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嫡妃全文阅读 第26分节
255.长乐公主的打算
255。长乐公主的打算
回到府中叶璃哭笑不得的抱着可怜巴巴的小包子替他向墨修尧说情。墨小宝虽然十分想念娘亲不假,但是绝对没到日思夜想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事实上这几个月墨小宝离开了墨修尧的压迫,清云先生对这个曾外孙又格外疼宠完全不同于对徐清尘几个
兄弟的严厉,以至于墨小宝同学得意忘形的仿佛脱缰的野马玩的十分痛快。以至于乐极生悲的忘记了昨晚墨修尧临走时布置给他据说回来要检查的功课。
这一次墨修尧倒没有故意为难墨小宝,布置下来的都是他能够完成的功课。但是坏就坏在墨小宝太过聪明,聪明的人就难免心眼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些。于是拖拖拉拉等到蓦然发现他爹快要回来的时候他的功课才做了不到三分之一。
“好了,回头分十天,将你爹爹安排的功课重新补上知不知道?”叶璃伸手揉揉小朋友的恹恹的小脑袋轻声道。其实墨小宝这么小叶璃并不觉得给他布置太多的功课事件好事,但是既然已经布置下来就一定要完成,不能让小孩子养成偷奸耍滑和侥幸的
心理。墨小宝自知理亏,小心的抬起眼皮儿看了看叶璃,声音软软的道:“娘亲,孩儿知道错了。”叶璃点头笑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那…那孩儿可不可以晚几天再去陪太公?”墨小宝扭扭捏捏的道。叶璃忍不住莞尔一笑道:“好,咱们明天去看太公,然后跟太公说过些日子再去书院。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跟着太公念书就要懂得持之以恒的道理,不可以为别的事情荒废了学
业,知道么?”墨小宝乖巧的点头,墨修尧坐在一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道的话以后就不用跟你太公念书了,回头父王让你大舅公教你如何?”墨小宝的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比起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但是总让他有点害怕的大舅公,他还是更喜欢
和蔼又慈祥的太公。
叶璃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子,看对方不顺眼的气场几百米外都能感觉得到,“修尧,你的伤还没痊愈,今天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墨修尧脸色一缓,点了点头。墨小宝眼睛一亮,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叶璃,“娘亲,小宝想要和娘亲一起睡。”叶璃
正要答话,墨修尧已经毫不犹豫的一把拎过墨小宝放在自己腿上,垂眸睨着他道:“小子,你已经快六岁了还想要跟阿璃一起睡,想要被人笑死么?”墨小宝不满,据理力争,“父王你都三十多岁了,为什么还要跟娘亲一起睡?!”
“扑哧……”叶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到一大一小同时将目光转向她连忙摆摆手笑道:“没事…我书房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慢慢讨论吧。”说罢,在两人的瞪视下落荒而逃。
“我要跟娘睡。”墨小宝坚定地道。
“阿璃是我娘子,要人陪找你娘子去。”墨修尧道。
“娘亲是我娘,找你娘去。”墨小宝瞪圆了大眼睛。
墨修尧嘴角一抽,神情狰狞,“只有娘子才可以一起睡。会跟娘睡得都是胆小没用的小屁孩儿。”
墨小宝纠结,“我的娘子呢?”
墨修尧神色从容,淡定的道:“等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去找。”
门外,叶璃听着两人无厘头的对话,一脸黑线的转身离开。
叶璃和墨修尧一回到璃城,各种堆积的政事就汹涌而来。虽然有徐鸿羽坐镇但是还是有许多事情是需要墨修尧亲自下处理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从大楚送来的大批关于任琦宁的消息已经叶璃和墨修尧还未离开璃城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的军事演习。
书房里,墨修尧盯着眼前堆积的厚厚的各种卷宗资料扬了扬眉。定王府下属的情报网络办事的效率还是十分不错的,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关于任琦宁的各种消息都已经送到了定王府的书房里。看了下面上来的资料,就连墨修尧也忍不住要惊叹任琦宁这个人隐藏的又多么深。任琦宁看起来仿佛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但是事实上他的年龄跟谭继之是一样的今年已经是三十七八的高龄。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但是对于一个有志于争霸天下的人来说,他还年轻的过分。这人年方十二到了北晋某一个部落之后,二十多年里从未踏足中原一步。就在这二十多年中,他一步步在北境站稳了脚步,有一步步的收服了北晋的各个部落从实质上同意了整个北境。在包括定王府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悄然将北境壮大成为如今这样一个已经拥有了十几万精兵的地方。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任琦宁无法成功复国,以他现在的实力也足以在北境自立为王了。如此看来,在大楚和南诏之间蹦跶的欢的谭继之倒更像是任琦宁放在人前的烟幕弹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烟幕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刚刚冷皓宇传来消息。墨景祈正在准备向北境调兵。”徐鸿羽淡然道。
“向北境调兵?”墨修尧凝眉,侧首看向坐在一边的吕近贤等将领问道:“楚军斗得过北境的军队么?”吕近贤沉吟了片刻道:“若是以国力和军力来说,楚军没道理打不过北境。但是这些年北境内乱,各部落征伐四起。北境虽然只有十几万大军但是却可以说得上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师。而大楚虽然前几年打过一仗,但是战绩却着实让人堪忧。”
凤之遥冷笑道:“王爷关心他能不能大胜有什么意思?就算你现在愿意出兵帮他平定北晋他也不敢放墨家军入关吧。人家如今可还是拿了大半的兵力放手飞鸿关一线呢。”墨修尧难得的好脾气的笑道:“我只是担心墨景祈太废材了,若真让北境大军长驱直入对咱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担心大楚安危,在安城他就不会特意去刺激墨景祈了。只希望墨景祈手下的将领不要太让他失望才好。
徐清尘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南北双方都会有战事发生。王爷有什么打算?”
墨修尧笑道:“打算么?咱们不是该准备军演了么?西陵跟南诏打,大楚跟北境打,咱们就自己跟自己玩儿吧。”众人皆是无语,自己跟自己玩儿,王爷你真是好性情。
说完了任琦宁的事,话题自然转到了准备了好几个月的军事演习上来了。这无论是对于徐鸿羽等文官来说还是很对于吕近贤张起澜等武将来说毫无疑问都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情。这个年代原本就时不时的打一仗,所以也有不少人质疑这种所谓的演习真实意义有多大。但是不管怎么说,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所有人还是都很有些期待的。墨修尧一问起来,张起澜立刻答道:“王爷请放心,按照王爷和王妃的吩咐早已经准备妥当了。地点就圈定以洪州为中心的方圆三百里内。”墨修尧点头道:“地方够大,很好。就照着之前吩咐的准备吧。”
“那王爷…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吕近贤问道。
墨修尧懒懒的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问道:“敌人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来偷袭么?先准备着吧。”
“是,属下遵命。”
“王妃,长乐公主来了。”叶璃坐在小书房里看着卷宗,外间卓靖进来禀告道。叶璃有些意外,刚回来就有一大堆事情要办,说真的她还有些忘记了长乐公主的事情。搁下笔,叶璃道:“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长乐公主便踏进了书房。两个月不见原本娇俏的小公主似乎消瘦了一些,整个人也仿佛长大了许多,只是原本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黯淡和忧伤。
“见过定王妃。”长乐公主屈身行礼。叶璃上前拉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公主好像瘦了不少,可是下面的人照顾不周了?”长乐公主连忙摇头道:“王妃言重了,王府的人对无忧很好。”跟着凤之遥等人回到璃城之后,长乐公主便舍弃了原本公主的命好,用了皇后所取的小名。所以除了凤之遥卓靖几个跟着去南诏的人以外,定王府其他人都称呼她为无忧小姐,就连墨这个姓氏也没有再提起。
看着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的长乐公主,叶璃心中有些无奈的叹息,拉着长乐公主在一边坐下来道:“没有受委屈就好,有什么下面的人办的不周到的尽管跟我说,或者是跟墨总管卓靖他们讲都可以。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么?”长乐公主眼睛微红,望着叶璃感激的道:“大家都对我极好,哪里会受什么委屈。今儿我来是想跟王妃辞行的,我想…我想搬出去住。”
叶璃一怔,微微蹙眉道:“这是为何?”长乐公主道:“我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但是无忧毕竟是个外人,定王府也不比别的什么地方,搬出去住也自由一些。”叶璃浅笑道:“难不成在这府里我和你定王叔还会限制你自由不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长乐公主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叶璃听。其实叶璃并非不明白她的意思,就算她和墨修尧再相信长乐公主,但是她到底是墨景祈的亲生女儿。在王府中难免要处处谨慎步步小心,而且离城里认识长乐公主的人虽然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若是长乐公主在定王府的消息传了出去将来说不定又是一番波折。只是眼前这才十三四岁的孩子就要想这么多的问题,叶璃未免也有些心疼。
许是明白叶璃的想法,长乐公主扬起一丝明朗的笑容,拉着叶璃的手道:“定王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我已经长大了,离开了母后和外公他们总是要做个大人才能让他们放心不是么?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啊,母后给了我足够我锦衣玉食一辈子的银两,他们走得时候也留下了两个华家的心腹照顾我。况且,我就在西北定王妃肯定不会让人欺负我的不是么?”
叶璃莞尔一笑,伸手揉揉小丫头的发髻道:“你果然是长大了,但是你一个女儿家以后有什么打算?”
长乐公主偏着头想了想,看向叶璃坚定地道:“我想要学习医术。我知道西北对于女子的限制并不像大楚那么厉害,等我学成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开个医馆给人看病。”叶璃笑看着她,挑眉问道:“那么你要跟谁学?怎么拜师?要知道现在的大夫可是少有收姑娘家做学徒的。医术这东西也不是你看几本书就能无师自通的。”长乐公主正色道:“我可以男扮女装去医馆里当学徒,要不然…我花钱请一个厉害的大夫叫我。母后说,只要想学总是有办法能够学到什么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我会背草本经也认识很多药材。总比一点都不会的人强一些吧,容易被师傅接受的吧。”
看着小姑娘是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叶璃笑眯眯的看着她悄声道:“看你这么有诚心,告诉你一个秘密。”
长乐公主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叶璃轻声道:“定王府就有两位神医。”
“啊?是治好了定王叔的沈神医么?可是这么久了并没有看到他啊。”长乐公主眼睛一亮,又有些疑惑的道。叶璃笑道:“沈先生和林先生闲府里无趣,搬到城里去开了一家医馆。你若是能够让他们教导你,自然不用担心医术不成了。”长乐公主虽然不知道林大夫是谁,但是沈扬之名却是天下皆知的。听叶璃这么说,心中也有了决定点头道:“谢谢你定王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璃挑眉笑道:“沈先生和林大夫可未必会收你。”
长乐公主坚定的道:“我一定会努力求沈先生收下我的!”叶璃也不再劝她,叹了口气拍拍长乐公主的手背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回头我让人在王府附近选一个合适的住处,这个你不可推辞。璃城里到底还是王府的熟悉办起来也方便一些。”长乐公主也不再拒绝,清眸微红却依然笑道:“那就多谢定王妃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长乐公主才起身告辞。送走了长乐公主叶璃沉思了一会儿招来卓靖问道:“凤三公子这些日子对长乐公主可好?”卓靖愣了一下,虽然不解王妃问这话的含义却还是如实答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吧。长乐公主住在客院与凤三公子也不常见面。”叶璃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那…回来的路上呢?”卓靖道:“回来的路上…凤三公子似乎不太愿意接近长乐公主。属下记得又一次错过了城镇歇在荒郊,林寒请凤三公子送些吃的给长乐公主,最后凤三公子将东西扔给了我。不过,凤三公子并没有对长乐公主无礼。”叶璃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你让凤三忙完了过来一趟吧。”
“属下凤三求见王妃。”不过半个时辰凤之遥便出现在了叶璃的书房门外。
“进来。”
听到叶璃的话,凤之遥踏入书房笑道:“王妃刚刚回来就召见属下,真是让属下感到万分荣幸。王妃有何吩咐?”
叶璃懒得理他的嬉皮笑脸,放下卷宗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才淡淡道:“长乐公主要搬出王妃。”凤之遥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叶璃继续道:“我已经答应了。”
凤之遥皱眉,有些不赞同的道:“为什么?王妃,长乐公主还是个小丫头,一个人搬出去要怎么生活?”叶璃淡笑道:“小丫头?长乐公主已经十四岁了。虽然定王府和大楚皇室同出一脉,但是按血缘来说早已出了五服。非亲非故的,她一个姑娘家要怎么留在王府?”
凤之遥定定的望着叶璃,显然不相信她的理由。叶璃也不在意,挑眉笑道:“好吧,其实本妃是觉得凤三公子好像对长乐公主有意见。既然如此,长乐公主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凤三公子却是王爷的心腹,本妃自然是先照顾你的情绪了。”凤之遥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什么时候对长乐公主有意见……”对上叶璃似笑非笑的容颜,凤之遥也只得默默无语的摸了摸鼻子,“那王妃也用不着让她搬出去啊,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说过了,是她自己要搬出去的。寄人篱下的女孩子内心难免敏感,你一路上都对人家阴阳怪气的,你能怪她在王府住的不自在么?你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既然如此,大人的恩怨也与她无关。不只是你,只怕府里知道她的身份的人都对她有些心结吧。”虽然不会无礼,但是女孩子心细如发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别人对她的态度呢。也难怪她才回来第二天长乐公主就来辞行了。但是这却也怪不得任何人,谁让她的父亲是墨景祈呢。迁怒不对谁都知道,但是做得到的又能有几人?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王妃将她留下来吧。”凤之遥道。
叶璃摇头道:“长乐公主已经打算去拜师学医,住在外面也方便些。我找你来只是想让你去替她寻一个合适的住处,还有平日在外面照顾一些。王府里人多事杂,就算咱们吩咐了,也未必就不会受委屈。”凤之遥沉默了片刻,觉得叶璃说的也有道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王妃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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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演戏进行时
十月末,大楚正式与北境开战。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西陵镇南王命其子镇南王世子雷腾风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南方与南诏接壤的边境。一时间各国纷纷调兵遣将就连远在北方正是苦寒之时的北戎也有些蠢蠢欲动。而此时,定王府筹备了几个月的军事演习也拉开了序幕。
清晨,驻扎在璃城三十里外的大营的将领张起澜就接到了一纸命令:带领本部兵马全速前往洪州西北五十里的涧天涯,抢占涧天涯天险。这命令来的太快可以说是全无准备。也幸好墨家军素来训练有素加上这段日子大家心里多少都绷着一根弦儿这次才没就此乱了手脚。
收到命令的时候,张起澜正跟几个属下将领一起用晚膳,顺便讨论一下军情。看了一眼纸笺上婉约却秀骨天成的字迹,张起澜一跳而起对着属下的将领们叫道:“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拔营出发!”心里却有些奇怪,这命令怎么看着像是王妃的笔迹?
众将领皆是一愣,胆子大些的连忙问道:“将军,我们这是…”
张起澜嘿嘿一笑,道:“开始了,小的们卖力一点。咱们一定要把那老家伙揍到哭爹喊娘。”
众人不由得一笑,帐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张起澜一瞪眼吼了一声,“还不快去准备!”
众人立刻一哄而散出了帐门去调度自己的属下兵马去了。遣退了属下,张起澜再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笺,抹了一把脸也转身准备自己出征的行装去了。
“张将军,深夜冒昧打扰了。”帐外,一个清雅的声音淡淡笑道。张起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连忙迎了上去,帐外的帘子被人掀起外面的人也已经走了进来。
张起澜连忙拱手道:“属下见过王妃。”与平时不同,叶璃披着一件灰色的长披风,头发却梳成了一个男子的发髻,从披风下面透露出白色的衣摆也可以看出那是一件男子的服饰。张起澜有些疑惑,却还是问道:“王妃这是……”叶璃笑道:“张将军出征在即,在下不才自荐做个参谋,还望将军不弃。”
“王妃是说…要跟咱们一起行军?”张起澜惊道。
叶璃点头,张起澜有些为难的道:“这…王妃万金之躯,万一……”
叶璃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这世上哪儿能保证没有万一的,何况在下也算是上过几次战场的,就算不能帮上张将军什么忙也绝不会拖后腿的。”
张起澜连道不敢,这位王妃的能力他自然是清楚的很的,有她相助可说是等于凭空的到了一个极强的谋士和将领。但是一来叶璃的身份让他有些不安,而来若是如此一来,就算他赢了吕近贤也只能说他们占得便宜多一些吧。
叶璃自然看出了他犹豫的原因,不由一笑道:“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是张将军吃亏一些。张将军可知道西路军领兵的人是谁?”闻言,张起澜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心中一动道:“难不成……”
叶璃点头笑道:“不错,对方领兵的是王爷,吕近贤是副将。”
张起澜脸色一黑,他虽然年纪比定王虚长不少,但是说起用兵来却也只能自认不如。当年墨修尧南征南诏的时候张起澜也是曾经随行过的,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想过会跟墨修尧对上。
叶璃笑眯眯的看着张起澜道:“将军这是…未战先言败了么?”
张起澜一咬牙,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王妃了。”未战言败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他也顾不得叶璃的身份了,高手多一个算一个就算真的赢不了他也要咬下对方的一块肉来。何况…跟王爷交手,想起来似乎让人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啊。
叶璃淡淡一笑道:“不敢,在下楚君唯。将军称我名字就可以了。”
半个时辰后,大军果然已经准备停当。此时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大军却要人衔枚马勒口的连夜行军。璃城距离涧天崖足有三百里,黑云骑还好说,指望墨家军普通将士一天之内赶到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大军启程之后,跟在张起澜身边的将领们这才发现将军身边还跟着一个披着灰色大氅,夜色下连容貌都看不清楚的青年男子,“将军,这位……”
张起澜脸色稍微扭曲,沉声道:“这是本将军的军师。凤之遥何在?”凤之遥也在此次演习的将领名单内,不过从来都是跟在墨修尧身边的凤三公子这次不幸被分到了定王的对立面。但是从一开始张起澜就没见这位爷露过面。
叶璃低声道:“凤三已经先行一步了。”
张起澜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这么上万的大队兵马想要抢先感到涧天涯不被定王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最糟糕的是,西路军有一支就驻扎在他们此去涧天崖的必经之路上。王爷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么顺利的赶到涧天涯,凤之遥带领的黑云骑先行在前面开路也比到了地方才被人家拦着打要好得多。暗夜中,一行人骑着马上前而行,身后是排的长长地跑步而行的墨家军士兵。
西路军军营中
墨修尧依然是一身白衣白发如雪,懒洋洋的坐在大帐中看着眼前的地图若有所思。吕近贤坐在他下手,道:“王爷,张起澜算是黑云骑出身,素来行兵快速此时他们只怕已经拔营出发了。”
墨修尧点点头,扬眉道:“他们再快手中也只有一万黑云骑,想要凭这一万黑云骑跟我们抢涧天崖未免异想天开。”
吕近贤点头,凝眉道:“但是咱们手下虽然有五万黑云骑,但是普通兵力却明显弱于对方。黑云骑奔袭攻坚随强,防御只怕要差一些。就算我们抢先一步夺得了涧天崖,想要凭五万黑云骑守住十万墨家军的攻击只怕有些困难。”
墨修尧含笑看着吕近贤道:“怎么?吕将军还怕张起澜不成?”
吕近贤脸色一变,挺胸道:“谁会怕他?王爷放心,末将誓死守住涧天崖!”
墨修尧摆摆手道:“什么誓死,别忘了涧天崖可不是最终目标。在涧天崖将人全耗完了,后面的仗怎么打?”
吕近贤有些赫然,问道:“王爷有什么主意?”
墨修尧沉思了片刻道:“张起澜必定会全力赶去涧天崖的,咱们也别急着过去了。怎么样我们也比他行军快,现在路上给他们添点堵吧。另外…在涧天崖前方二十里添一道防守,就算涧天崖最后守不住最少也要消耗他们一半的兵力。”
“属下明白了。”吕近贤点头道。墨修尧满意的点头道:“那么涧天崖就交给你了。”闻言,张起澜不由得一愣,“交给我?那王爷……”墨修尧似笑非笑的道:“不可说……”
东路军这一路走得并不顺利,第二天中午大军就遇到了敌人设置的第一道防线,而早一步出发据说在前面开路的凤之遥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对方阻截的人马并不多,不够区区两三千人。若是在平地十万大军过去光踩就能踩死他们。但是此时却是山道盘桓,颇有些一夫当光万夫莫开的架势。气得张起澜直叫吕近贤卑鄙无耻。
但是对手再卑鄙无耻,仗也还是要打的,张起澜也并不是只会哇哇大叫骂人的莽夫。当即派出一队人从暗处绕道对方的后面,前后夹击。饶是如此,在这个地方也耽误了将近三四个时辰。等到一路上在遇到两三个同样的险要阻击时张起澜早已明白吕近贤这是想要拖延他们的时间。
偏偏,这样明白的摆在面前的计谋才是无法可破的。就算知道吕近贤沿途设伏想要拖延时间,他们也不得不淌着这条路过去,因为想要绕道的话,花的时间只会更长。
这次演戏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涧天崖,而是与涧天崖相隔几十里外的一座小城。小城中有四万兵马驻守,而墨修尧统帅的西路军的任务就是占领小城,叶璃和张起澜要做的却是前往增援,并且歼灭西路军。
而涧天崖却是一个最重要的地方,因为无论是东路军还是西路军都必须从这里经过才能到达那座小城。如果墨修尧手中兵马足够的话,自然可以不管不顾的穿过涧天崖直取小城,但是他西路军只有五万黑云骑和四万墨家军。而东路军却有包括守城军在内的一万黑云骑加十五万墨家军。
小城目前的守将同样也不容忽视,是墨家军中非常擅于守城的原江夏城守将元裴老将军。因此,一旦墨修尧将全部兵力用于攻城的话,一旦他无法在三天之内攻下小城,西路军就会陷入十几万墨家军的包围之中。所以他只能留下一部分兵力给吕近贤牵制援军的速度,但是这也无形中削减了攻城的兵马实力。
原本预计三天的路程,因为被人沿途设伏东路军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赶到涧天涯外二十里处的一座下三天。看着山坡上那旌旗滚滚刀剑生寒的阵势,张起澜冷笑一声转身吩咐就地扎营。属下的将领们都是跃跃欲试,这几天的行军让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亟需发泄,纷纷向张起澜请战。张起澜挥手压下了众人的请战,对方占据着地利,大白天的强攻等于是找死。
“楚先生怎么看?”张起澜侧首问坐在一边的叶璃。
众人也停下了喧闹纷纷看向一边做着的白衣公子。虽然军中有不少人都见过叶璃,但是到底都不算熟悉。叶璃改了男装稍加易容,平时也极少言语,所以这些将领竟没有一个认出这位有些沉默的年轻公子竟然是他们的定王妃。当然这也与这些将领们心高气傲对叶璃这个突然空降而来的人有些看不顺眼有关,平时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和她搭讪说话。
“吕将军看来是想将咱们拦在涧天崖外,这个时候…定王应该已经带兵前往攻城去了吧。”叶璃沉吟道。‘底下的人不由轻嗤了一声,这种话谁不会说?只看眼前的情形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倒是张起澜若有所思的道:“楚先生的意思是…定王现在不在涧天崖?若是只有吕近贤…想必也不会有多少兵马。本将或许能够在三日内冲破涧天崖。”
叶璃摇头道:“三日内冲破涧天崖,将军打算复出多少伤亡的代价?涧天崖能称得上是天险,自然是易守难攻。若是将兵力在此处拼完了,咱们拿什么去增援元将军?”
底下一个小将忍不住道:“但是若不冲出去,咱们从哪儿过去?若要绕道,至少需要七八天的路程,而且从南面走一路上跋山涉水,等咱们赶到的时候还能不能打都是一回事了。若是从北面走,那是大片沼泽地咱们根本过不去。”
张起澜看着叶璃问道:“楚先生是什么意思?”
叶璃指了指桌上的地图道:“元将军擅于守城,短时间内即使是定王也未必能破城。我的意思是…全歼涧天崖的兵马。”众人皆是一惊,张起澜皱眉道:“这要花的时间…万一咱们来不及增援城破了…”叶璃眉头也不皱,淡淡道:“破了再抢回来就是了。”一个副将犹豫道:“但是…一旦城破演习就结束了啊。”叶璃淡然道:“除非一方认输或者两败俱伤,那才算结束。难道打仗的时候城池被敌军抢了,增援的兵马就原路返回?”众人默然,皆是若有所思。
大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张起澜拍案而起道:“好!就依楚先生所言。这次的成败就交给楚先生,先生可有破罐之策?”叶璃含笑看着一脸期待的张起澜,缓缓道:“还在想。”
“……”
战场上的夜晚并不平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在战场上也同样通用。所以当叶璃一晚上第三次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的时候也不怎么感到意外了,起身穿上衣服披上大氅走到帐外,秦风立刻出现在了门口,“公子。”叶璃微微蹙眉道:“怎么不去休息?”秦风道:“卫蔺去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他来换我。”这次叶璃并没有带卓靖和林寒,而是带了秦风和卫蔺出来。毕竟定王和王还有城中大小将领都不在了,卓靖和林寒都被留下协助徐清尘了。叶璃道:“你们都去休息,随便派两个人来守夜就行了。明天还有要事。”秦风摇了下头道:“属下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不会耽误明天的事。”
叶璃知道劝不住他,也不再多说。好奇的看向远处火光闪耀的地方问道:“这是谁的人在闹?”
秦风忍住笑意道:“是张将军手下的几个小将。他们仿佛是商量好了的晚上偷袭前方的守军,每人坚持一个时辰,不管输赢都撤回来。这会儿已经是第三波了,今晚那山上的守军大约是不用睡了。”
叶璃挑眉,看着远处隐约传来厮杀声的地方,挑眉笑道:“有点意思,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思?”秦风点头道:“好像是晚膳后去找张将军说过,大概是张将军允了吧。不然他们也不会擅自行动。”
看起来秦风对那几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也颇有些好感,虽然没替他们说情却也算是替他们解释了此番作为并未违反军规。叶璃含笑往外走去,一边笑道:“年轻人能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好的。就算在演习里犯点错也不妨,总好过到了战场上再去犯错。”
“王妃的意思是?”秦风皱眉道。
叶璃道:“他们去骚扰个一两次也就罢了,若是这般接二连三的去,他们以为吕近贤是吃素的?”秦风沉默不语,叶璃笑道:“走吧,咱们也去瞧瞧。”
秦风连忙赶上去,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妃是说他们会出问题?”
叶璃淡笑道:“吕近贤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岂会被几个毛头小子这么耍着玩儿?他们若是一两次之后停手,对方还会小心提防戒备,今天晚上大概也别想安稳。但是如此连番故伎重演,吕近贤怎么会没有动作。有道是过犹不及。”
“那…”秦风皱眉道:“是不是派人跟张将军说一声?”
叶璃摇头道:“张将军和吕将军认识几十年了,不会不了解他。必然会有所准备的,不用咱们多事了。看着吧。”
两人正说话间,张起澜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咦?楚先生这么晚了还没歇息。是被那群小子抄到了么?”两人回到,见张起澜昂首阔步而来,身穿着战甲身披战袍俨然一副要上阵打仗的模样,叶璃不由笑道:“张将军,这么晚了你这是?”
张起澜故作恼怒的道:“那群小子不知死活去招惹老吕,我总得趁他们还没事全尾全须的给拎回来。”
闻言,叶璃笑声清越,“如此,辛苦张将军了。”
张起澜抱拳道:“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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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善意”的教导
直到黎明时分,一群兴奋过度的热血青年果然被张起澜灰头土脸的拎了回来。叶璃和后来赶来接替秦风的卫蔺一直等到四更时分前方的厮杀声停止了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群人回营来。原本还意气纷发的年强小将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仿佛被霜打过的青菜一般蔫了。
刚进了大营便看到看着一辆车含笑看着他们的叶璃,小将们脸色更加别扭起来了。他们总觉得将军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年轻的不知道底细的军师,什么都不会只是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废话却让将军十分看重。这些年轻人自然是不服的,心中无不认为自己比这个小白脸强到不知哪儿去了。如今却当着他的面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楚先生还没休息?”张起澜看到叶璃自然的上前打招呼。
叶璃笑道:“将军不也没休息么?辛苦将军了,没什么事吧?”
张起澜叹了口气道:“万幸没什么事。”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吼道:“还不回去休息?!等着挨罚呢?”闻言,众小将纷纷做鸟兽散。
看着众人仿佛视张起澜如杀神一般的模样,叶璃不由低声笑道:“将军分明无意罚他们,又何必故意吓唬他们?”张起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这次跟出来的都是些年轻的小子,正经的战场没上过不说,还一腔热血一股脑的往上冲。若是真上了战场,这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原来今晚这几波去偷袭的,前两次却是都把对方搞得有些手忙脚乱了一阵。这些小子一时忘形决定轮番上场一直打到天亮为止。如此一来敌人自然是彻夜无眠,自己人却都能够轮流休息。想法是不错,却忘记了观察周围阵地和敌情,第三次偷袭打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吕近贤派了两队兵马悄悄从两翼包抄。
若不是张起澜带兵即使赶到不过他们带去的四五千兵马,就连那四五个小将也要折在那里了。战场上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如果不是世家出身几百万大军也出不了多少校尉,几千名校尉最多也只有不到百人能成为副将,而这不足百人的副将中最多也不过能出两三位将军。并非是这些人没有成为将军的潜力,而是在成为将军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经先被惭愧的战场吞没了。
“以后还请楚先生多多调教这些小子。”张起澜真诚的说道。王妃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不说神出鬼没战无不胜的麒麟就是王妃亲手调教出来,王妃身边的秦风卓靖等人如果放到军营中也无一不是后起的新秀。由此可见,王妃教导人的手段是极为巧妙地。
叶璃含笑道:“张将军是个好将领。”在这个时代,能如此为属下着想的将领确实不多见。
张起澜朗声一笑,耿直的道:“这些少年虽然冲动了一些,却都是墨家军的未来。咱们这些老头子总有一天会老得上不了战场的,将来还是要靠他们啊。”叶璃笑道:“将军正当盛年,说老字还早得很呢。将军所说的在下记下了。”这就是答应了,张起澜拱手道:“如此有劳公子了。天色还早,公子回帐子歇息一会儿吧。”
“多谢将军关心。”
次日,当东路军众人赫然发现镇守在前方的西路军依然神采奕奕的时候,一群青年人终于忍不住炸毛了。大帐里唧唧咋咋的吵成一锅粥了,叶璃含笑坐在大帐的一角听着这些年轻人议论。
倒是张起澜被他们吵得烦了,一翻白眼道:“吵什么吵?前面里涧天崖只有二十里,昨晚的守军被你们吵累了难道吕近贤不会将涧天崖的守军调过来?过不了前面这道坎儿,你们想从天上飞到涧天崖去啊。”
众人沉默半晌,面面相觑,“将军,那岂不是说咱们昨晚都做了白工?”就算他们天天这么偷袭,只要人家将两拨人马轮番调转,除非强行突破眼前这道防线,其他的做什么都没用啊。何况,昨天晚上第一晚偷袭他们就险些吃了个大亏。
张起澜抓了抓下巴上的胡须,道:“说是做白工也不尽然。你们这群小子做什么都得意忘形。去骚扰一两次也就罢了,还上瘾了轮着时辰上。那不是给了吕近贤机会揍你们么?”
小将们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旁边坐着年长一些的将领也纷纷低笑起来。
“将军,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小将越众而出,满含期待的问道。
张起澜皱了下眉,侧首看坐在一边的叶璃问道:“楚先生有什么想法?”叶璃漫不经心的轻敲着手中的折扇,道:“对方居高临下,想要强攻不仅费时而且费力。每晚的夜袭骚扰什么的还是继续吧,不过…可别再给吕将军抓住了。下一次张将军未必能够刚好带兵给大家解围。”
几个年轻小将有些不服气的看着叶璃,道:“楚先生既然是军师,想必有什么破敌的妙招。只是每晚偷袭咱们也攻不下来啊。若是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不用打就可以直接认输了。”叶璃挑眉笑问,“那你们有什么想法?”
“属下请命,做先锋为大军开路!”一个小将对着张起澜拱手道,其他人也跟着向张起澜请命,显然是想要跟对方硬拼了。叶璃淡淡的看着他们道:“我不反对硬拼,以对方的大概兵力来算。我方赌上一般的兵力是绝对有可能将此处拿下来。不过我要提醒诸位,虽然现在只是演习,但是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的话,也就表示咱们在座的和外面十万将士有一半都要丧命于眼前涧天崖前面这个小山坡。”
“那又如何?”有人低声道。
叶璃微笑,“如果折损过半将士包括在座各位自己的生命都不算什么的话。那么,剩下的五万兵马要如何通过有天险之称的涧天崖?过去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兵马。还是诸位以为…就算咱们能冲过去一兵一卒也能够解元将军被围城之危。在下顺便提醒大家一句,以我对定王的了解,涧天崖此时留下的兵马最多不过西路军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尚未参战的生力军,在座的诸位倒是壮烈了,请问,等着援军的元将军和守城的将士怎么办?”
叶璃话还没说完,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年轻人们一个个都面红耳赤起来了。虽然有些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姓楚的军师说的没错,他们之所以这么勇猛直前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演习并不是真正的战场。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还会如此不顾一切的要往前冲么?或者说就算他们依然如此勇猛直前,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张起澜敲了敲桌子,道:“罢了,夜里的事本将军来安排,没有本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违令者,斩!”这虽然不是真的战场,他的命令却是真的军令。违抗军令者,无论是不是战场上都是杀无赦。侧首看向叶璃笑道:“楚先生,这几个不懂事的小子就交给你了。”叶璃微笑道:“将军相信在下,是在下的荣幸。”张起澜满意的点头,起身淡淡的扫了那一群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青年一眼沉声道:“楚先生说的话就代表本将军的意思,违抗者,斩!”
张起澜带着年长的部下在前面和吕近贤的人马周旋,那一群年轻气盛的小将却被叶璃圈在后方动弹不得。听着每日大营里的兵马进进出出却没有他们的份儿,年轻人们越来越暴躁起来。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沉不住气找叶璃理论来了。
叶璃暂住的帐外,叶璃笑容宛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们。笑容可掬的道:“诸位有什么是么?”为首一人道:“我们要出战,你凭什么将我们压在后面不让我们上战场。”
叶璃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折扇,漫声道:“就凭我是军师,就凭张将军将你们交给我调度。就凭我不许所以你们不能去。”这样轻谩的回答对这群年轻人来说绝对是一种刺激,所有人看着叶璃的神色都仿佛恨不得立刻冲上来狠狠地揍她一顿了。站在叶璃身后的秦风和卫蔺平静的扫了眼前的几个年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叶璃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继续道:“你们想要上战场?你们上战场有什么用?这两天没有你们张将军麾下的将领也照样打仗,而且…从来没有需要张将军亲自前去增援的情况发生。脑子不行也就罢了,就算是想要做个以力破敌的猛将你们也不见得比普通的士卒能打吧?与其上了战场托人后腿,还不如就在后面待着的好。”
年轻人们气得脸色发红,一个脾气暴躁的上前一指叶璃红着脸哄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们?!”
叶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因为……”
唰的一声折扇被挥开如刀锋一般锋利无比的划向年轻人的喉咙。那人吓了一跳连忙弯腰避开却不想下盘被人狠狠地一脚踢中了穴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子一晃栽倒在地上扬起满地的灰尘。
叶璃挥着折扇扇动了两下,悠然接着道:“你们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打不过。”
众人无言以对,这一次他们是当真被打击到了。这几年墨家军十分重视培养年轻将领,所以这几个小将都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大都已经位居副尉甚至是校尉之职了。
但是他们大多数却又都是没上过战场的,这也正是叶璃最担心的地方,战场从来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绞肉机器,不关你事平淡无奇还是天纵奇才一旦被卷入其中,最后成就最大的往往不是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个,而是能够活下来的那一个。古往今来多少天纵奇才被仿佛大浪淘沙一般的淹没无名。虽然叶璃没有指望这一次就能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战场,那些最终还是要真的上了战场他们才能学会,但是至少要压下这股天之骄子的气焰。
仿佛没看到众人震惊的脸色,叶璃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道:“别说我欺负你们,这两个人是跟着我学出来的。打赢了他们你们别说想要去跟吕将军交锋,就算你们现在就想去西陵灭了镇南王我都不拦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叶璃仿佛怕火还烧的不够烈,继续往里面浇油道:“如果单打独斗没信心,一起上也可以。”
秦风和卫蔺当然能够领会叶璃的意思,卫蔺冷冷的嗤了一声,道:“别浪费时间了,还是一起上吧。”
这明显带着轻蔑的语调终于掐断了众人脑海中那最后一根弦儿,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五六个年轻人一股脑的朝着秦风和卫蔺扑了过去。当然这其中刚刚给自己拉了仇恨的卫蔺是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
叶璃退到一边,悠闲地靠着秦风和卫蔺在几个年轻人中间游刃有余。说是群殴还不如说是两个人在逗着一群抓狂的小猫玩儿。这些年轻人的伸手比起同辈的墨家军来说确实不若,但是跟麒麟出身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的秦风和卫蔺比起来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刚刚被叶璃踹倒在地上的青年人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并没有加入这场打斗。也真是因为他站在局外反而更加能看清楚自己与秦风卫蔺的差距,看了看叶璃终于还是耷拉下了自己骄傲的脑袋。
叶璃饶有兴趣的踢了踢他问道:“怎么不去试试看?”青年人就地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傻子,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难道还要再丢人现眼不成?”叶璃点头笑道:“你们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这不重要。他们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们武功能够高强自然是最好,如果实在不行也没必要非要和他们比。张将军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青年人不满的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他们动手?”
叶璃挑眉道:“因为张将军跟你们比起来很显然张将军拥有聪明的脑子,而你们什么都没有却偏偏要认为自己什么都有,我认为你们的脑子需要和身体一起修理一下。”
青年人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叶璃道:“我们才不笨!”他们是墨家军的后起之秀,谁见到了不夸他们一句前程无量?叶璃认真的点头道:“你们确实不笨,笨怎么形容得了你们的程度?你见过哪个笨蛋自己去找死的么?”青年人再次气红了脸,这是在说他们连笨蛋都不如啊。
叶璃有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莞尔一笑。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情绪还如此容易大起大落,在普遍早熟的这个时代可算是相当少见的了。看到叶璃仿佛调侃的笑容,年轻人不由得恼羞成怒,“你笑什么笑?!”叶璃轻咳了一声,以折扇掩住唇角道:“没什么,想笑而已。”
两人说话间,秦风和卫蔺已经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放倒在地上了。无论再怎么放水,无奈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于是原本还衣冠楚楚的少年小将们一个个狼狈的倒在地上作死狗状。
叶璃居高临下笑盈盈的看着众人道:“如何?现在可是服了?”
“服了……”小将们虽然还有些沮丧,看向叶璃三人的眼神却和之前大为不同了。军中本就是强者为王,这些年轻人纵然娇纵自傲却也一样的尊重强者。刚刚的一番打斗也让他们明白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但是楚先生,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后面让人保护吧?”虽然自知不如,但是他们现在是在战场上啊,什么想法都得收起来以后再说,现在要解决的却是眼前的战事。
叶璃含笑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当真想要打仗?”
众人一听便知道有戏,六七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叶璃,那其中的期待和渴望让叶璃不由得也感觉到几分压力。看着眼前这群热忱的年轻人,叶璃淡淡一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回去从你们的部下中各自挑选两百名精锐人选,待命。”
“楚先生,咱们要做什么?”
叶璃沉声道:“秘密。记住了,一切都要不动声色,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张将军。被发现了的人自己留下思过。”
年轻人都喜欢神秘又刺激的东西,被叶璃这么一说众人更加兴奋起来。叶璃看着他们微微蹙眉郑重的道:“另外,这虽然是演戏但是危险依然是存在的。这次的任务就可以说是危险中的危险,我不能保证没有人员伤亡,你们明白么?”
“属下明白!”众人齐声道,叶璃说的这个对他们来说完全就不是一件事情。战场上哪里有不受伤不死人的?
叶璃点头道:“好,去准备吧,二更天集合。”
“是!”
“王妃,这些小子忒不懂事了,王妃何必理会他们呢。”卫蔺有些不满的道。这几天这些小子对王妃的无礼若是在王府里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叶璃淡淡一笑道:“都是一群年轻人,还挺可爱的。”
秦风和卫蔺默然对视了一眼,同时决定还是不要把王妃这句评价宣扬出去,被王爷知道了这群小子就当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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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开外挂是不对滴
还不到二更天,一群年轻的小将们就按照叶璃的吩咐将各自的人马悄然的带出了大营。倒不是说他们就真的对叶璃这个来历不明的军师心服口服了,而是他们不跟着叶璃就没仗打,既然已经如此,他们也只得识相一些的听从吩咐了。
也不知是这群年轻人当真有些能耐还是张起澜客气放水,几个年轻人竟然真的一个不落的将人带出了大营。站到叶璃面前时还不自觉的抬高了下巴,有些小小的骄傲。叶璃也只是淡淡一笑,看着眼前足有一千多人的队伍满意的点了点头。
“军师?我们到底要做什么?”有人耐不住的问道。
夜色中,叶璃就地图将一张地图在地上铺开,蹲下身就这手里的火折子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地方道:“前面有张将军带人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你们跟我一起从这两个地方爬上去,绕道涧天崖的后面去。”有人皱眉道:“既然军师早有打算,为何不早点说?我们也好派人探路啊。”叶璃看着他淡笑道:“探路?大白天的去探路你觉得吕将军的人都是木桩子发现不了你们?”
“但是晚上夜行我们完全看不到路啊,这要怎么走?”虽然不知道底细,但是大概看了一下军师在地图上指出的地点他们也大概明白那所谓的路在什么地方。这一带的地形本就是易守难攻,就是白天看上去都有些危险重重更不用说晚上了。
叶璃盯着说话的青年人道:“所以我说过…不保证没有伤亡。这是战场!”
众人皆是一震,不错,这是战场。战场上别说天黑摸夜路了,有的时候就是明知道必死无疑也要拿人命去填。
叶璃看着他们道:“不愿意去的现在还可以原路返回。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跟属下沟通,我要说清楚,不只是爬上去危险,就算平安到达了涧天崖也不会就此平平顺顺。若是在路上在给我掉链子,军法从事!”
不到半刻钟时间,众人就重新回到了叶璃面前。看着没有一个退却的队伍,叶璃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道:“出发!”
此时虽然已经是二更天,但是夜晚却并不宁静。不远处的山坡前两军打得正火热。正是趁着这个时候,一行人在秦风和叶璃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沿着陡峭的山崖小径往山上爬去,卫蔺跟在最后压阵。
原本其实并不算远的一段路,一行人爬了进一个时辰才全部上去。叶璃回头看着月色下衣衫狼藉眼神却格外明亮的年轻人们,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衣服都被山上的岩石和树枝杂草磨破了,许多人连脸上都有不少的划伤,但是这一路上来近没有一个人掉队,也没有太大的失误引起敌军的注意。看来墨家军将士平日的训练还是十分过关的。
因为整座山上都有敌军驻守,他们这一行一千多人马却也不是小数,上山之后就更加小心翼翼了。一路上避开了敌军的耳目,一直到五更天众人才赶到了目的地。刚到达目的地叶璃还没说出原地休息,暗影中闪出几个人影来将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握起兵器全神戒备。
“别紧张,自己人。”来人挥了挥手笑道。五更天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众人一时也看不清来人的面目自然不敢放松了警惕。叶璃淡淡道:“凤三。”凤之遥慢慢走进,笑道:“没想到你们真的能赶到这里,我还以为你们到不了我们就得自己干了呢。”走进了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不是凤之遥是谁?
“凤将军,你怎么会在此?”
凤之遥笑嘻嘻的道:“我一开始就在这儿啊,不是等你们么。楚公子,辛苦了?”叶璃白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凤之遥道:“吕近贤打算死守涧天崖,吕近贤手下现在大约有三万人马,其中最多只有两千黑云骑。”涧天崖地势险要,黑云骑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留下太多也是浪费。凤之遥看看叶璃身后的队伍,皱眉道:“怎么才这一点人?”
叶璃道:“你以为带人上来很容易?这些人是最多的限度人。若是拖到天亮一定会被发现。虽然稍作了掩饰,但是天亮之后对方未必不会发现我们上来的痕迹。”带着一群新兵,路上的掩饰自然不会做的有多么巧妙。若是对方巡视的士兵眼睛毒辣的话,八成会发现那一路上有大批人走过的痕迹。
凤之遥也知道自己太过强求,看着叶璃问道:“我这儿也才三千人,这要怎么办?”
叶璃笑道:“不怎么办,趁着现在在他们背后放一把火,张将军若是机会把握得宜的话应该可以趁机冲上来。”
凤之遥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叶璃回头少了身后的众人一眼道:“原地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出发。”
身后的小将道:“军师,我们不累,现在就可以动手!”
叶璃淡淡的瞥他,“谁关心你们累不累?一会儿张将军他们还要打一场,我们趁着黎明前的一刻动手,搅乱了之后在天色大亮之前撤离。”贸然开口的小将脸色一红,讪讪的在一边坐下来休息了。
凤之遥站在一边,有趣的看着叶璃身后的一群小家伙,笑道:“看来楚公子也有混不开的时候么?”凤之遥的眼光自然看得这群年轻的小将并不是完全对叶璃心悦诚服。叶璃连白眼都懒得翻,走到一株大树下坐下来靠着树休息,“没办法虎躯一震四方来服,让凤三公子失望了。”
察觉到叶璃的心情并不不是美妙,凤之遥摸了摸鼻子自觉地转身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了。
涧天崖外临时的大帐里,吕近贤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旁边的将领们脸色都有愤然之色,“这每天晚上连番的偷袭,还要不要人休息了?”
别说张起澜的属下们这几天憋闷的很,吕近贤这边也不轻松。他们占着地利居高临下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基本上东路军最少要付出五六个人的代价才能伤到他们一人,而且张起澜也绝不可能就在这里跟他们一决生死。白天倒是没什么,但是一到晚上对方就不停地折腾,晚上看不见,一不留神就能让对方摸到跟前来,所以没玩驻守的士兵都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这一次只是试探还是真的会一拥而上。几天下来,双方人马都不由得打出火气来了。
“将军,王爷命人快马传来的书信。”帐外有人禀告道。
吕近贤睁开眼睛扫了正在发闹骚的众人一眼,沉声道:“进来。”
一个士兵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吕近贤拆开了看了之后慢慢的皱起眉来。
其他人将主将变了神色,连忙问道:“将军,王爷有何吩咐?”
吕近贤将信顺手递给下首的一个副将。副将看了也是一怔,有些茫然的看着吕近贤道:“王爷提醒将军小心王妃?”
其他人也纷纷传阅着信件,吕近贤皱眉道:“说起来,这几天以来,王妃似乎都完全没有在军中露过面。”提起王妃,虽然是一名女子却依然让这些征战沙场的将领们面露敬意。不只是因为王妃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军事才能,更是因为这几年王妃为整个墨家军上下做了不少的事情。例如将士的晋升,士兵的粮饷,伤残士兵的安置,甚至是军队的编制许多行之有效的办法都是王妃提出来并且实施的。所以在这些将士眼中,定王妃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王妃那么简单,而是墨家军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之一。
能让王爷专程写信来提醒,这无形中让众人对定王妃也更加重视起来。但是此时…他们却不知道定王妃到底在干什么。到此时,吕近贤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倒不是说吕近贤认为叶璃调兵遣将比张起澜更厉害,而是张起澜毕竟和他公事了十多年了,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定王妃却是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存在。对定王妃唯一的了解也只限于几年前击败镇南王的那一仗。当然那一仗就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将领对她另眼相看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为何,吕近贤突然有些隐约的不安起来了。
正低头思索着什么,远处有传来了嘈杂的兵器和厮杀声,很快外面的士兵来报,“将军,敌军又来偷袭了。”
“打回去!提醒前方的将士,不可掉以轻心。”吕近贤将信件往桌上一拍,起身率先一步走出了大帐。
远处离涧天崖不愿的地方,叶璃居高临下看着远处火光隐隐的地方,以及身后依然一片宁静的个涧天崖慢慢的勾起一丝笑容,沉声道:“动手吧。”
“是。”
不多时,涧天崖上火光冲天。原本宁静的地方也渐渐地喧闹起来了。
“将军,你看!”刚刚走出帐外的吕近贤回眸望去,涧天崖出冒起的冲天火光让他心中一沉。他想,他知道定王妃到哪里去了。
“将军,是涧天崖…有人偷袭?!”
“该死,他们是怎么绕到那里去的!”打仗前一片喧闹,吕近贤凝眉,沉声道:“住嘴!副将守住这里,本将军带兵回去增援。”因为不知道对方在涧天崖上有多少人,吕近贤不愿冒险只得亲自带兵回去增援。他手下三万余人涧天崖上只留了六七千人,一旦涧天崖失守,他们守在这里根本就毫无意义。众人也不敢在争执,连忙应是各自调集兵马去了。
山坡下的张起澜同样看到了远处的火光,当然这不是涧天崖上的火光而是叶璃特意发出的信号。沉稳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高声道:“击鼓!”黎明之前,暗夜中鼓声震天,一天喊杀声中,如潮水一般的士兵往山坡上冲去。正快马往回赶去的吕近贤同样听到了身后的厮杀声,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无效。王爷提醒的太晚了啊,不着不慎……
涧天崖上此时也是一片混乱,还在睡梦中的将士们匆忙间起身应敌,自然不是憋着一口气就等着出手的士兵们的对手。何况这些人也没有跟他们死战的意思,点了一把火就跑,遇上了敌军能打就打,不能打也跑。只将被从睡梦中进行的将士们气的火冒三丈却奈何头脑不及人家情形,只得在一片混乱中没头没脑的厮杀着。
离战场不远处的高处,借着火光将跟前的战场看的一清二楚。凤之遥站在叶璃身边含笑看着底下奋力拼杀的士兵们笑问道:“这些小子不错啊,若是真的到了战场上也这般勇猛就好了。”
这一次参加演习的不止是基层的将领是年轻人,就连普通士兵也大都是近几年才进入墨家军的新人。以前的墨家军老兵虽然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是大多也都是上过几次战场的,这样的演习对于他们来说意义远没有这些新兵来的重要。
只见火光下的士兵有的还拿着刀枪拼杀,有的却已经干脆滚到地上抱着厮杀成一团了。有的甚至连掐喉咙,咬耳朵等等的伎俩都使了出来。也难怪一向连在战场上都要讲究风度的凤三公子要乐得直笑了。
叶璃平静的看着下面,淡淡道:“至少能够让他们稍微熟悉一下,将来到了战场上不至于慌乱。战场上死得最快的永远都是新兵。”
凤之遥收住笑意,点头道:“王妃说的是……吕将军回来了。”夜空中一道奇异的啸声传来,凤之遥神色一凌,肃然道。叶璃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撤吧。”凤之遥皱眉道:“但是张将军那里…”叶璃道:“吕近贤最少应该会调回一半的人马,如果张将军那边还是攻不上去,我们也不能为力。等吕将军的人到了,咱们就走不了了。上山。”凤之遥无奈,知道叶璃说的也是事实,只得发出信号命令收兵。
杀得正兴起的小将们被强行找了回来,一个个犹如一匹匹小马驹一般的躁动不已。
吕近贤赶回涧天崖上大营时,天色已经完全放开。原本整齐有致的大营一副被大火烧过又被强盗蹂躏过的模样,再看看大营中央围坐成大片大片的阵亡将士,吕近贤一夜没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的将领是谁?有多少人?”盯着一个坐在自己的士兵中间跟人聊天的东路军士兵,吕近贤沉声问道。
那士兵愣了愣,很快就答道:“启禀将军,小的已经阵亡了!”死人是不能说话滴。
吕近贤的脸忍不住一阵扭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士兵有些担心的皱眉,满脸的疑惑不解,他没有说什么惹吕将军生气的话吧?
二十里外的山坡上持续着一场激烈的阵地争夺战。但是骤然减少了一半兵马的守军渐渐的开始呈现颓势。而涧天崖上又是另外一种场景,东路军三不五时的前来围攻,被西路军打退下去也不死缠烂打,退回去歇息够了及再回来继续打。若是在平原上这种挑衅的打发纯属于自找死路,但是在涧天崖上这种山石嶙峋,道路崎岖的险关上,有时候一万人和三千人其实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等到吕近贤彻底摸清楚了对方的人马扣除之前战死了赖在他的大营里白吃白喝的以外,连四千人都不到时后悔莫及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四千人死死的站住了通往外面增援的要道。上万人马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里外自己的人马被对方慢慢消灭殆尽。
郁闷不已的吕近贤誓要将这群人歼灭在涧天崖上。于是涧天崖上开始了一场繁复的阵地争夺战。往外的要道地方就那么一小块,双方都无法全军出动,于是西路军占住了路口,出去增援的兵马还没能离开关口就被冲上来的东路军压着打。东路军占领路路口,用不了半个时辰,西路军又冲上来继续打。双方死伤无数,最奇特的是打仗的时候双方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一旦真的判定阵亡,大家又是好兄弟,你好我好大家好坐在一边继续围观战友们厮杀。
这场争夺战一直持续到当天下午,小小的口路被两军反复争夺了四五次,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叶璃和凤之遥这边原本的四千兵马还剩下不到两千,吕近贤那边也同样折损了近三千兵马。但是如果明天早上之前张起澜还不能拿下前面的敌人的话,他们就要功归一篑全军覆没了。所以在看到张起澜发出的信号之后,叶璃和凤之遥都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吕近贤则是黑了一张脸。前面的关口已经破了,再执着于眼前的路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吕近贤哼了一声沉着脸收兵回营了。
远远地看着吕近贤离去的背影,凤之遥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哈哈大笑。
叶璃坐在一边睨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情让凤三公子如此好笑?”
凤之遥坐起身来道:“还能有什么?王妃没看到吕近贤的脸色么?哈哈…那家伙一向自诩墨家军王爷以下用兵第一人,也就是对张起澜稍微服气一些。偏偏现在张将军还在二十里外呢。打了一整天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你说他的脸色能好看么?”
叶璃无奈的摇摇头道:“这次可算是侥幸了,若是张将军再晚几个时辰。凤三公子,最会儿你我只怕都要成吕将军的俘虏了。”
凤之遥摸摸鼻子,抱怨道:“王妃为何不让麒麟参战?”
叶璃冲着他一笑道:“这是演习,演习还开外挂那还不如去演戏。”
外挂?那是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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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战事初现
等到张起澜带着大军与叶璃凤之遥回合之后在涧天崖上自然又是一场苦战,但是比起原本预计的情况已经算是极好的了。至少他们同样也在涧天崖上而不是又一次被人居高临下压着打,另外原本吕近贤的三万人马现在已经折损了大半。而自己这边的兵马折损却还不足一成,只要想到此处,张起澜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长笑。
距离数十里外的小城外,墨修尧站在大营外面看着前方孤立与原野上城门紧闭的小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跟在他身边的云霆和陈云都有些奇怪的看向王爷,有些不解王爷为何叹气。还是云霆藏不住话,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可是有何事困扰?”
墨修尧摇头道:“吕近贤那边只怕顶不了几天了。”不知云霆,素来还算稳重的陈云也不相信,皱眉道:“涧天崖天险之地,张将军纵有十万兵马只怕也施展不开,王爷为何……”
墨修尧随手将手中的战报递给陈云道:“从一来是张起澜军中就没见阿璃和凤三出现过,这两人只怕是带人绕道吕近贤后面去了。若是如此,吕近贤设在涧天崖前二十里的防御形同虚设,等到两军都上了涧天崖,张起澜十万大军就算施展不开,轮流磨也能将吕近贤的一两万人给磨死。”
听墨修尧这么一说,陈云和云霆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云霆道:“王爷,属下愿意前去增援吕将军!”墨修尧侧首看着他淡然道:“增援?我们哪来的兵马去增援?何况,就算给你一两万人,在十万大军面前又抵什么事?”
云霆哑口无言,“那…那该如何是好?”墨修尧将目光转向前方孤立的小城,沉声道:“全力攻城。必须在张起澜的人到达之前攻下此城。”陈云和云霆神色肃然,起身道:“属下领命!”
虽然墨修尧说要全力攻城,但是这座小小的城池却并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元裴是墨家军老将,尤其擅长守城。在墨修尧兵力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要元裴什么都不管一心坚守等待援兵,一时半刻将墨修尧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任是墨修尧有千般的计量,元裴却是稳定如山不闻不问。即使云霆几个天天在城下叫骂,但是城上的就是不开城门应战却也不可奈何。
涧天崖上,两军对峙了长达四五天时间才终于将吕近贤的一万多人马全数歼灭,吕近贤被张起澜亲手虏获。这两人共事十几年里经常是你来我往的争斗一向各有胜负,此次虽然败给了张起澜吕近贤倒也不至于抹不开脸。
看着自己的属下被全数歼灭,已经战到力竭的吕近贤也爽快的扔开了兵器,对着得意非凡的张起澜道:“我输了。”张起澜笑容满脸的亲手将他拉了起来,呵呵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别放在心上。”吕近贤轻哼一声道:“就凭你绝决计不能这么快突破我的防御,王妃何在?”
一边围观的小将们都是一怔,定王府虽然还有一位前代王爷的王妃因为不肯离开大楚而被墨修尧下令冷皓宇暗中保护着依然留在楚京,但是在墨家军将是的心目中,如今的王妃却只有那一位。但是…他们怎么不知道王妃是在他们军中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射向张起澜,谁让他是主将呢。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王妃的下落那别人就更别想知道了。张起澜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看向身后跟着凤之遥并肩而来的叶璃。吕近贤先是怔了一下,有些没能认出叶璃来。但是跟在叶璃身后的秦风和卫蔺他确是非常熟悉的。能让秦风和卫蔺同时跟随在侧的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再仔细一看站在凤之遥身边的叶璃时立刻就觉得分明就是王妃啊。
“属下见过王妃。”吕近贤上前行礼。
叶璃无奈的苦笑,看着跟前石化了一堆的众人道:“吕将军免礼吧。”
吕近贤拱手笑道:“败在王妃手下,在下心服口服。”
叶璃浅笑道:“将军过奖了,叶璃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吕近贤也不在意,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败给了张起澜的,至少不能当面承认,“后面也没有在下什么事了,在下就带人先行告辞了。祝王妃后面一路顺风。”叶璃颔首道:“多谢将军吉言。”
看着吕近贤潇洒的带着被宣布阵亡的将士扬长而去,留下来的众人默然。祝敌方的主将一路风顺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
越过了涧天崖后面的路虽然说不上是一马平川却也是十分坦然了。不敢有半点耽搁一行人就狂奔向远处的孤城增援元裴去了。
而此时小小的孤城城楼上,墨修尧一身白衣连战袍都没有穿悠闲地站在城楼上看着年事已高的元裴将军笑道:“老将军,这一次本王赢了。”
须发灰白的元裴老将军看着眼前白发如雪却依然傲然如风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欢喜,点头道:“确实是王爷赢了,老夫认输。”论兵力墨修尧只是稍胜元裴一筹,原本攻城就远比守城更难。当初西陵十几万大军没能攻破江夏小城,如今定王却在短短数日之内攻破,这是他的本事。元裴并不是一个不服老不肯认输的人,定国王府后继有人他只会感到万分欣慰。
“若是真的战场,本王没这么容易攻下此城。”这座孤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因为它是一座新建的城池,甚至还没来得及移居民入住。而战场上是不会出现这样一座基本上什么都没有的城池的。元裴朗声笑道:“多谢王爷,不过如果是战场上,王爷也不会只带了这么区区几万人马就来攻城吧?”两人相视一笑,显然心情都还不差。
“启禀王爷,有兵马往这边来!”城墙上眺望的士兵奔来禀告。
“哦?”墨修尧眺眼望去,远处果然隐隐有马蹄声和烟尘升起。不过半个时辰,叶璃凤之遥和张起澜已经带着大军赶到了城下。墨修尧放眼一看,至少还有八九万兵马不由赞道:“能全歼吕近贤兵马,损失不到两万。也算是不错了。”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众人浅笑道:“张将军,凤三,阿璃,你们可来晚了。”凤之遥遗憾的切齿不已,看这情形只要在早一两个时辰情势就会大不一样。可惜战场上往往相差半刻钟也能全然改变一场战斗的胜负,“王妃?”
叶璃抬眼看着站在城楼上的白衣男子,唇边慢慢的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右手微微抬起,轻声清越却传遍了整个战场,“攻城!”
城楼上,墨修尧无奈的看着城楼下已经开始准备攻城的大军,站在旁边的元裴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含笑看着墨修尧道:“王爷,看来这一战咱们还没有打完啊。”
墨修尧苦笑道:“老将军说的是,是本王高兴的太早了。”若是按照演习的规定,自然是城破之时就算是演习结束,他们赢了。但是既然是演戏,自然是最大限度的训练这些新兵。何况,战场上也没有城破了之后不能再抢回来的规定。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再次拉开帷幕。
这一次的攻城战打得比墨修尧之前攻城更辛苦,双方兵马连着打了七天也没分胜负。
最后是只能宣布平手,因为墨修尧的城中已经没有军粮了,这是一座完全的孤城,虽然没有百姓需要耗费额外的粮食,但是同时也意味这这城里绝对找不到除了他们自己带来的军粮以外的粮食。而元裴早在城破之日,就将原本属于守军的粮食给“销毁”了,墨修尧手下不止损兵折将,就连吃的都没有了只能饿着肚子守城。而城外的军队也不见得更好,一时不慎被墨修尧派出去的人将粮草毁了大半。
打到最后谁都不肯认输,眼看着都要没力气了元裴老将军只得出来叫停。最后双方商定算是打成了平手。
当城楼上的定王和定王妃宣布演习结束时,许多将士都忍不住喜极而泣了。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赢了,而是他们终于可以吃饭了。明明城里城外还堆着大批的粮草,他们却要看着“阵亡”的兄弟吃香的喝辣的还要一边欺骗自己他们已经断粮了
。这日子当真是比真的断粮了还要难过十倍百倍。演习一结束,大家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刚才还打得激烈的将士们又你好我好大家好了。特别是看到对方也饿得眼睛发绿的模样,一股别样的战友之情油然而生啊。
小城里,刚刚吃饱喝足的将领们也聚在了一起,因为双方的攻城战实在是持续的太久了,最后连已经回去了的吕近贤也跑回来观战来了。如今打完了之后双方算是各有胜负,谁也不至于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也还算是和乐融融。
倒是之前跟着叶璃的那几个东路军小将看着依然还是一身白衣男装的叶璃,眼神还有些恍惚。前几天是被战事忙碌的冲昏了头根本没有心思多去计较,现在仗打完了小伙子才想起来之前被他们有意无意的排挤奚落,还带着他们答应了吕将军的白衣公子就是他们从素来敬仰有加的王妃啊。这样强烈的冲击让一群小伙子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王妃…”几个年轻人你推我我推你终于推出来了一个倒霉鬼,“王妃,属下们之前有眼无珠,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降罪。”
张起澜斜睨了几个不成器小辈一眼道:“你们几个小子还好意思说?老子千叮呤万嘱咐要对王妃有礼貌,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众人默默瞪着他,你说的是楚先生不是王妃啊?看着年轻人们委屈的眼神,张起澜也默然了,嘿嘿一笑望着叶璃道:“那啥…王妃,这事儿是属下没跟他们说清楚,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叶璃浅笑道:“张将军言重了,这原本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何况,年轻人难免年少气盛,张将军和诸位将军教导有方,这几位小将也都是不错的苗子。”被王妃夸奖了,众人却只觉得嘴角抽搐。他们是年轻没错,但是比起才刚刚年方二十一二的王妃来说,大多数还是要大一些的。被这样的王妃说年轻气盛,众人不由得都羞红了脸。一边的云霆在心中默默吐糟:你们这算什么,爷遇到王妃的时候王妃才十五六岁啊。
叶璃如此称赞,其他的将领脸上也都露出了笑意。虽然这些年轻人这次都跟着张起澜,但是却并不全是张起澜的部将。其中也有吕近贤,元裴甚至是远在飞鸿关驻守的孙炎的部下。都是年青一代中的精英,他们被夸奖了作为上司的将军们也觉得有面子。
听到王妃说不怪罪,小伙子们总算也都松了一口气。年轻人好奇心重,虽然隔得远远的也都自以为隐秘的打量起王妃来了。毕竟定王妃的事迹他们是还未进墨家军之前就曾经听过了,哪里想到过有朝一日还能亲眼见到甚至和定王妃比肩作战?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这自以为隐秘的行为早就惹得某人不悦了。以至于等到回到军中之后连口气都没喘匀又被扔进了某某训练营折腾了两三个月,他们也只能当做是将军们对他们演习的表现不满所致了。
演习结束,留下张起澜和吕近贤收拾善后,墨修尧便带着叶璃和凤之遥等人赶回璃城去了。
刚回到定王府还没来得进书房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清尘公子,只需要看脸色就知道清尘公子对于某个不负责任的王爷一有就将西北的政务丢给自己的行为十分不满了。眼神平静的扫了一眼经过近半个月行军打仗气色却显得比往常更好的墨修尧,徐清尘淡声问道:“看来王爷这些天过得不错?”
墨修尧心情愉悦的笑道:“好几年没动了,难得活动活动当真是不错的。”徐清尘淡然一笑,“什么?那么恭喜王爷,以后王爷可以经常活动活动了。”
呃?什么意思?墨修尧疑惑的看着徐清尘。徐清尘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刚刚拿到的战报道:“大楚军队在北境连战连败,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被北境大军连下四城。”
墨修尧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对着徐清尘淡淡一笑道:“这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啊。”墨家军和大楚早已恩断义绝,大楚打成什么样子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徐清尘点点头,淡然道:“王爷心里有数就行。另外,北戎传来消息,北戎大军也在蠢蠢欲动。一旦大楚对北境的战事不利,明年开春北戎必定会南下。”墨修尧一边听着徐清尘的话,脚下不停步的往书房而去,一边问道:“南诏有什么消息?”徐清尘道:“镇南王世子率领三十万大军,已经陈兵南诏边境。两国正在对峙中,何时开打还未可知。”
“会开战么?”墨修尧回头问道。
徐清尘沉默了一会儿,沉声答道:“会。”
墨修尧脚下一顿,道:“好,一旦开战西陵一时半刻想必也无暇他顾。”
跟在身后的凤之遥皱眉问道:“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了?”
墨修尧想了想,点头道:“南诏和西陵开战之后,在西北境内发布征兵令。”凤之遥应是,徐清尘接收到墨修尧投过来的眼神,摇了摇头道:“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你们看着办吧。”
墨修尧点头对凤之遥道:“去准备吧。”
定王府统治西北之后,实行的征兵制度经过多次探索改革,与现行的兵役制度有些差别。西北境内所有年满十八的青年都需要服两年的兵役,两年之后卸甲归田。但是之后每年农闲时依然要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最重要的是,这个两年的兵役并不是只有普通人,商人,甚至是读书人也一样要参加。只不过读书人可以酌情缩短为一年。所以现在骊山书院就读的学生中只要年满十八的都是已经服过兵役的人。
另外,墨家军还有九十万的常设军。这些军队里的士兵都是服役超过五年,并且全部兵役期会达到三十年甚至更久的人。他们才是西北的真正的战力。而且,他们与没有军饷的两年义务兵不一样以及基本上没有军饷的各国大多数士兵不一样。他们每月都有一定的量的军饷,战死之后也有一定的抚恤金。虽然这个定王府造成了一定的财政压力,但是也从另一方面争抢的墨家军的战斗力和凝聚力。
虽然比起其他三国动辄百万的兵马,墨家军九十万兵马夹在三国之间并不够看。但是一旦真的打起来,征兵令一出,定王府还可以在瞬间组织起一支上百万受过正规训练的军队。虽然战斗力可能无法和真正的墨家军相比,但是也绝对不是有些刚刚被拉入军中就上战场的军队能比的,至少他们都是被真正的墨家军将领训练过的。
望着墨修尧离去的身影,凤之遥轻叹一声抬头望天。一旦南诏和西陵开战,北戎是比会在大楚分一杯羹。而定王府,也绝对无法独善其身。准备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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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父子斗法
战争并不是说打就能立刻打得起来的,虽然西北以外的地方已经再一次隐隐有烽烟四起之象,但是西北境内的人们却依然是一片安宁和煦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因为他们相信,无论有什么事,有墨家军在战火就不会在他们的家园上燃起。
而定王府的官员和将领们却都心知肚明,眼前的平静绝对不会长久。纷纷暗中摩拳擦掌的准备起来。
定王府里的墨修尧似乎对外面的情势并不着急,军演结束之后将该奖励的将士奖励了一番,该修理的人丢到某处去修理,便重新在定王府做起了太平王爷来了。每日里除了处理不许的政事以外,便是缠着叶璃欺负墨小宝,十分的悠闲。
这日,难得被清云先生放假回来的墨小宝再次被无良的老爹欺负的眼睛湿漉漉的,万分委屈的望着他娘亲。
叶璃忍不住无奈的叹气,这父子俩仿佛是怎么样也没办法和平的相处上一个时辰似的。墨小宝年纪尚有战斗力不足,每每只能被欺负的唔还手之力,若是一般人只怕是见到墨修尧有多远便多多远了。
但是墨小宝却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看到墨小宝装可怜,斜倚在软榻上的无良爹不屑的轻嗤一声,装可怜?都是本王玩剩下的。当然,定王爷绝对不会承认那时因为跟墨小宝那圆润润白嫩嫩水汪汪的纯良无害比起来,自己装可怜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何况,做爹的和儿子比装可怜像话么?也太没有威严了。所以定王爷坚定的摒弃了这一项。话说王爷,做爹的和儿子争宠仗着年纪欺负才五岁的孩子也没那么像话吧?
至于后来,墨小宝同学无师自通将装可怜这一项技能发扬光大,最终进化成一只扮猪吃老虎的外表纯良内里腹黑奸诈无比的骚包小白猫着实让墨修尧胃疼了一阵子,这就不是他现在所能预料的了。
俯身抱起眼泪汪汪的儿子,叶璃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小宝乖,娘亲带你出去玩儿,咱们不跟父王玩儿了。”
墨小宝立刻伸出双手搂住叶璃的脖子,笑容灿烂无比,“娘亲最好了,小宝最爱娘亲了。”
叶璃无语,她就知道这熊孩子是装的。但是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是装的也没几个人受得了啊。有时候叶璃也忍不住会想,这孩子到底的性子到底像谁啊?自己和墨修尧都不是会在人前显露自己情绪的人,墨修尧虽然时不时的爱做戏,但是叶璃打赌就是墨修尧小时候也绝对没能达到这样说哭就哭眼泪随收随放的境界。若是这跳脱的性格倒是有些像徐清炎,但是徐清炎五岁的时候心眼只怕还没有墨小宝一根小指头的多。
“小宝啊,下来,爹有话跟你说。”软榻上,墨修尧微微眯眼,笑容无比和蔼的对着墨小宝招了招手。
墨小宝直觉不好,搂紧了叶璃的脖子连连摇头,干脆将小脸埋进叶璃的颈边。墨修尧也不生气,笑吟吟的道:“真的不听么?你不会后悔?啊呀…以后后悔了可千万别说我这个做爹的不疼你,没提醒你啊。”
墨小宝悄悄的竖起了耳朵,无比纠结的悄悄回头看了依然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墨修尧一眼。只听墨修尧仿佛自言自语道:“话说当年你爹我差点长成张起澜那样,要不是你爷爷我父王提醒我,咱们定王府的俊美容貌就要就此断绝了啊。”
墨小宝大惊失色,长成张将军那样?!脑海里现出张起澜的模样,墨小宝连连摇头挥去这个可怕的想象。倒不是说张起澜长得如何见不得人,张将军好歹也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气势凌人的一军主将,无论放到哪儿都脱不了一个相貌堂堂的评语。但是墨小宝小世子对自己的要求格外的高啊,就算不能长成大舅舅那样的,也还有凤三韩明晰啊,或者他父王可以选择啊。张将军的模样实在不符合墨小宝同学的审美观。
于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美貌计,墨小宝同学踢了踢小脚让叶璃将他放了下来,十分警惕的站到墨修尧跟前。
等了好一会,墨修尧才懒懒的睁开眼睛,斜着眼打量了墨小宝半晌方才慢慢伸出手捏住墨小宝圆润润的小脸…捏!揉!掐!
墨小宝同学愤怒的怒视着他父王呜呜直叫。虽然不太痛,但是这代表他在娘亲面前又一次输给了这个男人。墨修尧坐起身来,凑近墨小宝仔细打量着被自己捏的红通通的小脸,狰狞的一笑,“知不知道你很胖?还敢叫你娘亲抱你,总有一天你娘亲会被你这个小胖子累到。看看你这胖嘟嘟的,你还敢天天吃肉。你父王我五岁的时候还没你一半胖呢。你说说你长大了是不是比张起澜还胖?我看你不用叫墨小宝了,改名叫墨大胖怎么样?”
闻言,墨小宝同学低头看看自己圆润白嫩的小手,终于被自己脑海中的想象打碎了脆弱的小心肝。悲愤的看了墨修尧一眼,泪奔而去。呜呜…大舅舅,父王欺负我…
“修尧!”叶璃蹙眉,淡淡的看着躺在软榻上笑的前俯后仰的男人不满的道。
怎么能跟孩子这么说话,很容易伤到小孩子的自尊心。何况,小宝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只是被心疼他的太公清云先生养的太好了而已。看上去稍微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强壮一些,小孩子胖一点是好事。
墨修尧哼哼,“我是为了他好。眼看着就该正式习武了,长得太胖了苦的是他自己。以后他回来阿璃多做点素菜。”叶璃抚额,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昨晚她亲自下厨做的全是儿子喜欢的荤菜,稍微忽略了某人一点点。谁让墨小宝
同学无肉不欢,而墨修尧却偏爱素菜呢?
“知道了,等小宝回书院了,我亲自做你最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叶璃道,比起那些为丈夫洗手作羹汤的妻子,叶璃其实很少下厨的。墨修尧这才满意的点头道:“只做给我吃。”
叶璃点头,顺便警告道:“不许欺负小宝!”墨修尧挥手道:“放心好了,那小子是属蟑螂的,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自己乐颠颠的跑回来。”叶璃无语,水眸中闪过一丝厉光,伸手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对上墨修尧不解的眼神,叶璃狞笑道:“小宝是属蟑螂的,那你是属什么的?”
“……”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墨小宝同学又欢欢喜喜的出现在了叶璃跟前。扭扭捏捏的望着叶璃欲言又止。叶璃忍住笑意,看着儿子问道:“小宝想说什么?”
墨小宝羞怯的道:“舅舅说…就算小宝真的长成张将军那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嫌弃小宝,娘亲也不会嫌弃小宝的什么?”
叶璃暗暗瞪了墨修尧一眼,笑道:“那是当然,无论小宝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娘亲的宝贝儿啊,天下间就没有娘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墨小宝眼睛一亮,坚定地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孩儿…孩儿以后不吃肉就是了。”叶璃摸摸儿子的小脸,道:“肉当然还是要吃的,不过荤素都要吃一些。像昨天那样挑食是不可以的知道么?”
“孩儿知道了。那…”小宝同学羞涩了,“娘亲还能抱小宝么?”
墨修尧牙疼,这混账小子到底是跟谁学的?他定王府从古至今就没出现过这么奇怪的品种。那羞答答的模样真的能看么?徐清尘!绝对是他教坏了墨小宝,你给我等着!
叶璃含笑道:“当然能啊。”
墨小宝郑重的点头,“小宝长大了就不用娘亲抱抱了,小宝可以抱抱娘亲。不过现在小宝还小,娘亲抱抱……”真是太贴心孝顺了,叶璃心中柔软的如天上的白云,俯身将墨小宝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下,低头亲亲,“娘亲记着小宝的话了。”
原本说好了带墨小宝出去玩儿,不过后面跟了一个不务正业死活要跟着来美其名曰保护妻儿的定王爷。马车里,墨小宝趴在娘亲的膝盖上代表舅舅鄙视他父王。
墨修尧毫不在意,挑眉笑道:“小子,你懂什么?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可以说是知人善用。你舅公舅舅既然那么厉害,本王干什么要累死累活的去处理那些杂事?西北你父王我最大,我只许要订个方向和目标,下面自然有无数的人会努力达成这个目标的。”
“偷懒!舅舅说偷懒不理朝政的皇帝是昏君,所以,偷懒不处理政事的王爷也是昏王!”小小的白嫩包子坐在叶璃膝头一本正经的讨论着勤政的问题。
“请说本王驭下有方,谢谢。”墨修尧懒懒的道,怜悯的看了一眼想要据理力争的儿子。傻小子,被你舅舅坑了都不知道。他分明是怕以后你长大了也跟你爹一样什么都不干,再连累他啊。
不过,你父王是不会让你变得跟我一样的,因为我还等着你长大了接我的班呢。到时候本王就带着阿璃远走高飞,抱抱我娘子,做梦去吧。不知道自己被爹坑完又被舅舅坑的小包子瞪大了眼睛,“才不是!舅舅说了勤政才是个好皇帝!”舅舅说的都是对的。
“谢谢提醒啊,你爹我不是皇帝呢。”墨修尧兴趣阑珊的道。
虽然学了很多东西,但是五岁的小包子也未必能完全领会王爷和皇帝这个词到底有什么样的天差地别。何况在西北这块地儿,皇帝和王爷的差别真心不太大。
墨小宝同学的理解是,别的地方有很多王爷,所以王爷都要听皇帝的。但是西北只有他爹一个王爷,而且不用听皇帝的话。所以他爹这个王爷是独一无二的,同时也是天下间最伟大的王爷。皇帝有什么了不起?西陵一个,大楚一个,北戎南诏还各一个。皇帝多了就不值钱了。但是,定王却只有一个,要做就要做最独一无二最值钱的那一个。墨小宝这一奇葩的观念,直接导致了一个帝国的建立晚了许多许多年。
说不过父王,墨小宝傲娇的扭头倒在娘亲的怀里直哼哼。墨修尧也不理他,笑眯眯的看着他道:“儿子,你太公想必也跟你讲过不少史书。这历史上既有十天半月上一次朝,依然国泰民安的皇帝。也有起五更睡半夜却依然亡国的皇帝,所以这做皇帝的好坏跟你是不是勤政其实没有直接的怜惜。”
墨小宝想了想又从他娘亲怀里爬了出来点头道:“我知道,还跟脑子聪明有关系。父王说的那个起五更睡半夜的笨蛋就是现在大楚的笨蛋皇帝。”说完,墨小宝还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
看他如此认真,墨修尧也不由得一乐,笑道:“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笨蛋?他可还没亡国呢。”
墨景祈确实是起五更睡半夜,不过到未必是因为勤政的缘故。墨修尧觉得更多的是因为他防着这个防着那个,睡不着罢了。墨小宝认真的道:“他当然是个笨蛋,他把父王赶走了,他还把舅公和舅舅赶走了,他还喜欢最坏最坏的柳丞相一家人,不喜欢无忧姐姐的娘亲。就连他的亲母后和弟弟都不喜欢他,无忧姐姐也不喜欢他了。大舅舅说这叫自毁长城,凤三说这叫作得一手好死。”
原本还听着有意思的叶璃哭笑不得,这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极快,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马车载着一行人来到一座山前停了下来。下了车之后的路程就必须要徒步而行了。墨修尧自然不可能让叶璃抱着已经有胖子趋势的墨小宝走这么远的路,只得自己抱着走了。墨小宝在他父王怀里倒是没有是丝毫的不自在,安心理得的趴着一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问道:“娘亲,咱们去哪儿啊?”
叶璃淡淡微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其实这对父子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差,平时闹虽闹,但是看得出来墨小宝其实对他不厚道的爹并没有什么芥蒂。不然也不会这么怡然自得的趴在他爹的怀里了。
一行人走进山里,不到不过五里路就渐渐地守卫森严起来了。越往里面越是森严,一路而来驻守的士兵纷纷想两人行礼。直到一座关口前被人拦了下来,“令牌,口令!”
墨修尧之前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但是因为全权交给了叶璃处理所以他并没有真正来过。闻言不由一愣,含笑道:“本王也要令牌和口令?”
驻守在关口的将士丝毫无为所动,“令牌,口令。”
墨修尧挑眉看向叶璃,以他的敏锐自然能感觉到周围至少有数百支箭正指向他们的方向。如果没有那所谓的令牌和口令,墨修尧毫不怀疑这些士兵真的会放箭。叶璃取出一块样式十分别致的令牌递了过去,淡淡道:“军魂,回令。”士兵看了一眼令牌确定真伪之后才还给她答道:“无畏。王妃请进。”
进去之后,一路上又经过了三四个类似的关口。每一个关口的口令都完全不一样,再加上地势之利和这样的防御,就算是墨修尧也没有信心说一定就能毫发无伤的闯进来。
“阿璃,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这个神秘的地方离璃城并不算远,但是却没有人能想到就在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地方却是前朝高祖真正的陵寝或者说是宝藏所在。
这座陵寝并不如一般的皇帝富丽堂皇,甚至还远不如洪州附近的那座虚冢。算起来也勉强就是一个建在山里的庞大地宫罢了。没有华丽的大理石雕琢装饰,没有金银珠宝奇珍异宝,就是一个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宫。如果想要寻找宝藏的人进来一定会万分失望。
而现在,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忙忙碌碌的来来往往。墨修尧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忙碌这打造一些形状怪异的铁器。特别是最里面的地方,许多人围在一起研究这一个有一人粗的一个装在小车上的中空铜柱。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那空洞洞的铜柱,不知为何墨修尧直觉的感到一丝危险。
不动声色的将自己从铜柱的洞口移开,墨修尧侧首看着叶璃挑眉道:“阿璃,这就是前朝高祖留下的东西?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明白这些事什么东西。”
叶璃看着他,轻声叹道:“其实我也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当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那位前朝高祖前辈留下来的东西确实让她吃了一惊。同时也有些犹豫不定,没有经过自然的发展,贸然让冷兵器时代直接进入热兵器时代真的好么?想必那位前辈也是犹豫未决所以这里并没有真正的使用过,所以在前朝的历史上也从来不曾看到过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那么…阿璃现在想明白了么?”墨修尧笑问道。
叶璃浅笑道:“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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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晚了一点。午觉不小心睡到六点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61.宝藏之谜,坦白
261。宝藏之谜,坦白
是的,顺其自然。
如果叶璃重生到的不是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时代,而是曾经的历史上的某个朝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就算贸然推进了历史进程又如何?总不会比原本的历史更坏了。
而现在,其实叶璃也没有纠结多久。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自己纠结的人。只是无论是前朝那位高祖皇帝还是她自己,对于军工这方面的了解其实并不多。那位前朝高祖原本是什么身份她不知道,但是叶璃自己即使对全世界所有最先进的武器性能结构了若指掌也不代表她就能够造出一模一样的武器,别的不用说,单就是材料方面的问题他就解决不了。所以叶璃并没有将这个地方当成一个可以大规模生产出用于战场的杀伤性武器的地方,而是以一切最基础的,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们能够理解的知识,给了他们一个完全迥异于现在的概念。
叶璃并不需要他们立刻就创造出ak—47,或者远程导弹。他们只要努力的往这个方向走就可以了,不管是一百年还是几百年,叶璃相信有了这些火种,将来这一片土地在这方面不会再遭遇她的故乡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王妃……”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看到叶璃眼神一亮一脸狂热的冲了过来。
墨修尧抱着墨小宝冷眼盯着冲过来的男子,不悦的一眯眼,错身一步挡在了叶璃跟前。冲上来的男人险险的刹住了脚步,看着墨修尧阴郁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失礼。只得尴尬的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叶璃从墨修尧身后走了出来,淡笑道:“李师傅,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连忙道:“王妃交代的东西咱们做出来,只适合有些问题还想要请教王妃。”叶璃点头道:“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放在叶璃和墨修尧跟前的是一把手枪。墨修尧对眼前的东西自然是全然的陌生,叶璃眼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怀念和欢喜。走上前去,拿起放在桌上的枪,说实话对于见过前世各式先进武器的叶璃来说眼前的枪简陋拙劣的有些不堪入目。比起前世世界上最早出现的自动手枪驳壳枪还要粗拙的很多。
但是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走完了枪械数百年的变迁史做出这么一把东西,叶璃相信这些能工巧匠们都已经尽力了。拿起手枪在手里惦了掂,叶璃回头对墨小宝一笑道:“小宝,掩住耳朵。”墨小宝好奇的看了看他娘手里的东西,还是乖乖听话的拿小手掩住了耳朵。
手枪在叶璃手中打了个转,叶璃眼神一变举枪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把位连开了三枪。砰砰砰三声巨响之后,叶璃看着前面的把位微微皱眉,第一枪正中靶心,第二枪大约只有四环,第三枪子弹确是直接飞了。这当然不会叶璃的枪法出了问题,很明显这是枪本身的问题。
跟在后面的李师傅依然是眼神火热,不过这次他看的不是叶璃而是她手中的枪。这让叶璃有些嫌弃的东西在他眼中仿佛是个绝世的美人一般珍贵。
有些烦恼的抓了抓胡子,李师傅道:“这东西咱们做出来了两件,还有一件直接就炸了。这一个倒是好好地,但是却一直打不准,越打越偏。王妃这样第一次就射中靶心的还真是没有。”不过第二枪和第三枪明显就不行了,差距打得他都忍不住想怀疑王妃那第一枪是不是才是意外。
“看来是材料的问题,至于改进的意见回头我会整理给你。材料方面就要劳烦你们自己操心了,所有需要的矿物我都会命人送来,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她不是军工专家,也不是军工材料方面的专家。她所能给的就只有自己所知的大概内容和一些概念理论而已,其他的必须要他们自己去一步步的探索。李师傅虽然有些遗憾,却也知道这并不能强求,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心事重重的李师傅走了,却将那把枪给留了下来。虽然这是他们真正做成的第一件成品,但是因为效果并不让人满意,李师傅毫不心疼的留了下来并且在心里打气回去一定要做出更好的东西来。叶璃将枪里的剩下的子弹退出来才丢给早就眼巴巴望着的墨小宝玩儿。拿到新玩具,墨小宝立刻全神贯注的研究起手里的东西,也不再计较他父王将他抱在怀里不让下来玩儿的事了。
“这就是前朝高祖皇帝留下来的东西?”墨修尧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问道。叶璃点头,看着墨修尧问道:“修尧觉得这支枪怎么样?”墨修尧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墨小宝手里的玩意道:“没有实用价值。”射程还不如神箭手射的箭远,虽然第一枪的时候确实让他有兴趣了一下,但是后面两次立刻让他大失所望,“暂时,没有实用价值。”
叶璃点头赞同,拉着墨修尧继续往前走。那位前朝的开国皇帝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只是这些。就算是叶璃自己会的也不知这一点点,又实用价值的东西也并不是没有的。
走进一间空旷的房间,迎面而来就闻到一股硫磺味儿。房间的一角整齐的摆放着一些木箱子,叶璃走过去解开最上面一个,箱子里摆放着一些黑色的球形的东西。墨修尧沉吟了片刻道:“这是…火药?”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火药,也早就有人将其用于战争。但是火药需要明火引燃,而且杀伤力并不太高,所以即使是墨家军也并不常用。但是却并不代表墨修尧完全无知。
叶璃点头道:“不错,确实是火药。不过…我比较喜欢称之为,炸弹。”
墨修尧挑眉问道:“威力如何?”既然阿璃特意拿给他看,自然不会是平常的效果了。叶璃随手拿起一个笑道:“咱们换个地方试试看就知道。”别的武器不好说,但是对于炸弹的威力叶璃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些炸弹的制作方法并不是前朝高祖皇帝留下的,而是叶璃自己提供的。果然,在地宫里的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扔了一颗炸弹,一声巨响之后的效果然墨修尧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离开放置炸弹的地方,叶璃带着墨修尧进入了地宫最里面的一间密室。密室里布置的十分简单,只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卷和兵器魔性。墨修尧看到其中有几样就是他方才在外面经过的时候看到过的模样。
叶璃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墨修尧笑道:“这就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宝藏。”墨修尧接过来翻了翻,上面一页页的画着各种枪械的图案,还有文字的注解。不过注解中又许多像是异邦的文字,墨修尧并不能完全看明白。不过这不妨碍他理解,这是一本画着格式兵器的册子,而且现在这里能做出来都是最差的一些。因为其中有很多看起来就比墨小宝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玩意儿强上许多。
看着图册,叶璃轻声叹道:“如果真的如他所侧向的将这些东西全部做出来并且大批制造的话,得到它们的军队绝对能够真正的所向无敌。”
墨修尧微微蹙眉,看着叶璃问道:“阿璃很喜欢这些?”
叶璃微微一怔,许久才点了点头道:“是,我很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前世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有二十年在与这些东西为伍。她熟悉喜欢他们的仿佛如她自己和亲人战友一般。
墨修尧道:“那就让人通通做出来。”叶璃莞尔一笑道:“全部做出来…咱们有生之年只怕是看不到了。真的要将这些东西全部做出来…没有一两百年怎么做得到?”这其中所涉及的绝对不止军工一个方面,任何一个方面的科技都必须同时发展才有可能完成如此朝前的武器构想。
墨修尧皱眉道:“如此说来,这个前朝高祖皇帝到真的是天纵奇才了。只可惜他当初却没有真的制造这些东西,或者是他想要制造只是没来得及?”前朝高祖登基一统天下之后在位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以这个地宫的规模来说极有可能是还没建成他就驾崩了。
叶璃浅笑,“天纵奇才么?或许吧……”留下的这些图纸自然算不上天纵奇才。事实上在叶璃看来这些图纸甚至连专业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个业余的军械爱好者的水准。但是身为一个穿越者生在乱世能够一统天下确实不易,要知道就连大楚的开国太祖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一统天下了。毕竟西陵和大楚原本是一体的。
叶璃自己也算是个穿越或者说重生之人,自然明白他们这样的人真的说不上是不是老天厚爱。固然是多了一次生存的机会,但是想要如许多小说里写的霸气侧漏小弟成群美人如云也没那么容易。她的环境已经算是不错了,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以想见那位前辈当年会经历多少艰辛和努力才能成就一代皇朝。
“阿璃对他很熟悉?”墨修尧将墨小宝放在旁边的桌上回头望着叶璃问道。墨小宝似乎察觉父母正在谈很重要的事,也不多嘴乖巧的坐在桌上折腾着自己手里的小玩意。方才叶璃退子弹退的太快,这娃根本没发现这枪里少了什么。所以无比的疑惑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娘亲一向从里面射出很厉害的东西来。
叶璃笑容浅浅,有些怀念的轻抚着桌上的册子上飞龙走风的字体。画册子的人十分骚包的用花体字留下了一个英文签名。这个时代的人大约只能将他当成一种花纹来看了。
沉吟了片刻叶璃才道:“我对这位前朝高祖却是有些熟悉,或许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墨修尧沉默,叶璃笑看着他问道:“你不怀疑我和他的关系么?”墨修尧道:“阿璃是徐家的外孙女。”徐家的后人不可能和前朝皇帝有什么关系。叶璃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没有什么想要问么?”墨修尧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阿璃…跟他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是么?”
叶璃怔住,她确实没想到墨修尧会做出这样的猜想。如此的接近…不,这就是真正的答案。
墨修尧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淡淡笑道:“阿璃从来没有瞒过我不是么?明明是书香门第出身明明从来没有接触过外人,却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手。还有阿璃对战场的熟悉…偶尔还有一些虽然奇怪却又新颖的想法。还有那张藏宝图上的字迹,即使是前朝皇室的人也没有人认识,阿璃却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我觉得…那位前朝的高祖皇帝其实和阿璃某些方面很像。”
叶璃无奈的笑道:“原来我竟然露出了如此多的破绽。”墨修尧抬手轻怜的轻抚叶璃的脸颊笑道:“阿璃从来没有掩饰过。”
叶璃承认,除了最开始在墨修尧面前她确实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要掩饰过。不只是因为墨修尧太过敏锐,刻意的掩饰反而会弄巧成拙。更重要的是,墨修尧是她今生最重要的人,如果面对他还要掩饰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规规矩矩的做一个深闺女子,太累了……
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墨修尧,叶璃问道:“修尧是怎么想我的?”
墨修尧道:“佛道皆有前世今生之说,阿璃一出生就带着前世的记忆?”阿璃从小到大的性格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记忆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即使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她也记得清楚,还有和徐家人之间的感情。深厚。自然不会是那些灵异神怪的话本里写得借尸还魂。那么就只有前世今生之说可以解释了。
叶璃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墨修尧道:“这样算起来,其实我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我比你大很多呢。”墨修尧眼睛不悦的眯起,警告的盯着叶璃略带得意的笑颜。若不是墨小宝还坐在桌子上眼睁睁的瞅着两人,说不定墨修尧就不会如此客气了。嫌弃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胖娃娃:小孩子果然最碍事了。见墨修尧不做声,叶璃眼儿一转道:“其实…我前世是个男人,你真的不介意么?”
“男人?”墨修尧沉声道。叶璃点头,正色道:“没错,我前世是个军人,也算是为国捐躯吧。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女扮男装那么像?”这个时代的人们理解中,军人,自然是男人。好奇的盯着墨修尧问道:“修尧,你真的不介意么?”突然起了作弄人的兴趣,叶璃笑眼弯弯的看着眼前面沉如水的男人。墨修尧低头盯着叶璃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叶璃狠狠地吻住了她娇艳的朱唇。
唔…叶璃一愣猛的睁大了眼睛,却一不小心瞟到墨修尧身后的某个胖娃娃正眼巴巴的望着他们,黑黝黝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一股火热顿时用上了她的脸上,叶璃连忙使劲推开墨修尧。看着墨修尧盯着自己的唇仿佛意犹未尽的模样,叶璃只得狠狠地瞪他。万分后悔自己随意逗弄墨修尧的行为。在五岁的儿子面前…叶璃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丢脸过。只希望她家小宝年纪还小,很快就将这件事给忘掉了。不然的话…她真的无颜面对儿子了。
“现在你知道我介不介意了?”含笑看着她恼怒的娇颜微红的模样,墨修尧低声问道。
叶璃咬牙切齿,“王爷的心理适应能力果然很强大。”墨修尧笑而不答,看着叶璃兀自气恼。真是个笨丫头,平时如此清雅婉约,一举一动在他眼中俱是风情的阿璃前世怎么可能会是男人呢?
“父王,娘亲…”墨小宝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望着父母,好奇的道:“父王和娘亲在玩亲亲嘴儿么?小宝也要玩儿。娘亲亲亲…。”为了表示自己的期待,墨小宝还特意拿小胖手点了点自己粉嫩嫩的小嘴。叶璃大惊失色,“宸儿,谁告诉你娘亲和…在玩亲亲的?”她儿子才五岁,要不要这么早熟?她记得他们从来没有在小宝面前有过太过的举动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总是亲小宝玩儿么?
墨小宝认真的想了想道:“是父王啊,我上次看到父王趁娘亲睡着了偷偷亲亲。父王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玩亲亲。小宝也爱娘亲,小宝要亲亲……”
“墨修尧!”叶璃恼怒,狠狠地瞪了墨修尧一眼,“这个月你睡书房去吧!”说完也不等墨修尧解释,转身拂袖而去。
墨修尧黑着一张脸盯着桌上的墨小宝,墨小宝睁着纯洁的大眼睛无辜的跟他父王对望,“父王,娘亲为什么生气了?为什么不亲亲小宝,娘亲不爱小宝了么?”
“别以为装无辜就能逃过一劫!我什么时候偷亲你娘亲了?”就算他偷亲怎么可能被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儿看到?他墨修尧纵横一世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阴了。
看到墨修尧要伸出魔爪,墨小宝连忙爬起来拿屁股对着他爹嘤嘤的哭了起来,“呜呜…娘亲不爱小宝了,小宝是娘亲不爱的孩子…。”看着桌上撅着小屁股哭的格外假的儿子,墨修尧终于有了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小子长大了绝对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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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墨景祈病倒
大楚景帝十八年初冬,大楚以北北境蛮族部落入侵,楚帝墨景祈调集三十万大军出征驱逐敌寇,败。三十万精兵只剩下七八万残兵败将落荒而逃。一月之内大楚守将连退数城,北境大军一路追赶到大楚北边的紫荆关,此时距离楚京已经只有不过四百里里的距离。
十二月,墨景祈命镇北将军冷淮为讨寇大将军,令冷淮长子冷擎宇为副将率领四十万大军前往应敌。但是北境蛮族本身就悍勇善战,又征战多年彪悍非常。即使是冷淮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是堪堪守住罢了。想要收回之前失去的土地却是难上加难。紫荆关前两军对垒日久不下,大楚境内的人们也同样是人心惶惶,终日惶恐不安。
甚至有不少朝臣已经提醒要迁都南方的广陵了。墨景祈自然不可能同意迁都,如今南方实际上已经是墨景黎的地盘了。在京城这个弟弟都隐隐有些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趋势,若是去了南方只怕墨景黎就敢直接篡权夺位了。
只是即使如此,墨景祈的日子也不好过,光是每日送到御前的战报就足够让他头疼脑胀还有那些因为战乱而逃到京城来的百姓。大批的百姓涌入京城,但是京城地方有限自然不可能接纳那么多的难民,但是如果任由这些难民饿死病死冻死的话,只怕不用等到北境的强兵进攻,直接就能引发起民乱来了。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墨景祈头疼欲裂,只有在此时他才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比起墨修尧来他确实是能力不济的。墨修尧可以在那样的逆境中力挽狂澜,而他此事却只能对着一团乱的折子大发雷霆。
皇宫深处,柳贵妃坐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雪白的雪狐披风将她冷峭的容颜衬得仿佛冰雕一般寒冷彻骨。
她身后,谭继之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捧着一个暖炉露出舒适的表情,叹道:“贵妃娘娘就不怕冷么?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柳贵妃回眸,冷然的扫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谭继之笑道:“自然是来帮助贵妃娘娘的。”柳贵妃冷笑一声,不屑的道:“帮我?不过是个在南诏被人通缉的落水狗罢了。你和舒曼琳计划的再周详有什么用?定王和徐清尘动动手指头你还不是只能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现在没有了舒曼琳你还能有什么底牌?”
谭继之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阴狠,很快又笑道:“贵妃娘娘以为我的底牌只有舒曼琳一个么?”柳贵妃平静的看着他道:“您那不成还有什么?你是想说前朝皇室后裔么?都是皇室后裔人家那位林愿公子做的可比你像样多了。这么多年汲汲专营还一事无成,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帮本宫?”
“闭嘴!”谭继之勃然大怒,神色狠戾狰狞,“任琦宁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他才是前朝的皇室遗孤,他才是林愿!任琦宁不过是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假货!
柳贵妃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但是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他以为所谓的前朝遗孤的名号很值钱么?一个已经灭亡近两百年,还是因为民不聊生而灭亡的皇室遗孤根本不可能赢得百姓的拥戴和支持。那个自称林愿的任琦宁只怕也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选择了从北境开始。只要真正夺得了天下,再宣布他前朝遗孤的身份,登基的阻力便会降低很多。比起一个异族入主中原做皇帝,百姓和士族们自然更能接受一个血统高贵的前朝遗孤。
将柳贵妃的轻蔑看在眼里,谭继之喘着粗气掩去了眼底的阴狠,终于还是笑了出来道:“真的不需要么?也许在下可以告诉柳贵妃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当然,若是贵妃没有兴趣,那就算了。”
柳贵妃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盯着谭继之似乎在考虑他所谓的消息是否只得自己去听。谭继之倚坐在软榻上笑道:“贵妃娘娘不用担心,这事儿…对你来说也未必就是坏消息。”柳贵妃眯眼,未必是坏消息就是说也有可能是坏消息,“你说吧。”
谭继之挑了挑眉,道:“黎王从南疆圣地买了一种神奇的药。”柳贵妃冷眼以对,就连眼波也没有动一下,冷漠的神色仿佛是在说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谭继之朗声一笑,看着柳贵妃道:“在下就喜欢贵妃娘娘这样的性子,真是冷酷无情的让人心折啊。”
所以定王才看不上这样的女人吧。长得在美丽跟一座冰雕似的寒冷,心肠也冷漠无情的让男人都为之心服口服。再看看定王娶得那位定王妃,平静时清雅婉约,行动时光芒四射。有善心,也能狠心,可温婉也可坚强,能力出众,丈夫专情,地位非凡却丝毫不见娇纵跋扈。这样的女人才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子。柳贵妃自恃的容貌才华在真正眼光卓绝的男人眼中又能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些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眼前这个骄傲的女人的。柳贵妃皱眉看着谭继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谭继之的话里并不全是称赞之意。但是却也无所谓,她从来未将谭继之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贵妃娘娘真的对黎王买的东西没有兴趣么?或者…贵妃娘娘不想知道黎王买来的东西是想要给谁用的?”谭继之笑道。柳贵妃心念微动,平静的看着谭继之。
谭继之对她却是十分了解,自然明白已经引起了她的兴趣。也不隐瞒,谭继之笑道:“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给御书房里那位用的。而且,以我猜测,只怕那药已经用了有一个月之久了。”柳贵妃蹙眉道:“皇上身体并无不适。”谭继之笑道:“当然不会有不适,不但没有而且他的身体还会十分的好。但是,一旦断了药或者是用得太久了,皇帝陛下可是有的苦头吃了。那东西原本倒是不少,但是安溪公主登基之后,南疆圣地谋逆,不知怎么的一把火整个南疆圣地烧成了一片空地。药自然也没有了……墨修尧手里,最多不会超过半年的药量。”
柳贵妃凝眉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想要什么?”
谭继之淡淡一笑道:“我想要的…贵妃娘娘现在只怕是给不起的,何妨等到贵妃娘娘给得起了的时候再说?”
贵妃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厉光和杀意,淡声道:“好,只要本宫能做得到,都可以答应你。不过,你现在又能为本宫做什么?”谭继之笑道:“在下好歹也在墨景祈身边呆了十多年,他什么时候会做什么样的事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这…难道还不够么?墨景祈的真正的心腹又是哪些人柳贵妃不想知道么?还有…我可以帮你对付黎王。”柳贵妃眼眼波流动,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谭继之笑道:“贵妃拭目以待便是。”
景帝十九年,绝对算得上是大楚开国百年来最糟糕的的一年。还没过完年,边关就传来冷淮大败求援的消息。要知道,紫荆关离京城不到四百里,若是快马加鞭,一天就能赶到,这样的距离若是再败下去兵临城下也是近在眼前。另外,刚刚收到冷淮的求援信墨景祈便病倒了。
虽然勉强支撑着上朝,但是明眼人只要看那蜡黄的脸色和萎靡的精神就能看得出来皇帝病得极重了。两家事情叠加在一起,更是让人觉得暗无天日,仿佛大楚气数将尽了。墨景祈勉强支撑着调集了支援冷淮的兵马和粮草就病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寝殿里,已经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许久的太后和一直闭门养病的皇后都出现了。同时在房间里等着的还有黎王,柳贵妃柳丞相和几位皇室的王爷。
等太医把完了脉,太后才焦急的问道:“太医,皇上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诊脉的太医皱了皱眉,恭敬的道:“皇上似乎是服用上什么与身体有害的药物…再加上日益操劳所致身体才一下子垮掉了。”
太后猛然起身道:“什么叫与身体有害的药物?!有人给皇上下毒?”太医连连摇头道:“太后恕罪,太后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是…皇上似乎服用了一些禁忌之物。所以才…才伤了身体。”寝殿里众人的神色都是顿时一变,都有些古怪起来。太医所谓的禁忌之药大抵都是如五石散或者一些狼虎之药一类的。历史上确实有一些朝代服食五石散蔚然成风,但是从前朝开始到大楚都是将之列为禁药的。若是传了出去,皇帝和皇家的脸面可就丢光了。
“皇帝!你真是糊涂!”太后瞪着床上的儿子恨声道。虽然对这个儿子比不上对小儿子疼爱,但是太后也不至于想要他死的。看到他如今这般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太后心底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墨景祈张了张嘴,忍着心里如蚂蚁撕咬一般的痛苦,皱眉道:“朕没有……”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他现在的症状确实有些像是服食五石散成瘾的模样。但是服用五石散的时候有什么效果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可以确定自己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服食过那种禁忌之药。
目光落到站在一边的墨景黎身上,墨景祈一怔突然想到什么狠狠地瞪向墨景黎。墨景黎怎么会看不到墨景祈的目光,走上前去一向肃然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皇兄,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是你……”那一丝笑意看在墨景祈眼里却是挑衅和得意,指着墨景黎喘息着道。
墨景黎却并没有一丝阴谋被拆穿了的惧意,依旧恭敬地道:“皇兄在说什么?臣弟听不明白。”
一边的柳丞相早就准备着发难了,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前一步道:“黎王殿下,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指你给皇上下的禁药!”
墨景祈看了柳丞相一眼,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柳丞相的话,柳丞相更加信心十足起来,指着墨景黎厉声道:“黎王,你好大的胆子!”
“放肆!”太后厉声道,冷眼盯着柳丞相道:“黎王与皇上乃是嫡亲的兄弟,岂会加害皇上?如今大敌当前你身为丞相不知道尽心辅佐皇上还挑拨皇上兄弟关系,该当何罪?”
柳丞相皱眉道:“启禀太后,这分明是皇上的意思。就算还没有证据证明,但是谋害皇上乃是大罪,难道不该先将黎王拿下再行调查么?”
太后含泪盯着墨景祈道:“皇帝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是黎儿要害你?没有丝毫证据你就怀疑自己的亲弟弟,是不是也要连我这个母后一起关起来?”墨景黎上前道:“皇兄明察,臣弟绝对不会对皇兄起杀意的。皇兄若是不信臣弟,就下令杀了臣弟吧。”
墨景祈含恨瞪着墨景黎,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是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四肢百骸仿佛又无数的蚂蚁在噬咬一般,若不是他将面子看得极重,此时早就忍不住满床打滚痛声哀嚎起来了。唇角抖了抖,墨景祈吐出了几个字来,“滚!都给朕滚出去!”众人一怔,柳丞相有些焦急的看着墨景祈。此时正该乘胜追击将黎王一举拿下才是。
但是皇帝已经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再留下。太后起身道:“那皇帝好好养病吧,哀家先回去了。”太后当先一步走了,其他人也只得跟着一起告退。墨景黎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墨景黎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回到彰德宫中,墨景黎对着太后恭敬地道:“母后,儿臣多谢母后……”
“啪!”话还没说完,一个耳光又快又狠得甩在了墨景黎的脸上。墨景黎为出口的话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望着太后。太后眼神冷漠却又充满了悲哀和失望,“黎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给祁儿下如此恶毒的药?他是你亲兄长啊,你还有没有人性?”
墨景黎想要解释,“母后,儿臣……”太后一挥手冷冷道:“你不用解释了!哀家还没有老糊涂!”墨景黎放下捂着半边脸的手,太后这一耳光并不是做做样子的,墨景黎脸上立刻起了几个又红又肿的手指印。墨景黎也不再狡辩,冷然道:“母后说的对,是儿臣下的药又如何?母后跟那姓柳的老头一样,也想将儿臣关起来么?”
虽然早就知道是墨景黎下的手,但是真的亲耳听他说出来时太后却依然心神激荡忍不住老泪纵横。原本保养的极好的容颜顿时苍老了不止十岁,坐在华丽的凤椅上催泪不止,“真是作孽!哀家怎么会生了你们这两个混账?!哀家对不起先皇,对不起墨家的列祖列宗啊。”
墨景黎冷眼看着太后痛哭流涕的模样,心底却没有半丝的愧疚。当初挑起他心中野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跟前此时哀哭的母后。只因为她不满皇兄日渐不停她的掌控,便想要将他废了推他上位。历来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白骨成山,如今她却来怪他心狠手辣么?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和墨景祈在他的野心生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死我活。
“璃儿…祁儿是你亲哥哥啊,你将解药给他吧。母后会保下你的。”太后终于哭累了,哑着声音道。
墨景黎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母后,做了十几年的太后你倒是比从前更天真了。”
太后怔然,冷冷的望着眼前如此熟悉却又陌生的儿子,仿佛不曾认识他一般。
墨景黎淡淡道:“不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也不会给的。母后以为若是墨景祈好了之后真的会放过我么?”
太后被他如此绝情的话气得直发抖,指着墨景黎怒道:“你…你这个畜生!你……”一辈子争权夺利,如今已经年过六十,她真的累了。只希望两个儿子都相安无事平平安安就好,但是为什么却让她在花甲之年却要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这当真是…报应么?
墨景黎漠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母后之前何不顺了姓柳的老头的意,直接将儿臣关起来就是了?在母后眼里,不也还是有比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么?”
太后默然指着墨景黎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不错…在她心中始终还是有比儿子更重要的东西,那边是权势。如果祁儿已经不行了,那么黎儿就绝不能有事。否则,一旦祁儿出了什么意外,登基继位的一定是柳贵妃所生的两个皇子中的一个。太后素来和柳贵妃柳家不合,若是让柳贵妃的儿子成了皇帝还能有她什么好处?太皇太后纵然尊贵,但是祖母却远远没有母亲亲厚的,何况柳贵妃的儿子跟她也并不亲近。但是即使如此,也并不代表她愿意让小儿子杀了大儿子啊。
“你……”太后望着眼前神色阴沉的儿子,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景黎挑眉道:“母后你尽管放心,儿子不会杀他的,他总还是儿子的皇兄不是么?”他当然不会杀墨景祈,他要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看着自己重权在握,甚至君临天下。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墨景祈死的太突然了,墨修尧虽说与大楚断绝关系,但是墨景黎并不肯定如果墨景祈死了他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大楚。从头到尾,墨景黎从来没有相信过墨修尧没有野心,他只是缺少实现野心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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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的重病,新年还没过完整个皇宫就已经显得阴气沉沉。这几日,朝堂上黎王一派和柳丞相一派更是明争暗斗争执不休。皇帝为什么病倒的所有消息灵通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大殿上那把金灿灿的皇位上,就连紫荆关传来的淮的求援折子都被人给忽略了。墨景祈躺在床上,每日里浑浑噩噩的连自理都困难,更不要说处理朝政了。
“王爷。”守在寝殿外的太监因为寒冷的天气而缩着手脚取暖,看到大步而来的锦衣男子连忙上前行礼,脸上自然地带出谄媚的笑容。墨景黎傲然望着眼前的太监,冷声道:“本王有事情要跟皇兄商议。”
太监一愣,有些为难的道:“但是皇上如今……”墨景黎厉眸一扫,冷声道:“怎么?本王想要见皇兄还要你们同意?”
门口的几个太监心中都是一颤,他们确实是得了贵妃娘娘和柳丞相的吩咐防着黎王进去,但是如今宫中这形势谁也说不清楚。黎王如今权势正盛,他们自然是开罪不起。犹豫了骗了,守门的众人终于还是退开了,陪笑道:“不敢…王爷请。”墨景黎轻哼一声,抬脚踏入寝殿中。
明黄色雍容华贵的陈设映入眼底,墨景黎眼神微微晃动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墨景祈,墨景黎心中突然生气一丝不可言说的快意。他知道墨景祈并没有睡着,漫步上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面黄肌瘦的男人。唇边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从南疆拿到的秘药可比所谓的五石散效果要好多了。一直服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旦停药效果绝对比五石散惊人百倍。才几天功夫,墨景祈就已经变得形销骨立了。
想了想,墨景黎清楚一粒极小的药丸塞进墨景祈口中。墨景祈的昏暗茫然的眼睛渐渐地有了一丝神采。看到站在自己窗前的人时眼中更是迸射出愤怒的光芒,喉咙里咯咯作响。墨景黎好整以暇,偏着头问道:“皇兄想说什么?”
“你…你还敢来?!”墨景祈嘶声道。好几天不曾说话也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让他的嗓子干涩嘶哑的十分眼中。墨景黎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来?皇兄,臣弟可是担心你呢。”
墨景祈目光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人,仿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墨景黎悠然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墨景祈愤恨的模样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皇兄,你实在不该怪我。要怪…就怪母后吧。如果当初不是她为了压制你而不断地向我灌输那些想法,如果不是她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扶植我跟你对抗。说不定咱们现在还是兄友弟恭的一对好兄弟呢。皇兄…你知道你做人有多失败么?看看你…母后要对付你,弟弟要对付你,宗室的皇亲们漠视你。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病得蹊跷么?可是他们问了么?要怪就怪你对宗室们太狠了,所以现在你自己遇到事情也没有人肯帮你。就连你最宠爱的柳贵妃和柳家…呵呵,只怕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吧。”
墨景祈瞪大了眼睛,眼中透露出不信的神色。墨景黎也不在意,悠然问道:“这几天柳贵妃来看过你么?没有吧…也是,柳贵妃一颗心都在墨修尧身上,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来看你?柳家可正帮着怎么将柳贵妃的儿子推上皇位呢。”
墨景祈气的脸色发青,想要大声怒吼却无奈身体根本就连怒吼的力气也支撑不了。只听墨景黎继续道:“皇兄,知道么…如果弟弟我登基的话,你或许还有一条活路。毕竟…就算是顾忌母后和墨修尧弟弟也会让你活着的。但是若是柳贵妃的儿子登基的话,我保证你活不过一个月。毕竟,小皇帝上面如果还压着一个太上皇,柳贵妃要怎么当一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皇兄,没想到你那位冷傲如霜的贵妃还有这样的野心吧。你可知道她为什么想要垂帘听政?呵呵…她想要掌握了整个大楚,然后跟叶璃争墨修尧呢。多痴情的女人啊,皇兄你说是不是?”
“哇——!”墨景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他躺在床上,根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口血吐了一脖子和前襟,甚至连下半边脸上都溢满了血迹,看上去可怖又可怜。一代帝王落到如此地步,心中的愤怒和悲哀可想而知。
墨景黎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怎么样?皇兄你想清楚了么?”墨景祈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满是血迹的脸加上那诡异的笑容,让墨景黎不悦的眯起了眼睛。
墨景祈喘息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想要逼朕就犯?弟弟…你别忘了我才是哥哥,你的那边手段都是朕当年玩剩下的。朕当初…果然是不该对你手下留情!”墨景黎皱眉,看着墨景祈的笑容心里有些微的不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墨景祈还能有什么后手。
紧紧的盯着床上一声狼藉的男人,墨景黎剑眉紧皱。墨景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道:“景黎…这么多年,你膝下还只有一个孩子吧?”墨景黎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是想要干什么。只听墨景祈缓缓道:“如果朕说你这辈子都只会有这一个孩子了。你要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墨景黎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抓住墨景祈的衣襟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厉声问道。
对于男人来说,子嗣的重要有的时候更胜于权势。虽然说很多人为了权势可以牺牲子女,但那是因为他有很多子女,如果一个都没有的话,那世间一切的权势地位所具有的意义立刻就会下降大半。坐上了皇位却不能传给自己的子嗣,那仿佛就像是一个人千辛万苦的攒了一辈子的钱,结果却便宜了别人的儿子一样糟心。虽然墨景黎并不是没有儿子,但是他那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就是叶莹所生的孩子确实年幼多病,才不到七岁的年龄却总是让人担心他活不过弱冠。
被墨景祈这么一说,墨景黎心中一震,狠狠地盯着墨景祈道:“你做了什么?不…你不可能有机会给我下药?!”墨景黎并不是没有防备之心的人,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更加防备他这个哥哥。平时吃穿住行也是格外小心,墨景黎不肯可能有机会给他下药。
墨景祈呵呵的笑了起来,看到弟弟愤怒的模样显然让他心情很好,“景黎,你该谢谢朕到底还让你留了一个孩子。要怪就怪你好好地王爷不当,偏要跟朕作对。”墨景黎脸色阴沉,良久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也说了,本王至少还有一个儿子。信不信,我把你的儿子一个一个全部杀光?!”
墨景祈却完全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淡淡笑道:“你以为你府里那个真的是你的儿子么?景黎你不知道,黎王妃刚生了那孩子的时候朕还亲手抱过呢。那可是一个白白嫩嫩长得结结实实的小子,你家那个病秧子长得还没有他一半儿大呢。”
“混蛋!”墨景黎暴怒,狠狠地将墨景祈摔回了床榻上,然后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怒吼道:“你把本王的儿子弄到哪儿去了?!你说!”
墨景祈仿佛看不见那紧紧的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蜡黄的连憋得通红也依然半闭着眼睛不闻不问。最终墨景黎也只能挫败的放开了他,他不可能现在真的杀了墨景祈。到时候别所皇位了,他就成了罪大恶极的弑君之人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墨景黎冷笑一声道:“不说什么?你以为本王没法子对付你?本王一天杀一个皇子给你看看,总有一天你会说的。”
墨景祈睁开眼睛看着他,淡然道:“朕都要死了,还管得了他们?就算你将朕所有的儿子都杀了又如何?长乐现在还在西北,她就算是女儿也是朕的血脉,而你…命中注定断子绝孙。只要你杀一个皇子,朕保证第二天一早你的儿子就会送到你的餐桌上。”
至此,墨景黎不得不承认比起心狠来,他完全不如他的哥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根本好不了了。你以为将皇位给了柳贵妃你就回平安无事么?”为了万无一失,他绝对不会下有解药的药的。提起柳贵妃,墨景祈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垂眸沉思了半晌才道:“朕想要怎么做与你无关。”
不多时,宫中传出墨景祈的旨意。封柳贵妃所生长子墨啸云为皇太子,另外晋封黎王墨景黎为摄政王总理朝政。圣旨一传出自然是满朝皆惊,却都有些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用意。想要站队的朝臣们也糊涂了,这到底该选皇太子呢还是该选黎王?
黎王府里
墨景黎一回府叶莹和栖霞公主就迎了上来。栖霞公主依然是美艳如花明艳动人,相比之下叶莹却显得苍白消瘦了许多。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妇看上去仿佛已经年近三十,她手里还牵着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五岁的男孩儿。但是定王府的人们都知道,这个王爷王妃千娇百宠的小世子今年却已经要满七岁了。
“王爷,恭喜王爷荣封摄政王,从此重权在握。”栖霞公主笑容明媚娇柔,看上去真诚愉悦却又没有刻意的奉承讨好。让原本还沉着脸的墨景黎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叶莹眼底划过一丝妒恨,牵着儿子上前来笑道:“臣妾跟小世子也恭祝王爷荣封摄政王…”说完还微微捏了一下小世子的手示意他说话。
小小的孩子脸色苍白,身子骨也弱不禁风的仿佛一吹就倒。他紧紧的靠在叶莹身边,似乎对墨景黎这个父亲十分畏惧。叶莹暗暗咬牙,她实在是不明白,她和墨景黎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却这般胆小如鼠连自己的父王也畏惧不已。孩子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声音仿佛蚊子一般大小的叫了声爹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墨景黎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孩子,只觉得心中怒意翻滚几乎立刻就要迸发出来一般。就这么一个懦弱胆小弱不禁风的孩子,怎么会是他墨景黎的儿子?!不由得想起临出宫时墨景祈躺在床上虽然虚弱不已却依然带着得意的眼睛,越想越怒盯着那孩子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王爷……”叶莹有些疑惑的看着墨景黎,此时她当然看出来了墨景黎并没有因为成为摄政王而高兴,事实上他现在非常生气。小心的扶着害怕的想要躲到自己身后的儿子,叶莹小心的探问。
墨景黎冷哼一声,飞起一脚将那孩子踹飞了出去。当他派人仔细查问之后,得知叶莹生产时的稳婆都是墨景祈安排的,等到叶莹生完孩子之后那个庄院里所有的人都被换掉了不知去向。墨景黎就知道墨景祈没有说谎,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也确实长得不像自己和叶莹。说不上丑但是绝对看得出来就算长大了也只是一个长相平凡的孩子。
“王爷?!”叶莹尖叫一声,在场的下人和丫头甚至包括栖霞公主在内都吓呆了。叶莹扑向那孩子,跌落在地上的孩子呕了两口鲜血,连哭都哭不出来,眼看着就出气多入气少了。叶莹惊惶的几乎不敢去触碰那孩子,只得惊叫道:“儿子…快!快进太医?!”
下人们惊醒过来,犹豫的看着墨景黎。小世子是王爷踹的,要不要请太医自然是王爷说了算。而且大多数人虽然不懂医术却也都看出来了,小世子自幼体弱多病,被王爷这么狠狠地一踹显然就快要不行了。
“不许去!”墨景黎冷声道。叶莹惊怔的抬起头望着墨景黎,泪珠挂在脸上一时不知所措,“王…王爷……”
墨景黎现在对叶莹的厌烦已经达到了最高点,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当初当真是发了疯了才想要娶她。还因此错过了……上前一把抓住叶莹往院子里面拖去,叶莹不停的挣扎着望着地方奄奄一息的孩子哭闹不休。
“不要…王爷,孩子……。”墨景黎的身影影壁后面,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栖霞公主看着地上的孩子唇边泛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挥挥手道:“等王爷忙完了再处置吧。”
被墨景黎拖着走的叶莹一路挣扎,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挣扎的开。一直被墨景黎拖回房中狠狠地一推叶莹站立不稳撞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叶莹抬起头来,含泪道:“王爷你到底为什么?那是咱们的孩子啊,你当真那么心狠……”
“闭嘴!”墨景黎冷声道,冷冷的盯着叶莹道:“成事不足的蠢货!连孩子被人掉了包都不知道,居然让本王养着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种养了七年!”什么?叶莹呆住,完全不能理解墨景黎话里的意思。墨景黎盯着她冷冷道:“还不明白么?那个病秧子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儿子,那孩子刚出生就被人掉包了!”
“怎么…怎么会?这不可能?!”叶莹失声叫道。她疼了几年,小心翼翼照顾着的儿子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那她身下来的孩子到哪儿去了?“王爷…那…咱们的孩子在哪儿?”叶莹焦急的问道。
墨景黎恨声道:“在墨景祈手里!”闻言,叶莹无力的跌倒在了椅子上。这些年,墨景黎和墨景祈兄弟的关系怎么样她当然是心知肚明,孩子落到了墨景祈的手上还能有要回来的一天么?
慌张的抓住墨景黎的衣摆,叶莹哭道:“王爷,救救咱们的孩子,莹儿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孩子吧。呜呜…我苦命的孩子……”
墨景黎厌烦的推开他。孩子他当然会救,他不能不救。冷眼看着趴在桌边哭泣的叶莹,墨景黎只觉得这个曾经娇柔可人的女人无比的让他厌烦,“从今天起,你给本王呆在后院里不要出来,本王不想再看到你!”叶莹愕然,她刚刚听到儿子落在墨景祈手中的消息又被墨景黎禁足哪里忍受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叶莹失神的望着墨景黎道。这些年她早已失去了宠爱,若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傍身早就不知道被忘到了那个角落里。从前的恩爱甜蜜就仿佛一场梦一般,而现在,她连仅剩的这些都要失去了么?
墨景黎冷漠的道:“若不是你愚蠢,本王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的下落?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愚蠢本王失去了什么?当年母妃说的没错,果然是个愚蠢又无能的女人。当年如果不是娶了你……”想起去年才在安城见过一次的那个温婉女子,墨景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遗憾。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是清雅如兰,婉约优雅。如果是她…如果是她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最后看了叶莹一眼,墨景黎毫不留恋的拂袖而去。只留下身后呆滞的叶莹无声的滴落着泪珠。许久之后终于房间里传出呜咽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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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重回楚京
楚京里,一处不起眼的院落中。
冷皓宇坐在书房里面色阴沉变幻不定。慕容婷端着一杯参茶走进来看到他眼睑下的青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出什么事了这么为难?”
昨天晚上冷皓宇收到一封信以后就一直阴阳怪气的,一整晚都没有睡就坐在书房里发呆。若是几年前的慕容婷早就抓着他怒斥一顿了,但是成婚几年来两人一起生活,慕容婷对冷皓宇的印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何况为人妻又为人母之后,她的脾气显然也好了不少。
顺手将参茶放在桌上,慕容婷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冷皓宇并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信笺就展开放在桌面上。原来是冷淮从紫荆关派人送来的书信,紫荆关如今粮草告急,偏偏朝廷又大事连连,柳丞相一派和黎王一派正争得热火朝天,竟没人理会冷淮派人送回来的求援折子。
慕容婷皱眉,冷笑一声道:“公公真将咱们当成国库了?他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一开口就要十万担粮草。咱们去哪儿给他弄来?”
冷皓宇手下真的要十万担粮草自然不是难事,但是那是定王府的产业,并不是冷皓宇可以随意动用的。更可况,虽然外面知道冷皓宇在外面做了几年生意了,但是随便一出手就是十万担粮食,他们不被各路人马盯上才是怪事。定王府和大楚已经再无瓜葛,没有定王的亲口同意谁敢拿粮草支援大楚的军队?
但是慕容婷也明白冷皓宇的纠结和为难,冷淮就是再冷落不看重冷皓宇,他也是冷皓宇的亲爹。对于大楚,慕容婷也同样感到纠结。冷皓宇是定王府的人,慕容婷嫁夫随夫自然也是定王府的人。但是她的父亲慕容慎却是镇守大楚边境的大将军,本就是同出一源的血脉又岂是真的那么容易斩断的?
看着丈夫憔悴疲惫的模样,慕容婷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咱们早将消息送去了西北,想必王爷王妃很快就会回信的。公公那里也不至于这几天就撑不下去了。”
冷皓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靠着椅子伸手握住妻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歉然道:“让你担心了。”慕容婷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咱们是夫妻,我不担心你担心谁?有功夫在这里坐着担心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万一定王来了什么指令忙起来了你累了也撑不住。”
冷皓宇无奈的苦笑,道理他如何不明白?只是那个此时在战场上经历刀枪剑雨可能在忍饥挨饿的人是他亲爹啊。虽然父亲从小到大眼中只有大哥,但是无法否认在他心目中始终还是渴望得到父亲的承认的。所以当初他和凤三才会成为好友,因为他们都是渴望父亲的目光和承认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人,只是凤三比他更潇洒也更决然罢了。
“启禀冷公子,王爷密信到。”门外有人低声禀告道。冷皓宇惊喜的站起身来,朗声道:“快进来!”他不知道王爷的决定是什么,但是他希望尽快知道结果。门外的男子低声了一封密封的信函然后出声的退了出去,冷皓宇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欢喜。
慕容婷只看他的神色便知道想必是个好结果,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虽然讨厌冷家那一家人,但是却也不希望他们死了。至少不希望冷淮就这么死了,否则冷皓宇必然是要伤心的。冷皓宇看完了信,抬起头来。慕容婷问道:“怎么样了?定王怎么说?”冷皓宇想了想道:“婷儿,你一会儿去一趟沐阳侯府。沐阳侯府跟冷家一样世代军功卓著,如今边关告急他们也该出一份力了。”
慕容婷蹙眉道:“沐阳侯这几年已经有了致仕之意,瑶姬说得动他么?”冷皓宇冷笑一声道:“他不行不是还有个沐扬么?”慕容婷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沐阳侯世子妃了,待会儿就让人送拜帖过去。”
冷皓宇点头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慕容婷扬眉,含笑看着他。
冷皓宇低声道:“王爷和王妃不日就会来京城了。”闻言,慕容婷倒是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王爷和王妃……”冷皓宇低声笑道:“璃城内有鸿羽先生清尘公子坐镇,外有诸位将军和几十万墨家军驻守,王爷和王妃哪儿去不得?王爷和王妃打算带小世子回来给历代先王扫墓。另外,不是说墨景祈快要不行了么,王爷说想来送他一程。”
定王和璃儿既然决定前来,安全方面自然有所打算。想起来几年未见的叶璃,慕容婷眉间也绽出几分喜意。
瑶姬来到楚京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半年时间。但是这半年时间里,她却成功的让自己从一个带着孩子的孤身女子成为了沐阳侯府最受宠爱的世子侧夫人。虽然这一种也不乏有定王府的势力在背后为她铺路,但是却也说明了瑶姬的手腕了得。
如今,她所生的儿子,是沐阳侯府的长孙也是沐扬唯一的儿子,只这一样就足够她在沐阳侯府屹立不倒。瑶姬为人并不高调,得宠也不跋扈。这让原本看不上她出身的沐阳侯夫人也抓不到什么把柄。更让沐阳侯世子夫人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只恨当初怎么就没有下杀手杀了这个祸害。可惜沐扬护得厉害,瑶姬也不是什么良善无知之辈,入府几个月两人交手数次沐阳侯世子夫人也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瑶姬慵懒的衣着在窗前,色彩艳丽的霓裳彩衣穿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俗艳之感,只让人觉得艳光照人。已经年过年近三十,她依然美丽的让人沉醉。一个六七岁的俊美孩童坐在她身边安静乖巧的看着书,瑶姬低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和心疼。
这当然并不是真的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依然留在西北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他会有一对慈爱的父母,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不会知道他有一个沐阳侯世子的父亲,也不会知道他有一个曾经是舞姬的母亲。这样就很好。这个孩子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这是定王府从小养大的孩子,原本守护定王府世世代代的随身暗卫就是从这样的孩子中选择训练出来的。如今暗卫制度已经在渐渐的改变,但是依然需要一些特别的人执行一些特别的人物。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这次陪着瑶姬一起来的,这大半年的相处,却让瑶姬真心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着的。她不能将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因此对别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心软一些。
沐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美艳动人的女子慈爱的注视着眼前正低头专注读书的孩子,淡淡的夕阳从窗口照入,让这冬末的寒冷也多了几分暖意。沐扬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暖,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
“烈儿在念书么?”沐扬走上前来笑问道。取名沐烈的孩子收起了书册站起身来恭敬地叫道:“爹。”
沐扬慈爱的摸了摸沐烈的头顶,笑道:“平日里先生布置的课业也不少,爹知道你用功却也不能太累了。”沐烈小小的脸上闪过一丝困窘和羞怯,却又有更多的欢喜,点头道:“孩儿不累,谢谢爹关心。”
沐扬只觉得儿子儿子万分懂事,心中帖慰不已,“好孩子。”对于这个失踪了六年的儿子,沐扬是真心疼爱的。又因为心存愧疚,平时对他的要求并不十分严格。沐扬看向坐在一边淡淡的看着两人的瑶姬,柔声笑道:“下午在做什么?若是无趣可以出去走走。”瑶姬淡淡摇头道:“也没什么好看,就在院子里陪着烈儿便是了,出去了又是一场祸事。”
沐扬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知道她并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回来的。若不是为了儿子她只怕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想到几个月前一脸憔悴的瑶姬抱着重病不醒的沐烈出现在他面前时,沐扬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揪痛。所以即使现在瑶姬对他总是淡淡的,他却依然感到十分满足,只要她们母子在他身边,一切就都已经圆满了。
瑶姬看着他有些出神的模样,微微垂眸道:“你这几日似乎有些忙?”沐扬一笑道:“这几天确实有些忙忙碌,有两天没来陪你和烈儿用膳了。”难得瑶姬有兴致问起自己的事情,沐扬只当她是关心自己脸上的笑容更深。也不在意的对瑶姬说起这些日子的事情,“你也知道这些日子朝堂上乱的很。咱们家效忠皇上,但是现在……”现在皇上病重垂危,柳家和黎王的角逐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这个时候若是选择了站队,赢了果然是好,输了却是万劫不复。这些日子黎王的人和柳家的人都在竭力拉拢沐阳侯,沐阳侯虽然还未做出反应但是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能够选择置身事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前些日子还听闻冷将军困守紫荆关。如今朝堂上争执的如此厉害,是因为北境人已经退了么?”瑶姬漫不经心的问道。
沐扬苦笑道:“北境人有备而来兵强马壮,岂是那么容易退却的。冷将军如今也只是勉力支撑罢了……。”正说着,沐扬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瑶姬也不看他,十分随意的靠在窗棂上道:“敌人就要兵临城下了,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什么好真的。争着谁去做那亡国之君么?”
沐扬苦笑,看着瑶姬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却也知道瑶姬的心性就是如此,也不忍轻责。心中同时向着瑶姬方才的话,紫荆关战事危及,黎王和柳家却只顾着争权无暇他顾。一旦紫荆关破了,从北边往京城是一马平川不住两日北晋大军就能兵临城下。如果这个时候沐家如冷家一样驻守边关…未必不能从这一场争斗中摘出去。只要守住紫荆关,以后谁胜了沐家都是功臣。
想到此处,沐扬也等不及了。轻声对瑶姬和沐烈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就不陪你们用膳了。明天再来看你们。”说罢转身往外走去,身后沐烈恭声道:“爹爹慢走。”
送走了沐扬,乖巧的沐烈抬起头来看着倚坐在窗口的瑶姬皱眉,“你不是还喜欢这个男人吧?他跟秦统领比可差远了。”
瑶姬一怔,没好气的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道:“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喜不喜欢差不差的?”
沐扬撇嘴,皱着剑眉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道:“我当然知道了。他明明有妻子了还对着你表现的一往情深,但是他妻子和娘欺负你的时候又帮不上忙,就知道事后献殷勤。连自己的老婆的管不住,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瑶姬惊讶的打量着他道:“你真的只有七岁么?”沐扬翻了个白眼,道:“爷已经十一岁了你不知道么?”他只不过是小时候练功太早有些伤了身子骨才长不高而已,不过大夫已经说了,等到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开始疯长,不会影响长大之后的身高的。瑶姬无语,十一岁也是个孩子啊。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盯着她的小鬼,瑶姬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分得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王和王妃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会坏他们的事的。”沐烈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平安回去见你儿子。”瑶姬不由得莞尔一笑,道:“那就多谢你了。”沐烈轻哼一声,有些不自在的撇过了脸去。瑶姬回头望着窗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早在当初她带着孩子离开逃离楚京,她和沐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以后…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沐扬的动作果然很快,不知道沐阳侯是怎么说服柳家和黎王两系人马的。三日后沐扬就带着二十万人马和粮草启程前往紫荆关去了。临去之前,沐扬回头看到沐阳侯府门口瑶姬牵着沐烈的手目送自己离开。看着瑶姬唇边浅浅的微笑,不知为何沐扬心中突然跳了一下,一丝淡淡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再看时却已经遥远的看不清瑶姬的面容了,只看到她正想着自己的方向站着,沐烈还抬起小手朝自己挥了挥。沐扬摇摇头心中淡淡一笑,是即将出征想太多了吧。
数日后,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安静的进入了京城。马车在京城里最繁华的客栈停了下来,这前前后后近三十人整齐有致的护卫让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由得侧目。
马车帘子被掀起来,一个白衣身影从里面出来,翩然落地。过往的行人不由得一声惊叹。此时正是正月末,楚京里连初春都还没到正是冷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发抖的时候。这男子却是一身白色的绸衫,潇洒倜傥仿佛丝毫也感觉不到寒冷。最让人侧目的却是他那一头银白的长发,普天之下一头银发还有如此风采的人只有一人。暗中揣测的人们只觉得心头扑扑直跳。只是定王早年毁容闭门不出,京城里知道他容貌的人却是不多,因此怀疑只能是怀疑。
男子下了车之后,回身向车里伸出手。从里面牵出的却是一名披着秋香色镶白狐边披风的清丽女子,那女子也不过双十年方,神态气度却并非京城见惯的大家小姐可以比拟。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让人觉得有一种雅致却又大气的感觉。
人们还没来得及惊叹这一双璧人,马车里又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个穿着黑色锦衣的五六岁男孩从马车里转了出来。衣领和袖摆上都镶着白狐的边儿,与黑色的锦衣相互映衬将那孩儿白白嫩嫩的小脸衬得更加可爱动人。小男孩对着女子扬起天真可爱的笑容,让即使远远地看着的路人也不由得心中痒痒的恨不得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就是自己的。
看着伸出小手要抱抱的墨小宝,墨修尧按住了叶璃想要伸出的手淡淡道:“小心冻着。”自己伸手将墨小宝抱紧了怀里,那动作绝对称不上温柔。墨小宝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得到了墨修尧不轻不重在屁股上的一拍。墨小宝顿时老老实实的趴在墨修尧的怀里了。父王最讨厌了,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叶璃淡淡一笑道:“哪儿有那么冷。”虽然不如墨修尧内力深厚冬天也不需要加太多衣服,但是叶璃自认比一般人耐寒得多。何况在西北都没有冷到,楚京也不会比西北更冷了。
门外这么大的阵仗,里面的掌柜自然早就迎了出来。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一行客人非富即贵,虽然有些好奇墨修尧那一头白发,却还是殷勤的将人引进了客栈里。也不敢请客人到柜台前登记了,掌柜的一边走一边道:“公子夫人里面请,小店还有两个上等的院子,不知到公子和夫人是住小院还是……”
这种一流的大客栈里,在天地人三种客房之外还有比天字房更好的就是单独的院落。那价格自然是比天字号的客房更贵上十倍不止,里面丫头仆人一应俱全。墨修尧淡淡道:“两个院子,都要。”掌柜的心中一喜,笑得更加殷切起来,连忙道:“是是是,公子夫人这边请,未知公子高姓,在下好为公子登记。”墨修尧停下脚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墨,墨修尧…”
“墨公子,正是好姓…墨…呃……”新笑颜开正准备多说几句好话的掌柜这才发现,墨修尧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独特。所以他脚下一划直接跌坐在地上去了。抬头望着眼前身长玉立的白发男子失声道:“定王殿下?!”
墨修尧点头道:“正是本王。”
------题外话------
那嘛…这次大概回来大概要解决墨景祈等一些人,记得前段时间有位亲提意见说都一百多万字了但是反派一个都没解决。其实主要是因为凤不太喜欢跑地图刷怪刷副本的写法。跑一副地图刷一个boss却是好写一些,亲们看起来应该也爽快一些。不过事实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主角随随便便的给甩掉啊,不管是因为时机不对或者为了局势为了平衡等等。就算刷副本也有会团灭的时候说。(*^__^*)嘻嘻……当然咱们的阿璃和修尧是不会团灭的。但素偶真滴木办法让他们去一趟南诏把南诏王给灭了,去一趟西陵把镇南王给灭了。哈哈…这是偶的第一本长原创,经验不足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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