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全文阅读 第40分节

390 大跨步

    说归说,闹归闹,实际上大家还是比较心疼我的,没人会去真的点什么太过分的佳肴,基本上都是捡便宜的要,即便如此,第二天早上看着兜里比我个头还要长的菜单小票,以及最后的总价,我仍旧心疼的抽搐了好一阵子。

    昨晚上喝的绝对不少,以至于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趴在出租房的沙发上,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如何回来的,我头疼欲裂的爬起来,使劲柔内酸胀的太阳穴,竭力回忆昨晚上的画面。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白开水,杯底压着一张食指来款的小纸条:早饭在厨房,干净衣服在阳台,醒了以后记得先喝水。

    我捧着小纸条禁不住笑出声:“这个小傻妞。”

    我正发呆的时候,卢波波套着大裤衩子,粗鄙的边掏裤裆边哼小曲,从卧室里走出来:“你说嘴巴嘟嘟,嘟嘟就嘟嘟,咦?醒了啊,小赤兔先生?”

    我撇眼骂了一句:“滚犊子,好好跟我唠嗑,什么玩意儿就小赤兔大赤兔的。”

    卢波波嘿嘿一笑,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一点不带客气的直接抓起茶几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昨晚上不是你自己说的嘛,做人就要做马中小吕布,酒场小赤兔嘛。”

    我拍了拍后脑勺嘟囔:“昨晚上喝特么断片了,我没干啥丢人的事儿吧。”

    卢波波摇摇脑袋说:“没有啊,整场表现的都挺好,拉着段磊、叶乐天和驼子一个劲的干杯,最后那哥仨全被你给灌桌子底下了,不过喝完以后你就完全变身了,不光给他仨全送到洗浴中心,还扯着嗓门管洗浴的经理要处女,得亏小影和含含没跟进洗浴,不然你绝逼跪了。”

    “那就好。”我暗送了一口大气,打来市里以后,我很少喝到四六不分,昨晚上可能真的是太高兴了,以至于有点原形毕露。

    “回来以后,你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嚷嚷要找黑哥、吕兵和齐叔喝酒,我们咋劝也劝不住,最后小影一瞪眼,你立马怂了,乖乖的趴到沙发上睡觉。”卢波波咽了口唾沫说:“昨晚上我都特么怀疑你是装醉,小影和含含刚回房,你马上又蹿哒起来,捧着手机给龙哥唠了最少俩钟头,边哭边嚷嚷,最后直接给龙哥唠睡着了,你还攥着个手机从那嘚吧嘚的哭。”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确实跟钱龙通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苦笑:“不吹牛逼,你说这些,我真一点印象没有。”

    “唉”卢波波叹了口气,搂住我肩膀道:“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神经一直绷着,昨晚上彻底放松下来,说实话,你哭撇撇的样子,整的我挺心疼的,咱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见你跟个小孩儿似的一个劲抹眼泪。”

    “法克”我猛地蹿起身,突然想起来昨晚上在桌球厅的时候,我曾经给姜林发信息,让他找个机会直接废掉张星宇,结果跟喝起来酒,直接把这茬给彻底抛之脑后。

    我拿起手机给姜林回拨过去,手机还停机了,慌忙催促卢波波用他电话给姜林去个电话。

    两三分钟后,电话通了,姜林声音沙哑的抱怨:“祖宗,你可算想起来我们了,昨晚上咋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我吸了口气问:“事儿办的咋样了?”

    姜林叹了口气说:“没逮着张星宇,那个黄磊给的地址倒是真的,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我俩从昨晚上在他家门口蹲点一直蹲到现在,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滴,你特么要是再不来电话,大鹏都得脱水而亡了。”

    我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跑了?”

    姜林想了想后说:“应该是暂时躲起来了,崇市这边干黑市医生的太多,很难挖出来他的消息,要我说,不如我俩直接去蹲点谢谦,张星宇虽然跟孙马克撕破脸,但和谢谦应该没有太大的间隙。”

    我深思片刻后说:“算了,谢谦身份不一般,如果出点啥事,咱们承担不起后果,你和大鹏来我住的地方先歇歇吧,张星宇只要还在崇市,早晚会露面。”

    “你怕他呀?”姜林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我实话实说的应声:“真怕!”

    不是我抬高张星宇贬低自己,论智商我自问不差他多少,但使脏招的话,三个我绑一块都够呛能整趴下他,尽管昨晚上的交锋我大获全胜,但实际上我已经拼尽全力,把自己能拿出来的资源全都喊出来,而他吃了没有准备的亏,如果给他点时间防备,昨晚上我真不一定能稳赢。

    而且不知道为啥,我总有种感觉,张星宇好像是自己不想斗了,或者说他其实是在故意借的这个茬子走人。

    姜林没有再继续话题,笑着问:“成,那待会见面聊吧。”

    放下手机,我搓了搓脑门,朝着卢波波念叨:“波姐,你说张星宇真的退了吗?”

    卢波波摸了摸胸口的护心毛轻笑:“反正我是他的话,就算不退也得找地方猫起来,从市里作恶这么多年,他的仇家肯定不止是咱,以前有长龙酒吧的庇护,大部分人可能不敢咋地,现在嘛”

    这时候苏伟康也耷拉着拖鞋,赤裸着上半身从卧室走出来接话:“现在不是还有谢谦的照拂嘛。”

    卢波波白了眼苏伟康,有条不紊的分析:“谢谦不要脸啊?昨晚上张星宇自己喊着退出长龙,谢谦就算再待见张星宇,肯定也得顾忌一下自己小舅子的情绪,况且谢谦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事事都出面,有背景的组织哆嗦谢谦,混网吧、夜店的那帮小痞子认识谢谦算老几,还不是谁给钱给谁干活。”

    我诧异的瞟着卢波波,一直以来他家伙都很少发表意见,让我自然而然忽略掉他的脑子,可自打开始负责静姐店里的事儿以后,我突兀的发型他不光很有思想,而且很多思想比我们还有前卫的多。

    卢波波瞥眉笑骂:“瞅我干啥,抽空赶紧冲个澡去吧,身上都馊了,今天你事儿多着呢,齐叔等着你过去跟他聊中间人的事儿,酒吧开业日子也定下来了,咋说你也是二号股东,不过去露个面是不是不太合适呐?”

    “你干啥去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卢波波咳嗽两声敢说:“我的行程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中午去接下龙哥”

    我打断他的话问:“接谁?皇上?他来市里了?”

    苏伟康耷拉着眉毛说:“操,不是你昨晚上哭着喊着说太累了,缺少一个坚强的臂膀嘛,我舅还以为你特么失恋了呢,各种温柔的小安慰,影舅妈搁旁边听着都吃醋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特么整的”

    “龙哥过来其实也对,他手头上的活基本上干完了,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跑工地上的活,如果你真给他们三家当中间人,龙哥至少算个内行。”卢波波伸了个懒腰说:“刚才还没跟你说完呢,今天我肯定忙的不要不要的,没啥事你别给我打电话昂。”

    我打趣道:“咋地,你要找地方渡劫啊?”

    卢波波昂头说:“渡鸡毛的劫,中午接完龙哥,我俩直接跟扫黄队几个管事的一块吃顿饭,下午我带龙哥熟悉一下咱现在送小姐的那些洗头房和按摩店,晚上再去酒吧溜达一圈,反正把咱现有的产业都跟他介绍一遍,不藏着掖着,免得他心里产生啥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说是不?”

    我满脸挂笑的捧臭脚:“波姐,实在是法律规定只能娶一个媳妇,不然我肯定把你和小影都娶回家。”

    苏伟康眨动小眼儿,贱不拉几的逗闷子:“娶回家干啥?你们仨一块过没羞没臊的日子嘛。”

    “滚!”

    “揍丫得!”

    我和卢波波一齐蹦起来,直接将苏伟康给按倒在地上。

    笑闹半晌后,我们仨分别出门,卢波波带着苏伟康去接钱龙,我则给贺兵侠去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一块上炼油厂。

    蹚过张星宇这个小水滩,跟叶乐天、驼子、段磊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后,我有种感觉,我们这帮人可能会迎来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跨步

391 齐叔也是商人

    从楼底下等贺兵侠的时候,我先到车棚逛了一圈,很显然黑哥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在车棚里的“住所”彻底沦陷了狗窝,一只不知道啥品种的母狗从车棚角落里生了三四只小奶狗,我站在车棚门口的时候,母狗不禁朝我龇牙低呼。

    瞅着大母狗,我把给黑哥买的两个肉包子抛给它,自言自语的嘀咕:“钱不花完估计这俩爷是不会回来的。”

    回到门口等了没多会儿,贺兵侠开着昨天那台“尼桑”来接我。

    上车以后,我笑嘻嘻的问他:“昨晚上咋善后的?”

    贺兵侠拨动方向盘说:“给了黄磊两千块钱,完事跟他说了几句好话,钱是我垫的,待会记得给我报销昂。”

    我撇撇嘴嘟囔:“我发现你们现在咋都变得那么市侩,俗不俗呐?”

    贺兵侠“吱嘎!”一声猛的踩下刹车,吓得后面跟着的车差点追尾,指着我们不停骂街。

    “下车,不鸡八给你干活了。”贺兵侠耷拉着脸咒骂:“油钱不给就算了,吃住我自己花钱也没啥说,马蛋的,给你办事,你咋那么抠抠搜搜呢。”

    我讪讪的捶了他胸口一小拳,三孙子似的挤眉弄眼:“闹笑的,你看你咋一整就急眼,咱哥们不差事儿,待会找个ATM机,我先给你取几千,你拿着花,不够我再给你。”

    贺兵侠表情认真的开腔:“行吧,那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聊聊工资待遇,以前我给齐叔干活,他一个月给我开两万,上外地有差补,齐叔说你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也不过分,一个月你给我开一万五,每月十五号前到位,有问题没?”

    我舔了舔嘴皮笑骂:“哥,你突然让我有种被司机应聘我的感觉,是不是心里没点逼数,弄不清咱俩谁老板谁马仔啊?”

    贺兵侠斜楞眼珠子威胁我:“再特么跟我装社会人,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拉到配货站,塞进开往呼伦贝尔的货车上,让你去跟牛羊唠鬼嗑,你知道的,真论干仗,我揍你俩肯定没问题。”

    瞟了眼身后被堵成一条长龙的汽车队,我双手合十的作揖:“行行行,你说啥是啥,从今往后,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大哥,咱赶紧开路行不行,待会给交通堵塞了,交警不得管你要驾驶本呐。”

    “对呗,你要早这个态度,我也不能跟你急眼。”贺兵侠这才满意的重新发着火,哼着小调继续往前开拔,瞅着洋洋得意的贺兵侠,我心情真是又丧又兴奋。

    丧的是以后面对这位大哥司机,我可咋特么从人前装逼呐。

    兴奋的是,齐叔是在给我传递一个消息,他在把手底下的“能工巧匠”一点一点“过户”给我,贺兵侠的能力和魄力我都见识过,有他在我身边呆着,我基本上等于多了件防弹衣,下回要是再碰上四狗那种事儿,绝对不会再被人揍的满街乱窜。

    “叮铃铃..”

    我正瞎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姜林的号码,我迅速接了起来。

    姜林幽怨的嘀咕:“大哥,你跟我闹呢,我俩从你门口都快把防盗门砸烂了,你倒是给开下门啊。”

    我轻声交代:“钥匙在门口的脚踩垫底下,用完以后再放回去,你俩先休息,等我晚上回去,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

    “你没在家啊?”姜林的语调变得微微有些失望。

    我笑骂一句:“你是去睡觉又不是特么睡我,我在不在家有影响吗?”

    姜林磕磕巴巴的说:“除了睡觉以外,我还有点事儿想求你,算了,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缺钱了啊?”

    “嘿嘿,等你回来再说。”姜林挪揄的干笑。

    我咽了口唾沫又问:“缺多少,很着急吗?咱俩别兜圈子,有啥事你直接点。”

    姜林声音低沉的说:“咳咳,我对象她爸住院了,缺点手术费,大概四万多块钱左右吧,我也知道最近从你手里没少拿钱,这钱确实不该问你借,只是我现在是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拒绝的话其实已经到我嘴边,我一忍再忍,作出服无所谓的口气说:“我待会给波波去个电话吧。”

    “朗朗,谢谢你!”姜林语气真挚的说:“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卡脸,我一个快三十的人天天管你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借钱..”

    我笑呵呵的打断他:“我不是你老板嘛,先这样吧,有啥事咱们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后,我有些上火的搓了搓脸蛋子,小声呢喃:“钱钱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这几天我是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光昨天一天支付刘祥飞的酬劳,请那帮人吃饭,外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开销,我就干出去将近十万。

    前面开车的贺兵侠低声道:“朗朗,你别嫌我说话直昂,这个姜林动机明显不太纯,以前你俩是咋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昨天我一直跟在你左右,看的清清楚楚,昨天你让他办事,打给他五千,晚上从桌球厅出来,你又让波波给他转了三千,就踩个点,盯个人,八千全用完了?他分明是拿你当冤大头宰。”

    我不以为然的说:“他家里碰上难处了,能帮就帮一把呗,其实不是他要的对,主要还是我赚的少,如果我一天能挣个百八十万的,哪在乎他那点毛毛雨。”

    可能是从小受我爸那种传统老混子的影响吧,我其实一直也挺好面的。

    记得小时候,我爸能拽着我吃一个礼拜的白水煮挂面,但只要他有朋友来,哪怕是砸锅卖铁他都肯定会大鱼大肉去招待,所以那会儿我格外盼着他有朋友来家里做客,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明白这种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死要面子”究竟有多遭罪,但潜意识里就是改不了。

    贺兵侠不挂表情的出声:“反正我挺不喜欢那个姜林的,那天要是在酒桌上碰面,我肯定好好寒碜他一把。”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随口规劝一句:“都自己人,别瞎闹腾。”

    来到炼油厂,我直接推开齐叔的办公室门,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只是朝我点点脑袋,示意稍等一会儿,继续捧着座机话筒操着蹩脚的港普话大笑:“雷总啊,这已经是偶们最低价的啦..”

    自从李中华入院以后,齐叔由暗转明,现在直接接管了炼油厂,平常他很少跟我聊炼油厂的事儿,我都差点忘记了他也是有正儿八经商人身份的大拿。

    没多会儿六子和中特勾肩搭背的推门走进来,六子扯着嗓门喊:“叔,广东那边欠咱的十几车油款拖了差不多快仨月了,用不用我过去催一下..咦?朗朗来了啊。”

    我乐呵呵的打趣:“六哥吉祥、特哥吉祥..”

    “净跟我扯犊子。”六子笑嘻嘻的怼了我一拳,侧头朝着贺兵侠吧唧嘴:“下午一块打会儿拳啊?咱俩老长时间没练练了。”

    贺兵侠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笑道:“我不欺负残疾人,况且跟你打不明白,你不是扣眼珠子就是踢裤裆,太没规矩。”

    中特盯着我眼睛注视几秒钟后,开腔道:“你这眼袋挺深的,不抓紧时间整,以后都很难消下去了,待会我给尼开点中药,你当茶水泡着喝吧。”

    我连连点头:“行,谢谢我特哥。”

    老祖宗告诉我们“钱能通神”这话真不是盖的,自打我揣着“二十万”,跟中特面对面好好聊了一通后,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改观不少。

    寒暄的过程中,齐叔放下电话,清了清嗓子道:“朗朗,你的事儿咱俩待会再聊,我先跟他们交代一下炼油厂的活。”

    说罢话齐叔看向六子和中特道:“你俩下午去趟重庆,那边的老杜现在找到新的炼油厂合作了,可能要跟咱们解除合同,合同无所谓,但必须让他把欠咱们的款子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另外走的时候再顺带给那边开炼油厂的撂几句狠话,告诉他们,踩过界了,尽量别动手,对方老板不是傻子,肯定明白我啥意思,待会我微信给你们发具体地址”

392 成长的再快点

    齐叔有条不紊的从抽屉里抽出一大摞文件递给中特,然后看向六子满脸警告的说:“出门在外给我稳当点,现在咱没有老温的关系照拂,到那边以后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还有不该干啥玩啥,心里有数没?”

    六子撇撇嘴不乐意的嘟囔:“不动手,我去干啥。”

    “你有意见啊?”齐叔昂头反问。

    六子抽了口气嘀咕:“叔,不是意见不意见的事儿,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可我总共就那么点小爱好,不跟你扒瞎,我现在瞅啥都没劲儿,昨晚上中特给我喊四五个姑娘,我愣是没亢奋起来,这样下去,我真得废。”

    齐叔咳嗽两声咒骂:“咋地,我还得给你道个歉呗。”

    “我..算了。”六子迟疑一下,犹豫几秒钟后说:“叔,你别把我当侄子行不,就当我没皮没脸,想指着你挣点钱,往后你让我办的活,我肯定不带差事的,但你别妨碍的我私人生活好吗?”

    齐叔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似笑非笑的问:“我要说不行,你是不是得杀了我啊?”

    六子被噎的停顿几秒钟,讪笑说:“你看你扯啥呢,你是我叔,对我和中特都有救命恩,我就算捅自己两刀,都肯定不带伤害你指头的,我只是不喜欢被人这么禁锢着活。”

    齐叔站起身,表情严肃的呵斥:“六子,叔今天把话也给你放明面上了,只要我活一天,就肯定不让你沾那些玩意,你等以后我死了,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我他妈埋进土里也看不到,但我只要睁着眼,肯定不好使,能不能明白?”

    六子不经大脑的墨迹一句:“操,你这意思不是让我盼着你死嘛。”

    没轮上我吱声,旁边的贺兵侠直接瞪眼骂咧:“不会说话就别他妈说话,咋地,显摆你有语言天赋呐!”

    “行了,别吵吵了,人这辈子谁也逃不过一个死字。”齐叔掩嘴再次剧烈咳嗽两声,将文件递给中特,压低声音说:“往返的所有费用,待会我打给你,除了给六子吃饭和买水钱,别的一毛不带给他的。”

    中特规矩的点头保证:“明白。”

    “合着我唠半天全白说了。”六子赌气的拍了拍后脑勺,叹口气道:“叔,你没玩过药,真理解不了那种瘾上来时候的煎熬,要不你发发慈悲,给我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行不?慢慢减少我的用量,我怕我有一天真得死。”

    齐叔不假思索的说:“你如果是因为戒毒死的,叔给你订一副纯金的棺材,从你灵位前面披麻戴孝,六子不是叔看不上你,你说你现在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

    “我..我..”六子磕巴两句随即拍了拍脑袋低头道:“算了,我不说话了,越说越没理。”

    齐叔摆摆手,从抽屉里翻出一把车钥匙抛给六子出声:“就这样吧,待会你和中特就出发,开后院那台“普桑”出发,到那边以后给我打电话,你给我他,老子要听见你声音,款子收完以后也得给我来个电话,还得是你打,听懂没有?”

    “知道了..”六子很是不乐意的托着长音应承一句,回头朝我道:“回来请我喝酒昂。”

    我乐呵呵的打趣:“因为啥我就又当冤大头了。”

    六子大大咧咧的嘟囔:“日,我们这两天全给你集资钱了,你不请谁请,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齐叔翻出来多少本陈年旧账,就为了替你拿出来点现金..”

    齐叔皱着眉头低喝:“你话有点多。”

    “不说了不说了,老头不乐意了,回来再唠吧。”六子龇牙一笑,拍了拍我肩膀和中特一块往门外走去,中特走到门口时候,回头朝我道:“眼袋太深,是因为肾功能超负荷运转,你回头买点藿香正气水擦抹一下眼圈,完事早点睡,不然早晚肾亏。”

    我笑着朝中特抱拳感激:“好嘞。”

    待中特和六子离开以后,齐叔冲贺兵侠道:“你去财务上给他们支两万块钱,完事交到中特手里。”

    “知道了叔。”贺兵侠点点脑袋快步出门。

    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齐叔两人,齐叔低头又翻了几页资料后,吐了口浊气望向我问:“看我当老板啥感觉?”

    “累挺。”我实话实说的笑道。

    齐叔轻抚自己的额头继续问:“还想当老板吗?”

    我沉默几秒钟后,低声道:“没干过的事儿,总是想着尝试一下。”

    齐叔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个造型精美仿“月亮”造型的青花瓷鼻烟壶,放在鼻孔底下使劲嗅了几下道:“三方中间人这个事儿可以执行,段磊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他给你安置的这个身份,比我想的要周全很多,只是中间人不好做,你得提前想清楚。”

    我不以为然的说:“这事儿有啥不好干的,他们该盖楼盖楼,该立业绩的立业绩,我就抽了手续费而已。”

    齐叔坐下身子,盯盯的注视我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段磊凭什么信叶乐天能帮他办成人大代B,又凭什么相信驼子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到工程完结,同理叶乐天凭什么信段磊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继续资助工程,相信驼子可以跟他绑成一股绳,包括驼子怎么信干完过程可以顺利拿到尾款,这些全是中间人应该做的事儿。”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所谓“中间人”的重要性,干涩的问:“那意思我是他们仨的保姆呗。”

    齐叔语重心长的说:“比保姆差不了多少,可能活更难,这些全是需要你去周旋的,懂吗?但我感觉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这个中间人如果做得好,你就是他们仨这个利益小团体里的枢纽带,以后的事儿我不敢保证,但在工程期间,你等于同时受三家人捧着,因为你一旦出事,他们这个合作就必须得终止。”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道:“也就是说,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借三家的力量胖揍孙马克?”

    齐叔点点脑袋道:“意思差不多,但方式你得自己掌握,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现在他们三家都有合作的意向,但是差点动力,你就得来扮演这个润滑剂,这几天啥事也别干了,就磕他们三家多走动走动吧。”

    我摸了摸鼻头利索的应承:“行,我明白。”

    “咳咳咳..”齐叔捂着嘴巴再次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注意到他捂嘴的手绢上明显有一抹血迹。

    我咬着嘴皮规劝他:“叔,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真不行..”

    齐叔脸色透白的朝我摆摆手道:“看毛线看,自己的身体自己懂,你懂点人事儿,少惹我上火,比什么都强,今天上午四狗判了,要是没啥事的话,待会去顺道去看守所跟他见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他现在已经那个逼样了,对你肯定恨不起来,但别再被某些宵小给占便宜。”

    我点点脑袋:“好,待会我去溜达一圈。”

    齐叔猛不丁仰头问我:“小朗朗,叔曾经给你保证过,给你免费打三年工,如果我食言了,你会不会怪我?”

    我愕然一愣,随即不耐烦的嘟囔:“扯淡呢,你是我叔,我给你打工还差不多,这话往后能不能别提了。”

    “你走吧,先去段磊工区跟他聊一会儿。”齐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冲我摆摆手,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兀听到身后他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希望你能成长再快点...”

393 有问题

    走出齐叔的办公室,我心情不知道为啥变得很压抑。

    从一个月前,齐叔就开始不住的咳嗽,但那时候他的频率远远没有现在这么高,现在基本上说三四句话就会咳嗽好一阵子,哪怕我不懂医术,也猜的出来他的身体肯定出现大毛病了,像他说的自己只是感冒,咽喉炎那纯粹是骗傻小子呢。

    只是我弄不清楚,他为啥明明有病,又不肯去医院接受治疗,前几天可以说是因为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担心我,所以忙的应不暇接,可这两天我趋于稳定,回头必须得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甭管他愿不愿意。

    从办公室出来,在油厂的后门等了几分钟后,贺兵侠晃着车钥匙过来,朝我问:“接下来去哪啊朗总?”

    我笑着问:“齐叔的事儿办完了?”

    “就取点钱而已。”贺兵侠大大咧咧的按着车钥匙解释:“齐叔的团队分工很明确,他是大脑,中特和六子是双手,我就是贯穿整个身体里的血管。”

    “啥意思?”我迷惑的问。

    贺兵侠笑了笑说:“齐叔负责出谋划策,定大方向的路线,六子和中特是执行者,还有一拨人负责研究具体方针,而我作用最小,平常只需要做个对接,帮他们从财务室里提款子,或者把收到的钱拿回财务,杜绝六子和中特直接给财务碰面,这样做的好处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啥,而且不容易出现中饱私囊,或者联合坑骗的事情,坏处是,我们几个对彼此都有警惕心理。”

    我仔细琢磨片刻后低声道:“这个方式可行。”

    贺兵侠像个老中医似的掐着自己脉搏笑道:“齐叔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公司是大家的,每个人必须尽心尽力,一毛钱就是一毛钱,但私底下我们都是他侄子,谁有困难只要开口,他肯定都会竭力帮助。”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没毛病。”

    不知不觉总,齐叔借着贺兵侠的嘴又给我上了一课,而且是一堂特别重要的课,以至于未来很多年里,我的团伙具体分工都是照着齐叔的这个设想在进行。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走吧,先去趟酒吧街,马上开业了,我得过去看一眼,完事再回趟租房子的地方,我抽空跟姜林聊聊,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情义归情义,生意就是生意。”

    “对呗,你可算想明白了。”贺兵侠嘿嘿一笑道:“不跟你瞎说,去年我家里盖房子,我管齐叔借了十五万,虽说齐叔从来没让我还,但欠条始终在我兜里,我永远都欠齐叔的,这就是他的处世之道,甭管啥时候,齐叔从来不欠谁人情,始终都保持让身边朋友欠他。”

    我心悦诚服的说:“这点确实牛逼。”

    “为啥驼子、段磊对你好?因为他们都欠齐叔的。”贺兵侠边开车边说:“段磊是怎么欠齐叔人情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驼子,16年时候崇市打黑,驼子被盯上了,当时温平也正春风得意,齐叔每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驼子托人找到齐叔,齐叔二话没说就开始替驼子操办,以至于17年驼子迅速蹿起,但走到哪都给齐叔面子。”

    我好奇的问:“他那会儿知道驼子能混起来啊?”

    贺兵侠笑了笑说:“肯定不知道呗,当时找齐叔帮忙的人多了去,只是就驼子后来玩的最响亮。”

    我八卦的问:“话说你在齐叔这儿一直扮演什么身份呢?”

    贺兵侠咬着嘴唇片思索好半晌后说:“平常就是个司机,偶尔干点脏事,齐叔的事情我大部分知道,少部分参与,反正我这辈子肯定跟他是分不开。”

    我表情认真的说:“那接下来的后半辈子咱俩绑一块呗。”

    “你太鸡八抠门,跟你绑一块,还不抵我自己拄个小棍,拎个破碗上街要饭呢。”贺兵侠粗鄙的调侃我一句。

    我立马瞪着眼珠子臭骂:“滚你大爷的,别没良心昂,上个礼拜我送没送你表。”

    “快别提表的事儿了,就你送我那块阿玛尼傻子都能看出来是高仿,自打我戴上以后都没走过字儿..”

    我俩顿时笑闹起来,贺兵侠的性格属于有点虎了吧唧,但是很说理的那种,别看我俩认识时间没多长,中间也吵吵过好几次,但我心里门清,但凡我跟人干起来,他绝对是除了我那帮兄弟以外,最先往我跟前凑的人,没别的原因,就冲他跟齐叔的那份情。

    闹腾一会儿后,贺兵侠冷不丁问我:“朗朗,你说齐叔对你咋样?”

    我摸了摸鼻尖,苦笑说:“我爹都没这么宠过我。”

    贺兵侠递给我一支烟道:“说实话,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爹,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这些有爹的人,你像我,想找个爹骂我两句都特么没人搭理,有些感情我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明白,过了就不存在。”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叹气道:“我身上背着事儿呢,不回去他可能还过的比较消停,一回去,说不准能把他心脏病给气出来,可能我不回家,他反而还能多活两天。”

    贺兵侠替我点着烟说:“当爹的永远是爹,我没感受过我爹的温柔,但平常老看齐叔拿着他两个儿子的照片发呆,真心话,这话也是齐叔让我转告你的,地位、名利全都是过眼云烟,唯独身边人才是永久财富。”

    “嗯。”我沉闷的吐了口烟圈,干笑说:“等忙完这阵子吧,忙完我回去看看我那个不正经的爹。”

    刚说完话,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似曾相识的座机号码,我吸了口气接起:“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呆板且低沉的男声:“我是高苍宇,咱们见过面的,金太阳娱乐公司保安部的负责人,程总让我问你,关于酒吧街的清洁费什么时候可以收上来?”

    我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有个金太阳公司保安的身份,忙不迭谄笑:“高哥,程总不说让你配合我一块嘛,要不待会咱们一块上酒吧街转转?”

    高苍宇像个机器人似的呆板的说:“明天吧,我现在人在外地,另外你可能有所误会,程总的意思不是让我配合你,而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予你相应的帮助。”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笑道:“行,那咱们明天见。”

    挂断电话,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机再次响了,是姜林打过来,这两天这家伙肯定是碰上事儿了,总是动不动就跟我“私下交流感情”,我深呼吸两口,竭力做出一副和善的语调问:“啥事啊林哥?”

    姜林笑声中带着一抹尴尬的说:“朗朗,你这会儿有空不?我对象从老家老了,给带了一大堆山货,非折腾着给我整顿饭,要不你回来一趟呗?”

    我哭笑不得说:“哥呀,这才几点,吃中午饭显晚,吃晚上饭又太早,你跟嫂子先聊聊天,我晚点回去跟你碰面行不?”

    电话那边的姜林迟疑几秒钟后,挪揄的说:“你回来一下吧,哥确实碰上点难处..”

    “等一个小时不行吗?”我有点起火的问。

    可能感觉出我语气不善,姜林赶忙笑道:“行行行,等俩小时也没问题,那我们等着你昂,待会我给乐子、波波他们也去个电话,今晚上大家别出去吃了,就从家里热闹热闹。”

    放下手机,贺兵侠轻蔑的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林这犊子绝对有问题。”

394 招人烦

    听到贺兵侠的话,我暗叹一口气没有作声,不过内心却烦躁的一逼。

    人就是这样的,当你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产生抵触心理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给你的第一感觉都是有所企图,本来这两天姜林给我要钱就要的就很频繁,加上刚刚那一通电话,弄的我现在特别不想和他见面。

    “慈不掌兵,义不撑财。”贺兵侠歪着嘴巴轻声道:“我们在齐叔那边,平常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但除非家里发生火烧房子的大事儿,否则平常甭管怎么困难都不会管他张嘴,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朗朗不是我背地里乱嚼舌根子哈,一伙人要是没规矩了,谁都想干啥干啥,那离灭队也就不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我心里有数,别叨叨了。”

    贺兵侠张了张嘴巴,摇摇脑袋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酒吧街,可能还是上午的缘故,整条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大部分店铺都拉着卷帘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偶尔看到几个穿着睡衣,头发蓬松,趿拉着拖鞋的女人,可能也都是住在店里的陪嗨妹。

    温婷的酒吧门口大开,门外停着一台载满装饰材料的平板货车,里面隐约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估计是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仰头看了眼门框上的招牌。

    “头狼pub”几个腥红的大字镌刻在仿岩石造型的牌匾上,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美感和一股令人血脉喷张的欲望,门口左右的墙壁上,一边粘着一个用塑胶制成的狼头造型,狼眼散发着幽绿的寒芒,嘴角上的四颗犬牙森白且锋利,但不会让人有任何可怖的感觉,反而充满了个性。

    贺兵侠吧唧嘴巴出声:“整的挺有样啊,反正我如果是出来玩的,肯定会好奇,想进去看看。”

    “弄的确实不错。”我也挺满意的点点脑袋。

    招牌和门楼就是一家店的脸,就跟咱们侩妹纸是一个道理,说什么一见钟情那都扯淡,钟情的无非是张脸,如果对方长得跟凤姐、嘟嘟姐一样埋汰,十见也不可能钟情,所以门楼整的有格调,人才会安奈不住好奇心想走进去深入了解。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酒吧里走出来几个人,带头的正是江静雅从魔都高薪聘请来的管事儿石开程,他捧着图纸冲旁边两个装修工交代:“大厅的跳板,尽量多加几根弹簧,让客人在上面摇晃的时候,要有飞天的感觉,诶,朗哥来了啊。”

    我咧嘴笑了笑问:“有啥困难尽管张嘴哈。”

    “困难就是差钱。”石开程憨厚的一笑,随即摆摆手道:“逗你呢,酒吧装修的钱,小雅已经提前预付给我了,我跟她是朋友,肯定不带从中间扣缝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小雅拿的装修钱?”

    石开程很是迷惑的问:“对啊,婷婷卖给小雅一部分自己的股份,小影也算酒吧的股东之一,你不知道吗?”

    “呃..”为了避免尴尬,我硬着头皮笑道:“这几天有点忙,还没来得及跟她俩碰面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属实有点闹情绪,倒不是介意江静雅入股进来,只是觉得温婷有点没把我当回事,甭管咋说,我也是合伙人之一,哪怕是走过场,好歹也跟我说一声。

    石开程揉了揉眼角问:“你进去看一眼不?屋内的甲醛味有点重,需要几天时间跑跑味道。”

    “看看吧。”我点点脑袋,跟他一块走进酒吧。

    我统共也就几天没过来,酒吧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靠近大厅中央的地方改成一个五角星造型的舞池,旁边众星拱月似的建起好多小卡座,更合理的占用了大厅的空地,二楼还整理出来不少包房,看着就很有格调,四五个装修工仍在“叮叮当当”的修补。

    石开程从衬衣兜里掏出黑框眼镜戴上,表情认真的介绍:“朗哥,我是这么想的,这个五角星咱们十二点以前当做舞池,十二点以后弄点限制级的表演节目,过了十二点大部分客人也都喝多玩累了,精神比较疲软,想让他们二次消费,就需要点刺激,到时候整几个小网红或者九流小明星啥的,跳跳舞,唱唱歌,底下的观众们可以捧场啥的。”

    贺兵侠好奇的问:“人们凭啥捧场呐?”

    石开程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说:“这就需要点小手段了,比如咱们可以提前放出风,谁捧场的钱越多,谁就可以晚上把表演的小网红、小明星带走,出来泡吧的人追求的不就那点事儿嘛,这块我订了一个电子屏幕,会记录捧场的是几号桌,这年头的人都不差钱,差的是怎么有面子的把钱花掉。”

    我点点头问:“嗯,创意是挺好的,可关键是咱去哪找这些小网红、明星啥的?”

    石开程嗤之以鼻的说:“网红、明星那不都是人捧出来的嘛,造势出来的嘛,说句损犊子的话,你说她是网红就是网红,说她是明星就是明显,反正现在的女人化完妆基本上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二点多以后,客人基本上都喝大了,只是需要一个满足他们装逼的地方,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有后续安排,到时候你配合我就完了。”

    夜场管理这块,我是门外汉,甚至于来市里以后都没进过几次夜店,所以也没继续往下犟,点点头问:“行,那我这头需要干点什么?”

    石开程低头思索几秒钟后,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咱需要姑娘,大批量有质量的姑娘,夜店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谁家妞多,谁生意爆棚,第二,就是关系网,崇市的消防局、派出所这边,我都不太了解,但咱想要长长久久的干下去,肯定免不了得让他们开怀。”

    我吸了吸鼻子说:“姑娘我可以喊,但质量啥的真不敢保证,我认识的基本上全是金鱼儿,而且也不能时间太久,比起来陪人喝酒赚俩辛苦钱,那些姑娘更愿意用更直接方式来钱,关系那块你也不用操心,咱有人。”

    石开程抿着嘴角笑道:“朗哥,你可能不太懂夜店的规则,越是高档的店子姑娘的出台费越天价,说句吹牛逼的话,咱们店的知名度如果打出去,那些过去忙活一宿才能赚到七八百的女孩,摇身一变可能一晚上轻轻松松就能挣到两三千甚至更多。”

    我点点脑袋应承:“行,待会我再去想想办法。”

    石开程咧嘴一笑道:“那就没问题了,散几天屋里的甲醛味,随时可以开业。”

    看他双眼通红,头发都开始打结,明显这几天忙活的特厉害,我关切的说:“中午一块吃口饭?”

    石开程摆摆手说:“不了,我待会再跟给咱们装修的工头聊聊,一些需要马上改进的地方,完事洗个澡去,这两天没好好休息,身上都嗖了。”

    “辛苦了,等店子开业以后,咱们好好吃顿饭。”我操他抱歉道:“行,有啥事你及时跟我沟通,婷婷和小雅毕竟是女孩子,对于场子里沾色多少有点抵触心理。”

    又寒暄几句后,我俩从酒吧门口分开,我思索几秒钟后,拨通卢波波的号码:“接到我大儿子没?”

    电话那头传来钱龙呱噪的笑骂““槽烂你的大车嘴信不信,你特么瞎忙活啥呢,都不知道来接爸爸?我看你丫现在真是飘了,有点摆弄不清楚社会人究竟多大脚了。”

    我笑盈盈的逗乐:“爸爸不得赚钱给你娶媳妇啊?你俩现在搁哪呢,我过去跟你们碰面。”

    钱龙迷惑的说:“在家啊?咦,内个叫什么玩意儿的没跟你说,他在家把饭都做上了?”

    卢波波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姜林给我们打电话,说你让大伙回来吃团圆饭,你不知道呐?”

    我一听就有点急眼,破口大骂:“操,行行行,我待会就回去..”

395 大男子主义

    往回走的路上,我又接到了孟胜乐、王嘉顺喊我回家吃饭的电话,当时真气炸了,姜林这事儿办的属实让我很反感,没进过我同意就把所有人往家里招呼,这分明不就是卡我脸么。

    贺兵侠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消消火,趁着今天人都在,把规矩啥的全说清楚,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反正我给你当司机,不需要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我拍了拍脑门,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算了,我自己来吧。”

    回到出租房,哥几个基本上全都回来了,孟胜乐、钱龙和卢波波正聚在一块斗地主,王嘉顺和大涛、小涛和阿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姜林和大鹏笑呵呵坐在餐桌上拨蒜皮,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切菜和女人聊天的声音。

    钱龙甩手将扑克牌扔到桌上,龇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海怪嘴朝我伸出手臂:“哎哟,我大儿子回来啦,快,让爸爸抱抱。”

    卢波波不乐意的嘟嘴:“龙哥,你这有点玩不起昂,我俩鬼四个二的牌,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孟胜乐同样瞪着眼睛嘟囔:“刚才你可发誓了,谁中途退场谁小狗,咱不能不要脸昂。”

    “汪汪汪,我没脸。”钱龙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哥俩一咧嘴,随即扭头搂住我一个劲的“嘿嘿”的傻笑。

    见到钱龙,我刚才心底那股子怨气瞬间也消散不少,骚气的问他:“咱媳妇媚儿呢?”

    “厨房里帮忙呢,晚上我跟她说咱俩要出去谈事,她同意了。”钱龙凑到我耳边坏笑说:“要不你领我出去放松放松前列腺?哥们有这样的机会不容易,你不给安排呐?”

    “安排,必须安排!”我坏笑着朝波波道:“晚上把店里五十岁以上的大姐们都给他喊房间去,我龙哥就好这口。”

    姜林站起身,干咳着看向我道:“朗朗,你有啥忌口的不?待会我喊我对象做饭时候注意点。”

    “没事,我啥都吃不挑食。”我板着脸挤出抹笑容。

    厨房内猛不丁传来温婷的娇喝声:“小乐子,滚进来帮忙!”

    “婷奶奶来了?”我皱眉看向孟胜乐。

    孟胜乐心领神会的眨巴两下眼睛,小声说:“放心,小雅没来。”

    我这才松了口气,拽着钱龙往阳台上走,寻思聊几句心里话,自打我跟杨晨闹掰以后,我们仨以前那个小群组就彻底解散了,虽然钱龙什么都没问过我,但我知道他心底肯定充满了疑问。

    我俩刚走到阳台,姜林佝偻着腰杆,媚笑着跟了进来:“朗朗,今天..”

    “有啥事待会吃完饭再说吧。”我瞟了他一眼,表情平静的说。

    姜林搓了搓双手干涩的说:“不是,我意思是..”

    我语气不由加重几分:“我意思是有事吃完饭再唠,好使不?”

    姜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尬,随即点点脑袋,退出了阳台。

    钱龙叼着烟卷拿胳膊撞了我一下嘟囔:“脾气见涨昂,都自己哥们,你看你干啥呢。”

    “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我叹了口气道:“皇上,我跟晨子的事儿..”

    钱龙吐了口烟雾说:“大概经过我从乐子嘴里已经知道了,晨子确实过分,但甭管咋说,他都是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我苦笑着嘀咕:“我倒是想跟他往来,他手机、微信好像全给我拉黑了。”

    钱龙弹了弹烟灰说:“他换手机号了,在县城中心买了套房,前阵子把他爷爷奶奶、弟弟妹妹都接走了,搬家那天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过去一瞅,全是生面孔,陆国康现在跟他打的特别火热。”

    我烦恼的叹了口气:“唉..”

    钱龙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出声:“暂时都先冷静一阵子吧,他前两天要跟咱们分家,意思是要么他出钱买断整个美食广场,要么咱俩掏钱买下来,我没理他,直接告诉他,美食广场咱俩都不要。”

    我实话实说:“他现在有点走火入魔。”

    钱龙深吸口气说:“他跟咱俩不一样,你我都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得养家,养活一大堆人,压力比咱们大的多,再加上这阵子有陆国康的照应,接了不少改造老城的活,随便一对比,就跟感觉出来跟咱俩瞎混着却是没啥前途,算了,不聊他了,你打算给我安排个啥差事呢?”

    我表情真挚的说:“要不你当领头的,我给你打杂吧,我现在属实累的直不起腰。”

    钱龙翻了翻白眼笑骂:“你快别鸡八扯了,我领导谁呀?乐子、波波是你的铁杆,那帮小孩儿连我叫啥都弄不清楚,你的关系户们认识我算那颗球,况且我也不是那块料子,你让我打个架、剁个人啥的没问题,但让我带着大伙致富,我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以内的加减乘除我都得使计算机。”

    我身心疲惫的喃喃:“马蛋的,现在不是驴不走,就是磨不转,屁股底下全是火烧火燎的事儿。”

    钱龙一如既往的直接,揉了揉自己的三角眼,表情凶狠的说:“啥事儿不事儿的,撸起袖子就是干,你负责想招,我负责抡刀,敢跟咱们龇牙咧嘴的一律撂倒。”

    “朗哥、龙哥,吃饭啦..”卢波波扯着嗓门吆喝。

    客厅里,买回来就没用过的大圆桌被撑起,所有人围坐在旁,谢媚儿、温婷和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女的正满头大汗的从厨房里往出端菜,我不动声色的打量那个女孩。

    没意外的话,这女的应该就是姜林的对象,那女的长得很一般,皮肤有点黑,小眼睛塌鼻梁,脸上挂着两抹“高原红”,尽管身上穿的衣裳挺时髦,但不知道为啥偏偏给人一种很土味的感觉。

    尽管我挺反感姜林的做法,但面上必须得过得去,客套的冲着三个女人招呼:“俩美妞、嫂子,你们别忙活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你们先吃,还有一条鱼马上就好。”那女人粗声粗气的笑了笑。

    姜林摆摆手,端起酒杯道:“不用管她,咱们吃咱们的,你速度快点昂,大家都饿一天了,尽特么等你,朗朗、波波要不咱先共同走一个?”

    我皱着眉头瞟了眼他,虽说我并不烦大男子主义,甚至我本人也有点这方面的倾向,但这一屋子坐的都是自家兄弟,他装的这出,稍微有点过分。

    谢媚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坐到钱龙旁边娇笑:“对呀嫂子,鱼还得再炖一会儿呢,一块吃点吧,不能咱忙活一上午,尽便宜这些寄生虫了。”

    温婷大大咧咧的也抻手拽女人:“对呗嫂子,你就是惯他们毛病,听我的,坐下来!”

    女人好像也很习惯被姜林这个呼来喝去,挺无所谓的憨笑说:“没事儿,你们吃你们的。”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她快步朝厨房里走去。

    姜林捧起酒杯道:“尝尝我对象家自己酿出来的纯粮食酒,一点不掺别的玩意儿。”

    一桌人全都嘻嘻哈哈的举起酒杯,至于姜林的对象,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我坐一张桌上吃饭,不是忙活着炖鱼,就是给我们切水果沏茶,等大伙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随便吃了几口。

    酒足饭饱后,男人们全都坐沙发上聊天打屁,仨女孩又开始忙活着收拾,钱龙和孟胜乐则很同步的一个负责擦桌子,另外一个扫地,姜林翘着二郎腿笑呵呵的喊:“你俩别装模作样,赶紧过来斗会儿地主得了,哪有老爷们干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温婷“啪”一下把已经端起来的碗筷又放到桌上,掐着低喝:“林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老爷们不干这些琐事,合着我们女人就该着天生洗衣服做饭啊?”

    谢媚儿同样柳眉倒竖,很是不高兴的出声:“你也就是摊上霞姐这样的老实人,要换成是我,早一个大嘴巴子给你扇出门外了。”

    谢媚儿和温婷都属于那种性格泼辣的性格,加上王影和江静雅的缘故,俩人一中午基本上没有说过话,但却被姜林这一通“歪理”奇迹般的给整合到了一起。

    钱龙抽了抽鼻子笑道:“林哥,女人这玩意儿不能惯,但必须得宠,自家媳妇你都不宠着,还指望谁替你宠呐?”

    姜林双手合十的作揖:“我就随便说了句话,咋一下子成了大家群殴的目标了,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我坐到姜林旁边微笑着问:“林哥,吃饭前你有啥事跟我说来着?”

    姜林咳嗽两声,摸了摸自己涨红的脸颊低喃:“咳咳咳,这事儿挺难以启齿的。”

    贺兵侠斜楞眼睛轻笑:“难以启齿就别说了,来,咱们玩会儿牌吧。”

    姜林看了眼贺兵侠,深呼吸一口气后,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朗朗,我想再从你那儿拿点钱,你放心,这次我是借你的,保证十天之内还上来,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打借条,让大鹏当担保也可以..”

396 晓之以理

    听到姜林的话,我的两撇眉毛直接拧成一条线。

    杵在旁边的大鹏干咳两声朝我憨笑说:“朗朗,林子家里确实碰上难处了,能帮忙你就帮帮吧,我愿意替他做担保。”

    孟胜乐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拽着大鹏往阳台放下迈步,边走边骂咧:“你脑子是特么有水泡吧,没事儿瞎替人担保个鸡八,咋地?家里祖坟容不下你了呗,还有搁别人家坟头扒拉点土。”

    大鹏很是为难的念叨:“乐子你不知道,林子家里确实摊上事儿了。”

    孟胜乐若有所指的规劝:“啥事儿能有咱们眼下将要面临的事儿大啊,酒吧快开业了,朗朗还得想办法再整个中介公司,这些靠嘴说就能起来啊?都得拿真金白银去填补,不跟你吹牛逼,现在朗朗欠了一屁股的饥荒,你听我的,别让他上火。”

    几分钟后,孟胜乐和大鹏走进阳台,直接将门“咣当”一下给关上。

    看到这幅场景,姜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朝着我低声道:“朗朗,我也知道这几天管你要钱要的确实有点频繁,但我真遇上难处了,你放心,钱我不会让你白掏,该干的事儿我不一样不会少干。”

    贺兵侠眯眼反问:“林哥,我打个岔哈,你能办的事儿,我能办的了不?”

    姜林咽了口唾沫抱歉恳求:“兄弟,我是真遇上难处了,我媳妇她爸重症需要钱..”

    “哥,不遇上难处谁会借钱?难不成拿钱养婊砸喝花酒呐?弟弟读书少说话有点不过脑,你别当回事哈。”贺兵侠歪着膀子冷笑:“但我觉得吧,咱不能逮着一棵歪脖树就往死里薅树叶子,朗朗最近真心挺难的,你跟着他办了不少事,应该也能感受到他压力有多大。”

    姜林顿了顿,苦笑说:“我懂,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卢波波深吸一口气打岔:“哥,我给你打个比方哈,你今天急需要用钱管朗朗拿,明天我也着急用钱找他借,后天这帮兄弟全有事儿,都朝他要,他给还是不给,给的话,他可能得跑银行去卖肾,不给又把咱们这圈兄弟给得罪了,他难不难?”

    姜林沉默几秒钟后,表情僵硬的应声:“难。”

    卢波波接着道:“那咱当兄弟的,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不那么难?”

    “嗯。”姜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彷徨了能有半分多钟后,硬挤出一抹笑容说:“今天当我啥话也没说过,哥几个别介意哈,只当是我喝多了,撒酒疯..”

    从话题开始以后,我基本上没吱过声,直至大家都不言语了,我才长舒一口气问:“林哥,你需要多少?”

    “啊?”姜林诧异的望向我,犹豫片刻后讪笑说:“算了,我自己再想想辙,不劳烦你了。”

    我顺着他话说:“我可问过你昂,你不吭声是你的问题,这几天花钱跟流水似的快,别到时候我兜里一个子儿不剩,你再找我借,我没钱时候,你再跟我不高兴。”

    姜林抽吸两口气,嘿嘿傻笑了两声。

    “没啥事的话,咱们就暂时散场吧。”我拍了拍手看向哥几个安排:“这几天酒吧快开业了,大家都打起精神,送小姐这块,波波和嘉顺暂时负责,手下兄弟不够的话,再想办法招点人,但千万不能出岔子,波波晚点跟几个按摩房和洗头房的老板商量一下子,酒吧开业的时候,我需要他们每个店都借给咱们最少五个以上,二十岁往下的姑娘。”

    “明白。”

    卢波波和王嘉顺一齐点点脑袋。

    我继续安排:“大涛和小涛身上还背着事儿,这两天尽量别从公开场合露面,没事儿就从齐叔的炼油厂呆着,厂子里有什么事情帮着一块处理一下,顺带养好身上的伤。”

    “知道了朗哥。”

    “好嘞!”大涛、小涛同时附和。

    “阿义和乐子常驻酒吧,帮衬着干点能干的活。”我扫视一眼剩下的哥几个,咧嘴笑道:“康子和钱龙、大侠跟我一块,有啥事大家及时电话沟通,这两天咱们从市里稍微有点出名,暂时都低调一阵子。”

    “我和大鹏呢?”姜林歪头问。

    我表情认真的说:“你俩属于机动组,哪块需要哪块搬。”

    “行吧。”姜林略微有点不乐意。

    很多哥几个分头离去,姜林单手揣着口袋朝厨房方向喊:“霞霞,收拾东西跟我走。”

    那个长相并不漂亮的女人忙不迭跑出来朝姜林说了一声:“等我把洗碗池收拾干净。”

    姜林没好气的骂咧:“快鸡八点吧,我昨晚上一宿没睡觉,这会儿困的快晕过去了。”

    我冲着贺兵侠他们摆摆手道:“大侠,你们先下楼等我。”

    很快哥几个也走出出租房,屋里只剩下我和姜林、大鹏,以及在厨房收拾的霞霞,我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了口烟雾道:“林哥,事儿不是这么办的,你有困难我肯定帮你,但你不能把我当成小金库,是不?我兜里究竟有多少子弹,你不是不清楚。”

    姜林耷拉着脑袋,鞋底在地面上无意识的搓动,沉默良久后开口:“朗朗,不跟你说一句瞎话,我跟我对象好了好几年,她家也知道我是个混子,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跟我分手,但她死活就想跟我在一起,她在棉纺厂上班,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个千把块钱,还不够我请兄弟们喝顿酒的,即便就是这样,她都义无反顾的跟着我,现在她家里出事儿了,我能装作不知道吗?”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那肯定不能。”

    姜林拨拉两下脑袋,表情凝重的说:“之前我跟着我老板从边界上走私玉石啥的,虽然没少挣钱,但都被我浪完了,以至于我蹲监狱那段时间的伙食费,铺盖卷都是我对象省吃俭用给买的,你要问我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我真亏欠她。”

    我押了口气说:“扯半天犊子,你也没告诉我,具体需要多少钱?”

    姜林咬着嘴皮道:“得十万左右,不过我之前管朋友借了一点,现在还差七万多,你要是方便的话借给我五万,我给你签借据,利息照着银行给,行不?”

    我吞了口唾沫,长舒一口气说:“欠七万是吧?待会我让波波给你拿十万,利息不用算,但借据必须要有,你记住哈,这肯定是最后一回,下次不管你有什么天灾人祸,我都肯定不带心软的,林哥你也看见了,现在靠着我吃饭的嘴巴有多少,你也理解我。”

    姜林顿时间亢奋的握住我的手感激:“太谢谢你了朗朗,危难时候才看清楚谁是朋友谁是狗,啥也不说了,往后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要我能办到的,只要你开口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我一本正经的说:“林哥,这是最后一回了,你也知道,我的钱全都是兄弟们拿血拿刀替我拼回来的,我不能让大家戳我脊梁骨。”

    姜林昂起脑袋朝厨房吼叫:“霞霞,快他妈出来谢谢我兄弟,今天要是没有他..”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眯着眼睛说:“林哥,对自己女人好点吧,绝对不吃亏,疼媳妇的人全发财了,不信你回头问问驼子,问问齐叔,甭管嫂子啥家庭条件,她一门心思跟着你,那就是你的幸运。”

    姜林仰头打量我半晌,最终沉闷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我抽了口气说:“钱,我待会让波波给你,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吱声,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跟你唠了,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锁上..”

397 同窗

    从出租房里出来,我给卢波波去了个电话,让他直接给姜林打十万块钱。

    身为“财务主管”的波姐自然不乐意,埋怨了我至少能有十分钟,最后才极其不情愿的答应下来,但要求姜林必须写清楚具体还款日期和拿点可以当抵押的物件。

    我们这帮人现在越来越成规模,很多事情也从过去的含糊不清变得条理分明。

    就比如每个月十五号给兄弟们开工资拿分成,不管我们遇上什么难处,都肯定会想办法搞定,毕竟大家跟着我们混首先是图钱,其次才是情义,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出来找刺激的。

    走到小区门口,钱龙、苏伟康和贺兵侠坐在“尼桑”车里唠嗑,见我拽开车门,钱龙低声问:“借给他了?”

    我故意夸大其词说:“不借咋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几万块钱跳楼吧。”

    贺兵侠冷笑说:“你就是心太软,我不信他不通过你,找不上这点钱,混了半辈子,如果连几万都借不上,这人从社会面上的人缘属实有点次,你更应该琢磨琢磨了。”

    “都是泥坑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能帮忙就帮一把吧。”钱龙心底善良,押了口气岔开话题:“咱接下来去干啥啊朗总?”

    我想了想说:“去趟南郊体育场工地,先找段磊唠唠,完事再到驼子那儿蹭顿晚饭。”

    齐叔的意思是我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负责给段磊、驼子、叶乐天三方穿针引线,他们现在彼此都有合作的意向,差的就是我这个中间人帮着左右润滑。

    车子开到一半,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静姐的号码,我寻思可能是李俊峰找我,赶忙接了起来:“啥事啊姐姐?”

    静姐低声问:“李光旭你认识吗?他刚才领了好些人来咱们店里消费了不少钱,跟我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谈起来你,他说跟你是初中同学,想让我帮着联系一下你。”

    “李光旭?”我低声呢喃一句,名字感觉挺耳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顿了顿回答:“好像不认识,你直接说联系不上我,或者说我在外地吧。”

    静姐笑盈盈的回答:“行,我知道了。”

    从风月场所呆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奇葩人奇葩事儿都能碰上,我见过姐夫无意间点到小姨子的,也看过偷媳妇奖金出来放纵“前列腺”的,还遇上过不少玩完赊账、讨价还价的,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湖朋友,口口声声希望走个“人情”,打个折的。

    现在我国的基本“国情”就是“讲人情”,甭管什么场所,什么单位,人情这玩意儿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春运期间买车票,铁道部“有人”的肯定比那帮抢票的轻松,身份证丢了,户籍室“有人”的绝对比老老实实排队的先办出来证件,偌大的华夏大地,完全就像是笼罩在一张名为“人情”的大网当中。

    放下电话没多会儿,我们一行人就到了“体育场”工地,我给段磊打了好几通电话,他才迷迷瞪瞪的接起来,告诉我这会儿在石市跟一些领导喝酒,郁闷的我差点没把老血吐出来。

    他是三方合作里的重中之重,只有他点头,后面的环节才有继续可能,眼瞅他不在家,我琢磨着驼子那边也暂时没啥必要去了,决定带哥几个再回酒吧街溜达一圈,程志远给我的指标是下月十五号之前把管理费收上来,我打算研究研究,先从哪家开始入手。

    汽车刚驶回市区,我兜里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也没多想直接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朗朗,我是光旭啊,你不记得了?”

    我迷惑的问:“光旭,哪个光旭..”

    电话那边的男声焦急的说:“操,你忘了上初二时候我从SD省转过来的,跟你坐同桌,我、你、钱龙和杨晨,没事儿就跑厕所里偷抽烟,你们还帮我打过好几回架呢,初三我爸公司搬到崇市,我也转走了。”

    随着他一通描述,尘封在我脑海多年的记忆好像也渐渐开始复苏,朦朦胧胧总我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朋友。

    坐在后排的钱龙冷不丁吱声:“李光旭,外号鼻涕虫那个傻大个是不?”

    电话那边的男声笑呵呵的接茬:“对对对,就是我,刚才说话的是皇上哥吧,朗朗,你快把电话给他,我跟他唠两句,好多年没见,我真想死你们了..”

    我将手机递给钱龙,双手托着下巴颏回忆,好半晌后总算想起来电话那边的家伙。

    当初还念初二的时候,我们班里转过来个外地的借读生,恰好跟我坐同桌,好像就叫李光旭,因为那小子家里有钱,上学的时候,我和钱龙、杨晨没少组团诓他生活费,现在回想起来,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坐在后排的钱龙很有状态捧着手机跟对方唠的火热,同时抄贺兵侠招呼:“大侠,回趟静姐店里,我同学搁那边等着呢。”

    贺兵侠扭头看向我,拿眼神询问意见。

    我寻思反正也没啥事,只当是找老朋友叙旧了,冲贺兵侠点了点脑袋。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在静姐的店门口跟“昔日的同窗”李光旭碰上面。

    好几年没见,这家伙模样倒是没太发生改变,就是体格子粗壮了很多,将近一米八多的个头,满身全是小土坡似的赘肉,看了眼静姐店门口停着的一台“大众途观”,我笑呵呵的朝他伸出手:“最近混的挺好嘛鼻涕虫。”

    李光旭含蓄的笑了笑说:“都多大了,不带喊绰号的昂。”

    钱龙也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在李光旭的胸脯上轻怼一拳头打趣:“你这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小店打野味吧?”

    李光旭摸了摸自己板寸头笑道:“我不好这口,今天中午带着几个手下干活的大车司机从附近喝的酒,喝完以后,他们嚷嚷着来放松一下,我跟店老板闲扯,问她谁给她们看场子,一来二去就聊到朗朗身上,我也不知道认识的是不是一个人,所以刚才让老板娘帮着打个电话,没曾想还真是当年雄霸大三中的朗哥,朗哥还是那么瘦哈。”

    叙旧未联系的同学再度相逢,我心情特别的好,龇牙打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呼吸都特么长膘,话说李总现在干啥呢?大途观都开上了。”

    “子承父业呗,我爸以前就是养大车的,他去年脑梗没了,我就继承产业继续干,这年头生意不好整,奶奶个哨子的,不是拉不上活,就是要不出来钱。”李光旭叹了口气,随即搂住我肩膀道:“诶对了朗哥,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听说,你从市里玩的挺有牌面的。”

    我轻笑说:“瞎混呗,勉强吃口饭。”

    闲扯了一会儿后,李光旭突兀开口:“朗哥,你和南郊开发体育场的聚宝地产老板关系咋样?我听人说,你和他好像有亲戚关系是吗?”

    本来我嘴角洋溢的笑容顿时间僵硬,稍微有些反感的随口敷衍:“啥特么牌面不牌面,跟着老板屁股后面捡骨头吃呗,肯定跟你们这种大老板比不了。”

    李光旭摸了摸反光的脑门说:“不扯犊子,本来我正愁得慌,今天既然碰上你们了,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兄弟真有事儿求你们,我知道一个茶楼挺不错的,咱们边喝茶边聊聊?”

    本来挺热情澎湃的同学感情刹那间蒙上一股子商业的味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反正我特别不喜欢,所以我说话也没拐弯,直接给拒绝掉了:“旭,不是我装逼昂,我们现在干的全是捞偏门的活,你的困难很难帮得上忙,而且吧,我最近身上背着几宗案子,很多事情不太方便出面..”

398 防不胜防

    看我回答的挺生硬,钱龙抹不开面搡了我一下眨巴眼睛。

    李光旭忙不迭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能帮就帮帮我,不能就拉倒,别被这点糟心事儿毁掉咱们的心情,对了朗哥、皇上哥,这几位兄弟是..”

    钱龙很热闹的介绍:“这是我外甥,那是他兄弟。”

    “我手底下那几个司机还得好一阵子才能出来呢,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大家一块去昂,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李光旭拽开车门,朝着我和我钱龙邀请:“咱仨坐一台车呗?”

    我笑了笑摆手说:“不用,我还有点事儿跟我朋友聊,你从前面带路吧。”

    钱龙白了我一眼,自告奋勇的拽开“途观”的副驾驶门道:“别管他,天生劳碌命,咱俩唠咱们的。”

    几分钟后,我和贺兵侠、苏伟康开车尾随在途观的后面,我捏着下巴颏呢喃:“你们说地球变小了,还是缘分太奇妙了,失联好多年的同学,这种时候无巧不巧的出现了。”

    苏伟康叼着半截烟问:“朗舅,你怀疑你这个同学又诡啊?”

    “怀疑到不至于,就是感觉很凑巧。”我摇了摇头浅笑说:“这小子家里可衬钱了,我们上初中时候,他就偷他爸的中华烟出来给我们抽,没看人家看的高配的途观嘛。”

    摆弄方向盘的贺兵侠话不多,但很透彻的低声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说的话,其实就是我此刻最想表达的,前阵子我和孙马克斗的水深火热,我相信崇市只要跟社会多少沾点边的人应该都知道,那时候我这个同学为啥没出现,这段时间,我刚站稳脚跟,他马上很偶然的跟我们“巧遇”,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肯定会多想。

    人其实就是这样,困难时候,身边的亲戚可能都嫌你碍眼,八百年不带联系你一回的,但你要顺当了,什么多年不见的好友,许久不联系的亲朋,全都一股脑蹦出来了,而且出现的毫无征兆。

    来到市中心的一家茶楼,李光旭热情的招呼我们往里走。

    茶楼装扮的古香古色,带着一股子浓郁的文化气息,两个身着汉服的漂亮女孩将我们引上楼,李光旭一手拉着我,一手拽着钱龙,满脸兴奋的嘟囔:“真心话,想死你俩了,前阵子我还想着有空回趟临县找找你们,没想到你俩现在玩的可比我发达。”

    钱龙实在,脸上从来不会藏表情,笑的嘴巴都合不拢的念叨:“发达啥呀,瞎玩呗,你还不知道咱朗哥的小智慧,我们全都是靠着他吃饭呢。”

    李光旭扭头看向我说:“对了朗朗,听说你现在不光自己干买卖,还跟市里面一些大领导处的也不错?哪天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我顿了顿,笑着摆手:“别听外面疯传,我要认识大领导还至于干现在的活不。”

    估计是受不了屋内假到极点的氛围,苏伟康拽着贺兵侠朝我低声道:“朗舅、舅,你们先聊吧,我和大侠出去透口气,走时候打电话。”

    钱龙下意识的装了句逼:“去吧,别特么闯祸昂。”

    闲聊一会儿后,李光旭端起半杯香茗跟我碰了一下问:“朗朗,你跟我撂句实话,现在到底干工程不?不瞒你们说,我是养大车的,就指着工地吃饭,但现在我们这行不好干呐。”

    “旭,老长时间不见面,咱不扯这些行不?就好好的说说话,叙叙旧多好。”我拧着眉头,指向包间墙壁上一副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的手笔丹青,轻轻念叨:“你看这行字写的多好,淡雅素茶,几盏也罢,达摩心经,入耳神话。”

    李光旭开玩笑的打趣:“擦,朗哥现在都开始涉足文艺圈喽?”

    “文艺个篮子,这么多年他跟文艺的唯一缘分就是看过一本带插图版的金瓶梅,别听他装逼。”钱龙愣头愣脑的怼了我一句,完事抓住李光旭的手说:“你刚才说最近碰上难处了,啥事你跟我说,能办不能办的,哥们肯定帮你想想招。”

    我扭头瞪了眼钱龙,故意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眼珠子不舒服,待会我给你买瓶珍视明。”钱龙回瞪我一眼骂咧:“都鸡八认识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你摆个鸡毛谱,帮人家一道能咋地,不是我说你朗朗,今天中午吃饭我就对你挺不满意的,你说那个林哥管你借钱,借就借,不借就拉倒,你埋汰人干啥?他能做到死乞白赖的求某个人,说明肯定是摊上事了。”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不懂别特么瞎咧咧。”

    钱龙义正言辞的呵斥我:“朗朗,咱兄弟在外面混靠的是啥?不就是个义吗?不能因为你现在玩的好了,就把过去给咱帮过忙的人全都一脚蹬开吧,你要这么玩,我保证身边的人指定越来越少了。”

    当着李光旭的面,我也懒得跟他理论,直接摆手道:“对对对,你义薄云天,你是当代关二爷行了吧,咱俩别特么聊了,待会搁包间里打起来怪丢人的。”

    “旭,你别搭理他,遇上啥难处跟我说。”钱龙梗着脖子,握住李光旭的手努努嘴问:“是被同行欺负了还是拉不上活?”

    “这事儿咋说呢..唉..”李光旭摸了摸后脑勺,表情很是复杂叹气:“去年我家车队给县一个挺有能力的大老板干活,欠了我将近六十万的运费,到现在还没给,因为我们两家之前也合作过很多次,所以刚开始我也没催账,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我寻思催一下吧,就让财务过去一趟,结果我们公司的财务直接被对方给揍了,打完人,他们还挺牛逼的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钱没有,要命随便过去取。”

    钱龙当场就炸了,气呼呼的骂叫:“操,这不滚刀肉嘛,欺负咱实在是吧!”

    我捧着茶杯反问一句:“既然之前合作过很多次,为啥以前都能给你们结算账,这次发生意外?是不是你们有啥事做的不到位?或者你给人玩猫腻了。”

    李光旭忙不迭拍着胸脯保证:“天地良心啊朗哥,我多大胆子你们还不知道嘛,上学时候,我跟着你们旷课都能吓得腿哆嗦一天,怎么可能敢在生意场上玩猫腻,对方是个地赖子,可能觉得我这两年赚的多,故意想讹我。”

    我没跟着继续往下接茬,似笑非笑的应声:“哦,呵呵..啥人都有。”

    “你啥意思吧光旭,希望我们帮你要这笔账是吗?”钱龙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发问:“有欠条什么的不?”

    李光旭哭撇撇的揉鼻子:“皇上哥,不是弟弟给你卖惨,如果放在两个月前,六十万欠账不要就不要了,但现在我公司账目出点问题,真等着这点钱救命,你说对方掐着不还我,不是逼我跳楼嘛。”

    钱龙不耐烦的打断:“操,你墨不墨迹,我问你有欠条没,对方叫啥,具体在什么地方住,你有准确信息没有?”

    “有..”李光旭弱弱的点头。

    我冲着李光旭笑道:“旭,你出去给我要两颗冰糖吧,这菊花茶属实有点苦,我咽不下去。”

    “啊?”李光旭微微一愣,随即极不情愿的起身朝包房外走去。

    等他离开房间,我愤怒的一脚踢在钱龙腿上,压低声音臭骂:“显摆你牛逼呀?别特么没事揽事儿,家里最近忙着呢,还有我总觉得这小子心术不正,见面就跟咱唠自己多难,借用大外甥刚才埋汰姜林的话,要是没碰上咱,李光旭还能真抹脖子自杀啊?这么多年没见面,你知道他现在是个啥状况?”

    钱龙挪揄的解释:“我不寻思以前在一块处挺好的嘛。”

    “你能寻思出你奶奶个哔,他从这儿拿咱俩当傻帽耍呢,张嘴闭嘴的求帮忙,为啥不给你谈报酬?现在市面上要这些死账,起码都得拿一半分红,他要真舍得,我给他介绍个职业讨账的。”我揪着他耳朵警告:“想吹牛逼吹会牛逼,别往身上揽事儿,再傻逼溜秋的瞎承诺,小心我真削你。”

    钱龙摆开我骂咧:“滚蛋,这段时间没揍你,你是真忘了社会人多大脚。”

    没多会儿李光旭取冰糖回来,我们仨又闲谈起来。

    不管什么样的关系,只要长时间不走动的话,那就是存在脑海里的一个名字和一段过往的旧事儿,基本上没什么卵用,可是一旦走动起来,聊聊过往,谈谈曾经,那感情绝逼火速升温。

    整个攀谈过程中,我始终保持心平气和,不怎么接茬,当然也偶尔插话,钱龙则完全亢奋了,尤其是当聊到俩人以前组队趴女生厕所的那段“小回忆”,我龙哥喷着唾沫星子差点没跟李光旭拜把子。

    唠了差不多能有两个多小时,光是菊花茶就干了两大壶,钱龙打着饱嗝开腔:“旭啊,你刚才说的欠账的事儿,我觉得吧..”

    我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拨通两下屏幕,随即将手机贴到耳边,装成接电话的模样道:“喂齐叔,行行行,我马上过去。”

    把手机揣起来后,我朝李光旭抱拳笑道:“改天咱再聊吧旭,我这会儿得赶紧回家处理点事儿。”

    李光旭意外的望了我一眼,接着极其不情愿的应声:“啊?那行吧,晚上我约你们。”

    从茶楼里出来,我给贺兵侠打了个电话,完事我们几个直接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钱龙憨乎乎的问我:“齐叔找咱啥事啊?”

    我一把薅住钱龙的耳根子训斥:“他问我,你的棺材是要平板的还是翻盖的,你好像傻逼按门铃,傻逼到家了,刚才跟你说没说,别跟他扯什么要账的事儿,你嘴闲得慌啊?”

    “我..”钱龙语顿的挠了挠头。

    我表情严肃的看向他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样就适合跟波波一块送小姐,不然早晚给我捅出来篓子,李光旭再给你打电话不要接,请吃饭啥的不准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记住没?”

    钱龙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回到静姐店里,我跟卢波波交代一声,然后将钱龙撇下来,领着苏伟康和贺兵侠直接去了酒吧街,到酒吧街以后,我来来回回的绕着街道转悠好几遍,寻思着应该从哪下手,找谁当第一家收“管理费”的实验户。

    盘算无果后,我给刘洋去了个电话,让他把程正龙邀请出来,琢磨着透过他打听一下,酒吧街这些开场子老板的具体情况,他以前在酒吧街当过服务生,肯定比我们了解内幕。

    我们仨随便找了家小店进去要了几瓶酒边喝边闲聊,喝了没多会儿,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也没看号,直接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的男声:“我们是邯山区治安大队的,钱龙你认识吗?十分钟前,他醉酒和人在饭店里发生冲突,被我们带到队里来了。”

    放下手机,我拍着大腿咒骂:“妈呀,防不胜防呐,这个傻逼儿子简直要特么气死我..”

399 鱼香肉丝没有鱼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到邯山区治安大队。

    好在这段时间卢波波没少跟邯山区各种穿制服的“公仆”们搞暧昧,透过一个熟悉的小队长,我见到了被铐在审讯室的钱龙。

    这家伙也不知道晚上究竟喝了多少酒,我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审讯室的长条椅子上呼呼大睡,呼噜声打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隔着老远都鞥问道他身上散发的酒气,苏伟康虎不拉几的吧唧嘴:“啥菜啊,喝这么老些酒。”

    见他身上没啥伤痕,只是衣服脏了点,我这才放下心,冲着熟悉的小队长问:“刘哥,他晚上跟谁干仗的,对方这会儿在哪?严重不?”

    这小队长姓刘,虽说没多大权利,不过起码是个现管,这阵子卢波波没少往他身上砸票子,所以跟我说起话来还算客气。

    听到我询问,他忍俊不禁的回答:“跟饭店的厨子,我听服务员说,他喝大了,非嚷嚷鱼香肉丝里没有鱼,珍珠奶茶没珍珠,你哥们这脾气属实有点暴,我们的人带他走时候,他还挽着袖管要跟我们动手,幸亏今晚上是我值班,这要换成别的组,不得给他打个袭警的罪名呐。”

    我赶忙顺话问:“操,他就个大虎逼的,咱队里的兄弟没啥事吧?”

    刘哥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暗示:“咱们人都没啥事儿,主要是对方不好摆弄,被打的厨子是饭馆老板的亲戚,开饭店的老板听说跟刑警队那边一个队长有点关系,趁着事情刚发生,你赶紧上医院给人赔个不是,该赔偿的赔点钱,这年头只要动手,就得掏钱,道理你肯定比我懂。”

    我叹了口气,点点脑袋:“谢谢刘哥。”

    “谢啥谢,都是朋友。”刘哥拍了拍我肩膀道:“对方这会儿在三医院骨科检查呢,我们有同事在那边正问笔录,案子暂时我给你压到队里,你速度麻溜点,最好今晚上就跟对方把调解书签了。”

    我指了指躺在长椅上鼾声连天的钱龙,朝他干笑:“那我兄弟..”

    刘哥心领神会的出声:“我待会把他整我办公室去,放心吧,在这儿肯定不能让他受欺负。”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牙豁子说:“成,等事儿完了,咱们一块吃饭,让波波安排。”

    我这边正说话的时候,今天下午刚见过面的李光旭呼哧带喘的从大门外跑进来,冲着我问:“朗哥,咋回事啊?”

    我皱了皱眉头道:“你咋过来了?”

    李光旭抓耳挠腮的解释:“今晚上我请皇上喝酒的,本来想喊你一声,他说你太忙,酒喝到一半,我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候,听服务员说,皇上被铐到治安队了,这不赶紧跑过来了。”

    刘哥冲着我努努嘴示意:“行了,别从这儿唠家常了,你们赶紧到医院去一趟,别待会对方家里跑队立案,那事儿就麻烦了。”

    从治安大队出来,我让苏伟康和贺兵侠跟在后面,我则上了李光旭的车。

    路上李光旭简单跟我说了下事情经过,晚上他约钱龙一块吃饭,还喊了两个放得开的小老妹儿,钱龙这种人属于没人不装逼,只要身边有女的,肯定把逼装的圆圆满满的那种类型。

    本身钱龙的性格就易燃易爆,加上晚上服务员的态度一直冷冰冰的不太好,这家伙喝红眼了,直接闹事,这才有了“鱼香肉丝没有鱼”的梗。

    见到耷拉着脑袋不吱声,李光旭咳嗽两声道歉:“朗哥,我真不知道你跟晨子闹别扭了,所以晚上唠嗑的时候可能有点没轻没重,有啥错你千万别怪皇上。”

    我硬压着火气朝他摆摆手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没啥用,往后注意点吧。”

    自打“四狗事件”结束以后,我整个人变得内敛很多,用齐叔的说教就是开始慢慢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就比如今晚上的事儿,我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李光旭肯定还是因为欠账的事儿才会对我们大献殷勤,感觉在我这儿没什么希望,他又把目标对准了,向来义气的钱龙。

    到医院以后,基本上没用我出面,李光旭跑上跑下的跟对方沟通,又是赔礼又道歉,态度好的像个老实人,还让自己朋友给他送过来几万块钱赔偿。

    瞅对方同意“私了”后,我心底的那口恶气才慢慢消退。

    谁都不是傻子,多年未见的同学突然变得这么热情,这事儿本身他可以置身事外的,却非要硬着头皮掏钱赔偿,目的不就是跟我们拉近关系嘛,只要关系到位,他之前提过的帮忙,我们肯定也不好意思拒绝。

    苏伟康撇嘴轻笑:“唉,这年头纯洁的感情已经灭绝了。”

    我笑了笑说:“这事儿他办的还是比较到位的,大家都特么成年人,靠过去上学那点小情分硬往起聚拢属实有点牵强,利益往来不可耻,可耻的是想找你办事还不舍得花钱。”

    没多会儿李光旭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朝着我憨笑道:“朗哥,待会咱们就能接皇上出来,对方收了我三万,同意私了。”

    “谢了旭,对了你之前说县有人欠你钱?”我点点脑袋,客套的问了一句。

    虽说今晚上是因为他请喝酒引起的,但就事论事的说,赔偿不应该他掏,毕竟人家也没怂恿钱龙打架,不过他把事儿做到前面了,我也不好再冷着脸敷衍。

    李光旭摆摆手,用他跟身板,极其不匹配的语速道:“嗯,不过我的事儿不重要,等你啥时候抽出来时间咱们再聊,晚上我听皇上说了,这阵子你酒吧马上开业,特别忙活,也怪我太着急,都没打听清楚就火急火燎找你们帮忙。”

    我顺话接茬:“等酒吧开完业,我喊几个兄弟陪你去趟县。”

    从医院出来,我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治安大队,将喝的烂醉如泥的钱龙搀上车,我不想让李光旭知道我们在哪住,所以从门口就跟分开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谢媚儿、王影和陈姝含竟然都在,仨女的着装统一,全都穿件长裙样式的粉色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每个人脸上都捂着一张黑色的面膜,瞅着跟三胞胎似的。

    看苏伟康和贺兵侠搀着钱龙走进来,谢媚儿“蹭”一下就蹦了起来,直接揭掉脸上的面膜,掐着腰就开骂:“臭不要脸的,你是不是有点没数啊?来崇市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立马闪到旁边,很没意见的撇清自己解释:“媚儿,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昂,他晚上跟一个老同学喝酒的。”

    “跟我俩也没关系..”苏伟康和贺兵侠赶忙将钱龙放到地板上,掉头就往出跑。

    陈姝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唆:“近朱者赤近朗者醉,你就看吧,但凡跟在王朗身边的人,没一个不是每天晕晕乎乎的,媚儿啊,你可得注点意,喝点酒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如果小皇上在外面乱来,那你真不能惯着,别跟某影似的,天天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

    我撇撇嘴嘟囔:“大含含,你要这么唠嗑,往后我再也不请你吃铁板鱿鱼了。”

    匍在地上的钱龙突然做起来,耷拉着脑袋,眼睛半闭的嘟囔:“吵吵个鸡八,谁行!老子跟他一对一的喝,麻痹的,喝不跪下不算完..”

    谢媚儿慢悠悠蹲在钱龙的跟前,声音发嗲的哼唧:“龙哥哥,咱俩喝两杯呗?”

    钱龙不耐烦的一肘子推开谢媚儿,不耐烦的骂咧:“滚一边子去,老子有媳妇,别靠那么近,我很爱我媳妇,她就是我的唯一。”

    听到钱龙说这话,我基本上已经确定,这货绝逼是酒醒了,不然口齿不会那么伶俐,于是笑盈盈的往旁边一闪,眯起眼睛看他表演,顺带学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