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姝全文阅读 第9分节

第八十一章 旭阳长公主

    readx;南宫塘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五品小官名字叫张倾向,本是小户人家出身,虽然是五品小官,但是也是夏朝初立之后,大兴科举第一年的探花。张倾向不仅有真才实学,人也是斯文尔雅包含诗书之气,长相也极为俊朗,让当时不过十六岁的旭阳长公主一见钟情。可惜张倾向家境贫寒,在朝中行事为人又处处低调,这种老实的性子让本来就对张倾向有看法的太后更加不满,也一直说服旭阳长公主放弃张倾向另选他人。不过,太后也没有想到旭阳长公主性情竟会如此执拗,最后居然宁可脱离皇家也要嫁给张倾向。太后没有办法同意了这桩婚事,但是……”

    “但是太后还是对张倾向有看法……,莫非,是太后破坏了旭阳长公主的婚姻,而那些传言什么的都是太后放出去的?”南宫塘凝眉猜测道。

    徐昱擎道,“南宫小姐只说对一半。”

    “嗯?”南宫塘继续洗耳恭听。

    “太后私下里找过张倾向很多次,让他将公主休了。张倾向与公主鹣鲽情深,自然不忍心做这种事,但太后之意又不能不从,后来不仅留恋花草之乡,还不断的向家里抬姨娘,旭阳长公主终于忍无可忍,与张倾向和离。”

    所以,从这方面说,张倾向是真的做了愧对旭阳长公主的事,虽然是被迫的。

    “张倾向也是让旭阳长公主彻底死心。”南宫塘隐隐为这对情侣可惜,虽然他不认为张倾向这样亲手毁掉自己的姻缘是对的,但是能与太后对着干的恐怕就连皇上都要掂量三分。张倾向只是用一种伤害自己也同样伤害旭阳长公主的方式,向太后认输了。

    徐昱擎说完瞧着南宫塘已经紧紧攥起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微笑。没想聪慧冷静甚至有点冷漠的南宫塘居然也有热心的一面。

    见南宫塘已经沉浸到故事中,徐昱擎继续道,“和离后,悲伤欲绝的旭阳长公主被太后接到宫中居住,也是太后的体贴入微,让旭阳长公主度过了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徐昱擎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生怕让眼前外面冷淡内心火热的人儿心情更不好,只说到此处打住,便见南宫塘安静一会儿后便从故事的愤恨中缓过神来。

    “太后难道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不要嫁出去?”

    虎毒不食子,南宫塘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太后一心一意的破坏女儿本来幸福的婚姻是为了什么,莫非就是让她做个活寡妇。

    徐昱擎似乎料到南宫塘会这么说,道,“现在皇室衰微,太后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天下百姓的眼中,虽然皇帝面前管个明君,但在太后眼中,皇帝缺少皇帝本身该有的血腥和残暴,甚至,太后认为皇帝太过妇人心思,尤其是对他对待皇后的事,尤其不满。”

    作为君王,是昏君还是明君,多是由百姓和后人评说,但若是一个皇帝本性不够残暴,自然缺少杀伐果断的决心,皇位普天之下就有一个,在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中,能否坐稳都是问题。

    皇位坐不稳,导致帝王更替,皇室混乱必然导致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出现问题,这样一来,根本轮不到评论皇帝是庸是贤,首先就是个无能的皇帝或者是个傀儡了。

    就算太后对当今皇帝不满,但是旭阳长公主只是一个女儿,太后莫非是想……

    南宫塘打了一个哆嗦,历史上出现过唯一的女皇帝就是武则天,莫非自己穿越来的这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国度,也有女皇这种观念的存在。

    徐昱擎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南宫小姐想的没错,就是那样。”

    就是那样,就是哪样?

    南宫塘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莫非徐昱擎就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想什么,还是他觉得自己想的一定跟他以为的是一样。

    徐昱擎这种说话风格倒不是南宫塘所擅长的,南宫塘直指话语的要义,“太后若是有胆量将一个女儿家扶上皇位,别说天下百姓怎么说,就是朝廷里这些的大臣,恐怕也会是不同意的。”

    徐昱擎微微笑道,“太后自然会考虑这个问题。”

    太后既然有这方面的心思,自然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如果徐昱擎来考虑这问题,那一定是大逆不道蓄意谋反了。

    当然,一直视徐昱擎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太后根本不可能将自己任何的打算让徐昱擎直销一点半点,同样对太后有防范心理的徐昱擎更不会故意让太后找到他的小辫子,但是作为同样具有皇室血脉的徐昱擎,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想。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他还不想说给南宫塘听,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南宫塘或者与南宫塘有间隔,只是,有些心思,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这个心思不仅重大,而且危险。

    虽然二人的位置比较隐秘,但是两人所谈论的话题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一定可以作为株连九族的承当罪证了。

    两人说了这么久话,也有些口干舌燥。徐昱擎又让小二上了一些润肺的茶边喝边时不时的看一眼眼前的女子,想到她刚刚拒绝的话,不免又黯然伤神。

    南宫塘边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便是品着手中的极品香茗,虽然不知道这极品香茗时不时和现代的极品香茗是同一个品种,但是从口感上看,还是这古代的极品香茗幽怨更是淡更久,甚至闻之便让人有一种清醒飘然的感觉。

    南宫塘不自觉的饮下一杯,注意到徐昱擎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徐昱擎心动,却是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刚刚她就不能直白的答应。

    或许对于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南宫塘来说,与一个人如此慎重的以生相许真的需要很多勇气,南宫塘自问,她现在还是没有这个勇气的。

    感念刚刚徐昱擎对自己的直言不讳,但这些毕竟不是她真正想问的,想了想最近一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南宫塘道,“月年种,可是旭阳长公主要的?”

    徐昱擎点头道,“是的,可是也不尽然。”

    “怎么说?”南宫塘道。

    “旭阳长公主虽然明面上对太后是恭顺孝敬,但是据说,她已经知道了张倾向留恋花草之乡和抬姨娘进府的真相了。”

    南宫塘眉毛微挑,虽然她对太后的行为非常愤怒,但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像皇家的事情,尤其是天后的事情就决然不是她一个普通的臣女所能擦手的。她再不满也只能不满。眼下听说旭阳长公主知道了当年真相,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一丝庆幸。

    或许,旭阳长公主可以重新拥有这段美好姻缘。

    南宫塘自顾自的想着,却听徐昱擎继续道,“月年种的功效是先帝当年验证的,而且,那次差点致使夏朝最后一支军队灭亡的战争,太后也在那退败逃离的队伍中,自然更知道月年种对人所起的作用,以及如何发挥作用。”

    “所以说,这月年种是旭阳长公主为太后要的?”

    徐昱擎摇摇头道,“是太后让旭阳长公主要的。”

    “太后想通过月年种控制皇后,继而控制皇上?”南宫塘一语道破真谛,幸好她声音足够的小,才在说完之后,很快的的恢复了平静。

第八十二章 太后的心思

    readx;“当年之事,旭阳长长公主真的不怪太后?”

    想到刚刚徐昱擎讲起旭阳长公主已经知晓当年张倾向之事。纵然天后是旭阳长公主的母后,但是对于纯碎是因为自己的私念而一手毁了自己幸福的人,旭阳长公主若是一点恨意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徐昱擎看着眼前似乎对此事感兴趣的女子,觉得今天说的话不由自主比原打算的说的要多。但是话到此处,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旭阳长公主因被张倾向所伤,一直性情寡郁,前些年对任何人都是有些排斥的,包括太后。但是自从知道张倾向的真相后,反倒对太后倍加恭顺起来。”

    “如此说来,旭阳长公主这是要取得太后的信任?”

    如若真是如此,旭阳长公主对太后的恨意恐怕是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不过,据她所闻,旭阳长公主很是仁爱,且性情孤傲,对于那些普通妇人的勾心斗角,旭阳长公主很是不屑一顾的。

    以旭阳长公主的性子,就算太后真的是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她顶多是怀着对太后的怨恨,从此之后离开皇宫独居生活,根本不可能性情大变的做讨好太后这种她从深心里感到不耻的事。

    南宫塘正兀自想着,只听徐昱擎摇摇头继续淡然的道,“自从旭阳长公主与张倾向和离之后,张倾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据说是因为对旭阳长公主甚是思念。但因为迫于太后的威严,张倾向一直忍着低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半个月前,出门上香拜佛的旭阳长公主却与张倾向不期而遇。张倾向一时么有忍住,吐漏出了当年的实情。太后得知此事后,便将张倾向软禁了。”

    “所以,旭阳长公主要月年种是为了交换张倾向?”

    “虽然太后有心将旭阳长公主在将来扶上王位,不过这么些年太后与旭阳长公主一直住在一起,太后大概也看出了这个女儿根本不是当帝王的料,所以也早就放弃了将旭阳长公主扶上王位的想法。这月年种可以控制皇后的病情,自然可以用来要挟皇上。”

    “可是,我在百花盛会上胜过南宫研,不是太后的意思么?”南宫塘真的不明白,太后到底是想干什么。

    莫非,徐昱擎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改变主意,不想将她这个无才无德生养在边塞的粗俗女子嫁给他为妻了。

    还是太后太自信,认为徐昱擎一定会答应他。

    太后确实是自信,不过她的自信也一定是在对大量资料的掌握的基础上。比如,南宫塘自进京后的一点一滴,几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么有逃过太后的耳目。甚至,在得知南宫塘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粗鄙无知之后,隐隐的有后悔将这样的女子许给徐昱擎的意思,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不好轻易改口。再说,无论南宫塘再聪明,也终归只是一个女子,没有强大的后背支撑,嫁给徐昱擎也顶多是个普通的能传宗接代的棋子而已。

    甚至到了最后,太后已经不太关心南宫塘是否嫁给徐昱擎了。但是月年种这东西,她确实一定要握在手里的。

    虽然当年她与先皇一起在山谷遇危并因为遇到月年种而有幸避过一难,但是后来几番去那山谷寻找再不见月年种的影子便认为月年种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觉得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遇见了。

    这半年来,皇帝因为过于关注皇后的病情,派徐凤竹专门寻找名山大川的药物替皇后治病,徐凤竹才恰巧的又发现月年种,并将那难得一见的月年种移植到京城外不远的深山里。

    只是此事并无其他人知晓。包括皇帝。

    目前,徐凤竹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月年种从月年草上直接采摘下来,所以也就暂时没有贸然的禀告给皇上,却也不知道为何,这消息居然让太后知晓了去。

    太后因为张倾向向旭阳长公主说出当年之事大为动怒,旭阳长公主为保护张倾向,这些日子对太后也是听命有加,太后更是拿捏了张倾向,让旭阳长公主帮助她找到月年种。

    旭阳长公主毕竟只是皇宫一个不问朝事的女子,与在朝廷几乎有着和皇帝同样威严的太后不同,太后想要通过月年种挟制皇帝,自然就不能过于牵扯,便把此事全权推推给了自己的女儿旭阳长公主。

    另外,委婉透露给了她一点月年种的消息,便是徐凤竹。

    旭阳长公主一个宫中妇人,自然不好办这件事。刚好徐昱擎来皇宫找她商讨如何在百花盛会让南宫塘胜出的事,旭阳长公主便将此事托付给了徐昱擎。说是托付,说白了就是交换。

    只要徐昱擎能找到月年种,旭阳长公主自会想办法让南宫塘在百花盛会中获胜。

    徐昱擎本是千草院掌管人,手下又有那么多高明的大夫,负责月年种的寻找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另外,自然将太后透露她的徐凤竹转告给徐昱擎了。

    不过,太后已经将重点转移到月年种上的心思并不会用嘴巴说出来,徐昱擎也只是猜测。但无论如何,百花盛会之后,南宫塘和南宫研总会有一个是他的妻子,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不管太后心里产生了变化,做下的决定总不至于会轻易的改。而且,在和皇帝共同下的决定。

    想到南宫塘刚刚的答案,徐昱擎平淡的神色多了一层暗淡。

    南宫塘将徐昱擎并不明显的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明白了他的心事。

    “百花盛会不过几天的时间了,王爷作何打算?”

    南宫塘问完这话也忍不住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刚刚无声拒绝了要嫁给他的请求,现在倒是问他要如何,亏她说出的口。

    只见徐昱擎低头沉吟片刻,沉声道,“我是不会娶南宫研的。现在离百花盛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如果南宫小姐改变主意可以直接来告诉本王。如果南宫小姐依然坚持不愿意本王,本王也自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南宫塘心头忍不住微微一热,她甚至有点觉得自己矫情了。在古代,能碰上这样的男子就算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也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姻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也许这就是心的奇妙之处吧。毕竟这个决定有关一生。

    南宫塘也不多说,点点头道,“我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走了。”徐昱擎闷闷的喝下一口茶,站起来道,“我送南宫小姐。”

第八十三章 司徒町

    readx;虽然她觉得跟徐昱擎现在同时出入还并肩在街上行走,并不是一件好事,但见徐昱擎眼中不可回绝的坚定,南宫塘也没拒绝。

    她在府中待着无事,也便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就碰到徐昱擎。

    刚刚跟在徐昱擎后面走了一会儿,并不是因为可以跟中,只是刚好她走的道儿与徐昱擎是同一条。她发现徐昱擎时,刚好徐昱擎也注意到了她,两人才会一起到了茶楼叙话。

    两人一路上并没有多说身,道了齐国公府门口时候,徐昱擎才离开。

    看着面前男子近乎蹒跚而去的背景,南宫塘心中隐隐被什么堵了一下。或许她刚直接答应徐昱擎?

    多想无益,假如有一天她能确定愿意与整个男人共度一生了,应该不会有这般的犹豫了吧。

    南宫塘摇摇头不去多想。

    “南宫小姐请留步!”

    就在南宫塘转身进门的时候,一个清脆却微带刺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南宫塘回头,却发现一个柳眉杏目的美丽的女子,怒瞪圆目的站在她的身后。

    南宫塘想了一会儿,自认为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子。

    “敢问小姐是?”南宫塘淡淡问道。

    “哼,我是谁还轮补上你问。”

    南宫塘眉目微蹙,“那小姐刚刚是喊我么?”

    司徒町不满的眼神里因为看见南宫塘的美貌又带了几分嫉妒,看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左右都没有人,不喊你是喊谁?”

    真是不知礼数的女子,南宫塘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那不知这位,不知名姓的小姐,找我何事?”南宫塘上下打量了一眼司徒町道。

    她自认为自从进入齐国公府,一直行事低调。虽然没有认为多少朋友,同样也没有与什么人交恶过,这女子贸然冲撞而来,实在让她费解。

    闻言,司徒町被气的脸色发白,什么叫不知名姓的小姐,她只是不屑于将自己名讳告诉给这个乡野丫头罢了。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半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我来是问南宫小姐几个问题的。”

    南宫塘转身面对她而立,“请讲。”

    “那个……”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硬是吐不出来,当下脸颊燥红,望着刚刚徐昱擎消失的方向,仿佛又有了勇气。

    “本小姐是问你,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司徒町在街上被徐昱擎气走之后并没有回易穴山,只是在回山的路上愤怒的待了一个小型商队肆虐一番,第一次瞒着自己寨王爹爹亲自枪杀一番才算泄了心中怒气。平静之后,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徐昱擎并没有那么对待她的理由,就算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必要对她如此冷漠,想了想总觉得事出有因,才又回来准备弄清楚情况,没想却碰上徐昱擎与南宫塘同路往齐国公府走去。

    好奇之下,她一路跟踪观察。若是平常人或许不会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同,但是司徒町有心徐昱擎,自然对二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更敏感一些。

    路上两人虽然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徐昱擎的平静里却含着一种欲言又止,相比较之下,一直沉默着走路的南宫塘自然淡然的多。

    司徒町就算一千个不愿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景,但是内心对男女之间情、事的敏感和认知让她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徐昱擎根本就是已经心中有人了,而且那个人就是南宫塘。

    司徒町无法想象,一个乡野之大的臭丫头是何德何能会让徐昱擎刮目相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能不承认。

    白赚纠结的心思之下,才在徐昱擎走后,她不由分说的冲着南宫塘而来。

    南宫塘像是听到了什么听不懂的话,盯着面上几乎苍白的司徒町,不置可否的笑道,“不知这位小姐说的是哪位王爷?”

    司徒町这才意识到因为太过生气,居然没有指代清楚。不过,想想大夏国也就徐昱擎一个王爷而已,就算自己没有说清楚,南宫塘也不该给她装不懂,更别说,她刚刚才跟徐昱擎走了一路,徐昱擎也是刚刚才从这里离开。

    苍白的俏脸以为动怒而慢慢显得涨红,一怒之下,拔出手中的剑,“大夏国只有一位王爷,当然是擎王爷。莫非这个小问题,南宫小姐都不好回答?”

    其实并非南宫塘不懂,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好玩,大白天跑到齐国公府门前来跟她挑衅,就算她是乡野长大的亲爹不疼后娘不爱,但是她这样莽莽撞撞的在府门口用剑指着她,真的觉得齐国公府的人会视而不见么。

    或者,就算齐国公府的人视而不见,她有没有提前调查一下,她确定她这样用一把看着如同摆设一样的秀剑就能把她怎么样。

    “擎王爷喜不喜欢我,我怎么知道,小姐想问,为何不亲自去问王爷。不过我看小姐这样在大街上当众如此喧哗,就算这位小姐不顾及的颜面,也跟齐国公府留点面子不是。”

    虽然南宫塘也很介意面前的女子毫不顾忌的形象和后果的在齐国公府门口大声嚷嚷,这会儿已经引来的一些围观的人远远朝这边眺望。但是到现在

    她都没打算在京城太过声张,所以也没有打算与这女子过于纠缠。

    下意识里,看司徒町穿着打扮还全身散发的富贵气质,至少不是平头百姓,这样的女子多少有点教养,希望她是因为被什么刺激才做出有失常态的行为,而齐国公府三个字,或许可以让她冷静一些。

    没想到,面前本来怒容满面的女子听到这话时却不由得冷笑,“齐国公府,说来也是,我倒还是有些事想找齐国公商量呢。”

    司徒町眼中铺面而来的都是由愤怒转化而来的杀气,南宫塘这才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眼眸一沉,道,“看来这位小姐是对擎王爷有意了。”

    司徒町闻言脸颊微红,握在手中的剑也忍不住晃动一些,南宫塘紧逼一步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那软见就掉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朋友的转化

    readx;“对了,这位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去找王爷就是了,王爷朝那边去了。”南宫塘说完单手一推,司徒町因为被南宫塘猜中心意一个失神微微踉跄,回过神来才狠狠的捡起地上的剑。

    眼眸微闪,道,“南宫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就算南宫塘不给司徒町指明徐昱擎刚刚离去的方向,就从司徒町出现的恰当时机看,也一定是看准了徐昱擎离开才走过来的。自己这么说,也是摆明了让司徒町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不要冲着她来,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十分的没有必要,毕竟她又不是徐昱擎。

    当然,南宫塘也不是要跟徐昱擎添麻烦,就算她现在去追徐昱擎,想必徐昱擎也早已经回到擎王府了。

    齐国公府和擎王府本来离的就不是很远,也就是隔着两条巷子。

    本来以为司徒町会意会到她的意思,司徒町的不放弃却让她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真的不是那么好缠的。

    借一步说话,总比两个人凶险毕露的站在齐国公府门口说话要强。从刚刚司徒町脸上的表情看,她好像真是有什么话要对南宫様说,直觉上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能离开一点更好。

    两人就着近处的一个巷子拐了进去,司徒町一改刚刚怨恨的表情,复杂的神色中居然夹杂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哀求。

    “这么说,南宫小姐是对擎王无意了?”

    其实现在的心绪,南宫塘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若是说现在让她嫁给徐昱擎她是一百个没有想好,但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又不是木头人,帅气多金多自己又好的男人哪里去找。

    “怎么,南宫小姐反悔了?”司徒町有点等不及的急红了脸道,她明明刚从南宫塘的话中听出,南宫塘对徐昱擎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喜不喜欢擎王爷,跟小姐有什么关系么?”反正徐昱擎又不喜欢你。

    否则,这女子也不会莽莽撞撞来找她这个她以为的情敌,而不是直接去找徐昱擎了。

    果然,司徒町眼中恶意又闪,不过,只是片刻,便又软了下来,“南宫小姐若是对擎王爷无意,让给我如何?”

    真是无知的女子。南宫塘眼神微眯。她刚才说自己不喜欢徐昱擎了么。就算她说了,徐昱擎一个王爷,哪里是随便一个女子能让来让去的,看来这女子已经被爱情烧昏了头脑。

    “说来说去,我还不知道小姐是何人?我与擎王也算是朋友,我怎么知道,这位小姐要接近擎王,是不是有神目的。”

    听完此话的司徒町两只已经满含失望的眼眸中瞬间升起一丝光亮,“南宫小姐与擎王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女人就是这样,哪怕是有一点的希望,也会推翻自己建立的感觉和认识,因为她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南宫塘好不心虚的点了点头。被司徒町一点一点的逼到死角,她自认为也只能违心的先这么承认一下,以后是不是朋友,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他们是朋友不错。

    司徒町果然心情大好,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对徐昱擎的爱慕之情统统的说给了南宫塘。当然,就算司徒町再开心,也没有傻到一股脑的全部倒给一个陌生人。比如,她手中握着的徐昱擎的把柄,就没有说出来。最重要的是,编造了一个跟徐昱擎如何相识的美好的故事,并在南宫塘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波澜后,才真的相信,南宫塘跟徐昱擎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其实,并非是南宫塘对徐昱擎与别的女子相知相识一点心里波澜都没有,而是司徒町说谎的太明显了,至少她编造的那个故事发生的某个下午的时间点,徐昱擎根本就是与她在一起。

    南宫塘沉默不语,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她听紫堇与大姨娘提过,最近一次发现疑似陈家九公子的人,便是在易穴山。而面前这位,则是易穴山上黑风寨寨主的千金。会不会从她身上得到一点线索呢?

    “南宫小姐在想什么?”确定了南宫塘根本就无意徐昱擎之后,司徒町对南宫塘的敌意也消失了很多,甚至都有些忘记,她几分钟前她冲着南宫塘愤怒而来的时候,只是因为她发现,徐昱擎有心南宫塘。下意识的,南宫塘,是她的情敌。

    “我只是在想,司徒小姐才貌双全,为什么却偏偏看上了擎王?”南宫塘闻言心念一转道。

    徐昱擎克妻的事情虽然徐昱擎以及秦昊川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但是她进入齐国公府的时间也有两个多月了,京城里的有些东西是通过紫堇了解的,有些是自己的细心搜索整理得来得的,有些则是走在大街上稍微注意些,就能听到。

    徐昱擎克妻的事情虽然过了几年前的风头,但是夏国初建,帝王下令修生养息的和平环境让很多人滋养了闲谈八卦的情绪。最近几年京城太平,没什么过于吸引人眼球的事可谈,徐昱擎眼见着年龄不小了,又一直一个人,自然免不了成为一些口杂之人私下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南宫塘恰巧就是在这些无聊人士的闲言碎语的重听到的。

    不过,作为现代化的科学主义者,她只是听听就算了。但作为实实在在的古代女子,若是司徒町也能一点也不计较这个,倒是有点让她意外了。

    没想司徒町闻言,小脸一仰,不屑的道,“凡夫俗之,她们哪里知道擎王的好。”

    “只是因为这个?”就算徐昱擎再好,这古代的普通女子第一考虑不也该是生活么,如果命都受到威胁了,还谈什么生活。

    她也不认识,司徒町是什么难得一见奇女子。尽管她自己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本小姐的命哪是那些女子能比的,本小姐命硬!”一副傲然的神情里夹杂着一丝洋洋自得。

    南宫塘了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不错,若是论命硬,确是山大王土匪出生的司徒町命会硬一些。说不定,这也是他因为徐昱擎一定是非他莫属的理由之一吧。

    取得了司徒町的信任,自然不用花多少时间,两人便建立的了基本的友谊。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已经么有那么敌对了。

    再南宫塘看来,以后找到陈家九公子陈咎澜,或许还需要通过司徒町找些线索,尽管司徒町看着不算是个好人,自己也没有打算真跟她交朋友。况且,相信她跟自己交朋友的目的也不纯。

    至少,跟心上人的朋友的交朋友,总是多一条靠近心上人的途径吧。尤其是,这个心上人根本就对此人无感。

    两人各自达到暂时目的,仿佛一瞬间便无话了。司徒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容,伸手摘下身上佩戴的软件,递到南宫塘面前,羞涩的道,“这个送给南宫小姐。”

    南宫塘自然不会收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无心交来的朋友,维持表面过的去就行,再深了浪费感情不说,还容易被看穿。

    可惜,司徒町根本不跟南宫塘拒绝的机会,又是向前推了一推,道,“南宫小姐误会了,我是想,南宫小姐能把这个帮我转交给擎王。”

第八十五章 赐婚

    readx;南宫塘立马觉得自己多想了。司徒町给自己交朋友本来就是冲着徐昱擎去的,随身带着东西,自然是交给心上人的。

    但即使如此,南宫塘也不准备收,这么为难的事情,她怎么会做的出来。

    已经拒绝了徐昱擎不说,明明知道徐昱擎的心意,还拿着别人的东西转述别人的心意,南宫塘想想都觉得自己够恶心。

    不过,她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觉得手中一沉,司徒町已经把东西强行塞进她手里,一转身,便消失在巷子外面的人群中。

    南宫塘兀自看着手中的剑。半响,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她是没那么好心给别人当传情达意的人,看来是注定要让司徒町失望了。

    皇宫的从倚殿中,徐凤竹狠狠的走进殿门内,金碧辉煌的玉白石似乎被重重的脚步跺得阵阵发响,一众的宫女太监低着头却又不得不上前。

    还没有走到殿内徐凤竹已然把身上那件店小二的衣服扔到了殿外,一明宫女早取来衣服恭恭敬敬给徐玉凤递了上去。

    看着递到面前的干干净净的衣服,徐昱擎一手推开,大声的嚷嚷道,“准备沐浴。”说罢,朝着建立在殿内的一个大大的浴池走去。

    几个专门伺候徐凤竹沐浴的宫女赶紧匆匆忙忙跟过去伺候。大殿内一时间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渐动以及徐凤竹大声发泄的声音,良久,才徐凤竹才终于将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便,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走回了大殿。

    被刚刚徐凤竹西斯底里的怒吼吓到的众宫女太监已经个个腿软,只怕徐凤竹再一声严厉,众人就会跪倒在地。

    “郡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一个近身伺候的老太监半响才挪动步子走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防备。

    徐凤竹虽然平日也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大力宣泄一番,但是如此愤怒的到现在还没有平息的模样,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还是第一次见,就连平日里给他走的进的张公公,也是下意识的离的远一些。

    “气死本王了,气死本王了!”不问还好,这一问,徐凤竹倒像是愤怒的无处发泄的狮子,脸色又高涨起来,脚步四处走动怎么也停不下来。

    “王爷息怒。”

    张公公是皇帝在将徐凤竹封为黔郡王的时候,特意安排在徐凤竹身边的一位教引太监,虽然皇宫里并没有专门的教引太监,只有负责教引皇宫新人的教引姑姑。但徐凤竹自小生活在皇宫,在皇帝的宠爱上长的恣意而张扬。皇帝是怕徐凤竹被封为黔郡王之后依然冥顽不化的如寻常家的执绔子弟一般,这才潜了宫中老资格的张公公来从倚殿里里外外的辅佐。

    徐凤竹十六岁被封为郡王,到现在已经有四年的时间,这四年的时间里,张公公在徐凤竹身边是既当爹又当妈,可惜,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徐凤竹依然是敏顽不化的执绔子弟。

    这会儿见徐凤竹如此大发怒火,也只是乖乖的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重要的是,这张公公也知道,无论说什么,徐凤竹也听不进去。

    一名宫女端来一杯取暖的红茶,徐凤竹猛喝一口,便狠狠的将那上好的白瓷玉茶盏掷到地上,那白瓷玉茶盏瞬间碎了一地。

    那宫女慌忙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低着头哆哆嗦嗦的大气也不敢出。

    眼见着从倚殿的众人个个惧怕的从秋风中的落叶,徐凤竹的愤怒才算是下去一点。

    “从倚殿昨夜可好?”

    徐凤竹昨天大白天出去接洽南宫研,晚上又去了千草院,折腾了一个晚上,今日过了大半个上午才回来。虽然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在外面彻夜不归还是第一次,徐凤竹隐隐有点担心。

    “陛下来过一次。”张公公道,

    “陛下可有说什么?”徐凤竹眼神一沉。皇帝平日里虽然也会偶尔到从倚殿来与他谈心,毕竟这皇宫之中,除了那些他不愿意搭理的后宫佳丽,能与他聊聊天的只有徐凤竹了。

    但也不会那么巧吧,他就一晚上不在,徐昱玄就过来找他。

    “陛下,陛下只是说,黔郡王长大了。”

    黔郡王眉头一黑,这是什么意思。

    张公公见徐凤竹一副不解的样子,倒也不避讳的说出徐昱玄的本意。

    “陛下是想给黔郡王赐一桩婚事。”

    徐昱玄昨天夜里确实来过从倚殿,皇帝一心扑在皇后身上,昨天晚上皇后睡着之后,徐昱玄一个人在宫中四处走动,不知不觉就到了从倚殿。他本来也不是刻意过来找徐凤竹,只是见徐凤竹不在,才忽然觉得,徐凤竹已然是个大人了,或者说,像徐凤竹这么大的人早已经成家立业了,只有徐凤竹,已经年至弱冠,却还是被他养在皇宫中,难免憋屈了就会往外跑。于是生出要给他赐婚的念头。

    张公公本是徐昱玄四年前放在徐凤竹身边的人,这种心思也没有过于瞒着他。张公公一向聪明,否则也不会被皇帝看重,徐昱玄这才一说,也便明白了徐昱玄的意思。

    “赐婚?”徐凤竹眉头一扬。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齐国公府二小姐的南宫研的样子,心下陡然掀起一丝波动。

    皇叔向来疼爱他,莫非是知道了他的一些什么事情,于是要在这件事情上帮他?

    可惜,张公公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昱擎大失所望。

    “陛下还没有说明。”

    张公公虽然在徐凤竹身边当爹当妈的四年,但若不是皇帝的命令,他是万万看不上徐凤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执绔子弟的。对于皇帝的有些话,自然是有选择的告诉他。

    比如,皇帝是要给徐凤竹赐婚没错,并且这件事情不久之后就要落实。

    但是至于是哪家姑娘,张公公自然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机。

    因为,事关重大。

    徐凤竹一脸莫名的盯着张公公,张公公一张长满皱纹的老脸上只有恭敬,徐凤竹哼了一声才道,“陛下可还有说什么?”

    “陛下没有说什么了。”张公公简而言之的答道。

    见张公公依然一副恭顺的表情,徐凤竹才算稍稍放心。也就是说,他私藏皇后药物的事皇帝并不知道,甚至,月年种的消息,他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今天不知道,不代表明天不知道,想到这里徐凤竹就想到南宫塘几人,不禁恨的牙痒痒。这些人一时半会肯定是他对付不了,眼下最好的权益之际,就是也抓住他们的把柄。

    不过,他们有什么把柄呢?

第八十六章 奇怪的男子

    readx;回到东荷院,南宫塘将司徒町的那把剑随手交给了刚好在旁边的伺候的大丫鬟相尹。相尹样貌普通,本来被香草带到东荷院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东荷院的大丫鬟,没想到居然没南宫塘挑中,心中自是感激万分。这些日子也便老老实实的尽着一个大丫鬟的本分。

    现在紫堇不在,她正一个人在房间绣花。现在手里被南宫塘塞过来一把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找个时间出去问问,这把剑能卖多少银子?”

    司徒町要将礼物送给心上人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收回去的,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做给两人牵红线的媒人。更别说,就算她好意思,也不会给司徒町牵这跟红线。

    至少,不会牵给徐昱擎。

    相尹虽然是齐国公府的家生子,但是因为性子老实内向,不爱言谈,并没有得到主子的器重,被香草找来送到东荷院之前,只是在厨房给厨娘打杂。虽然对手中这把看起来很精巧其实很重的剑,感到好奇又有些害怕,但也只是诺诺的应了一声。

    “紫堇呢?”

    南宫塘在桌案前坐下来,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见紫堇。

    “紫堇姐姐刚刚出门去了,说是,去找小姐。”

    相尹脸微微一红,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南宫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丝紧张。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主子,回答主子的问话,总觉得哪里都不适应。

    南宫塘刚刚只是在院子里觉得闷得慌,便一个人出去走走,只是不巧碰到了徐昱擎两个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紫堇担心出去找她也是应该。

    “你先下去吧。”南宫塘平日里不喜欢很多人待在屋子里,平日里也只有紫堇偶尔陪在身边。相尹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南宫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方才站起身来,出门朝院子里的一间矮小的耳放走去。

    虽然是耳房,但是却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窗棂间有几只好看的风铃,被风微微一吹,发出叮叮响的美妙声音。

    明亮的光线随着门被推开抢先打了进来,照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小丫头被光线惊动,恍然间回过头。待看清了推门进来的是南宫塘后,慌忙后退一步福身行礼道,“大小姐。”

    南宫塘点了点头,“你出去吧。”

    那小丫头忙又应了声,起身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不大不小的床榻上躺着脸色微微红润的珠心,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除了一处腿伤尚没有完全恢复外,已经可以说是个完全正常的人了。

    南宫塘为了珠心恢复的彻底,命令她在腿伤恢复之前不许下床,除了偶尔让下丫头扶着下床在房间活动。

    刚刚那小丫头恐怕是刚陪着珠心活动一会,刚服侍她休息。睡去的珠心呼吸均匀,也不似前些日子般,脸色苍白,就连睡梦中都一副惊恐状。

    珠心比南宫塘小一岁,十三岁的脸蛋上已经隐隐约约透出少女的气韵。

    南宫塘在珠心旁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睡梦中的珠心却似乎被什么惊动,眼皮跳了两下,居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大,大小姐!”

    珠心慌忙之间便已经抬起半个身子,幸好南宫塘起身的及时,珠心才又躺了下去。

    “大小姐,奴婢现在已经无碍了。”

    珠心在南宫塘警示的注目下,脆生生的说道。对于现在的珠心来说,躺在床上比躺在刀尖上还让她难受,南宫塘在大姨娘的翠菲院消失的那段日子,她先后被段氏、南宫沁、南宫研已经翠菲院的那些丫头明里暗里不知道问罪多少次,各种**的折磨和刑罚她都忍过来了,可是面对着南宫塘的关切,她却觉得全身躁动难忍,恨不得立刻能到南宫塘膝下尽忠。而不是这样,躺在床上如个废人一般。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身体能好我不知道。”南宫塘察觉出她的不自在,眼中的威严没了,换做一丝亲和的微笑。

    “大小姐……”珠心从来没有想到她还会遇到让她有如此温暖感觉的主子。一时间,居然眼睛翻出泪珠。

    南宫塘赶紧打趣道,“好了好了,你若是这样,身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若是身体恢复不好,又怎么能快点起来做事。”

    听闻此话的珠心忍不住眼中泛出笑意,却见那泪珠晶莹,一滴滴的流到脸颊上,却赶忙用手抹掉。

    “大小姐,这些日子还好吧?”

    她上次在翠菲院的后院被南宫沁揪在手里,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折磨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多一点的力量,虽然之后的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但她还是记得当时院中的情形。段氏,南宫沁,南宫研,还有那些被用作旗子的翠菲院的下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要指责南宫塘,都是要把罪名安到她身上。

    “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他们。”南宫塘眼中噙笑,淡淡答道。

    其实,看到南宫塘的第一眼,珠心就觉得段氏那些人一定不是南宫塘的对手。但是她还是担心,才问了这么一句,听南宫塘如此答,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对了,在翠菲院时,我好想见到过一个男人。”

    珠心这些日子都会很奇怪的梦中一个男人,长的很英俊,比大公子还要英俊。脸有点方,大大的眼睛里如同有着星光一样深邃不见底。那双眼睛半眯着盯着她看,那深邃如星光的星眸去也又被如同女人一样长长的睫毛挡住。

    这些日子,逐渐清醒的珠心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她真的在被段氏那些人折腾的半死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而且不止一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那个男人来都只是盯着她看,长长的睫毛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忽闪忽闪,可惜她看不见。

    “去过很多次?”珠心点了点头。

    “可有说过什么话?”珠心想了想,却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南宫塘不禁秀美微蹙。什么人能自由的出入齐国公府,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明显就是将齐国公府的防卫不看在眼里。

第八十七章 打脸

    readx;“对了小姐。”南宫塘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珠心半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里有意见东西,不知道小姐认不认得。”珠心从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手帕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东西。南宫塘惊奇的接过来,放在明亮处一看,居然是一枚扳指。

    扳指是最常见的墨绿色,里面因为参了杂质不是很纯,不过摸起来倒是光滑细腻,凉凉的触觉很舒服。

    “这就大概是那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珠心猜测道。

    南宫塘转身将扳指收好,回头走到珠心的床边让她重新躺下,“大概,就是说你也不确定?”

    珠心点点头,“小姐失踪的这些日子,我被关在翠菲院后院的柴房里。有一天晚上我感觉那个神神秘秘出现的男子又来到我身边,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还把手中的扳指拿出来看,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我见他来过几次都没有伤害我,本打算问他是什么人,没想到,那人发现我醒来就匆忙的离开的,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时夜晚比较黑,奴婢看他当时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所以奴婢认为,这扳指应该是那男人的。”

    “那男人走的匆忙,估计是匆忙间掉了这扳指。”珠心陷入回忆中,目光闪烁的猜测道。

    她当时也是本昏迷状态能记住这些已经不错了,至于她醒来后从地上的杂草中发现了这扳指真不知道是那男人故意放下的,还是无意间丢掉的。不过想想那扳指被半掩在乱草中的样子,应该是丢掉的吧。

    南宫塘将扳指收了起来,道,“用不着半个月,你腿伤的伤也会恢复了,不过这些日子一定好好养着。”

    珠心点了点头,目光不确定的望着南宫塘。

    “小姐是不是有心事?”看着南宫塘拿着扳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似乎又什么重大的事情与这扳指有关一般。

    南宫塘抬眼看见珠心明亮的眼神,知道这个丫头是关心自己。不过就算将心事告诉她恐怕她也没有好主意,更何况,她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刚来到府上,自然有很多不明白的,不过慢慢就不会好了。”说完南宫塘开门叫回刚刚在屋里,因为南宫塘的到来而知趣的退到门外的小丫头进来照顾珠心,就出了门。

    屋子里,紫堇还没有回来。南宫塘看着手中墨绿的扳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具体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香草姑娘,有什么事您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禀报小姐就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院门外正在阻挡气势汹汹的香草进门相尹脸上。打完人的香草洋洋自得的揉了揉手心,道,“也好,反正这东荷院我也不想进,你能去叫更好。”

    南宫塘连忙将那扳指收在一个小匣子里放好,快步走了出去。

    相尹正红着眼睛往院内走,刚好碰上南宫塘快步走了出来。眼泪一瞬间就止不住了,不过也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慌忙道,“小姐,香草姑娘来找小姐。”

    南宫塘没好气看了一眼香草,将目光停留在神色傲然的香草脸上,不悦的皱了邹眉。

    不用说,前些日子香草奉段氏之命将一众丫头带到东荷院,不巧的南宫塘留下的全都是些对段氏没用的,而那些段氏试图放进来的眼线却被她打发的在院子里做个粗使丫头,平日里连屋子都靠近不得。香草一定因为这件事在段氏那没少被责骂,再加上前两天南宫研身边的大丫头穆青在进入东荷院后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段氏这口恶气没能出到南宫塘身上,亲手办理此事的香草也定然没少受冤枉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肯定是让香草积累了不少怨气,随便找个错处出在相尹身上也是很容易理解。

    不过,南宫塘可不认为她的丫头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欺负的。尤其是府里的一个下人,门都没有。

    南宫塘目光的淡然的从香草身上划过,又重新落在眼睛通红的相尹身上。

    “打回去!”南宫塘连原因都懒得问。就算香草有一百个理由或是借口打相尹,但她并没打算给她狡辩的机会。

    身边低头委屈的相尹和站在院门外趾高气扬的香草,同时惊愣住,过了半响,香草才从笑意嫣嫣的南宫塘脸上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才面色一变,怒道,“大小姐,我只是替你教训一个不懂事的丫头,莫非还有什么错么?”

    那居高临下样子,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一定会因为香草才是这府里大小姐。

    在香草看来,南宫塘一个从边塞长大的粗野丫头,别说她有资格管教她手下的丫鬟,就算是管教她,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宫塘无暇与她废话,对着相尹大声道,“打回去!”

    香草杏目一瞪,抬起一只手臂指着她颤颤发抖,“你,你……你敢!”

    万没有想到,生长经历如此粗糙鄙夷的南宫塘,居然是实干派。看着南宫塘那定定盯着自己的眼神,香草有点暗暗后悔,就连主子段氏都没在她面前讨过好,为什么她就觉得她能教训得了这个野丫头。

    相尹就算再老实本分,此刻在南宫塘的命令或者说强硬的支持下,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以前老实,本也因为她是个不受人重视的丫头,此刻确定有主子如此的护着她为她撑腰,惧怕的心头暗暗的升起一丝勇气。

    攥着拳头走到香草身边,对上香草瞪过来的目光,相尹委屈的眼睛里居然慢慢的凝聚起一丝恨意,安静的空气中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相尹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煽在了香草的脸上。

    空气又是静谧的似乎能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半响,才听见一个清越的女声打破这充满着火药味的宁静,脆生生的道,“香草姑娘找我有何事?”

    香草整个人被打的失了神,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待南宫塘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如撞钟一样的响起,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愤怒却在看到南宫塘那张含着微笑的脸上变得神情莫定。

第八十八章 陷害

    readx;这个大小姐,当真是那个养在边塞多年,毫无见识孤陋寡闻只知道上山采药,吃着野果粗粮长大的粗鄙臭丫头么。

    香草依然迷迷糊糊分不清情况,却听见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声音是在她再熟悉不过的,南宫塘惊异的抬头,却看见紫堇慌忙的从曲廊处转过来看,看见这一幕,就吃惊的道。

    南宫塘眉头一皱,莫非这香草过来找她是真有什么事。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耽误时间是她,若不是她出手打自己的丫头,她也不是那种喜欢随便给别人眼色看的人。

    “怎么了?”南宫塘迎上去道。

    本来她还想问她出去了这么久是干什么去了,不过现在看,好像是有更要紧的事。

    “老夫人让小姐过去,等了很久了。”说着便跟南宫塘朝着老夫人所在的荣安堂走去,边走边道,“我见小姐不在院子中,出去找了没有找到,回来刚好碰见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舒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舒儿就把我叫了过去,到了荣安堂,段氏已经在那里了。还有老爷。”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回过神来,愤愤然的跟在后面的香草,“我说老夫人怎么让我来找小姐,原来是让这么一个麻烦精过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于这种连找麻烦都不分时候的奴才来说,紫堇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成为段氏身边的大丫头的。

    不过想想段氏小家小户出身,到现在还一身市侩的样子就大概明白了。这种人只要待着机会就不忘撒泼出气,哪里知道什么叫运筹帷幄。

    不过,幸好段氏是个蠢的,想到那些被派到南关城对南宫塘进行暗杀的杀手,紫堇就觉得头皮冒冷汗。对手蠢一点确实会省去很多麻烦,他们也没有找麻烦的嗜好。

    因为步子较快,两个人没说几句,就到了荣安堂。

    对于南宫塘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老夫人。刚进步进看见正面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表情古怪的大约花甲之年的老夫人。老夫人的右下首坐着表情同样古怪却略显震惊的南宫様,南宫様的旁边依次坐着段氏和南宫研。

    南宫塘和紫堇对望一眼,显然刚刚紫堇在路上大概介绍了荣安堂的情况,里面并没有南宫研。

    “还不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最先说话的是段氏,段氏自从进门就盯着南宫塘看,好像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一样。南宫塘和紫堇的微小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南宫塘慌忙上前,给老夫人行了大礼,请了安。老夫人的目光在南宫塘身上游离片刻,才道,“塘儿吧,坐下说吧。”

    南宫塘看了一个老夫人左手边不远的位置上有一个放好的空板凳,位置刚好和南宫研对着。南宫塘眼眸微敛,谢过老夫人,走了过去坐下。紫堇则顺道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老夫人看了一眼落座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为在南宫塘身上,又是一番打量,才道,“这丫头这些年受罪了。”

    南宫塘心头说不上是好是坏,回到,“孙女连累祖母记挂了。”

    她进入府中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虽然除了刚进入府中的头两天刚好赶上老夫人去宫中,后来她又因为大姨娘的事失踪加养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也没有时间来给老夫人好好请一次安。

    但两个多月才第一次来见老夫人,而且是被老夫人找过来的,虽然老夫人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怎么都忽然给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记得,上辈子读过的古代小说了,古代大家族尤其是老夫人这等生物,是最在乎这个的。

    显然,老夫人给她对古代封建礼仪的基本认识是有差距的,老夫人依然慈祥温婉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果然是个俊俏懂事的,不愧是南宫家的后人。”

    南宫塘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流汗,她承认她的相貌确实比很多女子漂亮很多不错,但这跟南宫家什么事,难道不是因为她有个足可以让南宫様迷恋到魂不守舍的母亲的,只可惜,母亲对南宫様的拥有是短暂的,就算母亲付出了一生,也依然等不来南宫様的回头。

    南宫塘低着头,她没有得罪老夫人的意思,也没有奉承老夫人的意思,整个大厅因为南宫塘的沉默而沉静了好长时间。

    当然,南宫塘的沉默不语,也是在等一个直觉的呈现。

    果然,不一会儿,坐在一边的段氏便说话了,“老夫人,塘儿还小,对京城又不熟悉,三更半夜若是遇到什么人就不好了,幸好昨天遇到的是黔郡王。”

    整个大厅又因为段氏这一句话又是一阵的沉默,南宫塘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除了段氏和南宫研脸上的志在必得,老夫人和南宫様并没有因为段氏的这句话而有太大的改变,依然沉着脸。

    只是老夫人在对上南宫塘的目光时,微微露出慈祥安抚的笑容。

    南宫塘眉头微蹙,很显然南宫研一定在茶楼发现她的足迹了,而且段氏以及老夫人和南宫様都知道了。只是,这一家几口人分别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一家几口人对她的态度也是不统一是显而易见的。

    良久才听南宫研道,“祖母,我昨天是看大姐出去,生怕出了什么事才跟了出去,没想到,就碰上大姐与黔郡王在京城外二十里低的茶楼里与人见面,不过还好,遇见的是黔郡王,可就是不知道大姐来府上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认识黔郡王。”

    南宫研这是什么意思,当真老夫人面拆穿她?然后让老夫人惩治她?不过,看老夫人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

    想了想,南宫塘抬头睁着明亮的眼睛道,“原来二妹昨天一直在跟着我,怎么不早说呢,害旳我还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幸好在茶楼里遇见了黔郡王。”

    南宫研得意的双目中果然露出一丝淡淡的怒火,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祖母仁爱,大姐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不舍得惩罚大姐,不过大姐刚刚回府上就三更半夜偷跑出去与男人私会,说出去了也是有辱门风。”

第八十九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readx;谁都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老夫人听的。南宫研的意思这么明显,南宫塘倒也不觉得是什么麻烦事了,她本还以为,南宫研知道了什么,比如,她威逼徐凤竹带她去深山寻找月年种。

    “二妹不说我倒也有一件事像祖母请求。”南宫塘撇下南宫研不管,转头想着一直看着两个孙女你一言我一语却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夫人道。

    老夫人没想到南宫塘会忽然有事问她,当即点点头道,“塘儿有话就说吧。”

    “昨天塘儿幸好遇见了黔郡王,才能安安稳稳的回到的府里,塘儿请求府里能赏赐一样贵重的东西,拿给黔郡王谢礼。另一方面,塘儿擅自出府是塘儿不对,不过塘儿也是因为久居山野自然之地,向来喜欢那种生活环境,在府里待得的久了难免会闷得慌,希望老夫人责罚。”

    老夫人半眯的眼眸露出一丝复杂的光芒。

    显然,这个生养在边塞之地的孙女,却是比生养在府中的南宫研以及南宫沁都聪明懂事太多。

    老夫人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旁边仅仅捏着帕子的段氏,“这事不用你操心,等待会去香莱院让你母亲去挑一些即可。”

    段氏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刚刚明明将此事讲给老夫人以及南宫様听说,他们是很生气的,怎么才过了一会的功夫,反而向着南宫塘了。

    还是说,南宫塘自从住到了东荷院就受神灵护佑。想到这段氏又想到十几年前去世的陈氏,忍不住头顶阴风直冒。

    “祖母,大姐才不是因为迷路了刚巧碰上黔郡王呢。大姐可是跟黔郡王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聊了好长时间。”

    段氏因为想到什么事情神情变得不能自已起来,南宫研胜算在握的看着面前发生改变的局势,不紧不慢的道。

    老夫人道,“你大姐看着个乖巧的丫头,怎么会做出那些事情。”在乡野长大自然会更喜欢乡野一点,这一点老夫人也深有体会,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在乡野长大的呢。虽然现在坐了老夫人,但是最自在美妙的时光,还是那些自由自在的少年时光。

    虽然老夫人已经有心偏袒南宫塘,但是向来也怎么不予这个祖母对盘的南宫研假装没有领会其中的意思,道,“祖母,我有人证。”

    说着也不管老夫人以及一只没有说话的南宫様是什么反应,一拍手,两个小厮便压着一个身材高大,却消瘦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南宫塘只看上去一眼就忍不住心里一凚,此人就是那京郊茶楼的店小二。

    看那店小二一副无精打采的萎靡模样,南宫塘眉头发蹙,屈打成招么。

    虽然她不认为店小二为了估计她而守口如瓶的任由南宫研虐待,但是徐凤竹可是那茶楼的常客,就算这小二不知道徐凤竹的真实身份,但再傻也会知道徐凤竹绝不是能随便吃罪的普通人,否则当时她跟着徐凤竹一起走进茶楼的时候,这小二也不会那么恭维殷勤了。

    “昨天都发生了什么,老实说来,说了实话就放你走。”店小二看着语言平静目光中却充满着警告意味的南宫研忍不住脖子一缩,点头道,“小的说是全部是实话。”

    南宫研这才满意的道,“昨天大姐与一个男人在茶楼待了多少时间?”

    店小二随着南宫研的目光转过头,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边正好坐着南宫塘。此时二女皆是镇定的脸色上写着某种不能轻易得罪的贵气让店小二口中一塞,忙低下了头,才道,“大约一个时辰。”

    南宫研无意的扫了一眼坐在首位的老夫人,见老夫人脸上渐渐凝聚的不高兴,才满意的又道,“你可知那男人是谁?”

    店小摇头道,“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

    “混账!”南宫研轻声斥道,店小二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但是也知道被人从茶楼捉到这里来又被一阵闷打和询问,早知道没什么好事,此刻也不解释,只是伏在地上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可知道那人……!”

    “住嘴!”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様忽然拍案怒道,“胡闹够了没有。这个刁民,信口雌黄,诬陷南宫家大小姐,拉出去杖毙。”

    “爹!”显然,正审问的顺风顺水的南宫研没想到南宫様会忽然跳出来。

    莫非爹爹已经如此的偏袒这个边塞的粗野丫头了么!南宫研忍不住眼睛溢出泪水在眼眶打转,不过片刻就红了一圈。

    南宫様看着女儿如此模样,没好气的盯着畏手畏脚,刚刚将小二带上来的两名小厮,怒道,“还不带下去!”

    两名小厮本是南宫研的人,在将小二带到荣安堂之前自是提前对店小二进行了审问的。此番也是与南宫研报着同样的目的,通过店小二将南宫塘与男人私会的罪名落实,事情本来看着顺利进行,没想到南宫様却忽然做出如此出乎意料之外的反应。

    “父亲!”一个清脆的女生忽然将尴尬的局面打破。

    南宫様移过来目光略有不解的看着此时插嘴的南宫塘。

    他这个当父亲的更多的是关注南宫家的名声,南宫家女儿的名誉。就算南宫塘真的做出什么私会男人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在府里惩戒一下就罢了,此时南宫研却弄了个江湖刁民来搅和这种事情。一来,被南宫研这么一搅和,南宫塘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南宫塘的名声坏了,齐国公府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来,也是更重要的,若是让这小二知道了那经常出入茶楼的贵公子是徐凤竹,南宫家可还担不起得罪皇室的罪名,真不知道这个一向聪明理智的女儿怎么也变得如此糊涂起来了。

    但无论他怎么做,此事也是有利于南宫塘,不知道南宫塘此时又要做什么。

    南宫塘似了解南宫様的心思一般,“父亲如果放心,将整个人交给女儿处置如何。女儿一定让父亲放心,不会走漏这次事件的半点风声。”

第九十章 偏爱

    readx;南宫様好奇的盯着南宫塘打量了一会儿,他没想到,连南宫研都会搞砸的事情,她居然一下子就看穿。

    地上的店小二已经因为南宫様的刚刚一句杖毙吓的缩到一团,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不停的颤抖。南宫様沉吟片刻,“交给你也罢!”

    说起来,这店小二倒是没有犯任何错,他也是顾忌南宫家的名声,也怕与徐凤竹产生间隙,他纵然再看不惯那个皇室的执绔子弟,但他的背后毕竟还站着一个皇上,才不得已的牺牲这条小生命,南宫塘若是其他办法,更好。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女儿?”事情完全失去控制的局面让南宫研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下意识觉得,南宫様这是偏心偏到了极点。

    南宫様沉默不语,南宫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将证物拿上来。”

    果然,那被南宫研安排好了在外面候命的一个丫头闻言慌忙手里拖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丫鬟还没有到厅中站定,南宫研就急忙起身一把扯开放在托盘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件衣物。

    居然是一间淡青色缠枝暗纹锦衣,显然是一个贵公子的衣服。

    南宫塘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时追上徐凤竹的时候,那徐凤竹刚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想必也是为避开南宫研的耳目与店小二交换了衣服,现在这衣服自然是要证明她是真的与男人私会过的证据。很可惜,失去理智的南宫研根本没有注意到,脸色越变越黑的南宫様,就连坐在首位的老夫人,脸色已经都快要挂不住了。

    “这种衣服府上多的事,随便捡一件衣服就敢拿来指正你大姐,去祠堂好好思过,抄写经书一百遍。”

    南宫様已经迫不急的想将整个碍眼的女儿弄下去,真是蠢的无法直视。

    紫堇这边也不敢怠慢,慌忙走到厅上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很明显将这一幕都听在耳里的店小二拖了出去。

    看着女儿被拖走,一边的段氏才反应过来一般,呆呆的看着脸色已经能滴出墨来的南宫様,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幕,大约明白了什么。

    慌忙扑倒正要向南宫様急急问责的女儿身边,拖住她的手道,“研儿,我们回去吧,老爷自有公断。”

    正在疯头上南宫研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概是被段氏的行为也吓傻了,敢情全天下都在一瞬间背叛了她一般,良久,才羞涩地里大叫,“我才是你们的女儿!”

    很快,在段氏的暗示下,傻在一旁的两个小厮慌忙回过神来,赶忙将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南宫研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

    段氏自然也知道这次事情是南宫研做的过了,其实她也没料到女儿会把那店小二也带到了府中妄图作证。有辱门风的事是任何一个大家族都接收不了的,不管南宫塘有没有与黔郡王私会,但这种行为足可以降低她在南宫様心中的地位并顺便在老夫人眼中留个差印象了。可惜被女儿这么一闹,好好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知趣的段氏也慌忙跟着女儿一起离开了荣乐堂。

    段氏母女离去之后,整个荣乐堂气氛却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变得轻松。毕竟,刚刚惩罚南宫研是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南宫研说的话,却也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听到了的。

    “研儿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果然,因为南宫研离去而渐渐平静下来的老夫人慢吞吞的问道,声音里少了最初的温和。

    在南宫塘未到荣安堂之前,段氏已经将南宫研告诉她的事情有板有眼的像老夫人以及南宫様说了一遍了。段氏的行为老夫人向来不喜,对她说话的也只是信三分,尤其是在几个月前商量准备将南宫塘接到府里来之时,段氏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是决绝。她是决然不会接受南宫塘的,所以,段氏说些对南宫塘不利的话,老夫人也只是呵呵的听着。但是事关重大,还是找来南宫塘对质一番。

    没想到,段氏所言,居然都是真的。

    “是真的。”

    南宫塘直言不讳,淡淡的道。

    老夫人本以为南宫塘多少会为自己争辩,一时间不知道是意外更多点,还是气氛更多点。

    “这么说,你是承认与黔郡王私会了?”

    老夫人说道此处有忍不住气不顺,贴身丫鬟舒儿赶紧上前给她顺气,才算是好了一些。

    只听南宫塘继续道,“昨日晚上,孙女见到黔郡王了是真。与黔郡王私会的人并不是我,是二妹。”

    南宫研一针见血,只见老夫人又是一阵眩晕。

    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的太戏剧,老夫人又在舒儿的服侍下喝下一杯茶,才又道,

    “说,说清楚。”

    南宫塘道,“孙女昨日晚间在茶楼小坐,刚巧碰上黔郡王,孙女本是不认得黔郡王,不知道怎么回事,黔郡王却认得孙女,想来也只是因为孙女身份的缘故,好奇好来一叙,孙女闲来无事也便于黔郡王多聊了些。期间听黔郡王提起过二妹,我是想,二妹若不是于黔郡王常有往来,又怎么会说的那么清楚。”

    说道这,南宫塘微微眯眼道,“若不是二妹说起过我,我想黔郡王也不会那么巧认出我。”

    南宫塘一直低着头,不轻不重的语调将此话说话,再抬起头时,果然看见老夫人以及南宫様都更加不好看的脸色。

    这中间的是是非非稍微想想就明了。

    此话不仅说明了南宫研真是与徐凤竹常常私会,而且,还说明了,南宫研这是有意陷害自己。否则为何跟踪了一路却始终不现身呢。

    “祖母和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塘儿先告辞了。”

    南宫塘觉得自己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该说的都说了。多说无益。

    老夫人低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浓重的忧虑,对南宫塘说出的话却无关痛痒,“塘儿退下吧”

    南宫塘向老夫人以及南宫様各自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大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母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