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181分节
第三十六章 星空震，圣心崩溃！
宇宙冰冷，星空凝固。
混沌雾霭蒸腾，也像是被冻结了，在这片混沌中，十一道神圣身影在缓缓蠕动，亦如亿万年之前的原始老林里，刚刚陷入滴落的松脂中，苦苦挣动的蝼蚁，它们惶恐、焦躁、悲愤，更绝望，明明与外界只有一线之隔，却像是有着天涯海角的距离。
抬脚迈步，苏乞年一身粗布白袍舞动，像是这片混沌之地诞生的唯一神祗。
噗！
有血花溅起，这是一颗苍老而满脸褶皱的头颅，自虚幻彻底化成真实，与佝偻的躯体分离，苏乞年手掌轻抚，迈步而过，掌锋刀光氤氲如流水，将那头颅淹没，绞碎成虚无。
“不好！”
混沌之外，二十余位异族圣者大惊失色，因为感应里十一道超脱的神圣气息，此刻有一道一下熄灭。
圣人陨落了！
这一刻，诸异族圣者脑海中浮现出同样的骇人念头，如果说此前陨落的神族与石族圣人因为来不及回归巅峰，就大意殒命，那么现在自绝道途，回归巅峰的十一位圣人，绝对都屹立在此生的最绝颠，这样十一位圣境至强者联手，都陷入苦战，甚至再次被斩杀一人，难以想象，人族那年轻的锁天传人，到底强至何等境地，简直有无限恐怖。
轰！
即刻，二十余位异族圣者就同时出手了，各种圣兵法则复苏，强大的轮回圣法运转，齐齐打向那片凝固的混沌之地，要解救诸圣人。
任何一位圣者，都是超凡脱俗的存在，放到浩瀚星空，已经有资格跻身于诸天强者之林，不用说二十余位圣者联手，就是一片星群，也能打成宇宙尘埃，但现在就无声无息，像是陷入了最粘稠的沼泽中，又像是堕入了最深沉的黑洞里。
无论是法则、圣兵，还是轮回意志，在没入那片混沌之地的一瞬间，都被冻结，甚至未能掀起一丝涟漪。
“这……”
诸异族圣者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瞳孔深处捕捉到深深的震撼，乃至惊惧，只有真正动手，才能明白诸圣人到底在面对一尊何等的存在，难以想象，一个修行不过二、三十年的小辈，甚至连他们年岁的零头都没有，到底是如何拥有如此堪称可怖的武力的。
嘶！
数千里外，一群妖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混沌深处虚实不明，但刚刚一瞬间的惊世杀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二十余位异族圣者出手，居然无声无息间被化解，可以说没能影响半分战局，这就十分可怕，混沌深处到底在爆发怎样的激战，那位人族年轻的光明龙皇，短短五年，怎么会成长到如此地步，浩瀚星空中到底有什么？
从未有哪一刻，诸妖皇对于他们的星空祖地，生出如此大的好奇与渴望。
众人族天命，不少人也相视一眼，难掩震撼心绪，毫无疑问，这一战放眼整个玄黄大地上下五千年，也堪称旷世之战，那种神圣气息太浓烈了，与当初陨落的当代鲲鹏皇，在大汉紫禁城接引九大妖圣，自时空乱流中泄露出的气息相比，也不遑多让，也就是说，这真的是一场……神圣之战！
时间法，劫器，休命刀……还有所谓的令诸异族强者动容的锁天传人，不少五国天命准圣忍不住看一眼远方深邃的星空，此时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渴望，渴望踏入那片浩瀚而神秘的世界，去寻找更强的道途。
“第二位！”
须臾间，就有异族圣者再次低喝一声，难掩脸上的惶恐，而这种惶恐，同样在其余异族圣者的脸上蔓延开来。
一般来说，圣者意志轮回，至少步入了轮回境中等，把握情绪不过小道，心境之稳固，就算是天塌地陷，星辰崩毁，也不改颜色，但现在就失态了，因为在那混沌深处，剩下的十道神圣气息，又有一道熄灭了……
又一位圣人陨落！
他们十三大异族，合共十三位圣人降临这妖神山，来到这星空古战场，转眼间就陨落剩下了不足十人。
三息后，又一道神圣气息泯灭，六息后，第四道神圣气息消失……九息后……
当同样的一种情绪在蔓延，恐惧也就涌上心头，不错，此刻混沌之外，二十余位异族圣者，皆自心灵深处滋生出浓浓的恐惧之意，十五息不长，却有足足五道神圣气息散去，五位立在圣境绝颠之上的圣人陨落。
数千里外。
当代汉天子深吸一口气，炽亮的眸光逐渐内敛。
景唐女武皇亦吐出一口气，周身明黄龙气环绕，像是拥有灵性一般，在星空中游弋。
倒是南诏天子目光有些复杂，与太巫道主相视一眼，没想到昔日巫皇城前，正是这位光明龙皇出手，而与今日相比，那一天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第十八息！
有异族圣者踉跄倒退两步，面色惨白，第六道神圣气息坠落，混沌之中活着的圣人，只剩下寥寥五人，不足之前的半数。
第二十一息！
“我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一位骨族圣者咆哮一声，凹陷的眼眶中幽蓝色火焰摇曳不定，轰隆一声撞破了虚空遁去。
“快走！”“这一脉就不能招惹！”“禁忌，诸族禁忌！”
有了第一位，就有第二位，很快，剩下的二十余位异族圣者尽皆心神失守，承受不住这股越来越重的心灵压迫，以一位又一位圣人的陨落为代价。
不仅仅是这些异族圣者，就是数千里外的一众四海妖皇，此刻也没有了半点决战之心，同样的惶恐在蔓延，这些异族圣者孑然一身，可以随时离开，但他们的根基都在四海，诸妖国多少后裔族人，他们退不了，也不能退。
而眼下……
“怎么可能，怎么会，太离谱了，本皇不能接受！”
“什么休命传人，什么锁天传人，这些星空异族都是纸糊的吗！”
“五年，才过去五年！为什么我四海妖族没有这样的年轻霸主？区区人族，天生孱弱，为何残喘至今！”
有妖皇失态，低吼连连，这一幕超出了他们的心境承载力，都说天命之高比天更高，现在看，还是天更高，他们哪里算是什么天命，连自身的未来都看不清，入眼的，尽是破败与毁灭，寄托在混沌虚空边缘的命星上空，已布满阴霾。
锵！
就在这一刻，汉天子出手了，赤霄剑如火如荼，映照出山河万里，璀璨剑光如赤霞潋滟，又如流水一般，乃至冥冥之中，像是有浪花激荡的声响，卷向一位妖皇。
轰隆！
景唐女武皇也动了，手掌一翻，就朝着饕餮族皇者盖落，这一掌与之前相比，就霸烈了数倍不止，像是一方穹天溃落下来，压得饕餮族皇者只感到命星摇晃，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不知为何，在诸人族天命，乃至众妖皇的感知中，这两国天子的武道，像是有些许相似的神韵。来不及深究，圣战再次爆发，这一次，诸妖皇心生摇曳，战意溃散数分，甫一动手，就遭到了压制，尤其是汉天子与景唐女武皇，一剑一掌，无坚不摧，无物不破，几乎在出手的瞬间，就重伤了两位准圣界四转的强大妖皇。
唯有天帝不动，屹立在这片圣战场的中央，一身青袍微漾，白发披肩，但没有任何一位妖皇敢临近，天象妖皇陨落在前，都知道这是一位不能招惹的存在。
第二十四息！
混沌之中，苏乞年掌锋划过一道如流水般的轨迹，一颗头生雪白倒刺，面白无须的头颅落下，上面血肉褪尽，重新化成莹白的头骨，咔嚓一声生出无数裂痕，随着苏乞年掌锋拂过，砰地一声炸成齑粉。
此刻，这片像是被冻结的混沌之地，如演化了亿万年的琥珀中，只剩下了三道身影。
仙族！佛陀一族！魔族！
而无论是如少年一般，持断裂仙剑的仙族圣人，还是金身龟裂的佛陀圣人，抑或是紫发凌乱，满身是血的魔族圣人，依然在艰难的移动，他们通体发光，都像是燃烧了起来，欲竭力挣脱凝固的岁月，到现在，他们哪里还不清醒，道符衍化，亿万道符最多也就勉强与圣人法则比肩，就算是禁忌法，也只能略胜一筹，形成不了这种绝对的压制。
两亿，还是三亿……
若是时光可以重新流动，就会看到，三位圣人的脸上尽是苦笑，瞳孔深处尽是骇然，真不知道，浩瀚星空的诸族年轻至强者中，能有几人可与这一位比肩，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那几人，乃至那几种无上体质。
噗！
一声轻响，第二十七息，魔族圣人被斩首，紫发染血，如流水的刀光一闪，连魔魂意志都湮灭，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
行走在这片混沌之地，苏乞年沐浴混沌雾霭而行，他衣不染血，显得超然而出尘，自有一种无敌的风采，哪怕凝固的岁月也不能阻挡，清晰映入剩下的仙族与佛陀一族圣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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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眼迫退，血命共振术！
混沌寂静。
如少年一般的仙族圣人睁大了一双仙瞳，有不甘、有惊怒，而更多的则是羞愤。
身为仙族中人，脱胎于人族，而超脱于上，自号为仙，在仙族看来，人族血脉污浊，红尘气太重，所以才血气浓烈，容易激发无谓的情绪，却美其名为战血，实在粗陋不堪。
但偏偏现在，身为仙族圣人，浩瀚星空传其名，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履凡尘，却将要接受一个年轻人族的审判，要被收割性命，这是一种源自血脉的莫大羞辱，若是可以选择，他宁可自裁，也不愿如此落幕。
噗！
一声轻响，仙血潋滟，相比于人族血，这种血浆纯白无瑕，像是玉石一般，又泛着淡淡的青色，散溢出一股出尘缥缈的气息，没有血腥气，反而有馨香阵阵。当然，这只是对于苏乞年而言，若是在普通圣境绝颠之下修行者的感应中，这仙血中蕴藏的威严气机，就宛如一方青天压落，有大恐怖。
“阿……弥……陀……佛！”
来自佛陀一族的圣人此时放弃了挣扎，他双手缓缓合十，佛唱声勉强穿透了凝固的岁月，传入苏乞年的耳中。
“你不该来的。”苏乞年只轻轻摇头，迈步而过。
咔嚓！
即刻，这片凝固的混沌之地如镜面一般破碎，混沌雾霭翻涌，伴着雷音，更有血色氤氲，在这片星空古战场中，一朵又一朵血云浮现，有血雨倾盆，没有被混乱的星空灵气绞碎，坠落向玄黄大地。
圣人陨落，血雨天哭。
而不止一位圣人陨落，这种异象就更加惊人了，血雨天降，几乎笼罩了大半个玄黄大地，人族五国境内，不少百姓露出惶恐之色，并不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天象，但一些修行有成的武林高手，就勃然色变，怎么会生出这种异象？有记载的，只有五千多年前，黑暗岁月开端，人皇战死于北海岸边，才天地交感，诞生过这种天哭之象，星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有圣人陨落了？但当今天下，哪里有圣人存世？
四海诸妖国，众多妖族也都惊愕，尤其是四海绝域，妖神山前，大战的数千两族元神强者也被牵动了心神，血雨天降，让众多妖王心绪沉重，人族无圣人，这种异象显然不是因为有人族强者陨落，如此一来……
星空古战场。
混沌雾霭翻涌，令决战中的诸妖皇彻底惊惶，因为有清晰的脚步声响起，伴着一袭粗布白袍的修长身影，自混沌中缓缓浮现，而此前感应中的神圣气息，此刻哪里还在，全都熄灭了，再加上一朵又一朵血云当空，一切不言而喻……
“缥缈而不可捉摸的命运，这是要灭绝我四海妖族吗！”
“超脱命运，把握天命，原来终究未曾真正摆脱……”
“遨游在时空乱流的神圣九祖，你们的后裔呼唤你们，请回应吾等的血脉长歌！”
……
在被景唐女武皇一掌再次打得横飞出去，命星龟裂，胸前的掌印几乎贯透后背之后，饕餮族妖皇咳血长吟，一头黑发乱舞，一股虚幻而黢黑的火焰，自体内浮盈而出，在肌体之上熊熊燃烧起来。
不仅仅是饕餮族妖皇，还有天妖神铁族妖皇，紫电夔牛族妖皇，混沌族妖皇，这三大妖皇体内，都有虚幻的火焰溢出，火焰熊熊，隐隐映照出混沌虚空边缘一角，四颗道韵不一的命星转动，在龟裂，在崩塌。
嗡！
与此同时，四大妖皇背后，虚无扭曲，一条虚幻而伟岸的长河虚影浮现，五光十色，又古拙且沧桑。
“命运长河！”
有人族准圣与妖皇惊呼一声，古老的命运长河，这种伟力，传说只有到达圣境中的高深境界，至少七转大成之境，才能够接触到，现在随着四大妖皇的莫名举动，居然有了降临的迹象，这就非同小可。
锵！
汉天子再出剑，赤霄剑光照亮这片星空，又好像天柱倾塌，朝着紫电夔牛族妖皇斩落。
轰！
景唐女武皇也再次出手，掌印如天，如有赤霞喷薄，朝着饕餮族妖皇镇落，惊人的掌势中，竟有浪花翻涌的声响，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然而，出乎预料的，这一掌一剑，在尚未临近两大妖皇之时，其背后虚幻的命运长河一下由虚化实，横亘在前，就像是注定了一般，剑光与掌印坠入斑斓沧桑的河水中，连一朵浪花都没能掀起，就消失无踪。
哗啦啦！
命运长河之水涌动，没有方向，同样不知起始，像是有无穷乱流，诸多暗涌、漩涡，伟岸且浩瀚的气息，令诸天命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敬畏之意。
再下一刻，更出乎诸多人族天命，乃至众妖皇预料，如汉天子，景唐女武皇，乃至天帝都轻轻转身，眼中浮现沉凝之色。
因为四大妖皇一跃而起，不是主动杀伐，而是投入了命运长河之中。
强如四位圣者，落入命运长河中，也不过勉强掀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但就是这一丝涟漪，冥冥之中像是勾动了什么，一缕斑斓十色的命运河水随之溅起，又好像化成了一条绚烂的虹桥，一端连接着命运长河，一端则没入了未知的虚无中。
“这是……碎星焚道，血脉共振！”
有妖皇失声道，随之露出悲戚之色，明白四大妖皇做出这样的举动，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彻底断绝了生路，连真灵都永远迷失在命运长河中，不再有夺舍，不再有未知的轮回，命之一途，绝灭世间……”
来自黄金狮族的妖皇喃喃自语，这是献祭己身，以施展的血命共振术，为的就是感知陷入时空乱流，在跋涉路上的九位妖圣先祖。
而时空长河多伟岸，贯穿古今，横压万世，甚至还要凌驾于命运长河之上，即便是血命共振术，也只是有一定的机会感知到，时空乱流变数无穷，加之人族五国历代强者辈出，是以这漫长的五千多年来，没有妖皇孤注一掷，做出如此极端的抉择。
但现在……
剩下的二十余位妖皇脸色很难看，看向数千里外，那自混沌中走出的年轻身影，就是这个当初被他们忽视的年轻人族，而今带给了他们四海妖族灭顶的压迫，生死存亡只在一线之间，亦如五千多年前，只是这一次，需要争渡的，不是人族。
嗡！
仅在瞬息之后，那命运河水所化的虹桥没入的虚无之中，有一股浩瀚且伟岸的气息升腾而起，清濛濛的光晕透过虚无，一下浸染了整片星空。
“时空长河！”
汉天子冷哼一声，当初，就是他大汉初代天子，持赤霄剑汇聚众人族天命，与那位龙族先贤联手，将九大妖圣放逐时空乱流。
哗啦啦！
紧接着，一条古老而浩瀚的长河，自虹桥的尽头显化，清濛濛的河水奔涌，浪花翻滚，像是有无数世界生灭，比命运长河的气息还要沧桑。
太宏大了，根本看不到尽头，不知起始，更看不到彼岸，自虚无中显化而出的，显然不过时空长河一角，却已经覆压了这一整片星空，日月黯淡，群星无光，皆被这条长河的光辉笼罩，哪怕是诸人族天命，众妖皇，在这条亘古长河面前，也微如蝼蚁，尽显渺小。
数千里外。
苏乞年抬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抬脚迈步，星空倒转，一下就出现在了诸人族天命之前，向前望去。
蹬！蹬！蹬！
有妖皇忍不住后退，但很快止住脚步，露出羞愤之色，居然在刹那间被一道平静的目光逼退，心神失守，还是一个修行岁月不过二十余载的后辈，一股莫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而与这位妖皇一般的，还有十余人，就算未退的，也都浑身一震，第一时间避过目光，等到回过神来，就惊怒交加，乃至露出无比复杂的目光。
同样目光复杂的，还有不少人族天命，身为准圣宗师，大多活过了逾百年岁月，一些长者更是年逾三百岁，能够把握天命，年轻时代都曾惊艳天下，但与前方那一道纯白而挺拔的背影相比，也不得不自承远远不如，乃至有云泥之别。
一眼之下，众妖皇心神失守，乃至被迫退，这是裹挟着镇杀诸异族圣人的无形煞气。
再念及此前，世间皆传，先天纯阳之体降世，当为第二人皇……与大夏末年，战死北海岸边的人皇相比，这一位纯以惊世武力，怕已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突兀的，本来风雨飘摇的乱世之劫，就这样迎来了曙光，很多人族天命忽然感到有些恍惚，随着四大妖皇自绝命途，坠入命运长河，他们也心有所感，超脱之路漫长，就算是眼下的他们，也才刚刚上路，何谈把握天命，过往种种，皆不足道。
“来了！”
倏尔，汉天子目光一凛，盯住了时空长河深处，命运虹桥尽头。
哗啦啦！
霎那间，时空长河之水翻涌，清濛濛的光辉细碎如沙，乱流涌动中，九点微芒如星，自其中浮现。
第三十八章 鲲鹏妖圣，命运虹桥一战！
哗啦啦！
时空长河伟岸，气机贯古今，清濛濛的河水奔涌，不只是在星空中，就是整个玄黄大地的天空，此刻都悬浮其倒影。
九点星芒如雨，在涌动的乱流中浮现，顿时令星空古战场上仅剩的二十余位妖皇露出无比激动的神色。
“九位先祖还活着！”
“天佑吾族，长存世间！”
有妖皇大吼，振奋不已，虽然他们一直坚信，九位妖圣先祖还活着，但时空长河是什么地方，时空乱流中太多凶险，五千多年过去，已经足以生出无穷变数，现在九大妖圣的气息再现，诸妖皇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咚！咚！咚！
随着九点星芒浮现，同时有脚步声自涌动的时空乱流中响起，清濛濛的时空雾霭中，九道高大且神圣的身影若隐若现，每一尊都能有逾千丈高，九道身影迈步，却像是只有一人行走，沉闷的脚步声如惊雷滚滚，在星空中回荡，如一众圣境强者，都感到振聋发聩，像是踩踏在众人的精神脉络之上。
好强！
上代龙虎山天师瞳孔猛地收缩，这脚步声像是拥有某种魔性，准圣意志都被撼动了，元神高居于神庭识海中，竟有些颤抖起来。
锵！
汉天子震剑，赤霄剑古拙而神圣，此刻锋芒内敛，剑音悠长且沉浑，光华都极尽收缩，像是在酝酿最强一击。
诸人族天命之前，苏乞年的眸子却是微亮，因为捕捉到几分与众不同的气机，相比于刚刚陨落的十三位异族圣人，漂流于这方道缺之地时空支流中的九大妖圣，显然更加不凡，竟令得他，也隐隐生出了几分如芒刺背感。
近了！
首先冲破时空雾霭的，是一尊着黑金甲胄，面如刀削，眸光慑人，身姿雄健的年轻男子，一头银发绚烂，如瀑布般垂落数百丈，他身高逾千丈，像是一尊古神，肌体强健，泛着古铜色的光泽，随着其踏出时空乱流，一股宛如来自莽荒的浓烈气息，伴着一股可怖的血气，像是一轮骄阳大日，骤然间诞生在这片星空，可怖的光和热绽放，哪怕是很多妖皇和人族天命，都感到肌体灼痛，像是要被点燃。
“鲲鹏妖圣！”
汉天子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道，其目光凝重，神情肃穆，当年紫禁城中隔着时空乱流曾交换过一招，他清楚地记得这一位的气息，只是当初相隔时空乱流，不能清楚感应，现在就真切感受到，他大汉开国之主，曾经面对的，究竟是怎样可怕的敌人。
嘶！
大元当代天狼等人族天命，大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太迫人了，比之刚刚冻结在混沌之中的神圣气息，还要浓烈很多，这就是葬送了大夏末代人皇的强者，曾经带给了整个人族漫长的黑暗岁月。
“九祖！”
这一刻，诸妖皇齐齐跪倒，高呼叩拜，当年九大妖圣虽非同族血脉，却结成兄弟，鲲鹏妖圣年岁最小，排行第九，对于而今的四海妖族来说，当共尊为九祖。
像是还没有适应平静的世界，鲲鹏妖圣立在星空中，慑人的眸子闭上，他深吸一口气，这片星空古战场顿时像是出现了一口黑洞，什么陨石、残兵、碎骨，乃至混乱的星空灵气，都一下没入其口中，再一下吐出。
呜！
星空中像是刮起了一股飓风，撕裂了星空壁垒，洞穿了白洞，没入混沌虚空，甚至将翻涌的混沌气都吹散了一大片。
这是一股大威势，超出寻常圣者不知几何，如景唐女武皇，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九大妖圣的强势，从这位最先归来的鲲鹏妖圣身上可见一斑，比传说中更强，显然时空乱流中争渡，对于九大妖圣而言，也是一种磨砺与修行。
轰隆！
下一刻，鲲鹏妖圣睁开眼，两团刺目的银芒划破天宇，冲向星空深处，那种精神意志太强了，像是两口天剑铿锵，即便不曾直视，诸人族天命也感到背脊生寒，肌体生疼。
“是你！”
鲲鹏妖圣开口了，其音隆隆，像是天鼓轰鸣，他看向了苏乞年，却是出乎了很多妖皇，乃至人族天命的预料。
“好久不见。”
诸妖皇一惊，忍不住看向苏乞年，听这一位的平静语气，没有半点讶异，难道真的与九祖是旧识？但这怎么可能？
唯有汉天子等寥寥数人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当初龙冢之行，洞悉虚实的不多，毕竟跨越时空这样的机缘，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五千多年过去，你，还能挽回吗？”
鲲鹏妖圣沉声道，他立在星空中，妖体比山岳还要巍峨，这不是武相，动辄数千上万丈，而是真实的血肉，属于圣人的超脱之体，所以才显得无比可怕，那内敛的血气，像是一片太阳海在涌动，随时可能跳动出最炽烈的耀斑。
太慑人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银灿灿的，比太阳还要耀眼，比星辰还要璀璨，像是可以照亮九天十地，洞彻宇宙八极，鲲鹏妖圣盯住了苏乞年，语气冷冽，再回忆昔年种种，诸多端倪也就了然于胸，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机缘造化，早知如此，当年一战，他们九人就该竭力出手，将此子留下，如此一来，也不会再有日后的真龙巢之变……
圣人意志滂沱，浩如星海，念头转瞬即逝，一股冰冷的杀机浮现，锁定了苏乞年。
“希望五千多年过去，你们不会令苏某失望。”
苏乞年语气平淡，但眸子却越来越亮，他能够感到这位鲲鹏妖圣体内涌动的，远超此前十三位圣人的恐怖气血，九大妖圣诞生于玄黄大地，虽然后来陷入了时空乱流，却依然身在这道缺之地，不像他踏上星空古路，进入了另一重无缺之地，也不像诸多异族圣人，遭到天罚，不得不自斩己身，踏上融道之路，蹉跎不少岁月。
五千多年打熬，只看对方的妖体，高达一千零八十丈，就可以知道，其在圣境之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无瑕圣体伴身，再向上，就是无上领域。
“哼！”
一声冷哼，鲲鹏妖圣就出手了，一只拳头抬起，就朝着苏乞年轰出。
轰！
像是有一座星空火山喷发，血气滔天，瞬间染红了整片天宇，遮蔽了无垠星空，这种气息波动太可怕了，像是可以掀翻天地，焚烧天河，一只拳头，仿佛天外陨星坠落，迸发出刺目的光束，整个玄黄大地的天空，都变得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无数人、妖瑟瑟发抖，心神颤栗，这是末世到了吗？每个人心头都像是落下了一座万丈高山，压迫得呼吸都凝滞，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星空古战场。
面对这一拳，苏乞年眼中腾起一道闪光，他向前迈出一步，同样一拳打出。
一股纯净祥和的气息流溢，这一拳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与那如陨星般的拳头相比，无比渺小，但是鲲鹏妖圣的目光，却在一瞬间露出肃穆之色。
咚！
即刻，一大一小，完全难以比较的两只拳头，在星空中碰撞，恐怖的碰撞声，像是宇宙潮汐般冲霄而起，比天鼓还要雄浑，像是太古神山崩塌，又好像天柱倾倒，那种声势惊天动地。
轰隆隆！
有雷鸣般的震荡音自头顶响起，诸人族天命，乃至众妖皇抬头，但见数十万里外的星空中，明月剧震，庞大的星体在摇晃，甚至有部分星体龟裂，化成陨星，溅入星空中。
“太阴星要崩溃了！”
一名妖皇颤声道，心神剧震，这种威势太盛烈了，差点毁掉乾坤斗转的明月星体，当然，也可以知道，无论是那位光明龙皇还是九祖，都不愿波及玄黄大地。
“他们还留有余力！”
不周共家水神涩声道，这种层次的对决，居然还能随心所欲，交手的两大强者的境界比他们超出太多，尤其是光明龙皇，生命层次已经不能桎梏其盛烈绝强的武力，或者说，在这种至强的武力下，其生命层次已经实现了某种跃迁。
而一拳过后，无论是苏乞年还是鲲鹏妖圣都没有后退，两人身形升腾，竟是落到了那座斑斓的命运虹桥之上。
虹桥之上，退一步命运多舛，进一步时空错乱。
“没想到你走到了这一步！”
鲲鹏妖圣再开口，语气透出几分沉凝，道：“执掌禁忌的都是异数，时间禁忌诸天第三，吾族天生与虚空契合，佼佼者有望执掌虚空禁忌，时空乱流中，本圣挤开一丝道缺缝隙，终有所悟，今日就以此来将你埋葬。”
什么！
随着鲲鹏妖圣开口，诸妖皇振奋惊喜，而不少人族天命，则勃然色变，虚空禁忌与时间禁忌，都是玄黄大地流传的无敌法，昔年放逐九大妖圣，那位传说中的龙族先贤就居功至伟，时间禁忌惊艳了整个黑暗岁月末年。
时隔五千多年，九大妖圣之一的鲲鹏妖圣最先归来，没有被时空乱流磨蚀衰败，更参悟了虚空禁忌，没有什么比这更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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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法则之器，不朽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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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虹桥斑斓且沧桑，连接着命运与时空两条伟岸长河。
对于玄黄大地的诸多生灵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一天更加接近传说，临近神话。
时空与命运，亘古长存，千古不灭，万古不朽，此刻横亘在九天之上，自虚无中来，哪怕只是真身的一角，也给予了诸人族天命及众妖皇以莫大的震撼。
汉天子眸光如火，赤霄剑映照出命运长河的虚影，景唐女武皇玉石般的手掌虚握，像是有浪涛声在掌心徘徊，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天帝微微侧目，看两人一眼，再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命运虹桥之上。
三疯道人双眼微微眯起，有些昏昏欲睡，虽然看上去温和，像是人畜无害，但刚刚与之交手的妖皇却心中发怵，这绝对是一尊大高手，天命之路上走出很远，手段之强，比之当代汉天子及景唐女武皇都不遑多让。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命运虹桥，这一战注定影响深远，胜负将决定整个天下的走向，是人族大兴，或是妖族一统天下……
在命运面前，任何生灵都是渺小的，即便是一缕命运河水所化的虹桥，也拥有莫大的神伟。
能有逾千丈高的鲲鹏妖圣落到虹桥上，一下微如蝼蚁，但落到众人眼中，依然巍峨如山，雄健如魔神。
“芥子，纳须弥！”
太巫道主沉吟道，对于踏上命运虹桥的鲲鹏妖圣及光明龙皇而言，那就是一座真正的战场，广袤且浩瀚，足以支撑起这样一场绝颠之战。
这是一座斑斓而宏伟的桥面世界，苏乞年轻吸一口气，虽然是道缺之地，命运长河与时空长河多半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但也不妨碍他从中得到诸多体悟，并非是人人都能踏上这座命运虹桥，没有圣人的境界，很容易迷失而沉沦。
命运是斑斓的，充斥着无穷变数，更有无穷凶险，当然，也有无穷的机缘。
鲲鹏妖圣同样凝神肃穆，刚刚一拳间，他捕捉到很多东西，至少这一位在肉身体魄上，未必比他逊色，既然体魄上不能镇压，那么……
呼！
蓦地，鲲鹏妖圣张口，朝着苏乞年就吐出一道黑白相间的气流。
这是一股宏大至极的力量，像是一股黑白飓风，隐约可见无数法则神链在其中浮现、阴阳二气交织，那黑白交界之地，最终浮盈起一抹炽亮的混沌光，像是一口惊世天剑，锵的一声，就朝着苏乞年斩去。
“混沌鲲鹏诀！阴阳法则！剑道法则！”
有妖皇目光狂热，这是最原始的混沌鲲鹏诀，是当初北海鲲神国闻名天下的准圣法的真身本体，现在在鲲鹏妖圣手中重现。
不少五国人族天命相顾骇然，能够凝炼一种法则，就可立地成圣，遑论参悟两种，放眼天下都没有几个，但这位鲲鹏妖圣一出手就蕴藏了两种非同一般的强大法则，光是那种气韵，即便被命运虹桥隔绝了，也令他们心神颤栗，不用说与之为敌。
嗡！
就在那混沌剑光出世的一刹那，一道悠长的刀鸣声响起，在这片星空古战场回荡，清晰传入每一位准圣的耳中。
只见命运虹桥上，苏乞年身不动，身前像是有无形的流水涌动，凝成一口如水晶般透明，犹若实质的长刀。
“法则之器雏形！”
鲲鹏妖圣并不意外，未成圣，能够接下他一拳，若是道悟太差，也不可能如此镇定，真正的强者，才能坦然面对一切，弱者缺少底蕴，镇压不住心灵，薄弱的意志在他面前根本无法站立，立即就要现出原形。
锵！
下一刻，像是无尽锋芒凝聚而成的水晶长刀迸发出一道仿佛可以撕裂天地的刀吟声，与混沌剑光相撞。
铛！
像是古天钟悠悠而鸣，剑道与刀道锋芒在命运虹桥之上宣泄，割裂虚空，但也仅此而已，哪怕是圣人级的力量，在这里也受到了压制，但星空中的两族圣者，依然生出了一种如芒刺背的森寒感，难以想象，这一刀一剑的锋芒，若是离开了命运虹桥，到底会有何等气象，怕是斩灭星辰，也不在话下。
噗！
即刻，水晶长刀与混沌剑光同时破碎，消散于无形。
鲲鹏妖圣挑眉，时空长河中五千余载，磨砺己道，距离步入那一无上领域，也不远了，无论是阴阳法则，还是剑道法则，都已经推演到了他所能把握的圣境极限，再向上，就要蜕变成无上的秩序符文，可以说，就算是寻常圣人，也未必可以轻易接下他这一口阴阳剑气，现在却被一口法则之器雏形挡住了，这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他深深看一眼苏乞年，对于这位时空中遭遇的宿敌，又重视了几分，仅是刚刚一拳，现在这一刀，圣人中都少有可敌，如非是当初被放逐时空乱流，换做五千多年前的自己，多半有陨落之危。
轰！
突兀的，鲲鹏妖圣眸光炽亮，一头银发飞舞，眉心处，一杆绚烂的光戟呼啸而出，像是一尊沉睡的神祗骤然间复苏，散发出可怖的威严气息。
这一戟虽然没有惊人的力量波动，也不曾割裂星空，但就算是如汉天子，都一下凝住目光，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用说寻常天命准圣，大都骇然失色。
“精神杀伐术！”
“好可怕的精神意志！”
不断有人族准圣开口，面色泛白，命运虹桥也不能完全隔绝这股纯粹的意志气息，他们元神摇曳，在神庭世界中颤栗，竟生出一种肌体欲裂的痛感，那是绝灭魂魄的一戟，在精神法本就匮乏的玄黄大地，这一戟堪称旷古绝今。
太快了！
这一戟像是无视了虚空的距离，在劈出的一瞬间，就没入了苏乞年的眉心。
“不好！”
天巫道主惊喝一声，世上最难跨越岁月的，就是精神意志的修行，显然鲲鹏妖圣就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欲以数千年磨砺的恐怖意志，进行最根本的绝杀。
诸妖皇看向命运虹桥上的九祖，目光愈发敬畏，再看那苏乞年一动不动，有妖皇嘴角就泛起冷笑，再惊艳世间又如何，终究还是逃不过岁月的落差，怎么可能圆满无缺，精神意志的杀伐直指魂魄，九祖不动则已，一出手就是灭魂绝魄惊世一击。
但下一刻，众妖皇的目光皆是一滞，因为看到命运虹桥上，九祖的身形倏尔一晃，而后就踉跄倒退半步。
“九祖！”
有妖皇忍不住呼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看来将要无敌于世的九祖，怎么会现出这样的颓态，难道是刚刚那一击精神杀伐消耗太大？
吟！
很快就水落石出，因为有一道像是自灵魂深处滋生的箭吟声，自每一个人神庭世界中响起，既而，众人就看到，虹桥至上，那静立不动的苏乞年眉心，一枚如石质般晶莹的箭尖，缭绕淡淡的鎏金赤霞般的光辉，一寸一寸透出。
星空皆寂！
诸妖皇呼吸凝滞，简直快要窒息了，哪怕有命运虹桥隔绝，也感到元神欲裂，精神意志被镇压住，根本难以动弹分毫。
太可怕了！
这股突兀出现的意志气息，哪怕只是透出的气韵，也令得众妖皇颤栗，有一种想要跪伏下来的冲动。
“这股精神意志……”
南诏天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族准圣也不例外，这股意志神韵太可怖了，很难想象，短短二十余载，那一位是如何孕育出如此可怕的意志，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畴，根本处在两重天地。
天帝白发如雪，一身青袍微漾，气质出尘而深邃，原本平静的神色，也终于有些动容。
命运虹桥之上。
鲲鹏妖圣亮银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意志不朽！不对！这还不是真正的不朽意志！才刚刚开始蜕变！”
即便如此，此刻这位鲲鹏妖圣再看向苏乞年的目光，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更有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如他在时空乱流中磨砺了五千余载，也不过将轮回意志锤炼到了轮回巅峰圆满之境，想要上窥不朽，还差一丝契机。
意志不朽，这是无上之路的开端，强如鲲鹏妖圣，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妒意，他很清楚，这位宿敌虽然造化玄奇，曾有跨越时空之行，但就这样冲破了不朽意志的界关，开始蜕变，还是太离谱了，哪怕这种蜕变才刚刚开始，远未功成圆满……而对于他，乃至所有圣境绝颠之上的强者而言，所渴求的，也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嗡！
箭吟声愈发恢宏，一股难言的威严气韵，在命运虹桥上弥漫开来，所在的星空都像是被赤金色的霞光浸染，一丝极微薄，宛如初生的不朽箭势诞生，锁定了鲲鹏妖圣。
一瞬间毛骨悚然，这一刻，如鲲鹏妖圣也感到眉心生疼，像是有无形锋芒在切割，神庭之内，圣妖魂浑身绷紧，神情沉重，如临大敌。（求月票推荐票，正版订阅是对十步最大的支持！）
第四十章 激战，禁忌交锋！
命运虹桥之上。
一杆石质长箭晶莹，淡淡的鎏金赤霞萦绕，自苏乞年眉心处一寸一寸透出。
这一箭似缓实快，极微薄的一丝不朽气息在箭身流转，鲲鹏妖圣如临大敌，被箭势锁定，他不敢怠慢，伸手虚握，一杆黑金大戟由虚化实，在掌心浮现，戟刃扬起，随着阴阳二气流转，法则气息交融，竟有一点混沌光自戟刃之上弥漫，很快覆盖了整个戟身。
轰！
鲲鹏妖圣主动出手了，混沌戟抡动，同时眉心发光，混沌鲲鹏诀催动到了极境，精气神合一，锵的一声，混沌戟刃迸发出刺目的光，朝着苏乞年当头就劈落下来。
这一刻，这位鲲鹏妖圣相当霸道且冷酷，他冷喝道：“破开了不朽之门又如何！机缘造化是你的桎梏，你还太年轻，凭什么抹平岁月的鸿沟！今日就在这命运虹桥上杀你！埋葬你的，将是宿命！”
“不见得！”
苏乞年挑眉，神庭中的石质长箭一下绽放出绚烂的光辉，比太阳更加耀眼，却并不刺目，像是开天辟地最初的一道光，照亮了天地清浊，劈开了混沌苦海，撕裂了万古长夜。
嘣！
有离弦音，如雷鸣，似龙吟，又像是一道鎏金神电，划破亘古长空。
铛！
混沌戟刃落下，像是一道神电，与箭尖碰撞，刹那间亿万火星四溅，精神意志所化的石箭，竟仿佛是真实存在的一般，箭尖与戟刃交击，发出可怖的金铁交鸣声。
呼！
鲲鹏妖圣一头银发激扬，像是一挂银色天瀑在舞动，他血气浩瀚，比汪洋更狂暴，一戟落下后又闪电般抬起，再次劈落。
铛！铛！铛！！
仿佛天界神匠在锻铁，鲲鹏妖圣气质从容且霸烈，杀伐气足以撕裂星天，这弹指间，他混沌戟舞动，接连劈落上百计，砰的一声，石箭破碎，混沌戟刃余势不减，朝着苏乞年落下。
“来得好！”
苏乞年眸光一下炽盛，未曾显化人族战体，他拳头抬起，就朝前轰杀而去。
哐！
他以拳锋硬撼混沌戟刃，像是天地洪钟被撞响，一股透明的毁灭涟漪，像是潮汐一般朝着四方八极震荡而去，而后被命运虹桥截断，锁在这桥面世界。
呼！
下一刻，在诸妖皇，乃至鲲鹏妖圣略带错愕的目光下，混沌戟被震得生生扬起，鲲鹏妖圣不禁面色微变，好大的气力！
那看似微渺的血肉之中，气血内敛而沉静，却像是蕴藏着比远古神火山还要滂沱的火焰，以鲲鹏妖圣自衬已经达到界限的无瑕圣体，居然也隐隐有所不及。
且那一拳中蕴藏的光明之力，竟同样抵住了他极境衍化的阴阳法则，这该要怎样惊人的道悟，相信只要其愿意，立即就可立地成圣人，但现在对方还未凝炼法则神链……
“杀！”
鲲鹏妖圣心火翻涌，当年就曾经吃了大亏，五千多年过去，若是再败了，还谈什么超越圣境，涉足无上。
哐！哐！哐！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命运虹桥上展开了激战，两者之间不断迸发出刺目的光，伴着一颗颗硕大如陨石的炽亮火星迸溅，震天的金铁交鸣声，像是天界神将在擂鼓，撞战钟，那种杀伐气息，即便被命运虹桥隔绝了，也令众妖皇，诸人族天命胆寒。
弹指间，两人就过了上百招，相比于鲲鹏妖圣逾千丈的庞大圣体，七尺来高的苏乞年就显得微如蝼蚁，但就是这样一具微小的躯体内，像是蕴藏着永不衰竭的神能，打得混沌戟刃铁屑纷飞，戟身颤鸣，鲲鹏妖圣虎口发麻，愈发心惊。
一头黑发飞舞，苏乞年迈步如龙，目光冷酷而沉静，他拳头晶莹，泛着淡淡的石质光辉，光明气息炽烈又阳和，一身光明道在这一刻演化到了极致，再一拳打在混沌戟刃上。
咔嚓！
混沌戟悲鸣，被这一拳打得崩裂，无数铁屑簌簌而落，而鲲鹏妖圣也随之闷哼一声，踉跄倒退，眼中露出惊怒之色，这是他的圣人兵器，随之孕养多年，以阴阳神金铸成，甚至夹杂了一块混沌铁，居然都被震裂了，此子的肉身体魄竟坚固如斯！
“你只打开了一丝道缺缝隙，尚未完全补全道缺，无瑕圣体亦有瑕，你，还差了点！”
苏乞年语气平淡，但出手却至圣至大，蓬勃生机涌动，他像是一尊混沌中初生的神祗，要开天辟地，破灭混沌，开辟一方大世界，噗的一声轻响，鲲鹏妖圣的胸膛被贯穿。
“九祖！”
众妖皇大惊失色，有人悲呼，但很快愣住了，因为命运虹桥上，那位光明龙皇缓缓转身，看向身后，远方数十里外的桥面上，没有半点征兆，鲲鹏妖圣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而另一道被洞穿的身影，这时才缓缓消散。
“虚空禁忌！”苏乞年淡淡道。
“本圣也没有想到，你会强至如斯，或许本圣不该轻视你，不过若是承认了你的无敌，谁来挽回吾等逝去的岁月！”
鲲鹏妖圣语气很冷，一双银色瞳子此刻浮盈其绚烂的银芒，尤其是一头银发灿烂，他整个人都像是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身影虚虚实实，如梦幻泡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去到了另一重宇宙。
轰！
回应他的，是苏乞年的拳头，仿佛一道永恒的光束，可以打穿天地，洞穿虚妄，一股至大刚阳的血气，像是一片太阳湖炸开，那种灼热的气息，像是宇宙潮汐，在命运虹桥上扩散，惊得一群妖皇狂变色，刚刚还留有不小的余力！
不过这一次，这足以重伤寻常圣人的一拳，却像是打在了虚无中，鲲鹏妖圣不动，像是海市蜃楼，任凭苏乞年拳锋洞穿而过，只是冷冷道：“没有用的，本身的身影，永远在不同的虚空中挪移，你打穿的，永远只是幻影，破灭了一重虚空，还有无数重虚空！”
虚空禁忌！
星空中，汉天子等人凝神肃穆，这是禁忌法，古往今来都罕见，在玄黄大地就没出现过几次，被誉为最强道法，每一种，都有经天纬地之力，而在这位鲲鹏妖圣之前，已知的唯有汉阳郡主刘清蝉领悟了这一禁忌，只是而今被困在纯阳绝地之中尚未脱身。
轰！
也就在这一个瞬息，鲲鹏妖圣还在原地，但苏乞年头顶上，一杆混沌戟乍现，力劈而下。
太快了！
就算是星空中诸多两族圣者，也来不及反应，元神意志跟不上这种极速，等他们回过神来，命运虹桥上，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已经被分成两半。
“光明龙皇！”共家水神惊喝一声。
但紧接着，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那被混沌戟劈成两半的身影前，属于苏乞年的身形再现，向前缓缓迈步而行。
这是……
“时间法！”鲲鹏妖圣眸光炽亮，更有凝重。
这是与虚空并列的禁忌法之一，甚至知晓些许浩瀚星空秘闻的鲲鹏妖圣明白，时间法，还在虚空前一位，眼前这一位宿敌，真的堪称机缘造化不绝，在这样的年岁，达到这样的成就，至少当初大夏那位末代人皇，相较之下，就要有所不如。
“本圣不信，你的时间法，也能媲美圣人道悟！”
鲲鹏妖圣蓦地大喝一声，他伸手虚握，一条条法则神链顿时自虚无中来，像是白银铸成，连这命运虹桥上的虚空，都隐隐震荡起来，这是虚空法则，随着鲲鹏妖圣伸手，一条条虚空神链交织，竟是凝成了一口银光绚烂的虚空神剑。
嗤啦！
下一刻，鲲鹏妖圣挥动虚空神剑，一道雪亮的白银剑气没入虚空。
吟！
即刻，有剑鸣声悠长，命运虹桥上下四方，竟是在同一时间浮现出亿万缕白银剑气，齐齐将苏乞年锁定。
这是法则剑气，密密麻麻，像是从无数空间而来，剑光照耀星空，哪怕是命运虹桥之外也银芒绚烂，日月无光，都在这一剑下黯淡。
噗！
星空中，有两族圣者咳血，面色苍白，哪怕隔着命运虹桥，元神也像是要被撕裂开来，剑势太强了，连虹桥外的虚空都受到了影响，被泄露出来了一丝极细微的剑境。
命运虹桥上，苏乞年第一次目光微凝，这是禁忌法则，凌驾于诸道之上，哪怕是最普通的十万道符凝结法则，也足以媲美寻常大成圣者，遑论这位鲲鹏妖圣时空乱流中参悟，磨砺己身，岁月以千年计，这虚空法则就算不曾达到圣境极限，也绝对相差不多。
加上本就不弱的剑道，这才是这位九大妖圣之一的鲲鹏妖圣的根本底蕴，也是其仗之自时空乱流中杀回，最先得到接引的根源所在。
一只拳头缓缓抬起，苏乞年郑重看自己的拳锋，淡淡石质光辉流溢，有细碎的光雨洒落，点点滴滴，映照出一幅幅红尘画卷，仔细看，那是武当山脚，那是逍遥谷内，那是青羊峰上，那是京城长安，那是道院，是皇道长街，是龙冢，是星空古路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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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光阴不灭，人族战体！
命运虹桥上。
苏乞年拳锋萦绕时光雨，烙印过往点点滴滴，神庭世界中，战魂肩头，盘踞的远古天龙自沉眠中苏醒，睁开沧桑的双瞳。
锵！锵！锵！
也就在这一刻，亿万缕银光灿烂的虚空剑气齐动，上下四方皆无路，无尽虚空难逃避，仿佛一片剑气海，将整个桥面世界淹没。
“龙皇！”
有人族天命惊呼，忍不住闭上双眼，这一剑太绚烂且恐怖了，哪怕是圣者都不能直视，乃至在汉天子无比沉凝的感应中，这一剑都隐隐有一种冲击圣境极限的味道，欲扶摇而上，进入另一重天地。
轰隆隆！
命运虹桥在摇动，斑斓的命运河水微漾，实在太惊人了，这一剑甚至撼动了桥面世界，那股超脱气韵浓烈到近乎实质化。
很难想象，圣境之内，谁能接下这一剑，恐怕就是圣人都要饮恨，禁忌法与剑道合一，在不少人族准圣看来，这才是这位鲲鹏妖圣酝酿五千余年的惊世一击，堪称绝杀，足以睥睨圣境，难逢抗手。
鲲鹏妖圣目光冷冽，立在虹桥一角，没想到居然最终被逼迫出来了这一剑，他冷眼看那被虚空剑气淹没的虚空，同为禁忌法，他不相信此子可以突破他的法则剑气海，上下四方曰宇，这一剑已经隔断了一切虚空，哪怕是时间法，没有足够强的道悟，也休想逃出生天。
昂！
突兀的，一道若有若无的龙吟声响起，像是相隔了无尽岁月，清晰传入鲲鹏妖圣，乃至星空中的汉天子等人两族圣者耳中。
这是……
尤其是身为一国之主的汉天子等五国国主，这一刻皆动容，乃至露出了震动之色，因为从这若有若无的龙吟声中，他们竟感到了一股源自血脉的颤栗，在他们纯净的人龙血脉中，仿佛有某种烙印复苏了，冥冥之中，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片浩大而古老的土地，那是比蛮荒更加久远的岁月。
发生了什么？
不少妖皇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而后目光就锁定了命运虹桥上，那片银光璀璨的剑气海。
昂！
又是一道龙吟声响起，像是拉近了无尽岁月，从若有若无变得高亢且苍浑，那片剑气海也隐隐波荡起来，银芒微黯。
是他！
此刻，诸两族强者可以肯定，那像是自四方八极，古老岁月中而来的龙吟声，正是起源于那片杀伐无双的剑气海。
所谓光明龙皇，不是说说而已，世人皆知，这一位在龙冢之中得到造化，龙脉纯净，乃至有化身为龙之力，但也有妖皇感到不安，因为从这龙吟声中，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到了而今他们的境界，按理说血脉淬炼，纯净无比，现在却受到了压制，像是在面对某种可怖的存在，这就有些令人费解，哪怕真龙天生神圣，也不该给予他们如此压迫。
嗯？
鲲鹏妖圣挑眉，手中虚空神剑一震，剑鸣声铿锵，无处不在，那波荡黯淡下去的剑气海，顿时剑光炽盛，银光刺目，宛如一轮银色大日，照亮了整片星空。
昂！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沧桑、浩瀚、堂皇的龙吟声，像是混沌惊雷炸响，一股宛如来自古老岁月的恐怖龙威，霎那间撕裂了银色大日，剖开了绚烂的剑气海，那是一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拳头，缭绕淡淡的石质光辉，拳锋所过之处，命运虹桥剧震，命运河水波荡，足以承载圣境之战的桥面世界，竟生出了崩塌的迹象。
这一拳，煌煌无边，没有炽盛的拳光，但落入每一个人眼中，都像是迸发出无量光明，白茫茫一片，无孔不入，照进了心灵深处，挤满了整个神庭世界，乃至一切欲念邪祟，都像是无所遁形，要被净化，焚烧成虚无。
这一拳又仿佛贯穿了岁月，任时光雨点点滴滴，映照过往，历数红尘，万劫不灭。
这是光阴不灭拳！
“好拳法！”
鲲鹏妖圣大喝一声，他眸光炽烈，此刻也被激起了全部的战意，光明与时间，超脱的战圣血气，加上初步朝着不朽蜕变的轮回意志，都被糅合在这一拳里，这股拳势、拳力，足以令圣人胆寒。
嗤啦！
虚空神剑舞动，潋滟虚空剑气横贯万里，无视空间距离，径直出现在苏乞年上下四方。
砰！砰！砰！
苏乞年举拳向前，可以看清每一丝拳路轨迹，却同时出现在每一缕虚空剑气前，那看似寻常的血肉拳锋，仿佛比神铁还要坚硬，将无数法则剑气生生打爆。
好快！
众多两族圣者心惊，无论是鲲鹏妖圣，还是那位光明龙皇，都以各自的道悟展现出来了匪夷所思的极速，甚至超越了他们的意志感知。
“可惜，你还不够强。”
命运虹桥上，鲲鹏妖圣目光一愣，看苏乞年缓缓摇头，一股心火顿时上涌，直冲顶门，此子这是……瞧不起他！
轰！
他大吼一声，满头银发乱舞，状若魔神，剑光一闪，虚空虹桥上，就只剩下一口能有逾千丈，银光绚烂的古朴巨剑，沧桑气韵流淌，像是自每一寸虚空流溢而出，更有一股至强的剑势，像是可以贯穿苍穹，直通宇宙八极。
“化身为剑！”
有妖皇惊呼，这是至强的剑境，放眼整个玄黄大地，都没有几个人可堪领悟，如真临剑圣，也凝住了目光，蜀山以剑道闻名天下，眼下观这位鲲鹏妖圣化身为剑，竟仿佛比他蜀山的剑道更盛，更像是一位至强的剑圣。
咚！
一声巨响，命运虹桥摇动，仿佛天柱倾塌，有好像天鼓擂动，雷神舞动天锥，那是苏乞年向前迈出一步，本来七尺高的神形，像是一头真龙扶摇而上，一股沧桑、古老、威严的气韵，更伴着一股滂沱的气血，宛如一座太古神火山骤然间喷发。
什么！
星空剧震，如汉天子等人，也眉眼直跳，众妖皇更是骇然失色，忍不住后退，感到热浪滚滚，如宇宙潮汐，命运虹桥隔绝不了这股骤然迸发的血气，斑斓的桥身摇晃，开始幻灭，连接时空乱流的另一端，清濛濛的时空雾霭中，另外八道如魔神般的神圣身影也朦胧了几分。
白发如雪，一身青袍飞舞，天帝眸光一凝，终于动容，乃至有些错愕，看那剧烈摇晃的命运虹桥上，那高达一千零八十丈的庞大身影，或者说，比一千零八十丈还要更进一步，约莫还要高出半寸许。
虽然只是半寸，但气韵就隐隐不同，像是要滋生出来一些什么，比神圣更加威严，那股血气之盛烈，就算是鲲鹏妖圣与之相比，也要逊色一大截。
“这是……”
然而，对于众多人族天命而言，更重要的是，此刻随着这具庞大的身影显现，一股仿佛可以倾天裂地的战意，令他们脊椎骨发烫，髓海深处，沉寂的血脉躁动，像是有什么要破封而出，一身气血，都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人族战血！”天帝开口，沉声道。
人族战血！
随着这四个字吐出，诸人族天命浑身一震，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感应到，那位光明龙皇体内孕育的，已经不再是内家真气，而是另一种炽烈而又纯净的力量，这股力量令他们血脉呼应，肌体发烫，元神意志都仿佛被一下点燃了，恍惚间，他们若有所悟，这才该是真正属于人族的血脉修行路。
“不可能！”
这一刻，命运虹桥上，那口古朴的白银巨剑中，传出鲲鹏妖圣惊怒交加的声音。
那是一具宛如石质，却又泛着血色，更流溢白金琉璃光辉的身影，肌体沧桑，每一丝纹路都像是岁月的印记，那股涌动的战血，简直炽盛到难以想象，整个桥面世界，仿佛一下进入到了太阳中心，扎进了太阳湖的最深处。
轰！
苏乞年动了，像是刮起了一场星空风暴，人族战体复苏，释放一身隐隐撕开一丝极境壁垒的巅峰战血，一身道悟沸腾，他像是行走在时间的脉络之上，一下来到了那口巨剑前。
不好！
太快了，哪怕把握虚空极速，鲲鹏妖圣一下也没有回过神来，一只大手落下，已然按住了剑柄。
锵！锵！
逾千丈的虚空巨剑铮鸣，猛烈震动，鲲鹏妖圣大怒，锋芒剑势蒸腾，庞大且巍峨的剑身发光，欲震开苏乞年，一缕缕虚空剑气迸溅，打在那白金琉璃般，泛着石质光辉的肌体上。
铛！铛！
有火花迸溅，绚烂如流星坠落，却不能留下一丝痕迹，属于苏乞年的战体像是神金铸成，晶莹古拙，万劫不朽。
蓦地，苏乞年大喝一声，星空剧震，他通体绽放无量光，如白金琉璃般的恐怖战血勃发，握住剑柄的手臂发力，一条条筋肉涌动，宛如无数真龙盘踞，竟生出了高亢的龙吟声。
呜！
紧接着，这口巨剑竟被生生抡动起来，虚空剧震，嗤啦一声，桥面世界被一下撕裂，剑光暴涨，一下深入到星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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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震世，断桥残血！
这是一幅惊人的画卷。
逾千丈的人族战体绚烂，像是白金琉璃铸成，又泛着淡淡的石质光辉，这一刻绽放无量光，宛如一尊自开天辟地之初就诞生的神祗。
苏乞年抡动古朴巨剑，撕裂桥面世界，剑光如虹，洞穿星空，刺入茫茫宇宙深处。
这是一种大威势，诸妖皇胆寒，心神颤栗，哪怕身为圣境强者，也感到了一种生生的无力感，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神圣无敌的九祖，被当成了一件兵器在星空中抡动，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们感到沮丧和颓败。
“放开我！”
鲲鹏妖圣大吼，震动星空，他心火沸腾，怒焰冲神庭，简直怒不可遏，想他成道数千载，神圣威严，受四海膜拜，万妖来朝，曾几何时遭到这样的对待，比掌掴更加羞辱，被当成了一口兵器抡动。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发现难以再变化形体，自那一双宛如神铁钳一般的强健大手上，传递过来一股古怪且威严的封镇之力，不是很强，甚至都未至衍化道符的境地，但偏偏坚韧无双，像是一条条微小的石质锁链，交织缠绕，密布了整个剑身。
轰隆隆！
命运虹桥在摇晃，一条条光纹滋生，斑斓的桥面在崩溃，本来陷于桥面世界的苏乞年，身形开始涨大，属于人族战体的威仪，透过被剑锋撕裂的口子，如决堤的天洪，倾泻向星空四方。
嘶！
诸妖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圣元神在颤栗，神庭摇摇欲坠，这股威压太强了，简直要超脱于圣境之上，这还是五年之前那个被迫踏上星空古路，离开玄黄大地的人族年轻元神吗？眼下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放逐，而是打开了一道枷锁，放出了一头恐怖无边的太古凶兽。
轰！
这一刻，苏乞年撑开桥面世界，屹立在命运虹桥之上，高逾一千零八十丈的人族战体屹立在这片星空下，炽热的血气像是比阳光更加浓烈，引动诸人族天命血脉共鸣，乃至在星空之下的玄黄大地，无数人心潮澎湃，血流加速，像是有一股宏大的力量在体内复苏，欲冲破枷锁，挣脱桎梏，愈是修为高深，这种感受就愈发强烈，脊椎骨蠕动，像是一条沉睡的龙……
呜！
剑风起，像是刮起了一场宇宙风暴，苏乞年目光冷冽，一手挥动鲲鹏剑，横击命运虹桥。
“你敢！”鲲鹏妖圣怒吼，却无力阻止。
噗！
一声轻响，命运虹桥被截断，连接时空长河的尽头，那片清濛濛的时空雾霭中，剩下的八道巍峨身影发光，有怒吼声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却终究没能传递过来。
哗啦啦！
时空长河水翻涌，乱流激荡，清濛濛的时空雾霭飘散，那陷于其中的八道身影也渐行渐远，很快再难看清。
“不！”
有妖皇悲呼，命运虹桥被截断，剩下的八位圣祖再次跌入时空乱流中，时空长河多浩瀚，暗流涌动，想要再次接近玄黄大地，即便以圣人之能，也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而血命共振术不仅需要时机，更需要契机，可一不可再，最重要的是，几位圣人已经年近六千岁，正直壮年鼎盛岁月，但再往后，就开始步入暮年……
而有这位人族光明龙皇在，以其眼下的成长速度，数千年后，怕是要去到一重难以想象的天地……众妖皇相视一眼，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开始蔓延。
呼！
下一刻，苏乞年转身，看向众妖皇。
噗！
几乎在第一时间，有妖皇闷哼一声，嘴角溢血，神庭世界剧震，元神欲裂，只有真正面对，才知晓这是怎样的一种威严，才能真切体会到九祖的无力感，哪怕超凡入圣，也肌体欲裂，在这股炽烈的威严气机下，尤其是其中几位近百年刚刚把握天命的妖皇，更是几乎忍不住要跪伏下来。
锵！
苏乞年出手了，没有半点犹疑，鲲鹏剑仿若天柱扫落，剑气横贯三万里，锋芒透混沌，像是将这片星空一分为二，彻底割裂开来。
二十几颗大好头颅飞起，带着错愕、不甘、惶恐、不舍……诸多情绪交织，都凝固在了相同的时刻。
就算在很多年后，这一幕依然深深烙印在诸人族天命的脑海中，哪怕是如汉天子，景唐女武皇，此时也不禁深吸一口气，他们走出了一段有别于先圣先贤的路，而眼前这一位，在星空中寻到人族本源，更是走出了一条难以想象的大道，重续休命断路，而今横压神圣，一剑平妖，问天下，谁人能敌？
“啊！”
古朴巨剑中，传出鲲鹏妖圣的嘶吼声，都是他的后辈子弟，四海妖族支柱，而今借他之手全部倒塌，这是难以承受之痛。
嗡！
苏乞年再迈出一步，身形缩小，来到汉天子等人族诸天命之前，逾一千零八十丈人族战体敛去，连同手中鲲鹏妖圣所化的巨剑，也缩小成四尺来长，银光内蕴，剑身上隐约可见无数纹路，像是一条条细微的石质锁链，密布了整个剑身。
即便收起了人族战体，但一干人族天命沸腾的血脉依然未曾平息，再看向眼前一袭粗布白袍，气质平凡而淡然的身影，不少人目光复杂，更有无限感叹，尤其是看那口神华内敛的古朴长剑，那是九大妖圣之一，一代神圣强者鲲鹏妖圣所化，就这样被镇压，成了一口兵器，失去了自由身。妖神山前。
“族长！”“国主！”“妖皇陛下！”
一些修为精深的大成妖王，乃至妖帝时刻关注星空古战场，现在就彻底愣神，露出惊怒，乃至惊惧之色。
本来，以他们修行的岁月及心境，早已到了天塌不惊的层次，但现在映入他们元神意志的一幕，简直比天崩地裂还要震天动地，堪称末日降临，世界破灭的前夕。
轰隆隆！
也就在片刻间，九天之上起雷音，有炽亮的光辉点点，像是天外流星，勾动天火，朝着这片四海绝域坠落下来。
“那是什么！”
两族元神人物止战，因为皆感到了一股深重的威压，肌体生疼，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从天外降临。
近了！
都是证道元神的强者，很快，那坠落九天的炽亮光辉，就在他们的元神意志下显露出真容，诸人族元神还好，众多妖王就大惊失色，方寸大乱，他们看到了什么，根本不是什么天外流星，而是近三十具近百丈长，分属不同妖类族群的庞大尸首，但相同的是，都缺少了首级。
即便如此，根据各种特征，以及那一股股外泄的神圣气机，诸妖王还是一眼分辨出来，这一具具庞大尸首的主人，分明是……
“妖皇大人！”
“不可能！本王不信！不可能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位妖皇陛下怎么会……”
无数妖王失声，乃至语无伦次，根本不能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强如诸妖皇，怎么会齐齐陨落，星空古战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诸人族元神，则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皆露出震撼之色，就连他们，也感到有些离谱了，但也令他们振奋无比，这样的战果，是他们此行想也不敢想的，预料过惨烈，预料过悲壮，甚至预料过退路，唯独没有预料过眼前这一幕。
诸妖皇皆陨，扫平四海近在眼前！
“杀！”
有人族元神暴喝一声，但不等众人出手，一方紫光盈盈的大印，已然如一座巍峨大山，伴着龙吟虎啸，恐怖雷音，自天外镇落，神圣威严如天河倒卷，倾落而下。
轰！
足足方圆百里的绝域海水，在这一印之下瞬间蒸干，裸露出黢黑冰冷的海床，黑浪激起九千丈，雷霆激荡，净化妖气，焚尽阴霾。
“龙虎印！”
有人族强者惊呼，这是龙虎山传承魂兵，很明显，是上代龙虎山天师出手了，准圣兵一击之下，足有近百妖王殒命，剩下的勉强脱身远遁的，也有不少大口咳血，被神圣气机所伤，肌体龟裂，元神颤栗，他们惊惶且悲愤，哪怕身为元神强者，面对眼前这一幕，也只有生生的无力感。
锵！
又有剑光潋滟，碧波如洗，像是一挂天瀑垂落，截断数百里如墨的海水，数十尊妖王连惨呼都来不及就被立劈或腰斩，神魂俱灭，化成本体，坠落进截断的海沟中。
“神水剑！”
有不周国元神眸光湛亮，这是共家水神出手了。
嗤啦！
紧接着，这片灰暗的海域天空裂开了，一轮明月皎洁，像是山岳一般坠落下来，伴着万千月华垂落，尊贵且优雅，将一尊尊妖王洞穿，乃至震成齑粉。
“太阴天狼拳！”
这是来自大元的元神强者，振奋无比，明月天降，源自当代天狼的至强拳法，神圣拳势碾压之下，强如妖王，也如草芥一般，被瞬间收割。
这一刻，众人族元神心潮澎湃，战意冲霄，诸位天命宗师腾出手了，那么一切，也到了尘埃落定之时。
第四十三章 大夏龙雀，天下震动！
逃！
妖神山前恶浪击天，各种神圣异象齐现，众妖王、妖帝甚至顾不得悲呼哀恸，因为九天之上的诸人族天命出手了，没有了众妖皇护持，强如妖王，在一群超凡入圣的存在面前，也脆弱如蝼蚁。
轰！轰！轰！
一众五国元神强者凝视远方海域，二十来具庞大的妖皇尸首坠落，将虚空都撞碎了，生出一道道狰狞的裂口，激起了万重黑浪，被吸扯，吞入洞虚世界。
这一幕将永恒烙印在每一个人心灵深处，这一天也将铭刻在五国史册上，成为继往开来的一页。
紧接着，妖神山前空气微漾，七道身影浮现，立在半空中，众五国元神目光汇聚，除了五国国主之外，还有当代天帝，以及那位……光明龙皇！
尤其是一些纯阳绝顶人物，精神意志强大，足以窥见星空古战场，现在再看向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就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他们很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其手中握着的那口古朴的银色长剑，虽然锋芒气机不显，实则蕴藏着无限恐怖，那是九大妖圣之一的鲲鹏妖圣所化，一位真正屹立在圣境绝颠之上的存在。
……
看前方的妖神山，屹立在这片四海绝域已逾五千载，九色山体沧桑且巍峨，耸入九天之外，这是四海妖族的圣地，但在眼下的苏乞年眼中，就没有丝毫隐秘，不过是昔日九大妖圣的法则交织，混杂了少许圣界残片淬炼而成，或许对于未至大成的圣者而言难以撼动，诸妖皇联手催动，甚至可短暂抵御绝颠圣人，但眼下就成了无根浮萍。
半炷香后。
妖神山之巅，苏乞年眸光深邃，透出几分异色，看那一处深达尺许的刀孔。
“大夏龙雀刀……不见了！”
南诏天子脸色很不好看，昔年大夏三大镇国重器，《人皇经》主传承，大夏玄黄鼎主造化，大夏龙雀刀主杀伐，甚至可以说，而今闻名天下的李家飞刀，最初的刀道起源，也是自大夏龙雀刀而来，作为人皇的兵刃，其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某种程度上，还要更在失落的《人皇经》，以及而今人王手中的大夏玄黄鼎之上。
“九大妖圣不出，谁能拔出这口绝颠圣兵？”
大元天子皱眉，按理说，就算是诸妖皇都不可能做到，九大妖圣被放逐之日，妖神山巅曾经惊鸿一瞥，这在五国皇室秘典中都有记载，而今五千年过去，刀却消失了，这就极不寻常，难道是之前潜伏在暗中的那些异族强者？
也就在这一刻，苏乞年一只手轻轻抬起，印向刀孔处。
嗡！
有时光雨绚烂，自掌心喷薄而出，在这妖神山之巅，像是升起了一挂晶莹的水幕，水幕上铅云变幻，映照出那孤零零的刀孔处，隐隐有锋芒重聚。
这是……
“追溯时间！你居然到了这一步！”
不周天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禁忌法衍化到了这种境地，所拥有的伟力，已经超出了这方大地上流传的寥寥无几的诸道之力，就算是法则也难以比拟。
紧接着，一口晶莹的长刀，渐渐在刀孔之上显化出半截虚幻的刀身。
嗯？
几乎在一瞬间，苏乞年挑眉，有些错愕，因为那若隐若现的半截刀身，竟有些近似于休命刀衍化路上的某一种状态，只是那缠绕在刀镡上的真龙姿态不尽相同，但那种气韵，却是有九成神似。
“这是大夏龙雀刀，龙皇也发现了吗。”
这时，汉天子开口，目光深邃，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看向苏乞年道。
念动间，一口看上去古拙，若白金琉璃铸成，却又弥漫石质光辉的长刀自神庭中坠落，落入苏乞年掌心，他凝视手中的长刀，那刀镡上盘踞的，早已不是最初的龟蛇，一步一步衍化，现今盘踞其上的，已是远古天龙。
五国天子目光一震，看苏乞年手中的休命刀，看那刀镡上盘踞的真龙，却生有三根龙角，尤其是两根如虬曲如鹿的真龙角之间，一根龙角如天刀倒悬，直插九天，像是可以洞穿万古长夜，撕裂九天十地。
这还是真龙吗？
即便是汉天子，也感到了骨髓深处滋生的颤栗感，真龙一族乃天生神圣，血脉强大，但眼前的苏乞年身上，分明生出了某种不为他们所知的变化，这种变化令得其一身龙脉蜕变，达到了一种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境地。
嗡！
倏尔，那晶莹的水幕剧烈波动起来，映照出的大夏龙雀刀的虚影，也一下变得模糊，在水幕中的妖神山巅，一股清濛濛的光辉浮现。
砰！
时光水幕破碎，苏乞年眼中神光迸射，一下刺穿白洞，贯穿进混沌深处，刹那间透出的威严气机，除了天帝之外，强如汉天子，景唐女武皇也身形微晃，其它三位天子更是忍不住后退数步，面露震动之色，只有真正接触，才能体会到当初的鲲鹏妖圣的绝望。
是他！
苏乞年轻吸一口气，眼中神光敛去，当初的时空之心一分为三，将他们三人送来了这方玄黄大地，除了最初作为实验体的他与参与科研的刘清蝉之外，最重要的核心碎片，却是落入了那位佣兵之王的手中，其也因此得悟时空禁忌，这一诸天万道之皇。
当年真临剑帝登圣，鲲鹏皇横击蜀山，这一位也曾惊鸿一现，其时对于时空禁忌的领悟，就已令他动容，这些年过去，其对于时空禁忌的把握，怕是已经去到了一个惊人的境地。
只是令苏乞年不解的是，能够感受到其身无妖气，却偏偏与四海妖族似乎牵扯颇深，这其中到底蕴藏了怎样的隐秘，而今，其带走大夏龙雀刀，又到底身在何处，于眼下的苏乞年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也是他唯一没有把握推演的变数，因为对方领悟时空，哪怕在这道缺之地，万道之皇也依然有横压诸道之力。
逝去的，终将归来，存在的，终将永恒！
我欲成仙！
念及过往，苏乞年不禁有些怀疑，这位佣兵之王对于浩瀚星空，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若是知道，为何当初又言及我欲成仙，浩瀚星空众所周知，百族之一的仙族，最初乃是从人族走出，他们自认为仙，超脱于红尘之上，不沾烟火，与道合真。
“玄黄人族的路，还有很长。”
这一刻，天帝开口了，语含深意，目光悠远且深邃，他看一眼苏乞年，白发微漾，既而转身迈步，裂空而去。
“不错，”汉天子也长吸一口气，语气郑重道，“再长的路，也要走过去！”
“亿万子民，容不得吾等懈怠。”
“江山万里，烟火人家，烈火烹油是人间！”
“南诏无陵，国门为墓！”
不周，大元、南诏三位天子接连开口，都心生感叹，他们能够有幸活在这个年代，见证了继大夏末代人皇之后，又一位人族神圣强者的诞生，窥见太平盛世一角，这该是留给后世子孙最好的东西。
只有景唐女武皇不语，这是一位绝丽而又雍容的女子，岁月没有在其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凝聚了更多的神韵与气质，哪怕在诸人族天命中，也没有人能够掩盖其风华，如非是在这道缺之地，苏乞年相信，若是其成长在浩瀚星空，不说祖禁，至少也能跨入半步祖禁之列，就算是现在，只要脱离此地，进入真正的星空，补全道缺，哪怕九转超脱，成就圣人之位，不过是一些时月罢了。
……
赤霄历五千四百四十三年冬，这一年注定铭刻史册，列传无数。
这一年，五国真龙船入四海绝域，与妖族决战于九色妖神山前。
这一年，光明龙皇自星空中归来，成就先天纯阳之体，先毙六大妖皇，再于诸妖皇，逾两千妖王、妖帝面前，摘走妖族星空护道人神圣首级。
这一年，潜藏的异族强者现身，星空古战场，光明龙皇连毙异族圣人，惊退诸族圣者。
也是这一年，星空古战场，光明龙皇镇压接引归来，化身为剑的鲲鹏妖圣，截断八大妖圣归途，最后扫灭众妖皇，震惊天下。
同样是这一年，四海诸妖国溃灭，妖神山一役，陨落在诸人族天命手中的妖王、妖帝逾两千之数，侥幸逃脱的，不过寥寥数十人，自此深藏四海，不敢现身。
而从这一年起，四海诸妖国尚存的妖族妇孺老幼，皆被锁入妖神山上的圣界碎片中，不得出世，人族五国开始入驻四海，清绝妖气，重造天地。
……
赤霄历五千四百四十三年冬，腊月。
与往年不同，这一年的武当山长明灯不熄，暗夜不临，诸多弟子出入山门，各种采办的年需不断运进山中，甚至负责押运的，是十堰州护龙山庄之主，一位大汉正四品的一流强者，因为其中不少东西，都是自京城长安而来，出自紫禁城内库，乃当今汉天子谕旨钦点，赠予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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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师父救命！
武当山脚，解剑石前的亭子里。
值守的几名外院弟子有些无奈地看亭子前苦守的一群少年人，有的孤身一人前来，有的则锦衣玉袍，由家中长辈或是护卫一路护送而来，腊月里武当山飘雪，天寒地冻，这亭子飞檐下，已经悬挂着一溜溜如刀似剑的冰棱，吐气成冰的日子里，这些人居然还不放弃。
苦恼的同时，几名外院弟子也不由露出傲然之色，随着人族五国扫平四海，他们武当青羊峰主之名，就彻底超脱于诸天命之上，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光明龙皇与第二人皇之名，就算在民间，也人尽皆知，无论是从市井屠夫口中，还是官道旁的茶肆，抑或是县城小镇中的酒楼、戏馆、甚至是澡堂子里，人们开口闭口之间，多离不开武当、青羊峰、人皇这诸多字眼。
这也令得尚武之风大盛，就算是一些书香门第、地方大族，也开始放弃科举之路，转而朝着诸名山大川，武林大派而去，更不用说武当，自腊月以来，短短十几天，陆续前来想要入门的适龄少年，已逾千数，不乏良才美玉，天资聪颖之辈。
不过，基于诸多考量，宁通道人并未准允，于是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即便言明暂不开山门，还坚持逗留在这山脚下的少年人，来来去去，也依然有逾百来号人。
不是吗？眼下的武当，已经隐隐被当成人族五国圣地，超脱于诸镇国大宗之上，声威之隆重，令得这寒冬腊月，依然瑞气漫天，紫气如盖，这是气运汇聚，浓烈到极致而诞生的异象。
青羊峰上。
有别于武当其它七十二峰，这里片雪不沾，绿树成荫，老药丛生，各种奇葩绽放，飞泉流瀑，灵鹤啼鸣，像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暖风盈盈，宛如阳春三月。
青羊宫后院。
胖子清夜歪着半边身子，倚靠在石桌上，看苏乞年一下一下挥动锄头，将院中辟出的半亩地的杂草根除，玄惜老爷子则挽着裤腿，将一株株碧绿晶莹的青菜苗种下，按照这位而今晋升为神匠的老人的说法，冬雪过后的菜最甜，山珍野味吃多了，自己种些菜也好换换口。
不远处，另一张石桌前，苏氏在研墨，苏望生铺开一张泛黄的柔软老纸，雪白的笔锋沾墨，轻轻转动，提起，再落下，一个斗大的和字跃然纸上。
“真是安逸啊！”
清夜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种悠闲的日子，是此前从未想象过的，但修为进境却没有落下，反而道悟更快了，此间的道理他有一些领悟，但一看到挥锄头的苏乞年，就不禁嘴角抽搐，谁能想到，这位眼下被公认为天下第一强者的光明龙皇，第二人皇，现在像是农夫一般在松土种菜，除了那一身粗布白袍，哪里有一点高手的气质。
好吧，真正的强者都已返璞归真，不显于外，清夜心中嘀咕，觉得没意思，起身准备去找清羽喝酒。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下旬。
相比于往年的武当山，今年的年味儿更重了，在外的诸武当弟子，除了深入四海，扫荡妖族余孽，来不及归返的，大多在腊月二十八之前回来了。
腊月二十九。
青羊宫后，玄惜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水瓢，站在田里有些发怔，等到他回过神来，田里的最后一块冻土已经被翻得松软，院墙上靠着一杆锄头，而苏乞年已不见了身影。
……
大元，天鹰道，纯阳州。
腊月二十九，州府古阳城已经张灯结彩，年市很热闹，近来更是放开了宵禁，出城访亲，及来来往往的客商更多了，自扫荡四海之后，五国终于腾出手来，短短一个月左右的光景，众多隐藏在深山老林，荒莽幽谷中的妖兽及妖族，就几乎被清剿一空。
当然，身为一州主城，州府所在，古阳城历来十分太平，更重要的是，在城外八十里处的天鹰岭，乃镇国大宗天鹰教所在，初代教主天鹰把握天命，武力通天，更为大元国师，地位尊崇，天鹰教弟子行走一方，斩妖除魔，保一方宁定，为四方称颂。
天鹰岭。
这是一片陡峭笔直的山脉，宛如一口口神剑倒悬，耸入云天，都能有逾千丈高，即便远隔数十里，也能够感受到一股苍茫滂沱的气势扑面而来。
入山口，八名值守山门的天鹰教弟子眸光凌厉如鹰视，手中的刀剑挑过马车上的一张张油布，仔细查验之后方才放行，负责运送年货补给，来自古阳城中年客商不禁松一口气，背脊粘稠，已经被汗水打湿，哪怕年年过来，面对这些天鹰教弟子，依然忍不住心中发毛，那股精神气，远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
片刻后，听马蹄声远去，八名天鹰教弟子相视一眼，凌厉的目光敛去。
“年祭要到了，我天鹰教创教，这是第一百年了。”
“百年前，天鹰祖师把握天命，成就宗师，那会儿师伯祖也才刚刚证道元神。”
“是啊，转眼间，师伯祖登临纯阳绝顶之位，天命有望，二师叔祖妖神山前一战，也终于打破桎梏，渡过十重雷劫，步入真如境，距离元神纯阳，也只剩一步之遥，而今在我大元元神榜上，高居于第五位。”
“只是三师叔祖身陷纯阳绝地，至今未曾走出……”
说到这里，八名天鹰教弟子都沉默下来，纯阳绝地在天鹰岭畔，为人族五大生命绝地之一，纯阳绝顶之上的人物难以深入，而纯阳之下，除非破境而上，元神纯阳，否则也难逃一死，通常而言，除非是绝路无望，没有人会选择走进这样的死地。
但当年，初证元神没有多少年的三师叔祖呼伦海却偏偏走了进去，这种气魄令很多天鹰教众震动，也有人不解，转眼间一些年过去，时而被提起时，也只剩下诸多慨叹。
“妄论长辈，你们胆子不小！”
倏尔，有人冷哼一声，像是一道惊雷，在八名天鹰教弟子耳中炸响，八人浑身一震，转过身，不知何时，一道修长却略显稚嫩的身影自山门内走出。
这是一名少年，看上去年岁不大，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齿白，模样清秀，唯一有别于普通孩子的是，其一双眸子锐利，透着一种成熟与高傲，更重要的是，其着一身蛟龙袍，身上有一股可怖的威严内蕴，压迫得八名筑基开天，都已孕生内家真气的天鹰教弟子心灵颤栗，几乎不敢直视。
“小师叔祖！”
八名天鹰教弟子连忙行礼，尤其是言及呼伦海的那名天鹰教弟子，更是露出惶恐之色，自从那次变故之后，这一位被天鹰祖师以大神通救回，就换了一身皮囊，虽然一身修为不退反进，却也因此止步于元神境前，再难寸进，尤其是近几年，性情愈发乖张，难以捉摸，很多弟子都吃过苦头，但碍于其身份，往往敢怒不敢言。
“小师叔祖息怒，弟子只是忧心三师叔祖安危，万不敢有妄论之心。”
少年挑眉，冷冷道：“你敢质疑我！”
开口的弟子神色大变，连道：“弟子怎么敢……”
他话还没有说完，少年袖袍一挥，一缕沛然难挡的混元真气就迎面而来，恐怖的天地之势，令他浑身一滞，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更动弹不得，其余七名弟子也勃然色变，这一击的力道，虽然不会致死，却也绝不会好过，伤筋动骨在所难免。
“你还是一点没有长进。”
就在那被天地之势禁锢的天鹰教弟子心中惊惧不安之际，有声音响起，平静且淡然，却像是有一股阳和纯净的微风拂过，什么天地之势，混元真气，都像是阳春白雪，烟消云散。
几名天鹰教弟子一怔，目光一转，就看到山门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一名气质平和，看上去有些普通的青年，而不知为何，在几名天鹰教弟子感来，在这突兀出现的青年身上，有一种令他们心安的气韵，不知不觉中，原本颤栗的心灵就被抚平。
这是什么人？
几名天鹰教弟子面面相觑，不用想也知道，刚刚来自那位小师叔祖的一击，是被这一位出手化解的，这个年岁的一流混元境高手，几名天鹰教弟子不断与传闻对照，在他们大元境内有不少这样的年轻高手，但能在他们天鹰教山门前还如此镇定自若，似乎与小师叔祖还是熟识且不惧，必定有不小的来头，他们有一些猜测，但不真正出手，以他们的修为眼力，却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其中哪一位。
“你！你！”
然而，出乎八名天鹰教弟子预料的，那位素来乖张，性情大变的小师叔祖，此刻竟显得有些口吃，眸光不再锐利与高傲，更无愤怒与不满，反而像是有些……恐惧。
不错，就是恐惧！
几名天鹰教弟子这个念头一生，都有些难以置信，以这一位的身份，普天之下能够令其恐惧的，怕都寥寥无几，老辈元神人物也轻易不敢放下身段，更有忌惮，遑论一个该是与其同辈，甚至稍晚一代的年轻高手。
蹬！蹬！蹬！
即刻，这位小师叔祖更是踉跄后退，眼中惊惧之意更盛，死死地盯住了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接着嘶声大吼：“师父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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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觐见，龙皇驾临！
师父救命！
天鹰岭山门前，这一声大吼可谓惊天动地，甚至勾动了天地本源之势，方圆数十里，都清晰可闻。
八名天鹰教弟子目瞪口呆，这也太失态了，鼓荡一身混元真气，勾动天地之势，就只为了声音可以传得更远，而内容言简意赅，找师父……救命！
还要不要面子了？
要知道，他们这位小师叔祖身份不凡，一言一行，在外人看来，就是天鹰教的脸面，更是大元皇室的脸面，眼下这样一幅吓破了胆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直视，就算是他们几个，都感到面皮发热，实在有够……丢脸的。
“什么人！敢来我天鹰教放肆！”
几乎在求救声响起的下一刻，天鹰岭中，接连数道暴喝声响起，伴着十几道身影如风似电，撕裂真空而至，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苍白的气浪。
“十三护法！”
有天鹰教弟子惊呼，这是驻守在山门不远处的天鹰教护法，都是教中数一数二的一流高手，混元境多走到了最后一步，十三人齐出，就算是初证元神的真人，武林泰斗，也能够挡住一时半刻。
这是十三名着玄色武袍，胸口绣鹰纹的中年人，每一个都气势沉凝，如山岳峙，目光凌厉，像是利剑一般，仿佛可以刺透人心。
“拿下！”
十三人的目光，几乎在到达的一瞬间，就锁定在了苏乞年身上，没有半点犹豫，十三人就出手了，十三股混元真气，像是十三股飓风平地而起，真空如裂帛，被一下撕得支离破碎。
太快了！
被称为小师叔祖的少年目光一滞，却根本来不及开口，刹那间差点吓晕过去。
“安敢放肆。”
也就在这一刻，一道悠远、威严而略显严厉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破碎的真空被抚平，十三位护法刚刚破体而出的混元真气被一下压迫，龟缩回丹田气海中，就连勾动的天地之势也随之溃散，十三人浑身一紧，就感到虚空如铁，被生生禁锢在了原地。
紧接着，八名天鹰教弟子，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看山门前虚空如涟漪微漾，一名略显干瘦，而气质矍铄，黑发披肩，着一身黑衫的老人自波荡的虚空涟漪中走出。
“祖……祖师！”
一名天鹰教弟子语无伦次，不敢相信，眼前降临的，分明就是他天鹰教初代教主天鹰，一代天命准圣，位极国师之位，以他们的身份，平日里不要说觐见，就算是能远远看一眼的机会，都寥若晨星。
“教主！”
十三名山门护法也大吃一惊，这时浑身一轻，禁锢消失，连忙躬身行礼，同时眼中透着疑惑，为何教主会阻止他们出手，是怕他们伤到那个年轻人吗？还是那个年轻人拥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能比那近几年性情大变的二皇子还尊贵？
“师父！”
此刻，几名天鹰教弟子就看到，那位小师叔祖身形一闪，就躲到了祖师背后，眼中惊惧之色稍缓，但还是心有余悸，透着不安、惶恐、畏惧等等诸多情绪，像是前方有着无限恐怖。
再看那一袭粗布白袍的青年，即便是祖师驾临，也神色平静，目光淡然，全然没有半点行礼的意思。
就在几名天鹰教弟子心生不满，觉得这个年轻高手即便有再深厚的背景，但敢对天命宗师不敬，尤其是他们天鹰教祖师不敬，都不能饶恕之际，接下来的一幕，像是凝固了他们的一切思维与念头，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月内，都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时而浮现，不能抹去。
“天鹰见过龙皇，不知龙皇驾临，教中小辈不识真容，冒犯之处，还望龙皇大量，天鹰教感激不尽。”
一身黑衫，气质矍铄的天鹰教初代教主，大元国师天鹰微微躬身，朝着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郑重行礼，语气诚恳道。
什么！
十三位天鹰教山门护法心神剧震，而后瞳孔剧烈收缩，就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年轻人，教主称之为龙皇，也就是说，这一位是……
天下第一高手，光明龙皇！
当今天下，庙堂内外皆在传其名，市井小儿都知道，天下第一高手，乃武当青羊峰主，五国共尊为光明龙皇，又有第二人皇之名，妖神山前一战，震动天上地下，四海诸妖皇，几乎有大半是陨落在其手中，就连传说中的九大妖圣之一的鲲鹏妖圣，也被其镇压，甚至还有传闻，当日还有异族诸圣环伺，天降血雨，是因为其连斩逾十位异族圣人，而天地有感，才生出的异象，与昔年记载中，大夏末代人皇陨落于北海岸边时一般无二。
原来是他！
十三位山门护法顿时心惊胆颤，幸亏教主及时阻止，向这样一位武林神话出手，实在是太……刺激心脏了。
连教主天鹰都不敢怠慢，甚至放低身段行礼，普天之下，在这个年岁，怕也只有这一位才有资格。
不过，对方真的只有二十来岁吗？看上去气质平和，实在不像是可以镇杀圣人的存在，这么短的时月，怎么修行到达如此境地，在这诸山门护法看来，实在是比神话还要传奇，已经不能够用道理来衡量，奇迹都不足以形容，堪称天下最大的变数，修行的异类。
“教主客气。”这时，苏乞年微微颔首道，“不请自来，却是叨扰了。”
呼！
直到这一刻，十三位山门护法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若是这一位真的计较的话，恐怕上天入地，都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即便是教主出手也不行。
但换句话说，以这一位的身份，恐怕自己等人，也入不了眼，不是不计较，而是没有必要，也有损身份。
“龙皇能来，乃天鹰教之幸，还请龙皇入山，容天鹰一尽地主之谊。”
大元天鹰微笑道，伸手虚引，苏乞年没有拒绝，抬脚迈步，两人并肩而行，入天鹰岭，脚步看似缓慢，却眨眼间去到了数里之外，再眨眼，就消失在山雾深处。
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是苏乞年还是大元天鹰，都没有提及那位少年二皇子半句，甚至自始至终，除了最初开口，苏乞年都未落下半分目光。
铁汗扎目光呆滞，惊惧之色渐渐消退，拳头握紧，指甲都刺破了掌心，有鲜血潺潺，从指缝间滴落，自始至终，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再看他一眼，这不是瞧不起他，而是一种无视，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这位昔年的对手，以一种超然的姿态，将他狠狠践踏，踩在脚下，一如……当年……
浑身一颤，铁汗扎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一幅染血的画卷，挤满了口鼻的土腥气，以及一只从天而降的脚掌，这一脚，踩碎了他的一切，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在这一脚下烟消云散，而今的他虽然活过来了，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他。
“啊！”
即刻，在一干天鹰教弟子，以及山门护法错愕的目光下，那位二皇子状若疯狂，嘶吼连连，而后头也不回地冲向远方，消失在荒野中。
摇摇头，诸山门护法相视一眼，有人忍不住叹息一声，昔年这位二皇子也曾意气风发，可惜遭遇到了这样一位起于微末的对手，一切尊严与骄傲，都被踩在脚下，以致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一炷香后。
整个天鹰岭都震动了，无数天鹰教弟子在山中奔走相告，一干执事、护法、长老，甚至诸天鹰教元神真人，都自坐关中复苏，露出惊容。
光明龙皇，到了！
尤其是一干元神真人，一个月前，随真龙船入四海妖域，妖神山前一战，他们可是亲眼见到这一位弹指间摘下了妖族那位星空护道人，毕玄圣人的首级。
不敢怠慢，十来位经历妖神山一战，有所悟的天鹰教元神即刻出关，前往鹰缘崖之上的天鹰宫觐见。
半盏茶后，鹰缘崖，天鹰宫中。
大元天鹰与苏乞年高坐于上首，甚至大元天鹰屈尊坐于次席，而将主位拱手相让，至于下首，则是天鹰教一十三位元神真人，此外还有两处空缺，妖神山一战，天鹰教共十五位元神高手，尽皆出征，其中两位元神真人不幸陨落。
此刻，一十三位元神真人，哪怕其中年长者已逾两百岁，也心神绷紧，目光敬畏，看向上首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这一位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年岁、出身之别，足以镇压八方，睥睨天下，无有抗手。
“龙皇要……打开纯阳绝地？”
片刻后，大元天鹰语气微凝，有些迟疑道。
十三位天鹰教元神真人也是心神一震，这一位真是……好大的气魄。
不过纯阳绝地是什么地方，人族五大绝地之一，起源于大夏，乃至更加久远的岁月，甚至有传说源自比大夏更早的上古年间，存世已超过了一万年。
而漫长岁月以来，纯阳之上难以深入，而纯阳之下，除非元神纯阳，否则十死无生，已经埋葬了无数生命，不只是人族，就算是妖族，也有不少迷失，陨落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