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226分节

第五百一十章 元谷熟了!(求订阅)

    山坳外。

    姜家族长等人静候着,有明轮大帝在,他们没有以不朽意志聆听三人的交谈。

    但即便是几位无上生灵,此刻也有些莫名的焦躁,因为已经过去一夜了,难道哪怕是明轮大帝,也不能劝说那一位将皇道大丹服下吗?

    时日真的不多了,因为百草大毒的蔓延,比想象中还要快,姜家多炼药宗师,几次观摩下来,谷神一身修为快被化尽了,或许最快一个月,就会彻底腐蚀三魂七魄,这是不可逆的,哪怕是以时间禁忌逆转岁月,却也无法加诸于百草大毒之上。

    谷神的百草大毒,已经达到了与历代神农比肩的境地,却又没有历代神农功参造化的修为,能够活到九千多岁,与其连当世神农都自叹不如的,对于神农百草经的参悟不无关系,已经难能可贵了。

    而谷神是看着明轮大帝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更为其姑父,两者关系自幼亲近,而谷神活到九千多岁,与其相近的一两代的亲人都已经不多了,若是明轮大帝也劝不动,众人实在难以想象,谁能令谷神自愿服下皇道大丹。

    出来了!

    倏尔,姜家族长,那位名动星空下的炎王眸子一亮,众目所视,只见明轮大帝沉着一张脸,自山坳中大步走出,而紧随其后的,是背负着双手,昂首阔步的谷神,以及走在最后的,那位年轻的锁天圣王。

    明轮大帝步子看似迈得很大,走得却不是很快,谷神一步不落,走在后面,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炎王众人一眼,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姜家族长¥%@!……

    谁能告诉他,元谷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为无上王者,平日里谁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圣人也要毕恭毕敬,也就是谷神,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实在惹不起。

    最心惊肉跳的,则是姜远准王,他分明看到,明轮大帝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他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令他如坠冰窖,他不禁看向族长姜炎,那眼神分明在说,我不是说我不去请,你们换个人去,现在好了,都记在我头上了,你好歹替我说两句话……

    炎王撇过头去。

    姜远准王¥%……&#

    片刻后,看谷神一行三人消失的背影,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成行的样子,明轮大帝分明情绪不高,只有谷神一脸老怀大慰的样子,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这……该如何是好!”

    有姜家王者深吸一口气,他们费尽心力,甚至不惜惊动了各方无上传承,才寻到了这株举世难觅的神凰草,炼成了这枚皇道大丹,却偏偏没有料到,谷神不愿服药,这位执拗起来,当真是诸王都拉不回来。

    现在看来,怕是大帝也不行,难道真的要惊动那一位……

    似乎看穿了众人的想法,一身青蚕丝袍的族长姜炎叹一口气,道:“连明轮大帝都劝不动,那一位虽有传道之恩,但若是强求,谷神多半也不会答应,遑论,你们认为,那一位明知如此,会被拒绝的,到底是那一位,还是我等。”

    从元谷地,到明轮大帝的紫竹林,不过百里之遥,哪怕于神圣而言,也是呼吸可至,但苏乞年一行三人,却从朝阳初升,一直走到了明月升起。

    即便如此,谷神最后登上山崖的那一刻,还是气喘吁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在那里喘气,喉咙沙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斑斓的鲜血。

    谷神的气息愈发萎靡了,但那双眸子,却是愈发清亮,仿佛这世间一切草木,没有能够逃过他的双眼,苏乞年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对准了谷神,连绵而柔和的先天纯阳气息无声间溢出,顺着谷神已经千疮百孔的肌体,进入四肢百骸,为其抚平快要干涸的气血,先天之气涌动,以期激发出几分生机。

    “不用费力了,够了,我已经缓过来了。”谷神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气息,而后上下打量苏乞年一眼,惋惜道,“小兄弟你这一身先天之气,不做炼药师,实在是可惜了。”

    “若谷神愿意执教,此后每年,苏乞年都会前来请益,草木药石之道,博大精深,只要谷神不嫌弃我愚钝。”苏乞年看向老人,认真道。

    摆了摆手,谷神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朝着明轮大帝努努嘴,道:“别磨蹭了,麻利点儿,让我这个主人,快些与它们团聚。”

    明轮大帝嘴角微微抽搐,但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钻进紫竹林,来到一片空旷的,落满了紫色竹叶的空地前,袖手一挥。

    轰隆隆!

    有尘封的地窖洞开,竹叶坍塌,显露出一方幽深的洞口,直达山腹,一股馥郁而浓烈的血泉香气,在地窖打开的一刹那,就涌动而出。

    老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烈而不燥,浓郁而不浮华,醇厚而不艳丽,都是至少千年以上的血泉,真是要感谢你小子,对了,也要感谢你姑母,要是你姑父我,这些珍品,这么多年来,怕是要消耗得七七七八八,哪能还有老来乐,可以开怀畅饮。”

    明轮大帝脸色一黑:“您老快拉走吧。”

    “那就不客气喽。”

    谷神搓搓手,笑眯眯的,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只银灿灿的兽皮袋子,猫着身子,就走下了地窖。

    明轮大帝与苏乞年没有跟下去,将这满窖的馥郁香气,都留给了谷神一人,明轮大帝的脸色,也恢复如常,只是轻叹一口气,道:“罢了。”

    苏乞年感到心头有些沉重,刚刚他的试探,谷神以无声的拒绝回应了他,就连搬运血泉,都需要借助外物了,因为一身修为都被化尽了,圣界也枯萎了,只剩下了微弱的意志,维系着肉身的基本活动。

    半个时辰后,谷神从地窖里出来,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挥手道:“来,大帝送我一程,老头子不想走路回元谷地了。”

    还能说什么呢?明轮大帝念动间,一条碧玉般的光路,自谷神脚下延伸出去,如一座天桥,直达百里之外的山坳元谷地。

    “不用送了,老头子有手有脚,满载而归,心满意足了。”

    谷神背对着苏乞年二人,再摆摆手,踏上光路,刹那间远去,又有声音远远传来:“对了,我看你那几罐万年血泉有些脏了,落了灰,我帮你拿回去洗洗。”

    明轮大帝眸光一滞,差点忍不住逆转光路,但随即笑出声来,这笑声愈发洪亮,在山间回荡,渐渐笼罩了整座神农山。

    百里外,山坳前。

    谷神归来,没有看到族长姜炎等人,只剩下零星的几名神圣还驻留在这里,却也没有开口打扰,谷神先是一怔,继而听着那响彻在神农山中的大帝笑声,也沙哑着声音笑出声来,撇嘴道:“肉痛还要假装坚强!”

    山坳前,几名神圣相视一眼,默契地抬头看天。

    而这一天,元谷地里,千年血泉的香气冲霄,弥漫千里,引得无数姜家族人狂咽口水。

    月光下,几名神圣分明看到,元谷地里,老旧的血泉罐子,带着至少千年之前的风采,堆成了一座小山,谷神就在这座山中。

    金黄的元谷,在月光下轻轻摇曳,饱满的谷穗,像是一串串金珠,一阵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伴着汩汩流淌的灵泉,穿过阡陌纵横的元谷地,成片的氤氲灵雾腾起,伴着元谷的馨香,无声无息,飘荡向远方。

    这一茬儿元谷,熟了。

    那谷香,也同时穿过成山的石罐罅隙,飘入了山中。

    有爽朗的大笑声响起,不再沙哑,洪亮而有力,那如山的血泉,也便在轰鸣声中缓缓坍塌。(关于谷神,十步循心而写,虽然很想弥补遗憾,但十步觉得,这样的谷神才是真正的谷神,我等传承其意,秉承其心,令其精神长存,便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慰藉。)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们错了!(求订阅)

    山坳外。

    几名神圣先是一怔,继而就露出了哀恸之色。

    谷神将自己埋在了如山的血泉里,在这元谷地一隅,给自己立下了无碑的坟冢,就连陨落,也没有想过麻烦他人。

    紫竹林里。

    就在谷神笑声响起的那一刻,那片地窖前的空地上,明轮大帝拍开手中石罐的封泥,万年的血泉汩汩洒落,比血钻还要晶莹,每一滴都像是尘封了万年的泪珠,不染纤尘。

    苏乞年也将手中的血泉缓缓倾倒在身前,谷神走了,没有留恋人间,在如山的血泉中,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所有的羁绊,就此埋骨在他亲手种下的元谷地里,在谷香中长眠。

    这种洒脱与坚守,令人慨叹,但无论是明轮大帝,还是苏乞年,此刻都没有说话。

    苏乞年不禁回想起了近古之行,那条天路荒莽中,无人看守的连绵的衣冠冢,多少人族先贤,连尸骸都没能留下,有的墓碑一片空白,因为埋在这里的,只剩下一些随身的甲胄碎片,连主人是谁,都无人知晓。

    还有那些哪怕身在黑暗天牢中,日夜饱受折磨,也没有弯下人族脊梁的先贤强者,他们点燃残魂,焚烧自己,只为给他们照亮前路,阻断追兵。

    回到这片浩瀚星空,也有云空阙中,诸圣燃魂一战,只为给他打开一条生路,至今,浮海圣人苍老的身影,还深深铭刻在苏乞年的脑海深处,这一切种种,都将是他这一生,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论这人世间红尘万丈,人心诡变,自私自利,乃至叛族通敌者,屡禁不止,只要还有如谷神等这些人族先贤在,人族的火种,就不会熄灭,那不朽的战意,便会永世传承,万世不磨,万劫不灭。

    元谷地前,山坳外。

    族长姜炎缓步走来,还有神农谷中的诸王,以及不断自神农山各处,汇聚而至的姜家族人。

    每个人的脚步都很沉重,落地却变得轻盈,生怕惊扰了元谷地里,那道荒莽群山,宇宙星空中跋涉一生,此刻沉眠睡去的身影。

    月华如盖,铺在如山的血泉上,金黄的元谷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谷香悠远,传入炎王等每一个姜家、姬家族人的口鼻中,这一茬儿元谷熟了,谷神在弥漫了整个神农山的谷香中长逝,在醇厚馥郁的千年血泉中埋葬了己身。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这位一身青蚕丝袍的姜家族长,一代王者,还是有些失神了,九千多年了,他比谷神还要更长一辈,已经活过了一万多岁,相比于谷神,与他同辈的,还活着的,更是寥若晨星。

    这就是修行路,生命进化的路上,不只有日月轮转,沧海桑田,还有难以言叙的孤独。

    所以,很多人随着修为的加深,生命层次的跃迁,在漫长的岁月之后,渐渐迷失了自己,他们孑然一身,孤傲而冰冷,立在红尘万丈之上,不知何时,只习惯于立在峰巅之上,俯瞰众生。

    但谷神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比那些游散部落的族人,还要更加亲近脚下的这片土地,他的神圣气机经年累月地沉眠于体内,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最浓郁的,反而是泥土的清新气息。

    他甘于平凡,不显圣于人前,风餐露宿,很多时候,活得好像一个无家可归,浪迹星空的游侠儿。

    于谷神而言,最神圣的事,恐怕便是亲手撒下一捧又一捧稷谷的种子,看着它们在人族大地上生根、发芽,结出最饱满的果实,哪怕是艰难的部落,再苍老而无力狩猎的老人,也能够每日精神矍铄,肌体饱满,红光盈面。

    这一刻,元谷地里静悄悄的。

    无论是族长姜炎,还是身后的两家诸王与族人,都没有踏进山坳中一步,他们不愿惊扰那一位的长眠,落叶归根,这里是谷神亲手选下的埋骨之地,他亲手筑穴,用数千年的回忆,葬了自己。

    “我们,错了。”此刻,一身青蚕丝袍的炎王苦笑着摇摇头,喃喃道,“真的错了。”

    他们不该放出青鸟,向诸无上传承求助,这不是在为谷神疗毒,而是在伐戮其道心,在破灭其数千年的坚守,而谷神,却在用他一身践行的东西,来唤醒他们,身为人皇世家,不能躺在丰碑之上,所言所行,亦非是为了天下景仰,八方膜拜,他们守护的,是自己脚下的土地,这是每一个人族,传承的战血的宿命。

    付出不是为了回报,功绩不是为了索求,或许在谷神的心中,从来没有这些复杂的念头。

    这是一个世间罕有,纯粹的人。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将秉承了历代神农意志的神农百草经,参悟至超越当世神农的境地吧。

    此刻,神农山外。

    随着皇道丹劫落幕,再次汇聚至神农山外的人界各方强者,忽然有些狐疑地抬头看天,今夜的月光尤其的清冷与明亮,与此同时,那天空中汇聚的阴云,也愈发浓厚,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息。

    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令他们战魂悸动的韵律,仿佛有什么,要消逝了一般,有一种难言的无形沉重感,在心头萦绕不散。

    “不对!”

    有老辈神圣人物霍地起身,眸光沉凝,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副熟悉而陌生的场景,熟悉是因为见过,陌生是因为不常见,但无论是骨书玉册,还是人族历史上的无数记载中,都有绕不开的描述。

    仅在数息之后,那连绵的阴云,就染上了一层殷红,那明月如盘,也被映照成了鲜红色。

    “这是……”

    到了这一刻,来自人界各方的众多强者,哪里还察觉不到异样,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兆头,更像是传说中,神圣陨落的异象。而那血云积聚,最为浓厚的地方,则是在神农山中。

    “不可能!”

    有人失声道,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世间不会有如此的巧合,但不是炼成了皇道大丹吗?难道连这样的至高皇丹,也压制不住谷神体内的百草大毒吗?他们不奢求延寿几何,哪怕谷神再多活几百年,能够寿终正寝,也就心满意足了。

    直到下一刻,神农山中,一袭青蚕丝袍的威严身影,引领着身后数百人走出,在神农山前站定,而后朝着前方漫山遍野,荒莽中的各方人族强者,躬身深深一礼拜下。

    人皇姜家,错了!

    这是姜家当代族长,一代炎王,一位名震星空下的无上强者,不止于此,在其身后,还有十几道威严的身影,那是姜家、姬家的近二十位无上生灵,不乏无缺的王者,此刻尽皆汇聚于此,朝着众人行礼、请罪。

    这一幕,震动了荒莽中的所有人,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未一下见到如此众多的无上强者齐聚,更不用说,诸无上生灵向他们行礼,请罪,这简直比神话还要传奇,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哪怕在人族这漫长岁月的战史中,关于人皇世家,也没有过这样的记载。

    然而即刻,他们就得到了那令他们有所预料,却又无法接受的消息。

    谷神,长逝了!

    不愿天下人为其蒙难,不愿躺在丰碑之上,更不肯开此先河,以令后来者效仿,徒耗底蕴,更令诸异族有机可趁。

    谷神坚守了道心,亲手埋葬了自己,他老人家走得很安宁。

    “真是一个倔老头儿……”

    荒莽中,有几个满头白发的老神圣笑骂道,在族中后人的搀扶下,在车辇中颤颤巍巍地起身,骂着骂着,已泪流满面。(求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二章 锁天一脉,恭送谷神!(求订阅)

    轰隆隆!

    天地有雷音,伴着瓢泼血雨倾盆而下。

    只是相比于过往记载中圣人陨落,血雨天哭的异象,这场血雨像是没有止境一般,漫过神农山,很快席卷了整个大荒,乃至朝着其余四荒大地蔓延而去。

    嗡!

    神农山上空,倾盆血雨中,忽然生出了一点金芒,那是一株金灿灿的稷谷,继而,无数金芒乍现,一株株稷谷在虚空中扎根,连绵成海,将漫天的阴云血雨都搅散了。

    这是一片金灿灿的天空,神圣气息比任何一位神圣,都要纯净、浓烈千百倍不止,突如其来的变化,哪里还像是圣陨的异象,但神农山前,每一个人,都露出无比肃穆的神色,谷神长逝,就连人界意志也有感应,并以这样的方式送行吗?

    紫竹林中,苏乞年抬头看漫天的谷穗摇曳,耳边仿佛传来谷浪翻滚的声响,是了,虽然谷神不受人界气运眷顾,引之浇灌稷谷,但稷谷自诞生的那一刻起,早已与其气息相融,仿佛血脉感应,谷神的逝去,这是人界五域星空,每一个角落,无数稷谷显照,要送其最后一程。

    继而,在九天之上,那成海的稷谷中,一个身形干瘦,卷着裤腿,裹着兽皮的老人,身体横陈,双手环抱于胸前,随着连绵的谷浪,缓缓漂浮向未知的远方。

    “恭送谷神!”

    神农山内外,不用谁先开口,每一个人都躬身一礼,朝着谷神远去的方向,深深拜下。

    而这山呼海啸,不只是从神农山响起,这一天,人界星空的每一个角落,无论白天黑夜,天空都一片绚烂,谷神的身影,随着连绵的谷浪,飘过人界的每一片星空,仿佛在与众生告别。

    北荒一隅。

    锁天一脉祖地,后山之巅。

    河老三皱眉,神情罕见地肃穆与凝重,道:“怎么会!以神农姜家的底蕴,那神凰草应该足以炼成皇道大丹,谷神为何依然逝去了。”

    “到底生出了怎样的变故……”

    五师兄叹一口气,谷神的陨落,是人族的大恸,这是一位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整个族群的老人,在谷神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家族与部落之分,都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族人,甚至就连他们锁天一脉祖地,当年谷神一路播撒稷谷谷种时,也曾路过,并向寨子中赠予过一把种子,而今,在寨子西南角,还开辟有十几块稷谷地,每到深秋时分,稷谷成熟的清香,就会随着晚风,弥漫在寨子的每一个角落,乃至每一户人家的窗前。

    “不论是怎样的变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一身麻衣的大师兄洛生深吸一口气,而后朝着天空中,谷神远去的方向,躬身一礼拜下:“锁天一脉洛生,恭送谷神。”

    ……

    天空中的异象,直到明月西落,朝阳初升的那一刻,方才缓缓消散,冥冥之中,众人仿佛看到了沉睡中的谷神醒来,朝着众人挥挥手,而后转身,迎着朝阳而去。

    神农山前,聚集了多日的人界各方强者,彼此间相互告别,陆续离去,很多人至此,还有些恍如隔世,不敢相信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他们送走了谷神,比预想中大限到来的日子,还要提前了许多天,谷神溘然长逝,他们一点也没有准备好。

    但两大人皇世家的请罪,以及炎王的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把天刻刀,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中,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月里,都会时常想起,并随时自省,是谷神,让他们明白了,人族先贤,到底该是怎样的一种模样。

    而为谷神寻药,也让他们看清了,星空中,诸异族觊觎人界之心不死,多少算计与埋伏,星空中留下的每一具尸骨,都好像一口天钟,敲响在他们耳侧,振聋发聩。

    居安思危者,防范于未然。

    遑论异族搅扰人界,无论是星空界关,还是一条条古天路上,多少无上传承,人族战师戍守边关,漫长岁月以来,无数人埋骨他乡,甚至连衣冠冢都没有留下,他们这些身在界内星空者,又岂可心安理得,安享太平。

    神农山内,山坳前。

    虽然众人不入元谷地,以免惊扰谷神沉眠,但山坳外,还是由姜家族长引领众多两大人皇世家的族人,进行了焚香与祭拜。

    山坳外,两大人皇世家的族人,以姜家占据了九成以上,能有逾三千之数,除了戍守界关者,哪怕是在坐关破境,也都破关而出,聚集在山坳前,只为给谷神上一炷香,送一送这位倔强、固执、鞠躬尽瘁了一生的老人。

    青铜大鼎内,青烟袅袅,身为族长的炎王,上了第一炷香。

    炎王之后,便是谷神的几位弟子,他们神情郑重,上香之后,三叩九拜,谷神是他们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跟随谷神,虽然享受不到锦衣灵食,前呼后拥,乃至修为的突飞猛进,但谷神将一身衣钵都传给了他们,更重要的是,教会了他们如何在这天地间行走,到底该怎样挺直脊梁。

    谷神的几位弟子之后,该为明轮大帝,以及两家的诸位无上生灵,但明轮大帝接过香后,却将之递至身后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面前。

    “苏域主,这一炷香,该由你来上。”

    随着大帝的声音响起,山坳前,众多姜家族人目光汇聚,很多人从未见过这一位,但并不妨碍他们得闻这一位的声名,年轻的锁天圣王,战皇殿最年轻的域主,甚至在当下的人界星空,隐隐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高手。

    哪怕是那神秘莫测,行踪成谜,先一步打上圣王榜的神魔体,眼下若论声势,比之这一位,也要有所不及。

    因为这一位已经涉足了无上领域,甚至若论战力之强,已经跻身了顶尖准王之列,至少眼下的人界星空,还没有听说年轻一辈中,有谁晋升准王,生命进化,成就无上生灵。

    即便如此,明轮大帝将这第三炷香拱手相让,还是令众多姜家,乃至姬家族人心神一震,明轮大帝是何等的存在,哪怕他们身为姜家族人,平日里轻易也觐见不得,而大帝的眼界与阅历,何等广博,别说是圣王,就算是寻常无上王者,也难得其如此。

    哪怕他们已经知晓,是这位年轻的锁天圣王,带来了举世难觅的药皇神凰草,从而才有了明轮大帝及两家诸王出手,共炼皇道大丹,虽然谷神未受,但对于姜家而言,这份恩德,却要谨记于心,但以这第三炷香的意义,明轮大帝的开口,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然而紧接着,两家诸王的开口,更令众多姜家族人心生摇曳,难以抑制心中的震动。

    “苏域主莫要拒绝,这一炷香,你当之无愧。”

    “请苏域主上香。”

    ……

    足足十一位,正是当初身在神农谷的两家诸王,此刻齐齐开口,也令得其他一些无上生灵眸光一震,诸王共请,这一位何德何能,能同时得到明轮大帝,及两家众王如此看重。

    而沉默数息后,苏乞年接过明轮大帝手中香,抬脚迈步,来到青铜大鼎前,大鼎一侧,族长姜炎朝着他微微颔首,苏乞年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恭敬上香。

    这一炷香,敬谷神鞠躬尽瘁,稷谷满人间。

    这一炷香,敬谷神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这一炷香,锁天一脉,恭送谷神!(谷神这一段到今天,算是尘埃落定了,接下来,该是一段极其重要的大剧情要开幕了。)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三章 逆转阴阳,前尘如海!(求订阅)

    苏乞年走了。

    他婉拒了那枚皇道大丹,以及明轮大帝的相送,一个人走出神农山,走向北荒。

    半个时辰后,他再次立在了青黑色的山墙前,今天的锁天一脉祖地,阳光下,似乎比往日更加的宁和。

    后山之巅,他没有见到大师兄洛生等人,倏尔,他眸光一动,在后山脚下,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勃发,仿佛比天界清气还要纯净、阳和。

    一步迈出,他来到了寨子深处,那座宁静的石屋前。

    而大师兄等人,哪怕是养伤的二师兄祁清与四师兄冷风,也都汇聚在这里,看石屋前,那静坐着的一袭青袍的身影。

    师父!

    苏乞年心神一震,看那一头比霜雪还要晶莹的白发,以及那已经蔓延至腰间的,灰色的石身,此刻,随着其抬起的一只手掌下,仿佛这世间最纯净的生机勃发,那腰间灰色而死寂的石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小师弟。”

    大师兄语气有些低沉,苏乞年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透露的忧虑,还有淡淡的哀伤。

    苏乞年眉心不朽意志勃发,以神映神,刹那间,关于神农山中发生的一切种种,就被众人知悉。

    “谷神一生清明,这才是真正的圣贤。”河老三感叹一声。

    这是……

    随即,苏乞年就被那抬起的手掌下,点点自虚无中浮现的金芒吸引住了。

    说是金芒,更像是一粒粒种子,金黄而饱满,这些天来,苏乞年记忆最深刻的,毫无疑问便是它了,这是谷种,是一粒粒,成熟的元谷。

    难道说……

    苏乞年的心神,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会再次出手,谷神是因百草之毒而陨落,那可是媲美历代神农的百草大毒,是哪怕人皇也无法根除的血脉劫数。

    “大师兄!”苏乞年忍不住开口道。

    却见大师兄,乃至河老三等,皆朝着他轻轻摇头,他们神情肃穆,更有一种难言的郑重,他们尊重谷神的决定,但也相信,师父既然选择了出手,一定会有他所认可的方式,只恨他们修为浅薄,无力回天,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也改变不了。

    嗡!

    也就在这一刻,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手掌下,一粒粒金色的元谷汇聚,渐渐勾勒出一道苍老而干瘦的身影,然而,与之同现的,还有一道斑斓如龙的虚影,甫一出现,就发出了一道足以令大帝,也神魂摇动的恐怖龙吟声。

    大师兄洛生出手了,打神鞭蜿蜒如一条苍龙,将苏乞年等人护持在内,免受这龙吟声伐戮神魂,即便如此,以大师兄的修为与阵道境界,也不禁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这就是媲美当世神农体内的百草大毒吗?这还只是余威,就已经恐怖如斯,即便只是镇压,恐怕就算是大帝,也无法做到。

    尤其是苏乞年,当初在神农山姜家族地外的大殿中,亲手尝试镇压过那姜宁圣者体内的一丝百草大毒,曾深刻体会到其深藏的恐怖,与其说是血脉之毒,在苏乞年感来,更像是一种另类的生命体。

    然而下一个瞬息,石屋前,那一袭青袍的身影出手了,那只看似普通的手掌,仿佛五座太古神山,一下将那斑斓如龙的虚影擒拿,镇压在五指山下。

    昂!

    有仿佛可以撼动诸天的龙吼声,却无法挣脱那只大手,随着那五根手指缓缓握拳,仿佛诸天都坍塌下来,宇宙崩毁,只在一念之间。

    噗的一声轻响,那斑斓如龙的百草之毒,仿佛梦幻泡影,一下溃灭,什么也没能留下。

    苏乞年不禁深吸一口气,这伟力凝聚在方寸之间,没有经天纬地的声势,但却更显浩瀚无边,要知道,那可是媲美历代神农体内的百草大毒,连人皇也无法斩尽的血脉之劫,却在指掌间湮灭成灰。

    而随着百草之毒的湮灭,谷神的身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这是属于谷神的战魂,此刻在那一位的掌下重现。

    “需借你体内一件灵物,可愿割爱。”

    有温润的声音响起,目光落在苏乞年身上,苏乞年先是一怔,继而郑重道:“任凭师父挑选。”

    “好。”

    也不见其有丝毫动作,一朵弥漫着蓝色瑞气,流光溢彩的莲花,自苏乞年体内浮盈而出,这莲花不过一尺来高,宛如蓝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甚至可以照见一根根深蓝色的莲茎,仿佛人体的经络,乃至随着那莲叶轻曳,仿佛可以听到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

    “十方道莲!”河老三一双眼睛顿时瞪大了,虽然听说小师弟得到了这一绝世灵物,但此番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这是诸天灵物榜上排在第九十七位的绝世灵物,而像这样排名前百的绝世灵物,很多在漫长岁月中只是惊鸿一现,就像这十方道莲,诸天灵物榜上有言,十方道莲分而生之,唯有寻到全部的十株道莲,方可得尽全功。

    而得十方道莲者,则可塑造十方道体,这种无上体质,返后天为先天,有望同时汇聚十方禁忌于一身。

    就在近古之初,传说那唯一得到十方道莲,塑造了十方道体的人族先贤,就曾经汇聚了四种禁忌法于一身,可惜后来冲击无上领域时,被诸族围猎,袭杀于人界大地。

    这是一场罕见的,被载入了诸天百族史册中的围猎。

    此刻,这不过十分之一的十方道莲,仿佛也察觉到了一些变化,那湛蓝的莲叶在轻颤,似乎在叙说着什么。

    石屋前,那一袭青袍的身影轻笑一声:“十方之道,也是十方禁忌,可一不可再,但种莲于魂,相伴而生,他年若这位辟道,你未尝不可历劫而上,重聚真身,你想好了,是继续徒耗岁月,还是争一世道身。”

    没有想象中的犹疑,那十方道莲弥漫湛蓝瑞气的莲叶拱起,竟学着苏乞年等人一般,朝着石屋前这位躬身一礼。

    “你倒是有些气魄。没有枉过这些纪元。”

    那一袭青袍的身影微微颔首,下一刻,他那抬起的手掌隔空轻按,属于谷神的战魂,便被一下打入了那湛蓝的道莲中。

    冥冥之中,在苏乞年等人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株湛蓝的莲花,扎根进谷神的战魂中,那属于谷神的容貌,也生出了变化,那苍老而干瘦的身影,重新变得饱满,雪白的发丝,似乎被天墨浸染,岁月重现,转眼间,在众人身前,哪里还有那十方道莲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湛蓝长袍,面如冠玉,骨骼清奇的少年。

    也就在这一刻,在苏乞年的感应中,属于曾经的,谷神的气息,彻底烟消云散,那截然不同的容貌,仿佛与道合真的气息,恐怕就算是神农姜家的族人,乃至谷神的那几位亲传弟子至此,也分辨不出来。

    即刻,少年的眸子,缓缓睁开,那是一双黢黑而湛亮的双眼,深邃而清明,时而流溢出几分岁月沧桑的气息,但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小兄弟。”

    清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少年看向苏乞年,话一出口就怔住了,他抬起手,湛蓝的长袍下,是一双洁白而修长的手掌,而战魂映照己身,他随即彻底愣住了,这样一个弥漫先天气息,宛如新生的少年,哪里有半分还像是曾经的自己。

    没有人开口,良久之后,少年方才缓过神来,他转过身,看向石屋前一袭青袍的身影,苦笑着躬身一拜:“前辈何须如此,姬平无以为报。”

    却见那位轻轻摇头,认真道:“前尘如海,隔世不再,这一生,你不再是谷神。”(改了点细纲,衔接下一段大幕,本来是以另一种方式加快石化,不如以这样的方式,留一点念想吧,也不影响大幕推进。)

第五百一十四章 十方,无力回天!(求订阅)

    这一生,你不再是谷神。

    少年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像是放下了一些什么,郑重道:“不错,世上再无姬平,我也不是谷神,这一世,我因莲而生,十方道莲相伴,请前辈赐名。”

    石屋前,那一袭青袍的身影略一沉吟,道:“十方道莲,有十方禁忌,此世修行,你与此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一日,你能辟道而上,此莲亦可历劫而生,重聚十方道,因此世因果,便赐你十方二字。”

    十方!

    少年眼前一亮,道莲十方,十方禁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亦是一种极数,若无足够的气运,绝难承受得住,但他已经是陨落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忧虑畏怯的东西,上一世,他精研神农百草经,臻至炼药大宗师之境,这一世,他直接与绝世灵物相伴而生,他也想看看,此世的他,能否更进一步,在大宗师领域向上,一窥那不知是否存在,不可言状的至高之境。

    “前辈,你这一身……”

    而很快,抛却过往的谷神,而今的少年十方,看向石屋前那一袭青袍的身影,自胸口以下,已经尽皆化成了石头,且还有向上继续蔓延的趋势,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但不管怎么看,若是以眼下的速度,至多也不会超过一年光景。

    虽然刚刚重生,尚未熟悉一身新生的力量,但炼药大宗师的境界还在,十方看出来,这位锁天一脉的老祖宗,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但对于其一身石化的根源,他虽然无法洞悉,但也隐隐有些猜测,或许只因两个字。

    劫数!

    他相信,逆转阴阳,令他重生,这样违逆天道运转之事,必定会遭到劫数,只是没有看上去那般无边恐怖的天劫,似乎对于这一位,哪怕是天劫,也不敢以那种威凛苍生的姿态,来凌驾于这一位头顶之上。

    虽然过往有过许多耳闻,但真正立在这一位面前,才能够明白,这一位到底拥有怎样惊绝天地的伟力,就像眼下,将他消散的魂魄重聚,同时镇灭百草大毒,就算是当世神农,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疑问,这一位有着令诸皇都忌惮的资格。

    而这一脉,也无愧于诸族禁忌之名。

    “无妨。”石屋前,那一位轻轻摇头,语气温和,“一介残身,还能救几个人,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枚皇道大丹!”

    倏尔,十方似乎想到了什么,以那神凰草炼成的皇道大丹,却不知能否为这一位续命。

    “无需费心,这人世间,若我不愿,还没人葬得了我,只是天数如此,这诸般劫数,便让萧某一起带走。”

    那一袭青袍的身影淡淡道,虽然语气平和,但那言语间,诸天崩塌,也岿然不动的霸道,却令石屋前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动容,真的已经快到终点了吗?尤其是如大师兄等,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其身前聆听传道,他们实在难以接受,这位恩师,更兼老祖宗,在这一纪元,将在他们眼前逝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乞年没有离开祖地,第一战域有天青持第一战印坐镇,只要在第一战域内,哪怕是无缺的王者,也要被镇压。

    后山之巅。

    苏乞年师兄弟八人,连同昔日的谷神,而今的少年十方,已经在此枯坐了整整一个月了。

    “没办法!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河老三一把摔碎了手中珍藏千年的血泉,他霍地起身,这么多年修行的心境,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烦躁,枉费他们一个个不是战王,就是阵道宗师,在祖地外,可俯仰星空,横击诸敌,但却不能为那一位分担一丝劫数,反而眼睁睁看着那一位屡次出手,挽救他们于天倾之间,万般劫数,皆聚于一身。

    “冷静!”大师兄洛生喝道,虽然这位一向镇定的大师兄,此时也指节捏得发白。

    “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河老三怒喝道,“我不想他老人家离去,但我无能为力,坐在这里的,谁也挽回不了!我们就是一群废物!”

    “老三!”二师兄祁清斥道,“你过了!”

    “他说得对。”却见大师兄摆摆手,语气透出几分罕见的萧索,“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在这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老人家的造诣,我们根本难以望其项背,别说是出手,就连一点方向也没有。”

    二师兄祁清也沉默下来,事实上,就算他们平日里表现得再洒落,对于这人世间的一切看得再风淡云轻,但真正到了眼下这一刻,最无法接受的,也是他们。

    而一直沉默着的四师兄冷风,五师兄,六师兄,七师姐,此刻也不禁浑然一颤,苏乞年深吸一口气,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他万里迢迢,踏上星空古路,来到这中域五荒大地,正是这一位出手,断绝了所有的阻击,那一天,那横扫诸敌,璀璨了诸天的拳光,至今还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无力回天!

    有时候,等待即便很漫长,也不觉得煎熬,而有时候,时间愈短,愈是一种折磨,仿佛一根根天钉,每过去一天,就有一根狠狠地扎在众人的心上。

    少年十方盘坐在山巅一角,看眼前这一幕,他忽然有些理解了,当初炎王等人苦苦劝说时的无奈,以及离去时萧索的背影,还有他曾经的那几位亲传弟子,现在想来,虽然他们自始至终,一直都没有说些什么,但偶尔被他捕捉的目光,却仿佛掩藏着深深的哀恸。

    他为了守住道心,不令后人效仿,以致为异族所趁,生灵涂炭,毅然决然地埋葬了自己,却也忽略了所有亲近之人的感受。

    二者不可兼得,总要有所取舍,但眼下旁观者清,亲眼目睹眼前的种种,他依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几分愧疚。

    以他炼药大宗师的眼力,自然看出来,那一位的状态,真的已经无法挽回,别说什么皇道大丹,就算是所谓的不死神胎,其他种种绝世灵药,再加上人皇出手,也多半难敌天数。

    这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恐怕就是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人,在自己的面前一天天走向消逝,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安慰也不行。

    因为那一位,不需要安慰。

    而这些天,寨子里的很多族人,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沉凝,后山脚下,距离石屋百丈之外,很多人聚集着,有老人,有中年汉子,有年轻人,有妇孺稚童……就算是平日里再顽劣的半大少年,此时也都安安静静,看远方那宁静的石屋前,一袭青袍的身影,自肩头以下,已经尽皆化成了灰色的石质。

    老祖宗,要走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生出了同样的念头,而后便只剩下深深的不舍,有人想要近前,却又生生忍住,因为不想搅扰老祖宗的清修,他们希冀着,老祖宗只是在修行,很快就能够从石头里蹦出来,但在一些修行有成的锁天族人的感应里,那流转的岁月,以及已经掩饰不住的暮气,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老祖宗,真的时日无多了。

    而一代又一代的锁天族人,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老祖宗的存在,只要有老祖宗在,哪怕荒莽中再多的风雨,回到寨子里,一切都会风平浪静,这里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是他们的家,是他们舔舐伤口的地方,也是他们游历在外,历经风刀雪剑后的归途……(求多多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弥漫诸天的气韵!(求订阅)

    锁天一脉祖地。

    这些天内,一些在外的族人陆陆续续归来了,但依然有一些游历在北荒深处,无法寻到踪迹。

    很多人都露出呆滞之色,似乎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忧虑过,老祖宗还能活多久,从近古,再到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祖地里,也不知延续了几千代族人了,后山脚下那座石屋,在所有人的心中,就像是这人界的神阳一般永恒。

    没有人靠近后山脚下,大家在百丈之外席地盘坐,唯一的声音,便是一个不过一多岁,还在咿呀学语的稚童,他不解地拉着娘亲的兽袍,咿咿呀呀,想要说些什么,那个白发叔叔的怀抱,他还记得,好温暖好舒服,为什么白发叔叔变成了石头。

    这是锁天一脉祖地的民俗,每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都会抱到后山脚下的石屋前,让老祖宗抱一抱,寓意福寿绵长。

    于不求仙、不拜神、不礼佛的人族而言,还有什么,能够比来自长寿的长辈赐福,更加珍贵的呢?

    而现在,他们的老祖宗,这位活过了能有三个纪元的活化石,而今真的要化成石头了,每个人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惶恐,这就像是每天相伴的日月星辰,平日里总不大想起他们,因为他们一直都在,但忽然有一天,日月西坠,不再升起,就好像眼前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光明。

    “我不信。”

    有人低语,捏紧了拳头,指甲都刺破了掌心的皮肉,任凭鲜血潺潺,顺着指缝留下。

    尤其是一些老辈的锁天族人,或为大能,或为神圣,曾经的岁月里,都曾经得到过老祖宗的指点,虽然无缘如河老三等人,成为其亲传弟子,但传道授业之恩,却铭刻在心中。

    老祖宗,是看着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长大的。

    看他们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开辟天脉,第一次狩猎荒莽,第一次生死搏杀,再到遇到心仪的女子,成家生子,从抱着他们赐福,再到抱着他们的孩子,乃至孙辈赐福,最后看着他们老去,或许亲手添一捧坟土。

    他们这一生,所有的痕迹,都有着老祖宗的身影。

    哪怕是曾经迷失了,只要回到寨子里,后山脚下那座石屋前,就是他们最安心舔舐伤口的地方,而通常,老祖宗并不会说些什么,只是会递上一罐血泉,再拍拍他们的肩膀,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醉过之后,一切也便释然了。

    而当年有多迷惘,这一刻的他们,便有多痛恨自己。

    恨自己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一天一天变成石头,却连安慰也做不到,虽然老祖宗不需要安慰,但他们无法原谅自己的无力,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日升月落,明月西坠,朝阳再次升起。

    这样一个又一个轮回,篝火一次次熄灭,每一个人都在心中祷告,恳求历代人族先贤,能够护佑老祖宗平安无事。

    即便他们很清楚,就算是历代人族先贤,也未必能够比老祖宗更强,长生久视的路上,放眼诸天,从上古至今,又有哪一位人族先贤,能够及得上老祖宗走得更远。

    但除此之外,他们又能如何?

    后山之巅。

    刘清蝉出关了,她周身淡淡的准王气机弥漫,但显然还不圆满,尚未蜕变完全,但她与苏乞年心灵相印,感应到外界的变故,哪怕正处在至关重要的蜕变中,也没有半点犹豫,破关而出。

    十方微怔,这样一位绝艳而清冷的年轻女子,宛如天女临尘,竟从苏乞年的体内走出,他行走过人界五域大地,浩瀚星空中,也留下了其诸多足迹,若论眼界之广博,放眼诸天百族,都少有可及,即便如此,刘清蝉也是他见过的诸族女子中,都可排在前列的存在。

    甚至论及修为,年轻一辈的诸族天女中,不说冠绝诸天,怕也相差无几了。

    刘清蝉的目光,跨越了虚空,落到了后山脚下的石屋前,她默然不语,还记得当初这一位将她收入门下,传授不空剑的场景,也令初涉浩瀚星空的她,除了苏乞年之外,更多了一个,可以视之为家的地方。

    这是一个真正的长者,万般劫数,皆归于一身,这又是一个真正的至强者,哪怕是诸皇,也要视之为禁忌。

    是累了?还是倦了?苏乞年想到其此前所言,若是不愿,没有人能够葬得了他,那什么又是天数,难道诸天的意志,真的不可违逆?

    后山之巅,此时每一个人都心绪不宁,甚至更多焦躁,因为随着一天天过去,师父彻底石化的时间,也渐渐明晰,约莫着,只有不到一个月光景了。

    石屋前,那曾经的一袭青袍,都已经凝固,唯有那修长的背影,依旧挺拔,仿佛比诸天还要雄伟,而那比霜雪更洁白的长发,发梢也染上了一层灰色,变得沉重,不再随风微漾,那双眸子却依然温润,平和、宁静,对于将要离开这方人世间,没有显露出多少情绪波动。

    不是吗?在这一位面前,就连死亡、破灭,都显得那么微渺,一切大恐怖,都难以加诸其身,唯有退避诸天。

    十方静静地看眼前的一切,这与他过往记忆中,关于这一位的传闻有着很多出入的地方,而这被视为诸族禁忌的锁天一脉祖地里,昔年他虽然路过,但并未真正走进来,直到今天方才发现,或许这里,比之那些所谓的无上传承,一方大族,更加的有血有肉。

    在这里,他看到了不凡,更看到了平凡,他看到红尘万丈,还有浓烈的人间烟火。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由此,他也更加好奇,在那遥远的近古末年,那段湮灭的岁月里,到底生出了怎样的变故,百界破碎,真的是因为这一位吗?他总觉得,或许前人留下的记忆,也并不准确,毕竟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历史,也有被扭曲的时候。

    但真相,绝不会被掩埋,岁月终究会揭露一切,只是时候未到。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那一位就连脖颈,都已经凝固了,灰扑扑的石质,看上去没有半分光泽,而那满头雪白的长发,也化成了一头石发,沉重地,仿佛可以压塌大宇宙,一股难言的气韵,开始弥漫开来,不止于锁天一脉祖地,甚至不止于北荒,乃至整个人界星空。

    这气韵朝着浩瀚大宇宙蔓延而去,超越了光年,很快渗透进入了诸族星空。

    一切修为有成,神圣之上,屹立于诸天强者之林的存在,都感受到了这股莫名的气韵,仿佛有什么要消逝在这诸天内,更像是一种告别。

    他们先是一怔,继而就露出骇然之色,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会生出这样的无声的异象,简直骇人听闻,仿佛并非来自他们所在的大界星空,而是来自域外之地。

    这该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到底需要何等的生命层次与修为,才能够散发出这样的气韵,而诸族不少无上生灵,都在第一时间被惊醒,尤其是一些老怪物,自沉睡中复苏,显照无边伟岸的身姿,屹立在天地间,他们眼中迸射出慑人的神芒,眺望大宇宙。

    “是谁!”

    有老怪物低语,震得星河摇曳,群星移位,那恐怖的眸子里,透出几分惊疑不定的神色,这气韵弥漫诸天,就算是无上大帝,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气象,难道是哪位至高的皇者要陨落了?(求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六章 百族剧震!(求订阅)

    浩瀚星空中。

    诸族很多被惊醒的老怪物蹙眉,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才过去了三万多年,诸皇中,年岁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四万岁,正处于一生最鼎盛的时候,甚至还处于攀升之中,若说诸皇中哪一位即将陨落,这并不现实。

    到底是谁?

    这一天,诸族断命师一脉,有活过了极其久远的存在,苍老得都快要走不动了,浑浊的眸子迸射出前所未有的神光,喃喃道:“禁忌!禁忌要陨落了!”

    禁忌要陨落了!

    那声音愈发恢宏,很快惊动了诸族众多无上传承,放眼诸天,活着的禁忌,或许诸皇可以当得上禁忌之名,但一来诸皇相对于一纪元的漫长寿元来说,年岁都不大,二来世人也不会称呼诸皇为禁忌,而在诸天百族,被公认为禁忌的生灵,只有一个。

    锁天一脉!

    “那一位真的要坐化了!”

    不少老怪物都吃了一惊,虽然对于他们所在种族的很多生灵而言,他们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被称之为老怪,甚至活化石,但与那一位相比,或许连稚童都算不上,他们的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乃至上溯至更加久远的老祖宗,在那一位面前,都只是顽童而已。

    那一位,不仅是诸族禁忌,更是一个异数,哪怕是无尽岁月以来,有皇者得到了不死神胎,借此再活出一纪元,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到了第二纪元,哪怕是再次得到不死神胎,或者其他延寿的绝世灵药,也不可能再活出第三个纪元了。

    漫长岁月以来,有记载的,只有那一位,自近古末年,生生活到了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哪怕是当世诸皇,在其面前,都只能算是晚辈,这是一位比浩瀚星空,还要古老的生灵。

    真的假的?

    也有不少无上生灵不相信,虽然一直有传闻,那一位时日无多了,但当这一天,真正将要到来的时候,他们又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

    无他,实在是这一位存世的年月太久了,久到哪怕他们这些异族之敌,都已经习以为常,猛然得到其将要离世的消息,还真有些接受不了,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也就在这一天,诸族很多强者都动身了,前往人界星空之外,那一位的离世,绝对是这一纪元前所未有的大事,没有人愿意错过那见证历史的时刻,虽然诸皇曾经有言,那一位非是皇者,但这么多年来,这一位一天不坐化,就像是一座亘古长存的不朽神山,高悬于诸族头顶,诸族无上传承都隐隐看出来,诸皇中无论是哪一位,对于那一位,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忌惮,那一位的一举一动,都可牵动诸皇的心绪。

    人界星空。

    相比于浩瀚大宇宙里的诸族星空,人界五域大地对于这股气韵的感应尤其浓烈,哪怕是五域星天边荒之地,一些不那么丰饶的生命古星上,只有一两个下等血部存在,但那些为了生存,还在与荒兽搏杀的族人们,也不禁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气韵,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一双温润的眸子,轻轻扫过这片大地,似乎要将这人界的一草一木,都映入眼中,留在记忆里。

    中域五荒大地。

    众无上传承,先于星空诸族,几乎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了,很多无上生灵心神一震,身在中域祖地,他们的感应尤为清晰,几乎在瞬间,就锁定了北荒一隅,那里似乎是……

    “锁天祖地!”

    神农山内,一身青蚕丝袍的姜家族长,一代炎王,此刻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虽说祖地很多无上传承,将这一脉视为不祥,甚至罪血,但不可否认的是,诸异族对于这一脉的忌惮,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尤其是异族诸皇,近些年来,那唯一的一次出手,寻常人族或许洞悉不了虚实,但他们这些王者、大帝,却很清楚,仙族那位当世仙皇,在那位手上吃了大亏,仙皇血溅落星空,虽然痕迹被抹去了,但诸族无上强者,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二。

    虽然不知为何,诸皇并不认为那位身在至高皇道领域,但毫无疑问,其拥有皇道战力,是与诸皇比肩的存在。

    而近些年那一次出手,也令诸天强者见证了其霸道与可怖,无愧于禁忌之名,是令异族诸皇都忌惮,甚至讳莫如深的古老存在。

    战皇殿所在的那片无垠战土。

    辉炎战域,域主府内,辉炎刑天霍地起身,眸光刺亮,这罪血一脉的源头,终于要离世了吗?失去了那一位的庇护,看那年轻的锁天圣王,还能否拥有足够的底气,在这战皇殿肆无忌惮,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无上生灵,已经忍耐很久了。

    第一战域内。

    域主府,紫玉大殿内,一身金色甲胄的天青面露忧色,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这谷神刚刚陨落,那一位传闻给神农山送药,甚至炼出了一枚举世难得的皇道大丹,怎么转眼间,锁天一脉祖地那位也要离世了,那时日无多的传言,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这一次,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真的要变天了。

    天青可以想象,那一位若是真的离世,该在整个人界,乃至浩瀚星空掀动怎样的波澜,这影响一定是极其深远的,甚至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动荡,这中域五荒大地,多半要陷入前所未有的骚动中。

    他很清楚,锁天一脉除了不受待见之外,还被一些无上传承视为大敌,或许因为古老的传承,留下的旧怨,但此前因为那一位还活着,没有人敢轻动,但日后就不同了,缺少了那一位坐镇的锁天祖地,便如同拔去了一根定海神针,随时都可能被惊涛骇浪淹没。

    谷雨峰巅。

    那片雷霆笼罩的谷雨台上,那如少年一般,一身青袍的谷雨刑天,此刻深邃的眸子有些悠远,有岁月沧桑的气机流转,他盘坐在雷霆中央,宛如天地之主,俯瞰苍生,此刻,随着那异样的气韵流淌,渗透进这第一战域,他凝望远方,深邃的眸子,仿佛撕裂无穷虚空,去到了那气韵的源头。

    “天长地久有时尽,璀璨星辰,也有光芒熄灭的一天,只是有的早,有的晚。”他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冷漠,仿佛眼前的这一刻,早已注定,他不悲不喜,只是一个看客。

    中央大荒。

    一座经年被黑雾笼罩的深谷中,可见星光点点,仿佛一颗颗大星在其中沉浮,却又细若微尘,星光迷蒙间,可见一口黢黑的棺椁,比山岭还要巍峨,横亘在这片死寂的山谷中,不见天日,那岁月沧桑的气机,浓得几乎快要化不开了。

    此刻,那棺椁上,盘坐着一道通体被混沌气笼罩身影,仿佛置身于无垠星河中,那星光崩毁再重生,而其盘坐其中,宛如一尊永恒不落的神祗,任凭世界毁灭,也岿然不动。

    倏尔,有无形的气韵蔓进这深谷中,那浓厚的黑雾,根本无法阻挡其蔓延,甚至渗透进了那片混沌气中。

    轰!

    也就在这一刻,黢黑的棺椁上,混沌气中,像是突然点亮了两盏神灯,有可怕的光束,击穿了苍宇,没入了宇宙星空深处。

    “你……终于走到了尽头!”

    “易!”

    有宏大而冰冷的声音响起,刹那间传遍了五荒大地,天象混乱,各种毁灭的异象浮现,闪电雷霆交织,宛如一幅末日之象。

    锁天一脉祖地,后山之巅。

    苏乞年十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变得冰冷起来。(关于剧情,不能透露太多,只能说一句,那位还有不少剧情,感觉不出来说两句,要被口水淹死了,小心肝儿颤抖中~~o(>_<)o ~~,求呵护啊呀呦。)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七章 阻帝,有念有想永不坠!(求订阅)

    葬龙谷!

    这是葬龙谷那位无上大帝,被誉为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最有可能得证人皇的寥寥几位大帝之一,战力之强,在大帝中都难逢抗手,令诸族敬畏。

    此刻,感受到了锁天一脉祖地那弥漫而出的气韵,绝巅的大帝气机勃发,威慑天上地下,撼动无垠星海。

    “待到此间事了,我等师兄弟共诛此獠!”

    大师兄洛生语气很冷,罕见地透露出凛冽的杀机,对于这一脉,很多年前,就一直是他们这一脉的大敌,只是因为忌惮师父,漫长岁月以来,即便出手,也都往往占据所谓的大义,不敢肆意而为。

    还有四大人龙世家,昔年也曾有不少族人为这一脉所猎杀,但一来四大人龙世家在人族身份特殊,二来这一脉所在之地十分诡异,浩瀚星空以来,四大人龙世家甚至动用了人皇兵器,也未能打进去,拥有极其特殊的先天地势。

    苏乞年的眸光也很冷,他是真正遭受过这一脉出手围猎的,当初纪元之墓前,如非是二师兄与四师兄二人出手,就算是将他打杀在当场,也尚未可知。

    本来,此前在潜龙城前,他念及同为人族,更兼南海人龙世家刚刚叛族,葬龙谷出手占据大势和人心,是以手下留情,只是将其打落准王境,现在看来,师父尚未陨落,那位葬龙谷大帝就蠢蠢欲动,实在是亡他锁天一脉之心不死。

    苏乞年眼中有杀机迸溅,此后再遭遇这一脉的强者,他不会再有丝毫容情。

    而眼看着苏乞年师兄弟在这须臾间,就敲定了共诛一位绝巅大帝的大事,十方也不禁心生摇曳,这真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难怪敢闯入龙凤天渊,闯进那寂灭重生的药皇道场,先天绝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放到五荒大地,都足以支撑起一方无上传承,不用说九人齐聚,着实为一方经天纬地的力量。

    不只是五荒大地,就连那一条条古天路上,也有气韵弥漫进来。

    在一座巍峨山岭间,一身青色龙鳞甲胄的当代荒龙王立在山巅之上,他身姿雄健,碎金瞳子深邃而平静,唯有甲胄上斑驳交织的剑痕,在叙说着一场又一场没有归路的征途。

    “这,是你的真身吗……还是驻世的一道幻身……”

    感受着那弥漫诸天的气韵,这位当代荒龙王碎金瞳子微微眯起,轻语道。

    这一天,神农山中,那座幽静的山崖上,紫竹林内,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袍,黑发染霜的明轮大帝起身迈步,山河倒转,他一步迈出,就从中央大荒,横跨了不知道多少亿万里之遥,来到了北荒大地。

    然而,在落地的那一刻,明轮大帝那双碧玉般的眸子浮现一抹冷光,眼前的荒莽一片寂静,江河如镜,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虽然入眼一片苍茫,却感受不到半分生机。

    “什么人!”

    明轮大帝语气灼烫,在周身掀起了滚滚热浪,似可焚灭八荒,蒸干混沌,随即,在前方那条大江之畔,一道修长的身影如梦幻泡影,勾勒出形神。

    “是你!”明轮大帝冷冷道,“为何要阻我!”

    “该逝去的,又何必再强留,既然已经无法归来,又何必执念,这枚皇道大丹,不若留给需要它的人。”

    明轮大帝闻言顿时挑眉:“谁是需要它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论断,我人皇姜家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大帝何必执迷不悟。”

    那如梦幻泡影的修长身影再开口,就连声音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仿佛不存在于这片虚空,甚至不属于这方世界,道:“既如此,就只能劳烦大帝,在这里逗留一些时日,待天下太平,自可任凭大帝去留。”

    “你想留住我!”

    明轮大帝语气很冷,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轰隆!

    滂沱而灼烈的大帝血气,如一汪碧海,照亮诸天,席卷九天十地,他胸口似乎有一口天鼓在擂动,无上战意刹那间攀升至可怖的境地。

    然而,这片荒莽一下变得幽暗了,仿佛一切光明都被剥夺了,更像是脱离了这片世界,孤立于诸天之内,连万道都变得朦胧了,仿佛被阻断了,相隔了一方又一方大世界。

    属于明轮大帝的浩然正气,灼烈碧血,仿佛没入了无底的宇宙天窟,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泛起,明轮大帝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你居然修成了这种天功。”

    ……

    锁天一脉祖地。

    后山之巅,苏乞年轻轻扫过八方虚空,这些天以来,这北荒大地,生出了不少窥视的目光,甚至他都能够感受到,在这北荒深处,有一些古老的存在自沉眠中复苏,都是一些古老无上传承的老怪物,被气韵惊醒,在眺望祖地的方向。

    还有域外之地。

    浩瀚星空中,苏乞年以光明心映照,也能够捕捉到若有若无隐晦的气息潜藏,显然,那是来自异族无上生灵的窥探,很显然,无论是人族诸无上传承,还是诸异族的无上生灵,都被惊动了,他们等待着,等待着师父彻底坐化,气息消弭的那一天。

    尤其是域外星空中,那潜藏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愈来愈多,显然诸异族都有所动作,不想错过这场势必撼动诸天,影响深远的大事。

    而直到这一刻,苏乞年九人,也没有再走下后山之巅,师父就在山脚下,他们却不忍再临近一步,不愿眼睁睁看着其彻底石化,宁愿其安安静静的离去。

    距离石屋百丈之外,很多人强忍着泪水,老祖宗除了白首之外,已经尽皆化成了冰冷的石头,他们终将别离。

    “老祖宗……”

    终于有妇孺忍不住低声抽泣,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这几代人,要承受送别老祖宗的痛苦,这种石化,更像是一种生命的抽离,于他们而言,静候的每一天,都是说不出的煎熬,折磨得他们心灵哀恸,遍体鳞伤。

    “不要哭。”

    突兀的,有温润的声音响起,那是石屋前,那位双目以下,皆已经石化,但依然有温润的声音,仿佛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老祖宗!”

    很多锁天族人浑身一震,霍地起身,这么多天来,还是老祖宗第一次主动开口,在这将要离别之时,他们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老祖宗的声音,这相伴了他们一代又一代族人,铭刻在灵魂,乃至血脉中的声音。

    “不要哭,只要有你们的想念,我便不会永坠。”

    平静的声音,仿佛带着阳光的温软,洒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渗透进他们的心灵深处,抚平哀恸,令破败的世界,重新挤满阳光。

    “老祖宗……”

    有人喃喃道,哪怕是将要离去了,在这最后的时刻,老祖宗还不忘开口,安慰他们,若念与想便能再现,那昔年远古诸神也不会迎来黄昏,长生久视,已经在当世断绝,而老祖宗,已经是曾经距离它最近的生灵。

    或许,这对于诸皇而言,也拥有别样的意义,哪怕镇世一纪元,如此漫长的岁月,也依然逃不过生死两个字。

    从近古之末,到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该是上古之后,这世间一切生灵的绝巅。

    忽然,有人笑了,哪怕眼角含着泪花,也依然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怎能让老祖宗再安慰他们,他们一定会过得更好,在以后没有老祖宗的日子里,活出比阳光更灿烂的模样。(求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八章 石中帝,万劫之体!(求订阅)

    后山之巅。

    那一位的声音,同样在苏乞年等九位弟子的耳侧响起。

    只要有你们的想念,我便不会永坠。

    河老三哭丧着脸,这么多年来,哪怕是昔年面对她,都没有如此颓唐过,那种无力感,仿佛将他架在了混沌雷霆之中,任凭闪电雷殛,每一寸肌体,每一块战骨,每一缕战魂,每一丝髓血,都似乎在哀鸣。

    这或许将是他们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这么多年来,他们聆听教诲,从那位身上索取了太多,却从未有所回报,也无以为报。

    本以为,可以洒脱地告别,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深知,那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哀伤,那一晚,纪元血泉一场醉,终究还是无法不清醒,脑海中,过往一切种种,宛如一道没有止境的卷轴,在眼前不断地拉伸,那里面,有他们的故事,有他们的回忆,更有他们斩不断的羁绊。

    这一天,人界的神阳再次落下,明月晦暗,笼罩在层层阴云中。

    这一夜,对于苏乞年九人中的任何一个来说,都显得那么的短暂,短暂得他们希望这一夜,能够永恒的延续下去,因为也只剩下这一夜了。

    昔日的谷神,而今的少年十方,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苏乞年等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他此前精研草木药石之道一生,虽然步入了炼药大宗师之境,但对于这人世间的万缕红尘,却是一直无法理清,现在想来,那些曾经最亲近的人,都迁就了他太多,他虽然赢得了生前身后名,却负了他们一生。

    浩瀚星空中。

    远在人界星空亿万里外的一处荒僻的陨星群上。

    三道巍峨的身影屹立着,脚下的陨星,在这三道巍峨身影面前,就好像碎石一般,星空在颤栗,哪怕已经极尽收敛了气机,但于星空而言,承载这三位,依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是三尊石人,每一尊都能有万丈高,他们或是通体黢黑,或是如青金铸成,或是通体七色斑斓,仿佛由七种不同的石质孕育而成,三尊石人立在那里,恐怖的帝气虽然收敛着,依然将百万里星空化成了一片绝域,诸道不存。

    即便如此,一些路过的无上生灵,却如若未觉,仿佛感应不到这片绝域的存在。

    而若是得见三尊石人的真容,他们一定会惊骇失色,这分明是来自石族的三位大帝,在当世无皇的岁月,三位石中帝,便是石族的最强者,而这三位石中帝,更是在诸天百族中,都为诸族无上生灵所关注,乃至忌惮。

    因为这三位石中帝,都是这个纪元之初,苦熬坐化的石皇,最后的关门弟子。

    甚至在浩瀚星空中,一直有传说,坐化之前的石皇,挖穿了太古的古矿,寻到了三块沾染了太古气息的通灵之石,而后以己身皇道血脉孕生,最终诞生了三尊先天石人。

    生而圣人,不过百年,便踏入了无上领域,五百年而成大帝,这三位石中帝的修行路,堪称是一段诸天少有的传奇,且因为本源之身诞生于太古古矿,历经了沧海桑田,天象地势的变化,三位石中帝在阵道之上亦有大成就,虽然不入大宗师之列,但皆是举世罕见的阵道宗师。

    也因为三位石中帝有此造诣,虽然石族这一纪元无皇,但放眼诸天百族,依然可以列入前二十之列,甚至还要更加靠前。

    此刻,百万里绝域中,那荒僻的陨星群上,三位石中帝面前,是一方灰蒙蒙的石台,说是石台,但棱角形神,皆是先天而成,石台上,有三处浑圆的坑洞,与灰蒙蒙的石台不同,这三处坑洞,一处黢黑如墨,一处青色的金属光冰冷,一处则七色斑斓,如虹光沉坠。

    三位石中帝凝视着石台之上,眸光凝重,更有几分灼热。

    这是当初承载他们本源之身的那块太古之石,虽非是孕生的根源,却也可以称之为母床,今日他们不惜将这太古之石搬来这人界星空亿万里之外,就是为了那一近乎疯狂的念头,这是浩瀚星空以来,都难以得见的机会,哪怕不能成行,也不会有所损伤,而若是成行……他们石族,会一举跃升,成为这诸天之内,仅次于人族的一方霸主。

    他们……欲将那快彻底石化的锁天一脉禁忌源头,化成他们的同族。

    这疯狂而骇世的念头,在那股气韵传递进入石族的那一刻,就在三位石中帝的心中迎风而涨,他们推演了很多遍,觉得或许有一线可能,即便不能成行,那位也无力再出手,无论如何,于他们都不会有所损伤,但若是那一线可能成真……

    真是想想,就令他们浑身颤栗,不是因为惊惧,而是因为振奋,哪怕身为无上大帝,也无法压抑这种情绪。

    但三位石中帝终究还是平复了下来,他们开始在灰蒙蒙的太古之石上铭刻阵纹,三位大帝出手,更兼三位阵道宗师,他们铭刻阵纹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缓慢,但每一道阵纹烙下,都仿佛可以听到诸道的哀鸣声,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将从这石台上诞生,在那三处浑圆的坑洞之上,正在有一处新的坑洞在凹陷,慢慢显化成形。

    到了后来,三位石中帝甚至不惜洒落下帝血,浇灌逐渐成形的坑洞,这太古之石虽然是他们的孕育之地,但他们依然担心,承载不了那一位的石身,可能在蜕变的过程中崩毁,以致功亏一篑,是以在铭刻阵纹的同时,他们不惜洒落下帝血,淬炼、巩固阵法,令这太古之石更加坚不可摧。

    不是他们太过小心,而是那一位实在太过特殊,哪怕是对于诸皇,他们都不会如此谨慎,这是一个不在皇道领域,却与诸皇比肩,甚至还要更加可怖的存在,无愧于诸族禁忌之名。

    当最后一道阵纹被刻下,那灰蒙蒙的太古之石,竟变得晶莹剔透,宛如琉璃一般纯净,三位石中帝铭刻的无数阵纹,也都消失不见,就连那孕生他们的三处母坑,也消失了,只剩下唯一一处坑洞,混沌气弥漫,更透着几分古远的气韵,一眼望去,那混沌气中,仿佛没有尽头,似乎连诸天万道,都要坠落进去。

    这一刻,那位通体黢黑,比永恒黑洞还要深沉的石中帝沉声道:“这大宇阵虽然残缺,但以我等亲自主阵,即便比不上圆满的大宇阵,也相差无几,但还是要小心,那位疑似万劫加身,若是如此,那具石身便为万劫之体,若是蜕变有异,只能立即中断,否则惊扰了天数,我等也难逃死劫。”

    “万劫之体,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石身吗?”那如青金铸成的石中帝沉吟道,“若我石族真能孕育出一尊万劫石身,此世当屹立于诸天绝巅,或许可重现上古辉煌。”

    语罢,三位石中帝相视一眼,皆沉默下来,不再多言,他们开始等待,等待那一位彻底石化的那一刻,那阴阳交界的一刹那,便是他们出手的唯一时机。

    或许,这将是他们成皇路上,最大的机缘与造化。

    甚至,他们可以借此一窥那位的长生之秘,即便这个纪元无缘至高的皇道领域,但下个纪元,裹挟一整个纪元的积淀,后世诸帝中,谁能有他们这样的底蕴,届时,谁又能与他们一争至高之位。

    当这些美好的憧憬,近在眼前的时候,哪怕是三位石中帝,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们以惊世的阵道修为遮掩己身,封锁气机,静候那最后一刻的到来。(求订阅,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本章完)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日月交界,生老病死即人间!(求订阅)

    黑夜总会逝去,就像这满天的繁星,终将有坠落的一天。

    后山脚下,那曾经一袭青袍的身影,只剩下了一双眼睛,依然还在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渐渐的,就连眼角,也开始覆盖了一层灰色的石质,而对于后山之巅的苏乞年等人而言,当那一位再次闭眼的那一刻,是朝阳升起的时候,也是永夜将至的开端。

    日月轮转,只有这一天,为众人所铭记。

    当明月开始西落,青黑色的山墙上,斑驳的印记拉长了影子,在那座宁静的石屋百丈之外,每一个锁天族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即便眼角挂满了泪珠,也要用微笑送别老祖宗,让老祖宗知道,即便他离去了,他们这些后世的子子孙孙,也会努力的活着,并一天比一天更好。

    “生老病死即人间。”

    后山之巅,苏乞年喃喃道,这里是人界星空,也是红尘万丈的人世间,修行并不能改变什么,这已经不再是远古,长生的路早已断绝,生老病死,已经是永恒的轮回。

    不是吗?

    就连师父这样,从近古活到这浩瀚星空第三纪元的存在,也难以幸免,长生久视的前路,又在何方……

    不同于后世的地球之上,在这北荒大地,只有等最后一角明月沉入天边,朝阳才会升起,而日月交界之时,亦是天地至暗的时刻,日月无光,这世间一切光明,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温润的目光在凝固,自眼角开始,不断石化,那岁月流淌的气息,也像是断流了的江河,渐渐止息,不再有流水奔涌的声响,时光长河,仿佛被一口天刀,从中生生截断了。

    终于,明月西坠,彻底消失,而朝阳将现未现,天地间,迎来了无边的黑暗。

    人界星空之外。

    亿万里外的那片陨星群内,三位身姿伟岸的石中帝眼中一下迸射出刺目的光束,刹那间似贯穿了大宇宙,那如琉璃般晶莹的太古之石,一下绽放出古朴的银芒,那石台上,唯一的混沌坑洞,倒映出一片青黑色的山墙,还有一座看上去不是很高的古山,山脚下,一座宁静的石屋前,端坐着一尊石像,那石像的瞳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化成石质。

    就是现在!

    三位石中帝瞬间出手了,在这日月交界,天地至暗的时刻,那太古之石一下消失在三帝身前,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沉入了那混沌坑洞内,出现在了那宁静的石屋上方。

    咚!

    与此同时,浩瀚星空一角,有如天鼓擂动的声音,震得整片星空都在颤栗,乃至生出了扭曲的迹象,那是一具横卧的尸首,身具人形,却并非是人族,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少年,却肌体沧桑,有着山峦一般的褶皱,眉心生有竖瞳,却紧紧闭合。

    最重要的是,其身体太庞大了,其首枕在一片星河中,双足则悬浮在无垠星海之上,哪怕已经死去了,其肌体依然饱满,栩栩如生,甚至有清晰的心跳声响起,只是每一声心跳,都相隔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且随着这心跳声响起,亿万里星空中,不知多少星辰在无声间崩毁,那心跳声仿佛拥有某种难言的韵律,与星核共振,破灭一切。

    这横卧在星空中的庞大尸首,只要是诸族涉足浩瀚星空的强者,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甚至于苏乞年而言,昔年星空战台开启,他曾经远远见过这些堪称诸族镇族的至宝,而这如少年一般的庞大尸首,便是属于尸族的那具古神尸。

    非是远古诸神的尸首,而是一尊神明幼子。

    而尸族,在蛮荒之末前,诸天百族中,是没有这一族的,只因为第一代尸皇横空出世,这是由一具至高的皇者尸首蝶变而生,非是活出了第二世,而是其尸通灵,第二次成皇,在蛮荒之末打出了赫赫威名,甚至强夺了诸族亿万尸首,方才衍化出来了这一另类族群。

    此刻,几道冰冷而巍峨的身影,屹立在那古神尸的肩头,相比于诸族无上生灵,这几道身影恐怖无边,但对于他们脚下的古神尸而言,就显得太过渺小,而随着明月西坠,日月交界,这几道巍峨身影发出了古远而难明的祭祀音,更像是一种招魂的吟唱,那古神尸眉心处,仿佛可以容纳星河的竖瞳,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轰隆隆!

    似乎天界之门打开了,有斑斓而瑰丽的光束,划破了时空,凝固了永恒,照向人界星空。

    又在一片未知而幽暗的地界,一条黑色的河流静静流淌,时而碰触荒芜的岸边,溅起黑亮的水花,夹杂着几点砂砾,仔细看,却是一颗又一颗枯寂的死星,仿佛漫长岁月之前,就已经沉入了河底。

    那是一条巨蟒,长不知道几十万里,盘踞在这黑河之中,灰色的蛇皮满是褶皱,没有鳞片,庞大的蛇首如龙,却生有四根灰色的獠牙,呼吸间刮起的灰色风暴,如死神的镰刀,在这幽暗的黑河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九幽冥蛇。

    当初苏乞年亦在星空战台上见过,这是独属于冥族的冥兽,生于九幽冥河之中,传说中乃是九幽冥河之主的化身,所过之处,唯有死亡和破灭。这种恐怖冥兽,一旦成长起来,就连大帝也敢生吞,赫赫凶威,铭刻在诸族的无上战史中。

    “九幽冥蛇!吞万世魂!”

    此时,这头九幽冥蛇头顶之上,同样盘踞着几道恐怖的身影,在这人界日月交界之际,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身为冥族的几位大帝,他们甚至请动了断命师一脉的无上强者,当然,并非是用来推演那位诸天禁忌,漫长岁月以来,诸天百族中,不是没有断命师一脉的强者尝试推演过那一位,但毫无悬念,都遭遇了莫大的反噬,哪怕没有陨落的,也都修为退转,被打回了原形,很快就寿元耗尽,走上了末路。

    是以,哪怕是以疯子著称,妄图执掌天命的诸族断命师一脉,也将那一位视为禁忌,绝不轻触。

    几位冥族大帝自然也洞若明镜,他们请断命师一脉推演的,是人界星空之外,那一切窥视的目光,此外,纵观诸族,谁对于那一位离世之后的遗蜕最为在意,他们也很清楚,身为九幽冥族,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一位将要沉寂的战魂。

    每一条活过了半个纪元的九幽冥蛇,连大帝都能够生吞,可以奴役一道修为不超过己身的神魂,化为己用,换做平日里,这天赋神通虽强,但对于他们冥族而言,却是聊胜于无,但现在却不一样,那一位虽然不入皇道领域,但却是连诸皇都忌惮的强者,更兼活过了漫长的岁月,其沉寂的战魂有多强,在其永寂,战魂化道之前,若是可以被九幽冥蛇摄取,注入新的意志,化成一道冥族战魂,那此世他们冥族,就将拥有两大至高存在。

    诸族更多一位皇道战力,此消彼长之下,于这第三纪元之末,那针对人族的纪元之劫,想来那五大人皇再强,也护不住那人界星空宁定。

    最重要的是,禁忌逝去,于诸皇而言,等同于解开了一重枷锁。

    吼!

    这一刻,九幽冥蛇昂首,发出了一道恐怖无边的嘶吼声,如龙吟,似鹏啸,又好像古老的冥神在低语,如身下那幽暗的九幽冥河一般黢黑的眸子,此刻生出了两道灰色的漩涡,漩涡中,一方宁静的石屋若隐若现,随着漩涡转动,仿佛要被拉扯,陷落进来。(求订阅,家里有点琐事,加上卡文,今儿只有一章了,改了点细纲,希望尽善尽美点,明儿就正常了,这一段写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o(╥﹏╥)o)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