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征收

    宁一海颇为诧异的看了眼和宁缺牵在一起的小女孩,一边往那走,一边问:“这孩子是?”

    “一起从犯罪分子那带回来的,好像相处的非常好。”苗义昌解释说。

    宁一海嗯了声,走到宁缺面前,仔细的看着他。除了瘦一些外,似乎并无不妥。

    朱堂平后心直冒冷汗,宁缺刚来的时候,还发着烧呢,幸亏孤儿院治疗的及时,不然又是个瑕疵。

    “害怕吗?”宁一海没有把孩子抱起来,就那样站着问。

    “不害怕,有桑桑姐姐保护我,还有很厉害很好心的大哥哥!”宁缺摇摇头说。

    “大哥哥?”宁一海转头看向苗义昌,问:“还有别的孩子?”

    苗义昌也是一脸茫然,这几天,宁缺就只跟这个叫桑桑的小女孩一块玩,没见有别的孩子啊。什么大哥哥,压根就没听说过。

    见他不知情,宁一海也没太在意,点头说:“走吧,回家。”

    他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刚寻回被拐卖的儿子,反倒像孩子跑出去玩了会,要带他回家吃饭一样随意。

    “爸爸……”宁缺犹豫了下,然后问:“能把桑桑姐姐一起带走吗?”

    宁一海看向桑桑,虽然他本身不符合领养规定,但到了这个位置,规定已经是活的了。

    然而,桑桑却摇摇头,对宁缺说:“我还要去找大哥哥呢,不能和你一起走。弟弟乖,跟爸爸回家,等姐姐找到大哥哥,和他一起去找你玩。”

    “可是……”宁缺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看的出,他真的很不舍桑桑。

    宁一海还是第一次见孩子这模样,忍不住问:“小姑娘,你说的那个大哥哥是谁啊?”

    他不介意多领养一个女儿,有子有女,恰是一个“好”字。

    “就是唐砖哥哥啊。”桑桑摇摇头,说:“是他救了桑桑,也救了胡子叔叔。”

    胡子叔叔?宁一海一脑袋雾水,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苗义昌倒是明白了点,胡子叔叔,应该是说聂洪吧?一脸络腮胡子,确实配得上这绰号。不过聂洪被人救了吗?不是听说坠楼的时候,抓了一根绳索才幸免于难吗?

    见苗义昌脸上又露出茫然之色,宁一海微微摇头,这样的公安局长,放在自己手底下,早就打发去做片警了。

    朱堂平看的真切,顾不上训斥苗义昌对案情了解不够详细,连忙让人把聂洪给喊来了。

    两个老战友见面,格外亲切,聂洪上去就是一拳打在宁一海胸口:“怎么,升官就把兄弟忘了,也不见你来找我喝酒,是不是老婆管的太严了?”

    一众江州市的大小人物,看的目瞪口呆,一个小小的刑警大队长,跟宁一海相比,级别差了十万八千里。估计天底下,也只有聂洪敢跟宁一海这么说话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宁一海丝毫不在意聂洪的粗鲁,反而感叹说:“事情实在太多,很想念当年一起喝酒的日子。这次趁着孩子的事情,又听说老首长也来了,总算找了个机会聚一聚。”

    “哦,这是你的孩子啊?啧啧,我说怎么那么小,就一副很有城府的样子,都一个狐狸窝蹦出来的。”聂洪讶然的说。

    “你这家伙。”宁一海笑了笑,想起了正事,便问:“这个小女孩说,你打击犯罪的时候,被人救了?怎么回事?”

    “这个啊,说来话长,回头到家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说。”聂洪给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在部队相处了很多年,早已熟知彼此的行为,见聂洪神秘兮兮的样子,宁一海没再当着众人的面询问。

    只是出了门,他便借口和老战友叙叙旧,把聂洪拉上了自己的专车。

    至于其他人,自然识趣的没有坐上去。

    “你是说,可能是一个年轻人提前系了绳索救你一命?”宁一海有些愕然,很是怀疑,自己这位老战友什么时候转性子,愿意相信这些玄学了。难怪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直说,这事实在太难让人相信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倪茜说她亲眼看到的。而且,据说老首长也和这个年轻人有过类似的交集。”聂洪说。

    “老首长?”宁一海神情比之前郑重了许多,他可以怀疑聂洪的话,却绝不会怀疑老爷子。那可是一位为了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即便已经退休养老很多年,但在军中,尤其某些部队中,依然有着绝高的名望。

    又听聂洪说,那个叫唐砖的年轻人昨天又抓了一伙全国通缉的人贩子,却隐姓埋名,拒绝接受表彰,宁一海顿时兴趣高了很多。这个时代,想找个真正淡迫名利的,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

    更重要的是,宁一海想弄清楚对方是否真有预知的能力。倘若世上有这样的奇人,他还真想见识一下。

    “这家伙滑的像条泥鳅,你要早来一天,我还真不敢说能带你找到他。不过巧的是,刚才还真查到这家伙的下落,跑苏家做什么花匠,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聂洪没好气的说。

    在他看来,这样的人物,就应该和自己一样干警察,把天底下所有坏蛋全部抓起来一块吃年夜饭。

    做花匠?还能再没出息点吗!

    “既然你想见他,我也要问问他关于那伙人贩子的事情。上面要报领功人,我还没找着头呢,正好一块办了。”聂洪说。

    宁一海没有异议,吩咐司机先去苏家一趟。

    同时,他又状似不在意的说:“对了,这次我来江州可能要有一些动作,你做好配合的准备。”

    “什么动作?”聂洪好奇的问。

    “现在暂时不方便说。”宁一海简短的回答到。

    聂洪嗯了声,没有再问下去。部队呆的那么多年,他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以他和宁一海的关系,既然对方选择保密,肯定事关重大。

    见宁一海的车子拐向另一个方向,朱堂平不禁疑惑的问:“这是要去哪?”

    “看起来像老城区,可能是见什么熟人吧。”同坐一辆车的苗义昌猜测说。

    “先跟上去吧。”朱堂平吩咐司机一声,然后话音顿了顿,又对苗义昌说:“这次你让一海书.记很失望啊,以后一定要万分警惕,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别给我丢脸。”

    苗义昌听的后心冒冷汗,连连应声,不敢反驳。

    几辆载着大人物的车子开往苏家时,宅院门口,已经停下两辆车了。

    苏学峰从其中一辆下来,仰头看了眼苏家的门匾,狞笑一声,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并肩往院里走。

    门卫看到苏学峰,想起韩芷雪的吩咐,连忙将其拦下:“对不起,夫人吩咐了,二爷以后不能进老宅。”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苏学峰一巴掌打在门卫脸上,破口大骂:“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土建的陈局长,来老宅谈重要的事情,你要连他一起拦吗!给我滚一边去!”

    那门卫被打的捂着脸,看看苏学峰,又看看旁边的中年男子,最后在几个保镖的威慑下退到旁边。

    他可以不顾一切拦住苏学峰,可那位陈大局长怎么办?没理由拦住父母官啊!

    待这群人进去,他连忙跑进岗亭,把情况汇报上去。

    陈子成虽然只是土建局长,但最近江州老城区正在改造,他是改造办的副职,权力大的很。最重要的是,听说陈子成马上要升职了。

    因此,听说这位突然到来,而且是和苏学峰一块,韩芷雪心里顿时一紧。

    苏学峰是个小人,自己把他赶出宅院,早就料到可能会被报复,还特意加强了宅院的护卫力量。但没想到,苏学峰竟然会把陈局长拉来,难道他要出卖公司的利益?

    以苏学峰手里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来看,他想做什么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确实不难。

    同一时间,苏雪凝也在顾博超的提醒下出了门。母女俩互视一眼,眼里都充满了担忧。

    苏学峰这次显然来意不善,也不知他要闹什么幺蛾子。

    从内院迎出去后,苏学峰等人也来到这里,见了韩芷雪,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嫂子,又见面了啊。”

    韩芷雪瞥他一眼,没有理会,只冲对面的中年男子伸出手:“陈局长,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被人无视的感觉,自然不怎么好。但苏学峰不介意,只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让你装清高,马上就让你好看!

    陈子成一脸微笑,和韩芷雪握了握手,态度还算客气。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苏家母女俩脸色大变。

    “我这次来,是通知两位,这处宅院的位置,刚好是老城区改造的关键区域。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早点搬走。当然了,关于征地补偿,我们会按照规定,不会少给的。”陈子成说。

    韩芷雪脸色很是难看,自己预料的没有错,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旁边的苏雪凝立刻开口道:“陈局长,这处老宅是祖上遗留的资产,早些年曾经做过文化鉴定,属于省级文化遗产。您突然说要拆迁,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