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晚的月亮
江星月沉沉地看着那张脸孔,心里泛出疼来,今天他们买了一束向日葵,特别艳丽的那种,肖臻说他妹妹就像小太阳一样,是个特别乐观的小姑娘。江星月替她扫了扫墓碑上的积雪,再回头看顾知遥,眼神中有脉脉的情愫,仿佛在说: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婚姻幸福。至少这一刻,她想和他走下去。
顾知遥回握她的手,冰凉一片,刚才戴着手套去拨雪,手套濡湿了,自然不能戴了,又脱下自己的给她,轻轻说:“我们走吧。”
江星月点点头。
一路上,两人都很少有言语,快出门时,守门大爷问:“你们要不要等一等在走?”
顾知遥问:“为什么?”
守门大爷说:“今天气候不好,怕大风吹断了行道树,倒在马路中间,你们想走也走不了,被困在那里。”
顾知遥想了想:“我们来的时候,还挺平常的。”说完低头看她,“要不要回去?”
江星月明天还有个杂志拍摄,今天是必须回去的,因此点了点头。
向好心大爷道了声谢,就去开车了,偏偏这个时候江星月的围巾被吹走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气候有多恶劣,仍旧上了路。
一到车里就温暖了,江星月打开保温杯里冲泡的姜茶,先喂了顾知遥一口,再轻轻抿了一口,暖意从脚底升腾,整个人都高兴得眯起眼睛。顾知遥从反光镜里看见她和妙妙一样满足得不得了的神情,不知不觉勾了勾嘴唇,笑了。
江星月一边听着窗外呼啦啦的风,不免有些担忧:“会不会真的有树倒了?”
偏偏她说完这一句,转过一个弯,一颗不成龄的柏树真的横倒在马路上,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顾知遥打开车门,下车:“我去搬到路边。”
刚走到车灯前,看见江星月也下来了,冷着脸色说:“快上去。”
风将她的声音吹进耳朵:“我想帮你搬。”
顾知遥直接走了过来,打开车门,将她押回副驾驶,嘱咐她说:“我可以,你别下车。”
江星月摇下车窗,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那你小心点。”
车窗上露出一个像妙妙一样,可爱的脑袋,顾知遥伸进车窗,找到她的唇,狠狠地碾了两下:“听我的话。”
江星月特别乖地点了点头。
雨刮器一上一下地刮来刮去,江星月看着男人在眼前忙来忙去,那是不根不成龄,但依旧有些重量的柏木枝干,顾知遥搬得有些吃力。刚刚印上来的唇是冰冷的,但江星月却感觉自己的心热了,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以至于他一上车就不管不顾地搂住他,顾知遥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我身上有冷气,你别挨我太近,会感冒的。”
江星月早已被顾知遥刚才那番行为感动得哭天动地,此刻也不要逻辑思维了,紧紧地抱着他:“感冒了我也乐意。”
顾知遥失笑,说实话,心爱的女子不管不顾冲过来要抱抱,他也不是很能忍得住。
好在车里打了暖气,拉开羽绒服拉链,张开双臂,将在裹在自己的羽绒服中,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姑娘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是他们共同喜爱的一个苦橙味的香水品牌,丝丝萦入鼻腔中。
腻歪了一会儿又驱车往城里走,一路上被风吹倒的树木着实多,顾知遥都下去四五趟了,回回都让江星月待在车里,不准乱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江星月还是下车,给他捂了捂手。
但他们运气实在不佳,以为搬了好几棵树,经历了磨难,总可以顺利到达城区,他们实在低估了乡间小路自然风险承受能力,开过一个转角后,前面塌了方。
并且惊险的是,几颗大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直直砸向他们的车子。
还好顾知遥眼疾手快,避了过去,却着实吓出几颗冷汗,继续往后退也不行,那几颗大石头挡住了归路,泥土滚下来,形成了两道进退不得的屏障。
顾知遥不敢久留,恶劣的天气下,他怕山上还有飞石掉下来,赶紧拨打了道路求救电话,一边安抚江星月:“别怕。”可江星月分明记得,刚才那块大石头落下来时,他打好方向盘后,第一时间竟然是扑在她身上,做她的人肉之躯。
她睁着大眼睛,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不要你有事。”
顾知遥摸着她的脑袋:“我现在不是没有事吗?”
江星月望着他,神情复杂:“你的生命也很重要。”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说实话,实在没有人能抵抗这样一句告白。
江星月眼泪泡泡地看着他,顾知遥问:“害怕吗?”江星月摇了摇头,又点头。
他们处在的位置是一座盘山公路的蜿蜒处,上方是高耸的山壁,因为气候关系随时有可能爆发新的危机,危险随时可以来临。顾知遥给救援打了电话后,又给孙特助打了一道,他难得地在忙工作,柯翘在离他不远的另一张书桌上写稿,猛然尖叫一声:“遇上山体滑坡?”
“和老板娘在一起?”
柯翘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无声询问孙特助,孙特助也着急,赶紧问清楚情况,马上又喊了一队救援人马,拿起大衣就准备出门去,柯翘追出来问:“我们家小月亮?”
孙特助点点头:“老板和老板娘去祭奠肖臻的妹妹,被山体滑坡困住了,还好没事。”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天气,“去晚了,有些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柯翘赶紧抓了一件衣服,跟着他:“我也去。”
孙特助想说,你留在家里吧,外面这么乱,说不定会发生啥,但看到柯翘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没说拒绝的话。就像boss遇见危险,他千难万险也要跑过去,老板娘身处危境,柯翘也不会坐视不管的,给她把鞋拿出来,嘱咐一句:“戴好围巾。”
或许真的是喝酒喝出了默契,柯翘很快拿了一条毛线围巾出来,灯都没来得及关,就匆匆往江星月和顾知遥所在的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