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改变
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顾念娇刚用完晚膳，放下筷子。
便见青阳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躬身道：“小姐，老爷来了。”
顾念娇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听她这样说，便咧嘴笑道：“来得挺快的。”
将手帕放在桌上：“收拾了罢，将他迎进来。”
顾闵进来时，便见顾念娇倚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正认真的看着书。
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果然，顾念娇放下书，看着他淡淡说道：“是父亲啊，这里坐，白藏，上茶。”
顾闵坐了下来，看着她，斟酌了片刻，然后说道：“外面都在传你在养面首...”
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真的。
“父亲相信吗？”顾念娇用手撑着脑袋，看着顾闵，一脸笑意，但是眼底却一丝也无。
顾闵见她一脸漫不经心，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上次是爹爹不好，爹爹常年处理政务，脑袋不灵光了，那话脱口便出了，说了之后，爹爹也是十分后悔，娇娇，你莫要生气了。”
“我哪里敢生气。”顾念娇仍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顾闵却是被噎住了。
“此次我知晓你并非是这样的人，但是还是想问问你，你是如何打算的，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顾闵知晓，自己的女儿向来十分聪明，被那些人污蔑为杭州第一纨绔，他心中也是十分难受。
顾念娇见他一脸后悔，心一软，便垂眸开口说道：“怎么可能，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我这辈子，怕是永远也无法翻身了。”
见她这样说，顾闵心里有几分欣慰，他一直想要女儿站在街上的时候，周围人都不再是鄙夷的神色。
如今，亲耳听她这样说着，她说她打算不再这样下去了，顾闵这一听，真的是有些激动。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顾闵又问这样问了一句。
顾念娇歪着头想了想：“还没想到。”顾闵也不给她施加压力，点点头说道：“行吧，你自己有主意就行了。”
顾念娇不说话，顾闵也沉默着，过了一会，顾闵叹了口气：“娇娇，婉婉的事...”
“我不想说这个。”顾念娇打断他的话，垂眸教人看不清眼底情绪。
顾闵满心苦涩，没想到她对江婉的抗拒之心，竟是这般严重了。
“那行吧，不说这个。”顾闵顺从她，想了想又道：“如今你已十四了，可有心悦的男子？”
顾闵在心中想着，若是自家女儿有了喜欢的男子，哪怕那男子不喜欢，也要替自己女儿做抢回来。
顾念娇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想了想便说道：“有。”
顾闵一怔，没想到可真有，“他...”
“他是一介书生，家中仅有一铺子，家境清贫，东都人士。”顾念娇缓缓的说着。
顾闵却是皱着眉头，这如何能配得上自己女儿？不过见她好似确是十分喜欢，顾闵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算了吧，万一她只是一时兴起呢？
“那你对陆申？”顾闵觉得陆申还是不错的，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是与顾念娇，应当是一样的。
陆申？顾念娇无奈，怎么都在说自己与陆申有情况？
“我对陆申没有意思，你们莫要再说了。”顾念娇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无奈。
顾闵见她也不想说这个，便叹了口气，“好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了。”
顾念娇嗯了一声，没再说话，见她沉默着，顾闵摸了摸鼻子：“如此，那我便走了。”
“爹爹慢走。”
顾闵却是笑了笑，看来她消气了，提步便往外走着。
顾念娇见他走后，沉思了片刻，又将书拿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夜色渐浓，朱律走来劝道：“小姐，夜深了，该歇着了。”
顾念娇一怔，抬眸看着她，见她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顾念娇笑了笑，将书合上，“行罢，伺候梳洗罢罢。”
梳洗后，顾念娇又是倚坐在床头，拿着书又是看了起来。
方才梳洗的时候，想了片刻，觉得还是看完才好，不然会想这书想得整晚都睡不着的。
朱律见她如此，心中无奈，便拿了一盏灯过来，放在床头，照亮了顾念娇的脸，也照亮了书，免得烛火不明，看书伤了眼睛。
“你去歇着罢。”顾念娇抬眸看了一眼朱律，“小姐看着罢，奴婢陪着你，我无事的。”朱律笑了笑，站在旁边。
顾念娇见她执意不肯走，便没再管她，认真的看起手中的书来。
朱律见她一张脸，被烛火照得昏黄唯美，心中十分柔软。
她与顾念娇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她比顾念娇年长几岁，是四人中，待在她身边最久的，其次是白藏，然后青阳与无序是一同来的。
她知道，顾念娇看起来十分嚣张跋扈，但是内心尤其没有安全感。
自小丧母，自己爹爹又纳了别的女人进门，虽然这江婉为人不错，但是就顾念娇而言，江婉与顾念殊，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自从江婉进了门，生下了顾念殊，顾念娇与顾闵的关系，就开始僵硬了起来。
顾闵有心想要缓和他们的关系，但顾念娇却十分抗拒，无论是对顾闵，还是江婉，还是顾念殊。
朱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多想，静静地站在床边陪着少女。
困意袭来，顾念娇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分泪，伸手将泪拭去，笑着抬头看着朱律：“行了，我准备就寝了，你也去歇着罢。”
说完笑着将书递给朱律，躺了下去。
朱律含笑接过书放在一旁，提步走上前去替她盖好被子，将边边角角都攒好了，生怕跑了寒风进去。
又是伸出手去，放下床幔，做完这些，便将一旁的烛火拿走了。
朱律将烛火放在桌上，又吹灭了烛火，看了一眼床上，随即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屋内，香炉里的香烟缓缓升起，还燃着浓郁的地龙，十分暖和，一片安静，床上的人儿，渐渐入了睡，呼吸也慢慢平稳。
屋外，一阵阵寒风吹过干枯的枝桠，院中池塘里的池水，也全都被冻成了冰，墙角的红梅却是迎风绽放着，成为了冬日寒夜里的一抹耀眼的生命。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