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异世录全文阅读 第7分节
第六十一回 笼罩
哒。哒。哒。
“小慕你看。”邬云儿摆手示意道,“前面就是我们住的屋子啦。”
林小慕抬动着两只雪白的狐耳,说道:“哇,真的诶!快快快!”
严天晨笑而不语,在他所见过的妖怪里,这只小白狐可以算是不经世事的那一类小妖。
可他认为还有几点不太合乎常理,其一便是林小慕的身世背景。
这只毫无人间经历的狐妖,究竟为何会给人如此强悍的实力压迫感呢?抛开这点不说,追杀林小慕的人与她又有何关系呢?
他想破脑袋都还是没能得出答案。
“想什么呢?”邬云儿的一声问话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啊,没,没什么。”严天晨不走心地回话道。
“是不是疲倦了?”
“有可能吧。”严天晨摸了摸头。
“嘿!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快点快点。”林小慕催人道,新鲜感可谓是写满了她的笑脸。
不管怎么说,严天晨终是放下了打探的心思。
吱呀——
林小慕推开了屋门。
“我什么也看不见啊,姐姐。”林小慕本能地摸索着屋内的路。
邬云儿随她进到了屋内,很快便点着了油灯。
“都饿了吧,我去做做饭。”邬云儿说道,“稍等。”
“疼死我了。”严天晨找了一张小椅子坐下身,“到头来还是动了气,这下身体痊愈又没辙咯……”
“喂,你可别把责任怪到我头上啊。”林小慕用力揪了揪他的脸,“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那你帮我拿个手帕,我想擦擦嘴。”严天晨指着自己嘴边的血迹,坏笑道。
“我才不呢,你要的话就自己拿。”林小慕忍心拒绝道。
“哇,你欺负人啊。”
“就是欺负你怎么了?”林小慕小踩他的脚趾,说道,“谁让你一开始吓我来着。”
“疼疼疼,你说我怎么吓你了?我的长相也不会太吓人,好吧?”严天晨撅嘴道。
笃笃笃!
“有人在敲门,是吁白回来了吗?”严天晨刚想起身却克制住了,“不如……你去开门呗?”
“可你明明就在门旁啊。”林小慕说道。
“我是想让林姑娘帮我一忙,可否?”严天晨继续坏笑道。
“我看你就是在为难我。”林小慕不胜其烦,只好妥协,“唉,我真是输给你了。”
林小慕说完后,便拉起门把手开门。
那是一名他们素不相识的黑胡须男子。
男子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捋动他那格外宽松的白大衣,动作像极了擦灰。
“冒昧询问一下,您是哪位?”严天晨忍痛支起身子。
仔细想来,清泉谷谷中居民本就寥寥无几,现在还突然冒出这么一名面瘫中年男,他的行踪也就更让人在意了。
还没等严天晨开口,林小慕就已经汗流浃背。
“怎么了?”严天晨询问林小慕。
“别杀……别杀我,求求你……”
话音稍落,男子便看向林小慕的脸庞。
“大胆白狐!私吞灵物,竟然还勾结他人为犯!”男子说话铿锵有力,句句逼人。
“什,什么?”严天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别杀我……”
邬云儿拉开内房的门,探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有名不速之客上门挑事罢了。”严天晨死盯着那名男子。
邬云儿循着严天晨的目光,看到了男子。
“您是……吁白的圣叔?”邬云儿放大了瞳孔,脸色不好地说道。
“正是。”圣叔对她似乎有几分印象,“我可曾见过你?”
邬云儿点点头。
“邬姑娘,别跟他废话。他可是专程来抓这只狐妖的。”
“那又如何?”圣叔说道,“小子,你莫非想阻拦我不成?”
“这狐妖是邬姑娘的干妹妹,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严天晨为林小慕撑腰道。
“小子勇气可嘉,可我不想对一介废人出手,免得被世人传闻我恃强凌弱。”
“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就是你给我闪到一旁,别碍我事。懂吗?”圣叔不愿意对一外人发脾气,便委婉将话道出。
“敢问您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圣叔见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便说道,“向我打听目的,你还没这个资格。”
严天晨呆愣住了,这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管您有何目的,我希望您能就此停手,不要纠缠小慕。”
“白狐妖孽,我劝你现在想清楚不回去的下场。”圣叔望着低下头林小慕,“不然,你就不只是伤个腿那么简单了。”
“我,我还不想走……”林小慕抽噎地哭道。
事已至此,圣叔也不再对她施舍同情,直接就是动手硬拉。
“不,我不回去!姐姐救救我!”林小慕拽住了邬云儿的双腿。
局面愈发扑朔迷离,就连严天晨这个局外人也拿不定主意。
“严天晨,求求你快救救她。”
严天晨用力摇头清醒自己,说道:“总之,这狐妖你不能带走!”
“有能耐的话就试试看。”
“圣叔!”吁白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圣叔不紧不慢地回过头,对吁白的现身宛如是预先料到那般。他与吁白四目对视起来,双方就此僵持了有一阵子。
平日里浪荡放纵的吁白,此时却高度绷紧了人身。旁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惧怕,至于原因,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明了。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是么?”圣叔直击他的心思,“吁白!”
“圣……叔。”吁白每每听到他呼喊自己的名字,身体就会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实际上,圣叔于吁白而言,就是一道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坎。
吁白心里也知道,他对这个男人的害怕并没有一点好转。别说离开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他也不敢担保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
“你赶紧带着这妖孽随我回去,且与他们断绝今后的来往!”圣叔急不可耐地说道,“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世侄!”
“是……”吁白一改反对的态度,乖乖听话道。
随后,吁白接过圣叔递来的仙索,手法麻利地捆住了林小慕。
“吁白!”邬云儿心疼地冲到他的身边,“你在干什么?”
啪!
吁白猛力推开她,情绪反常地说道:“离我远点,臭婆娘!”
“很好!”圣叔鼓掌道,“这才是伏羲后人应有的态度。我们走吧。”
“你这家伙!”严天晨跟着上前,想替她出气。
只可惜,那二人提前运气而飞,不给严天晨任何拖延的机会。
“该死!”严天晨无力地握着拳头。
此时,一张小纸条从邬云儿的胸口滑落而出,当场引起了二位的重视。
“是一张信纸。”严天晨拿起地上的纸,交给了邬云儿。
数日后的人界北方山脉深处,我会在此等你前来,云儿。
——————————————吁白留
信中的字体不一会儿便褪色殆尽。
“吁白这家伙居然逢场演戏,哈哈。”严天晨笑道,“我看他明知劝不动这大叔,就干脆将计就计了。”
“他应该早在进门前就运气写好了这封信,真是用心良苦。”邬云儿对严天晨说道,“我得去找他,还要带回小慕才行。”
“现在怕是追不上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就抓紧出发吧。”
“可是你的伤口已经开始败坏了,我怕你同我前去会……”
“比起我这废人,吁白他们不是更加重要吗?”严天晨愁苦地回答道,“我若是再浴身疗伤,只会耽搁救人。”
“严天晨……”
“再说了,我这伤势只是慢性的,暂时无大碍的。”
“你就是个笨蛋,笨到无可救药的那种。”邬云儿骂完便走回了内房。
“怎么了?”严天晨不明白她一时的生气。 第六十二回 入境
十五日后的上午,人界北方山脉前的山林交界处。
严天晨和邬云儿二位终于抵达了信中的目的地,途中可谓是没有丝毫松懈怠惰。
“我们到了。”严天晨带上行囊,匆匆下了马匹。
“再往前走便是北方山脉的深处。”邬云儿扶着马背,一下跳到了严天晨身旁,“事不宜迟,我们快出发吧。”
“说得对,没准吁白他人老早就等在里面了。”严天晨将下滑的行囊稍稍上提,“那走吧。”
随后,严天晨牵马跟上在前的邬云儿。
由于吁白所留信件的内容十分乏少,他们才会将赶路行程往后延长几日。这其中就不单单包括整理行囊和寻找马匹,还有长时间以来的问路。
据临近北方山脉的居民所说,山林交界处的去路目前只有这一条。
青葱的树木堆挤在这条道路的两侧,路前方则是一座从中裂开的大山。大山之中的间隙不大,甚至有些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人。
“邬姑娘。”严天晨经久发话道。
“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什么太大的事。”
“你说吧,我听得出来你有事要问我。”
邬云儿一语中的。
“就是关于楚从见的事情,他妹妹知道了吗?”严天晨问道。
邬云儿被戳中了心坎,接着说道:“不知道,但是我听说了一点。”
“原来你知道了。”
“嗯,就在你昏倒的当天。”邬云儿继续说道,“我先是听念起大侠说了从见哥哥和他大师兄的事,再然后便是去凝神阁见到了你。”
“然后呢?”
“只能说很不凑巧,二老的话才说到一半,言姝妹.妹就突然冲进阁内……”
听她这么一说,严天晨便觉得她是在掩饰某些事实。
“不让她知道真相,真的好吗?”严天晨就这点追问道。
“若是让她得知真相,我想那样才是最糟糕的。”邬云儿停下脚步,说道,“毕竟对她而言,失去最后的至亲一定很痛苦。”
严天晨自认她想得比自己要多,已经是完全地顾及到了楚言姝的感受。
“邬姑娘所言甚是。”
“于是,我才会当着玄虚道长他们的面骗她。”邬云儿继续朝前迈去,“我就对她说,从见哥哥出城去找治心病的药物,再让她回襄阳城等多一阵子。”
“苦等总比死心好,是吧……”
“或许是吧。”
严天晨并不知道,邬云儿的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她默默苦等,等的便是她的父亲和妹妹。与此相反,严天晨一直都不看好她的父亲。
其实,他很早前就有想过,如此一名相貌出众又有气质的少女,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位丧心病狂的父亲?
只不过他碍于多种原因,才没能把话脱出口,其一便是不愿当着她的面骂她的父亲。
“我们不提这个了,太郁闷了。”严天晨感觉到她的情绪低迷了几分,于是改口道,“不如我说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邬云儿没有回头,但她的欣喜却跃然于话语之上。
“对,我们集到了一块灵石的碎片。”严天晨说完便把一个小黑囊递给了她。
邬云儿接过小黑囊,问道:“这个就是你说的灵石的一部分吗?”
“千真万确,它就和我老爷著写的书上描述的一样。”
邬云儿轻轻捏出囊中的灵石碎片,随后将其对准从上方透入的光线。碧白晶体状的碎片闪耀着整个内体,而大小只占她大拇指的一半左右。
“还给你。”
“我们只要再多集齐五六块这样的碎片,就一定能救活馨儿。”
“嗯。”
二人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便豁然开朗起来。
一片无垠的平旷土地、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以及数以千计的人,这便是严天晨见到山后景象的心中所想。
“这是……怎么回事?”严天晨还未搞清楚他们的状况。
殊不知,这段时间正值仙界选拔弟子的试炼期。
“人数好多,貌似他们在等待什么。”邬云儿说道。
“先过去看看吧。”
二人渐渐走向人群的边缘处,打算先弄明白正在发生的事。
人群挤站在巨大的圆形祭坛的周围,持续发出阵阵喧闹的声音。
“终于要开始了,真是不枉我从凌晨等到现在啊。”
“老子一定会拿下入境资格,蠢货们都给我滚开!”
“好紧张啊,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我就不信这回还不能通过!”
随后,圆形祭坛中央闪出一道柔亮的白光,哄哄嚷嚷的人群便应势平息下来。
伴着白光而来的还有五人,那是五名身穿青白云袍,手持法杖的修仙长者。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站在五人最中间的长者讲话道,“入境资格的选拔环节即将开展。”
长者刚说完,人群的情绪便持续高涨。
“安静!”最靠左边的长者大喝道,并不断用杖叩响祭坛的地面。
众人当场安静,此时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在选拔入境者。”严天晨悄悄道话给邬云儿听。
“要想找到吁白和小慕,我们就必须通过这一环节。”邬云儿回话道。
“那么,老夫宣布,入境选拔正式开始!”最中间的长者宣称道。
众人再次激昂呼叫,爆发出了无比的干劲。
愣——
长者们不远处的正前方拉起细长的石磨声,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矮石柱在祭坛上缓缓升起。
矮石柱停住了上升,接着石柱上表层浮现出一个发光的印记。
“此印记用于验证你们的入境资格,换言之,你们都要上坛用手触摸这个印记。”依旧是中间那名长者在发话,“就先从祭坛内圈开始检验。”
他随机抽取了一名内圈的人上坛检验。
只见被抽点的那人招摇大摆地走向石柱,用力把手拍在柱表的印记上。
嗡——
石柱上的印记作出反应,立刻便说出了他的信息。
“黄岩,身兼元气气源,一阶三级。”
“好,下一个。”
……
一个接一个的人上坛检验资格,时间就这样晃眼过去了。
“下一个。”
严天晨发现空位来到了左边,而坛上的人早已验完下坛了。
终于轮到我了,他暗想着。 第六十三回 失去
严天晨顺着众人腾开的道路,低头朝圆形祭坛的中央走去。
“我看啊,这家伙没什么本事,注定会被淘汰的啦。”参选者甲对旁人说道。
“话不要说太早,万一他真有神通,岂不是你搞笑了?”参选者乙拍了拍甲的肩膀,说道。
“哼,在场有境界的人都知道,这人毫无半点修为可言。”又一人冷嘲热讽地说道。
严天晨一路顶着不被他人看好的目光,走上了祭坛的阶梯。
“这位小兄弟,记住把你的手掌摁在柱表的印记上。”五人中最中间的长者说道。
这点操作流程他还是理解的。
“知道了。”严天晨搓了搓掌心上的汗珠,站到了矮石柱的面前。
不仅仅是救人,他还试想从仙境内找到掌控黑气的方法,以及重淬他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
所以说,这根矮石柱决定了他的走向。成功意味着他能走入仙境,他兴许会得到长者们的青睐,提升自身实力阶级;失败则意味着他无缘一切,从此命途由他。
啪!
他把右手手心搭在了印记上,盼望其报出结果。
可十几秒钟过去了,谁也没看到印记作出任何的反应,包括严天晨自己。
五人中眯眼的长者睁开了双目,感叹道:“嘿,这实乃一件奇闻啊!气源印记可从未长时间不作反应啊。”
“哈哈哈哈,我看是你老眼昏花了吧。”另一名长者指着石柱说道,“擦亮你那小眼珠子看清楚。”
嗡!嗡!
矮石柱震颤着柱身,细末的石屑疯狂地从柱上掉落到坛面,连长者们都为之一怔。
久等的结果终于被报出。
“严天晨,身兼元气、灵气及黑气等三气气源,无任何境界修为。”
一时之间,坛下已是喧哗声一大片。
“什么?这种人居然能身兼三种气源?”
“别逗了,三气气源者无任何境界修为,他一定是在作弊!”
“老子信你个鬼,坛上那人必须给我重新验!”
众人的言辞句句恶毒,眼神道道仇视。不为别的,他们就为煽动敌意从而闹场。
“各位请安静!”
长者在镇住吵乱之后,便聚拢讨论起对策。
“经过缜密的讨论,我们决定让严天晨再验一回。”一位长者如实地将商榷结果说出。
迫于全场的压力,严天晨只好再度检验资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这次便娴熟快速地操作起来。
嗡——
“严天晨,无任何气源,无任何境界修为。”这回的话让严天晨彻底傻眼了。
自印记念出这番话语后,众人也就没有再往下闹腾的想法了。说到底,他们认为这只是石柱出了点问题,第二次检验结果方为正解。
“我就说嘛,半天下来没一人是身兼二气的。”参选者丙抢话道,“这下可好,半路突然杀出一名三气气源的人。”
“嘁!丢人现眼。”参选者丁露出了厌恶的眼神,“不过个是会耍诡计的小人罢了。”
“你瞧瞧,他连气源中最低阶元气都没,不是废人是什么?”
在场只有很少人清楚,气源种类及数目不会直接与实力挂钩,但实力修为却离不开修炼气源。
就算多数人的观念是错的,可是人云亦云,只凭严天晨一张嘴是说不过这群人的。
严天晨失落地走回原位,久久不敢正视邬云儿的脸颊。
解释无非是在为窘况找借口罢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严天晨越想越苦恼不已。
“真不像话,难道你是特地来此颓废的吗?”邬云儿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把话从心中道出,“真要如此,你是救不了馨儿的。”
作为最后一名参选者,邬云儿自然而然获得了众人的注意。其中便有不少犯花痴的少男,还有的则是被她气质所折服的少女。
“邬云儿,身兼元气、灵气等二气气源,无任何境界修为。”印记作出反应后,很快就暗淡下来。
众人对邬云儿深信不疑,态度与先前看待严天晨时存在两极分化。
检验入境资格的环节到此结束,接下来便是万众瞩目的筛选环节。
众所周知,入境选拔第一步只是滤去无任何境界修为的人,第二步的列排名才是重头戏。
五名长者依次走到祭坛边缘的长柱旁,等待中央巨大的石碑拔地立起。
完全立起的石碑约有一丈之高、半丈之宽,乍一看竟还有些光滑的色泽。
“这块巨石碑上将会刻出最终入境者的名字。”那名眯眼的长者笑道,“那么,开始吧。”
话语一出口,他便迅速揭下矮石柱上的印记,随后凌空跃跳到了石碑的顶上。他把印记放到指定位点上,稍久后才跳下石碑。
原因很简单,印记录入了全人的气源及实力阶级,正因如此,石碑才能精确地显现出人名和战气值。
石碑每隔一小便会刷新人名的行列。相应地,实力阶级按照强弱从上到下排名。
最终入境者的排名如下所示:
钟羽,5990点驻值。
……
黄岩,2184点驻值。
朱子岚,2115点驻值。
严天晨,0点驻值。
邬云儿,0点驻值。
以上人选共六千二百二十一名,剩余未入选的多达两千名以上。
“由于斟酌到严天晨及邬云儿二位的特殊性,我们决定给予他们后补资格。”
众人忍吞下了怨言,至此再无非议。
“那么,入境资格的选拔到此为止。”长者们的话语重复了三遍。
紧接着,祭坛中央的巨石碑缓缓下沉到地面下,坛边的八盏火台承接点火,一道传送门取代石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切记,此趟传送门的开放期只维持到傍晚。”眯眼的长者向众人抛出了公告。
……
临近申时时末,祭坛周围已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邬姑娘……我……”
“行了,有话到以后再说吧。”邬云儿对他的表现失望透顶,言语中掠过一丝不满。
“抱歉。”严天晨认错道。
柔黄的阳光映照出两道斜影,恰逢微风拂过青翠色的草木,其间传出一阵沙沙的细响。
邬云儿背朝他站在原处,久久不吱一句碎语。他看到了,那一头秀丽的长发随风恣意地倾摆着,格外地有美感。
“抱歉这两个字,你说得太多了。”邬云儿对话道,“还有就是,你这些话都可不必对我说,留给馨儿就是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严天晨领会到她的微毫变化。
“严天晨!扭扭捏捏可不是你的作风!你看看现在的你像什么样子?”邬云儿稍微抬高了音量。
严天晨用拳头轻锤了额头,换气道:“我现在心绪很糟,脑袋也是乱哄哄的一片。”
“你最让人讨厌的几处,你想知道吗?”
“让人讨厌的几处……”严天晨的眼神飘忽不定,时而朝左时而朝右。
“你自己明明受了重伤却还要硬扛,你永远只会把‘抱歉’放在嘴边,没有一点实际行动。”
邬云儿又补话道:“你过分看重他人的成见,一点也不成熟。”
“若不是为了救他们,我也不至于沦为阶下囚般的废人。”严天晨偏激地冲她说道。
“废人怎么了?废人就一事无成了吗?”
“你不太能理解我。”严天晨俯下身子,长时间的站立让他有些乏累。
“我父亲曾言,如若不想做一粒渺小平凡的沙砾,那就努力成为一颗璀璨耀眼的星星。但你两者皆不是,你不过是个自认无能的倒霉蛋。”
“都是骗人的……”严天晨内心有所挣扎。
这一年来的生活,多多少少让邬云儿感觉身心俱疲,更糟糕的是,她没日没夜照顾的人连自信都拿不出手。
“听好了,倘若你继续一蹶不振,我会自己去救人,如此一来还不至于连累你。”
“不行,这样子太危险了。”
“话就说到这吧,我先入境了。”邬云儿挥手告别,“你自己慢慢参透吧。” 第六十四回 规则
仙界历854年5月16日清晨,试炼中央广场场内。
传说自仙界历始年以来,试炼中央广场一直作为赛事的主场地,人气自然是居高不下。全场采用传统中式的建筑风格,前后左右共围建有四堵巨大的高墙,墙上即是观众专用的看台。
哒哒哒——
数千号人从高墙中设有的四道大门入场,随后散乱地分布在广场的各个角落。
就在前一晚,六千多名入境者接到了明日于此集合的通知,但通知的具体内容还得等长者亲口相传。
“据小道消息说,今日大会将举办试炼赛的开幕式。”黄岩面向另外一人,毕恭毕敬地说道,“钟羽大哥,你认为呢?”
钟羽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而后双手交叉于胸前说道:“无碍,反正晋级资格迟早是我的。”
“是啊是啊,大哥自持二阶三级的修为,才不屑于正眼相看其余的蝼蚁。”朱子岚奉承道,说完还不忘瞄看身旁的黄岩。
黄岩会意一笑,接话说道:“那可不,以钟羽大哥的实力绝对能力压群雄。”
“臭屁的话就说到这吧,那几个老头马上就到位了。”钟羽推开黄岩,高傲地朝正前方走去。
黄岩和朱子岚则是紧跟其后。
正如钟羽说的那样,五名长者很快便驾驭着仙器从空中划过,犹如流星般接连跳落到了看台的首排上。
“哈哈,各位久等了。”方归尘和蔼可亲地笑道。
“问候的话语就先省省吧,方老头你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说吗?”徐淼好心提醒他,说到底就是不放心他这个人。
“这个不急,容老夫我介绍一会再说正事。”
“你年纪最大,你随意。”另一名眯着眼的长者跟笑道,“别忘了就行。”
“老夫我这记性还不至于被你戏谑一番。”方归尘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他就是昨日与我有过一语之缘的长者?”台下的严天晨抬头望向方归尘。
打趣完了,方归尘便将目光对准台下的众人。
“老夫名唤方归尘,乃是所有试炼赛事的策划者,想必各位对老夫都有过稍稍了解吧?”
话语传开后,台下作出阵阵摇头的姿势,这无异于当着其余长者的面,狠狠地抽打了方归尘的老脸。
“哈哈,没听过也不要紧,以后会有机会的。”方归尘尴尬地给自己圆着场面。
“喂!”眯着眼的长者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可以开始讲正事了,方老头。”
“不多啰嗦了,剩下的赛事规则就另请他人介绍吧。”方归尘把话语权转交给眯眼的长者,自己闪到了一旁。
“真受不了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故作清醒。”眯着眼的长者猛然睁眼,随即朝众人说道,“我宣布,为期一周的试炼大赛正式开幕!”
霎时,激情澎湃的掌声轰动全场。
“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一一宣读试炼大赛的主要规则及奖惩。”
试炼大赛的赛程为期一周,期间每日都会定时在六大试炼广场内举办试炼赛。赛程主要分为两轮,每轮淘汰一半人选,即六千人进三千人,三千人再进一千五百人。此外,6221名试炼者中排名靠前的221名无需参与两轮赛事,直接晋级为门派弟子。这其中便有一部分是出于保证实力比拼公平,还有就是避免运气成分过大影响赛事结果。
需要强调的是,所有试炼者必须准时参加,违者按照弃权处理。被淘汰的试炼者均会被视作试炼候补,赛后将由长者带领此类试炼者执行低级任务。
接着说回比赛——
比赛沿袭一对一的正规对决形式,无时间限制,不得使用武器,即为纯气源、纯体术的对决。此外,严禁试炼者在赛中杀人、使用强化气源等药丹,以及暗自勾通破坏比赛规则,违者将失去试炼资格,且终身禁赛。
判定比赛结束的准则有三点:其一,双方中任何一人跌落擂台。其二,双方中任何一人认输。其三,双方中任何一人失去战斗能力,包括昏倒,受伤过重等情节。满足以上三点中的一点,即算当场比赛结束。若双方同时跌落擂台或都弃权等等,则按照造成伤害的多少进行胜负的判定。
第一轮试炼结束后,胜者将会提升实力阶级以及晋级下一轮的赛事,其余试炼者反之。第二轮试炼规则大致同上。
最终的一千五百名获胜者都能被赋予强气源奖励、高阶级的刀剑和法宝。
综上,试炼赛事的举办不得延误。
“以下,我会宣读个人赛时及场次,各位注意听好。”长者继续说道,“苏默默,第一赛场第一场次。江冥欢,第二赛场第一场次。”
……
“严天晨,第五赛场第五百场次。邬云儿,第六赛场第五百场次。试炼者名单宣读完毕。”
“今日大会的议程到此结束,散会。”方归尘夺话道。
随后,众人在推拥的浪潮中散场离去。
邬云儿挑了一道大门向外走去,刚出门便碰见了正在倚靠墙壁的吁白。
“哟,云儿,你可终于出来了。”吁白向她打招呼道。
“吁白?你怎么会在这里?”邬云儿满心惊喜,没想到能在试炼中央广场外遇到他。
“还用说嘛,我在等你啊。”吁白顺手将她牵向自己,“对了,怎么不见那混小子?”
邬云儿闭口不语,思忖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对此,吁白也不好意思继续往下问。
“你猜到我会入境了?”邬云儿迅速起身支开话题。
“没,只不过是云儿你冰雪聪明,居然读懂我那封忙中乱写的信件。”
“言重了。”邬云儿摇摇头又说道,“这还得多亏吁白你才是。”
“哈哈,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蛮聪明的。”吁白攥紧她纤细的手,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要找的那只狐妖现被囚禁在伏羲圣地中,恐一时半会难以逃离看守。”
邬云儿仰视高她一个头的吁白,问道:“那我们何时去救小慕?”
“明日不就是试炼赛的首赛日吗?到时我会叫圣叔领我去观看比赛的。”吁白念到“圣叔”二字时便吞了吞口水。
“但是按照场次,我应该是三日后才有比赛。”
“既然如此,我就先去搜集情报,等你打完后我再从圣叔身边偷溜出来,同你去伏羲圣地内救那狐妖。意下如何?”
“谢谢你,吁白。”
“谢什么,一点小事而已。”吁白浪荡地说道。
语毕,二人便转身离去。
“我听说,前221名试炼者均达到了5000点驻值的高度啊。”一位路人说道,“不像我,连3000点都成问题。”
“幸好我们可以不用对上他们,否则我们就只有惨遭淘汰的下场咯。”那人愁眉地回答道。
严天晨跟着这两位路人走出大门,转眼便望见了邬云儿和吁白结伴离去的场面。
“邬……”严天晨眼见喊人无望,便缩回了举起的手。
“你就是严天晨本人,不错吧?”
一名头戴白色茉莉花,身穿束腰蓝色长裙的少女冲他微微一笑,举止间无不透露出端庄优雅四字。
“你……为何会认识我?”严天晨撇过头,不敢望向这名少女。
她长得和邬云儿相差无几,但两者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细微差别。
“你可是一名三气气源者,放眼整个祭坛有谁不认识你啊?”少女笑嘻嘻地解答他的疑惑。
“那你又是谁?”
“我叫冷思妍,一名一阶三级的试炼者。”少女伸出手掌,“我们交个朋友吧,三气气源者。”
“呃,好。”严天晨放松下来,“不过我一无修为,二无修炼能力,这气源放在我身上也只是摆设。”
啪!
忽然之间,他挥尽全力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险些把冷思妍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犯了个老.毛病。”严天晨笑道,“走吧。” 第六十五回 悉知
“喂,你要去哪?”冷思妍迈起轻盈的步伐,问道。
“训练。”严天晨转过半侧脸庞。
冷思妍望了望他那红肿的脸,问道:“有这个必要么?”
她这一席话很快便激起严天晨的语意。
“你好歹也是一名试炼者,刚才的赛事名单你也听到了吧?”
“哼,那又如何,你可是一名三气气源者啊。”冷思妍不以为然,摆出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我说过了,三气气源并不代表我能稳赢。”严天晨劝斥她的错误,说道,“大约三日后,我会碰上那名棘手的对手。”
“对手是谁?”
“记不太清了,但他的驻值达到了2500以上。”
“一阶三级而已,和我差不多嘛。”冷思妍用手指卷起发梢,开始玩弄起来。
“而已……”严天晨猜不透她的想法。
单凭他个人感觉,冷思妍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少女,在说话、处事方面却不像是个一阶三级的新人。
是我多虑了吗,严天晨思量着。
“这样好了。”冷思妍伸出食指,“我来教你训练。”
“哈哈,你来?”严天晨面露尬笑,因为在他印象中,她的实战经验跟邬云儿相差无几。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冷思妍别有用心地笑了笑。
“没没没,我相信。”严天晨连连挥手。
难得现在有人肯教自己训练,还是名一阶三级的试炼者,这样的机会严天晨自然不会放过。
“相信就好。”冷思妍恢复原先的面目。
“你也直戳了当地说出你的目的吧。”严天晨说道。
稍后,冷思妍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我笑你……笑你太正经了。”冷思妍笑完缓气道,“你真不赖,居然能猜到我的用意。”
严天晨看完她的假笑后,说道:“我从不欠谁人情,你直说吧。”
“一张封条。”冷思妍并未出声,只是作了相应的口型。
此刻,除二人外的时间流动仿佛变慢了许多。
严天晨呆望着冷思妍的脸,余光所及的人群仍在静止的状态之中。
“什么?”严天晨缓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已经傻站了一会。
“你跟我来就是了。”冷思妍一心只管带路,便草草地应付了他的问题。
试炼广场场外,伏羲圣地。
“看到没?”冷思妍指着身旁的巨型石像,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石像?”严天晨也跟着指向石像。
“对。”
这座石像外形恰似一名人首蛇身的男子。他即是当年准神的化身——伏羲。
他身披一件挎肩袍衣,外露半侧胸口,同时佩戴有两串骨齿项链。其左手高举一面乾坤八卦仪,右手则微微张开置于腰间,给人以一种身临天下的感觉。
“这个人是……”严天晨驱动自己上前触碰。
“别碰!有青苔在上面。”冷思妍喝住严天晨的举动。
严天晨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搭在了石像的脚上。
“哈哈……手弄脏了。”严天晨看着满手的青苔,心里一阵无奈。
“都叫你不要乱碰,你偏不听。”冷思妍长叹一口气,愁道,“算了算了,你跟紧我。”
严天晨拍掉手中的青苔,随她一同朝内部走去。
石像往后的道路犹如一座大型的迷宫,进去的人十分容易迷失前进的方向。但从高处看,迷宫对外呈现的面貌仅仅只是一个花园而已。
“我们到了。”冷思妍回头望向他,作出一副介绍的手势,“再前面便是伏羲圣地禁入的重区,净浊亭。”
二人停在区域之外的大门处观望亭子。
只见亭子处在片片荷叶铺成的平面之上,亭子四周无任何一条道路,唯独那条细木板架空铺成的桥道。
桥道能够直通亭子的正中央,这也让它成为步行入亭的唯一途径。
“看到没?亭子中央放有一个贴着封条的小木盒。”
严天晨见她有些心急,便问道:“看到了,但那是什么?”
“那是我的幼灵兽。几个月前,它被那帮自称圣人的家伙抓来此地,从此不再重归自由。”
“为什么?”
“就是因为它……轻伤了境内的一名前辈。”冷思妍哭唧唧地说道,“你不觉得这很无理吗?”
大量有关林小慕的记忆涌入严天晨的脑海,强占了他的思绪。
“确实。”严天晨被她的话语引起了共鸣。
“我想借助你的力量来打开它,可以吗?”冷思妍拭去眼泪,说道,“要想除去那封条,我们必须要高阶的灵器。”
“也就是说,你要我在大赛中胜出?”
“对的。”冷思妍合掌道,“凭我一人之力,我肯定做不到这件事,所以我想拜托你和我一起。”
“我会尽力的,但在获得灵器之后,你要怎么进去呢?”严天晨望着禁入区外的两名守卫,疑问道。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冷思妍从容地回答道。
“是,是吗……”
结束长篇大论之后,冷思妍随心地牵起严天晨的手。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们去训练吧。”
“好……”严天晨有些不适地回答道。
翌日辰时初,试炼广场第一赛场。
“第一场次,苏默默(二阶三级,5882点驻值)对战陈世咏(二阶二级,4913点驻值)。”
二人迎着观众的欢呼声走上擂台,随后活动起了身子。
“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的。”陈世咏放出警告,意在赛前给苏默默一个下马威。
“但愿如此。”苏默默用手把长发向后甩起,说道。
“我宣布,第一场次的比试……”试炼判官平齐五指,放在高于头顶的前方。
苏默默和陈世咏应声摆出战斗架势,仍不忘相互凝视。
“开始!”试炼判官高声喊话,同时将手从空中猛然下划。
迎着比试开始的喊声,二人齐向对方疾奔而去,擂台上如同拉起了两道迅快的闪电一般。
苏默默与陈世咏相互招架攻势,打得有来有回,可谓是各不相让。
“喝啊!”苏默默抓住时机,旋身用脚踢出一记侧击。
陈世咏不甘示弱,先是迎面贴近她的出脚点,再接顺势下铲身体,直接向外踹开了苏默默用于站立的那只脚。
苏默默腿脚受力弯曲,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眼看自己临近倒地,而陈世咏已经先她一步起身,作出了使劲出拳的姿势。
苏默默单手撑地调整身体,接着往后空翻数周,巧妙避开了那记沉重的拳头。
“真有两下子,论近身战人家还不是你的对手。”苏默默夸奖道。
“哈哈,姑娘大可不必担心裙底走光,全力攻击便是。”
“让公子见笑了。”苏默默柔笑道。
苏默默经过一番打探才知道,这男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如若继续采取近身战术,先不支倒地的那个人一定是她自己。
“那,人家可要速战速决了。”苏默默把摊开的手心置于胸前,凝聚起气源。
一缕缕仙气气源从各方弧形飞至她的手中,无止无尽地积聚成团,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陈世咏见此便咽了咽口水,冷笑道:“好强的气源修为,姑娘真不愧名列前茅。”
他身持元气气源,这一点与苏默默相比已经是输在了起.点上。加之他荒废了气源修炼已有数月,此时要想拼过苏默默简直是没门。
飞速思索完对策后,陈世咏便胸有成竹地露出了笑容。
“这算是在给我时间聚气么?”苏默默问道。
“给你时间也无妨。”陈世咏随后一样聚起元气,“最后取胜的一定是我。”
毫无疑问,他这是要准备对拼气源。
成形的仙气气源已经笼罩住了她的整个手掌,而陈世咏的聚气还尚未达到一半。
“气羽狂袭!”苏默默先发制人。
大量形如羽毛的仙气从苏默默的手中挥出,随后不余间隙地往陈世咏的站位飞去。
“唔呃!”陈世咏一边紧缩聚气的拳头,一边侧滚躲闪气羽。
尽管陈世咏在四处闪躲,气羽还是一直地穷追不舍。如此一来,擂台上便有了大排大排的气羽。
“还没结束!”苏默默汇起落于台面的气羽,编织出了一条超长的气鞭。
嗖——啪!
鞭子挥打击地,发出一阵抽响声。
“尽管来吧。” 第六十六回 禁术
嗖啪!
气鞭旋抽在陈世咏的肉身上,拉出了数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一会儿,苏默默便占据了比赛的上风,相应地,陈世咏在鞭子的笞打中节节败退。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那个男的是赢不了她的。”观众席上一名同为试炼者的人发话道。
紧接着,许多人开始陆陆续续地争论道。
“那个叫苏默默的女子好强啊,居然能压着对面的男子打。”
“阶级间的压制果然名不虚传。”
“这男子怎么还不投降,想垂死挣扎么?”
“我寻思这气鞭也是武器的一种,难道不该判苏默默犯规吗?”
……
吁白交叉双手于胸前,解释道:“这长鞭乃是气源幻化而来,自然不在寻常武器的范畴内。”
“吁白大人?”观众中有人认出了他,便急忙尊称道。
没想到,这一句话竟让观众席炸开了锅。
“哇,是吁白本尊!”一女性观众交叉双手,惊叹道。
“他本人比传言中还要帅气许多啊。”又一女子悄悄传话给旁人道。
对此,吁白没有一点理会。
随后判官出言表示,赛规中确实明令禁止使用武器,但此武器非彼武器。
前者是身外之物,其种类、大小均不能确定,若放任试炼者去使用它们,比赛的公平性属实会成为一个笑话。后者与前者的本质区别是,后者是试炼者修为能力的体现,而非借助外界得来的身外物。
如此说来,苏默默使用气鞭合情又合理。
“哈呀呀呀!”苏默默的信心愈发增加。
啪!
陈世咏拽住气鞭的鞭身,缠掌完便朝自己后方甩去,这一套动作连贯下来,也就一两秒的间隙。
“咳啊!”陈世咏将苏默默拽向自己,其另一只手上的气源也于此刻成形。
“糟糕了!”苏默默正想松手,谁料人已经来到了陈世咏的面前。
砰嗒!
硬直的重拳迅落在她的侧脸上,顺势带出一阵强大的冲击力,险些将苏默默送出擂台表面。
“唔……好疼啊……”苏默默踉跄起身,摸了摸惨遭变形的脸容,“这就是你的全力吗……”
“嘁,就差那么一点……”陈世咏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说道。
“如果这就是你的全力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苏默默水平向右伸出右手,缓缓放下了气鞭的另一端。
“你说什么?”陈世咏拽紧气鞭,心慌道。
气鞭分解成细细光点,归返到了苏默默身上。
“我从不说大话,下一招就会分出胜负。如若你还有杀手锏未用,你便赶紧使出来吧。”苏默默再度聚气于掌中。
陈世咏咬牙吼道:“少瞧不起人了!”
嗖——
陈世咏运起尚存于手中的气源,当场从掌心拉出一把血色镰刀,而后径直地奔向苏默默。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苏默默明知聚气时会破绽百出,却还是执着于此。
挥空的镰刀在每一次挥动后,攻击力都会得到巨额提升。当然,这绝不是一种寻常的招数。
此时,本场试炼赛的看台上。
“这陈世咏的招数真是步步紧逼,再这样下去,苏默默就要去到擂台边缘了。”站在看台过道旁的严天晨说道。
“那个叫苏默默的输不了。”冷思妍心里有数地回话道。
“你这么肯定?”严天晨的目光始终不离擂台。
冷思妍扭头面向严天晨,说道:“阶级间的压制力是绝对的,这是其一。其二是,苏默默的气源修为要高于那个男子。还有就是体力差。”
“听你这么讲,陈世咏的体力确实是比苏默默的要少。”
“挥动这般消耗体能的镰刀,顶多只能再持续那么三两分钟。”冷思妍趴在看台的栏杆上,一脸厌倦地说道,“那个男的输定了。”
“你快看,场上的局势好像有些逆转。”严天晨刚发现异样便诉说给她。
苏默默借一记高跳跃上半空,躲开了又一击挥砍。
“可恶!”陈世咏随同跃上空中,同时架好镰刀的攻势。
“你上当了……”苏默默使右手举过头顶,意味深长地笑道。
“什么?”陈世咏停不住上升的身子,只能惊愕地望着她。
苏默默将右手的光辉浓缩于高举的右手指尖,刹那间,满天的丝线从她的右手射出,规模达到了覆盖整个擂台之大。
嘶嘶嘶——
目不暇接的丝线向擂台的四角延伸而去,其所到之处皆被毁坏殆尽。
“啊啊啊——”陈世咏被四五条丝线贯穿了肩膀,鲜血顿时爆流不止。
他挣脱丝线重归擂台边缘,可他还未能歇息,就要急着往擂台中央赶去。
他的衣服早已被鲜血和汗水打湿,那只拿有镰刀的手也颤动得使不上力气。
这算什么?要在所有人面前输得一败涂地吗?陈世咏抽空思考了一会此类问题。
他答案很简单,只有胜利,即使他用尽一切伎俩和手段。
糟糕的是,即将抵达擂台的丝线会毁掉整个擂台,到那时连人都可能不保。不能杀人什么的,也许只是名义上的谎言罢了。
“咿呀!”苏默默使出双手,一下子将威力提升至了两倍。
随后,看台上的观众纷纷转身闭眼。
“云儿,闭上眼。”吁白将邬云儿护在身后,“这女的起了杀心。”
“嚯,终于有这种想法了吗?”远处过道旁的冷思妍笑道。
“实力相差太大了……”严天晨喃喃道,“会死的。”
“三千镰烈斩!!!”陈世咏猛然抬头,血光满目地喊道。
电光火石之间,陈世咏踏着万千丝线冲向高空,一路划破迎面袭来的数缕丝线。
此时擂台崩塌。
啪啦啪啦!
陈世咏一手抓线,一手挥动镰刀狂斩,势必要将一切丝线化为乌有。
他全程不断往上翻爬,连贯越过数个丝线死结,又旋身避过数个前来阻碍的丝线,势不可挡!
“给我挡住!”苏默默集结最后的气源,拼力抵御他的最后一次进攻。
“横斩!竖斩!”陈世咏两手把持镰刀,挥出了强势的攻击。
“下去!”苏默默操纵众多丝线成面,意妄要将他压到崩塌的擂台之上。
欲跳向苏默默的陈世咏正中此招,随后开始加速下落。
“斜方斩!”陈世咏踩着下方的丝线助跳上升,吼声仿佛要撕碎所有。
扑簌——
加厚后的丝面仍耐不住陈世咏的一斩,瞬间裂成了两大半。
“呀啊啊!”陈世咏冲出了重重丝线,离苏默默就差半丈。
“啊!”苏默默见其上甩镰刀,不由得发出惨叫。
“最后一斩……”
关键时刻,陈世咏突然全身僵直,人止不住地往下坠落。
“危险!”苏默默叫道。
可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 第六十七回 现身
呼——
陈世咏的身体犹如灌铅般向下坠落,这一次,高空落差带来的冲击力足以瞬间压断底下的丝线。
绝大多数的体力都用在打斗上的苏默默,现在早已是筋疲力尽,根本顾不上出手去救助他人。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从高空跌落到擂台废墟的时间间隙,或多或少就那么三四秒。
这对她而言,时间远远不够。
“危险!”看台上的多数观众随之喊道。
就在长者及判官挺身而出的前一刻,吁白率先从看台上纵身跃出。
他可谓是近乎完美地接下了陈世咏的身体,全程不带一声喘气。
“这小子的招式有些倪端,方老头你说呢?”徐淼询问道。
方归尘捏了捏下巴,故作沉思地说道:“嗯……倪端是有不少,这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那把镰刀。”
“那把镰刀?”眯眼长者疑惑道。
“对,镰刀气源的巨额增幅效果非比寻常,该镰刀会伴随着每一次挥动而显著提升攻击强度。”方归尘耐心解说道。
“你说这小子的体力极趋下滑,可他挥动镰刀的速度、力量却未有丝毫衰弱。”徐淼补充说道,“依我看……”
“先勿妄下言论,赶紧派人送他去疗伤才是,问事等之后再说。”方归尘打断道。
方归尘每次说话都是一副讲大道理的腔调,这也是他为其他长者所诟病的地方。
“方老头,这阶级间的绝对差距可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啊,哪能说跨越就跨越的?”徐淼有一说一,“所以那人肯定有诈,我们不能放人。”
眯眼长者不爽道:“这之中必有蹊跷,我们要盘问一番才是。”
看着同为长者的两位跟自己对着干,方归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没有偏袒陈世咏,无非是想先救人后问话罢了。
“唉唉,你们做主便是。”
此时,擂台废墟上。
“喂,快醒醒!”吁白将其放到擂台平坦的一处,试图唤醒道。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脚又冰冷僵直。
当下再不想点办法,他这条岌岌可危的生命马上就会宣告终结。
“让开!吁白!”徐淼降身到擂台废墟旁,“我有话要问他。”
“知道了。”吁白把陈世咏的头轻放在地上,随后从苏默默身旁走开。
眯眼长者拿捏起陈世咏的双手,果不其然,他那气源的强度仍在加强。
“首赛日就闹出有关禁术的丑闻,你这年轻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啊。”眯眼长者心烦道。
“别把脉了,叫醒他!”徐淼指责道,“叫不醒就揍醒他!”
陈世咏徐徐睁开紧锁的双眼,一道刺眼的阳光即刻向他打来。
“我这是……死掉了吗?”陈世咏精神恍惚地说道,“这里又是哪……”
“年轻人,此处是试炼赛的擂台场。”眯眼长者回答道。
“擂台?真不甘心啊,我输了……”陈世咏嘴上说是不甘心,心里却暗暗庆幸自己还活着。
“少婆婆妈妈的,我就问你小子一句话,你是不是在自己的气源上动了手脚?”徐淼开门见山地说道。
纸毕竟包不住火,该暴露的事情终究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陈世咏早料到了这种局面的发生。
他也知道,即便他赢得胜利将犯规的丑事守口如瓶,也难免会走漏些许风声。
“是……”陈世咏沉思良久后承认道,“我确实干了这种事情。”
“怎么回事?”眯眼长者不像徐淼,一上来就是大发脾气。
“好胜心强,仅此而已。”陈世咏随口敷衍完又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赶快剥夺我的比赛资格吧。”
“你小子是不肯从实招来啊,看我不教训你一顿!”徐淼说着便对他大打出手。
幸亏,眯眼长者及时制止住了他。
“好了,你这副德行该改改了。”眯眼长者见他有所冷静,便说道,“先叫人把这年轻人带下去吧。”
徐淼认识到自己举止不雅,便老脸通红地说道:“呃哼,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而后,为警醒其余试炼者,试炼赛的赛规上新添了一则内容——严禁使用来历不明的术法,即禁术。
第一轮试炼赛就这样如日中天地持续了快整整三天。
仙界历854年5月19日下午,试炼广场第五赛场。
“请第五百场次的试炼者于台上就位。”试炼判官的话语仿佛在场内滚动播放一般。
“轮到我了。”严天晨站在高墙中的大门旁,信心满满地说道。
“对手实力不强,你不要被他乱了阵脚。”冷思妍说道。
“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三日来,该教的我都教会你了,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冷思妍推了他一把,“专心去击败对手吧。”
严天晨对她竖了竖大拇指,随后朝广场中央的擂台走去。
第五百场次,即最后一场次的比赛将同时在六大试炼广场展开。这就意味着他无法抽空去观看邬云儿的比赛,内心难免会留下遗憾吧。
他步伐坚定地走上擂台的楼梯,两眼中不再有之前的迷茫和彷徨。
“第五百场次,严天晨(一阶一级,152点驻值)对战慕容观(一阶三级,2701点驻值)。”
慕容姓氏,这一令人震惊不已的字眼居然出现在了试炼赛事上,全场顿时惊讶万分。
毫不夸张的说,全场没人不认识慕容这一灵族。
“你是……慕容灵族的族人?”严天晨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之前念诵名单时不见你的名字?”
慕容观浅浅一笑,说道:“你无需知道太多。还是说,天晨兄弟想在此时跟我套近乎?”
“哈哈,这倒不是,我单纯是好奇而已。”说完,严天晨的手心便频频冒汗。
“哦,是吗?”慕容观反问道。
前有陈世咏滥用禁术扰乱赛场秩序,后有慕容族人出赛施压,这一届的试炼赛可真让严天晨摸不着头脑。
不管怎样,他仍是尽量地调整呼吸,试图将身体放松到最佳状态,最大限度地减少外界干扰。
随后,双方一同作出对峙的姿态。
“我宣布,第五百场次的比试——开始!”试炼判官高声作出开赛指令。 第六十八回 成败
最终场次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场比赛的胜负关乎到了严天晨的命途走向,所以他没有理由胆颤退却。
“喝啊——”严天晨单方面喊出了声,以便壮胆。
砰嗒!
严天晨重踩台面,随后一股劲地朝对手直奔而去,背后竟拽出了一阵强风。
“尽管来吧!”慕容观从容地笑道。
严天晨身为一名稀有的三气气源者,其修为境界虽不及慕容观的皮毛,但他仍认为严天晨不容小觑。
因此,他想从开场就使出全力与严天晨决斗,绝不掉以轻心。
“灵尊剑!”慕容观望着疾跑的严天晨,同时淡定地上举右手。
“可恶!”
严天晨迅速放弃了试探的想法,决定先打断他的法术吟唱,怎料慕容观更快将剑祭出。
簌——
慕容观向下轻挥残留的剑气,其脚下随之出现一道发光的法阵。
“满层剑技,天弑!”慕容观向前斩出一道黄白色的剑气。
刹那间,剑气锐气四溢地杀向严天晨的人身,气势竟能直掀擂台表面的砖块。
“不好!”严天晨以一个脚刹停下前进。
那道剑气击中了擂台外的高墙,随即传出一道轻微的撞击声。
严天晨心惊肉跳地挪动着身子,擦边而过的剑气实在是令他后怕不已。以他目前的修为,这种招数绝对不能硬抗硬接。
“嘿啊!”慕容观再度挥剑,连甩出数道竖直的剑气。
这数道剑气并非胡乱为之,反倒是慕容观的有意之举。目的没有别的,仅是为了死死封住严天晨的去路,让他无处闪躲。
连续斩出的剑气正面创伤了他的肉体,所幸的是,他还能够自由动弹。
“我劝你现在赶紧弃权,免得待会趴着下台。”慕容观羞辱道。
“你这是在为我好么?”严天晨苦着脸说道。
“当然,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动弹,全因为我攻击时刻意避开了你的要害。”慕容观好心劝服道,“倘若你执意继续比赛,我可不能担保你接下来的安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严天晨扯下被切开大片的上衣,又说道,“只是,这场比赛我不能作任何让步。”
啪。
上衣被甩扔到了擂台场外,扬起一小片灰尘。
严天晨说道:“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呵,你的觉悟还挺高的嘛。”慕容观打量起赤着上身的他。
“废话少说,继续刚才的决斗吧。”
说到这,严天晨便扎紧了身上的束腰绳,胆识确实让慕容观有所敬佩。
“可以,那这次我就送你个痛快吧!”
慕容观的话音一落,他手中的灵尊剑便现出了金属质感,气源强度竟再一次得到增幅。
未几,那把剑的颜色就有了明显的变化,瞬间从白色过渡到了黑色。
视线逐渐模糊。
“唔呃呃……呃……呃啊……”严天晨蜷缩全身,开始禁不住地发出呻.吟声。
在场的人纷纷察觉出了这件怪异的事情,于是聚群.交流起来。
“喂,这是怎么回事?”看台上的方归尘骤然起身,一脸茫然地询问道,“要终止比赛吗?”
“不急。”徐淼叫住了他,“比赛还不至于如此。”
现在终止比赛对严天晨来说,绝对不是一则能够轻易接受的消息。不谈他的行动力能否支撑其完成比赛,光是按照赛规来判决,他就无疑会被归为失败的那一方。
“该……该死,身体又不受控制了……”严天晨强睁着眼,暗醒自己不能倒下。
夹杂着睡意的昏沉感正持续地抽离严天晨的清醒,他失衡地走向敌人,耳边如同回荡着恶魔的低语。
“赶紧弃权吧,就算我赢了现在的你,也是我胜之不武。”慕容观收起了灵尊剑,转身往擂台的阶梯走去。
“有种令人寒颤的坏东西要出来了……”方归尘一眼识破天机,说道。
“这感觉……是黑气吗?”徐淼依然坐在看台的席位上,尽管如此,言语却掩饰不了他的惶恐。
诚然,严天晨的黑气已经威胁到了全场人的性命,尤其是慕容观,他处在更加靠近黑气气源的擂台之上。
“这又是……什么?”慕容观在不远处扫视着这名怪人。
“给我……滚……滚回去!”严天晨羸弱地说道,“我可……没让你出来坏事……你这废物东西……”
黑气像是灌有人识一般,偏偏不想回到他的身体内。
“给我滚回去!!!”严天晨积蓄全力,朝胸腔击了重重的一掌。
啪啦……一口浓稠的红血从他的嘴中吐出。
隐隐作现的黑气终于被严天晨赶回了体内,可就是因为这一下,他身上的创伤反而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已经到极限了,这条路再过去,便是死亡的边线。
“判官!我要求强制终止本场比赛!”慕容观恢复状态,并作出惊人的言论。
“终止?”
“对手快要油尽灯枯了,那这场比赛也无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吧?”慕容观问道。
“继……续……继续。”严天晨嘶哑地作出回应。
“应对方请求,比赛继续。”判官驳回了慕容观的请诉,眼神严厉而又透光。
慕容观觉得严天晨这人很可笑,明明没有再战的本事,还要厚着脸皮纠缠自己不放。
“继续就继续。”
自知胜券在握的慕容观稍稍有了松懈,而后从阶梯上回到了台面。
“太好了……”严天晨卖力地从台面上撑起,“还有机会。”
“事先声明,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慕容观说道,“到时你命丧黄泉可怪不得我。”
“没那回事……”严天晨边说边退到擂台边缘,“这场比赛马上就会结束,你输定了。”
“哈哈,无稽之谈!”慕容观按响手指的关节,“你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目前,慕容观还未受一点儿伤,其状态变差不过是因为体力被过度消耗罢了。
慕容观朝着对方疾驰而去,并从左手掌心处抽出了一束细长的气,该气随即化作成一把实体剑器。
“死吧!”
慕容观水平刺出剑招,理论上,此招结束瞬间所产生的身体硬直,会存在一到两秒钟的时长。
但此招的出招速度很快,快到可以弥补它的瑕疵。
这一秒,画面遭到了定格。
一人已经将剑尖送向对方,另一人则是小撤右脚,作出了后弯腰板的身形。
画面快闪而过。
严天晨双手紧锁慕容观的腹部,趁其还没发出第二次攻击前便动身翻下擂台,连同慕容观一起。
“该死!放手啊!”慕容观挥剑砍向严天晨的脑袋。
“唔啊啊啊!”严天晨用尽锁人的力气,只为赢得这场翻身的赌局。
扑通扑通!
伴随着两道连续的落地声响起,二人均触碰到了擂台之下的地面。
看台上的观众鸦雀无声,判官及长者也未有一句发言。
一秒、两秒、三秒……
“我宣布,本场比赛的胜者是……”
严天晨!
他赌赢了这场注定会输的局。
“我……我做到了!邬……”严天晨停住了口,他望着满场为他喝彩的人,不禁陷入了无尽的失落之中。
他期待出现那个人不在现场,自然就看不到他赢得胜利的这一幕。
叮铃叮铃…… 第六十九回 暴露
距今约一刻钟前。
“第六赛场第五百场次的试炼赛即将开始,请两名试炼者迅速就位。”
“云儿,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吁白只身来到擂台台下,给她打气道。
邬云儿将攥拳的手置于胸前,轻声回应道:“嗯。”
她踏上擂台的阶梯,却不见对手的半点人影。
哒哒哒——
一名蓝裙少女正从场外匆匆赶来,恰好从返回看台的吁白身边经过。
“云儿?”吁白的眸中闪过一名貌美的蓝裙少女,“不,不对……”
自认为了解邬云儿的吁白,可能也难以完全区分这两名少女,倘若在服饰一致的情况下。
蓝裙少女一路小跑,直至去到擂台旁才停下前进的脚步。
“那么……第五百场次,邬云儿(一阶二级,1261点驻值)对战冷思妍(一阶三级,2700点驻值)。”
现下,邬云儿已经做好了赛前准备,距开赛就只差对手出现。
可是……
“冷思妍?”试炼判官点完名,认为冷思妍还未抵达赛场。
要知道,未能准时参加赛程的试炼者会被视为弃权,这点在试炼赛的赛规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喂!我在这!”冷思妍向判官摆手示意,生怕他忽略了自己。
“你就是……冷思妍。”邬云儿望着这名与自己样貌极为神似的少女,问道。
冷思妍只是自顾自地打理起衣装,没有一点想搭理她的意思,真是给旁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第五百场次的比试,现在……”试炼判官刚想作出开赛指令,便遭受到贸然的打断。
“慢着!我的装束还未整好。”冷思妍弄了弄发上的茉莉花,不满地宣泄道。
判官也不多说,其实是不想多和一位不懂世面小姑娘计较,于是便默许了她那无理的要求。
“那么,比赛开始!”判官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样吧,我全程都不用气源对付你。”冷思妍贬低道,“小妹妹觉得如何?”
“小妹妹……”邬云儿深知她在挑衅自己,却不敢轻举妄动。
冷思妍略带戏弄地笑道:“怎么了,小妹妹?你这是在害怕我吗?”
“才不是……”
双方明明都没有爆发气源,局面却压抑得令人不适。不知为何,邬云儿觉得她有种可以强到控场的能力。
“云儿,别上她的当!她这是想攻垮你的心理。”一旁的吁白替邬云儿捉急道。
本想着回到看台上观赛的吁白,终还是放不下她。但圣叔已经到达赛场的看台,他要是不回去陪着,反而会暴露偷溜的真相。
纠结万分后,吁白选择了回去。
“哦?那你说是什么?还是说,你认为自己进步大到能够挑战我了?”冷思妍揪着问题不放,无非是靠心理战术先挫挫她的信心。
几乎没人知道,邬云儿这三日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修为境界才会做到如此地突飞猛进。
话虽如此,冷思妍依然认为她的修为是如此地不够看。
邬云儿语塞了半天,完全想不出话语来与她答辩。
“没意思。”冷思妍一脸嫌弃地说话道,“跟你说话真累人,还是开始比赛吧。”
邬云儿回调精神状态,随后快步朝冷思妍冲去。
她的脚步宛如酥风触动静水表面那般,奏响阵阵轻声。仅隔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便来到了冷思妍的身前。
好快的步伐,冷思妍暗自感叹道。
“嘿呀!”邬云儿向前蹬脚,腾空使出一记飞身踢。
啪!
冷思妍徒手从正面接下了攻击,随即狠狠地向外弹开。
其扬手的力道远远超出了同辈女子的平均水平,足以将邬云儿甩到一丈开外。
邬云儿在空中翻转两周后安稳着地,顺势用扫堂腿收束动作后,再度迎面而上,不给对手一丝喘气的机会。
与此同时,赛场看台上。
“吁白,你去哪了?”圣叔交叉双手,不时微微动起指头,“太不像话了,让我先行到场,自己却这么晚才回来。”
“圣叔,我……”吁白低下头,暗暗编造借口以便蒙混过关。
“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小子又去和那姑娘幽会了吧?”
“啊?”吁白感觉整个人霎时被雷击轰顶,为了不被识破,他只好假装没有听清话语。
“吁白!你放肆!”圣叔的震吼仿佛能震碎吁白的耳膜那般。
事实上,圣叔的脾气在仙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无论是谁,只要让他重复叙述同样的事情两遍,非得先挨一顿臭骂不可,长者们也不例外。
“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圣叔大发脾气,恨他不是个东西。
吁白费脑地想了一会,才知道圣叔所说的事情是什么。
“不再有任何来往……可是,圣叔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吁白觉得自己理亏得像个傻子。
“解释,你难道蠢到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圣叔转身,冲着吁白的脸就是一耳光,“废物!我真希望你不是我侄。”
“圣叔批评有理。”吁白的脸颊被抽打得微微发烫。
他低下头,旁人见势纷纷远离。
“还有这小打小闹的招数,真是像极了你的作风。”圣叔借机刻意挖苦道,“这若不是你教的,还会有谁?”
就在此时,比赛分出了胜负。
“比赛结束,冷思妍胜出。”擂台上的判官报出了赛果。
“什么?”吁白冲到栏杆旁,快速地扫看起擂台现况。
“哼,这就是你苦教三日的徒弟该有的水平?”圣叔,“你若不想自毁声誉的话,就赶紧让她滚吧。”
“云儿!”吁白违抗圣叔的劝导,翻身跳下了高高的看台。
圣叔撑大了眼,怒不可遏地喝道:“你这不孝侄!回来!”
吁白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处在邬云儿的身边。
“唔……咳咳……”邬云儿捧着流血的肚子,眼眸之中尽是迷离。
“云儿,你没事吧?”吁白将她轻轻拢入怀中,随后怒气煞人地望向冷思妍。
冷思妍站在台上,若无表情地说道:“吁白,你为何要如此拼命地护她?”
“滚!”吁白的怒火犹如能焚尽全场。
“你不要以为修为阶级能压我,就可以对我如此无理。”冷思妍对此很不服气,“还请你能有自知之明,不然你定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滚!这是第二遍……”
“哼,现在有几位长者给我撑场,你能奈我何?”
吁白的怒火一举冲破瓶颈,最终得以降诞。
轰!
剧烈而又狂暴的杀气从吁白手边旋起,脱手后形成一阵强大的气场,将冷思妍压退到高墙之中。
不可思议的是,高墙之中竟撞出了一个大型窟窿,窟窿旁也随即现出数道分支的裂缝。 第七十回 晋级
冷思妍徐徐起身,从高墙的窟窿中爬出。
“好你个吁白,有种!”冷思妍恶语伤人道,“咱们走着瞧。”
一晃眼,冷思妍便消失在了第六赛场。
至此,看台上的观众坐不住了,开始拉帮结派地责备起吁白的做法,吵杂声顿时漫天飞扬。
“吁白,成何体统!”圣叔沿着看台的楼梯,走到了台下。
圣叔与他相隔较远,责备声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吁……白,吁白……”邬云儿张口说话道,“快扶我起身……”
“云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能带我过去吗?”
“现在?”吁白看着任性的她,“可是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邬云儿用未沾血的手搭住他的嘴,说道:“拜托了……”
“我答应你。”吁白抱起她,快马加鞭地往目的地赶去。
“臭小子!给我回来!”圣叔拦不住倔犟的他,唯有默默地望着他离去。
……
仙界历854年5月20日巳时,伏羲圣地。
“云儿,这里。”吁白对她招手,示意她靠近自己。
“真对不起,吁白,我来晚了。”邬云儿说道,“方才,试炼候补组的长者在派发任务,所以拖了些许时间。”
“没事没事,只要圣叔不在,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吁白比起她的误点,更在意她的任务,“对了,你的任务怎么办?”
“我们先救小慕,任务的期限在后天。”
“那就好。”
吁白继而说道:“据消息说,圣叔他今日会去主持第二轮的赛事,所以我们可以稍稍放心。”
“那圣地内部的状况呢?”
“很不巧,今日的巡逻兵较往日有所增加,估计行动上会不太方便。”
“这样吗……”
“但总体上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紧跟着我就是了。”吁白指着前方的巨型石像,说道,“从石像后面的道路进。”
石像的造型尤为突出,初步看是一名人首蛇身的男子,稍稍定睛便会发现石像上刻有多处细节。
“伏羲神……”邬云儿看得有些痴迷。
“云儿,别看了。快点快点,巡逻兵刚刚过去了。”吁白催促道。
“啊啊,知道了。”
此时此刻,试炼中央广场场内。
第一轮赛事的三千名获胜者已排成方列队形,等待校检。
“既然全部晋级者集合完毕了,那我就直入话题。”圣叔点完名单便发言道,“首先我要重新说明一下赛规。”
据他所言,第二轮赛事摒弃了原先的擂台筛选战,而采取了新颖的通塔战。
通塔战,顾名思义,就是通关塔楼的所有楼层,即可获得战斗的最终胜利。
“我会将三千名试炼者随机均分成六组,每组依次进入塔内开始第二轮的试炼,时间共计四个时辰。”
本轮赛事沿袭第一轮赛事的大部分规则,除此之外还新增了几点。
其一,本轮赛事将择优选出通关成绩前三的组别,此项的考察包括通关耗时,组内通关人数等等。
其二,严禁试炼者乱入其它非己组别,或是拉拢他人,且已完赛的组别严禁泄露攻略给其它组别。
其三,通塔战设有三层楼,每一层均存在一只实力不俗的首领级怪物。待击败怪物后,该楼层的怪物将会得到刷新,以供下一组试炼者所用。
其四,允许试炼者使用非气源武器。
其五,生死自负。
“待分完组后,我将会给予你们各组一块吊坠。”圣叔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相同的吊坠,“此吊坠专适用于那些逃兵。”
听完后,试炼者们诧异不止。
一旁的眯眼长者解释道:“你们一旦入塔,整座塔便会受到封锁。届时,所有塔门将无法打开,直至该组的赛事终止。”
“想逃命的家伙可以借此出塔。但作为惩罚,他将会被永久淘汰。”圣叔字字重音,“哼,你们自己拿捏生死便好。”
“嗯哼,以下由我来宣读分组名单。”方归尘从袖口中拿出数张皱巴巴的白纸,说道,“第一组别,苏默默、朱子岚、秦枫、叶寒瑶……”
“读个屁的名单,你这是要浪费谁的时间呢?”圣叔夺过名单,一手将其揉成了纸团,“就没有更快捷的方式?”
“有倒是有,只是此名单的人选分配较为合理。”方归尘紧搭话语,“若是采用其余方案,恐有失公正啊。”
“你废什么话,赶紧的!”
方归尘拗不过他,只好照做不误。
一盏茶的工夫后,方归尘重新回到试炼中央广场,其手上抱有一条粗长的金黄色卷轴。
“拿来了。”
而后,方归尘和徐淼二人同时将卷轴横向拉开,卷轴上密密麻麻的黑字随即映入众人眼帘。
三千多名试炼者的姓名一个不漏,均被书写在了卷轴之上。
“把所有名字打乱。”圣叔简洁地说道。
方归尘运起掌中的气源,并将其摁压在卷轴的一处边角上。
嗡嗡……
卷轴应气作响,其上满满的墨色逐渐褪去,再然后得到了重现。
原来,该卷轴与入境选拔时的印记作用相同,均有存入试炼者的部分气源,使用者能通过灌入自身气源进行相应调整。唯一不同点就是,前者的气源数目较后者少。
卷轴从二位长者手中缓缓升至其头顶的斜前方。
在一系列的操作完成后,组别分配环节终于如愿以偿地迎来了结果。
严天晨飞快地扫视起卷轴的字墨,只为第一时间寻找到自己的组别。
“找到了。”
第三组别——苏默默、黄岩、严天晨、孙卓、冷思妍……以上共计五百人。
“第三组别么。”严天晨跃跃欲试。
忽然间,冷思妍凑到他的耳旁并唤道:“哈呀,第一次看你如此信心满满呢。”
“啊!”严天晨差点被吓得跳起身来。
待其头脑冷静有了一会,他才徐徐转过身子。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嘻嘻,我们在同一组呢。”冷思妍诙谐一笑,“到时便可以一同行动了。”
“是啊。”
“请第一组别的全体试炼者出列,第二轮赛事即将开始。”方归尘提醒道。
随后,一道传送法阵从方归尘身后慢慢浮现出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