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的我重生失败后全文阅读 第3分节

第二十一章 毒蛇

    周先生眼眶瞬间红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他挥手道:“走吧。咱们别分开太远,一有不对立马出声,给大家信号。”

    又让王大夫在山底等待,还做了最坏的打算,请求王大夫届时代为安抚自己一家,并尽力医治自己的小孩。

    王大夫却表示自己也要上去。

    他不同于周先生,周先生乃读书人,活动场地是在书案上,鲜少出门。

    一看到这种大山,自然容易脑补过多,然后全往坏处想。

    而王大夫是大夫,是需要时常上山采药的。虽说所上的均是城周围的小山,那也比周先生经验多,知道发现危机该如何做,所以对比于周先生无甚经验的惊慌,他显得镇定多了。

    并且还是那句话,他想看看山上有无红石叶。

    现下红石叶已成珍稀的草药,若他真能够在此山寻得,将草叶带回,日后镇上乃至全城的好些病,都只有他能够医治。

    再看此山绿植郁郁葱葱,与近来挡不住颓势的山林差别巨大,他不由自主产生“钟灵毓秀”“得天独厚”“洞天福地”等联想。

    这样的地方少不得还有其他草药,在草药越来越少的当下,此处保不准是他成为城中甚至朝廷抢手名医的机会。

    所以他一改先前的推测,觉得此地可能真有奇迹。

    听闻此山并无山主,若山中果有丰富药材,他必想办法将此山承包下来。

    周先生私心也是欢迎大夫跟随的,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不容易犯错,找到目标了,让大夫一看,便知是否就是那药材,省时省力。

    为了自己的小儿,他头一次将道德、礼仪抛诸身后,二话不说让大夫随自己一同往上。

    而他们并不知道上山还有安全的小道,自然是沿着最近的山路,直接上行。

    一路毫无发现,而随着大山的深入,山中野草已经到了没膝的长度。

    为了防蛇,他们不得不先将前方的草打开,再将草踩平一些,确认无事,这才继续往更深山处前行……

    …………

    在周先生等人入山的同时,单依依几人已经找到地方了。

    单依依没想到先生来得这么快,这还才是隅中呢,算上先生家与自己家的距离,她觉得至少得是日中以后才能到。

    不过她也已经加快速度,很快在山中靠近山洞的位置,找到好大一片符合小先生描述,也符合草图模样的红石叶。

    攀爬在岩石上的通身火红的叶藤,若非被高高的野草挡住,其实十分显眼。

    叶子很像河边的鹅卵石,圆圆的,比其他叶子要厚一些,名副其实“红石叶”。

    单依依不由佩服大姐的观察力,都被野草层层叠叠掩住啦,竟然还能看到这叶子,还能记住它的模样。

    她立马与穆双双一起,蹲在洒了驱虫药和驱蛇粉的道道上,采起红石叶来。

    她阿娘则往深处走,采那些长在野草底下的红石叶。

    可是采了几株,单依依忽然挠头:先生需要多少株啊?

    跑去问阿娘:“娘娘娘,你说先生需要多少药?”

    单娘诧异道:“你没问?”

    单依依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先生不让我上山,可我也不想先生和小先生上山,所以我假装让小先生回去请示了先生再过来,也就没有问……”

    单娘也跟着伤脑筋了: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

    倒也没指责,想了想:平时一剂药方,每种至少也要个几钱的药材吧?

    听说先生小儿病重,那么药材铁定也得翻倍,至少得要好几两?

    她看了看地上红石叶的数量,大手一挥:“都采了吧。”

    可是单依依看看这些叶子,有些不乐意:“需要这么多吗?”

    “小先生说了,这个红石叶别的地方没有了,我们要将现在这些也采了,这个叶子可能就彻底没有了。”

    “要是这个叶子没有,以后灾难严重,有其他人生病,还需要这个叶子怎么办?”

    “不说其他人,咱们家还有五个人呢,还有双双一家人呢,这么多人,万一需要这个叶?”

    单阿娘没想到单依依能够想得那么远,闻言又沉默了一下。

    她们方才找了一路,也就这附近有。这座大山很大不错,但是也保不准哪里还有,还有多少。

    所以单依依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小先生说这个叶需要连根入药,也不能留根,所以全拔走,代表着不能再生长了。

    单娘重新算了算数量,对单依依道:“你身后那一堆便留着吧,咱将脚下的采掉。”

    脚下这一片红石叶也不少了,采下来,应该是够的。

    而且经得单依依提醒,单娘决定采了草,先问先生需要多少,按量给,若不够,再回来采,若有剩的,则带回山里再种下。

    单依依得到准信,很愉快地拉着穆双双,继续拔红石叶。

    有一些单依依见长得实在太好了,不忍心拔,便又放过了它们。

    很快三人拔出半个小箩筐底那么多的红石叶,单娘见应该足够了,把它们集中放到单依依的小箩筐里,准备先下山送药。

    这一路她们没有看见路过的山兔,那么只能送药回来再来找兔窝,毕竟人命关天,不能耽误了。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往下走时,忽然,单依依尖叫了一声!

    单依依虽然年纪小,却很少这么一惊一乍大喊大叫。她一叫,吓得穆双双也跟着一叫,单娘更是心都悬起来。

    “依依!”她回头看单依依。

    却见单依依的左腿小腿,被一条青翠如玉的极漂亮的小蛇缠住!

    毒蛇?!

    还是受得住她家驱蛇粉的毒蛇?!

    单娘二话不说,当即从袖间甩出数枚梅花镖,打向小蛇的嘴巴、咽喉、七寸和尾部位置。

    她走镖走了近二十年,每一次看到部下被蛇缠身,都是这么处理的,既防蛇咬又能迅速杀蛇。

    尖锐的梅花镖果然又快又狠,眨眼就要刺中目标了!

    然而这时,此蛇不知怎么的,竟然好似有意识,绕着单依依小腿一转一挪,镖打歪了,竟没有刺中要害!

    同时细小的蛇尾一甩,还将她的镖打开了一枚!

第二十二章 野狼

    单娘走镖多年,从未遇过行动反应比她的梅花镖还快的蛇,更毋论此蛇还挡了她的镖。

    并且蛇身中了数镖,也不知松开,还缠在单依依腿上,并又缠紧了数分!

    单娘更着急了,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镖,这次想直接钉到正面对自己的蛇嘴里,让它没办法咬合。

    然而就在这时,单依依忽然大喊一声:“等一下!!!”

    她实在太害怕啦,先前是发现此蛇缠她太快,所以怕蛇,现在是怕她阿娘的梅花镖!

    她阿娘的镖有多厉害她是见识过的,百发百中,杀伤力极大。

    要不是方才小蛇缠成一团,不怕镖打歪,她现在已经被扎成筛子啦。

    她看阿娘又想再扔一枚,真的不敢让她扔了,那镖唰唰唰的,比被蛇缠还害怕。

    喊停后,她看了看腿上的小蛇,忽然又发现其实蛇身也就她的三根指头宽,蛇头也不到她的半巴掌大。她想起她和二姐“一起”逮蛇的历史里,这条蛇连那些蛇蛇的小弟它都当不上。

    于是她忽然撇撇嘴,无所畏惧手一伸,一把捏住蛇的头。

    单娘穆双双:“单依依!”

    单依依手一紧,彻底捏住蛇嘴巴,蛇嘴不能动了,像她二姐抓蛇时一样。

    单娘穆双双:……

    而蛇:ヽ(。_°)ノ

    之后单依依捏紧蛇头,确定以它的力气斗不过自己后,便彻底放宽了心,开始抓着蛇脑袋,拖着蛇身往外拉。

    小蛇挣扎着不肯松,单依依扒着扒着皱起了眉,看了眼钉在它身上的梅花镖,小手往里摁了下。

    蛇:Σ┗(@ロ@;)┛

    她又挑了另几枚,依次顺着转了圈。

    蛇:_(´ཀ`」∠)_

    最后它不堪重负,终于松开单依依。

    单依依眉开眼笑的,将它整条一举高:……

    “哇,真没用,肉都不够塞牙缝。”

    蛇:┏┛墓┗┓…(((m-__-)m

    单娘看到她这样,算又刷新对自家小姑娘的看法了。

    见那蛇都快断气了,被单依依捏在小手里,像只被捏住的小鸡崽,实在有损毒蛇脸,便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小蛇,掰了蛇牙。

    之后她仔细一看蛇头和蛇尾,忽然一怔:“咦?我好像认错了,这不是毒蛇。”

    此蛇蛇头更圆润,眼睛大而黑,蛇尾也是翠绿翠绿的,所以是无毒的翠青蛇,而不是头成三角、尾部焦红的竹叶青。

    所以她方才认错了。

    哎呀,白惊慌一场。

    小蛇此时已经无力抵抗,软绵绵地垂在单娘手中:爱咋咋地吧。

    单娘见它没有毒,又被拔了牙,便放心将它又递到单依依手里:“你自己处置吧。”

    单依依拎着它:浑身是血的,嫌弃得不得了,便随手往身后的小箩筐一放:“今晚煮蛇汤?”

    单娘:“太小了。”

    “养养再煮?”

    “活得了吗?”

    “那回头看看吧,不行给二姐做试验,她说她研发了新型打蛇药。”

    “好。”

    “双双你要看小蛇吗?要看回家给你看,还能给你摸摸它。”

    穆双双:“还是不要了吧……”

    蛇:爱咋咋地吧。

    它忽然闻到单依依箩筐中,红石叶特有的灵气的气味,便挣扎着挪过去,一口一口啃食起最嫩的那几株……

    另一边。

    在深山越走越深,最后逐渐看不清地方的周先生等人,不得已停步。

    他们找了一路,感觉几乎翻过小半座山,找不到任何一株红石叶,倒是找到好些少见的野生草药。

    再往里走,王大夫说,那里比山脚还要潮,实在不可能有红石叶。并且再走天黑野兽多,届时就是真的出不去了。

    周先生满满的不甘与伤心,可是与他入山的两个也是他的儿子呀,还有无辜的大夫和他的年轻徒儿,他也无法看着他们再涉险,于是一咬牙,让大家伙儿往外撤。

    便在这时——嗷呜!

    一声狼吼,惊得大家身子抖三抖!

    周先生是距离那吼声最近的人,闻声一回头:是一头大野狼!

    不,是一群!

    数头成年野狼此时正以环形包围着周先生几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同时缓步向他们逼近。

    从它们背部紧绷的线条来看,它们已经准备好随时进攻了!

    周先生腿忽然一软:“这、这……”

    他都不曾上过几次山,上山也是文人踏青所上的安全的小山,哪里见过真狼群?

    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听说遇见狼群不能慌,不能跑,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对自己的两儿子和先生道:“别、别动、都别动……”

    王大夫也小声道:“别低头、别露怯、千万别慌,盯着它们眼睛……”

    于是众人齐齐盯着眼前野狼的眼睛,尽量迫使自己不要慌张。

    可是哪能真的不紧张?哪怕王大夫也没遇过这样的狼群,腿一软,忽然往后退了步。

    却是一滋溜——他脚底踩到一圆石,猛地打滑摔地上了!

    本来都在盯着其他人的狼群眼珠子一转,齐刷刷盯到他身上!

    距离他最近的那匹猛地扑过来,张着血盘大口!

    “跑啊啊啊啊!”周先生再顾不得其他,拽起王大夫便跑!

    两个儿子和小先生紧随其后,一边护着周先生和大夫,一边马不停蹄往山下奔!

    可是人跑哪里比得上狼跑,不到一会儿,跑在最后的周次子被追上了!

    野狼一口咬上他背部,但是没咬着肉,咬着他的后衣摆。

    周次子一下失衡摔地上,后方数只野狼全扑了过来,咬他衣摆的野狼开始撕扯他衣服!

    “啊……啊……啊!!!”

    周次子吓得失声尖叫!

    前方的周先生一听一回头:“安儿!!”

    周长子忽然暴起,红着眼睛爆着青筋,抡起背后的铁锄便往狼群冲:“我跟你们拼了!!!”

    “平儿!!!”

    周先生忍不住了,自家两个儿子都在与狼群奋斗,他当即也拿出箩筐中的铲子,呼呼呼地冲向前。

    小先生手中没有长工具,便只能干着急地看着。

    两人挥了好一会儿,凶狠的狼群暂时被这不要命的两人逼退,周次子得以爬起来。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连伤到何处都没感觉了,抓着阿爹和兄长继续跑:“跑啊!!!”

    而王大夫在短短的间隙间,脱了外衫取了火折子点燃。

    看到狼群又来了,他一下子扔出着火的外衫祈祷道:“哎哟喂,可别把林子点了啊!”便转身往下跑!

第二十三章 全家出动(加更章)

    周家人和王大夫、小先生一路往下奔,中途也不敢回头看,一口气跑到近山脚处,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狂喘。

    这时王大夫第一时间回头看山林:还好还好,好像没点着,野狼也不见了。

    他心说一定是自己方才那把火将野狼吓退,要知道狼是惧怕火的。

    见没有狼群的踪影,他便放心了,又歇了好一阵,胸腔不那么难受后,这才催着周家人继续走。

    然而他才站直身,看到远远的又有数头狼从山上奔下!

    不仅如此,再后方一些竟还有数头,一看便是方才的狼又招了同伴。他立马吓得一哆嗦,拔腿便跑:“娘啊!阴魂不散!”

    周家人一看他这反应,再往后看——娘啊!真有够烦!

    几人又两腿打颤地往山外跑,没到一会儿跑出大山,又急急忙忙往村外跑:“狼啊!有野狼!野狼来啦!!!”

    彼时时间已经近傍晚,单依依等人早回到家,单依依还奇怪怎么一直等不到先生。

    她的大姐二姐和阿爹也都回来了,二姐发现单依依亲自逮了蛇,正开心地与单依依穆双双一起给蛇的伤口上药,准备等它养好一些再给它喂新型的打蛇药。

    这时听闻有人声,竟从山的那面传过来,众人都很奇怪,透过窗户往外望。

    很快看到以王大夫打头的几人急匆匆跑来,而他们嘴里喊着的,是狼来了!与此同时确实有好一些大野狼也自深山奔出,在日暮时分尤为突出。

    于是正在水盆洗蔬菜的单阿娘一看,梅花镖又在手里了!

    曾经做过猎户的单爹身一转,挂在墙上的狩猎大弓也已经在手中拉满、往窗户外瞄准。

    单二姐一溜烟跑到屋里,再出来时,背上是鞭,手上是弓,也在另一扇窗户前锁定。

    单依依则蹬蹬跑到直面深山的窗户底,两只小手扒住窗侧垂下的一根极粗的麻花绳,绳上连接着一个木制滚轮装置,装置直通屋外的尖竹陷阱和鞭炮陷阱。她扒住麻绳,屏气凝神地等待先生几人跃过安全线。

    单大姐从直面深山的大房子的背面,一处空空如也的白墙上,不知按了哪个机关,墙一下往外突出一扇门。

    她打开门,急急地对先生几人挥手:“快来!快到了,先生快跑!”

    周先生带领三孩子和王大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最感激的心情,冲向单家的小“后门”。

    小先生本来还不信单依依家能够轻松上大山呢,此时一看:我错啦!!!

    等他们靠近小门,顿时——

    咻咻咻!

    唰唰唰!

    咕噜咕噜咕噜轰噼噼啪啪啪啪嗷嗷嗷!

    一连串的箭声、暗器声、陷阱启动声、鞭炮燃烧声和野狼的哀嚎声,连绵不断!

    单依依拉开陷阱后,便又笑得万事大吉了一样,揽过一脸超懵的穆双双,带她一边看自家设置的陷阱,一边讲解这个陷阱是怎么做的,那个陷阱是什么原理,这个地炮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个地炮是二姐新研制的。

    等到过年一般的热闹平静下来,她家屋外已经聚集好多人了——是知道他们家又捕狼前来凑热闹的村民们。

    而等动静彻底平息、单家一家去围死掉的野狼时,站在单家家中,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的周先生几人:……

    过了大约一刻钟。

    单依依一家确定了死狼的数量,又确定逃跑野狼也被单爹的弓射死,这才拖着死狼回家。

    单依依和穆双双一起拖了头相对体型小的,穆双双头一次这样对野狼,又激动又兴奋,一双眼睛极其的亮。

    两人把狼拖回屋,看到屋中的先生和大夫,这才想起他们的存在。

    单依依立马扔下手中的狼,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地跑过去:“先生先生,你们怎么自己上山呀?我说过山里很危险的啊!”

    原本还觉得单依依都能上的山他怎么可能不能上的周先生:……

    还有一开始坚决认为该是他们上山的小先生:……

    我们错啦。

    周先生有些惊魂未定,但又有一些劫后余生,还有一些悲怆心痛地道:“先生无用,找不着红石叶,还引下如此一群大野狼!”

    “要不是依依你们在、你们厉害,先生恐怕,我们恐怕,唉,先生我……唉……”

    单依依一听红石叶,笑得更开怀了:“呀,险些忘记了,我们将红石叶采好啦!”

    先生一边抹老泪,一边还在自责忏悔道:“要不是我们……要不是他们……唉……唉……欸?”

    他猛一抬头:“你说了啥?”

    单依依歪着头:“我说采好红石叶了呀,满山只能采这些,先生你看够不够吧。”

    说着让穆双双抬过箩筐来,盖子一掀,里面躺着好一些红石叶。

    周先生惊呆了:这?!

    王大夫也惊呆了:这这这?!

    他们爬满山也找不着的东西呢?!

    他们不知道,他们找的那半座山,是更背阳更潮湿的那面山。

    而单依依家找的那面,向阳风多,比较干燥,这才适合红石叶生长。

    王大夫急急拿起框中的红石叶:除了几株嫩叶好似有虫噬,其余株株长得鲜红饱满,脉络清晰,竟是不可多得的好品相!

    他真的惊呆啦,问单依依:“你们从哪里采的?哪里有?我们为何找不到?!”

    单依依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渴求的眼神,便知他对山上的红石叶有想法。

    她想也不想道:“采光了呀,正在你们下山那附近,可能我们采得早,等你们再去的时候,也就没有啦。”

    王大夫道:“那我们怎么碰不上你们?我们一路沿着山的西面走,喏,那里那里,竟然一直遇不上你们?!”

    单依依:“那可不巧了,我们直直往山上走,不同道了呀。

    并且我们只在山脚翻出这么一些红石叶,再往上往西往东往南往北也全都没有了,所以希望这些叶子足够小小先生治病了。”

    周先生一听,赶紧打断王大夫的问话,问他:“那够了么?够我康儿治病了么?!”

第二十四章 蛇吃草

    周家人和王大夫、小先生一路往下奔,中途也不敢回头看,一口气跑到近山脚处,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狂喘。

    这时王大夫第一时间回头看山林:还好还好,好像没点着,野狼也不见了。

    他心说一定是自己方才那把火将野狼吓退,要知道狼是惧怕火的。

    见没有狼群的踪影,他便放心了,又歇了好一阵,胸腔不那么难受后,这才催着周家人继续走。

    然而他才站直身,看到远远的又有数头狼从山上奔下!

    不仅如此,再后方一些竟还有数头,一看便是方才的狼又招了同伴。他立马吓得一哆嗦,拔腿便跑:“娘啊!阴魂不散!”

    周家人一看他这反应,再往后看——娘啊!真有够烦!

    几人又两腿打颤地往山外跑,没到一会儿跑出大山,又急急忙忙往村外跑:“狼啊!有野狼!野狼来啦!!!”

    彼时时间已经近傍晚,单依依等人回到家,单依依还奇怪怎么一直等不到先生。

    她的大姐二姐和阿爹也都回来了,二姐发现单依依亲自逮了蛇,正开心地和单依依穆双双一起给蛇的伤口上药,准备等它养好一些再给它喂新型的打蛇药。

    这时听闻有人声,竟从山的那面传过来,众人都很奇怪,透过窗户往外望。

    很快看到以王大夫打头的几人急匆匆跑来,而他们嘴里喊着的,是狼来了!与此同时确实有好一些大野狼也自深山奔出,在日暮时分尤为突出。

    于是正在水盆洗手的单阿娘一看,梅花镖又在手里了!

    曾经做过猎户的单爹身一转,挂在墙上的狩猎大弓也已经在手中拉满、往窗户外瞄准。

    单二姐一溜烟跑到屋里,再出来时,背上是鞭,手上是弓,也在另一扇窗户前锁定。

    单依依则蹬蹬跑到直面深山的窗户底,两只小手扒住窗侧垂下的一根极粗的麻花绳,绳上连接着一个木制滚轮装置,装置直通屋外的尖竹陷阱和鞭炮陷阱。她扒住麻绳,屏气凝神地等待先生几人跃过安全线。

    单大姐从直面深山的大房子的背面,一处空空如也的白墙上,不知按了哪个机关,墙一下往外突出一扇门。

    她打开门,急急地对先生几人挥手:“快来!快到了,先生快跑!”

    周先生带领三孩子和王大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最感激的心情,冲向单家的小“后门”。

    小先生本来还不信单依依家能够轻松上大山呢,此时一看:我错啦!!!

    等他们靠近小门,顿时——

    咻咻咻!

    唰唰唰!

    咕噜咕噜咕噜轰噼噼啪啪啪啪嗷嗷嗷!

    一连串的箭声、暗器声、陷阱启动声、鞭炮燃烧声和野狼的哀嚎声,连绵不断!

    单依依拉开陷阱后,便又笑得万事大吉了一样,揽过一脸超懵的穆双双,带她一边看自家设置的陷阱,一边讲解这个陷阱是怎么做的,那个陷阱是什么原理,这个地炮是自己亲手做的,那个地炮是二姐新研制的。

    等到过年一般的热闹平静下来,她家屋外已经聚集好多人了——是知道他们家又捕狼前来凑热闹的村民们。

    而等动静彻底平息、单家一家去围死掉的野狼时,站在单家家中,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的周先生几人:……

    过了大约一刻钟。

    单依依一家确定了死狼的数量,又确定逃跑野狼也被单爹的弓射死,这才拖着死狼回家。

    单依依和穆双双一起拖了头相对体型小的,穆双双头一次这样对野狼,又激动又兴奋,一双眼睛极其的亮。

    两人把狼拖回屋,看到屋中的先生和大夫,这才想起他们的存在。

    单依依立马扔下手中的狼,有些高兴又有些不满地跑过去:“先生先生,你们怎么自己上山呀?我说过山里很危险的啊!”

    原本还觉得单依依都能上的山他怎么可能不能上的周先生:……

    还有一开始坚决认为该是他们上山的小先生:……

    我们错啦。

    周先生有些惊魂未定,但又有一些劫后余生,还有一些悲怆心痛地道:“先生无用,找不着红石叶,还引下如此一群大野狼!”

    “要不是依依你们在、你们厉害,先生恐怕,我们恐怕,唉,先生我……唉……”

    单依依一听红石叶,笑得更开怀了:“呀,险些忘记了,我们将红石叶采好啦!”

    先生一边抹老泪,一边还在自责忏悔道:“要不是我们……要不是他们……唉……唉……欸?”

    他猛一抬头:“你说了啥?”

    单依依歪着头:“我说采好红石叶了呀,满山只能采这些,先生你看够不够吧。”

    说着让穆双双抬过箩筐来,盖子一掀,里面躺着好一些红石叶。

    周先生惊呆了:这?!

    王大夫也惊呆了:这这这?!

    他们爬满山也找不着的东西呢?!

    他们不知道,他们找的那半座山,是更背阳更潮湿的那面山。

    而单依依家找的那面,向阳风多,比较干燥,这才适合红石叶生长。

    王大夫急急拿起框中的红石叶:除了几株嫩叶好似有虫噬,其余株株长得鲜红饱满,脉络清晰,竟是不可多得的好品相!

    他真的惊呆啦,问单依依:“你们从哪里采的?哪里有?我们为何找不到?!”

    单依依不认识这个人,但看他渴求的眼神,便知他对山上的红石叶有想法。

    她想也不想道:“采光了呀,正在你们下山那附近,可能我们采得早,等你们再去的时候,也就没有啦。”

    王大夫道:“那我们怎么碰不上你们?我们一路沿着山的西面走,喏,那里那里,竟然一直遇不上你们?!”

    单依依:“那可不巧了,我们直直往山上走,不同道了呀。

    并且我们只在山脚翻出这么一些红石叶,再往上往西往东往南往北也全都没有了,所以希望这些叶子足够小小先生治病了。”

    周先生一听,赶紧打断王大夫的问话,问他:“那够了么?够我康儿治病了么?!”

第二十五章 要习武了

    单依依就这样废寝忘食地修炼了数日,感觉体内的灵力越发浑厚,力量真的变大了。

    怎么证明呢?她在某日阿娘又扛回来一头野猪的时候,跑过去,两只小手往猪后颈和猪背的方向一捞一扛,扛起来了!

    这只野猪乃未成年野猪,那也有上百斤重了,却能被五岁的单依依一口气扛起来。

    虽说她只扛了一下,立马把它扔回地上,没力气了,但那也是了不得的举动了。

    单娘急急忙忙将单依依拉到身前,检查她的手和腰背——几岁的孩子就这样使劲,很容易伤到脊背等可能致命的部位的。

    好在并无大碍,单娘明令禁止她再这样冒险,同时对她修行这段时间的变化,有了更深一步的体会。

    也好在单依依扛猪的时候,一旁没有其他村民,否则恐怕引起争议。

    见她进步飞快,单娘并不想耽误她的进度,于是自己收拾起野猪,让单依依回屋继续修行。

    而单依依对自己扛起一头猪的突破,又有截然不同的感悟。

    她当时一心想着测试自己,想着要将这头猪扛起,体内的灵力便不自觉被她集中到双臂,从而真的扛起了那头猪。

    也就是说,她学会调控自己的灵力了。

    并且这些力量,强于寻常人力量上百倍,若是运用得好,那可是无敌的存在呀!

    单依依认为有了这样的力量,不好好利用的话,实在很白瞎。

    日日只知修行,好像太浪费力量了,所以许久没有神仙指点的她,竟然自动自觉地打起了功法的主意。

    她本人是不清楚功法的存在以及涵义的,她只觉得,她需要练一些能够最好发挥自己力量的武术。

    比如她阿娘的镖,又比如她二姐的长鞭。

    她原先只会跟着阿娘学一些防身的以及能够一招制敌的招式,但是系统的习武是还没有过的。

    听说朝廷还有专门的武学藏经阁呢,她想练那样的玩意儿,又酷又带劲儿。

    于是她缠着阿娘,要找武术的功法秘境了。

    她阿娘一听,觉得这些东西属于技多不压身。

    更何况单依依的想法有时候一时一样,谁知道这一下又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她很痛快便答应,两日后带单依依到镖局的书阁看看。

    单依依高兴极了,当即给阿娘又揉肩又捶背的,看得她阿爹极其眼红。

    可是没办法啊,单依依不爱学文化,而单爹最擅长的却只有文化,所以单依依从小到大,根本不亲自己,只亲她阿娘。

    也就是最近,啊,有了《升神圣法》这本修仙秘籍,她看不懂的时候,偶尔会来问问自己。

    但是现下她进入炼气阶段了,这时候的修行法诀都是一样的,所以逐渐的她又不来了,自己又被冷落在一边了。

    而且单依依已经炼气了,二丫也已经引气入体了,剩一个大丫和媳妇儿目前还没有进展,他这个全场文化最高的爹爹,和没有进展的在一个队伍。

    他总觉得他应该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啊,怎么就没办法一口气入门呢?

    这修真与学文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呼吸是同一种呼吸,静心是同一种静心,那到底为啥有些人能够轻松感应吸纳,有些人拼死了都不可以?

    唉,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单爹又回房闷头修炼去了。

    而单依依又认真地修炼了两日,在第三日一大早,跟阿娘去镖局。

    她阿娘的镖局十分厉害,在朝廷坐落的扬城之中,有镖局的总局。

    镖局以往是阿娘爹爹在掌管,也就是单依依的外祖父。

    后来外祖父老了,不想管了,便将镖局交给几位女儿掌管,自己退到幕后。

    单娘如今常去的镖局,那是分局,专由住在此处的单娘掌管。

    镖局之中共有一百八十位镖师及伙计,其中三十八位大镖师,单娘带着单依依一来,没有走镖任务正在镖局之中待命练武的镖师纷纷投来目光。

    “小三娘。”

    “小三娘。”

    “小三娘!”

    单娘在镖局人称“小三娘”,因为她乃前镖局主人的第三位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

    目前镖局并未认命正式的镖局主人,所以前镖局主人的三位女儿都算是总镖头,公平竞争,各分局的镖师及伙计也不以特殊称谓称呼她们。

    镖局中五大三粗的镖师们看到今天小三娘身后跟了一个小萝卜头,纷纷笑道:“小三娘今日带小小小小三娘来了?”

    他们称单大姐为“小小三娘”,单二姐为“小小小三娘”,那么单依依自然就是“小小小小三娘”。

    单依依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看到熟悉的面孔,十分老道地以“江湖规矩”向他们抱拳:“风二叔!”

    “杨大郎!”

    “万爷爷!”

    “大头阿伯!”

    ……

    众人被她一张抹了蜜般的小嘴哄得可开心了,都去把她的小脑袋揉了一遍,等一圈招呼打完,单依依感觉自己小脑袋瓜都要秃了。

    这时单娘才指着单依依,对一群镖师道:“她说她要习武,你们自家有什么独门武术的,也可以拿出来,万一以后就是依依的师父了。”

    众人一听:“哦哟,小小小小三娘也要习武了?不得了了,小三娘要带出一队小娘子军了。”

    “三小三娘的鞭法学得怎么样了?四小三娘不跟着姐姐学鞭法,也不跟着阿娘学镖么?”

    单依依声音脆脆对他们道:“我要把好多好多功法都看一遍,选我最喜欢的学!”

    镖师们哈哈大笑:“你还想都看一遍?那你是不是要让咱们都给你演示一遍啊?”

    单依依本来是想不到这一招的,这时一听,眼珠子提溜一转。

    忽然扑到单娘身上,抱住阿娘大腿,扑扇扑扇眨眼睛:“娘娘娘,我可以这样吗?”

    单娘见她满眼的求知欲,反正现下镖师们也无事要忙,便爽快挥手:“你自己与他们谈。”

    单依依便站直了,转向各大镖师,有模有样地拱手一鞠:“那就有劳镖师大大们展示啦!”

第二十六章 选锤子

    这等嘴乖又甜的小女娃,谁人不爱?

    更何况单依依长得讨喜又可爱,还是一个小机灵鬼,这样的女娃娃简直太让人喜欢啦。

    所以单依依一开口,大家便爽快应承,有时间的镖师在镖局的大院里一一向单依依展示了自己精湛的武艺。

    镖局汇聚天下人才,镖师所长也各式各样。

    刀枪战戟、拳腿镖鞭……单依依看了一圈,惊艳得眼睛都忘记眨了。

    “哇!……”

    都好厉害!

    镖师们见她这反应,笑问她:“如何,你最喜欢哪样?”

    单依依苦恼地挠了挠头:“都好厉害,都好喜欢,可是又都不是很喜欢……”

    一个镖师笑问:“什么叫做都好喜欢,又都不是很喜欢?”

    有人道:“就是其实一般般喜欢,给你们面子就说都好喜欢。”

    单依依又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回答了。

    众人便笑,一点也不介意方才那人做出的解释。

    单娘摸了摸依依的头:“如何,有想法么?”

    单依依想了好久还是摇头:“我能不能都试试呀?”

    一个镖师便指着边上的武器架:“那都拎着耍耍看吧。”

    于是单依依在征得阿娘的同意下,跑到武器架面前。

    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全是成人版的,在单依依面前显得十分巨大。

    单依依看了一圈,首先取下一柄剑。

    细长泛光的长剑,拿在手中,优雅不失贵气,潇洒又不失凌厉。

    单依依读过一些江湖的故事,里面的侠者都爱用剑,放荡不羁潇洒自由,又风度翩翩,引人着迷。

    她在剑身的侧面摸了一把,体验了一把凉凉的触感,旋即学着自己想着中的侠者的样子,挥剑一划:“哈!”

    剑在她小手的挥舞下,还发出了细微的一声剑吟,十分好听。

    “喔。”镖师们有些赞赏地点了点头,有模有样。

    可是当大家以为她要选剑时,她又规规矩矩地将剑放回去了。

    往下看,选了比剑要霸气一些的刀。

    这是一对双刀,当然由于用于练习,作为单刀使用也不无不可。

    刀比上一柄剑要重上一些,质感更为厚重,可是拿在手上的扎实的感觉,着实让单依依比方才满意。

    她又有模有样地武了两下。

    然后满意地拍拍刀身,又放回去了。

    众人的目光随着她,从一个个武器架掠过。

    长枪耍了耍,太长,实在没感觉,放弃下一个。

    长戟也耍了耍,和长枪差不多,不适合,放弃下一个。

    大斧子也挥了挥,这个她平素上山便用过,并无特殊“感应”,放弃下一个。

    长鞭不错,可惜她不想与二姐撞一起,放弃下一个……

    一直到最后,她来到一个架着一对锤的武器架面前,取下来掂了掂,眼神一亮。

    金属制作的锤握在手中,沉甸甸的极有重量感和质感。

    锤面有尖棱,楞的顶部还有小弯钩,能够伤人且制造难以愈合的伤口。

    最重要的是这对锤在她手中,哪怕体积还是比较大,但她能够自由应对,并且第一次让她有了能够运用她的灵力的感觉。

    她来此地就是要找一件匹配自己力量的武器的,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轻飘飘的武器发力,于是她很心仪这件武器。

    她也不知该如何用锤,凭着自己的直觉,举起来哇哇耍了两下,没有任何问题,便更心仪此物了。

    镖师们看到她绕了一大圈,最后选了锤,很是诧异:“四小三娘,你这是要选大头家的锤啊?”

    单依依掂着锤子笑眯眯:“不可以吗?”

    大头家指得便是被单依依称作大头阿伯的男子,长得膀大腰粗、虎头虎脑,往人群里一站,一个人便如同一堵墙。

    大头阿伯被提名,拘谨之余也有些意外。见单依依还在提着锤子玩,不免诧异地问:“依依这不重吗?提不动了便放下,砸脚了可就麻烦了。”

    可是单依依一身灵力还愁不够放呢:“不重,好用。我想学锤术。”

    大头看向单娘:“小三娘这?”

    单娘也是摸不清单依依的套路。

    她知道单依依修炼之后力气大,但也没想到最后会选锤。

    姑娘练锤的很少,大都是剑啊刀啊鞭啊,或者长枪和长戟。

    练锤?

    而且锤术有一定的局限性,大头在她们镖局,通常只负责近战,负责当人墙,更为灵活的任务他拎着对锤子都做不了。

    单娘不确定地问:“你确定么?”

    单依依点头点头:确定得不能再确定。

    单娘只好答应她了:就看她能够坚持到何时。

    对她招招手,又对大头阿伯道:“不知可有相关的功法书籍,可以借我依依学习。”

    大头还是不大赞成依依学这个,犹豫地对单娘道:“小三娘你可得想好,依依还小,还在长身子期间,日日抡大锤日后长不高了。”

    单娘问单依依:“到底重不重?”

    “一点也不重。”

    于是单娘:“她说不重,那便由她去了。我家依依力气大。”

    大头:“这怎么可能不重?”

    众镖师:“这怎么可能不重?”

    都问单依依:“真的不重?”

    “真的不重。”

    大头不信,拿过依依手上一只捶,举到与依依肩膀齐平的位置,对她道:“你要是提起你的捶,敲歪阿伯手上的捶,阿伯就信你不重。”

    逞能硬提重物的人,是很难挥动重物到肩膀齐平位置的,更别提还能够发力。

    要是单依依能够提得这么高,还能发力,哪怕她用抡的,也证明此物对她而言不算过重。

    单依依看了一眼停在自己面前的铁锤子,又看了看大头阿伯。

    忽然,她后退两步,掂了掂手中的锤子,眨眨眼睛:“那阿伯可要站好了哦。”

    “要阿伯站好?”

    “我怕把你也敲歪。”

    “哈哈哈哈哈那你放心让我歪!”

    于是单依依活动了一下拿捶的肩膀,看了阿娘一眼,征得同意,便将自己全身灵力灌注于手,再通过手连接铁锤。

    之后,她一声脆喝,用尽全身力气敲往大头阿伯手上的铁锤——哐!

第二十七章 不速之客

    单依依一击,大头阿伯手中的锤不仅歪了,还飞了!

    咻一下划一道弧线,哐哐坠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有一位镖师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头:“大头,放水也不带你这样的。”

    大头很冤枉:我不是,我没有。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不仅让锤子脱手,他的手还被单依依敲麻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概念就是方才不是意外,是单依依真的有相当的力气。

    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有能够敲麻他大头手的力气。

    ヽ(。_°)ノ

    大头忍不住把锤捡过来,让单依依再试一次:“来,再来,这回阿伯可要认真了哦。”

    单依依歪歪头:你还不够认真吗?

    不过她很乐意有人跟她对打,因为除了阿娘和二姐,都是她单方面殴打别人呀。

    于是她活动活动手脚,对着那锤子又是一击:DUANG。

    ┞~~~~~~~~~~~~~~~~~┷

    大头:……

    众人:……

    单娘:[]~( ̄▽ ̄)~*

    有人揶揄大头轻视依依,起哄要单娘揍他了。

    大头把锤捡给那人:“你来。”

    那人:……

    他不信邪,便接过锤子对依依道:“来,换阿叔给四小三娘交交手。”

    DUANG。

    其他人:来换大哥/阿叔/阿伯/阿爷与依依交交手。

    单依依:DUANGDUANGDUANG(’∇’)ノ┳

    众:…………

    最后还是因为单依依用力过猛、灵力不支,这才“认输”收场。

    然而这时,她已经打飞半数大镖师的铁锤了。

    等单依依喊累之后,众人不可思议对单娘道:“依依前途无量啊!”

    在他们眼里,单依依那是天生巨力。

    天生巨力的孩子可是太少太少了,那都是天选之子,必须好好培养。

    只有单娘知道单依依因何前途无量,更满意当初没有阻止单依依修行的选择了。

    她对众人道:“日后有劳你们多指导她。”

    众人连连点头,巴不得收单依依为徒呢。

    只不过在镖局之中,暂时还没有谁能够能力武力均平齐单娘,所以大家也不敢去当她孩子的师父,免得让人看笑话。

    大头作为善用锤术者,带单依依到镖局的藏书阁取了数本锤术相关的书籍,让她回去看。

    他听说她阿爹、小三娘夫君,曾经是个读书人,还准备考科举的。

    是他们家人不争气,他才迫不得已放弃仕途从商经营,不过那也认识很多字了,肯定比他们这些大老粗能教单依依念书认字学功法。

    于是大头对单依依道:“这些介绍锤术的书籍,你带回家看,有不懂的可以先问你爹爹,还不懂再来问阿伯。”

    “里面还有一本御锤术,是一本真正的功法,上面有小人画在,你可以跟着小人的动作学习。”

    “阿伯每月十五日至二十日,固定守在镖局,所以你可以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来找阿伯学习。”

    “当然了,锤术给敌人的伤害大,但是终究不够灵活。依依你还小,也是个小姑娘,所以阿伯建议你再习一类防御较好,或者攻程较长较灵活的武器,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哦。”

    虽说单依依还没有表示日后便以锤术走江湖,但是对大头来说,一切要学便学最好的,尤其单依依有他们这些老江湖在,怎能让她学得像个外行人?

    并且小三娘的女儿志在八方,保不准日后也能继承小三娘的镖局,所以万事必须从小学、往最好了学,这才是他们镖局家的人。

    单依依宝贝地抱过这些书,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大头:“谢谢大头伯!”

    大头登时心都化啦,连连夸她太懂事。

    他让她在镖局吃了厨房专给她做的儿童大餐,又让她午休了半个时辰。

    等她朝气满满地起来,便开始教她第一套入门锤术。

    单娘闲来无事,与一众镖师一起蹲在大院一旁,静静地看着单依依练。

    …………

    在单娘带单依依出门期间,单二姐也护着大姐到各家各户送预定好的手工布衣、布鞋、帕子发簪等等制品。

    单大姐手巧心细手艺棒,许多讲排面的大户人家喜欢从她那里定做衣物手帕,还有漂亮的发簪发饰。

    当然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经济一般又想好看又不想掏钱的无赖买家,这种时候,单大姐善良嘴笨,时常吃亏,于是便有了小妹护送的规矩。从此户户人家看到这两人,个个满面堆笑,一个不字不敢说。

    而在两人也出门的时候,单爹看今日天气不错,也带着捕鱼的伙计下海捕鱼去了,想着哪怕捕一些小鱼小海螺,也能够做鱼干煮海螺粥,给家里的几个小娃补营养。

    于是现下单家一个人也不在家,而在这时,有一个年少的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忽然前来拜访。

    他先是稀里糊涂地走入渔家村,在村中左看右看,又迷迷糊糊地摸到近山的单家。

    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他又跑去敲敲紧闭的窗户,还是无人。

    他奇怪地喃喃:“都出门了,还是我认错地方了?”

    “时依姑娘,单时依,你在不在家啊单时依?!”

    他问了好几声,一声更比一声高,然而还是无应答。

    他便跑到村子中央,铆足了劲儿喊:“单——时——依——你——在——吗——”

    在家剥苞米的张大婶被他一嗓门,吓得险些打翻一筛子苞米粒。

    她没好气地放下物什,走到门前开门问:“谁啊你找谁?!大中午的喊什么?!”

    年轻人转过头来,看到张大婶,连忙走过去拱手问:“这位大婶,在下来找人,请问单时依姑娘在不在这个村?”

    张大婶一听:单十一?

    谁是单十一?

    他们渔家村只有一户单家人,但是那是单老三,不是单十一。

    还有三丫头,那也最多只喊单三三,就算排了整个单家小孩的辈分,也没有一个单十一。

    是这个人念错了吗?

    “你问的是单依依吧?”

    年轻人一听:“不啊,单时依,时间的时,依旧的依,单时依。”

    张大婶:那也没有单时依啊。

    单家老三单博文,媳妇大名柳轻风,单大妹子单唯一,单二妹子单无双,单小妹子单依依。

    没有一个单时依。

第二十八章 酸爽

    少年人挠了挠头:难不成记错了?

    “单双‘善’,单时依,真的没有?”

    张大婶:“没有没有。”

    奇怪,难不成是单家亲戚?

    反正没有,自己再找找吧。

    她说着便回屋里去了。

    少年人站在屋外迷茫了,又看了一眼其他屋子,再看看村口的“渔家村”大名。

    地方对呀。

    难不成连村名也记错了?

    少年人想了半天,实在不明白,一边念叨着一边离开了村子。

    傍晚。

    单依依一家都回来了。

    单依依拎了两个大铁锤,蹦蹦跳跳,丝毫不见疲惫。

    这是镖局里的锤,反正单依依用得顺手,在成功入门之前,便暂用这副,等到练到一定程度,有了全新的见解和要求了,再去量身定做全新的一副。

    单依依和单娘回到家,单二姐一看见她手中的锤,惊了:“练这个?不重?”

    单依依像掂棉花一样掂着锤:“不重,我力气变得好大呀。”

    单二姐深有体会,接过单依依的锤子,舞了两下,又满意地将它还给单依依。

    这时,张大婶端着一碗饭走过来,本想告诉单家少年人的事,一看单依依的锤也惊了:“哇塞,小依依,你手里拎着个啥呀?”

    单依依笑眯眯道:“铁锤呀!”

    “铁锤?!”

    “嗯呐!我要开始习武啦,这是我的武器!”

    没想张大婶立马对单娘道:“单媳妇呀,这是真的?依依练锤,练这么一对大铁锤?”

    单娘点点头:“她要学便让她学……”

    “那不行呀单娘。哎呀,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糊涂了呢?”张大婶连忙走到单依依面前,要将铁锤拿走,“这么重的武器,小依依这么小便学,会长不高的,会被武器压坏了的!”

    但她才拿过依依的锤,身子猛然一弯,险些给锤砸了脚:我去,这么沉?

    那单依依拎在手里,咋还跟拎她饭碗似的。

    单依依见张大婶表情不对了,这才将锤接回来:“沉不沉啊张大婶?”

    张大婶点头点头:太沉了,实心儿的。

    于是单依依道:“可是我拿着不觉着重,阿娘镖局里的叔叔阿伯都说了,我这叫天生巨力,所以婶婶放心吧。”

    张大婶一听:天生巨力?

    真假?

    可是别看单依依小小一团,拎个锤子好像比自己还轻松……

    难道是真的?

    这时单娘及时道:“放心吧张婶,咱镖局的镖师都是专业的,给依依测试过了,能练,不影响长个儿。”

    张婶就没话可说了,人专业的都出声了,她还能凑热闹么?于是她扒了一口饭,看着单依依的铁锤,没话说了。

    单娘又奇怪道:“张婶怎么过来了?有事?”

    张大婶这才想起重点来呢,忙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嗨……

    是今儿你们不在,有一我老四那样大的小孩儿过来,说要找一个叫单时依的人,单家媳妇啊,那是不是你们单家亲戚啊?”

    单娘一听:“单时依?”

    “嗯啊,就那个,你们家的那个单,时辰的时,依旧的依,那小哥这么说的。”

    “单时依?”单娘又重复一遍,看向单依依和单二姐:“你们认识这个人?”

    单二姐:“不认识。”

    单依依摇头摇头。

    单娘又去问了单大姐和单爹,结果都不认识。

    “没有这个人。”单娘回复张大婶道。

    张大婶又问:“会不会是你们老单家亲戚?”

    单娘又找单爹核实了一次。

    “不是,咱们单家没有这个人。”

    于是张大婶撇了撇嘴:“看吧,我就说是那小哥认错了,或者记错名儿了。

    没事没事,就这么件事要跟你们说说,我看他还到你们家敲了好一会儿门来,以为是啥人呢。”

    可是单娘一听:屋都找上了,但是找错人?

    又喊停张大婶:“张婶,那人说是什么事了么?”

    或许是地方找错了,记错人名了。

    可是张大婶摇摇头:“他没有说。”

    “那他叫什么名字?”

    “额……也没说,嗨,我也忘问了……”

    那实在没有办法了,单娘只好谢过张大婶,便将此事放一边。

    什么事不说,什么人不说,来找人还找错了,那大概不是什么着急事。

    张大婶走之前笑问单依依:“咱家今儿做烂肉饭,依依吃不吃?”

    单依依扬起大大的笑脸,摆摆手:“不吃了,婶婶吃,我们家好多好多肉肉啦。”

    于是张大婶便端着饭碗回家了,大概是收获了单依依超可爱的大笑脸,走路的步伐都摇摇摆摆的,像扭秧歌。

    而单依依一家人一起回屋,谁也没有在意单时依的事情。

    单依依初次尝到修炼得来的甜头,别提有多开心,放下铁锤吃好饭,便又钻入屋里修炼。

    单娘也亲眼见证了单依依的变化,得知修行原来能够力气大,那她就再忍不住了,也在饭后拉着单爹进房,要他传授自己修行的口诀,正式修行了。

    次日。

    单依依前所未有地认真,导致她足足修炼了一整夜,并且没有睡着喔。

    她开开心心地跳下床,想要和二姐汇报昨夜的进程,因为目前只有二姐也引气入体成功了,那她也只能找二姐分享自己的喜悦。

    结果一跳下床,吧唧一声,她趴地上了!

    不是头晕,也不是腿麻,等她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她险些大哭——手好酸,腿也好酸。

    原来昨天她练锤练过度了。

    昨天她练得开心,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并且练习期间好几次把灵力用光了,那时候觉得并无不妥,谁知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它们变本加厉地找她讨债了。

    单依依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小脸有些垮垮的。

    原来修行并不能让她为所欲为啊。

    还以为她可以无敌了呢。

    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了,只好下一次自己注意一些,否则长期这样酸痛,一定对身体也不好。

    她拖着酸爽无比的小身板走出小卧室,走到小厨房里的大水桶,舀水自己洗漱。

    刚洗干净身上臭臭的汗和排出体内的污垢,门外又有人来找,是小先生,通知先生的小儿病好了,可以重新开学了。

第二十九章 过来坐好

    单依依一听要上学了,有点不开心。

    毕竟才开始学武术,上学了就没有很多的时间去学了。

    不过小先生不止通知了她,最主要的还是通知了她爹娘,所以她毫无选择,只能乖乖明日去上学了。

    为了抓紧时间,她今日什么也不干,专注练锤,晚上则继续修行。

    ——修行就有这点好,修行的时候,状态越好、速度越快,这个人也就越精神,不睡觉也能活蹦乱跳。

    并且单依依修炼这些日子,明显感觉随着自己的修为增加,精力越来越好。神仙曾经告诉她,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立马学习辟谷,之后她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妨碍她的日常行动,这简直是让神仙都羡慕的生活呀!

    哦,她还有神仙。

    这么久没有交流过,她都快忘记这个仙了。

    喂喂喂,神仙神仙,你还在不在?

    不回答。

    那算了,她能够自己练锤,还能够自己修炼,这个神仙不在就不在了吧。

    单依依秉着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心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神仙不在的“事实”,准备自己闯天下。

    又过了一日。

    她去上学了。

    有了新欢锤,总是想着走到哪里都带着它,于是单依依扛着自己的大铁锤到私塾去了。

    私塾里的小学童一看:……

    就连穆双双也没看明白:“单依依你这是啥?”

    单依依将锤放在自己的小桌边,很骄傲地拍它们:“我的新武器。”

    穆双双:……

    众学童:( ̄□ ̄;)

    王家小公子经过漫长时日的沉思,终于想开了,觉得单依依应该已经忘记先前所说的玩笑话,于是轻蔑地哼哼道:“这玩意儿?假的吧。”

    单依依看过去发现是他,心情好,于是没那么计较,笑眯眯道:“这个要怎么作假?”

    “唔……”小公子看了铁锤一眼,想了想,“一定是个空心的!”

    于是单依依拎起铁锤,又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将沉甸甸的锤子往地上一放:咚。

    “你来拎拎看。”

    小公子听到那声沉重的落地声,心里已经打颤了。

    单依依一挑衅,他有些骑虎难下。

    “拎就拎!”

    他心说他还比不上这个单依依了?鼓起勇气,伸手用力一提。

    铁锤纹丝不动。

    再试了试,还是不动。

    他有些面子难看了,见单依依明目张胆挂着极其嘲讽的笑,他一鼓作气,两手并用,用力一仰——

    咚。

    这次锤子起来了,他咚地上了。

    屁股着地,一摔摔四瓣,小腰板也快断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摔,才提起来的铁锤也摔回去,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断子绝孙线的边边上……

    看看那个已经擦到的小弯钩,小公子吓得冷汗都出了。

    他才七岁!

    难道就要当小太监了吗?

    惊吓过度,导致他缓了一下,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全场学童都吓了一跳,包括单依依。

    完了,闯祸了。

    虽说是人家自己动的手,但是先生知道了,肯定要先骂她的。

    于是她连忙捡起锤子,怼到每个同学面前,警告不许揭发她,一溜烟回到座位上。

    看看两铁锤,有点太显眼,她又将它们塞到椅子底,用两条小腿严严实实挡住。

    正好这时先生就来了,一听小公子在哭,蹙眉问:“发生何事?”

    被单依依威胁过的小学童都不敢说话,坐在后方的大学童不参与小孩子的斗争,也就同样不说话。

    王小公子只能自己控诉:“单依依又欺负人!”

    以往这个时候,先生只要听到这句话,就开始找单依依算账了。

    因为说单依依会念书、会背书,那还有作假的可能,但是欺负人?绝不会假。

    但是今天,先生一听说是单依依,犹豫了。

    以前的单依依只是一个熊孩子,现在的单依依?

    是他们家小恩人了。

    所以周先生只瞄了一眼单依依,便收回目光道:“她为何欺负你,如何欺负你,她坐得这么远,怎么可能欺负你?”

    王小公子:???

    众小学童:???

    穆双双一听,先生对依依终于没有偏见啦!举起小手:“先生,是王邵卲自己惹依依,依依并没有打他!”

    周先生看着王邵卲:“王邵卲,怎么回事?”

    王邵卲:为什么先问我!

    他有些害怕,还感觉丢人,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单依依道:“是她不对,她……她……她带武器上学!”

    这下周先生也没办法视而不见了,瞪大眼睛问单依依:“怎么回事?!”

    都敢带武器了,是把他的私塾当山寨了么!

    单依依这下没办法躲了,正要弯腰将铁锤交出来。

    这时穆双双又举高小手,急得脸蛋红红的:“先生!依依的武器是我想看,是我拜托她带来的!

    她都没想在私塾玩,是王邵卲非说她的武器是假的,她才让王邵卲自己试试,王邵卲力气没有依依大,自己把自己绊哭了,还要怪依依,这件事只有王邵卲错了,单依依完全没有错!”

    单依依感动涕零:我双双!!!

    周先生也有些感动:单依依这个小姐妹交得真好啊。

    不过,

    “无论如何,私塾之中不能带武器,否则所有人效仿,导致有人意外受伤,事情便严重了,先生也不好向家长们交待,单依依,你说对不对?”

    单依依想了想:好吧,是有这么个道理,关键让先生不好交待就不好了,于是她还是将铁锤交出去了。

    先生一看这铁锤:……

    这小姑娘脑袋到底装着啥???

    他眼看着单依依将铁锤拎到讲台上,等她走后,他过去提了提。

    感受到这重量:这小姑娘平时到底吃的啥???

    不过他也不想当众责备她,毕竟她态度已经非常好了。

    于是对所有学生再三告诫,私塾之中不能带武器,得到大家的承诺后,他便开始上课,一点不理王邵卲。

    王邵卲只能委屈巴巴地自己回座位啦,晨读期间还不断偷瞪单依依,被周先生发现,直接罚到私塾外站着。

    一日的课程上完,大家各自家去了。

    单依依收拾好课本,专程等其他人都走了,这才小心翼翼走向也在讲台上收拾书本的周先生。

    周先生头也不抬:“你是小贼么?偷偷摸摸做什么?过来,在第一桌坐好。”

第三十章 师尊我是你徒啊

    可是单依依并不想坐好——先生一让人坐好,就是要上思想课的意思。

    还让她坐第一桌,那完了,她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她指指自己的锤,声音颤颤:“先生……我拿点东西就走。”

    先生没好气看她:“让你坐,你就坐。”

    单依依心里哭出声。

    只能乖乖坐下,如坐针毡,屁股都没敢沾上板凳面的。

    先生收拾好课本,在讲台上问她:“你说,你不喜欢学习文化课,那你喜欢学什么?”

    他这阵子想了好多,觉得她不爱学习文化课这件事,他可能这辈子也没办法给她掰回来了,那不如便投其所好,迂回来教。

    他既然收了这么个学生,只要她家不主张让她退学回家,那么教她便是他的义务,是不能推脱的。

    单依依听闻先生提问,保持着十二万分警惕,不敢回答。

    先生无奈了,只得强调道:“放心,先生今日只跟你谈谈心,不骂你,也不逼你学习,你有话直说便行。”

    “我想回家。”有话直说的单依依。

    先生:……

    “你先回答先生的问题,回答好了,先生让你回家。”

    于是单依依指向铁锤:“我喜欢学锤子。”

    先生:……

    “所以你很喜欢武术,是吧?”他给她概括道。

    单依依小心点头。

    “那你近来可有念书?习武不也得读功法才行?”

    单依依想到自己从镖局拿回来的几本书:“有。我阿爹还教我认字。”

    先生伸出手:“拿来。”

    单依依第一反应捂紧书袋:“说好的只谈心呢?!”

    先生:……

    “先生的职责不正是教你们认字?

    我收了你们束脩,那么我便应该教你知识。你不认识字,便来找先生,找令尊是什么道理?那你们束脩交来做慈善的么?”

    单依依有些犹豫:“先生的意思是……”

    “嗯,拿出来,先生教你念。你做了好事,是个好孩子,先生必须回报你。你对课外的书籍更感兴趣,那么先生便利用课后的时间来教你。”

    单依依终于笑了,眼睛亮闪闪的:先生要教她念课外书啦?!

    先生看到她的表情,险些泪目:教她这么久,头一次见她这么有求知欲,对的却是课外书!

    可承诺给了,他便不会反悔。待她自书袋取出好几本锤术相关的书籍,又精心挑选了字最多最难懂的一本,他便在她身旁位置坐下,取了纸笔,开始从头教她认字、解释每一句话的意思。

    单依依学得无比认真,也无比地快,再没有教她千字文、三字经时那种看到字便犯困的反应,也不再打心底里排斥这些知识。

    先生心甚慰,半个时辰后,见天色开始暗了,这才停止教学。

    这时单依依的二姐已经来了,见单依依破天荒在学习,一开始坐到私塾的后方等着。

    后来先生见她坐着也是无聊,便让她有兴趣的话,坐近过来一起学。

    单二姐是女娃,六岁之前都在单家,单家认为女娃念书毫无前途,还浪费银钱,便不让她与大姐去上学。

    是单爹利用闲暇时间,私下教她和大姐认字写字,不过也只认了平时经常会用会说的字。后来单家分家,来到渔家村,家后方的大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便不再花时间学习,只有大姐还一如既往,抽空学习诗书,所以大姐文化水平要比她和单依依都高一些。

    听到先生“邀请”,单二姐本来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一听那是锤术的功法介绍,她便搬了椅子坐过来了。

    先生见这对姊妹爱好竟然如此一致,哭笑不得。

    不过并未有藏私的心,尽职尽责地教单依依,也大大方方地让单二姐听。

    到了必须让孩子回去的时候,他将教单依依认字并做了注解的宣纸也给了单依依,以便她回去温习。

    看到单二姐盯着那些字,他还顺带问了句:“无双姑娘学会了么?”

    单无双从纸上收回目光,看着先生眨了眨眼睛:“会了。”

    先生有些惊讶:“全会了?若不会,你也可以提问,无需客气。”

    “会了。”

    单依依拍拍先生手臂:“我二姐很聪明的。当然了,大姐也非常聪明。”

    先生忽然觉得这家人好似都不赖?不再多说什么,让二人回去了。

    路上,单依依头一次说起“课后感想”,觉得跟着先生学习感觉竟然挺不错。

    单二姐在旁边静静听着她说,哪怕她小嘴叭叭叭从没听过,也不觉得她有半点烦人。

    等到接近村口,她们看到单娘正往村口走,心说坏了,课后耽误时间,要让阿娘着急了。

    由于单依依是留堂专业户,以往没少因为留堂回来得晚,所以普通的耽误单爹单娘都习惯了,是不会亲自出门找的,最多见村里村民都回来得差不多了,便让大姐或二姐去接。

    但是她极少回来这么晚。

    而且是在二姐也在的情况下,回来这么晚。

    所以单依依一看阿娘往外走,心想铁定急死了,赶紧先发制人,撒丫子扑到阿娘腿上抱住,声音甜甜地喊:“阿娘~我今日跟着先生认字了!”

    她原本抱着息事宁人顺带邀功的心,想要让阿娘转怒为喜。

    没想单娘并不意外,也不恼怒,只垂眸看她:“认字了?所以回来这么晚?”

    “嗯啊!”

    “行吧,无事便好。家里来客人了,正说再不回,我要亲自逮你们,你们快家去。”

    单依依一听:敢情不是紧张她们走丢啊?

    从她腿上滑下来,牵着二姐的手回家了。

    家里正是那位找“单时依”的少年人,名叫孟非凡,单依依回家的路上,单娘还问过她们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单依依和单二姐都不认识,单娘只能带她们回家当面认。

    结果六目相对,单依依和单二姐还是认不得这个人。

    但是孟非凡看到单二姐,怔了怔,旋即看向单依依。

    忽然,他盯了单依依的脸一阵,在单依依浑身不自在想躲开时,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师尊……”

    “师尊!!!是我啊,我是你的孟徒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