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武神全文阅读 第61分节

五百九十六章 天字第一号大旗

    明神宗此言,可是戳中了与战数百人的心思,众怒狂飙。

    的确,火云山一战,不提所受之伤患,不提殒命的众兄弟,袍泽,单是参与攻击损毁的阵法,天雷珠,神兵,宝甲,乃至补充身体的丹药,都是一笔近乎难以承受的代价。

    于众修士而言,最难得获的便是资源,自损失不起的也是资源,纵使众修士或各有门派、家族,可能从各自门派、家族,或许的支撑,但这支撑却是有定额的。

    一言蔽之,付出的偌大的辛苦,眼见快要收获果实之际,被人摘了桃子。

    哪怕这人同属战阵之中的某位,众人也绝难服气,更何况摘桃子的是那始终躲在一边阴窥,半分力气也没出,只待桃熟蒂落,轻松摘取。

    无明业火烧天,即便是三殿下亮明身份,稍稍压服,明神宗稍聚反旗,立时星火燎原。

    “大胆!你敢造反么?”

    紫衣武士勃然大怒。

    “明道,住口!”

    三皇子微微扬手,喝止了紫衣武士,团团抱拳道,“诸位,本宫这厢有礼了,适才说话的是明先生吧,似乎对本宫夺取金牌,多有不满。然本宫左思右想,亦不知错在何处。诸位与本宫同入猎妖谷,当知猎妖谷的规矩唯止一条,不许人族相互攻杀,各凭本事猎妖取牌。本宫既不曾攻击人族,亦靠自己的本事夺取的妖牌,不知错在何处?至于本宫猎取妖牌的手段,嘿嘿,战场之上,唯有胜负,岂论其他。莫非明先生是如此的迂腐?”

    三皇子依仗身份,自然高傲不群,然出生皇宫,见多了斗争,又岂会缺了韬晦的手段。

    眼下群情激奋,已不是皇子身份能够压平的,他若一味逞强,不过徒惹人笑。

    明神宗哑然,他想过三皇子会暴跳如雷,却没想到对方竟会自降身份催动唇枪舌剑。

    最麻烦的是,对方舍下面皮自承只凭手段,他明某人还真就没办法指摘。

    姓姬的手段再是拙劣,可这不是道学先生的世界,而是强者为尊,胜者为王的武道争雄世界,只要能成功,获胜利,又有几人会在意过程。

    三皇子这一番话,他的确无可指摘。

    “说得轻巧,阁下当真一张利口,惯会颠倒是非黑白。请问阁下一个问题,当阁下取宝在即,却被某家捷足先登,摘了桃子,敢问阁下可能心安理得,而不与某家结仇?”

    说话的个冷峻青年,一对白眉直插鬓角,赫然是无极观大名鼎鼎的天才弟子薛慕华。

    十年前,薛慕华履足中原,败尽英雄,便连剑王冯西风也深慕其风,引为偶像。

    此前,诸葛正我封堵以大阵封堵神殿,继而开放,接引姜、牧两家入内之际,众人出手拦阻,便只一位冷峻青年和一位沉稳中年最是犀利,大放异彩,这冷峻青年,便是薛慕华。

    却说,薛慕华此言一出,三皇子立时沉了脸,明神宗恍然大悟,暗道,好险,若非此人出口,险些被这姓姬的带进沟里去了。

    的确,你姓姬的说的有道理,金牌抢来是你的本事,可你姓姬的难道还能阻止与我等结仇不成。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

    明神宗险些被三皇子偷换概念的诡辩之术弄晕了,只记得成王败寇,却忘了寇为王仇。

    眼下,他姓姬的的确成功抢得了妖牌,可这数百人的怒火,又岂是一句胜者为王能够抹平的。

    “大胆,尔乃何人,敢出如此不逊之言!”

    主辱臣死,紫袍武士怒视着薛慕华,双目几欲喷火。

    “走狗之辈也敢张狂?”

    薛慕华白眉微撇,左手食指轻弹,无声无息中,紫袍武士左脸鬓角垂下的发丝,竟无声而断,“纵使皇子之尊,也休想压服一个理字,夺得金牌的确是你三皇子的本事,可虎口夺食,也是事实,不知三皇子可见我等心中烧天之怒。”

    无极观威名赫赫,垂于北地,若非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根本不会履足中原,因离着神京数万里之遥,大越皇室在薛慕华心中,的确没太大的份量,区区一个皇子,岂能让他俯首?

    刷的一下,三皇子面色骤然冷峻,扫了一眼薛慕华道袍胸前的徽标,冷道,“原来是无极观的人,地处边陲,果真不服王化,你心中有火,大可冲本宫来发,实不相瞒,本宫取金牌,正为那元体丹,本宫父皇,年事渐高,本宫欲将此元体丹进献父皇,好让天子身体康泰,怎么,此至孝之举,尔等欲横加拦阻耶?既是无极观的弟子,难道不知道本宫夺取金牌,依仗得是谁家术法!还敢与本宫聒噪,直欲欺师灭祖耶?”

    旁人冲出来,三皇子或许不会强压,但无极观的人冲出来,他根本无惧,但因他深知内幕,诸大高门,世家之中,若论谁和大越皇室的关系最佳,不是明面上最受大越皇室尊崇的战宗,而正是地处边陲的无极观。

    若非如此,昔时,那疤面道人假充无极观高徒,四处寻凶,没有大越皇室居中调和,即便知晓疤面道人作假,那些好容易联合起来的世家,高门,又岂能饶过无极观,顺水推舟,合力一击,瓜分了无极观,才是这些世家,高门的拿手好戏和不改之本性。

    而三皇子于火云山抢夺金牌,之所以遁比流光,赶在无数强者之前得手,所用的正是得自无极观的迅身符,正是无极观宗主道衍进献皇室的三张符篆之一,珍贵非常。

    可惜只是一次性的,好在战果极大,三皇子也并不心疼。

    正因有了这番因由,三皇子岂惧薛慕华的挑战。

    也正是薛慕华的挑战,让他意识到了,众怒难犯,光靠唇枪舌剑,怕是抹不平这道梁子,故而,抬出了大越天子这面天字第一号大旗。

    三皇子话罢,薛慕华白毛紧蹙,已然无言。

    他何等心计,三皇子这般一提醒,他自然想到了宗主的符篆之术。

    符篆何等珍贵,便以宗主之能,数年也才得一张,非至亲至信不赠。

    姓姬的能得到迅身符,足能说明问题,有宗主横在中间,他如何能够兴风作浪?(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七章 反咬

    薛慕华慑服于道衍宗主是,众修士却被三皇子抗出的天字第一号大旗,抵得么了脾气。

    若是私下里,大越天子不过是个人口中的玩笑,侮之辱之又有何妨。

    可众目睽睽,谁敢跳出来说句“大越天子算个屁”,即便是以往,皇室力量最低迷的时刻,亦无人敢如此,更何况,眼下大越皇室的力量一日强过一日,王廷更有了明显中央集权的举动,谁敢于大庭广众之下犯禁。

    一时间众人讷讷无言,更有不少人懒得看热闹,着急如密室兑宝,开始星散。

    “诸位诸位,我有一言。”

    一位金甲青年朗声说道,迈步直入中庭,发髻微散,面色惨白,金甲的护胸现出无数可怖的裂痕,似乎走动的幅度再大上一些,这具金甲便会就此破裂。

    赫然是战神策,满面阴骘的他,隐在人群中,不知挣扎了多久,以他的个性,将三皇子换个人,他早就发动了。

    火云山一战,打得有多惨烈,唯他自己知道,方天画戟碎裂,护身金甲碎了两套,这套也近乎残缺,仅剩了须弥环中的最后一套。

    这护身金甲,可是他父亲战天子亲手炼制,较之所谓的极品法衣,不知强出了多少倍,足能经受凝液至强者百击。

    如今,却在火云山毁了近三套。

    因着冲杀最凶,战宗弟子大半凋零,伤亡多达三十余人,战宗不似其他高门,录入弟子既精且少,三十余人几乎占到了战宗弟子的十分之一数。

    如此惨烈的代价背后,却让人摘了桃子,战神策当时没疯,恐怕得感谢那巨兽的音啸伤了神魂。

    回归赏宫殿,他蛰伏不出,就是因为战宗和皇室素来走得极近,且皇室对其父礼敬有加,他若冲出来,未免让其父难做。

    哪里想到这三皇子竟是如此奸狡,明神宗,薛慕华的逼问,尽数被其化解。

    眼见着众怒便要在三皇子竖起的天子大旗溃散,再不站出来,众人倒逼之势,便要就此瓦解,他再也忍不住了,“三殿下至孝之心,我等皆能理解,天子仁德,合当配此异宝,只是我等一场辛苦,断无毫无所获之理。”说着,他伸手一指战宗阵营居中的那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一身青衫如被血染,“此为我父关门弟子,周道乾周师弟,八脉剑大名,想必三殿下也听闻过,当时火云山围剿巨兽之战,若非我周师弟甘冒奇险,以无上剑意,灭掉巨兽独目,我等恐怕皆无幸理,自然也就无三殿下的盖世奇功,不知战某的这番话,殿下认是不认?”

    战神策才站出来,三皇子便暗道不好,此人身份非同小可,战天子之名,可不是白给的,连天子都能容其战天子之名,足见其威,满以为此人亦为出头叫嚣一番,岂料却是认可了自己对金牌的占有,当下,三皇子心绪大定,微笑道,“战兄何必客气,你我总角相交,乃是故人,你战宗在此次火云山之战,所付出的牺牲,做的贡献,姬某皆看在眼中,战兄放心,待得归京,姬某必有重报。”

    好容易现出一盟友,三皇子大喜过望。

    “殿下认可就好,战某不敢惦记元体丹,毕竟是进献天子之物,只是那巨兽之亡,我战宗实在出了不小的气力,还请殿下将巨兽尸体赐予。”

    战神策图穷匕见。

    三皇子都扛出天子的大旗了,金色妖牌,明显惦记不上了,可相比元体丹,那巨兽的妖躯,未必不是至珍至宝。

    开智巅峰的妖物,那足能抗衡感魂老祖的实力,其妖躯该是何等的珍贵。

    历数大越武尸,似乎也不曾出过这种级数的大妖,即便是数十年前那具偶现河滩上的蛟龙的尸体,恐怕也远不及这具巨兽的妖躯珍贵。

    毕竟,此巨兽竟在万妖志未载,恐怕绝非凡品。

    战神策此话一出,星散的人群迅速聚拢,众人眼中重新升起了希冀,没金牌也就罢了,巨兽的妖尸未尝不是补偿。

    刷的一下,三皇子骤然涨红了脸,怒道,“战公子找我要妖尸,可是寻错人了!”

    “三殿下,你未免太过霸道!”

    “莫非这妖尸也是要进献天子的!”

    “贪多嚼不烂,三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吾等抛头颅,洒热血,让你捡了漏也便罢了,未料你竟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真当吾等好欺!”

    “奶奶的,皇室无道,逼人犯上。”

    “…………”

    众人压抑许久,战神策此策,好容易给众人带来了希冀,三皇子如此作答,无意激活了怒气聚成的火山。

    一时间,满场尽是喝骂,更有甚者,话语之中不乏令人毛骨悚然之语。

    武者的血勇之气,在这一刻,被尽数撩拨了起来。

    战神策很满意自己带来的震动,伸手压了压,朗声道,“诸位静静,殿下有话要说。”

    三皇子重重盯了他一眼,冷声道,“战神策,真有你的,你问本宫索要妖尸,本宫还想找你们算账,当其时,本宫才将金牌抓入掌中,尚不及将妖尸收入须弥环,无数人撞来,更有人等,无礼犯驾,若非本宫修为了得,恐怕就死在当场,哪里来的时间收捡妖尸,尔后,金光一闪,吾等便现于此地,何来的妖尸?若妖尸果然被带入了此间,也决然不在本宫须弥环内,当问问当时冲得最快最前的几位。

    ”

    说到此事,三皇子同样愤恨难平,他岂不知妖尸的价值,当时冲上前去,本就打的妖,牌兼得的主意,哪里会想到众人疯狂之下,竟有人绝望之下,冲他下了手,若非有宝甲护体,防御无碍,此刻,哪里还能安然站在此处。

    战神策不提还好,这一提,他陡然想起那价值连城的巨兽妖尸就此弃在猎妖谷,心痛如绞。

    更让他恨极欲狂的是,这帮导致他不能得获巨兽妖尸的祸首罪魁们,竟还敢反咬一口,要他交出巨兽妖尸来。

    愤恨交集的三皇子满以为此话一出,众人该惭而溃散,却不知这番话却似滚油锅里泼凉水,沸反盈天。

    任谁也将他这番话作了托词,喝骂之声激如狂潮,比先前大了倍余。(未完待续。)

五百九十八章 火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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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

五百九十九章 姬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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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

六百章 天才中的天才

    “我自要给你交代!”

    姬冽冷声说罢,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掌抬起,缓缓朝战神策胸前印去。,

    战神策冷哼一声,挥拳来迎,恐怖的拳劲,打得空气轰鸣,眼见一拳一掌便要交汇。

    始终注视场间的周道乾断喝一声,“少宗主退!”

    苍啷一声,铁剑出鞘,一道剑意直朝姬冽斩来。

    姬冽轻“咦”一声,另一只修长的手掌,闪电一般,伸出两根指头,横在胸前,转瞬,如玉的食指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线,随即,又发出一道轻“咦”,似乎对对方能伤到自己而感到不解。

    而出剑的周道乾双眉紧紧锁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得悟“破”意至今,除了战天子给他高深莫测的感觉,所遇皆破。

    但因剑意犀利,常人极难捕捉,可谓攻无不破许易能捕捉冯西风的剑意,不过是占了铁精的便宜,恰好冯西风的神剑乃是铁精锻造而成。

    如今却被姬冽用区区两根指头挡住了,且看姬冽的都架势,轻松随意,分明是精准地捕捉到剑意,这是何等的恐怖,唯有明悟一种意境之人,方能捕捉意境。

    传言只道这位九皇子修成罕见的水之罡煞,周道乾虽奇之,却绝未生出难以争锋的念头,直到此刻,他才生出“天生英雄,难较短长”的心结。

    说时迟,那时快,姬冽手指方被周道乾的剑意割出血线,另一只手掌已迫到近前,直直拍在战神策轰来的拳头上。

    出乎预料,没有发出响鼓撞重锤的轰然,却似风吹衣袂,悄然不闻。

    单看拳势,任谁都以为战神策这势若千钧的一击,定然占得上风,哪知道姬冽这轻轻一按,按在战神策轰来的手臂上,战神策好似受了巨灵神一击,整个人狂风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如炮弹一般,砸在人群中,撞翻了一大片,挣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

    满场的喧嚣瞬间静止,好似被施了术法,一片死寂。

    九皇子名震天下,可那也只是传闻,传闻再怎么生动,又怎及得亲见。

    一掌败战神策,一指退周道乾,两大凝液巅峰至强者,竟被其风轻云淡的扫灭,这该是何等的煞气。

    姬冽缓缓收掌,平静地看着怒目而视的战神策,“大越皇威,犯者必死,今看战尊的面子,饶你一遭。”

    他话音方落,三皇子自密室中辞出,行到九皇子近前,劈手扔过一个须弥环,却不言语。

    此景落在旁人眼中,皆以为他在传音,而传音的内容,众人也尽能猜测,定然是生出了警觉,将装有元体丹的须弥环,置放在姬冽处,以策万全。

    九皇子接过须弥环,重重盯了三皇子一眼,并不答话。

    一旁的许易双眸中精光一闪,偏转了视线,四下打望。

    忽的,满殿陡地一亮,一道青色光幕在西北向墙角垂了下来。

    “定是炼武境!”

    当即,有人大喝出声。

    “炼武境”三字,在赏宫殿的石刻上出现了,猜之不难。

    新的试练空间出现,却无有人动作,实在是先前的猎妖谷之旅,给众修士的印象太过深刻,谁也不敢担保光幕那面又是个怎样的世界。

    “跟紧我。”

    许易传音雪紫寒,大手捏住雪紫寒的手腕,缓步朝南面行去,余光死死锁定一位大鼻子的赤面汉子。

    许易大手抓来刹那,雪紫寒浑身宛若过电,通体酥麻,紧叩着瓷牙,才勉强没瘫倒在地,只这一路上,晕乎乎如踩在云端。

    “诸位放心,走了一遭猎妖谷,当自知晓便是猎妖谷也有一片光亮地带,供我等落脚,毕竟只是试练之所,岂能平白要了我等性命,看某家先入。”

    一个黑袍鹰鼻大汉吆喝一声,当先跨入光幕之中。

    这人,许易有些印象,彼时,诸葛正我封闭神殿,这人和战神策,明神宗等人一般的某派领头人物。

    此时登高而呼,不为别的,不过是为聚些人情,毕竟,出得此殿,大家还要在江湖上混,多结些善缘,总归是件好事。

    黑袍鹰鼻大汉此话有理,且身体力行地作了领头人,一时间,带动七八人相随,这七八人一动,立时造成了群聚效应。

    呼啦啦,大波人皆朝光幕拥去,生怕落在了后面。

    猎妖谷之行,虽然凶险,但只要撑得到了此殿的,又有谁没得了造化。

    且观此神殿的设计者,对试练者颇具关怀,猎妖谷之行的试练牌,简直对试炼者的生命保护安排到了极致,除了一些倒霉鬼和利欲熏心之辈,绝大多数的不成功试炼者却靠着这试练牌,保住了性命。

    众人朝光幕狂涌而入,有了前番进入猎妖谷的经验,生怕被传送得散开,有那愿意组队之人,抑或是同门同派之人,各自以掌互握,朝光幕进发。

    诡诈的是,光幕甚窄,仅容三人同时没入,有那多人组合的,往往也只有同时没入光幕的三人会一次传送,余者即便是握住传送之人的手掌,却难免被一股巨力挣脱而开。

    众人动时,许易也动了,他紧紧攥着雪紫寒的手腕,朝那赤面汉子追去。

    雪美人一张丑脸酡红如醉,任他牵引着,哪怕是迈向幽冥地府,也自心甘。

    终于,轮着那赤面汉子挤到了前端,眼见他大手伸出,要攥住两名金衣甲士的手臂。

    许易潜运神功,撞开头前数人,一把提过赤面汉子,足尖一点,扯着雪紫寒并赤面汉子同时没进了光幕之中。

    见过组队的,谁也没见过抢人的,众人虽觉怪异,却无人深思。

    唯**在远处不屑于和众人组队的三皇子殿下,瞬间变了脸色,对着姬冽传出一道音去。

    姬冽一手拖过三皇子,朝人群中撞去,单掌平推,风暴陡起,不少人挥掌击出气墙,朝那风暴堵去,岂料,击出的气墙竟被风暴轻松击溃,那风暴余威不歇,冲得围堵在光幕前的众人四下飞去。

    攸地一下,他拖着三皇子撞进了光幕。( )

六百零五章 决死攻击

    面对质问,假三皇子微微一笑,他左首的白衣青年,平淡无奇的面目顿时为之改变,英俊的轮廓立时现出,剑眉星目,赫然是姬冽。,

    不待众人道出“怎知此人不是作假”,姬冽一掌挥出,一道冰锥射出,迅捷无伦地击中十丈开外的一片密林,轰然炸响,竟炸出一片一亩见方的焦土来。”

    “这,这就是传说中罡煞之威!”

    “五行之煞果然非同小可,强,真的好强。”

    “区区一枚水罡冰锥,怕是比任何煞兵的威力都强大!”

    “…………”

    姬冽证明身份的一招,立时引爆全场,毕竟罡煞之威,久在传说,从未得见,此人先前虽也有出手,却不曾展露罡煞之威,此刻,一招使出,果真非比寻常。

    相比旁人,许易的震动是最大的,但因他也凝练了罡煞,只不过结成了怨胎,此刻见到姬冽大展神威,既兴奋又焦躁,简直要顾影自怜了。

    “好算计!”

    雪紫寒嘀咕一句。

    “怎么讲?”

    许易奇道,他心思全在紫袍武士身上,姬冽的现身更让他陡起毛躁,有此人阻碍,要杀紫衣武士,怕是难了,心绪不宁,并未深思。

    雪紫寒暗道,“你这坏家伙会看不出来,不过是逗弄我,就这么好为人师?”当下,冷哼一声,道,“先有假三皇子软语相邀,再有姬冽显露手段,一软一硬,无非是想将此间强者尽数收入彀中。别忘了,能冲到此间的,可没有弱者,凝液境更如过江之鲫。而出了此界,又哪里去寻如此多的凝液境强者。对姬冽而言,能收揽此间的众多强者,比得什么宝贝不强?”

    许易眼睛一亮,暗道,果然如此,这雪美人还真是冰雪聪明,“你说的也未必全对,他将这强者招揽了,还从何处获取晶牌?”

    雪紫寒鼻头微皱,“别以为世上就你这一个聪明人,如果我所料不错,姬冽定然也洞悉了晶牌文字中疏漏,算定了所谓的奖励必然为虚,这才施了这般手段。若他不是这般打算,岂能容这帮人聚齐,毕竟,传送此间的队伍是分散的,必有先来后到,以他的本事,只需以假三皇子为饵,当先捕杀一批,拉高了分值。”

    “再来以假三皇子为引,聚来众人收编,既得了分值,又得了人才,因他聚拢了太多人,旁人无分可掠,他的分值也定然最高,可谓一举两得。如此好办法,以姬冽的聪慧,如何不做?而他不做,自然也只有唯一的原因,那便是他知晓积累分值无用。”

    这回却是许易“身在此山难自知”了,他真没想如此之深,却被雪紫寒道破。

    念头才澄澈,心陡然提了起来若这姬冽紧随己后,出得此间,自己找寻界牌之际,如何能避得开此人,若起争斗,以这家伙的本事,自己要想胜过,难之又难,更何况,还有周道乾这个老仇人要料理,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殒身于此。

    念头不停翻转,许易计较再三,一咬牙,暗道,“干了,紫衣武士定然要杀,老苍头说得不错,自己和姓姬的是避不开了,早晚对上,与其在寻界牌时对上,不如在此做个了断!”

    “跟我来!”

    许易忽地拉扯着雪紫寒,朝中央的人群围去,此刻,源源不绝地修士朝正中围来,他二人涌入,丝毫没引起旁人疑心。

    “莫要胡来,姬冽不可小觑。”

    雪紫寒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在他胳膊上攥了攥,传出音道。

    毕竟,这位许先生明知夺牌无用,且还得了三皇子的元体丹,依旧不肯离去,定然有所作为,若是对上旁人,以这坏家伙展露的本事,足以横扫,可眼前这位姬冽实则太过恐怖,她如何能让他冒险。

    “我自有计较,你若要帮我,就安静在这待着,届时,隋旁人一道行动即可,切记切记。”

    许易传音罢,重重在她肩上一拍,身如游龙,挤入了人群。

    “诸位,三兄之言,姬冽可以作保,何去何从,还请诸位自择。”

    姬冽何等威名,他当众所发之言,谁会怀疑,当下,满场应声迭起。

    “堂堂修士,甘为王廷鹰犬,修于尔等为伍。”

    厉呵声想起,一道青色的影子,在人群之中,骤然发乱。

    好在众人虽然群集,警惕之心丝毫不曾放下,毕竟自家手臂上的晶牌,足以瞬间让任何人变成生死仇敌。

    按青色影子才发乱,立时数道气锥朝他击去,一道气锥正中,那青色人影的背脊,激得他嘴角溢血。

    那青色影子中了攻击,并不收手,竟挥掌击出指剑,十指连发,如中邪一般,朝人群中乱射而去。

    他这一番搅动,无异于公厕里投炸弹,激起了公愤。

    有受攻击反击的,又不耐烦此人说大话的,有那忙着向两位皇子邀功的,一时间,竟有数十人朝那人出手。

    雪紫寒隐在人群中,怔怔望着那道青色的影子,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真活得不耐烦了,也没必要选这种死法吧。

    情急之下,她便要出手,念头一转,又觉不对,这坏家伙何等聪明,怎会行此无意义之举,此刻出手,未必能救下坏家伙不说,弄不好还得坏了他的大计。

    强忍着激荡,双目死死注视着乱战从中的青色影子。

    不过转瞬,她便觉出问题来,那家伙处于真气煞气组成的风暴之中,不仅没立时身死,还能偶尔还击,浑身浴血,却激战犹酣。

    “到底因为什么,做什么这么死拼!”

    雪紫寒眼眸中渐渐氤出雾气。

    这场突兀起来的战斗,震撼了所有人。

    参战众人自不必说,场间百多号人,在许易的有意撩拨下,大半都出手了。

    其中三十多号皆是凝液强者,凝液巅峰强者也不乏其人,如此众多的强者,激出如海的气浪,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树木,尽皆被催得狂飙上天。

    如此强大的攻势,满说是个人了,就是座小山也打塌了,纵使感魂老祖,处在这等攻击之下,多半也得陨落。( )

六百零六章 大招

    可眼前这家伙,竟似怪物一般,处在风暴中心,浑身浴血,竟始终活蹦乱跳。

    除却参战的众人,远处的围观者,也惊呆了。

    此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那浓密了真气、煞气聚成的风暴,在半空中简直要化成天地间的漩涡。

    如此醒目的标识,自然极是引人瞩目,立时,无数人朝这边飞腾而来。

    半空之中,战神策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莫非是感魂老祖侵了进来?”

    有极品丹药,此刻他的伤势已尽数复圆。

    “看气血蒸腾,那人分明只有气海后期的实力,先有姬冽,后有此人,天下英雄何其多!”

    周道乾方正的面上波澜不惊,紧握住铁剑的大手隐隐颤抖,青筋直绽。

    数百丈外的一株巨木之巅,白眉毛的薛慕化双目如火,死死盯着漩涡中那道血红的身影,喃喃道,“看来还是师尊有远谋啊,中原俊杰灿若繁星。”

    许易的变态表现,让场间数百人震骇莫名,唯有一人,生出了欣赏,衍出了快意。

    姬冽凝视着半空中的那个身影,英俊的面庞渐渐盈出醉人的微笑来,心中默道好多年了,终于出了个像样点的了,但愿这个能让我兴奋丁点。

    岂料此点方起,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陡然收缩,英俊的面庞瞬间扭曲起来。

    ………………

    半空中的许易,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受,却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强大。

    此刻他的筋络膨胀到了极点,甚至比服下化妖丹,化身妖兽之际,喷张得更加暴掠。

    不断地吸收煞气,真气,与此同时,还得释放真气,煞气抵御最致命的攻击,整个身体的筋络被他弄成了一条环线,半边环线拼命地吸收真煞二气,半边身子不断地释放真煞二气。

    那海量的真煞二气,源源不断地在许易气海中汇聚,越聚越广,庞大的气流,冲得气海上空悬浮的怨胎,滴溜溜不住地转动。

    输出远小于汇入,气海中的真煞二气,越汇越多,怨胎从开始的转动,到后来的上下弹跳,到最后的失了规律地四处胡乱碰撞。

    不多时,那怨胎褐色的表皮上,竟现出点滴裂纹。

    许易震动到了极点。

    处在如今这般群敌围攻的状态,是许易做的一个赌博,一次拿生命为赌注的豪赌。

    没办法,要杀紫衣武士,要拦住姬冽和自己抢夺妖牌,他只有先将姬冽办了,要么驱逐出境,要么直接灭杀。

    以他的本事,要在正常情况下,灭掉检具水罡之煞和意境的姬冽,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唯一的机会,便在此间。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战术家,许易永远会根据实际情况,判断胜负的概率,并拟定最佳的作战方式。

    此间强者众多,恰巧他身具一门神功——星移斗转三层大圆满,只要借得巨力,他便能以自身为支点,掀翻姬冽也说不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赌了。

    故而,从一开始,他安顿好雪紫寒后,挤入人群,故意撩战,为的便是此刻。

    只是他没想到,出手的人会有这么多,汇聚起的气海浑厚得超出了他的预计。

    弄到最后,他甚至不得不分离出汇入气海内部的真煞二气,来抵御强大的攻击。

    若不如此,就算他身具不败金身第五转,强横至极,在这这本凶猛的暴风眼中,也休想能保全己身。

    饶是如此,他依旧被伤得遍体鳞伤,且为保护肋下的秋娃,以至于前胸已被炸出了森森白骨。

    最让他痛苦且难以忍受的,却是筋络的巨大痛苦,饶是他的筋络经历了三方五次的摧残,乃至于服下化妖丹成就妖身,却也在丰沛到海量的真煞二气的蹂躏下,坚持不住了。

    亏得他是无量之海,气海无量无袤,否则但是如此海量的真煞二气灌入,撑也将他撑炸了。

    若是姜白王在此,见得许易将姜家的斗转星移使到这般地步,非惊得气海爆炸不可。

    星移斗转之真意,在于化敌气为己气,对筋络的强悍要求极高,整个姜家,独独他修行到了第三层,成就了感魂之境。

    而即便是他,也无法像许易这般一下吞化如此多的真气,一者是筋络远远无法承受,二者是气海有限,即便是金紫之湖的气海,也决计无法容纳这么多的真煞二气,更何况体内自有的真煞二气原本就会和外来的杂气相互排斥,根本无法持续存储。

    偏生许易的筋络强悍远超常人,又具无量之海,最邪门的是,他修成了怨胎,气海之内空空如也,根本就不存在排斥杂气的可能。

    三种条件合一,导致他能疯狂的吸收真煞二气,以至于到了要挤爆他筋络的程度,他仍旧不肯放弃。

    其实,许易自信以他现有的真煞二气的存储,一招使出,必定毁天灭地,便是感魂老祖也扫平了,何况姬冽,他完全没必要苦苦支撑。

    可他依旧在死撑,但因他看到了怨胎上的丝丝裂痕,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一毫的力量,对,属于他自己的力量。

    重新获得力量的诱惑,于他而言,是无与伦比的。

    自打他结成怨胎之后,虽说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的神功还在,却到底失了力量的本源——真气,现在应该叫煞气。

    拥有煞气的他,能自由托举身体,隔空移物,远程伤人,这些本领,在他看来,才更像一个修行者的本领。

    且他自身的这个怨胎,已经快给他造成心理魔障了,不仅鬼主说无解,便连精通百万书的老苍头亦说无解,叫他焦躁不已,每每念及,得靠止水诀,才能控制心绪。

    此刻,海量的真煞二气容纳之下,那稳如泰山的怨胎,竟被狂暴的气浪,冲得在气海之中,奔腾狂跳,露出了死死裂纹。

    那一丝丝的裂纹,瞧在许易眼中,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所以,他拼命的吸收真煞二气,哪怕浑身浴血,白骨森森,哪怕筋络快要承受不住狂暴的碾压,几近崩断。未完待续。( )

六百零八章 星空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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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紫寒正沉浸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诗句中,便见须弥环抛飞而来,下意识接过,展颜道,“谢了。?壹  ?看书”

    她性子向来恬淡,爽利,喜欢就是喜欢,他愿意给,她便乐意要。

    香闺清理完毕,许易的注意力便四散开来,催动风神之翼,周旋一圈,空空荡荡,丝毫无有所得。

    他心中纳罕,若真有界牌的存在,姜恨天绝不会在此间处心积虑地去藏匿。

    道理很简单,此间已是秘境中的秘境,哪里还用的着费尽心思再去搜寻什么隐蔽之所,即便是光明正大的将界牌放在先前的香榻之上,也定然无碍。

    毕竟,当初姜恨天回归此界,可是想着了结了此界的因果,便取了那位身为贵妃的心上人离去,有七煞魂碑为镇,又何虑他人盗取界牌。

    可是这空荡大殿,一目可辨,哪里有界牌,莫非安庆侯所言为虚?

    许易脑海中才冒出此念,又掐灭了,除非安庆侯发疯了,才肯舍下如此血本来编织这个谎话。

    念头攸地一动,再度开启了老办法。

    感知全面探出,一寸一寸地搜寻四壁的迥异,他如今的感知半径已达三十丈,大殿虽广袤,要搜寻一个来回,却也要不了多久。要?看??书

    果然,才向西探出二十余丈,许易便在东面墙壁,窥出了问题。

    他快步行到问题所在的墙面,伸手敲击,才一触手,整个手便透过墙皮陷入了进去,才拔出时,墙皮完好无损。

    “定然是个障眼法,肯定布置了小型阵法。

    ”

    雪紫寒快步而来。

    许易念头一动,唤出极品五行旗,小破界术催动,一道幽蓝星芒组成的光网,朝墙壁罩去,蹼噗几声,一道浓黑的光幕随着星芒光网被剥离而去。

    随即,那灰扑扑的墙皮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块半径两尺余的浑圆星空图案。

    湛蓝的星空图案中,点缀着万千璀璨的星星,半径不过两尺的浑圆,自然无法容纳万千星辰。

    诡异就诡异在这里,那浑圆的图案居然是立体的,许易正是透过这图案的圆框,窥见了这万千星芒。

    而令许易欣喜若狂的是,那道浑圆的星空图案内,七道界牌漂浮其中。

    那七道界牌,各具颜色,金,紫,黑,白,青,各有五块,唯有两块呈现淡青之色。要?看??书

    有了先前伸手入内的经历,他并不担心,当下,便再度将手探入,一把抓住了那块金色的界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金牌似钢浇铁铸一般,极度沉重,许易再三奋力,终于稍稍挪移。

    “挪得动就好。”

    许易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还未下手前,他便知道界牌必定能够被取出,不然,姜恨天又如何将之得到。

    至于他为何径直向金色的界牌下手,乃是记得听安庆侯说过,七煞魂碑之所以选在龙首峰,便是因为那处最高,便于界牌积蓄力量。

    显然,这七块颜色不一的界牌,积蓄的力量大不相同,故而他径直朝金色下手。

    单手挪移了半晌,不过隐隐有所触动,这回,他双臂齐出,霸力诀第三层催动,九牛之力使出,双臂的肌肉立时坟起,将宽大的衣袖绷成浑圆一束。

    巨力之下,那道金色的界牌,被他一点一点拔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后,那块金色的界牌终于被他拔出了星空图案,累得他满头大汗,浑身浸透。

    适才的拔起,可不是挥出九牛之力的拳头,那是持续的力道输入,需要强大的体力和耐力的支撑。

    半盏茶的巨力催持,换作是座山岗,也被推平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

    雪紫寒盯着许易手中的巴掌大的金色牌子,除了牌子上的星空纹路,有些沧桑之气,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非比寻常。

    “我来这里就为这宝贝,待会送你一块,剩余的我可有大用。”

    许易笑语一句,收了金色界牌,唤出颗极品补气丹,塞进口中,双臂再度朝星空图案内部伸去。

    这回,他瞄准的是那枚紫色的界牌。

    按照他的设想,金色的能量足,难以唤出,紫色的能量稍逊,当能少费些气力。

    哪里知道,他大手探入,这紫色的界牌,同样根深蒂固,他又不得不奋起神力,再度开启了艰难的拔萝卜。

    半柱香后,他摩挲着手中的白色界牌,正回复着气力,却听雪紫寒道,“你说这图案中的万千星辰,如真的一般,遥远而深邃,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整个人可以钻进里面去?”

    许易陡起了好奇,他想测测这星空是否深不可测。

    当下,唤出了铁精,掌力催动,铁精迅速尖细化长,在雪紫寒惊诧的目光中,铁精化作的细棍刺进了星空图案中,哪知道才透入不过两尺余,便遇到了坚硬的隔阻,再也不能透入分毫。

    那透入的两尺余的距离,约莫正好等于星空图案的半径。

    许易喃喃道,“倒像是个圆罐子,七个牌子就嵌在这圆罐子底部,圆罐子是透明的,透过去,看到了璀璨无伦的星河……”

    他给眼前的奇异表象,作了最后的注解。

    没办法,他还是地球人的思维,遇到了难以理解的异象,总要做出符合自己理解能力的解读,否则就有些世界观崩塌的烦躁,一如他将这座虚空神殿,类比成了五层楼房。

    虽然低级,却是形象,有效。

    他话音方落,连续金光闪过,三道人影现在神殿之中。

    许易暗道,“雪美人说得不错,天下聪明人何其多,岂只自己看破了关窍,早知道就不耽搁了。”

    后悔未罢,看清了来人,始终内蕴华彩的双眸,陡然迸出耀眼的精芒。

    来人赫然是周道乾,战神策,周世荣。

    “界牌,天呐,这是界牌,三道界牌,天下竟真有此物,我大越真有此物,若早现此物,历来通往暗山的前辈,岂会十不活一……”

    战神策一眼就扫中了星空图案中的界牌,激动地浑身颤抖,双手在空中急舞,状若疯癫。(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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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九章 道乾

    下意识地,战神策飞奔朝界牌迫来,许易冷哼一声,战神策急飚的身影,陡然顿住,面上现出惊恐,脱口而出道,“竟然是你!”

    显然,他认出了早先在炼武境中,大展神威的某人。℉,

    “正是区区,战公子莫非想要试薛某身手。”

    许易冷眼斜睨,寒生说道。

    战神策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阁下误会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战某又何必与阁下为敌,至于阁下的本事,先前在炼武境中,战某已然见识了,阁下大展神威,战某望尘莫及,又何必相试。”

    若是往昔,战神策堂堂战宗少主,以方过而立的年纪,修至凝液巅峰之境,又兼战天子嫡传绝学,是何等的目无余子,嚣张跋扈。

    然则,再见识了九皇子的惊采绝艳后,他那股傲气,早就覆灭个干净。

    他从来没想过以自己的本事,竟连姬冽一招也挡不住,如此打击,可谓空前。

    而眼前的青衣年轻人,更是打破了他的想象力,那毁天灭地的一击,便以姬冽之能,也唯有望风而逃,甚至他怀疑,便是他老子战天子,也绝对不能打出如此一击。

    当今之世,怪物何其多。

    历经打击,他在许易面前,哪里还傲得起来。

    “如此最好,那就互不相扰。”

    许易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战神策面上尴尬至极,鼓了鼓腮帮子,说道,“此间还余三块界牌,不知阁下可否取走两块,为我等留下一块?”

    “大胆!”

    许易勃然变色,双眸间的杀气,几要化实,朝战神策射去。

    战神策悚然而退,面现尴尬,嘴皮跳动,却再不敢置一词。

    实事求是地说,战神策的建议不错,如果说双方能以诚相待的话,他很乐意分享。

    毕竟,他要这七块界牌,也没多大作用。

    然则他深知自己此刻所处的状况,不过是借着适才炼武境的神威,才震慑住两头饿狼。

    单是周道乾那把铁剑,他就没把握能够挡住,更不提,雪美人在侧,他不愿连累此人丧命。

    倘使他稍稍示弱,弄不好就得让周道乾窥破虚实,唯有强硬到底,才能维持震慑。

    许易吓退了战神策,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岂料,提起的心才放下来,始终外放的感知,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强大的杀气。

    他才想侧开,却发现即便以归元步之妙,也躲避不开,只来及稍稍侧身。

    他身子才侧过来,胸口便显现一道可怖的剑痕,一扇尽碎,血肉外翻。

    “道乾!”

    战神策怒喝一声,狠狠瞪着周道乾,又恐又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素来温和方正的周道乾,敢越过自己,行此恶行,惹翻了这魔头,就凭己方三个,如何能够求活。

    他方要冲许易求饶,哪怕推出周道乾替死,周道乾方正的白脸微微笑了,“少宗主莫要为小人伎俩所骗,他若真盖世无敌,又何必留你我活命。”

    此话虽是用来劝说战神策,却也是周道乾悍然出手的依据之一。

    许易自以为对战神策寸步不让,便展现了自己的强势,殊不知在周道乾看来,许易和战神策废话的本身,便已然示弱。

    试想,他许某人果真有通天手段,异宝在前,岂会容人活命,且不说旁人会不会在他取宝之际,骤然发乱,单是叫围看之人走脱,泄露了消息,也是不小的麻烦。

    周道乾何等老辣,单此一点,便窥出了许易的破绽。

    当然,这点破绽还不足以支撑他出手,毕竟,许易在炼武境展现的本领,乃是他亲见,可谓神威盖世。

    单凭一点猜测,岂足以让周道乾这种智者盲动。

    另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支撑,便是这界牌的诱惑。

    修行到了周道乾这个份上,虽说尚有进步的余地,但自打拜在战天子门下,见得了战天子空有惊采绝艳的天赋,和震古烁今的修为,却被死死卡在了感魂中期近百年。

    眼见着寿元空耗,早晚被无情岁月之轮碾作齑粉,周道乾简直有种感同身受的恐惧。

    他绝不愿战天子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

    一点揣测,无边恐惧,外加坚定的向道之心,便足以支撑他出手了。

    机会在前,纵使身死,也要一试,他周道乾走到今天这步,岂是幸至。

    一招剑出,重创敌手,周道乾一颗心彻底安落。

    就凭此一招,他就料定了许易绝没有强到姬冽这个层次,至于此人在炼武境展现的非凡手段,他也有了新的解读。

    此人定然是凭借异宝,才展现出了强大的威力,毕竟,以此人在炼武境展现的那恐怖手段,已经完全超越了感魂中期的存在。

    唯有异宝,才能说得通。

    而若果是异宝,此等大招,恐怕也只能有限的使用,要不然,谁得此异宝,当能横行天下了。

    有了这番解读,他周某人又有何惧。

    却说周道乾一番话罢,战神策悚然惊醒,待得周道乾“此人独靠异宝”的传音入耳,快要萎靡如猫的战公子气势一拔再拔,雄过了猛虎,啸声道,“好哇,我说看你小兔崽子的血气,明明只有凝液后期的修为,怎能强过姬冽,原来是借助宝贝啊,好好,本尊倒要看看你这异宝能不能短时间内再发动一次,小辈,纳命来。”

    战神策话音方落,双掌挥动,淡淡的煞气自掌间飚出,无声无息,许易还未察觉,轰然两声,在他胸前炸响,青衫碎裂,如蝶飞舞,胸前依旧是适才周道乾留下的一道剑伤。

    “幽夜掌,力道虽然不错,但也不过如此,配不上战宗绝学吧。”

    许易幽幽说道。

    他硬受战神策一掌,非是躲闪不开,而是必须展现实力。

    实话说,他如今确实没什么实力,就剩了不败金身和星移斗转。

    后者在人少的时候,根本发挥不了多少威力,尤其是对上周道乾这种练就了意境的。

    唯一能展现的,便只有不败金身了。

    战神策的幽夜掌,他见过,当初,明神宗等人合围战神策之际,便被战神策催动幽夜掌,灭杀了两位强者,占得了上风。

六百一十二章 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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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