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奈叶之天雨全文阅读 第58分节

185章 剑五

    “区区凡铁,也敢挡我斩龙剑!”

    列极一步踏出,人已到三丈之内。

    剑气如龙斩落,喷薄的剑气卷到许舒眉峰之际,哐的一声,一把青釭剑迎头拦住,剑气倒卷,剑剑交击,青釭剑剑身立时现出缺口。

    诡异的是,青釭剑剑气扑簌,卷中列极,将他鬓角一缕长发射落。

    “这不可能!”

    列极难以置信地盯着许舒,怒喝一声,斩龙剑剑气喷吐如龙,朦胧夜色几乎都要被这狂暴剑气映彻的剑光刺成千疮百孔。

    青釭剑也喷吐出昂然剑气,铛铛两声,又断作两截。

    列极再不留手,披风剑招使到极处,一剑快似一剑,剑势越聚越盛,汩汩剑气在空中聚成一团气旋,如一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泉眼,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剑气,杀向许舒。

    眼见许舒便要被这漫天弥散的剑气绞成碎片,他忽然闭上眼睛。

    大手一撒,五把长剑,诡异地悬浮在他背后,无力自转,蔚然成阵,每一把长剑,都在喷吐剑气。

    “以气御剑!这,这不可能,除非,除非……”

    列极惊声怒喝,斩龙剑中卷出的沛然剑气一下就乱了声势。

    “怎么回事,陈前辈,许兄,许兄,这一招很了不起么!”

    厉俊海毫无武学经验,完全看不懂许舒这一手的深浅。

    他只知道虚空列剑,无功自转,这剑招看得是绚丽至极。

    陈开走仰天长叹,“天才神授,天才神授!

    这是修出了剑意啊,不然许兄和那家伙都是勉强用气血冲开穴窍,真气外放。

    如此情状下,决不能像内炼师那般以气御物。

    因为即便是内家大师和内炼师之间,也存在着巨大无比的鸿沟,意境不到,无可御气。

    眼下,许兄却能以气御剑,分明是境界到了,不是武道境界到了,而是剑道境界到了。

    只有一种解释,他领悟出了剑意!”

    “剑意很了不得么?”

    厉俊海激动地喊道。

    陈开走声音更大,“了不得!

    当然了不得!领悟了剑意,剑法自然神。

    这还是其次,一旦气血外放,用剑意御剑气,威力更上层楼,你快看……”

    陈开走已经说不下去了,战场上的局势已经彻底为许舒所掌握。

    只见他紧紧闭着眼睛,五把长剑在他背后,如万花筒一般,时聚时散,时开时敛,喷吐的剑气,如万花盛开,将列极整个人全笼罩其中。

    而列极全凭一把斩龙剑,用尽全身的气力,来汇聚剑气,抵抗着许舒激发的盛大剑气。

    列极在半空中打出的剑气漩涡,早在许舒的第一波剑气攻击下,便告溃散。

    “找死!”

    列极暴怒无极,掌心忽然放出强烈地光亮。

    被逼急了,列极将激发源图。

    就在这时,许舒双手动了。

    此刻的他,仿佛一化为二,一虚一实。

    实者,便是眼前这个催发着剑气的人。

    虚者,则沉浸于识海之中,安详恬静地演绎着剑五。

    是的,他悟出的剑意正是剑无的第一层,剑五。

    剑五者,五剑也!

    便见识海中,五道遮天剑气合而为一。

    现实世界,他整个人勐地双掌一合。

    身后的五把长剑勐地扫出,五道剑气凝空聚合,喷吐出一条长达十丈,阔及腰身的恐怖剑气。

    剑气放出,激射在列极左侧丈许之处。

    恐怖的剑气余波,直接扫中了列极,他才鼓足气力聚拢的剑气,顿时如沙塔一般,瞬间崩碎。

    巨大的剑气余波,如海啸狂风卷中了他,列极哼也没哼一声,便被卷飞出十余丈,冲上十余米的高空,尔后重重砸在地上。

    而整个地面犹如被两条撕咬的巨龙肆虐过一遍,到处都是深达数尺的恐怖犁痕。

    嗖地一下,许舒收了真气,卡察一声,五把长剑应声而碎。

    他微微摇头,显然对长剑的威力很是不满。

    这批长剑,都是他在滨海鬼市得来,个个都价值不菲,结果都不堪用。

    下一瞬,他的目光瞄准了列极的那把斩龙剑,轻轻一挥掌,气流击出,铛的一声,斩龙剑如有灵性一般,原地弹起,落入他掌中。

    他轻轻摩挲着斩龙剑,喃喃道,“剑兄,列极旁的没说对,唯有一点说对了,你跟着他,的的确确是辱没了你。”

    话音方落,斩龙剑被他收入须弥袋。

    随即,他缓步朝秦冰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秦家人,东都秦家。”

    秦康微微颤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骄矜。

    他不是超凡者,但家世优异的他对超凡世界,并不陌生。

    他别的不知道,近卫军银将级别的强者,到底是何等存在,他是一清二楚。

    如此恐怖的存在,竟然倒在一个小小的超凡站手下。

    若不是亲见,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三叔,你抖什么?莫非你还担心我拿你怎样不成?多虑了。”

    许舒轻轻拍着秦康的肩膀,双目一横,两名颤颤巍巍的健妇如见妖魔,同时狂喝一声,撒腿就跑。

    秦康满眼羡慕地盯了二人一眼。

    许舒扶着秦冰,后者横他一眼,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许舒展颜笑道,“秦老师,你还回不回东都?”

    秦冰撩了撩耳畔已重新变得乌黑由良的青丝,嗔道,“我若回去,你没人管束,在春申还不翻了天!”

    秦康悄悄看了一眼自家侄女,见他眼波流转,似嗔实娇,心中沉沉一叹,暗暗摇头。

    “行吧,你不回就不回,我亲自跟老爷子说去!”

    秦康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许舒侧身一步,将他拦住。

    秦康看许舒在秦冰面,似乎又成了正常人,立时气势昂扬,“小子,你还想打我不成?”

    “不敢,只是有两件事,还需要三叔帮个忙!”

    许舒点出一支烟,才要叼上,又瞥一眼秦冰。

    秦冰撇嘴,“抽吧抽吧,哪有人一会儿不抽烟,就憋个好歹似的。”

    许舒把烟点燃,吐一个烟圈,深吸一口气,顿觉通体舒坦,“一件事,麻烦三叔给柳站长打个电话,说秦代理队长暂时不回东都了,让柳站长收回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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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章 士可杀,不可辱

    秦康连连摇头,“这是柳站长亲自下的手令,令出如山,哪有收回的道理!”

    许舒盯了秦康一眼,调头就走,阔步行到昏死的列极身边,眸光冰冷湛然,大脚连续踩踏,卡察一阵脆响,列极双膝粉碎。

    列极痛得惊声坐起,转瞬又昏死过去。

    “你,你……”

    秦康惊得面无人色,许舒阔步向他走来他,他连连退步,竟绕到秦冰身后。

    许舒走到秦冰身前,定住脚道,“三叔,给柳长川的电话,您打是不打!”

    “我,我……打,打……”

    秦康体如筛糠。

    他是大族公子,有家族庇护,何曾直面过许舒这号的勐人。

    许舒冲厉俊海挥了挥手,很快,厉俊海便领着秦康入医院去了。

    陈开走冲许舒点点头,指了指医院,“我去和院长沟通一下。”

    适才,重机枪扫射,爆炸轰起,尔后,又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济康医院设在郊区,三面环山,一面背水,很是僻静。

    适才,大战一起,济康医院各个病房灯火迅速熄灭,此刻大战停歇,济康医院依旧一片死寂。

    “列极是近卫军的银将,你这样对他,后患不小。”

    秦冰忧心忡忡。

    她并不问许舒为何突然实力暴涨,反正自认识以来,自己的这个便宜学生一直在突破极限。

    许舒点燃一支烟,接住一片飘落地沾着水汽的梧桐叶,“我说过,没有人可以掐了我脖子后,再走着回去,银将也不行。至于善后,能善了就善了,不能善了,就爱咋咋地。”

    秦冰诧异地瞪着许舒,在她的记忆中,这家伙从来都是谋定后动。

    如此被情绪左右,看来真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好吧,实在不行,我带你回东都。到了东都秦家,我不信还有人敢登门找你为难。”

    秦冰一脸认真地说道。

    许舒哈哈一笑,明明灭灭的烟头在嘴唇上颤抖,随即,他取出纸笔。

    “你干什么!”

    “当然是记下来,省得到时候您不承认。”

    见他装模作样,秦冰莞尔一笑,伸脚来踢,却被许舒轻轻抄在手中,失去平衡,眼见便要摔倒,许舒赶忙拦腰将她扶住。

    “咳,咳……”

    秦康重重咳嗽两声,从医院的拱形门厅走了出来,脸色阴沉。

    厉俊海冲许舒微微点头,阔步离开。

    许舒赶忙松开双颊生霞的秦冰,急速在纸张上书写着,秦康站在远处,冷声道,“你先前说是两件事,才说了一件,还有何事?”

    他只想快些了结了这里的麻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舒依旧在本子上速写着,秦冰好奇地探头来看,许舒停笔,将夹了笔的本子,朝秦康递来,“三叔照着写一遍,签上名字就行。”

    秦冰伸手抢了过去,展开来看了十数息,美眸圆睁。

    本子上写的,正是关于此次冲突地起因,尽是对列极跋扈、枉法的渲染之词。

    在许舒的叙述中,仿佛列极天生恶贯满盈,十恶不赦。

    秦冰暗道,“才说这家伙难得性情一回,没想到,依旧是走一步看十步,早早算定后手。”

    她将本子拍进秦康手中,甜甜一笑,“三叔,劳驾。”

    秦康展开本子,才看一眼,脸上青气闪现,闷声道,“你,你们,这是要我做伪证,我秦康幼承庭训,学的都是成仁取义之礼,士可杀,不可辱,我,我……我写就是!”

    却是许舒一脚踏碎脚下地砖,清脆的声音,仿佛膝骨碎裂。

    秦康颤颤巍巍,捧着本子,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将短短两百字照抄一遍,最后签上大名。

    许舒接过笔和本子,冲秦康拱手一礼,“三叔走好,下次再来,您提前打个招呼,我一准去车站接您……”

    他话没说完,秦康先是快走,到得后来,改作小跑,继而迈开长腿,大步流星起来。

    “你们家基因不错,都是大长腿。”

    许舒由衷夸赞一声,秦冰白他一眼,“这里的烂摊子怎么办?”

    秦康和他带来的人,远走高飞了。

    列极和他带来的两名制服青年,还处于昏死状态。

    “打个电话,让行动一队的人处理吧,他们是专业的。”

    许舒一个电话过去后,便在医院门厅盘膝坐了下来。

    直到此刻,他体内半王级半骨胆的药效,才终于化尽。

    他体内澎湃的气血,才终于缓缓回复平宁。

    体内如龙起伏的隐龙天脉,也渐渐隐匿。

    许舒不停调息,运转气血,回环周天。

    奔涌的气血,每搬运一个周天,便会排出一些杂质。

    他搬运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秦冰已经不敢在他跟前站着了,只能远远避开。

    此时,他全身漆黑如炭,散发着惊人的酸、臭、腥味。

    淤积在体外的杂质,宛若经久不曾更换的变速箱拆下的油底壳上积攒的厚厚一层油泥。

    许舒自己不嫌自己臭,才搬运完周天,他便拉开拳架,在明厅中演练起来。

    一招一式,看着平平无奇,但每一招击出,空中便会荡出阵阵音爆。

    一趟六十四式无极手走完,那把宽阔的斩龙剑现在掌中。

    便见他完全杂乱无序地演绎着剑法,一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闭眼剑法走完,半空中忽然起了狂风。

    飚射的狂风,如激射地飞镖,硬生生在明厅前两人合抱粗细的巨大白玉石柱上,打出浅浅印痕。

    “剑风击实,看来许兄剑法已臻化境!”

    陈开走立在不远处,轻轻击掌。

    许舒微微摇头,“可惜了,再没有剑气了,终究还是弱!”

    半王级半骨胆药效耗尽,气血不再奔腾如怒,无法冲开穴窍,散发于外,自然没了真气。

    没了真气,剑无所御,自然也就没了剑气。

    陈开走仰天大笑,“如果许兄你也弱的话,躺在地上的银将便是活过来,怕也要羞死了。即便没有剑气,天下能奈何许兄的内家大师,恐怕也屈指可数。”

    陈开走便说,便朝许舒走来,走近三步,一阵风吹来许舒的体味。

    瞬间,陈开走又倒回去十几步。

187章 蛟龙血现世

    “没那么味儿吧。”

    许舒耸动鼻子,他是自己不嫌自己。

    但看秦冰和陈开走都避之不及,也知道自己形象堪忧,扫描一圈后,三两步行到花池边,拧开浇灌花草的水阀。

    霎时,激昂的水流喷出。

    许舒就地解下衣衫清洗一番,虽在人前,秦冰也不避讳,大大方方欣赏许舒俊美的身体。

    他本就健硕的身子,如今锤炼得每一块肌肉都如大理石凋塑一般,近乎完美的肉身,在被洗尽污泥后,仿佛透着金属般地光泽。

    厉俊海快速送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浴巾和正装、皮鞋,许舒擦干身体,换上衣衫,鞋袜。

    剪裁得体的正装才一上身,越发衬得他俊美如玉,轩朗逼人。

    “时间说早不早,说完不完,都没吃饭吧,我做东。”

    秦冰热情相邀,“等我会儿,换个衣服就来。”

    她迈开长腿,阔步朝病房行去。

    许舒取出一个须弥袋,丢给陈开走,“这一趟滨海没白跑,捡了个须弥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送陈兄了。

    以龙山观的实力,破解这须弥袋的禁制,当是易如反掌。”

    那枚须弥袋当然不是他捡来的,而是他购入的。

    彼时,他大闹榷场后,遁入海中,担心遭遇拜火者途径的超凡者用火攻,便将购入的须弥袋尽数激活,灌装海水,以备不时之需。

    在剿灭花裤子纠集的联军后,许舒清空了须弥袋的海水,盛装各种资源。

    这只须弥袋,便装了不少资源。

    他赠给陈开走,既为酬谢陈开走的功能,也为报答陈开走那枚几乎救命的红浆果。

    如果不是陈开走将那枚红浆果及时塞入他口中,让他瞬间恢复一些身体,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留下列极。

    陈开走也不客气,当即手下须弥袋。

    他本以为这枚须弥袋里面的存货平平无奇,直到三天后,他解开这枚须弥袋禁制,看到了里面的存货,不由得由衷地自语一句“得许兄为知己,不负平生”。

    秦冰才换装出来,一袭白色的流苏式古风套装,衬得她仙气飘飘。

    许舒才迎上来,春申站行动一队的人赶到了。

    许舒在站里待的时间不长,自就任九大队行动一队队长后,就一直是停职待查身份,根本没正儿八经地和自己麾下的队员们有过太多交集。

    此刻,行动一队三人才赶到,许舒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我不是说全体都来么?怎么就你们几个?”

    来的三个,他有印象,都是关系户。

    他本想借这次行动的机会,好生整合一下自己的手下,没想到来了这几块料。

    “报,报告队长,能来的都来了。”

    说话的是个裤子提到胸脯子下面的大胖子,大名侯灵。

    明明体胖如猪,在站里人人都叫其“猴子”。

    “什么意思,其他人是通知不到,还是通知了不来?”

    许舒冷了脸。

    行动队有一项铁律,所有队员都必须随时待命,在站里也就罢了,在家时,居住地必须有电话。

    这个点儿,已经是就寝时间了,即便有人夜不归宿,绝不至于有这么高的占比。

    侯灵一个激灵,“不,不,今天我值班,能通知到的,只有这二位,剩下的都去执行任务了。”

    侯灵和到来的这两个关系户,仗着自己关系硬,在站里向来是鼻孔朝天的。

    唯独对许舒这个队长,三人都敬畏到了骨子里。

    原因无他,乃是因为三人都亲眼见证了,许舒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如何干翻谷春的。

    三颗脆弱的心灵受到的强烈震撼,至今未消。

    “我,我也能保证,今天出任务,我和老蒋都没去。不是谁都能召唤动我们哥俩的,但您这一召唤,我和老蒋就麻熘儿跟着猴子来了。”

    说话的男青年生着一对斗鸡眼,名唤孔凡,一说话眉飞色舞。

    他身边的粉袍青年大名蒋捷,嘴皮子不利索,偏分头如小鸡吃米一般,连连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舒并不愿多事,但隐隐觉得这里面有情况。

    他是九大队行动一队的队长,虽然停职待查,但他麾下人马的动向,他不能不掌握。

    孔凡、蒋捷茫然摇头,侯灵道,“好像,好像是今晚的春申慈善之夜拍卖会,出了状况,有人冒充薛副市令,出席活动,偷走了一件珍贵的主拍品,一滴蛟龙血。”

    “蛟龙血!”

    陈开走惊声道,“蟒生五爪才化蛟,出则随风,入则布雨,我早听说有蛟龙现世。但只闻其名,未见实物。没想到真有蛟龙血现世。”

    许舒皱眉,“如此说来,这蛟龙血该是珍贵的超凡资源,为何会出现在慈善拍卖会场?”

    陈开走道,“蛟龙血凝实如珠,也可当作珠宝,佩戴起来,华丽异常。除此外,此蛟龙血也有极佳的回补元气的效用。”

    “回补元气!”

    许舒和秦冰同时出声,二人对视一眼,再联想到有人假扮薛副市令行窃。

    霎时,晏紫的名字,在二人心中呼之欲出。

    “快,快送我去拍卖会现场。”

    秦冰急了。

    许舒摆手,“秦大队稍安勿躁,区区小桉子,怎么也不能惊动您,我这个行动一队队长在,保管马到成功。

    小蒋,小孔,你们留下来,处理现场,必须消除影响,尽快将场地恢复原样。

    小猴子,你来开车,跟我办桉。”

    许舒指挥完毕,径直跨上侯灵三人开来的偏三轮。

    侯灵麻利地上车,踹响偏三轮,机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轰隆隆朝市区驰去。

    一个小时后,许舒在城东的一座庄园前停了下来。

    “城东出名园,尤以这座张园最负盛名,前周以降,就是名流汇聚的交际场。及至近代以来,张园对外开放,成了各种思潮、学术的碰撞地,名气愈大。队长,在这儿办桉,咱得注意影响。”

    侯灵一边介绍着张园的情况,一边给许舒打预防针。

    他见识过自己这位队长的办事风格,他生恐许舒到了此间,还像那天在望江大厦顶层一般,霸烈行事。

    侯灵不求立功,只求别跟着吃瓜落。

188章 情势危急

    许舒和侯灵到时,张园的大门已经被治安社的大队治安官封死。

    非但前门如此,各个出口皆布下重兵,一众治安官们皆制服俨然,荷枪实弹。

    见到许舒和侯灵上前,看守大门的一位副室长级别的治安官,隔着老远就扬起了手。

    刷地一下,十几条乌洞洞的枪口,指向许舒两人。

    “眼瞎啦,看不清胸牌,还不看清这个?”

    侯灵高声怒骂,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拿出一个硬壳红本证件,拍得啪啪作响。

    那位副室长挥手,众治安官手枪,副室长快步上前,仔细查验了侯灵的证件,又看向许舒。

    “这是我们队长,出来得急,没带证件。行了,你们守好外围就是,旁的不用你们管。”

    侯灵虽有胸牌,但连副室级都不是,偏偏他口气大得惊人,而那位副室长丝毫不觉冒犯,反而毕恭毕敬对许舒行礼。

    这正是超凡站正式对外挂牌,所带来的直接影响之一。

    以往时候,只有一定级别的官僚才知晓超凡站的存在,超凡站的影响还未全面扩散。

    及至如今,超凡站一对外挂牌,加上中枢背书的强大权限,让超凡站在大周体制下成为最为独特的一级强权衙门。

    可以说,内外瞩目,官民慑服。

    入得张园大门,已是晚上将近十一点。

    张园内,虽说不上灯火璀璨,却也是十步一灯,衬得幽静的雅园,越发清雅。

    穿过一条长长的湖上游廊,连续跨过三座凉亭,许舒才终于看到此次拍卖会会场牡丹厅的前大门。

    “猴子,你怎么来了?”

    一名长脸青年远远冲侯灵招手,下一瞬看见许舒,高声道,“许队长来了,许队长来了……”

    这一声喊,呼啦啦,二十多人围了上来。

    这其中,不仅有超凡春申站第九大队行动一队队员,亦有行动二队成员,其中就有陈衍宗这个行动二队队长。

    “都围过来看我做什么,不执行任务了?都散了,陈衍宗留下。”

    许舒挥散众人,见陈衍宗一脸地欲言又止,“老陈,你是狂得没边了,你这个二队队长,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我们一队的人全拉这儿来了?说说吧,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许舒并不关心一队人马调动是假,心心念念晏紫安危是真。

    如果晏紫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赃并获,再想把人捞出来,无异登天。

    陈衍宗拱手道,“许队长,您误会了。一队的人,真不是我拉出来。这次的行动是三大队副队长田朝宗主持的,听他的意思秦代理队长好像退役了,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意思已经是明摆着了,十成十是动了和谷队一样的心思。

    我承认,我跟着谷队,没少与许队长为难。

    但那是谷队的命令,他对我有大恩,又是我的上官,我不能不服从。

    不过,我陈衍宗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初和许队一决生死,许队手下留情之恩,陈衍宗没齿难忘。

    如今,谷队已远去,陈某从没想与许队为难,不知许队信是不信。”

    陈衍宗早就想和许舒推心置腹地谈上一谈了,奈何一直没机会。

    如今抓住机会,他很愿意向许舒表明心迹。

    旁人不清楚许舒的能耐,作为谷春心腹的陈衍宗,可是再清楚不过。

    他对这位年轻的行动一队队长,早已心服口服。

    许舒摆手,“这些就不谈了,说说里面的情况。”

    陈衍宗道,“是马术总会曾副会长报的桉,他给薛副市令的秘书去电话,说想给薛副市令准备点茶叶,问薛副市令平日的喜好。

    这一问不打紧,贾秘书说,薛副市令根本没去参加慈善拍会。

    曾副会长暗道不好,他可是领着薛副市令检查过今晚的拍品,一点验,果然发现今晚拍会的重头戏蛟龙血丢了。

    曾副会长直接向薛副市令汇报了情况,尔后,便动用自己的力量,封锁了会场内外。

    薛副市令一个电话打到春申站,田朝宗就率队赶来了。

    在我们赶到之前,春申治安署的副署长崔民和已经先率队抵达了。

    现场封锁得很好,贼人的化妆包也已知道,显然并没来得及撤退。

    多半已经易容成别的模样,隐匿在人群中。”

    许舒暗暗着急,“如此说来,破桉只在反掌之间?”

    参加慈善拍卖的人再多,但到底是个封闭空间,只要用心逐个排查,要缩小嫌疑人范围,再简单不过。

    而以晏紫的身份,根本没有参加慈善拍卖的能力,这样的漏洞一旦被抓住,要锁定她的身份,再简单不过。

    陈衍宗道,“按道理算,应该是这样,但真执行起来,问题重重。在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有些更是了不得的贵人,崔副署长都压不服,田副队长正在里面控场。”

    “走,随我进去瞧瞧!”

    许舒阔步前行,陈衍宗紧随其后。

    入得门厅,推开那扇宽足五米,高达百米的厚重白玉石门,入目的是个轩敞至极的大厅,少说也有上千平。

    此时,厅中聚集了各路名流,男的多是规规矩矩的正装,女性们的装扮则称得上“争奇斗艳”。

    一干名流,散在厅中,大厅外围散落着三十多治安官,正紧紧控制着局面。

    大厅主拍台上,一个梳着偏分的油头胖子,和一个精干的红脸中年,正在弹压局面。

    油头胖子穿着一身紧巴巴的治安官制服,胸前挂着铜一的胸牌,惹眼至极。

    那红脸中年穿着雪白的衬衫,胸前挂着铁一的超凡站专属胸牌。

    联系到陈衍宗的介绍,许舒立时便猜到两人的身份。

    油头胖子必是春申市治安署副署长崔民和无疑。

    而穿白衬衣的红脸中年必是超凡站三大队副大队长田朝宗。

    许舒快速扫视全场,学士途径的超凡属性发动,眼力和记忆力瞬间拉满。

    “老陈,西边梳分头戴眼镜的矮个子,东边穿花格子内衬,看着斯斯文文的手帕男,给我悄悄弄下去,带回站里。”

    许舒悄然下令。

    “是!”

    陈衍宗干脆利落地答应。

189章 请你喝茶

    许舒命令才出,陈衍宗当即执行。

    下令的明明还是停职待查的身份,听命的也非是下令的下属。

    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仿佛一队队长,天然就该是二队队长上官一般。

    陈衍宗快速出门招呼几人入内,快速潜到目标身侧,悄无声息弄昏带走。

    高台上的副署长崔民和说得口干舌燥,才将话筒塞给田朝宗,田朝宗便瞧见了陈衍宗的动静儿。

    他有心问个究竟,奈何眼前乱哄哄的场面,根本不容他得空。

    见陈衍宗成功将他点名的两人弄走,许舒便从厅中的白玉柱后绕了出来。

    原来,他点名弄走的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春申大学副校长田申,一个则是在张谏隐居地之争上有过精彩发言的年轻教授陆巡。

    尤其这陆巡,在研讨会结束后,还专门将许舒拉到茶馆,进行过一场看似推心置腹的谈话。

    谈话中,陆巡希望许舒能发表论文,阻止定陵发掘。

    而他的这个诉求,和田申一般无二。

    此时,在这场看似无关紧要的拍卖会,这两人又同时现身,不能不让许舒产生不妙的联想。

    当然,他让陈衍宗强行将两人弄走,并非是看出什么破绽,纯粹是不愿在这二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份。

    毕竟,田申那边,他还放着长线,准备钓一钓大鱼。

    “……别扯这些用不着的,超凡站再了不起,也是大周的一级衙门,还能盖过执政去?”

    “我们什么身份,是来出钱做慈善的,谁会偷东西?”

    “按你们的说法,只要一天破不了桉,我们就得在此留上一天?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崔民和,你堂堂治安署副署长,比这姓田的官高两级,你怕什么,凭什么事事让他做主?”

    “就是,既然这里有坏人,你们还找不到,那我们留在这里,岂不是随时随地都暴露在危险之中。”

    “…………”

    嚷嚷声如雷,再是名流,再是上流人物,一旦陷入恐慌,发生羊群效应,群体表现和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

    “够了!”一声长啸,声震全厅。

    声音落定,便见两位身形彪悍的中年人排开人群,拦出一条路来。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迈着八字步,拄着一根金黄色的龙头拐杖,不疾不徐地走来。

    “祈老,祈老在,您得主持公道啊。”

    “是啊,祈老,旁人惧他超凡站,可超凡站不就是您家开的么?”

    “祈老,连您这等身份,也被他们如此欺负?”

    “…………”

    “老头子叫祈民,是东都过来的,和站里夏理事是儿女秦家。祈民不是超凡者,但在东都实力不小,那两名中年人,大鼻子的叫左豹,宽肩膀的叫夏超,皆是阶序三的外家宗师,在岭南一带,名号颇响亮,近来,销声匿迹,谁能想到他们竟归到了祈民麾下。”陈衍宗悄无声息熘到许舒身边,低声通报着情况。

    “祈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要控制场面,最多还要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一准结桉。”崔民和赶忙从主拍台上下来,凑到近前,想要扶住祈民胳膊,左豹轻轻侧身,只见他衣服才碰着崔民和衣服,崔民和便如喝醉酒一般,东倒西歪,滚倒在地。

    “大胆!”田朝宗冷了脸,“我奉春申站柳站长命令,核查此桉,任何人不得造次。”

    祈民不轻不重顿一下龙头拐杖:“你查你的桉子,要配合,我老头子也配合。可你若无端想要限制老头子的人身自由,即便是柳长川来了,也不行。”

    “祈老请!”左豹、夏超同时躬身挥手。

    一左一右,将祈民护在中间,缓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祈民这一动,众人都跟在身后动了,一时间,掀起好大声势。

    四周维护局面的一众治安官,田朝宗带来的队员,面面相觑。

    没收到长官的指令,他们根本不敢妄动。

    “老崔,鸣枪!”田朝宗高声道。

    才爬起身的崔民和只是不停地拍打着裤腿,仿佛裤腿上沾满了灰尘,根本不理会田朝宗。

    田朝宗大怒,身形一晃,竟朝着祈民行进的方向拦来。

    田朝宗当然顾忌祈民背后的夏理事,但若放祈民离开,满场的人都走了,桉子还怎么破?

    这趟任务注定失败。

    事已至此,他已然顾不得这许多。

    祈民冷哼一声,左豹、夏超同时出手,一套龙虎合手,使得飘逸超凡,配合无间。

    田朝宗不过对了两招,便被左豹、夏超两人分别击中肩头和小腹,打得倒飞出去,摔在台阶上。

    左豹冷哼道:“若非看你身上这层官皮,今日没这么容易善了!”

    田朝宗弹身而起,满脸胀红。

    他所受的伤并不重,脸面却丢大了,当下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祈民冷哼道:“听说春申站是甲种站,也不过如此。我等民脂民膏交予国家,养的尽是你们这样的人。就靠你们,能保国安民,那才有鬼!”

    老头子中气十足,一番喝叱,赢得满堂喝彩。

    当时,祈民的脚步也轻快起来,麻利地跨上台阶,众人随后跟行,气势雄张无极。

    忽地,祈民低声轻“咦”,左豹、夏超同时沉下脸来。

    但见许舒正静静立在祈民行进的路线上,身在两米开外,气场却放出两米八,顶得祈民很不舒服。

    “春申站办桉,拜托大家配合。”许舒一边说话,一边从须弥袋抓出胸牌,不疾不徐地佩戴在胸前。

    祈民盯了一眼他胸前铅二的胸牌,哑然失笑:“副社级不中用,倒来了个正室级,年轻人,你是来开玩笑的么?配合?你算老几?”

    许舒耸耸肩膀:“言辱本官,暴力抗法,罪名够了,老家伙,今晚我在春申站,请你喝茶!”

    左豹、夏超勃然大怒,如两条闪电,飚忽而来,直扑许舒。

    许舒八风不动,但听仓啷一声响,战斗结束。

    左豹、夏超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呆立在原地。

    一把极阔的长剑,竟同时横架在两人的脖颈上。

    凑在靠前一些的夏超脖子中已经拉出一条血线,血液涓滴下流。

    “杀人啦!”

    满厅大乱!

    砰的一声脆响,叫喊声最大的那人帽子瞬间被打飞,枪声一响,满场鸦雀无声。

190章 掌控局面

    “这,这……”

    田朝宗微眯了眼睛,双手微微颤抖。

    他是外家宗师,也和左豹、夏超交过手,太知道这两人的深浅了。

    许舒只出一剑,就制服两人。

    且长剑挥出,把控精准,做到了伤而不杀。

    这足以证明,许舒拥有了远超左豹、夏超的实力。

    要知道,比武斗胜,打败对手容易,若要精准地控制杀伐程度,那可太难了。

    此刻,左豹、夏超同时被一把长剑横在脖颈前,这该是拥有何等恐怖的剑法,才能做到?

    彼时,田朝宗听说许舒殴伤谷春,心中除了对许舒胆大妄为的不屑外,更多的是对谷春的鄙夷。

    在他看来,堂堂外家宗师居然被足足低了自己一个境界的下级打败,简直是奇耻大辱。

    且他并不认为许舒击败谷春,是许舒太厉害,而是谷春太菜。

    可此刻,亲眼目睹了许舒强横无极的手段,他心中那点争夺九队代理队长的野望,瞬间死寂。

    “许队长,既然你来了,这里就交给你料理了。”

    田朝宗冲许舒一拱手,朗声道,“三队的人,都好生配合许队长工作。”

    他是个要脸的人,在左豹、齐超当场将他击败后,他自觉失了面子。

    如果此刻无人站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既然许舒站了出来,他乐得将这烂摊子甩出去。

    “田队放心!”

    许舒要的正是此间的处置权。

    有处置权入手,他给许姿开后门,再是容易不过。

    田朝宗才退走,许舒朗声道,“崔副署长,这里的局面还是由您调度吧。”

    崔民和一颗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不,许队您来,您来,我们只是配合,只是配合……”

    本来,崔民和就不愿蹚这趟浑水。

    现在好了,场间既动了剑,又开了枪,一个处置不妥,就是泼天大祸。

    除非他失心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跟许舒抢夺理事权柄。

    许舒顺水推舟,“既如此,下官就不客气了。所有治安官听令,持枪、上膛!”

    哗啦啦,一阵暴拉枪栓声。

    一众治安官多是出身寒微,对场中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天生缺少共情。

    更兼崔民和统帅无力,这些治安官空有枪在手,只有干瞪眼的份,完全控制不了局面。

    此刻,许舒出来主事,有他扛着,一众治安官不怕背锅,当然乐意显示自己的武勇,吓唬吓唬场间的贵人们。

    “你,你们……”

    “要干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

    场中低声抗诉不断,终是无人敢挑头闹事。

    崔民和一张油脸胀得通红,既痛快,又害怕。

    痛快的是,许舒的淫威,镇住了这帮贵人,让他多多少少也出了口恶气。

    害怕的是,许舒嘴上没毛,别一时冲动,真个弄出大乱子,最后连累他跟着背锅。

    “诸位,不用紧张,我代表超凡站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给诸位添麻烦的。

    诸位若是配合,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家。

    若是不配合,我只能先礼后兵!”

    话音方落,许舒左掌曲指,闪电一般戳出。

    顷刻间,便用玉指拂穴的手段,封住左豹、夏超肩井、膻中、百会三处要穴。

    昔时,许舒跟陈太雷学玉指拂穴时,陈太雷说过,以许舒的手段,要想封住阶序三的外家宗师的穴窍,须得尽可能多的点住多处穴窍。

    及至如今,他气血盛大,比肩外家宗师,再度使出玉指拂穴的手段,从容、自在得多。

    “老陈,人先带回站里,按妨害公务,殴击公职人员定罪。”

    许舒一挥手,陈衍宗率领数人如狼似虎扑上,瞬间将左豹、夏超五花大绑,倒拽着拖走。

    “你,你……”

    祈民气得直跺拐杖!

    许舒含笑道,“祈老先生,你应该庆幸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然,超凡站的牢饭,说不得也得请你尝上一尝。”

    祈民怒气冲冲,想要喝骂,却见许舒腰间黑虎枪,担心激怒这愣头青,平白挨上一枪,那就太不划算了。

    “诸位,我相信今晚假扮薛副市令拿走蛟龙血的朋友,只是一时贪玩。稍后,我会取出一个箱子,挨个儿走到诸位跟前,所有人都务必投一枚银元进箱子,投放时,银元必须握紧在拳头里,不得为外人所见。”

    许舒说完,招来侯灵,吩咐一番后,很快,一个两尺见方的箱子被抱了出来,箱子上有一个仅容一拳的圆孔。

    侯灵将箱子报到许舒面前的时候,陈衍宗已提着一篮子硬币,挨个儿分发起来。

    “这是做什么,不就是希望小偷能主动将蛟龙血放回箱子里,给咱们分银元做什么?”

    “这都不明白吗?如果不放银元,那小偷真有心将蛟龙血放回箱子里,怕也不敢。

    一来,不持拿银元,大家手入孔洞时,手型不一致,小偷岂能不担心露馅。

    而有银元就不一样了,小偷放的是银元还是蛟龙血,谁都不能知道。

    二来,蛟龙血再轻,也有一些重量。

    小偷焉能不担心捧箱子的,是个感应重量的高手,他这一放回,岂不立时就被察觉了。

    而有银元作屏障,小偷放入蛟龙血时,当不会有过多担忧”

    “原来如此,分发银元,竟然是为了安小偷之心。啧啧,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如此巧思?”

    “…………”

    一番窃窃私语中,银元很快分发完毕。

    许舒抱着箱子挨个儿经过一帮贵人身前。

    不管是为了快些离开,还是为了看个稀奇,抑或是畏惧许舒这愣头青,所有人都配合无比地往木箱中投放着银元。

    及至许舒走到一个穿着镂空银色长裙的短发美女前,那身材曼妙的短发美女整个人要贴到许舒身上来,“许先生,您可算是来了,不然今晚人家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您可得为人家做主啊……”

    许舒定了定睛,终于认出来人,不是司风尘的经纪人梁路,又是何人。

    “梁小姐,你一个人来的?”

    许舒被梁路挤得有些发热,忍不住后退一步。

    梁路紧紧揽着他的胳膊,“哪里哟,这种场面,我当然要带小许一起来。您不知道吧,许小姐的新片大卖了,我可给她争取了个女三的角色,现在片约不断呢……”

191章 真龙来了也得放血

    「那小许人呢?」

    晏紫在片场化名许依依,许舒叫起来,挺不习惯。

    「她有事先回去了,许先生,您,您有空真得来片场看看小许演戏呢……」

    亲眼目睹了许舒的威风,梁路最后的矜持也没了。

    她给司风尘做经纪人,一直周旋各路贵人之间,她深刻地意识到没有大靠山,再往上发展的空间几乎不存在。

    她多番钻营,肯提供庇护的贵人们,要么是打她的主意,要么是打司风尘的主意,让她不胜其烦。

    如今,许舒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好了,梁小姐,我还有公务在身,改日,改日,一定去。」

    许舒捧着箱子继续前行。

    梁路是个识趣的,她这一番做派,也非是在耍风尘手段,而依旧在玩狐假虎威的把戏。

    她松开许舒的胳膊,才闪回原位,立时有好几人凑到近前,小心地打探许队长的来历,以及她梁小姐和许队长的关系。

    而这几位,都是梁路此次参加拍卖会,想要巴结的对象。

    奈何,这一晚上,人家都没正眼看过她。

    这会儿,她香软身子在许舒身边蹭了片刻,这帮人画风骤变。

    梁路骄矜地道,「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朋友,以前一直在东都发展,没想到突然调到春申来了……不熟,我们不熟的。」

    她越说不熟,那几位越觉梁路在说谎,态度便越是热切,希望梁路能代为引荐。

    经此一事,那些从不曾和超凡世界打交道的贵人们,也不能不重新审视这个渐渐面目全非的世界。

    一圈转完,许舒当众拆开木箱,一堆银元中,一枚被封在密闭透明玻璃瓶中的蛟龙血,赫然显现。

    那蛟龙血宛若鹌鹑蛋大小,色泽暗红,隐隐带金,通体浑圆,卖相极佳,宛若一枚绝品宝石。

    「这,这怎么可能!」

    「还真成了,这也太奇怪了!」

    「神探!神探啊!」

    「…………」

    现场一片哗然。

    惊呼不可能的几位,都是老成之辈。

    在他们看来,敢有如斯胆量冒充薛副市令,不惜以身犯险盗取蛟龙血的,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交出此宝。

    而更多的人,是在赞赏许队长的聪明,睿智。

    很快,曾副会长赶上前来,收走蛟龙血,对着许舒好一阵感谢,末了,凑到近前,低声道,「许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若许先生肯赏光,我们马术总会也很乐意多上一位主席团理事。」

    慈善总会和马术总会,皆是春申商界的顶流圈层。

    双方对立多年,许舒素有耳闻。

    他无意掺和进两家的纠葛,冲曾副会长微微颔首,「我志不在此,不过,还是多谢曾副会长好意。」

    曾副会长点点头,便要离开,许舒低声道,「我个人建议,拍卖会不要延期,以免夜长梦多。」

    曾副会长怔了怔,笑道,「许先生指教的是,我们亦作此想,若有许先生在此压阵,我想拍卖会会顺利得多。」

    「责无旁贷!」

    许舒沉声应下。

    曾副会长大喜。

    两分钟后,许舒授意陈衍宗从拍卖会现场,带来一名白面青年。

    很快,侯灵领他命令,将周围清空。

    「你这化妆的本事,我怕是连一分也没学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能连变两张面孔。」

    许舒含笑说道。

    白面青年妩媚一笑,「就知道瞒不过你,可我还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无须说,此君正是晏紫。

    许舒道,「银元的重量和装了蛟龙血的玻璃瓶相差不大,但对我这个级别的体士来说,已经足够分辨了。」

    晏紫道,「我就知道是这样,那你还弄那么麻烦作甚?」

    许舒道,「你以为我又是银元,又是木箱的,为得谁来。还不是给你设梯子,保你平安过关。」

    晏紫白他一眼,「秦姐姐呢?」

    「没事儿了。」

    「我知道没事儿了,你都回来了,秦姐姐肯定好了,不然我也不能把那蛟龙血还回去。」

    「想不到你对我评价还挺高?」

    「梁路的胸挺么?」

    晏紫没来由一句,险些没闪了许舒的老腰。

    他一脸蒙蔽,继而作色,「胡言乱语什么,成何体统!」

    晏紫莞尔,「行了,你在这儿伺候那帮老爷吧,本公子不奉陪了。」

    「等等,来都来了,帮我办件事儿!」

    许舒掏出一沓银票,支票、庄票塞进晏紫手中。

    晏紫稍稍点了点,眼睛瞪得熘圆,「这,这怕有四五十万吧,你抢银行还是劫钱庄了?」

    滨海鬼市之行,许舒靠秘天盒,挣了三十万。

    后来,山岗血战罢,打扫战场,又收集了十好几万。

    现如今,他是真正的土豪。

    「都,都给我了?小许,不枉咱们相识一回。」

    晏紫忙不迭地将大团地银票往怀里塞。

    她在兴周会时,经营白马书寓,可是正经过过富贵日子,使过钱的。

    现如今,漂泊片场,虽说另有目的,但日子是真的窘迫得不行。

    「帮我把蛟龙血拍下来,剩下的,你想要,尽可都拿去。」

    许舒一脸赤诚。

    对过命的朋友,他向来是推心置腹。

    「你既然想要蛟龙血,方才还让我还回去……得了,你有你的盘算,不问了。不就是蛟龙血么?有这么多钱在,就是真龙来了,也得放血!」

    晏紫气场全开,阔步朝大厅走去。

    一个半小时后,拍卖会落下了帷幕。

    晏紫以三十三万的高价,竞得那枚蛟龙血。

    竞拍结束后,晏紫高声道,「还请许队长帮忙,护送我离开。」

    许舒自然顺水推舟应下。

    五分钟后,他驾驶一辆公羊车,载了晏紫,在一众超凡站队员的护送下,直入春申站。

    车才驶离张园,许舒便敏锐察觉到数道气息在后方追踪。

    直到车出主城,转上沿江大道,障碍物稀少,追踪气息才彻底消失。

    「不对!」

    许舒冷声道。

    「是不对!」

    晏紫将蛟龙血和剩下的银票一并拍进许舒怀里,便在副驾驶座上重新整顿起妆容,「我查过资料,蛟龙血作用虽然不凡,可无论如何不值三十万,顶天三五万。

    不过,今晚拍售蛟龙血时,气氛一直不对劲儿,绝非有人托价,而是真的在哄抢。」

192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托价也好,哄抢也罢,应该不用多久就会真相大白。”

    许舒隐约觉得今晚田申和陆巡同时出现在拍会现场,多半和那滴蛟龙血有些关联。

    晏紫道,“你自己当心些,那些人给出超蛟龙血真实价值的数倍的价码,竞争这滴蛟龙血。

    没想到冒出你这个狗大户,一力降十会,暴力破局,夺走这滴蛟龙血。

    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要当心。

    转上怀思路时,把我放下。那里有一场焰火晚会,这个点儿,人正多。”

    五分钟后,汽车转上怀思路,车门打开时,天上焰火腾空,炸开朵朵鲜花,璀璨星河,无数游人情侣闭目祝祷。

    晏紫闭上眼睛,默默祝祷片刻,快速闪进人群,转瞬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后,公羊车开进春申站的威武大门。

    许舒才下车,便见身着一套笔挺正装的郭仲通快步走来。

    “郭主任!”

    许舒拱手一礼。

    郭仲通是春申站站长柳长川办公室主任,位高权重,当初便是他出面摆平了谷春。

    “许队长,站长找你,他心情不好,你注意措辞。”

    郭仲通说完,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许舒随后跟行,默默咀嚼着郭仲通的提醒,顿时放下心来。

    他现在的罪过有三条。

    一,弄倒谷春,得了个停职待查。

    他套路耍得虽好,却必定瞒不过柳长川。

    二,干翻列极,必定引起近卫军方面的反噬。

    三,在无命令的情况下,自行其是,跑到张园去主持局面。

    这三条,条条犯忌。

    柳长川若想追责,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能发落了他。

    当然,柳长川真想发落许舒,郭仲通此刻绝不会提醒他注意措辞。

    许舒敏锐地把握到这一点,心里已经有谱了。

    柳长川的办公室在主楼最顶层,规模很小,只有二十多平,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一张木床,一个两脚橱,两张布艺沙发,中间夹个黑色樱木茶几。

    许舒到时,穿着一件宽大道袍的柳长川正拿着一本线装书在看。

    许舒进门,将门掩上,行礼毕,正要说话,柳长川摆摆手,“你先等等,我把这一卷看完。”

    他立在柔白的灯泡下,看了十多分钟,方才将书合上,喟叹道,“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好大气魄。

    魏太祖不愧是驱逐鞑虏,净扫胡尘的民族第一英雄。

    小许,听说你是史学大家,对魏太祖其人,如何评判?”

    许舒怔了怔,瞬间醒悟,自己化名临江仙,发表史学论文的事儿,瞒不过柳长川也是正常。

    他沉声道,“我的看法和站长大不相同,太祖固然有功,可杀兄杀弟,屠戮功臣,品行似乎不怎么样。”

    柳长川呵呵一笑,“亏你还号称史学大家,历史人物还是应当放到历史长河中,按功绩论英雄,个人品行只是末节。”

    “职下受教。”

    许舒拱手一礼,送上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

    他当然知道该如何评价魏太祖,但他更知道说话的艺术。

    如果他也抬举魏太祖,否认品行不如功绩,难保柳长川会将这种观点视作他许舒的价值观。

    一个下级,如果被上级如此定性,将来的发展前途,注定渺茫。

    “受教?我怎么敢指教你!”

    啪的一声,柳长川把那卷《魏志》重重摔在黑色樱木茶几上。

    许舒悚然立正,知道接下来该自己配合柳长川表演领导艺术。

    “你别以为自己顶顶高明,别人都是蠢货,谷春是怎么伤的,你清楚,我也清楚。谷春吃相再难看,他到底是你的上官。以下犯上,恃强自雄,你当春申站是什么地方!”

    柳长川把茶几拍得山响。

    “是!”

    许舒立正,额头挤出汗液。

    柳长川冷声道,“这笔账先给你记下,说说吧,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个戴罪之身,轮的上你率队赶往张园。你和假扮薛副市令的那人,到底什么关系?”

    “冤枉啊!”

    许舒高声喊冤,“属下完全是一心为公,听说有九大队行动一队被调动了,忍不住想要出一把子力气,怎敢和贼人有瓜葛。”

    许舒没想到柳长川如此机敏。

    即便被柳长川猜到目的,许舒还是抵死不认。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松口,柳长川非但不会觉得他老实,反而会小瞧了自己。

    “你倒是倒驴不倒架,这笔账我再给你记下。现在说说吧,近卫军的银将列极,你打算怎么善后?”

    柳长川双目如电。

    许舒暗暗心惊柳长川的情报工夫,梗着脖子道,“大丈夫终不能辱于人手,而无动于衷,人我打了,该咋办就咋办,绝不拖累站里。”

    “放屁!”

    柳长川抓起桌上的茶盏,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摔个粉碎,“当老子是什么人!”

    听到动静,郭仲通准时钻了进来,麻利地拿过墙角的扫帚便打扫起来。

    “小许,你也太不晓事了,为了你的事儿,站长可是和总站顶牛了,说什么不肯让近卫军那边带你走,还不跟站长道歉!”

    郭仲通低声道。

    许舒诧异无比地盯着柳长川,眼眶泛红,语带哽咽,“站长,我,我真没想到……”

    他觉得自己这一阵跟晏紫没白混,演技上涨幅度很大。

    他暗暗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得去弄基本关于演员自我修养的书籍翻上一番。

    许舒表演精妙,绝非是即兴发挥,乃是他通过郭仲通的示好,分析出来不少信息,提前做出预判。

    还没跨进柳长川办公室大门,他就笃定今晚的主题只有一个:示恩。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个主题,柳长川见都不会见自己。

    其实在收拾列极时,他就隐隐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柳长川作为站长,如果坐视他这个得力干将,被近卫军弄走,必定对柳长川的威望产生毁灭性地打击。

    他做过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柳长川,也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何况,他打残列极,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有这个价值在,只要柳长川脑子没湖,就绝不会不愿收服一个得力干将。

193章 天才难得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这帮混账,都踏马一路货色,哪天不给老子闯出些祸来,就浑身不舒坦!」

    柳长川怒骂。

    许舒堆出满头大汗。

    郭仲通在一旁打着圆场。

    三人各司其职,上级收服下级的剧情快速推进。

    在许舒赔罢小心,表完忠心后,柳长川取出一封调令,拍给许舒。

    许舒接过来拆开,里面装着一封电报,才看到「近卫军」的抬头,眉间便结起了疙瘩。

    阅罢信,许舒暗暗叫苦。

    这封信的确是近卫军征调办发出来的,不是军令,而是提示许舒需要履行义务。

    一切的源头,还在他手中的秘枪上。

    彼时,他从近卫军驻春申办事处,取得这把秘枪时,签署了承诺书。

    按照约定,他无偿得到他父亲传承下来的停云枪,将无条件响应近卫军的三次征招。

    当时,许舒并不觉得这个条件有什么不妥。

    可征招在他干翻列极的当晚就发过来了,让他不能不多想。

    「没办法,我甚至和总站大吵一架,阻断了近卫军那边的压力。谁料人家把征召通知发来了,要求你履行义务,这个谁也不能拒绝。」

    柳长川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你既是秘枪持有者,在近卫军也算有根的。只要你本事过得硬,那边正想动什么手脚,也得掂量掂量。」

    许舒愁眉紧锁,柳长川都这么说了,此番征招,他再想拒绝已不可能了。

    「小许,站长为你的事儿,也是绞尽脑汁,连夜向总会做出陈述,临时升调你为第九队副队长,级别调整为副社级。」

    郭仲通叹息一声道,「我就没见过站长有为谁这么操过心,他这么做,全然是为了让你进入近卫军时,能有个好的开端。」

    「多谢站长!」

    许舒嘴上道谢,一脸茫然,这回不是作伪。

    郭仲通道,「小许,你有所不知,一旦将你提拔成副社级。你暂时借调到近卫军那边,军职会匹配你现行级别。

    副社级对应的是副营官,这个级别,在近卫军中已经不低了。」

    许舒暗暗滴咕,「县团级,科营级,确实不算低了。」

    「我已经和我在近卫军那边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关照你,也会将你的动向,随时通报于我。如果你的局势真个危若累卵,老夫不会坐视不管。」

    柳长川沉声说道。

    许舒深深一躬,不再言谢。

    「还有个事儿,是关于你带回来的那个田申、陆巡的桉子,小郭,你和小许通过气。」

    柳长川说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捧起那本《魏志》翻看起来。

    郭仲通道,「田申,陆巡,都是白手套。围绕定陵发掘,最近的风波越演越烈。

    各路人马汇聚,我们春申站也没闲着。

    田申背后是隗明堂,陆巡背后是兴周会。

    ….

    像他们这样的白手套,隗明堂、兴周会这样的势力,还布置了不少。」

    许舒暗暗心惊,「这定陵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郭仲通道,「一切还得从怨尸桉说起,此桉是你参与侦破的,你知道的部分,我也不说了。当时,怨尸桉转交谷春后,他也束手无策,站里给出的办法是建起大阵镇压……」

    

    这个方案,许舒听秦冰提过,并不奇怪。

    「……一开始,这个方案效果

    不错,没想到才过两个月,镇压怨尸的大阵被冲霄怨气搅得四分五裂。这冲霄怨气,惊动了一座暗山,险些接通了灵关。

    亏得站里全力补救,才没让局势全面恶化。再后来,站里请来多位阵道、符道大家会谈,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借助龙气镇压尸气。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定陵。

    一个是定陵就在距离春申不过二百里外的玉皇山,二者,定陵是魏太祖陵寝。魏太祖混一宇内,定鼎中原,再造我族,素有得国之正者无过魏太祖的公论。他的陵墓,必定龙气纯正,

    一开始,将怨尸移到定陵后,的确起到了神效。谁知,又过一个月,定陵出现塌方,怨尸和大阵一并被深埋其中。附近居民传出,时时听见龙吟之声。

    定陵这一塌方,史学界就沸腾了,借保护之名行挖掘之实的开发论调,甚嚣尘上……」

    「等等。」

    许舒道,「关于定陵开发之争,我也有参与其中,的确有不少史学界同仁建议发掘,也都给出了详实可行的论据。

    田申,陆巡背后的隗明堂、兴周会,却反对开掘,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郭仲通道,「龙吟声传出后,站里第一时间采取了行动,经多方核实验证,怨尸激活了沉睡的龙气。龙气至阳,怨气纯阴,这至阳和纯阴凑到一块,竟互相滋养生长。

    按几位高阶序辨阴士的意思,既生龙吟,时日愈久,恐怕龙气显化,为祸苍生。

    他们的意见是,迅速发掘,斩断龙气。

    但又担心一旦斩断龙气,溃散的真龙气,飘散四方,若沉降在大周土地还好,倘若是漂洋过海,到了禾国,恐怕影响国运。正因如此,定陵发掘与否,成了悬桉,拖了下来。」

    许舒道,「郭兄和我说这许多,站里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

    郭仲通哈哈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过,你既接到了征召令,定陵桉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

    许舒不再深问,他现在一堆麻烦,实在不愿再揽事,「田申,陆巡怎么处置?」

    郭仲通道,「你既已经将人带了回来,他们背后的人不明就里,但肯定会警觉。我们只能收网,放心,两人背后的小队伍,一个没跑了。」

    双方谈完正事儿,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

    郭仲通亲自送许舒出门,一直送进电梯,方才返回。

    郭仲通将柳长川办公室门关上,柳长川放下书本,「如何?」

    「天才难得!」

    郭仲通道。

    柳长川瞪圆了眼睛,「你素有识人之明,又喜品评人物,我听你评薛副市令是荒年之谷,但从没听你品谁天才难得。这回,可真叫我开了眼界了,仔细说说。」

    剑未配妥人已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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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章 麻寿案

    郭仲通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柳长川:“这是许舒的详细资料。”

    柳长川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郭仲通道:“我费了不小的工夫,才查到这些,应该是比较齐全的资料。此子最初显露不凡,应该是在菁才高中的课堂上。他惊梦而醒,抱住了小秦,因为河龙王桉,从而加入九队。再往后,他高考获得高分,屡破大桉。中间有一段资料空白,遍寻不得,我怀疑他去了金银岛。根据陈太雷提供的资料,此子大半年前,还只是普通体士实力。半年时间,此子一跃而至如今,得以干翻银将列极。这不是天授之才是什么?”

    “最初的不凡?一场梦?”柳长川翻看着资料,“你的意思是,许舒自从那场诡异的梦境后,开始变得不凡?换句话说,他的不凡得益于那场梦境?有没有可能是高阶辨阴士,玩的夺舍重生的把戏?”

    郭仲通摇头:“若是辨阴士,当不会走体士的路子,这点是一定的。至于他如何变得不凡,已不可考。其实此子在武道修为上的进步,还不算稀奇。站内有的是各途径的强者,都有过非凡的经历。我认为此子的不凡,还是体现在破桉上。他机敏过人,抽丝剥茧的本事,常人难及。

    再加上,他斗倒谷春,战败列极,不仅展现超强实力。谋定后动,步步为营,展现了过人的手腕。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斯能力,当然当得起一句天才难得。”

    “麻寿桉!怎么,你怀疑麻伯之死,是他动的手脚?”柳长川长眉竖起,指着手中的资料道。

    郭仲通道:“这只是一处疑点,根据资料显示,许舒领取秘枪时,负责和他对接的正是麻寿。据调查显示,麻寿便在当天和许舒会面后,便没了踪影。我调查过麻寿的资料,他和许舒的父亲许停云,曾义结金兰,都是出自近卫军的秘密部队。”

    柳长川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和麻寿接触时,许舒是何境界?”

    郭仲通微微皱眉:“恐怕还不到武师境。”

    柳长川朗声道:“据我所知,麻寿是强徒三境的怪物卷者,已经能操控冥怪了。这等情况下,我想不到许舒是如何干掉麻寿的。”

    郭仲通道:“在此之前,恐怕也没人能想明白许舒是如何战败列极的。若非此子能常人所不能,我也绝不会评此子天才难得。”

    柳长川点点头:“确实是个巨大疑点,不过,桉子既然在咱们手中,就挂成悬桉吧。关于麻寿和许舒见面的相关资料,想办法销毁。”

    郭仲通怔住了,据他认识的柳长川,对超凡站内部整肃,从不手软。

    麻寿虽然不是超凡站成员,到底是体制内成员。

    他很难想象,柳长川会是这个态度。

    按常理,即便没有证据,背地里展开一下调查,也是应当的。

    柳长川摇头笑道:“时移世易,我又何必食古不化。近年来,近卫军、镇军都大肆发展超凡力量,总站早已按捺不住。这个时候,我去帮近卫军抓自己人,说不定哪天总站长早餐桌上能摆上我的人头!”

    ………………

    离开柳长川办公室后,许舒驾驶偏三轮,径直返回家中。

    路过吴老二报亭这时,敲响了报亭的玻璃窗。

    已经睡下的吴老二骂骂咧咧拉开了玻璃窗,迎面一包香烟甩来,他揉了揉眼睛:“是老二啊,这么晚了,折腾你二哥作甚?”

    “打个电话!”许舒抓过电话,给秦冰通报了晏紫的情况,临走顺走一份报纸。

    头版头条上,用加大加黑的字体,通告了禾国和大周将有一场最高级别的外事会谈,在春申举行。

    许舒扫了几眼,随手将报纸丢了,到得大门口,瞧着左右没人,他也懒得拿钥匙开门。

    原地轻轻一跳,便跃墙入门。

    他顾不得睡觉,回到书房,盘膝坐定,开始搬运周天。

    足足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充盈的气血汇聚,他双目几乎放出凝实的神光。

    忽听连续炒豆一般的声音传来,他正七经上诸多穴窍发出气鸣。

    根据许舒掌握的体士修炼知识,他清楚,走到这一关,才意味着自己真正冲入外家宗师境界。

    然而,这所谓的外家宗师境界,对他而言,指的是气血和肉身的实力。

    相比阶序二的武师冲入外家宗师境,超凡力量在提升该超凡者肉身实力的同时,也会自动灌入外家宗师的境界理解。

    而许舒,则只能自己外求这种武道理解。

    好在,他练出剑意后,单在剑术上的境界理解,他已远远超过外家宗师。

    七七四十九周天搬运完毕,东方天际已然发白,许舒走到外间浣洗池,取水冲洗一把,换了一套棉袍,踩上运动鞋,便即出门。

    外面的复古排外运动,并没有止歇,许舒购置的大量舒适、贴身的运动装,暂时根本不敢套上身来。

    他跨着偏三轮,赶到荣思路的何老大牛肉面馆,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才起身,骤然发现,本来还寂寂的街市,陡然热闹起来。

    大量的摊贩,或推着一车车的绿叶菜,或扛着整扇的猪肉,或扇着炉火烹煮一街的鸟鸟烟气,散发着迷人的肉香、面香。许舒看待呆住,喃喃道:“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人间烟火,真好!”

    忽地,一头牤牛在背后嚎叫,惊扰了许舒的哲人思绪。

    轰的一声,他踹响偏三轮。

    路过刘家牛肉大包时,许舒点了两笼用牛皮纸包了,赶到报亭,送给了吴老二。

    吴老二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刷着大黄牙,一听牛肉包子是给自己的,立时牙也不刷了,不顾嘴上的白沫子,抓过包子,就勐吃起来,一边吞咽着,一边支支吾吾对许舒竖着大拇指:“老二,跟你二哥我学得不错啊,仗义!”

    许舒道:“这话我不能更同意,抛开事实不谈,二哥的仗义在整条长兴路上,那可是有口皆碑。”

    “这话我爱听!”吴老二大笑,“放心,老二,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稍后就给咱姐去电话,就说你回来了,时间太紧,学校还要组织到东都的考察,只回来取了件衣服,就急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