎石子嘟囔。

    我回头看了眼医院,摆摆手道:“走吧,这破地方呆着真丧气,疯子你给刘洋打个电话,让他穿上警服去北郊肉联厂门口把咱们的吉利车开回来。”

    “你们都是我爹,拉完屎就等我擦屁股。”李俊峰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坐上车里,李俊峰跟我简单说了下保安公司的事儿,叶乐天还算比较讲究,收了我们二十万红包以后,只用了多半天就帮忙跑了一多半的手续,剩下的事儿,就是我们自己注册和选公司地址,公安局审核没问题后,就可以正式挂牌营业。

    李俊峰扭头问了我一句:“朗,公司地址你选好没有?”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本来是有的,现在没了,对了,该驼子那一百万打过去没?”

    李俊峰叼着烟卷说:“还没顾上,明天中午吧,毕竟数额有点大。”

    我抽了抽鼻子道:“没顾上就别打了,这钱驼子赞助给咱的。”

    “合适不?”李俊峰狐疑的扫视我。

    孟胜乐脾气不好的骂了一句:“操,怎么不合适,如果不是这个逼卖队友,今天我们根本不可能受伤。”

    “到底啥情况啊?”李俊峰对整件事情根本不知情。

    孟胜乐唾沫横飞的复述起事情经过:“刚刚我们碰上江君了...”

    趁着他俩聊天的时候,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未读短信,是齐叔几个小时前给我发过来李中华的地址,低头沉思半晌后,我给齐叔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另外一边孟胜乐拍着大腿情绪亢奋的嘟囔:“草特爹得,不跟你扒瞎疯子,当时十多个人围着我,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半米多长的饮血刀,老子就一把小卡簧,吓的他们闻风丧胆,不信你问问朗哥和大涛。”

    钮涛乐呵呵的应承:“对对对,你天下无敌,还尼玛饮血刀,你咋不说他们都使倚天剑呢,乐哥,我觉得你如果能抽空换条裤子,可能更有说服力。”

    孟胜乐低头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裤裆,随即尴尬的撇嘴道:“你懂个篮子,年轻人精力旺盛,我这是梦Y..”

    “哈哈哈。”我们几个顿时被他给逗乐了。

    车子刚开回店里,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杨晨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

239 救我!

    电话接通以后,我笑呵呵的打趣:“啥事啊杨经理?”

    杨晨同样没正经的调侃我:“这不闲着没事干,寻思跟你汇报一下咱美食街最近的营业额嘛,王总裁。”

    我调侃道:“这种小事,你内部消化就可以啦,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跪安吧。”

    “再装逼我这会儿打飞机过去收拾你。”杨晨笑骂一句:“最近咋样啊?亲爱哒朗妈妈,手里的小姐姐们带的还顺利不?”

    我抽了抽鼻子道:“你要来玩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七五折,并且送你一盒夜光的冈本。”

    杨晨提了口气说:“不跟你扯了,这个礼拜天我和皇上去市里,咱一块到郊区的动物园游览一番呗,听说南郊还整了一条美食街,我看看能不能学到外地的先进美食经验,你有时间不?”

    我楞了一下,硬挤出个笑容问:“行啊,都谁呀?”

    杨晨干咳两声,声音降下去一大截:“咳咳咳,就我和皇上,还有媚儿..”

    “没了?”我舔了舔嘴皮问。

    杨晨嘿嘿一笑说:“小雅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等到时候再通知她吧。”

    我语气随意的又问了一句:“成,你俩现在发展的咋样了?”

    杨晨叹口气说:“咋说嗯,还在发展中吧,每天都会从微信上聊天,偶尔也开个视频或者语音啥的,感觉她好像对我不太感冒,不过追女生这事儿,本身也没那么容易得,是吧?”

    我笑着打趣:“加油吧,晨儿砸..”

    杨晨好奇的问:“诶,不像你风格啊,平常你总得调侃我几句,今儿咋突然这么正经呢?对了,你和小影咋样了,好久没都没看她发朋友圈了,昨晚上跟她说话,她也没吭声。”

    我磕磕巴巴的讪笑:“她..她最近工作挺忙的,不说了啊,我这边有电话打进来了。”

    杨晨不放心的嘱咐我一句:“别一天忙的跟总统似的,女孩子需要陪伴。”

    我没应声,直接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楞了几秒钟后,我把我前两天刚从黑名单里扒出来的江静雅手机号再次拖进了黑名单里。

    我倚在店门口,正仰着脸发呆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秀秀的声音:“呀,又受伤了啊小可怜,看见你,我咋总感觉咱们好像不是生活在一个国度里,你是不是半夜总跑阿富汗当雇佣兵呐?”

    我冲着她咧嘴笑了笑说:“可不呗,没事儿我就给拉登当司机,今天这身儿打扮挺洋气哈,恋爱了啊?”

    秀秀今天穿的特别扎眼,上面是件黑白格的紧身吊带,底下穿条丐版的牛仔小热裤,一对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瞅着就格外的质感。

    “每天都是恋爱期。”秀秀走到我跟前,白玉似的胳膊勾住我的脖颈,故意把身子贴在我跟前,嘴里哈着热气在我脸上吹了吹,娇滴滴的问:“失恋了吧?”

    “呃?你咋知道的?”我迷惑的张大嘴巴。

    “你身上透着一股子丧气。”秀秀故意在我脸上嗅了嗅,然后捏了一把我的脸颊道:“年纪轻轻的别总皱眉,女孩子喜欢沧桑的男人,不是喜欢长得像仓鼠滴,你要是缺少身体安慰,晚上可以跟姐走,要是缺少精神安慰,那就只能自己消化。”

    我再她浑圆的屁股上掐了一把,随即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眉眼带笑的吧唧嘴:“别总挑唆我,惹急眼我,今晚上真去你家扒窗户。”

    秀秀朝我飞了个媚眼:“好呀,今晚上我洗干净等你哦,小达令。”

    说罢话,她摇晃着小蛮腰走进店里,没一会儿李俊峰叼着烟走出来,把烟盒递给我努努嘴道:“来一根吧,秀姐的喜烟,她恋爱了,说是再干一阵子可能就辞职了。”

    “啊?她刚才也没跟我说啊。”我眨巴两下眼睛出声。

    李俊峰坏笑着挑动眉梢:“估计你俩关系不一般呗,这烟是她让我给你,还让我安慰你,没啥事是过不去的,就看自己想不想过。”

    我搓了搓脸颊,舒口气说:“道理我比谁都明白,但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你这会儿有事没?没事儿的话,咱一块去李中华家里溜达一圈,齐叔把他地址给我了,我寻思找他联系一下垃圾场那边的负责人。”

    “走呗,店里现在波波打理的比我有秩序。”李俊峰抻手摸出车钥匙,晃了两下道:“你真戒烟了啊?”

    “嗯呐,我想看看戒烟和遗忘到底哪个更难。”我闷着脑袋应了一声。

    我俩开车朝着李中华家赶去,尽管齐叔交代我什么都不需要买,但我还是从超市里给他拎了几条好烟,李中华家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叫“明德公寓”的老式小区里,感觉比我们租的放在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他门口有几个保安。

    把车停好以后,李俊峰侧头问我:“李中华不缺钱啊,咋住这么个破地方?”

    对于这类人,我也揣测不明白他们的心思,随口敷衍:“估计人家怀旧呗。”

    找到李中华住的二号楼,我俩边闲扯边往楼上走,迎面碰上四五个剃着板寸头,脸色森冷的小青年从楼上下来,彼此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了眼带头的那个青年,对方同样也不挂任何表情的瞟了我一眼,不过谁也没吱声。

    等几个小青年下楼以后,李俊峰撇撇嘴道:“这地方住的小流氓也不少哈。”

    我捏了捏鼻头低声道:“刚才瞅我的那个家伙我见过,应该是马克的小弟。”

    上次去垃圾场救江静雅和温婷他们的时候,我好像见过刚刚那个青年,不过当时对方人太多,我也没看太清楚。

    李俊峰无所谓的出声:“是就是呗,这年头的小混子都不跟什么大哥,谁有钱谁是哥。”

    他说这话我深信不疑,现在混社会的跟过去确实不太一样,别看这几年小混混比过去多了不少,但实质上都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混子,顶多就是一些拿钱办事的马仔。

    今天跟着这个大哥铲事儿,明天跟别的老板拆迁,谁花钱就往谁旁边凑,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一伙人,还有不少混子,今天还从一块称兄道弟的办事,明天可能因为某些利益就直接拎刀开磕。

    记得我爸说过,他那会儿在社会上晃荡,一伙人到死都是一伙人,绝对不会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除非岁数大了,大家慢慢娶妻生子,淡出这个圈子,否则到老始终都是那么一伙人。

    李中华家住在五楼,走上去的时候,累的我和李俊峰呼呼直喘粗气,我还算礼貌的轻轻叩响房门,里面好半天没有动静。

    连续拍了七八下门后,李俊峰低声问我:“会不会没在家啊?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我掏出手机,翻出来李中华的手机号,边拨过去边出声:“不能吧,我叔告诉我,他会在家等我的啊。”

    电话通着呢,可就是没人接听,打了两遍后,我狐疑的挠了挠手:“要不咱晚上再过来吧。”

    李俊峰努努嘴催促我:“你再打一个呗,五楼呢,上一趟真特么费劲。”

    我再次给李中华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还是没人接,我正准备挂的时候,电话总算通了,电话那头的李中华呼哧带喘的出气,声音微弱的吭哧:“救..救我...”

    我立马提高嗓门:“你在哪呢李叔?”

    “在家,快..救..救我..”李中华气若游丝一般的回应。

    “快,给开锁公司打电话。”我慌忙朝着李俊峰喊叫,同时抬腿照着防盗门“咣咣”猛踹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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