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退让

    接下来的几天,乔凝思和池北辙两人进入了冷战模式,他们上班不在一个地方,白天也就没有多少交集。

    而晚上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但都是各自占着各自的一边床沿,互相背对着彼此。

    即便乔凝思想靠近池北辙,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漠气场震慑,就只有在半夜估摸着池北辙睡着时,乔凝思会翻过身去,在月光下盯着池北辙的脊背,眼中流出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湿了整张脸。

    她却只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而乔凝思不会知道,池北辙就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困扰他多年的失眠症又犯了,让他整晚都睡不着觉。

    乔凝思有空闲时就去病房看叶承涵。叶承涵的身体在治疗下一天天康复,但精神上所受的创伤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一天中多数时间叶承涵都在沉睡,一旦醒来了,就发疯大吵大闹着要跑出去,并且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几天下来,付朝桓也不知道被叶承涵用杯子和枕头这些东西砸过几次了,乔凝思在旁边看着曾经冷若冰霜、正气凌然的女警察,此刻披头散发、形如枯槁变成一个真正的女疯子,乔凝思就觉得特别心酸。

    池北辙每天基本上都是晚上八九点才下班,陈默开车负责送乔凝思回家,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老板和老板娘的私人感情问题,这天陈默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对乔凝思说:“其实老板这人虽然确实很腹黑,但老板娘你要搞定他也不难。”

    乔凝思刚刚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听这话立即转过头看向陈默,“你有办法?”

    乔凝思觉得陈默毕竟跟在池北辙身边很多年了,所谓伴君如伴虎,陈默肯定知道怎么搞定池北辙。

    谁知陈默低下头,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变得通红,他不看乔凝思,小声说:“男人不都是那样吗?最受不了女人的勾引和诱惑,而老板正处在精力旺盛时期,时间久了,他会憋出病来的。老板娘你这么漂亮。勾引一下老板,应该不难吧?”

    乔凝思:“……”

    小默默害羞成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他脑子里到底都在琢磨什么?

    乔凝思觉得虽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错,但池北辙毕竟不是一般的男人,从乔凝思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觉得他清心寡欲属于禁欲系,根本不是容易被引诱的。

    若是真的如陈默所说,池北辙精力旺盛无处发泄,那池北辙在失去白倾念的这些年里,池北辙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一直在用手吗?

    这个问题即便是在与池北辙最甜蜜的时候,乔凝思也没有好意思开口问。

    陈默还在拿眼神时不时偷偷瞄乔凝思一下,乔凝思觉得若是让陈默这逗比知道了池北辙对她的兴趣不大,那她以后的威严何在?

    于是乔凝思抬抬下巴,傲娇地对陈默说:“我根本不用引诱你家老板,他自己就扑上来了。”

    “是的!”陈默用力地点点头。乌黑的眼睛里绽放着光芒,“那我们就来打赌,如果今天老板娘你和老板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作为出谋划策的人,我的要求不高,老板娘你给我提二倍的薪水就可以了。”

    陈默:“……”夹宏叨亡。

    近墨者黑,陈默这货也学会给人挖坑了。

    晚上池北辙有应酬,在饭桌上自然少不了跟人推杯换盏,他的心情不好,一来二去间喝了很多酒,身边的林敏南劝都劝不住。

    中途池北辙起身去洗手间,林敏南放心不下跟过去,站在外面果然听到一阵一阵的呕吐声,池先生自己是个医生,平日里也算爱惜自己的身体,对比其他男人,池先生酒和烟都很少沾。

    可这几天,林敏南每次去办公室都能看到池北辙手边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即便下属过来清理走了,烟灰缸里很快又满。

    他把那幅油画重新装裱好,放在了办公室里,多数时候都在对着油画出神,工作效率都下降了大大半,而开会时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自家老板俊脸苍白,说话时声音沙哑得像砂子打磨着一样。

    早上还有人问林敏南这个贴身助理,是不是池先生和池太太又闹什么矛盾了,池先生才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没错。

    不仅恒远一些亲近池北辙的下属,就连外界媒体也渐渐找到规律了,若是三天内池北辙和乔凝思没有再秀恩爱,出现在头版头条上,那就代表池北辙和乔凝思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于是外界有了各种猜测,是不是池北辙和乔凝思有一方出轨了,或是两人因为所成长的环境不同,导致价值观各方面产生了很大的差异,两人根本不适合长久生活在一起……如此等等这些,池北辙自己看到后,唇边勾起自嘲而涩然的笑。

    外界真不是一般的关心他和乔凝思,但乔凝思这个曾经对他那么温柔体贴的当事人,这几天却冷冷淡淡的,每晚他回去后,乔凝思都已经睡了,而早上池北辙醒来后,看到的依旧是那一团背对着他沉睡的身子。

    两人的关系如池北辙希望的那般形同陌路,就算晚上同床共枕,彼此也从来没有靠近过彼此,大概有些感情就是这样,上一秒还生生世世、海誓山盟,转瞬就回到了原点。

    即便池北辙再怎么不甘心和痛苦,除了用烟酒来麻痹自己外,他也没有往前迈出一步。

    池北辙在洗手间里吐完了后,觉得整个胃都发疼,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很多,他一手按在大理石台面上,额头上的汗珠一大颗一大颗地砸落下来,弯腰站在那里很久都一动不动。

    敲门进来后的林敏南以为池北辙哭了,顿时吓了一大跳,上前正要说些什么。

    池北辙淡淡地道:“我没事。”

    林敏南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池北辙背对着林敏南,沙哑地问:“敏南,你觉得乔凝思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如果她对我是真心的,为什么宁愿冒着伤害身体的危险,背着我吃避孕药,也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她如果能坦然地告诉我,我也能理解,何必惺惺作态?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林敏南听后一愣,这才知道池北辙和乔凝思冷战的原因,林敏南略一沉吟,“我还不是很确定太太对池先生你的感情是怎样的,只知道池先生你是真的动心了。”

    “是啊……”池北辙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男人苍白的眉宇,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白倾念之外的女人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心疼如刀割。

    他声音艰涩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她,曾经我一度以为这辈子我都放不下白倾念,并且非她不可,然而和乔凝思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发现对白倾念的感情就越淡了。”

    “我甚至觉得过去的那段感情不值得让我变成现在这个这样,从一开始我在乔凝思面前就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优柔寡断,我把我的真实性情都收敛起来了,我不敢让乔凝思知道我喜欢她,因为我怕……”

    林敏南沉默地听完,想了想,她认真地说:“其实关于避孕药的事,我觉得池先生你没有必要这么耿耿于怀,你为什么不试着往另一个方向想?”

    “比如太太她或许真的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毕竟她才二十三岁。你想想看,有多少女孩子愿意这么年轻就让孩子把自己的以后都束缚住了?而且本身太太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孩子,她不想那么早做母亲,不是很正常吗?”

    “正因为你父母把她当成了生子工具,太急于求成了,才让池先生你也以为太太这么年轻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让她在两年内生下孩子,把她逼得太紧,结果适得其反。”

    林敏南还是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语气中带着平日里没有的叹息和无奈,“其实真正委屈的那个人是太太才对。大概是我和她同身为女人,我才能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为她想,所以我觉得她背对着你吃药,并不代表她不喜欢你,反而是不想伤害你,让你失望。”

    池北辙的身子一点点变得僵硬。

    这边乔凝思刚从浴室走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林敏南发来的讯息,“池先生喝醉了,今晚正是你下手的好机会,如果你成功了,不要忘记把我的薪水提三倍,太太你知道我特别爱钱。”

    乔凝思:“……”

    十几分钟后池北辙回来了,但走路稳稳当当的,面容沉静、狭眸清冷,乔凝思除了闻到浓烈的酒精气息外,并不觉得池北辙像是醉酒的样子。

    他跟这几天一样,直接把乔凝思当成了空气,到衣柜那里拿了浴袍后,走进浴室去洗澡。

    乔凝思趁着这个时间去楼下的厨房煮了醒酒汤,端上来放在池北辙那边的床头柜上,从浴室出来够的池北辙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讥讽乔凝思,而是端起汤沉默地喝完。

    池北辙渐渐清醒过来,胃里也好受了很多,虽然今晚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氛围明显比往常要温馨了。

    乔凝思如往常一样靠坐在床头翻着书,灯光洒下一小片地方,把乔凝思笼罩在其中,她那张本就漂亮的脸越发柔美,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安宁而柔软。

    这是一种从内散发出来的独特魅力,即便这些年池北辙阅人无数,也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乔凝思这样让人从心里就感觉很舒服的女人,池北辙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乔凝思对人的吸引力在哪里了。

    很快的,池北辙的视线从乔凝思的脸上移到了肩膀上,这女人竟然只围着浴巾,她平日里等他时,怎么样也还会穿着睡衣,今晚她却是如此赤裸裸的引诱。

    但他说过了,他不会再碰她,免得她不愿意生孩子,做出背着他吃避孕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

    池北辙面色平静地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破天荒的,乔凝思没有像每晚一样立即伸手抱住他,也不知道是故意无视池北辙,还是看书太认真压根没有注意到池北辙,反正这种完全被忽视的感觉,让池北辙很难受,胸口沉闷堵得慌。

    池北辙瞥了一眼乔凝思手中的书,他抿抿唇温和地说:“11点多可以睡了,不要太晚。”

    平日里乔凝思几乎什么都听池北辙的,可这次却仍旧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看也没有看池北辙一眼,淡淡地应着,“哦,你先睡吧。付朝桓送我的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我再看一会。”

    随后她的手指翻过去一页,从床头柜上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下去一口,又放回去,在此期间眼睛甚至没有从书上移开过一秒。

    池北辙:“……”

    池北辙记得自从那天晚上让乔凝思以后不要再喝牛奶后,她就果真不喝了,此刻池北辙看到乔凝思娇嫩的唇上沾染的那一抹乳白,在灯光下泛着润泽,池北辙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人欢爱的场景来,下腹倏忽一紧。

    他猛地用力闭上眼,克制住想把乔凝思压在身下的欲念,过了一会,池北辙抬手“啪嗒”一下关掉自己这边的灯,平躺着准备睡觉。

    乔凝思觉得灯光暗了,就往那边的床沿挪了挪,转过头看了一眼池北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么早就睡了?”

    平日里等他满足时,基本上都到凌晨了,然后第二天早上他还能神采奕奕地上班,这男人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乔凝思不信他能习惯这么快入眠。

    乔凝思的话意味深长,池北辙却装作没有听懂,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嗯,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哦。”乔凝思语气淡淡的,但心里却失落得很。

    她已经各种暗示,意图很明显了,像池北辙这样在床上很邪魅的男人,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可他仍然没有一点回应,难道就连她的身体也厌倦了吗?

    乔凝思心烦意乱,注意力丝毫没有放在手中的书上,而闭着眼睛的池北辙当然睡不着,不仅是因为心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眠,而且之前每晚他的怀里都抱着一团娇软温香的身子,呼吸间全是乔凝思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让他心里满足而又安宁。

    此刻他的臂弯和胸膛上空荡荡的,让他感觉心就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一样,眼前也不由得浮现出每次和乔凝思欢爱时的激情画面。

    她从来都不反抗,在他身下乖巧得很,无论是怎样的乔凝思都能让他满意。

    而此刻她与自己隔着咫尺的距离,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里都飘散出她身上的味道,池北辙不是一个自制力差的人,这些年他处在这样的高度和位置,有多少女人倒贴上来,使劲浑身解数引诱过他,但除了白倾念外,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欲念。

    而如今对乔凝思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强的克制力,那是因为他对乔凝思是先动了心,若不是因为喜欢她,他的身体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冲动,否则他就像池骁熠那样,可以随随便便跟一个女人上床。

    乔凝思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毒瘾,突然让他在这段时间戒掉,可想而知他要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

    池北辙只觉得浑身燥热,某处紧绷着实在太难受了,他打算去浴室里冲冷水澡,谁知一片阴影在这时笼罩下来。

    池北辙蓦地睁开眼睛,乔凝思已经往他的胸膛压了下来,两手握住他的肩膀,一张脸慢慢地凑近,不等他推开乔凝思,乔凝思的唇已经吻住了他。

    “唔……”池北辙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被动,而乔凝思在他面前从来不懂得矜持,浴巾早就被她自己扯掉了,她从一年前一个青涩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变成眼前这个精通此道并且熟悉他身体各处敏感点的妻子,池北辙觉得如果他还能无动于衷,那么他就枉为男人了。

    于是下一秒钟池北辙抓住乔凝思的胳膊,猛然一下子将乔凝思掀翻在床上,随后他欺身压住乔凝思,把她那一团娇软的身子禁锢在他健壮的胸膛下。

    池北辙抬手捏住乔凝思的下巴,在她脸上方几厘米的位置俯视着她,池北辙邪佞、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乔凝思,你在玩火。”

    乔凝思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搂住池北辙的脖子,她对上池北辙紧锁着自己的双眸,“那天你说就算白倾念已经成为了别的男人的妻子,你也不会背叛她,心和身体上都忠诚于她,不会和任何女人生孩子。”

    “而事实上在我们新婚夜你夺走了我的清白后,就算你只是把我当成了白倾念的替身,但你也不能否认自己已经背叛了白倾念,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坚守下去?”

    “池北辙,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你迷恋我的身体,那又何必再克制着自己,而不是让自己过得舒坦一点?而我乔凝思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乔凝思说着,一手抚上了池北辙的脸。

    她的心忽然就疼了,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不管你是把我当成发泄生理需要的工具,还是白倾念的替身,我都无所谓。”

    “你说你可以轻易宠一个女人,因为拥有的多,你可以随便施舍给那个女人,既然这样,那你以后还继续宠着我好吗?这几天你对我那么冷漠,你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池北辙原本想说根本不是白倾念的问题,他就是气她偷偷吃避孕药,但他插不上口,他被乔凝思后面一番话震撼了,表情错愕中池北辙捏着乔凝思下巴的手松开,很快又回过神,池北辙狭长的双眸眯起,手指下也倏忽收紧。

    他想起林敏南的一番话,乔凝思真的也喜欢他吗?

    池北辙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胸腔里狂跳着,他渐渐屏住了呼吸,缓慢而有些艰难地问:“为什么想留在我身边?我爸都说离开了我这种男人,你会有更好的归宿,为什么偏偏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耗费青春?”

    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他啊……哪怕低贱、卑微、永远也得不到回报,她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喜欢这个男人,把自己能给予他的,全部都给他,她舍不得让这个男人那么寂寞,更不忍心看着他痛苦、画地为牢。

    就算她和池北辙不会相爱,两颗心永远不能相守,她也要一直陪着池北辙,无论发生什么事,池北辙如何伤害她、厌恶她,她这辈子都不会放弃池北辙了。

    乔凝思摇摇头,没有告诉池北辙她卑微到尘埃里的喜欢和暗恋,而是抱住池北辙的肩膀,依偎在他的胸口轻声说:“如果你必须要一个为什么的话,那么我觉得这一生只有你这个男人是我最好的归宿,所以我不会离开你,而再找下一个男人。”

    “池北辙,我爱你……”最后一句话是乔凝思在心里说的,而几乎在同时,她的唇就被池北辙堵住了,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把乔凝思整个人淹没。

    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这天晚上两人用最原始而激烈的运动宣泄着彼此心中无法表达的情感,在最后一刻来临时,乔凝思猛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用破碎的声音提醒池北辙,“阿辙……不要……”

    既然他不想让其他女人为他生孩子,而她也不能再吃避孕药这种伤害身体的药物了,那么以后就让池北辙用安全套。

    池北辙听清楚乔凝思破碎的言语后,他浑身顿时一僵,所有的激情瞬间都褪去了。

    池北辙尚未发泄,就立即离开乔凝思的身体,随后起身拿过床头的浴袍披在身上,池北辙背对着乔凝思说了一句,“我去洗澡。”

    乔凝思也被吊在高空中,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那样怔怔地看着池北辙高大的身影走去浴室。

    他在生气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说宁愿断子绝孙,也不要跟除了白倾念之外的女人生孩子的不是吗?

    十多分钟后池北辙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上下冒着水汽,显得整个人特别慵懒温润,等他一上床,乔凝思就伸手抱住他,依偎到他的胸口,“阿辙……”

    “睡觉吧。”池北辙语气淡淡地打断乔凝思,下巴抵在乔凝思的头顶,他的一手抚在乔凝思的头发上,“明天我去买避孕套。”

    就算说了不会再碰乔凝思,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口是心非,他能看清自己的心,他是真的喜欢上乔凝思了,如今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再放下乔凝思。

    在这次的一场冷战后,他选择了退让和妥协,或许正如林敏南所说,乔凝思不愿意那么早为他生孩子,并不代表乔凝思对他没有感情,那他就不能像自己的父母一样逼乔凝思。

    反正这辈子乔凝思注定只是他的,他不会让她逃掉,更不会让她属于除了他池北辙之外的男人。

    第二天早上池北辙醒来时,乔凝思不在,这让池北辙有些不习惯,平日里都是他先早起的那一个,睁开眼睛能第一次看到怀里的女人,是一种很安心满足的感觉,即便是和乔凝思冷战的这几天,池北辙也都会坐在床头看乔凝思很长时间。

    大概是最近几天他太心力交瘁了,就连乔凝思什么时候离开自己怀抱的都不知道,池北辙恢复了精神,洗漱后走下来,乔凝思刚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她穿着家居服,头发挽起在脑后,外面的天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一种神圣而从容的光芒,对比起一年前那个笑容浅淡、眼睛明亮的女孩子,池北辙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乔凝思显出一种嫁为人妻的柔婉韵味来。

    这个场景让池北辙第一次有种家的感觉,过去的几年还在为白倾念伤筋动骨、生不如死时,他从未想过将来有一天他的生命里会出现第二个女人,他会成为那个女人的丈夫,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池北辙的胸腔里忽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他几步走过去,弯起手臂一把将乔凝思揉入胸膛。

    池北辙的脑袋埋在乔凝思的肩上,用沙哑而动容的语调说:“凝凝,我们不吵了,和好可以吗?”

    他原谅了乔凝思背着自己偷吃避孕药的行为,愿意相信林敏南说的,乔凝思只是不想伤害他。

    而就像那天晚上他告诉乔凝思的,乔凝思就算现在不爱他,在以后相伴的几十年时光里,他一定会让乔凝思爱上他。

    就像他坚信自己以后会越来越爱乔凝思,乔凝思会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

    乔凝思:“……”

    池北辙的举动让乔凝思莫名其妙,难道昨天晚上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这男人的反射弧是有多长?

    想到和陈默打的赌,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乔凝思依偎在池北辙厚实的胸膛上,唇边勾出甜蜜的笑。

    过了一会,她对池北辙说:“阿辙,我觉得小默默也挺不容易的,你给他提两倍薪水吧。”

    “好。”池北辙点点头,已经猜到是陈默怂恿乔凝思在昨晚引诱他的,而这几天陈默同样也对他说过很多遍,只要在床上征服一个女人,就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不……他一定要让乔凝思的心也属于他。

    这几天叶家和池家因为叶承涵的事闹了起来,关系几乎崩裂眼看着来往多年的两家就要成为仇敌,池北辙身为池家的长子,最近不得不避着叶家人,直到今天下午趁着叶家人不在,池北辙和乔凝思一起去了叶承涵的病房。

    叶承涵刚醒过来没有多久,这个时候正反抗着几个医护人员,试图挣脱掉拉住她胳膊的某个医生,“你们放开我,让我出去!我是警察,你们这些人没有权利关着我……”

    叶承涵大喊大叫着,长发披散在肩头,似乎把她那一团过分瘦弱的身子都掩盖住,那一张脸就更看不到了,但乔凝思还是听见了叶承涵声音里的恐慌和哭泣。

    她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握住池北辙的一只手,低声说:“还是让医生给她打镇定吧。”

    池北辙的表情也有些凝重,沉默地回握了一下乔凝思的手,他走过去吩咐几个医生。

    而这时叶承涵听到了池北辙的声音,她突然一下子安静了,抬起头猛地看向池北辙,盯着池北辙整整有十几秒钟的时间。

    叶承涵噙在瞳孔中的泪珠子滚落而出,越来越多直到湿了整张脸,她的唇瓣颤抖轻轻呢喃着,“朝桓……”

    付朝桓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乔凝思以为是付朝桓回来了,转过头往池北辙身后看去,但并没有看见付朝桓的人。

    那么叶承涵在叫谁?难道因为精神失常,她就把池北辙错认成了付朝桓吗?

    乔凝思蹙眉正想着,刚安静不到一分钟的乔凝思又怒吼了出来,“放开我!你们这群禽兽,朝桓来救我了!”

    那两个医生已经拉不住叶承涵了,更何况之前她还是一个优秀、身手了得的警察,叶承涵转身反扣住其中一个医生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对方撂倒了。

    池北辙眼瞧着叶承涵闹出的动静还不小,他担心一个女疯子会误伤了乔凝思,立即伸手把乔凝思拉走,让乔凝思离得远一点。

    而池北辙两步上前,手放在叶承涵的肩膀上,准备在下一秒制住叶承涵。

    谁知叶承涵却猛然扑到了池北辙的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池北辙的腰,失声痛哭出来,“朝桓,你终于来救我了,幸好我等到了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着了,尤其是乔凝思在看到叶承涵扑到池北辙的怀里,叫着池北辙“朝桓”时,乔凝思的脑子顿时一懵,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