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276分节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追光者,他听不见!

    嗡!

    出乎意料的,苏乞年看到了一座石门,除了斑驳之外,还有一道门环,门环上六个石质的铆钉,但这石门太宏大了,那六个石质铆钉也并非凸起,更像是六口灰蒙蒙的洞窟。

    摹刻这往生拳神韵,怎么会照见这样一座石门,但偏偏苏乞年能够感受到那神秘无比的轮回道韵,仿佛一切生命的终点,是死亡最终的归宿。

    六道黑洞中。

    从勾动两种经文交织共鸣,摹刻往生拳神韵,到石门显照出来,不过刹那之间,苏乞年难以洞悉根源,却也没有继续耽搁下去,这黑洞内,轮回至高本源气息如汪洋般涌动,消磨一切生命力,甚至撕扯灵魂意志,但对于身为战帝,精气神合一化为永恒战血的苏乞年而言,却是算不得什么。

    他像是一头扶摇而起的天龙,沉寂的永恒战血刹那间复苏,轰隆一声,就撞碎了这口六道黑洞,而后又刹那间敛去,看着再现在这片星空下的苏乞年,黑袍少年眼中浮现一抹异色,道:“还有点意思。”

    苏乞年朝着他走来,神色平静如初,脚步不是很快,沉稳而舒缓,却令得这第七重天境,都剧烈摇晃起来。

    “六道往生!”

    黑袍少年轻笑,头顶剩下的五口六道黑洞齐齐坠落,天地黢黑,群星消弭,就连继明的身影也消失了,只剩下六口庞大的黑洞,似可照见一方又一方大世界在其中生灭,无数生灵在其中浮现,诸多陌生的面孔,甚至有神兽、天妖在咆哮,诸神在哀嚎,又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永恒战血泛起涟漪,但也仅此而已,苏乞年没有出手,任由那五口黑洞临身,继明心神绷紧,但很快就愣住了,因为那五口六道黑洞在十丈之外凝滞了,十丈之地,却像是相隔了两片大宇宙,五口黑洞沉浮,似被莫名的伟力牵引,竟生出了几分混乱之象。

    嗯?

    黑袍少年蹙眉,六道黑洞,是他的拳势神意所化,此刻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往生拳拳势,像是被触动了根基,仿佛有另一个他的血脉同宗,在以往生拳瓦解他的拳势,牵制他的神意。

    下一刻,他主动散去了五口六道黑洞,黢黑如深渊一般的眸子落到苏乞年身上:“难怪闯过了六重天境,能抵住我的神意,那就出手吧,你的机会不会有很多。”

    昂!

    苏乞年出手了,对于这样嘴欠的少年,是没有必要交流的,只见其白袍扬起,像是掀动了这片星辰大海上的风,满天星辉都在与之呼应,发出宛若巨龙的嘶吼声,他捏动原始拳印,沉寂的永恒战血复苏,脊椎大龙涌动,五重神藏大窍被一一点亮,第六重神藏大窍,也升腾起迷蒙的光辉,至高气韵,顿时像是天海决堤,自其每一寸肌体内涌出。

    不好!

    黑袍少年在苏乞年出手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这该是怎样灼烫的战血,简直不像是至高神主之下所能拥有的,八劫神主能够熬炼出这样的战血?但他已经来不及避让,因为苏乞年的脚下,时光碎片在飞舞,有虚幻的光阴长河浮现,他像是在逆着光阴长河而行,无论他怎样应对,消逝的时光都被追上了,除了硬撼别无他法。

    这简直像是归舟月的归一经,黑袍少年对这些同辈的人神子嗣太熟悉了,从苏乞年身上,他竟感到了几分相似的神韵。

    轰隆隆!

    他举拳向前,六道黑洞浮现,全都萦绕在他的拳锋之上,往生拳极尽迸发,至高的轮回本源之力沸腾,那每一口黑洞上,都铭刻了密密麻麻的黢黑符文,像是无数灵魂触角,随着往生拳拳势迸发,后发先至,仿佛无视了虚空与时间的距离,扎入苏乞年的永恒战血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始拳印没有半分凝滞,墨玉般的拳光流溢,除了封镇法苏乞年只是用来驻守己身,不为诸神权柄所压制,这一拳他以肉身诸天汇聚诸道,尽纳于光明,墨玉般的拳光,落入黑袍少年的眼中,简直像是比天阳还要盛烈。

    哐!

    拳锋对拳锋,墨玉般的拳光,仿佛一头出世的光明天龙,自深渊中崛起,无数至高本源符文在拳光中流转,像是无数恒星沉坠,将亘古诸天的光芒,都尽皆纳入这一拳之中。

    哐!哐!哐!哐!

    两人闪电般出手,像是两道极光在这七重天境里瞬移,刹那间不知道对轰了几百上千计,墨玉天龙穿梭在六道黑洞中,渐渐膨胀,挤满了这片星天。

    两股滂沱的至高气韵,在这七重天境交织,彼此倾轧,继明后退,堪堪到达七重天境的边缘,他肌体绷紧,乃至生出了细微的裂痕,他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此刻的他甚至都难以直视交战中的两人,这是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了,他怕自己撑不过十息,就要被两股至高气韵碾碎战体。

    噗!

    但很快,就有血花溅起,赤红里夹杂着墨色,晶莹而绚烂,那是黑袍少年的拳锋炸开了,连同那转动的六道黑洞,也被那墨玉天龙贯穿,震得四分五裂。

    黑袍少年有些愣住了,往生经里,除了往生拳外,还有轮回之体的熬炼之法,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未曾跻身神话领域,但是在至高本源之路上,已经走出了很远,至高本源印记已经快要凝聚出雏形,由此,经由海量的轮回至高本源之力锤炼,轮回之体亦已初窥门径,不是开始铭刻至高本源符文于真身,半只脚快要迈入九九重劫的顶尖八劫神主,能够与他比拼体魄的,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老一辈,放眼整个人族,都寥若晨星,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也是他自负的根源所在,神话领域之下,他已经快要走到尽头,老一辈的八劫神主,他都没有几个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即便同为八劫神主,也分三六九等。

    砰!

    下一刻,他就痛哼一声,因为那只墨玉般的拳头变得晶莹剔透,碾碎了时光雨,糊在了他的眼眶上。

    太快了,时光在逆流,光阴都被踏在了脚下,比归舟月还要更快不知凡几,几乎超越了他快要达至巅峰的不灭意志。

    浓烈的时光至高本源气息,挤满了这片星空,黑袍少年震惊了,除了光明法,竟然还精通时间法,这种道境,几乎与他并驾齐驱,甚至还要略胜半分,都可以尝试凝聚至高本源印记雏形了。

    人力有穷时,这不是单纯的悟道,而是衍化至高本源符文,是通往至高领域的至高本源之路,就算是他再自负,也不敢说在这个年岁,除了轮回法外,还能再将一种道法推演至如此境地。

    砰!

    神思转动间,他又挨了一拳,另一边眼眶也肿胀起来,酱紫色,晶莹饱满,黢黑的眸子只剩下一条缝,他肺都要气炸了,想要开口,甚至连念动转动的时间都没有,因为苏乞年踏碎了光阴,在流淌的时光里,不断向前逆行,宛如一名追光者。

    砰!砰!砰!

    紧接着,是左颧骨,右颧骨,下颔骨,枕骨……通常又被称之为后脑勺。

    事实上,苏乞年已经留力了,因为最初的一拳后,他就明白,要克制一些,不能打坏了,否则完全放开束缚的永恒战体,怕是第二拳,就要将其震得筋断骨折,还没有那钩霁神主残破的虚空蛇甲坚固。

    真神天功也的确强悍无比,哪怕只是摹刻下一丝神韵,在勾动肉身诸天,以诸道之力浇灌后,时光法短暂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竟令他逆着光阴而行,若是可以这么一直走下去,都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长生了。

    “别打了!”“你敢辱我!”“苏乞年!”“兄弟!”……“我错了!”

    “女良的,他听不见!”

    黑袍少年快要疯了,因为他想到,对方始终立足在过去的时光里,并随着时光流逝,不断向前逆行,根本听不到他后一刻的话。

    这比日月轮转,始终没有交汇的一天还要严重,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一方世界。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平凡者的追寻,名动天庭!

    第七重天境边缘。

    继明思绪都凝滞了,因为跟不上苏乞年的动作,但诡异的是,那位黄帝之子清秀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那就是近在咫尺,我的话你听不见。

    从没有哪一刻,黑袍少年如此感悟颇深,他快自闭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无处不痛,对方似乎深谙人体构筑,每一拳都像是打入了五脏六腑,筋骨皮膜无处不至,连战魂都不例外,蜷缩在神庭一角也没用。

    躲不开,避不过。

    直到半盏茶后,在继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人神子嗣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整个人膨胀了一大圈,哪怕苏乞年已经停手了,还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继明哪里还不清楚苏乞年做了什么,也明白这位人神子嗣刚刚遭遇了怎样一场对于心气的熬炼,他还好吗?

    忍不住看一眼苏乞年,继明很想说,会不会有些太狠了,身为人神的子嗣,不要面子的吗?这下心中的怨气,不是如天界阳河的水,永不干涸,记上一辈子也是笃定的。

    而苏乞年只是轻轻甩了甩右手,不得不承认,这位的战体还是很强的,不亚于肉身至高天壁显照之前的他,若是与那位钩霁神主遭遇之前,不动用封镇法,他的胜算也不会很大,当然,因此手感也比较劲道,半盏茶下来,全身筋骨都放松了。

    嗡!

    宛若天界阳河在奔涌,即刻,黑袍少年每一寸肌体下,都传递出战血沸腾的声响,至高气韵流转,那肿胀的身形须臾间就恢复如初,但其面沉如水,立在那里一声不吭,黢黑的眸子宛如地府的门户,慑人无比。

    就在继明忍不住再次想要避开目光时,苏乞年挑眉:“还想挨揍。”

    黑袍少年肌体上流淌的至高气韵顿时一滞,心中发堵,但还是嘴角两侧上扬,睫毛弯弯,喊道:“大哥,都是误会。”

    实在不想再被揍了,这位出手百无禁忌,最重要的是根本听不见他说话,想制止都没有办法,这半盏茶,几乎抵得过他这么多年修行最煎熬的时刻,同时他也感到一阵惊悚,至高领域之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胎,这就是天龙血铸就的至强战体吗?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乞年的战血里,似乎没有什么龙血气息,更多的是一种神韵,被融入了战血中。

    继明又瞠目结舌了,这还是那高傲无比,气质深沉而迫人的黄帝之子吗?那咧开的嘴角,灿烂的笑容,那里还有半分的冷淡与距离感,简直不要太亲和。

    “我揍你,你不记恨我吗?”苏乞年诧异道。

    “哪里话,这是在为我锤炼战体,去芜存菁,大哥你看这些污血,都是杂质,我现在身轻体健,轮回战体都有精进。”黑袍少年一本正经地指着星天下刚刚拳锋洒落的战血,满脸郑重之色。

    苏乞年点点头,道:“现在听起来舒服多了,难怪那几个走前都一致要求,最好揍你一顿。”

    什么!

    黑袍少年先是一怔,继而就勃然大怒:“原来是你们几个坑我!”

    这简直不能忍,难怪这位下手这么狠,原来是被撺掇了,那几个家伙口中多半没有什么好话,尚未谋面,他就落了个不好的印象,不就是年少时偷掀了归舟月的时光纱衣,打翻了赤殇五千年的血泉,折断了风伯羽刚刚移栽的风灵树,把一树风灵果吃了一半,一半踩得稀巴烂……

    苏乞年轻轻摇头,这黑袍少年当真不让人省心,像是个长不大的熊孩子,但事实上也活了一百多岁了,不过一身修为与道悟的确惊艳无比,更重要的是,嘴臭是真的,但一身傲骨也不假,自始至终,都没有勾动人神血脉,以诸神权柄压制他。

    此间事了,九重天山,他打上了七重天,至于之后的八重天,九重天,苏乞年也问过继明,八重天境,唯有至高神主才有资格上去,至于最高的第九重天境,那是九大人神立下的,除了有天庭这么多年来,开创与收藏的各种直指神境的天功秘法之外,也是九大人神专属的悟道之地。

    除非九大人神准允,否则就算是至高神主,也只能止步第八重天。

    一炷香后。

    名为姬镇狱的黄帝之子走下了九重天山,他一身黑袍,清秀而冷漠,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天剑竹林里,一些略微熟悉的老辈人物,却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印堂有些发黑,像是刚刚遭遇了血光之灾,当然,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洞悉这位的气运变化,猜测归猜测,没人敢乱嚼舌根,怕被惦记上。

    打上七重天了!

    天庭众部很多年轻强者有些失神,这是接连击败了七位人神子嗣,尤其是这位黄帝之子,算是人神子嗣中比较另类和跳脱的,出生至今一百多年,就没少在天庭里折腾,算得上是被各大天山敬而远之的存在,但不得不承认,其天赋体质很强,生命进化中,很有些绝艳的才情,所以虽然是这一代黄帝最小的子嗣,却很得亲眼,常常被带在身边修行悟道,甚至行走五方天界,安排各种游历与搏杀。

    一百多岁的八劫神主,甚至不满一百五十岁,在诸神子嗣的角斗场上,也是绝对上游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更突显了那来自下界的年轻同族的可怕,这才进入天界多久,按照时间来看,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机缘造化,完全是来自下界凡俗的底蕴,却接连干翻了七位人神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是否也彰显了,其比诸神子嗣更强的天赋与才情。

    “天帝海,少了一个名额了。”

    天剑竹林里,有人叹息,尤其是年轻一辈,一时间心绪复杂,但没有什么不满,说起来,下界凡俗,是比中天界各大人族氏族、国度所在更加贫瘠的修行之地,比他们认知中的微末还要微末,这样的人物从中崛起,他们都要汗颜,还有什么理由懈怠半分。

    尤其是一些平日里籍籍无名的年轻人,心中更是像点燃了一蓬战火,每个纪元,都会有这样的人物崛起于微末,不逊于诸神子嗣,这也是他们这些平凡者为之追寻,锲而不舍的根源所在,没有谁可以轻易俯瞰同辈,诸神子嗣也不行,他们也有希望,血脉与出身不能决断一切,未来未必不属于自己。

    很快,十天过去了。

    九重天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天剑竹林里不再人影憧憧,竹叶婆娑,被风吹落,发出铿锵剑鸣声,扎进泥土里。

    不理会九重天山外,天庭众部,无数人愈发高涨的关注,苏乞年沉下心来,在一重天境参悟人族修神法,以弥补开辟新法的根基缺陷,令肉身诸天彻底与这天界诸天契合,诸道合鸣,抹去生涩感,以臻至圆融之境。

    那是一重天境苍茫星空的一隅之地,继明立在那里,隔断进出的天庭部众与求道者的关注,以防误入与搅扰。

    星空下,苏乞年静静盘坐,以永恒战血映照这漫天星辰,无数经文释义落入脑海中,都是关于人族封神路前五大境界的修行阐述,及各种涉及诸道的法门与杀伐秘术。

    炼血、淬骨、融魂、辟地、开天!

    初始的五大境界,与浩瀚星空并无太大的差异,有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不同,在生命进化的途中,所得的成就相差仿佛,但苏乞年也从那细枝末节的迥异中,分辨出一些与纯阳清气的汲取与炼化相关的阐述。

    苏乞年眸子很亮,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因为纯阳清气的霸道,对于天界众生的生命本质而言,只要不主动汲取,不会有所损伤,但浩瀚星空就不同,圣境之下,都算得上大毒,新法就需要有所规避,长生路上离不开纯阳清气,如何调和星空众生的体质与纯阳清气的炼化相契合,是新法的壁障。

    参悟这一重天境的诸多法门的同时,苏乞年也尝试运转一些人族修神法,他修行有成,只是运转这些前五境的法门,撼动不了他的根基,却能令他真正沉入其中,切身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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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诸天有望,新法欲出!

    星空苍茫,垂落的都是人族无尽岁月以来凝聚的生命光辉。

    生命进化,如何迈出第一步,不比走到最后一步更容易,苏乞年沐浴在漫天星芒里,肉身诸天内,两种宏大的经文在交织,共鸣,永恒战血静静流淌,无形的思感蔓延,像是在与群星呼应,与无数人族先贤交感,倾听他们的筑基之音。

    渐渐地,苏乞年整个人都开始发光,这光芒柔和如水,似裹挟着历史沧桑的气机,继而五脏六腑,每一寸筋骨皮膜,及至脊椎大龙,都由内而外,变得晶莹通透。

    继明一惊,感到一身战血在躁动,仿佛要被那位身上的变化所引动,仿佛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要从战血之中滋生,从沉眠中复苏。

    苏乞年从这一重天境,无数五境人族修神法中,剥离出了一丝神韵。

    虽然早有预料,但通过不灭体经文与纯阳原始残篇的交融共鸣,剥离出这一丝神韵时,苏乞年还是禁不住心生摇曳。居然真的可以遵循他的念头,从海量的经文释义中,剥离出他想要的神韵真意,这简直脱离了他固有的认知。

    不灭体经文,为何与纯阳原始残篇产生共鸣,彼此交融,在苏乞年看来,或许根源就在当初化入不灭体的人皇经文上。

    也或许,是他开辟的肉身诸天,契合了这纯阳原始残篇的部分要旨,总而言之,现在的他只要勾动两种经文,彼此交织共鸣,哪怕是真神天功的神韵,也能够轻易摹刻下来,化为己用。

    于他而言,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寻找一万个踏上不同至高本源之路的强者,他不需要如过往一般,耗费时间与之交手,借力熬炼诸道,汲取道韵,在摹刻下其运转的法门神韵的同时,那于诸道的感悟,也同时被摹刻,映照进入肉身诸天内。

    属于他的诸天路,有了在短时间内走通的可能。

    嗡!

    收敛心绪,下一刻,苏乞年双手捏拳印,一只手衍化星空战气,一只手衍化天界战气,他左手晶莹如赤霞,灼烫而炽烈,右手金光绚烂,煌煌若天阳,虽然本质相同,但是神韵却有差异,这差异就是纯阳清气与星空灵气之间,一个蕴藏长生物质,宛如生命本质的源泉,纯净阳和,一个则滋长万物,通灵造化,两者有契合之处,但对于生命进化,乃至生命本质的蜕变而言,前者显然处于更高的领域中。

    这些深层的本质差异,换做过往,苏乞年虽然在参悟纯阳原始残篇,并借由休命刀这半口承道之器,感悟诸多永生筑基神韵,也不能鞭辟入里,只是隐约触摸到了一丝源头边界,但现在就不同,借由两种经文交织共鸣,他轻易剥离出了想要的东西,而剩下的,就是彼此调和,寻找天界清气与星空灵气契合的交点,化入星空诸法中,令其彻底蜕变,契合两界诸天。…

    轰!

    即刻,苏乞年双手拳印交击,两股战气同时炸开,两者间并没有太明显的强弱之分,这或许有自身生命本质已经完成蜕变的缘由,但苏乞年也能够感到,天界战气本质上汲取的纯阳清气,虽然比星空灵气更盛烈,但那战气中蕴藏的传承在战血中的战意,却要略逊一筹。

    这或许也与浩瀚星空中人族的境况有关,这么多纪元过去,从上古蛮荒到近古,再到星空纪元,人族在诸族的围猎中艰难求存,好不容易壮大,守住了祖地,那是无数先贤英烈用战体铸就的天堤,与天界相比,星空人族的生存境遇更加恶劣,自然也磨砺出了更加炽烈的战意。

    苏乞年已经有些期待,当新法开辟,星空人族这蓬不灭的薪火传承,一定会更加炽盛,甚至反哺天界人族,给当下同样有着四方诸敌的天庭,注入新的战血。

    发生了什么!

    护道中的继明吃了一惊,看苏乞年双手间湮灭的两股战气,一股战气他很熟悉,另一股战气有些陌生,赤霞如火,仿佛要将他的心意点燃,不用猜,这多半就是下界的人族战气,但这两者间的差异所在,一时间却是难以分辨。

    苏乞年起身,继明一怔,问道:“不需要继续参悟了吗?”

    “这一重天境,足够了。”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水磨的工夫,以两种经文的交织共鸣之力,他相信,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他就可以调和星空法,化成契合两界诸天的新法。

    在这之前,他不会再进入更高的天境,至高本源之路的衍化,封神路上的诸多经文与传承,他暂且搁置,九重天山是天庭的传承宝库,但现在他要先行离开,进入天界,无论是怎样的境遇,得到怎样的机缘与造化,他都不会忘了,首先,他是一位先行者,他是战皇殿巡天殿主,身上肩负的,是整个星空人族的未来。

    所以,当下没有什么比新法的开辟更重要。

    但九重天山不是合适的坐关之地,苏乞年决定下山,同时按照震元神主所言,挑选一座天山,作为他星空人族的落脚之地,也完成进入天界之后的第一次闭关。

    “接下来……”继明迟疑道。

    “带我去挑选一座天山,我要坐关一段时间。”苏乞年道。

    继明闻言若有所思,这位参悟天界人族修神法,这才十天就有所感悟了吗?会不会太快了一些,从下界上来,不对根基有所重铸,或许会对日后的成神路留下瑕疵,这些道理这位不会不懂,他欲言又止,觉得苏乞年或许会有自身的考量,他并不清楚苏乞年身上真正的变化。

    年轻的下界同族,名为苏乞年的年轻男子下山了!

    消息一经传出,就引动了整个天庭众部的瞩目,很多人从各大天山赶来,此前没当回事,不看好苏乞年能够打上一重天境的也来了,只为了一睹打穿七重天,有无敌之姿的同族年轻强者的风采,同时也想看看,这位下界来客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那可是七大人神子嗣,还有姬镇狱这个强大的天庭刺头,诸天山谢绝来往的恶客,全都败在了一人之手。…

    天庭广袤,足以媲美浩瀚星空一方大界,却也抵不住天庭众部无数人的热情,除了中天界众多氏族、国度的求道者,和天庭众部,九大人神的血脉后裔,寻常天兵都踏上了封神路,强如苏乞年,也有些吃不消,勾动时光至高本源之力,沿着归一经的时光神韵,脚步迈动,就带着继明消失在飞舞的时光碎片里。

    震元天山之巅。

    微卷的黑发在天风中扬起,震元神主轻轻颔首,在他看来,这么快就能下山,不被九重天山浩如烟海的传承诱惑,沉沦其间,尤其是对于一个初入天界的年轻后辈而言,的确难能可贵。

    即刻,这位神榜高居第七位,甚至已经诞生了封神之象的至高神主,浓眉一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

    与此同时,他看向天庭诸天山之间,似是自语道:“跻身神话领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几个时辰后。

    在继明的引荐之下,苏乞年很快选择了一座无主的天山,说是无主,在很多个纪元之前,也曾经有至高神主在这里修筑了天宫,但随着其战死在神国之战里,其血脉后裔在此后的漫长岁月里,无人跻身至高领域,就渐渐没落,这座天山,也随之失去了旧主。

    天庭诸天山,气象万千,每一座都有着属于自身的风貌,苏乞年选择的这座天山,就以一种明光竹为主,如金似玉的明光竹,在白天还没有什么,入夜之后熠熠生辉,宛如天阳再现,传闻是天阳精火坠落天界圣土,焚化了亿万里竹海,最终有一株涅槃再生,成了母根,后来被移栽进了天庭,扎根在这座天山中。

    这天山上终年煌煌烈烈,有无量光内蕴,至刚至阳,朝气蓬勃,尤其是那株明光竹母根,这么多纪元过去,早已通灵造化,几经涅槃,论神通变化之力,寻常八劫神主也要避其锋芒。

    当然,苏乞年入主这座天山,也与这株明光竹母根进行了一场短暂而友好的交流,这一天入夜,有路过的天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像是听到了明光竹海里,强自压抑的,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战天山,百万天师怕过谁!

    明光竹如金似玉,天生亲近光明,每一段竹节上,都生长有天阳光斑,竹叶婆娑,像是烈焰般舒展。

    晨曦时分,天雾缥缈,纯阳清气中弥漫着清晰而温热的竹香,在天山之巅,一座能有万丈高的石碑前,苏乞年驻足,看石碑上斑驳的字迹,明光二字已经被岁月腐蚀,只剩下大致的轮廓,曾经的那位明光神主,也随着时光流转,渐渐消失在大多数人的记忆里。

    但他的功绩,始终铭刻在天庭的功德碑上,无论历史的洪流怎样冲刷,人们都会想起来,曾经有着这样的一位先贤,在神国之战中,为了守住天庭的尊严,立住人族的骨气,力战群敌,力竭而亡。

    “继承先贤的遗志,秉承他们的精神,不忘初心,生命进化的路上固然绚烂而瑰丽,但我们不能忘了,攀登绝巅为的是什么,否则俯瞰诸天,也只是孑然一身,即便长生不死,又能如何,不过光阴长河里的一叶孤舟。”

    苏乞年感叹,他们这些后来者,追寻着先贤们的足迹,走过他们曾经来时的路,要时刻自省,有些东西,不能迷失在岁月里。

    “苏兄。”继明提醒道,“我想,明光前辈他更想看到自己曾经入主的天山,被后来者承继,对于天庭而言,这亦是一种传承,是不是自己的血脉后裔,这并不重要。”

    略一沉吟,苏乞年念动间,虚空起波澜,有白茫茫的刀光,如风雪般壮丽,如天阳般煌煌烈烈,浩大的光明气息,由极尽内敛,又再次绽放,这是苏乞年勾动肉身诸天,以诸道之力灌注光明与刀道,他以这样的方式,来向这位过去的天山之主致意,同时按照天条,留下新的天山印记。

    战!

    继明抬头,他看到了前方的万丈山碑上,明光两个模糊的轮廓自主隐去,他心神一震,这是得到了冥冥之中,那位明光神主残留的精神烙印的认可吗?跨越了久远的时光,接纳了这位新的山主,一个战字,古朴而遒劲,棱角分明,像是一轮天阳烙印在了山碑上。

    至高本源气息弥漫,而后又缓缓敛去,即便如此,继明仰望这泛着淡淡琉璃色的战字,一身战血都忍不住沸腾起来,只这一个战字,就体现出了他与这位下界同辈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只是凝望,就勾动他的战血,像是要唤醒他体内沉寂的战意。

    战天山!

    这是一座新的有主天山,当战字烙印的同一时刻,整个天庭诸天山间,都响起了宏大的钟鸣声。

    铛——铛——

    这是天钟有感,自主复苏,天庭众部,无数人族眸光一震,眺望远方,那是一个战字,煌煌如天阳,映照进入他们的祖窍神庭,多少年了,又一座无主的天山被承继。

    也就是这一天,整个天庭都记住了这座新的有主天山的名字,尤其是一些老辈人物,活过了不止一个纪元,即便身为神主,也依然热泪盈眶,这是天庭的传承,那下界的年轻同族,也从这一刻起,真正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而不仅限于修为战力。

    战天山之巅。

    苏乞年眼中浮现一抹异色,就在他勾动肉身诸天,烙印山碑的瞬间,眉心处的琉璃战名也似乎在与之共鸣,同时得到了一门名为明光元神法的天功,这是一部直指神境的天功秘法,来自那位战死了很多个纪元的明光神主。

    这也是苏乞年得到的第一门完整的天功秘法,更有那位明光神主对于这门天功的诸多阐述与释义,也令他明白了,天功之中,也分三六九等,每一门天功,都是根据纯阳原始残篇开创而出,这可谓是天界诸法的母经,永生筑基的源头。

    每一门能称之为天功的法,都直指神境,但与归一经这样的真神天功相比,则要差上不少,因为那是神明开创,普通天功即便直指神境,但并无人以此成神,更多的是一种生命进化的衍化方向,但因为根基源头在纯阳原始残篇,的确算得上是通往神座的正法。

    而普通天功里,随着奠基的纯阳原始残篇的多寡,也都拥有着不同的神异与变化,但每一段纯阳原始残篇都艰深莫测,融入一段就已经难能可贵,就算是惊才绝艳之辈,能开创出天功,要付出的心血与精神,都远超世人的想象。

    至于更在真神天功之上的神王法,则拥有着更多的隐秘与玄奥,至高神主也无法触及,所以明光神主在传承天功里也语焉不详。

    但这段阐述却给了苏乞年几分触动,休命刀上铭刻的一百零九段纯阳原始残篇经文,与不灭体经文的交织共鸣,是否也是一种自然衍化,算得上是一门天功最初的雏形。

    收敛心绪,苏乞年暂且放下这诸多未解之谜,昔年明光神主修筑的天宫只剩下残垣断壁,但还是有一些完好的宫阙,苏乞年吩咐继明驻守战天山,就走进了一座天阙,开始了进入天界的第一次闭关,至于天宫的修葺与重筑,一切事宜都等到他此番出关之后。

    时光流转,对于天界而言,最不缺的就是寿元,这是一片长生的圣土。

    明光竹林里,继明拄枪而立,他在驻守战天山的同时,也在静修己身,同时,天山之巅的宫阙中,时而传出的若有若无的诵经声,令他战血灼烫,竟隐隐与之共鸣,大半年后,那色泽从最初的如金似玉,渐渐沾染了一丝赤霞,一股淡淡的原始气韵在滋生。

    这大半年里,继明的眼中时而浮现一抹忧色,更常有冷意迸溅,因为白昇几个来过几次,带来了天庭内,乃至五方天界的一些重大消息,其中就有关于苏乞年的。

    五方天界各大势力,除了四方神界,还有少数一些与人族交好的种族之外,就算是天妖、神兽诸脉,这大半年来,都陆续向天庭送来了族帖,并直言不讳,要求天庭将苏乞年交出来,天碑不属于人族,天碑真意也不容人族独掌。

    此外,这些族帖中,还言明就在两个月后,届时天庭若是不交人,诸族强者将齐聚天外天,向天庭要人。

    “好大的胆子!当我天庭是什么地方,天外天他们想来就来!”

    “诸族强者齐聚天外天,这是想要裹挟天界大势,威压我人族吗!”

    “来就来,大不了一战,古往今来,我天庭百万天师怕过谁!”

    ……

    大半年来,天庭众部都肝火炽盛,天庭虽然不复远古末年的绝巅时刻,但也不是一般的神国可比,是与四大神界比肩的天界五大势力之一,即便老神王身负道伤,根基有损,被天界诸族暗损为半天帝,诸神也没有哪一个真正说出口。

    近千年来,随着天柱之巅的紫微宫不时浮现异象,有诸族精通气运之法者观摩诸天,把握命运洪流的轨迹,有关老神王寿元无多,将陨于这个纪元的推测,就甚嚣尘上。

    而今,更是敢向天庭送族帖,还妄图裹挟大势,逼迫天庭让步,作出妥协,这在天庭众部无数天兵天将看来,简直不能忍,换做四大神界试试,看他们哪个敢放肆,这是认为他们天庭将要没落,所以愈发肆无忌惮,都想要在巨鲸坠落之时,分得一杯羹。

    也有老辈人物阅历广博,对于天界大势的把握更加精准,这大半年来,送来天庭的都是族帖,而非是神帖,前者是由诸族掌权的至高神主,神国神将议定,后者则彰显了诸神的意志,是不容妥协的法旨。

    当然,族帖与神帖虽然不同,但天界各大势力齐动,这背后未必没有诸神的影子。

    转眼间,一年将要过去,而距离天界各大势力约定的日子,也只剩下了不到十天,战天山上宁静如水,这最近的几个月,继明连那天阙中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都听不到了,他不清楚那位到底要闭关多久,好几次想要去叩关,但都生生忍住了。

    直到只剩下三天的时候,白昇又上山了,神情凝重无比,告知继明,两剑山一年之期到了,但新入天界的下界同族没能被带回来,前往两剑山的崇天神主也受了伤。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快压不住的神藏大窍!(中秋快乐!)

    崇天神主受伤了!

    继明神色凝重,崇天神主也是天庭诸位至高神主之一,在神榜之上的排名虽然不及震元神主,却也能够列入千名之内,连他都遭创了,其中的凶险不用想也知道。

    “出手的,是虚空钩蛇一脉的至高妖主!”白昇凝声道,“崇天神主有言,虚空钩蛇一脉,似乎认定了他们族内那位钩霁神主,陨落在我人族手中,并将矛头直指震元神主。”

    那条虚空钩蛇,陨落了?

    继明一怔,此前他一直认为,师父在逼退了四大神兽族群的至高神主之后,追溯到了苏乞年的痕迹,将之带了回来,却没想到,居然将那条虚空钩蛇镇杀了,那可是号称连诸神都留不下的天妖血脉,就算只是八劫神主,但那钩霁神主在五方天界,也有不小的声名,传闻练成了虚空钩蛇一脉仗之横行的虚空蛇甲,至高领域在望,更曾多次在至高神主手中从容退走,却没想到这次折在了师父手中,连性命都没能保住。

    “这钩霁死得大快人心,但那虚空钩蛇一脉却不厚道,在接引之后半途劫道,听说还有其它天妖族群的至高神主出手,崇天神主寡不敌众,没能护得住那位下界同族。”

    白昇愤愤不平,却也明白,诸神契约只是约束了诸神,诸神之下,还是存在诸多变数,但凡事就怕开了头,此番若是没有个说法,日后他天庭还怎么接引下界的同族,天庭的威仪,也将被狠狠践踏。

    “我去叩关吧。”

    继明深吸一口气,终于有所决断,虽然苏乞年吩咐了他驻守战天山,并守关护法,但眼下风雨欲来,更牵涉到了下界的同族,继明相信若是那位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

    然而,不等他叩关,战天山巅,残垣断壁中,一座古旧的天阙在轰鸣声中缓缓洞开,苏乞年一身白袍素净,从中迈步而出。

    如果说近一年前,刚刚闭关时的苏乞年像是一头沉寂的巨龙,虽然一切精气神都敛去,但继明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肌体之下潜藏的深不可测的恐怖伟力,但现在再看,就连那沉寂的伟力,似乎也消失不见了,此刻,在继明的感知中,苏乞年周身气息空空落落,就像是一个刚刚涉足修行的普通人,气质平淡,真实而朴素。

    但这位可能是个普通人吗?

    继明回过神来,明白这近一年的闭关,这位恐怕又有所精进,这是愈发深不可测了,甚至就凭他眼下的精神修为与眼力,就连感知都做不到了。

    “两剑山,可是生了变故。”

    苏乞年落下目光,不是感知到了继明的临近,而是心血来潮,感受到了与己身相关的命运波澜,在这天界里,他初入天庭,那就只能是两剑山所在的两界裂缝生出了变故,至于遥感浩瀚星空,以他现在的修为道行还做不到。

    随着苏乞年开口,继明与白昇相视一眼,这位的感知,简直到了神而明之的境地,同辈中,他们还没有见过哪一位对于己身相关的命运波澜,感知如此敏锐的,通常都是那些精通气运与命运二法的存在,无论是出自哪一个族群,最后都会变得神神叨叨。

    下界有人被抓走了!

    半盏茶后,苏乞年眼中浮现一抹异色,但听说是一个鬓发如雪的麻衣中年,难怪他感到如此强烈的命运波澜,原来不只是同族,他也相信,那虚空钩蛇一族,要是真的为了截杀早就出手了,费尽心力将人劫走,多半还是为了他身上的天龙血脉。

    他毫不怀疑,当今天界,除了诸族之外,天妖与神兽两大族群,都盯上了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天龙血脉,都如那钩霁神主一般,想要借他体内的天龙血滋长天妖、神兽血脉,乃至更进一步蜕变。

    早在进入天界之前,苏乞年就有所预料,毕竟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光是天龙血与天碑神意,就足以引动天界风云,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天界诸族的吃相,漫长的寿元,并没有为他们养成更加广阔的胸襟,反而更加没有底线,将弱肉强食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生命进化,或许并不会为精神文明带来跃迁,更多带来的,是混乱与原始。

    “你们不对付吗?”继明忍不住问道,因为在得知了关于那位下界同族的描述之后,这位反而愈发平静了。

    苏乞年看他一眼,摇摇头,道:“三天后,自然会有人将他带来,我们需要考虑的只是……”

    顿了顿,苏乞年眼中浮现一抹冷色:“怎么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这一刻,无论是继明还是白昇,都感到了一股源自脊背,乃至战魂深处的凉意,仅仅只是情绪变化,就令他们感到莫名的惊悸,这近一年来,这位闭关到底收获了什么,为什么令他们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很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苏乞年收束情绪,这种变化事实上也令他有些意外,这近一年里,在开辟新法的同时,不灭体经文与纯阳原始残篇经文时刻交织共鸣,连带着此前与归舟月七人交手映照的诸道至高本源,也彻底蜕变出至高本源符文,并铭刻在了不灭体符文上,化成至高本源纹络,通达五重神藏大窍,直达第六重神藏。

    是以,这近一年里,肉身至高天壁时刻浮现,在战体天地内,如天界阳河般浩瀚的至高气息汹涌垂落,渗透肉身诸天,贯穿每一寸筋骨皮膜,直达髓海深处。

    第六重神藏大窍的壁障,那交织缔结的裂痕,他快压不住了。

    不错,从之前的等待水满自溢,到而今,已经不只是水满自溢,而是在压制,抚平裂痕,不使之彻底破碎,因为若是到了那一刻,因为力量层次与境界的过分差距,他将不得不斩断与未来身之间的羁绊,迈入帝境。

    对于浩瀚星空众多无上生灵而言,无比渴望,乃至要仰望的无上帝境,对于现在的苏乞年来说,已经唾手可得,甚至他还觉得时机不对,在压制己身,所以对于继明二人来说,他的任何一点情绪变化,都可能牵动体内沉寂的伟力,即便不曾复苏,那股律动,也足以令弱小者感到惊悸不安。

    “这是……”继明欲言又止,总觉得有些异样。

    “你们不懂。”

    有声音响起,平淡而有力,也令得继明浑身一震,他霍地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震元神主已经立在了山碑前。

    “师父!”“震元前辈!”

    继明与白昇行礼,而苏乞年似乎早有预料,只平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并未开口。

    “你们先走吧。”没有多说什么,震元神主轻轻一挥手,不等继明两人再开口,就将他们挪移出了这战天山之外。

    而后,这位神榜第七,甚至已经诞生封神之象的至高神主,深深看苏乞年一眼,道:“伱的法与众不同,有些东西,似乎快要压不住了。”

    苏乞年略一沉吟,而后周身墨玉般的微光流转,刹那间隐没,震元神主再看,似乎已经与一年前没什么不同,他眼中浮现一抹异色:“这就是下界的封镇法吗?随着两界壁垒贯通,难怪这一年以来,我觉察到诸天内,似乎有一股沉寂的道韵在复苏。”

    “你在压抑什么,别人求之不得的精进,你却似乎不想那么快跻身于内。”

    震元神主问道,到了他这一步,苏乞年体内那滂沱如天海的至高气息,哪怕再内敛,也逃不过他的感知,直到刚刚封镇之力弥漫,疑似勾动了天碑之力,方才迷惑了他。

    不过,在震元神主看来,苏乞年这分明是快要跻身神话领域的征兆,只是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打破一角至高天壁,还压抑着,是没有把握吗?若是没有走眼的话,初入天界,与钧垣几个年轻后辈交手时,虽有留手,但还没有到达如斯境地。

    “三天后,底线是什么。”苏乞年忽然开口问道。

    闻言,震元神主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摇摇头,道:“没有底线。”

    苏乞年颔首,他真的快压不住了,即便眼下以封镇法暂且封住了战体天地的异样,不出十天半个月,第六重神藏大窍也将彻底破开,那一刻的升华,恐怕以他当下的封镇法道行,也约束不了。(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命运迷雾,苏乞年的方圆之地!

    轰隆隆!

    天庭伟岸,广阔无垠,碾碎了时光,定住了虚无,似自成一界,在天外天沉浮。

    诸天山里,这近几个月来,不断有各种异象呈现,有的天山顶上银电如龙,交织盘踞,隐约有成片的雷霆战车,黝黑如墨,满是紫色雷纹,似冰冷的巨兽在蛰伏;有的天山脚下玄黄甲胄熠熠生辉,那是无数天兵天将在着甲,擦亮战戈,缔结战阵。

    还有的天山被天阳真火缭绕,一条又一条金色蛟龙在蜿蜒飞舞,蛟背上有天将背负战矛,也有染血的天鼓,还有天兵托举着硕大的天角、法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肃杀气机,火星味很重,自震元神主来过之后,苏乞年就独自一人走下了战天山,行走在诸天山之间,他听到了很多声音,也感受到天庭众部无数人心中积郁的火气,多少个纪元了,天庭还从没有像近千年来如此被轻慢过,甚至这已经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挑衅,在践踏他们心中神圣而不可亵渎的祖庭威仪。

    唯独没有的声音,是将他交出去。

    没有不忿,也没有埋怨,甚至对于他打上九重天山七重天,得到了这个纪元无数人渴望的天帝海名额,也只是感叹与艳羡罢了。

    至于五方天界诸族强者齐聚天外天,于天庭众部而言,不会有第二种抉择。

    这一天,在群山一隅,苏乞年见到了一群七八岁大的稚童,他们挥舞着手中铁木削制的战戈与战剑,学着长辈们的样子,在演练着一些杂乱而四不像的招式,但每个人都很认真,在不远处的一条白茫茫的大河边,有一名白发垂髫的老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甲胄,在静静垂钓,但身边围着两个一两岁大的稚童,皮猴子一样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别扯了,爷爷吃不消了,胡子要掉了。”

    老人装着一脸痛苦的样子,两个稚童穿着兽皮小袄子,胖嘟嘟藕断一般的臂膀,时而看上去是三节,时而看上去是四节,闻言顿时咕噜噜爬下来,伸手轻抚老人的下巴,小嘴巴轻轻吹动:“爷爷不哭,吹吹就不疼了。”

    啪!

    下一刻,苏乞年不远处,一个稚童被铁木剑劈中后背,痛呼一声,就扑倒在苏乞年脚下。

    苏乞年扶起稚童,这也就是在天界,生命本质要远比浩瀚星空更强,否则刚刚那一剑,就算是个刚刚炼血的成年汉子,也要筋断骨折。

    “谢谢你大哥哥,我能自己站起来,”稚童起身,推开苏乞年的手,摇摇晃晃地站定,同时有些狐疑地打量苏乞年,道,“大哥哥你怎么不去着甲列阵,我爹和叔叔伯伯们都去了,再有两年,我们筋骨初成,也能觉醒战血,守卫天庭了。”

    轻抚稚童光溜溜,满是汗水的小脑袋,苏乞年认真道:“哥哥已经准备好了。”

    许是苏乞年那笃定的目光感染了稚童,虽然心中还有迷惑,但稚童还是朝着他点点头:“那大哥哥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去练剑了。”

    苏乞年来到河畔,看着岸边再次滚作一团的两个皮猴子,眸光变得柔和,虽然身处不同的天地,但这种烟火气,却是如此的真实与相似,苏乞年相信,这也是历史长河中,无数人族先贤,之所以拼尽一切,战尽最后一滴战血,也不退一步的根源所在,也因了这种羁绊,燧人氏才能点亮人族前行的篝火,在远古之后,为人族照亮前路。

    “前辈难道不觉得,是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站在老人身侧,苏乞年轻语道,他看着白茫茫的河水,浪花翻腾,水汽氤氲,但老人的钓钩却是笔直如剑,空无一物。

    老人轻轻甩动钓竿,钓钩如剑,直接洞穿了河底一条金色的龙鱼,而后化为绕指柔剑,将之拉出河面。

    刮鳞,剖腹,生火,老人手法娴熟,很快,这条数尺长的龙鱼被架在了篝火上,金色的脂油滴落,馨香四溢,老人轻笑道:“这个纪元,天庭里的一众小辈里,老头子看不透的,也就只有不多的两三人,而伱,是其中之一。”

    “你看这条河里,这么多龙鱼,是不是都很精明,不是老头子我不用弯钩钓饵,而是它们通灵得很,知道越是诱惑的东西,越是碰不得,不只是它们,小到这茫茫天界的一根草,也知道向阳而生,大到这天界诸族,乃至诸神国、天妖、神兽族群,即便是我天庭,还有四方神界,也都在为了生存不断进化。”

    说到这里,老人抬头看苏乞年一眼,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像是闪烁着灵魂的火花,道:“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来打破这里的宁静,身为中天界的主宰者,对于天庭而言,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宁静,你知道我人族与这天界诸族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除了七情六欲,我们还被道理与规矩约束着,有着关于德行与善恶的认知与坚守,还有在战血中流淌的,无论多少纪元过去,也不朽不灭的战意。”

    苏乞年眸光流转,随即深吸一口气,道:“苏乞年受教了。”

    他早就看出来,老人不是一般人,执掌封镇法的他,交融天碑真意,即便初入天界,在此番出关之后,真正能够逃过他洞察的人或物,也不会太多了,老人是一位至高神主,若是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眼前这座天山之主。

    老人摇摇头,接口道:“老头子筋骨还有点气力,只有你们这一辈真正成长起来,我天庭的传承,才算是有望延续下去,在这之前,一个也不能少。”

    “前辈,糊了。”苏乞年忽然道。

    老人一怔,随即就闻到了一股焦香,他霍地起身:“女良的,大意了!”

    苏乞年走了,没有留下分享那条焦香的龙鱼,他眼角的余光里,倒映着河畔那闹成一团的老幼,没有请教老人的名讳,但他很清楚,这位至高神主,多半是在这里等他的,他感受到了命运的隐晦气息。

    半盏茶后,老人捋了捋被折腾凌乱的花白胡须,立在河畔,足下被白茫茫的河水打湿,深吸一口气,道:“此子心若明镜,诸神子嗣中,即便不是最强的,他年也一定能够立在最强一列。”

    微卷的黑发轻扬,震元神主的身影在其身边浮现,轻轻摇头,或许不用等到他年了。

    “他对天庭,还存着几分戒备,在观摩这里的山水人心,心中的道理,有着属于他的方圆之地,”老人感叹道,“但明光的传承既然认可了他,我们这些老人,也一定会竭力心力让他明白,这里可以是他的归宿,上界下界,人族体内的战血,从未变过。”

    震元神主瞥他一眼,道:“很多年没有见过你如此慨叹了,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老人眼中,混沌中似有两口石磨在转动,“这该是此生至今,我所见到的,最浓郁的命运迷雾了,未来不可见,过去不可追,现在难定数。”

    “连你也看不透吗?”震元神主蹙眉,“难道是因为天碑之力。”

    老人挑眉:“不多说了,我能够感到,有些老朋友已经到了。”

    这一刻,老人的眸光灰蒙蒙的,像是两口混沌洞窟,又像是在衍化开天辟地之初的奇景,映照出天庭之外,迷蒙白雾中,已经出现了很多身影,浩大的天庭,就像是一口行将坠落九天的巨龙巢穴,在被无数嗅到气息,从土泥中钻出的虫蠡抵近。

    最后一天,苏乞年回到了战天山上,在听过了诸天山间铿锵的战音,他也开始调整心绪与气息,接下来,他要放手一战,原本他想留待浩瀚星空中,但现在既然已经快要压不住了,那么就让他来看看,这与星空断绝了无数纪元,沐浴在纯阳清气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同辈强者们,到底有多强。

    山碑上,战辉灿烂,若琉璃般古拙,明月当空,苏乞年长身而立在战天山巅,他黑发如墨,肆意披散在背后,整个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华中,气质空明而宁静,直到这天庭内,群山之间,第一道苍茫的号角声响起。

    呜——

    (本章完)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万道花,赤金龙柱,一竹成林!

    轰隆隆!

    苍茫的号角声在天庭内传荡,激起亿万缕雷霆,将八方天外天照亮,也瞬间得到了诸天山的回应。

    “战!”

    那是来自天庭众部,百万天师的咆哮,灼烫的战血,自无数踏上了封神路的天兵天将身上腾起,虬结如金色巨龙,扶摇而上,耸入天外天,又像是一根又一根不灭的图腾柱,那交织的战血是龙鳞,一片又一片,缔结出各种大道的纹理,勾勒出秩序的轨迹。

    天庭外,迷蒙的白雾里,各种恐怖的身影浮现。

    有三头六臂,浑身金色毛发的浑天神猿,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巍峨的太古神山,但雷公脸阴沉,金色眸子像是两道神电,照破岁月与虚无。

    有眉间开三眼,头生独角的三眼神族,双目中似有无数灵魂在哀嚎,那眉心的竖眼如一道天堑,像是要将天地割裂。

    也有天玉为骨,晶莹若水晶的万灵族,只是立在那里,仿佛一道纯阳海眼,引得无量天界清气积聚;还有独脚踏着虚空,头顶黑色雷角,一双眼珠子若雷池般的天夔牛,当天庭内那苍茫号角声响起的同时,一双暗紫色的牛眼里,满是冷冽之色。

    太多了。

    迷蒙的白雾翻腾,这诸多恐怖的身影彼此颔首致意,怕不是能有数百道,也有的相互不理会,甚至有至高气机弥漫,无声间碰撞,激荡出恐怖的混沌物质,将这天外天的虚空都压得扭曲起来。

    毫无疑问,这些恐怖身影,都是来自五方天界诸族、天妖、神兽族群的至高神主,在他们身侧,还跟随着无数年轻身姿,不乏一些肌体弥漫神曦,丰神如玉,连白雾也无法遮掩其光辉的年轻人,无数道目光在虚无中交错,彼此映照,显然在分辨各自的身份,同时都竭力克制着,没有引发冲突,因为他们今天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天碑之力不容一族独掌,那下界的年轻人族,要交由诸族共同审判。

    战血天柱恢宏,煌煌烈烈,像是无数金色巨龙在天外天盘踞,俯瞰亿万里亘古不消的白雾,也激起了一些大人物的冷哼声。

    轰隆隆!

    像是大道轰鸣,诸天本源在震荡,那天庭众部精气神虬结的战血天柱顿时剧烈摇晃起来,但即刻,一道平静的声音在这亿万里天外天上空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说,诸天无浪,定风波。”

    大道轰鸣声戛然而止,在天外天众多诸族强者的感应中,诸天本源像是一下被抚平了,道海如镜,刹那后竟再也捕捉不到一丝波澜。

    是他!

    有至高神主凝神,在白雾中沉浮的伟岸身影微微绷紧,因为这的确是一个至强恐怖的人物,神榜第七不是说说而已,遑论一年前,其在两剑山显露出封神之象,早已震动了五方天界,很多神榜人物都在谈论,恐怕神榜魁首之位,要迎来一场龙争虎斗。

    嗡!

    然而仅在下一刻,天外天竟浮现出一朵璀璨的花,晶莹若玉髓,九叶花瓣上,每一瓣都似乎承载着一方大宇宙在生灭,诸道合鸣,那原本被抚平的诸天道海波澜再起,甚至掀起了有若实质的风浪,道音如混沌雷霆,震得天庭外的诸族强者都一阵心神动荡。

    “万道花!是合道族那一位!”

    “诸神在上,难道今天要见到神榜前十的至高之战,这可是诸神之下最强的几位了,真要是动手,这里怕是要化成一片炼狱。”

    “我的心都在颤抖,不是畏惧,实在是太激动了,这么多至高生灵,年轻传奇,我看到了诸神子嗣的身影,这种盛况,前所未有的抵近天庭,这足以载入天界史册中,我们都是这段宏大历史的一部分,会名垂万古。”

    诸族的底蕴,年轻一辈的根基不可能都带来,跟随着至高生灵的,还有各族的中流砥柱,很多七劫、八劫深层的神主,还有不少五劫、六劫的存在,因为各种因缘,被裹挟着同行,此刻这些人中,尤其是一些年轻人,简直要疯了,这样宏大的场面,他们活了这么多年,想都没想过,今天却尽收眼底。

    短暂的振奋,头皮发麻之后,他们又噤声了,因为在场的大人物太多了,强者如云都不足以形容,要是太过放肆了,或许连一道目光都承受不住,引来无妄之灾。

    至于合道族的那一位,看上去是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出现在那朵璀璨的万道花上,立在一片晶莹的花瓣上,他看上去气质很温和,唯有一双眸子呈白玉色泽,不见瞳孔,仔细看,却是一种彻骨的淡漠,视诸天万灵为蝼蚁,我自主宰万道,哪怕是一些至高神主,都远离了其所在的区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实在是这位的传说太多了,至高神主都有些发毛。

    神榜第二,万道神主!

    不是那位神榜第一,但关于这位的传说一点都不比那位逊色,只是传闻这位万道神主一直在倾心孕养这朵太古奇石中挖掘出来的万道花,漫长岁月中很少出手,但出手的仅有的几次,甚至有至高神主也成了花肥,君不见那万道花下,晶莹的根须扎根虚无,仔细看,那根须中似乎还缠绕着一具枯骨,这该是当年那位遭劫的至高神主的遗骸。

    这也太刺激了,一上来就是两位神榜前十的针锋相对,诸族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这种大战,或许一两个纪元都见不到一次,至高神主不是普通强者,遑论是神榜前十的存在,他们都在为成神而争渡,很少会无意义地出手,就算是交战,也会选择在天外天,或是天界的无人区,不会这么被人观摩,还要刻意压制神形气韵,不伤到那些道行不足的后辈子弟。

    天庭内。

    战天山巅,苏乞年睁开双眼,没有刺目的光束迸溅,也没有滂沱的战意升腾,明月西坠,他空明依旧,唯有一身白袍,在夜风中微漾,但整个战天山,空气都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继明战血沸腾,感受到山上的异样,他看向山碑下立着的苏乞年,到了这一刻,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

    轰!轰!轰!

    一座又一座天山,像是自沉寂中复苏,山巅之上,有古朴的碑文浮现,战辉绚烂,有的如万载寒月当空,有的如天风凛冽,有的若大地承天,背负道海……那擎天的一根根战血天柱顿时被牵引,像是一挂又一挂天桥,驾临至天庭之外,有至高气机弥漫,一道又一道身影当先一步踏上天桥,伟岸身姿映入百万天师的眼帘。

    除了两位闭死关,封闭六识的存在,九十九座天山,九十九位至高神主,有九十七位都现身了。

    走在最前方一座战血天桥上的是震元神主,他黑发微卷,袒露着胸膛,赤足而行,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踏在诸天的脉络之上,他像是在给诸道把脉,安抚混乱的脉象,那被万道花激起的道海风浪,混沌雷霆,顿时又有了熄灭的迹象。

    苏乞年还看到了此前山脚下河畔垂钓龙鱼的鬓白老人,此时也龙行虎步,破旧的甲胄穿在身上,那每一处缺口都在发光,那是无尽岁月里的战斗印记,是岁月留给他的精神宝藏。

    这还是苏乞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至高生灵,来自人族天庭的至高神主们,哪怕是再陌生的身影,也能够感到一般灼烫的战血,令他一身永恒战血,都隐隐在躁动,生出一种与之共鸣的迹象。

    不只是诸位至高神主所在,其它天山之巅也有天桥落下,无论是天庭众部,还是诸神子嗣聚居之地,没有一个人置身事外,远远的,苏乞年就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目光落在了战天山巅。

    归舟月一身时光纱衣,如天女般绝丽,肌体莹白,身姿婀娜,雪白的颈项下,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她此刻有些冷峻,抬脚迈步间,比大半年前更加沉静,隔空朝着苏乞年微微颔首,还有风伯羽,玄黄母气缭绕的玄无界,一身紫色云衣的赤殇,这些此前镇守九重天山,与他交手的人神子嗣们纷纷现身。

    尤其是一身黑衣的姬镇狱出现后,他在天桥上眺望战天山,咧开嘴笑道:“大哥。”

    肃杀的气氛顿时因这个顽劣如少年的黄帝之子生出了几分诙谐,短暂的哭笑不得之后,苏乞年收束心神,勾动了身后的山碑。

    轰隆!

    无量战辉迸发,煌煌如天阳,璀璨如古今明月,那是一股晶莹若琉璃,色如赤金的血气,扶摇而上,宛如一根粗大的龙柱拔地而起,永恒气息弥漫。

    战天山复苏,这曾经失落了很多个纪元,曾经的明光天山自沉寂中苏醒了,虚空中顿时响起了铿锵刀鸣声,那是成片的明光竹,如金似玉的竹叶无风自动,每一片竹叶都绚烂如天阳,像是在与那山碑上的战字呼应。

    山碑下,苏乞年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后抬脚迈步,赤金龙柱坠落,构架天桥,承载其身形,背后亿万里竹林铮鸣不止,锋芒震九霄。

    明光竹,天阳精火坠落而生,一竹成林。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章 南天门外,战血复苏,谁主沉浮!

    赤金龙柱南坠,延伸出天庭之外。

    那是一座巍峨的天门,耸立在天庭南方,高不知道多少亿里,没入天外天深处,两根门柱上,分别盘踞着神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种神兽,那是南天门,也是天庭百万天师出征的天道。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座天南门只是一道驻留的神形,远古末年,在那场湮灭在岁月里,已经无人洞悉真相的诸神黄昏中,四方天门崩塌,碎片散落诸天,至今都未能重筑。

    天庭内外,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根与众不同的赤金龙柱,源自一个人的战血,却像是裹挟着十万天师,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老威仪。

    是那个下界土著,天龙血脉与天碑神意的继承者!

    迷蒙白雾中,诸族很多人眸光都变得犀利起来,此番他们齐聚天外天,来到这曾经的南天门外,就是为了这个名为苏乞年的年轻人族,没想到他居然丝毫不怵,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到南天门外,这是有恃无恐,认为天庭护得住他吗?

    白雾迷蒙,至高气机流转,到来的诸族至高神主中,有人落下目光,比天剑还要锋锐,即便是天外天,虚空中也浮现出一道道清晰的剑痕。

    吼!

    南天门发光,一根门柱上,玄武嘶鸣,玄甲如天盾,映照虚空,抵住了这道目光,与此同时,震元神主开口了,语气很淡:“既然登上神榜,就要有神榜的气度,不能修为入了至高领域,心黑面厚也步入至高领域。”

    “不错,神榜之上想要出手,真当我天庭无人吗!”

    又有冷冽的声音响起,是那位鬓发如霜的老人,破旧的甲胄在颤鸣,一道道缺口中,仿佛有混沌雷霆在轰鸣,与当日河畔垂钓时不同,这一刻的老人,像是一位古老的战神,霸道而冰冷,至高杀伐气机在肌体上流转,身姿挺拔,眸光无比慑人,隐约可见两口古老的石磨在转动,碾碎混沌与时空。

    天磨神主!

    迷蒙白雾中,有至高神主低语,也有恐怖存在冷笑,这是天庭除了震元神主,当下在神榜上排名最高的一位,位列神榜第十二位,虽然未入前十,但神榜上多少至高神主,在诸族强者看来,只要能够跻身前百之列,都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天磨,你不要看不惯我等,天庭不是独掌天界,天碑神意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此子要由天界诸族审判,你们拦不住。”

    有清冷的声音响起,天外天一角,似乎连时空都混乱了,那是一道朦胧的身影,足下踏着光阴长河,周身似有一方又一方大世界萦绕,却又凝若鸡子,诸族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天要石破天惊了,传说中的至高生灵一个又一个现身,又来了一位神榜前十的存在。

    时空岭的空明神主,神榜第五的恐怖存在。

    而这一族天生亲近光阴长河,幼年都要被放逐虚空深处,踏上封神路前,是不允许回归真实天界,多少族人九死一生后归来,九成以上都就此陨落,埋葬在茫茫虚空深处,这也致使这一族历来存世的族人稀少,但每一个都无比强大,不用说这一族的时光真神,虽然登上的是古神神座,但诸神之中,都是极其特殊的存在,神话中,那一位还在找寻失落的虚空神座,想要缔结两大神座,成为这世间唯一的时空真神。

    此刻,诸族很多人都很亢奋,白雾迷蒙中,那些恐怖的存在一个又一个现身,都是过去只闻其名的至高生灵,或许再过去很多年,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这样的盛景,数百位至高生灵齐聚,仅次于觐见诸神了。

    “下界的土著,躲在天庭背后,你的血勇在哪里,人族不是以无上战意著称吗?”

    一团白雾散开,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姿挺拔,丰神如玉,只是眉眼略显阴柔,明黄瞳子,眉心处有满月印记,他姿态从容,气质儒雅,肌体上淡淡的神曦浮盈,像是从月宫中走下的神子,又好像踩踏在大道的脉络之上,引动八方瞩目。

    诸族不少年轻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一些诸神血脉,他们分辨出这年轻男子的身份,神情都变得郑重起来,今天不仅仅是诸族的至高生灵齐聚,就算是年轻一辈,也来了不少颇有分量的存在,那是在诸神子嗣角斗场里,都独占一方,光辉灿烂的强者。

    眼前走出来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一位真正的神子,来自太阴洞的阴古幽,时年两百一十六岁,半甲子前渡过八九之劫,踏上至高本源之路,眼下半甲子过去,传闻其太阴洞的天功秘法太阴神体,已经炼成了雏形,单论体魄之强,就算是八劫神主中,也少有可及。

    “怎么样,身为同辈,我可以给伱一战的机会,赢了我,我太阴洞可以退出天外天。”

    阴古幽语气淡漠,说得轻描淡写,他盯住了赤金龙柱上的苏乞年,轻笑道:“我听说你赢了钧垣,也算是有资格跻身我们的角斗场内了,难道现在连同辈对决都不敢了吗,这可能是你今日破局唯一的可能。”

    这位太阴洞神子很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一种高姿态,而在其身后那白雾中沉浮的冰冷身影,也没有作声,算是一种默认,这顿时令南天门前很多诸族强者眸光流转,彼此相视一眼,至高之战,他们很难观摩,但年轻一辈的巅峰对决,却是莫大的诱惑。

    “阴古幽,你当这里是太阴洞吗?你们有多少人,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恬不知耻!来!我来跟你对决,今日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那是一身紫色云衣的赤殇,不负此前的温润与谦和,他黑发激扬,崩断了玉环,黑色瞳子里魔意慑人,盯住了阴古幽,抬脚迈步,就要杀出南天门外。

    但随即他就止步,因为赤金龙柱尽头,苏乞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他说得不错,这里是天庭,我也很想看看,这天界诸神的子嗣,到底有多少水分,也省的日后我一个一个去寻,这样的机会很难得。”

    苏乞年语气平静,并未被三言两语就激怒,而是看向阴古幽,淡淡道:“只是你说话有分量吗,要是失手打死了小的,又来了老的,老老少少无穷已,不如现在退下,换一家可以做主的来。”

    “你的口气很大。”阴古幽明黄瞳子一沉,“来自下界,不懂上界的礼数,果然是土著,不要以为得到几分机缘造化,就可以横行无忌,在这个角斗场里,你所见的,才不过一鳞半爪,那些真正立在绝巅……”

    “这么多废话,只问一句,你能做主吗?”

    苏乞年淡淡看他一眼,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阴古幽顿时面色一沉,他哪里做得了在场这么多大势力的主,遑论还有天妖、神兽两大族群,他只是认为,仅凭他一人,就足以镇压这个下界土著,在绝对的伟力下,就算是天碑神意,也左右不了大势。

    “可。”

    这是立在万道花上,那位万道神主开口了,他语气很淡,似乎对于什么都不是很在意。

    “可以。”紧接着,混乱时空中,空明神主清冷的声音也响起。

    这两位一开口,迷蒙白雾中,那一道又一道恐怖身影,也陆续开口,算是认可了这场对决,毕竟今日他们裹挟大势,威压天庭,为的就是这个年轻人族土著,真的攻打南天门,诸神不出手,即便他们这么多至高生灵齐聚,也没谁有那个胆子。

    南天门前,除了震元神主外,一座座战血天桥上,不少天山之主都不禁蹙眉,他们都是至高生灵,眼界何等广博,分明看出来,在那白雾中沉浮的,可是有不少诸神子嗣角斗场上的棘手人物,比赤觞等人更强的也有,这不是九重天山的破关,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不会有人留手。

    苏乞年已经走下赤金龙柱,涉足天外天这片迷蒙的白雾之地,他气息沉静,十丈之地都是净土,再次看向前方,语气很淡:“过来,让我打死你。”

    阴古幽眉毛立起,明黄瞳子里,像是有两轮天月沉浮,照亮万古星天,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至高气息喷薄,他双手腾起无数清冷的符文,迷蒙的白雾之地大爆炸,他双手化掌为刀,至阴本源之力如天河倒卷,无数刀光如弯月,全都凝聚在其掌锋,他迈步间,就朝着苏乞年双手斩落,南天门前,竟有群星浮现,萦绕其身,虚空都似乎被撼动了,生出了细微的涟漪。

    太阴神体,太阴刀!

    只是第一击,这位太阴洞的神明亲子就没有留力,真神天功运转,那股至高本源气息虬结的阴冷刀势,就算是很多八劫神主,也感到背脊生寒。

    苏乞年不动,任由其双手掌刀临身,仿佛被刀势震慑,直到阴古幽掌缘几乎触碰到其眉心的前一刻,才觉察到一丝异样。

    轰隆!

    沉寂了近一年的永恒战血复苏,像是一方宇宙爆炸,赤金战辉喷薄,瞬间照亮了上下四方,十万里天外天,迷蒙白雾霎那间被蒸干。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抵近神话领域,出手的门槛!

    南天门外。

    赤金战辉绚烂,炽盛如天阳,将这片天外天映照得煌煌烈烈。

    苏乞年出手了,这不是和归舟月等人对决,需要顾忌和留手,对于这太阴洞的阴古幽,他直接就动用了极尽战血,脊椎骨涌动,如天龙盘踞,五重神藏大窍发光,像是五星连珠,将第六重神藏大窍也几乎点亮,如汪洋般的至高气息,自每一寸肌体内蓬勃而出。

    轰!

    他举拳就打爆了阴古幽萦绕周身的群星之象,硬撼其掌锋的太阴刀罡,摧枯拉朽般碾碎,噗的一声,阴古幽的双臂化成血粉,那拳锋如赤金浇铸,晶莹若琉璃,永恒战血弥漫着八劫神主难以想象的至高气息,比神电还要快,贯穿进入阴古幽的胸膛,从后背透出。

    砰!

    苏乞年振臂,直接将其震得四分五裂,血与骨爆碎,而后击中了一口巴掌大的莹白石臼。

    铛!

    有恐怖的金属颤音,仿佛天钟被敲响,苏乞年后退半步,那石臼缭绕明黄月辉,分明是守护阴古幽太阴神魂的至高器物,随着苏乞年一拳落下,闪电般复苏,裹挟着阴古幽的太阴神魂,幻化出重重月影,仿佛遁入了万古长夜,一下出现在远方,脱离了苏乞年的拳势笼罩。

    没有继续出手,苏乞年立在南天门前,甩了甩右手,除了指节有些发白,筋骨有些生疼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

    看来,他这永恒战体,真的已经临近蜕变的边缘,甚至已经开始沾染六重神藏大窍的伟力,肉身天壁时刻垂落浩瀚的至高气息,被不灭体符文汲取,融入那诸道本源纹络中,成为支撑永恒战体至高本源化的薪柴。

    什么!

    南天门内外,无论是诸族强者,还是天庭众部百万天师,全都大吃一惊,太快了,与他们预想中的对决截然不同,阴古幽惨败,被一拳就打爆了。

    “我看到了什么,阴古幽的太阴神体外加太阴刀罡,连一刹那都没撑住就被碾碎了。”

    “那是什么战体,简直恐怖,要不是缺乏至高本源气机,我都以为是一位至高神主了,那至高气息未免太雄浑了,八劫神主中,有这种存在吗?”

    “八九之劫走到尽头的神兽,怕也未必比得上……”

    迷蒙白雾中顿时炸开了锅,诸族很多强者震惊得无以复加,尤其是年轻一辈,心神都在战栗,他们当中不乏诸神血脉,尤其是一些诸神子嗣,更是沉下了目光,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阴古幽很强,尤其是太阴神体雏形已成,意味着其对于太阴至高本源符文的衍化,已经参悟到了一定境地,反哺八劫之体,方才成就了太阴神体雏形。

    诸族真神天功里,很多都有着锤炼神体的秘法,因为至高本源之体难成,举世罕见,除了神王法,几乎没有铭刻至高本源之体的秘法传承,而神体,就这样被诸神开创出来,一旦炼成,几乎算得上一种弱化的至高本源之体。

    别看多了弱化两个字,一旦步入至高领域,神体大成,在至高神主中,也罕有匹敌者,单论体魄,足以与这一领域的神兽及天妖比肩。

    “他,更强了。”战血天桥上,归舟月眸光里,似有时光碎片飞舞,语气很笃定。

    最有发言权的是玄无界与姬镇狱,尤其是姬镇狱,浑身上下每一寸肌体,都体会过那种坚硬与痛,他很肯定,当初的苏乞年虽然有所保留,但绝对没有达到这种境地,那种骨子里至高气息的饱满程度,与当下不可同日而语,这一拳要是换做他来接,也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他与那阴古幽,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间。

    有诸神子嗣的目光,一直在那石臼与苏乞年的拳锋间游走,而后心中不可抑止地滋生出一个念头。

    这下界土著,已经抵近那一领域了不成?

    白雾翻腾,很多地方呈现出惊人的异象,伴着大道合鸣之音,乃至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诸多法相交迭,那是来自诸族的很多至高生灵,同样被苏乞年这一拳牵动了心绪。

    对于南天门内外,无论是人族还是诸族、天妖、神兽族群的至高神主而言,苏乞年这一身至高气息浓郁到不像话的战血,甚至抵住了至高器物复苏气机的一拳,都算不得什么,与他们所立身的领域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但其展现出来的潜力与底蕴,才是真正令至高生灵都侧目的地方。

    在场的很多七劫、八劫神主,甚至一些诸神血脉都不清楚,但他们这些至高生灵却了然于胸,诸神子嗣角斗场里,最可怕的不是传说中的神王子嗣,而是以八劫之身,横击至高的神话领域。

    什么是神话,那是起源于诸神的领域,超越寻常道与理,于不可能之境打破极限,宛如神迹。

    就算是诸神子嗣,也都在追寻这一宛如神迹的领域,甚至众多至高生灵很清楚,跻身神话领域,所拥有的意义,不仅仅只是横击至高。

    但跻身神话领域何等艰难,就算对于诸神子嗣而言,也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别说是跻身于内,就算是抵近,都足以睥睨这天界大多数诸神子嗣,他年渡过九九重劫,也能更多出一线生机。

    此刻,那口莹白石臼在虚空中沉浮,宛如一轮天月当空,至高气机流转,这是至高兵器中的器,主神通伟力,造化玄奇,随着其复苏,秘力流淌,虚无中,太阴本源之力清冷,像是万古月华凝结而成,汩汩流淌,汇聚至石臼中,阴古幽的身影再现,血肉重生。

    明黄瞳子阴沉,阴古幽整个人都不复最初的从容与儒雅,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没办法,刚刚若不是太阴天臼复苏,他多半被一拳打爆神魂,哪里还有血肉重生的机会,这种生死间的徘徊,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接下来苏乞年的话,更是令他眼角青筋跳动,几乎气炸了肺。

    “你太弱了。”

    苏乞年语气很淡,只是轻轻瞥他一眼,就不再关注,这种字里行间的轻视与淡漠姿态,像极了曾经的自己,阴古幽看向身前的太阴天臼,几乎忍不住就要朝着苏乞年砸落下去,但还是生生忍住了,至高兵器,无论是器还是兵,都坏了规矩,刚刚为了活命也就罢了,在这南天门前,再催动就算是其他诸神子嗣,也要看不起他。

    “角斗场里,我只是勉强列入上游,还有……”

    “连我一拳都禁不住,要是你们太阴洞没有更强的,那就换其他人来,话太多了,三天三夜也打不完。”

    苏乞年直接打断了他,说得再多也没有堂堂正正硬挨他一拳来得实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寻常诸神子嗣,都太脆了,一打就爆,血淋淋的,有碍观感。

    “退下。”

    不等阴古幽再开口,迷蒙白雾中有声音响起,不见半分情绪,但这南天门外,缥缈的白雾都似乎变得阴冷沉重起来,显然即便身为至高生灵,开口的太阴洞强者心情也很不好,过分自负,换来被那下界年轻土著一拳打爆,来年天界古史上,诸族威压天庭这一页,身为诸神子嗣中第一个出手的,势必被钉在耻辱柱上,遗笑千百纪元。

    “下一个。”

    苏乞年再开口,他长身而立,语气平淡,气息复归平静,要不是南天门外漫天尚未消散的赤金战辉,没人会想到,其体内竟然沉寂着如此恐怖的战血,一拳就打爆了一位真神之子。

    八方皆寂。

    苏乞年开口后数息,那异象纷呈的白雾里,都没有一个年轻强者走出来,南天门内,一座座战血天桥上,百万天师,无数天兵天将眸光都很火热,到来的诸族、天妖、神兽族群的至高神主就有数百,随行的诸神血脉,神明亲子亦有不少,这数息的静默,毫无疑问,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因为阴古幽成为了一道门槛,能不能一拳打爆他,才能拥有与那下界土著交手的资格。

    这实在有些讽刺,不少诸神子嗣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周身的异象都悄悄收敛起来,太过神圣的姿态,只会让人关注他们,落下目光,事实上,真让他们出手,怕是比阴古幽碎得更彻底。

    (本章完)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五劫神体,拳印里的光阴天刀!

    万道花,九叶撑天,扎根在天外天,迷蒙白雾都成为其养分,那晶莹的花瓣上,有宇宙生灭的幻景,但又不像是假的,因为诸道合鸣,宛若拥有真实的世界脉络。

    那位万道神主立在其中一叶花瓣上,没有瞳孔的白玉眸子淡漠,似乎什么都不被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他气质温和,但熟悉的至高生灵都远离了这片区域,就在苏乞年一拳打爆阴古幽的刹那,这位微微侧身,视万物为蝼蚁的眸子看一眼苏乞年,而后收回目光。

    就是这一眼,苏乞年背脊寒毛竖起,永恒战血极尽沸腾,几乎在肉身诸天内掀起惊涛骇浪。

    可怕!

    就是当初在浩瀚星空,直面那位钧琥神主的惊世杀伐时,苏乞年都没有生出这样的惊悚感应,这是肉身诸天、永恒战体的自然反馈,也预示着,这绝对是一位在至高领域,都极其恐怖的存在,看这南天门外,诸族至高生灵的站位,就可见一斑。

    但他也丝毫没有怯意,他日跻身至高领域,早晚都要与这些存在一一交手,修行至今,他活过的年月还很短暂,他还有漫长的寿元去积淀,遑论眼下,诸族强者齐至,诸神子嗣都来了七七八八,这么多同辈强者,正是他见识诸族真神天功,磨砺己道的大好时机。

    战血天桥上。

    如归舟月,玄无界、姬镇狱等人神子嗣,都感到体内的战血在激荡,那位出手太过霸烈,对于诸神子嗣都是一种威慑,此刻八方皆寂,分明是以一己之力震慑了诸族神血后裔,任谁想要出手,都要掂量一下,一拳打爆阴古幽,这样的门槛能不能达到。

    “你很强,但也只是抵近了那一领域,肉身再强,也只是承载诸道的舟楫,天界无垠,从无边界,对于这方天地的认知,你还远远不够。”

    有平淡却厚重的声音响起,天外天一角,迷蒙白雾顿时像是被一口利刃剖开了,显露出一道雄健的身影,这是一个浑身如白银铸成的年轻男子,他身姿挺拔,龙行虎步,每一寸肌体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辉,尤其是那一头绚烂的银发,晶莹璀璨,像是亿万口天剑在交击,铿锵而鸣。

    是他!

    诸族一些七劫、八劫神主都不认识,但诸神血脉中的一些人,尤其是很多诸神子嗣,皆是眸光一凛,万古石窟的这位也来了,这一族古老相传,诞生于一口自太古就开始孕育的石窟中,初祖本身就是一块太古奇石通灵而生,后来映道诸天,补全了诸天石道,成为一代道祖。

    石虚宁,万古石窟神子,那位万古石神,承继的正是远古那位初祖的神座,这万虚宁在诸神子嗣中亦是一方传奇,将传承的万石天功独辟蹊径,交融五行,生生开辟出一种有别于万石神体的五劫神体,就连那位万古石神,都被惊动了,甚至为此出手,搅乱了部分天机。

    一些同出于一方天界的诸神子嗣在过去的数十年里,曾与这位交手过数次,深刻体会到那五劫神体的可怕,在他们看来,南天门前那下界的人族土著疑似抵近了那一领域,这石虚宁又何尝不是,甚至有诸神子嗣怀疑,其已经开始触碰那一领域,只是当下还在积蓄底蕴,因为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界关一开,若是不能跻身于内,那神话天壁将成倍增厚,几乎不可能有第二次破界的可能。

    “大哥,小心他的五劫神光!”

    战血天桥上,姬镇狱喊道,这顿时令黄帝一脉很多人神血脉嘴角抽搐,好歹也是人神子嗣,这真是一点也不体面,过于放飞自我了,这位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沉稳一点,否则也不至于被诸天山列为恶客,姬镇狱与异族不得入内。

    倒是鬓发如雪的天磨神主嘴角含笑,看一眼那个黑袍少年,若论心念纯一,就算是白帝与青帝一脉的那两位,也未必及得上。

    石虚宁入场,他通体绚烂,银芒如雪,将他的真容都映照得有些模糊了,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十分英武的男子,很有阳刚气,但眼眶中透着冷冽,有着来自血脉与出身之地的先天优越感,看不上苏乞年这样下界上来的同辈人物。

    “机缘造化只是外物,元神意志才是根基,否则就算是天龙血为你铸就了坚强的体魄,伱也打不开那一重界关。”

    这位万古石窟走出的真神子嗣说话很不客气,名为虚宁,但一点也不温和,宛如一口行将出鞘的天剑,言语机锋犀利无比,他在审视苏乞年,刚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走出来,只是在观摩其神形,洞悉其出手的破绽。

    轰隆!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了,南天门外,像是平地升起了两道血气狼烟,每一根都粗如天柱,有擎天之势,至高气息如瀚海汪洋,又好像横亘天界的阳河决堤,淹没亿万里神圣沃土。

    两道身影,像是两颗天外陨星,在虚空中猛烈碰撞,拳对拳,肘对肘,没有半分花俏,这是纯粹的肉身搏杀,亦体现了对决的双方对于各自体魄的自信。

    铛!铛!铛!

    刺亮的火花成片地绽放,每一朵都炽盛如烈阳,汹涌的至高气息,像是潮汐一般席卷八方,迷蒙白雾都被蒸干了,曝露出诸族很多强者的身形,但此时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些,这样的对决,实在是太罕见了,堪称是至高领域之下的巅峰之战,平日里,就算是数百上千年,他们都很难见到,因为根本不属于那个角斗场,没人愿意为众人观摩,演绎他们的道与法。

    战血天桥上,归舟月几个人也都目光沉凝,尤其是赤殇,他深吸一口气,如这般至高气息浓烈到不像话的两股血气,他魔意再强,也很难突破这样的血肉天壁,遑论侵蚀对手的元神意志。

    “这两位似乎……旗鼓相当。”

    有诸神子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须臾间,两者交手何止千百计,比神电还要快,两人所在的虚空都似乎不再那么稳固了,隐约有细密的涟漪在扩散,一些临近的诸族强者急忙抽身而退,在天外天,掀动这样的虚空涟漪,别说七劫神主,就算是寻常八劫神主也要胆寒,避之不及。

    交手的两人,仿佛是两尊不朽的神像,一尊银光绚烂,璀璨夺目,一尊如赤金铸成,永恒气息弥漫,苏乞年战意不断高涨,很长时间没有遭遇到这样的对手了,终于不用束缚手脚,可以放开永恒战体,他脊椎骨涌动,若天龙出渊,引动战体天地合鸣,筋骨皮膜都在震颤,永恒战血若天海沸腾,不断涌动,达至拳锋之上。

    冥冥之中,苏乞年照见了肉身至高天壁,至高气息不断垂落,永无止境,只是相比于第六重神藏大窍蛛网般缔结的裂纹,这肉身至高天壁上,只有一两道细微的裂痕,且尚未贯通过去。

    即便如此,随着与这石虚宁不断激战,永恒战体渐渐在朝着极限攀升,苏乞年隐约听到了那通往第六重神藏大窍的天门,传来了摇摇欲坠的颤音。

    但石虚宁,却愈发心惊,因为随着不断交手,他已经感到了拳锋肘臂下,筋骨的哀鸣,对方的战血和战意不断高涨,战体坚固,简直像是打在天铁之上,他初具雏形的五劫神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竟隐隐开始支撑不住。

    咚!

    又一击,宛如彗星在宇宙中交汇,苏乞年永恒战血绽放无量光,像是点燃了亘古的战火,若琉璃般的赤金战血蜿蜒如龙形,缠绕在其肌体之上,这是祖血之变赋予的血脉神伟,那是沉寂在人族战血中,消退在无尽岁月里的根源之力。

    闷哼一声,石虚宁踉跄倒退,肌体之上银光四溅,那是破碎的肩头,溅起的是五劫神体的石血。

    苏乞年出手不容情,他像是踩踏在时光的脉络之上,右手捏动原始拳印,如影随形,紧跟着就一拳盖落下来。

    昂!

    苍茫的龙吼声,裹挟着难言的古老威仪,冲刷神魂,苏乞年勾动诸道之力,灌注时光与刀道至高本源,一朵璀璨的花,由无数至高本源符文交织缔结而成,洒落下绚烂的时光雨,可见无数时光碎片飞舞,像是亿万口光阴天刀,同时在苏乞年的指缝间呈现,缭绕在拳印之上。

    嗡!

    时光紊乱,秩序无存,似乎都在苏乞年这一拳下被碾碎了,时光碎片如天刀,笼罩石虚宁周身,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都避无可避,尽数囊括在这一拳锁定的光阴里。

    “归一经!”

    石虚宁悚然一惊,这一拳像极了归一经中的时光杀伐秘术归一掌,时序混乱,破灭神形,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时光真神一脉的真神天功,苏乞年这一拳里,分明拥有一般的神韵,但比之那归舟月,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他才进入天界多久,居然就得到了时光真神一脉的根本传承,且这么快入神得髓。

    惊愕归惊愕,这一切都是石虚宁的思感与念头转动,紊乱的时光里,他定住心神,原本银灿灿的肌体上,骤然间绽放出迷蒙的五色神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