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晚的月亮

    江星月到现在都还记得窗边的那轮甜月亮和顾知遥身上好闻的香气。像雕刻一样,在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顾知遥时常望着她浅笑,似乎想再来一次美好之夜,江星月眯眯笑看他,清浅浅地说:“美酒不可贪杯。”

    顾知遥笑得直不起身,却仍尽力稳住平衡,没把给她倒的脱脂牛奶洒出来。

    江星月喝下去,唇周糊了一层奶圈,顾知遥用自己的手巾给她擦干净,江星月紧张得不得了,不知所以地望着他:“我还没有见过男方的家长。”

    顾知遥首先想的是,这种事情还要分个第一次,第二次?不过仍是体贴地宽慰她:“没关系。”至于留下什么印象,全不是顾知遥在意的,他不在乎顾渊怎么想,只是身为小辈,带自己的喜欢的人见长辈一下,顾渊的评价不重要,江星月也不必特意做些什么留个好印象,甚至连慰问品都是顾知遥挑的,一些营养品,很好买,没用什么心思。

    江星月只有一个念头:顾知遥对她的容忍度似乎高到不同寻常,有点像对小孩子一样,无论你犯什么错误,我都会原谅你,有点像她对妙妙。而一旦把自己代入一只猫,江星月也没有那么高兴,她希望平等地对待她。

    化妆,梳头发,穿上大衣和长裙,正准备戴耳饰,顾知遥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绒面盒子,让她打开看看。江星月猜是首饰什么的,打开后确实和预想的不差,是一对绝美的树脂珍珠耳环,透明清浅的蔷薇粉搭配莹白的珍珠,树脂后面刻了一行书法英文:a  plum  for  my  peach。江星月问:“这个有什么寓意吗?”

    顾知遥打开,亲自给江星月戴上,和她今天穿的白色毛衣很搭,称得她的皮肤更白了。

    “给我的小宝贝吃一颗李子。”

    “嗯?”

    “我的小宝贝。”

    a  plum  for  my  peach是顾知遥专门为江星月做的一个珠宝品牌,主要专注做耳饰,偶尔也做项链什么的,现在摆在江星月面前的是第一件成品。珍珠就像一枚plum挂在粉色不规则的桃心树脂上,他想她得到时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尽他所能。

    所以顾知遥解释了那行英文半天,江星月也没能明白,弯起一抹笑看镜中的自己,说:“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如此就够了。

    江星月和顾知遥到达顾宅的时候,十一点一刻,顾渊吩咐了江星月和顾知遥的到访,早早地准备了起来,就连余晴都下厨做了几个菜。顾渊在书房忙工作,顾知遥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汀见到他们进来后,只看了一眼,又转头去打游戏。余晴埋怨了自己儿子几句,说:“你就是知遥的女友吧,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小汀,叫姐姐。”

    顾汀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姐姐。”不过下一秒就被一声“卧槽”掩盖,他游戏中的队伍遭遇了一次伏击。余晴的脸色更难看了,正准备教训顾汀几句,却听到顾知遥说:“让他玩吧,我们吃了饭就走。”

    余晴尴尬地笑着:“我去给你爸爸说一声,你们来了。”

    隔了一会儿,余晴站在旋转扶梯处,对顾知遥说:“你爸爸叫你上去。”

    顾知遥牵着江星月的手,准备一起去上方,余晴走下来,挽住江星月的胳膊:“你爸爸可能想和你谈一点工作上面的事,星月留下来给我帮厨吧,放心,我又不是老虎狮子,哪有这么吓人。”

    顾知遥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一眼,拍着江星月的手背说:“你自己随意逛一逛,坐着看电视也行。”

    江星月左看看余晴,右看看顾知遥,敏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她还是佯装无事地冲顾知遥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有顾知遥发话,余晴自然不好再把江星月骗到厨房去,而江星月在频频投来的注视中,如坐针毡地看电视,是一个搞笑综艺节目,但江星月一点都笑不出来,最后还是起身,跑到厨房,问:“余晴阿姨,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余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拿过来豆角,说:“你帮摘一下吧。”

    江星月认命地摘了起来。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余晴柔柔弱弱地,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知遥是怎么认识的啊?”

    “伦敦跨年夜,有一个小行星观展,我们在那里认识的。”

    余晴也有耳闻,顾知遥是知名策划师,论噱头,没有人比他更在行,微微笑道:“第一眼肯定对他很惊艳吧?”

    江星月想了想,觉得他莫名其妙倒是真的,观感并不怎么好,但总不能在长辈面前说顾知遥的坏话,斟酌了语气后说:“我可能反应比较迟钝,当时没有特别的感受,但是他好像对我有种莫名的兴趣,我也不知道来自哪里。”

    江星月说的这些绝对是天地良心,一点都没有粉饰他们的相遇,余晴听了过后,想了想,似乎从遥远记忆提取出信息一样,因为太过久远,因此有些不确定:“跨年那段时间,知遥好像还和许家那个孩子在接触,跨年后,许家那孩子还来拜访过我和他爸爸,是个挺知礼懂事的孩子。”

    江星月:“……”内心突然慌得狂乱,顾知遥的后妈到底在说什么?暗示顾知遥魅力大,有女孩子心心念念着他,还是劝她认清后儿子两面三刀的人品,早日脱身?江星月笑笑:“他和我说过,他和许小姐已经和平沟通清楚了。”

    余晴这才反应过来了似的:“这婚姻啊,还是要自己欣喜,要是他们按照之前的打算订婚、办婚礼,之后不知道有多悔恨,说清楚了就好,有你陪在他身边,他眼中的光都是亮的。”

    江星月讪讪道:“余晴阿姨,你可能不太了解顾知遥,他从来不做强迫自己的事。”

    余晴一愣。

    如果她了解顾知遥,也不用时刻惦记着他的一举一动,害怕自家的傻儿子一分家产都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