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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移花接木(四)

    天意自古高难问,百般的算计,千种的谋略,往往比不过天意的轻轻划拨。

    帝王将相,名士美人,身系国之气运者,往往都有天命护佑,仙佛妖邪若以外力干预世道天轨,非但总是会发生层层变数加以阻挠,极难成功,纵然功成总是难逃气运反噬,身死道消的九尾天狐妲己便是前例。否则何须施行曲曲折折的祸种计划,直接以夺魂术控制人皇不是更轻易?

    为了瞒骗过天意,祸种计划,最大程度的规避了对杨玉环的直接干预,除却移花接木外,其他夺魂术之类术法并非直接加诸杨玉环之身,而移花接木就结果而言,也只是使灵魂融合,施术之后,杨玉环依然是杨玉环,只是多了几分姬瑶月的意识而已,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危害。万妖殿多年布置的局,或许,真能再瞒骗过所有对手后,再瞒过天意。

    或许?

    姬瑶玉离了上清派,便如飞仙一般,直往司天台,但飞行片刻,突闻一声“铛”的一声打更声,声音虽不大,传至姬瑶玉耳中却不啻黄钟大吕,姬瑶玉内息一滞,从空中坠落,摔落地上。

    先前她施展“十步芳菲”之术,一人独对妖族战力,虽看似赢得轻松,但施展这等高级术法,不光消耗了她体内大量真气,还在拼斗中受了不轻内伤,此时听闻打更声,竟是心神激荡,内伤爆发。

    “子时到了,月儿,来不及了吗!”姬瑶玉春葱玉指抠入泥土,勉力撑起身子,却止不住又呕出一口血。月光之下,娇躯轻颤,宛如飞天谪尘,无助得惹人怜惜。

    “描眉画眼的事,我学不来,守护天香谷。靠我的刀就好。”

    “阿姐,我也是父亲的女儿,责任可不能由你一人担。”

    “移花接木?此术凶险万分,就算成功。那之后,阿姐,你还是你吗?”

    “天香谷可缺了我,却不能少了阿姐你,移花接木之术。我来替你!”

    “我来替你!”

    “我来替你!”

    “我来替你!”

    ……

    过往话语回荡在耳畔,悔恨却化作幽火焚烧姬瑶玉心头。

    “原来月儿早有决断,我家妹子,果然说到做到,我若能多关心她的想法,何至今日?”

    幽幽长街,廖无一人,司天台就在长街另一端,月光找不到的尽头,往日只在咫尺的距离。此时却是千里之遥,除非能穿越时空,否则,再无其他方法阻止悲剧发生。

    却在这时,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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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天变了?”

    师我谁负手守在观星楼顶层,身形如同与高台连成一体,巍然不可撼动,此时仰头望天,却见天上,风云激变。

    狂风一紧。乌云攒聚,好似楼中有一股无形之力吸引,将周遭风云悉数吸纳至观星楼,观星楼顶。一朵高度凝缩的漏斗形云团压顶而来,急速扩张着它的领域,皎皎明月,瞬间被黑云吞没。

    “事有蹊跷!”姬瑶月方才入内,此时应是施术的关键时刻,看到天象异变。师我谁却突生警兆,要入阁内观视。所有门窗却先一步被风吹开,风从四面八方灌入阁中,好似阁内有个巨兽正在大口吸气。

    师我谁的动作却突得止住,就在方才大风吹涌之际,有一条妖影却比风更快,从房子闪逝而出,端立于他身后漆木栏杆之上。

    “老五?此时出现在我身后,又带着一身敌意,却是何故?”师我谁身不动,风势猎猎,却连他一片衣角都为吹起,如泰山雄浑,压楼欲催。

    而身后之妖,双手抱胸钉子般挺立栏杆之上,一身妖气如风凛冽,冲霄干云,只将头顶乌云顶破个窟窿,一缕月光从窟窿中泄出,照出此妖轩昂身形。

    “不为何,里边那小子开出条件,他帮了我一个忙,现在换我帮他阻你片刻罢了!”月光下,陆天岚朗声道。

    师我谁皱眉道:“你与我也有条件交换,答应不插手此间之事。”

    “没错,所以你与他的条件相互抵消,现在老子顺从本心,做老子想做的事,老子看北龙天不顺眼,看你现在这德行更是心头冒火,不给你们使点绊子,念头都不通达。”

    师我谁眼神冷厉道:“北龙天百年之计,不容有失,老五,你若此时纠缠,莫怪我不念旧情。”

    陆天岚大笑道:“哈哈,又是北龙天,从你自甘堕落,舍弃狮王不当,去当那老龙的一条狗时,七凶之间便无旧情可言。武魁座,师我谁,你想做条好狗,老子今日却让你做条无用败犬,看看那老龙会不会一脚将你踢开!”

    听闻挑衅话语,师我谁不见恼怒,长长一叹道:“老五,是太久不见让你忘了么,过往七凶——”

    沉稳如山之势陡然转作凶狂,师我谁回身,出拳,动作轻缓,拳风摧枯拉朽,砖石,栏杆卷入拳风旋流中,皆是瞬间化为齑粉,洪流一般只轰向陆天岚。

    “为何尊我为首!”师我谁威严睥睨道。

    观星台内,同生变化,看着阁中莫名多出的两道人影,胡言正欲率领胡家众妖上前,却见其中一条身影已抢先而动,逼身于前,脚踏禹步,口诵法诀:“师天法地,五行变换,乾金锁天关。”

    霎时无数链条以那人为圆心从地面窜起,绵密成网,锁困如笼,将他与胡家众妖包裹在一个**战场。

    “皇都之内,岂容妖孽横行,上清派张守志在此,誓阻妖祸。”张守志手拈道印,独对众妖气势凛然道。

    而房间内,牢笼另一端,只余一男一女对视,正中间,还有一个黑色腔洞,腔洞周遭空间扭曲,平滑砖石扭曲开裂,变成细块夹裹在涌入的狂风中,被巨兽之嘴一般的腔洞贪婪吞噬。

    “应飞扬,你是怎么过来的。”姬瑶月目瞪口呆道。

    便在方才,她步入阵法中,准备施展移花接木之术时,突然面前空间破碎,裂出一道空间裂洞,而裂洞中,竟出现熟悉的身影,剑眉朗目,持剑长立,正是应飞扬。

    “那个,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天意!”应飞扬挑挑长眉道。(未完待续。)

    ps:  又是写得不满意的一章,标记一下,抽空该

第一百一十章 移花接木(五)

    众多的偶然堆叠叫做巧合,而无数的巧合堆叠却叫做天意,看似巧之又巧,却又让人觉得一切早已被天注定。

    若是不将应飞扬带到司天台,若是将应飞扬囚禁在别的囚室,若应飞扬未阴差阳错习得紫薇天诀,未领悟出机关的操纵之法,未遇上陆天岚和张守志,若他未有破宇剑器灵,若是陆天岚未修习万宝琉璃身,张守志未凝炼阴丹,若是破开空间时稍有差错……

    以上种种,但凡有丝毫差池,现在就将是不同的局面,但天意却化作应飞扬手中利剑,助他突破空间禁锢,挡在姬瑶月面前。然而……

    “碍事,快给我让开!”姬瑶月柳眉轻皱,冷语道。

    “哎?”应飞扬一愣,一副受伤的样子,随即道:“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可知再往前走,从此己身非己,不得自由?”

    “那又如何?”姬瑶月脚步不停,又前移一步。

    应飞扬道:“以刀知人,你的刀凄艳酷烈,决然无悔,是要斩断一切拘束的刀,可一旦施术之后,一身修为化为乌有,从此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也无悔?”

    “那又如何?”姬瑶月面沉如水,再进一步。

    “你我初见时,你以妆容自污颜色,做出丑怪相貌,便知你不喜美色娱人,以后若入身宫闱,争风讨宠,你真甘愿?”

    “那有如何?”步步向前,姬瑶月面冷心沉,不如阵法范围,脚下咒纹如同活络起来一般,闪烁幽梦般的幻光,映得姬瑶月绝美容颜模糊朦胧,似在眼前,又似在天边。

    “我喜欢你,今夜之后你若非你,那以后天涯海角。我去哪里寻你?”应飞扬淡然道

    “那又……”姬瑶月话说一半,美眸圆睁,面带惊愕顿足不前,空间破裂后的腔洞似是也不忍破坏分为。悄无声息的闭合,将世界只留与这对少男少女。

    穿堂而入的风也随着黑腔的闭合而止歇,姬瑶月秀发不再飘扬,轻轻垂落,遮住了眼眸娇颜。只露出白皙秀气的下巴尖。

    “终于说出了,果然直来直往才是剑者的风格。”应飞扬语出惊人,却面不红心不跳,横剑而立,目光灼灼的逼视道:“我喜欢你,便要阻你,既然天意让我来此,今日应飞扬不妨顺应天命,你若执意向前,便要先过我手上的剑!”

    能将告白说出一股相杀味道的。也知应飞扬一家了,姬瑶月面容藏着发丝后,见不真切,只肩膀轻颤,发出几声悦耳轻笑,随后笑声越来越响,却是不再清脆,反而多出几分讥诮。绕梁不绝。

    “喜欢我,果然你与那帮庸人也无甚区别……”姬瑶月仰头笑着,发丝滑落露出双眸。直视着应飞扬,完成月牙形的眸中却尽是嘲讽,随后眼神一冷,如三冬寒潭。冻彻人心。

    “那又如何!”姬瑶月双袖一翻,一青一白双刀在手,化作两道寒光,无情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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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局是否能成,还需看我是否能胜过天意!”胡离手指天空,话音方落。却见天上云气如潮水一般后退,想着视线不能及的司天台方向退去,少了云气遮挡,月光更显皎洁明亮,映得胡离白眉如霜一般。

    胡离心中顿生不详之感,望向司天台方向,叹道:“好像生了变数,果然天不遂我意。”

    慕紫轩同样盯视远方,隐约可见司天台上空密布狰狞黑云,好似此处云气都被吸引到了那里,口中道:“变数有好有坏,未必对你计划有阻碍,何必轻易就说出这泄气话。”

    胡离却不屑一顾摇摇头道:“我叔父常说,谋者所追求的是一切都在掌控的万全之策,而变数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难以预测,计谋一旦掺杂了难以预测的洞悉,就不再是计谋,而是赌博,就算最后计划的结果如你算愿,但出现变数的那一瞬,就谋者的身份而言,就已经是输了。”

    慕紫轩目光一凝,品味此话一番,随即轻笑赞道:“哈,说得有理,在下受教了,只不知当初令叔身死蜀中,是计差一步,还是运不如人。”随后不待答话,便带着阴冷冷的杀气看向胡离,道:“不过胡兄,你是否放松过头了,莫忘了,你们计划成败需问天,但是生是死却需问我。”

    感受杀气逼人,豹额和胡媚儿互望一眼,打算先发制人,胡离却不动声色的用眼神制住住他们

    随后,摆出一副很错愕的样子道:“我记得你教过姬香主,告诫她遇上我这种人,不必多话,赶在我开口前直接动手,否则等我一开口,机会就减一半,如今你我都讲了这么一大通,结果还是要杀我么?那我又要告诫慕兄一声,杀人前多话,可是智者大忌,会害了性命的。”

    慕紫轩摆一副愁苦的样子道:“哪来的什么智者,慕某今时今日所为,不过为情而已,情字素来害人,也不缺多话这一项了。”

    “原来如此,****冲脑,确实会最出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胡离慨叹道,随后,一副讨好的模样道:“那个,慕兄,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也算投缘,难道真要下杀手,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紫轩一脸为难,道:“这,你也知晓,先前上清派大打出手,已经算狠狠得罪了你和北龙天,万妖殿的报复,难道说声抱歉就能轻易打发的?所以还是做到彻底,在这里杀人灭口,省却北龙天知情吧。”

    胡离替他寻理由道,“知好色则慕少艾,姬香主天姿国色面前,慕兄一时冲动也是正常,我以胡家历代先灵起誓,慕兄饶过我们,我定感念于心,北龙天那里我也会周旋,定不追究今日之事,否则胡家历代先灵不得安。”胡离说罢,随即郑重其事的起了个誓。

    胡家是妖中望族,与人类高门大姓一般,最看重祖上先灵,以祖先起毒誓,无疑是最郑重最恶毒的誓言,胡媚儿听闻,面色不由一变,怒道:“二哥,死便死了,你怕个什么,竟……”话未说尽,却被豹额一手捂住嘴。

    “嘘,别吵,没感觉到吗,这二人话中有话!”豹额咬着胡媚儿耳朵道。

    胡媚儿迷茫一阵,随即感觉气氛不同,慕紫轩看似占尽主动,却迟迟没有动手,而胡离面上谦卑,目中却不时透露厉芒,虽是在交谈,周遭却是气流汹涌,如同刀剑交锋一般。

    此时,胡离又道:“若慕兄还不同意,我可再提供一个秘密。关于姬家姐妹的秘密。”(未完待续。)

    ps:  大龄单身废物写感情戏,坦白说,我完全不知写得是好是坏,嗯,就这么凑合吧。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 移花接木(六)

    “哦?是何秘密?”慕紫轩疑问道。

    胡离道:“移花接木之术需得有纯正木元在身才可施展,草木之妖中,牡丹一脉有花王之称,是木元最为精纯的一族,但却也非唯一的选择,为何我等明知姬瑶玉难以掌控,依然冒着被反噬的危险,邀请姬家姐妹加入祸种计划?”

    慕紫轩审度他的话意,却仍找不出头绪,随即问道:“难道不只是设局杀害瑶玉,兵不血刃的侵吞天香谷?”

    “自然不止,慕兄见识广博,应当知晓何为妖族本命神通。”

    慕紫轩点头道:“自然知晓,妖族之中的得天独厚者,在化形阶段,会虽着灵智开启,唤醒神魂深处的神通异能,异能由命而定,因妖而异,各具不凡神威,所以称之为本命神通。比如你那九弟胡言,便是生有‘碧玄妖瞳’的本命神通。”

    “没错,能觉醒本命神通者百里无一,十分稀罕,但姬家姐妹却皆身负相同的本命神通,使用移花接木之术时,原本的修为无法保存,但本命神通却是神魂之力,可虽魂体一同转移,姬家姐妹的本命神通若转到杨玉环身上,那可是大有妙用。”胡离勾起嘴角,高深笑道。

    慕紫轩沉吟一声,皱紧了眉头。

    “慕兄可是觉得从未见识过姬香主的本命神通,这也难怪,姬香主的本命神通无形无相,难以捉摸,他人察觉时,往往意味着已经中招了,国色天香,就是她神通之名,至于神通的功效……”胡离话音越来越低,似是伤重体虚,气力不济,慕紫轩也不经意间微侧了身子,侧耳倾听。

    胡离见状,暗暗一笑,随即用只他们二人能听清的话语继续说下去,待说完后,慕紫轩良久不语。

    见状,胡离继续用自信语调劝道:“慕兄,如何,知晓了这个秘密,今日放过我等,我担保先前之事一笔勾销,胡族和万妖殿都不再追究。还是慕兄执意要不死不休,杀了我等容易,但杀狮王可就难了,而只要你们杀不死狮王,北龙天便会知晓今日之事,到时,司天台虽见惯了天象变化,但或许能从北龙天身上见识到——何为真正的天威难犯!”

    “先示弱再示强,威逼利诱,看来胡兄极有自信劝服我?”慕紫轩冷笑道。

    “也亏得慕兄是聪明人,知晓审时度势,与我说了这么多却迟迟不肯出手,不就是等我开出条件吗?”

    慕紫轩叹道:“上清派时要杀你,是因将你灭口,才好瞒过北龙天,躲去后续报复,现如今消息走漏已成必然,而胡兄先释出善意,既往不咎,我若再以卵击石,惹怒北龙天,那就真成了蠢辈了,胡兄,你可是将我算得死死的。胡兄,你的承诺,可否算数?”

    胡离笑道:“自然作数,胡家和北龙天决不追究今日之事。”

    慕紫轩却摇头,一字一顿道:“我所指的是,之前的那个承诺!”

    “慕兄好大胃口!”胡离一愣,露出惊异之色,随即慨叹道:“身为北龙天臣属,本当为万妖殿利益考虑,不过,胡某向来贪生怕死,所以,先前的承诺既然开出,自然作数!”

    “胡兄说笑了,对胡兄这等不凡之妖而言,保住性命,本身就是对万妖殿最大利益。”慕紫轩权衡一番,道:“既然我所要的胡兄都已应允,若我再不知进退,倒是显得痴愚了。”

    胡离轻笑一声,起身一拜道:“哈,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那胡某今日,谢过不杀之恩了!”

    随后道:“空口无凭,可还要我定下魂契之类?我可……”忽而——

    疾风暴涌,杀意如针,刺得满心戒备的胡媚儿,豹额二妖灵魂战栗。眼前慕紫轩身形一闪,在他们全无反应之间,已突破二人犄角形防御,出现在胡离背后,胡离话音嘎然而止,直直跌倒在地。

    “不必了,为情所困的人,总是会变得愚蠢,为了消除后患,还是请你先死上一死吧。”慕紫轩屈指一弹,将指尖血滴弹落,血滴在地面上蕴散开来,由浓转淡,最后消失得不复可见,便如逝去的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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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星楼外。师我谁一拳启战,霸横拳风直轰陆天岚。

    这一拳威势十足,赫然将无处不在的空气洞穿,打出了一条没有点滴空气存在的真空通道,而阻挡这条真空大道的,无论栏杆还是地板都被绞成粉碎。

    陆天岚纵然早有戒备,拳威之下竟仍有措手不及之感,随即足下一点,身形从栏杆上急速往后下方倒飞,以求闪避这如墙垮压一般的厚实拳风。

    然而拳风如影随形,虽仍间隔数尺,但撕扯的劲风却压得他无处脱逃。

    眼看退无可退,就要狠狠撞到观星楼底下的一个浑天仪,却见陆天岚展露非凡手段,后背黏在浑天仪上,随着浑天仪的铜球轻旋半圈,已将劲力卸于浑天仪之上,而身子已躲在了浑天仪之后。

    下一瞬,拳风狠狠击在浑天仪上,几声脆响,浑天仪上雕成蟠龙形状的厚重铜枢碎折成数段,向四周崩散开去。只余正中等人高的巨大铜球,因陆天岚先前的卸力,此时仍转动不已。

    陆天岚手再一拨弄,没了支撑的铜球如失了重一般,在空中极速飞旋,卷起一阵暴风旋流。拳风击在混实的铜球之上竟是连一丝交击的响声都未传出。全部劲力尽数被旋转的铜球引偏,化作旋流劲风倾泻四周。观星台前,如被龙卷卷过一般花木皆折。

    铜球挡在两大凶妖之间飞速旋转,“嗖嗖”尖啸旋风声宛若辈吟,而高速转动的离心力下,铜球也趋于瓦解之象,刻印着漫天星斗的表面如裂出龟甲般的细纹,正成天发杀机,移星易宿的景致。

    而在铜球即将分崩离析之际,陆天岚再一提掌,铜球如攻城石砲一般,方向一转原路返回,向师我谁飞撞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移花接木(七)

    陆天岚蓄势一击,数百斤重得铜球呈抛物线飞起,又在师我谁头顶直直坠落,匪合了两大凶妖之力,铜球如流星陨天,压楼欲催。而铜球上旋流更是带着催魂荡魄的声响,卷得空气颤抖,观星楼栏杆“吱吱”摇动。师我谁老朽身形在压顶的铜球之下几如蝼蚁。

    却见师我谁花白须发在狂风之中摇摆不定,手却沉稳利落,反手一举,势如托天,蕴藏着雄浑真气一掌遥遥按向铜球转动的圆心。

    “噌!”一道撕裂足以空间的气劲波纹般扩散,交叠震荡的劲风竟发出琴筝一般的鸣声。而师我谁身如泰山不动,已将铜球稳稳托住。

    然而,方停住铜球,再有雄浑妖力从师我谁腕上传来,师我谁顿觉铜球沉重了数倍,足下砖石四裂开来。

    师我谁虽受压迫,却仍仰头着,视线好像穿透铜球一般开口赞道:“借力使力,你的大搜神爪过往走得是凌厉迅捷一路,如今竟而多出了诸多圆融变化,这些年来,你从佛门学到不少东西。”

    铜球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陆天岚的身形。陆天岚双足踩踏在铜球之上负手而立,方才四溢的劲风陡然收拢聚集在陆天岚身边,化作螺旋气劲加成威势,源源不断注入铜球之内,此时冷道:“你追随那老龙头的这些年却是毫无寸进,老子熟知的狮王,可不只这点本事。”

    “那你亦当熟知,老朽下手不知轻重,最后奉劝,此间之事与你毫无关联,一贯云天不该在此自折双翼,现在抽身犹然不晚。”师我谁沉声道。

    陆天岚大笑道:“你还没忘老子一贯云天的名号,既然名号如此,就当自在妄为,老子爱怎样就怎样,今天看你们计划不爽。不与你们使点绊子,岂不是负了名号。”

    陆天岚先前被困无天绝地之内,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发泄,而他之所以会受困。究其根由,还是因为这什么劳什子计划,再加上对北龙天早有旧怨,此时新仇旧怨一并爆发,随即再度催力。所使正是大搜神爪中‘捕风捉影’的法门,捕风捉影,统御天风,旋风之力加成妖力,源源不断而来。

    师我谁轻叹一声:“那,无话可说了,你号称一贯云天,今日便让你一贯云天!”

    以二妖修为,若在此处全力开战,怕是观星楼都要被夷为平地。师我谁不欲内中遭到破坏,也恐此处打斗惊动洛阳城中修者,随即手腕微撤半臂距离,又在铜球落下之前,化掌为拳,只是一个握拳的动作,便生出令人胆颤的可怕气势,而随后,就是如山崩海啸般的一拳击出!

    不,说是一拳击出。不如说是师我谁整个人化成了一个拳头,磅礴气流化作拳形包裹住他的周身,巨大拳头带着铜球倒飞,冲天而上。直贯云天!

    陆天岚与铜球一道被带入空中,只闻耳边嗖嗖风声,眼前忽而一暗,坠身云雾间,瞬间又复光明,放眼四周。他竟被这一拳打到了厚重黑云之上。

    “哈,这就是你替我选得战场吗?”陆天岚轻笑一声,随之脚下一松动,听闻裂碎声传来,足下铜球纵容厚重非常,却也终究难敌两大高手夹击之力,开始崩裂破碎。

    陆天岚足下一点,迅捷而退,而下一瞬百斤铜球裂碎成粉,被拳风携裹下又上飞了百丈才飘扬而下。

    铜粉飘扬,恍若金雨天降,浓黑云层,赫然现出一条不世雄影,

    怒发虬髯,凛眉凶眼,身量极高,足有九尺开外,随是站在云端之上,却仍有一股泰山雄沉的威势,此时再现的,正是当年狮王风采。

    “这幅模样倒是顺眼多了,不过选在此处胜负,对你可是不利。”陆天岚轻飘飘的从天而降,踩在云层上道。

    选在天上开战,身法所占比重就变得更大,而陆天岚是大鹏化身,只论身法,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师我谁决不在其列。

    “你能与我比力气,我也不介意与你斗斗身法,你既然要战,那今日黑云为擂,明月为证,过往七凶,再分高下!”师我谁双拳一握,沉步踏出,身后黑云凝结化形,变作爪牙锋锐狮兽,狮兽一个身子,却生有九个脑袋,皆是张开血盆大口,狰狞可怖。

    “狮咬九拳的招意化形?总算认真了么?”陆天岚眉目一凛正色道。七凶之间互相知根知底,师我谁的绝学狮咬拳尚未出招,云气已因招意化出实形,而狮兽身上那凛然杀意,更意味着师我谁杀心已生。

    “那老子也该认真了。”陆天岚说话间背后显出佛门千手万宝琉璃金身,珠光宝气灿然生辉,直将天上明月都比了下去。“万宝琉璃身我极少示人,对上圣佛尊之前,便由狮王来替我试招吧。”

    陆天岚双掌合十,背后琉璃法身亦千手同捏法诀,云气化作大千镜,金刚剑,紫金钵,珍珠伞,龙象刀等万千存在于佛门典籍中记载的法宝,随着陆天岚喝一声法音:“哞!”

    法宝如雨倾斜而下,掩天闭月,虽只是虚像,但威势仍是骇人。

    面对漫天法宝,师我谁如若未见,沉步向前,背后雄狮却活转过来昂身怒吼,九个脑袋的血盆大口同时一张,一吸气,法宝落入各只狮头大口之中。

    师我谁笔直向前,倾斜法宝没有乱掉他丝毫步调,步伐由小转大,脚步由轻转沉,待走到陆天岚深浅十步时,足下一凝,在飘渺云层上烙下了一个厚实足印,同时跃身而起,一拳崩云而落,只向陆天岚。

    与此同时,九头狮子也不再理会还未吸进的法宝,兽足一蹬,配合着师我谁的步调跃身而起,直扑咬向陆天岚身后的琉璃法身。

    “来得好!”陆天岚双目绽光芒,背后千手琉璃法身舍弃法宝虚影不用,千只手臂同使大搜神爪,慈悲佛像和凶狠杀招结合竟组成诡异中又带谐恰的组合,直迎雄狮而去。而陆天岚同时而动,如风掠境,带出无数残影迎击师我谁。

    拳对爪,速斗力,佛拼兽,胜负,只在一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移花接木(八)

    天上,两大凶妖分庭对擂,天下,战势同样激烈。

    张守志催动“乾金锁天关”术法,纵横交错的链条从地层窜出,将观星台的顶层大殿分割成两处隔绝战场,独困狐族众妖。

    链条不断窜出,破坏地形,阻挡进退之路,狐族众妖如陷身密林之中,“狐遁”的灵动身法登时受限,合击之术也一时难以施展,人数虽多,却是各自为战。

    一名狐族子弟脚步稍慢,就被链条缠住,层层束缚,裹成了一个大粽子无法动弹。

    胡言见状,口诵妖言,玄异一声,妖火顿燃,正是妖言中的‘司火’之音。

    链条上腾生起暗红火焰,曳曳摇动,属性相克下,链条顿现溶解之象,受困之妖也得以脱身。

    更奇的是妖族之人对火焰并无感觉,而张守志只被周遭火焰远远蚀到便觉热疼难耐。顺手张开“葵水结界”,幽蓝如水滴的护盾包裹周身。

    此时眼一眯,认出胡言,道:“我记得你,我受冤下狱前,与你见过一面……”随即面色一变,想到什么似得道:“原来你是狐族的妖物,莫非是你们杀害师尊,嫁祸与我?”

    胡离不言不语,手一招,火焰化作一排长矛,****而出。

    “不答话,是被我说中了么?”张守志冷喝一声,面露怒容,单臂一引,“葵水结界”化出数条晶莹水龙,昂首迎向火焰长矛,两招相拼,霎时涌出茫茫水汽,但一人一妖皆不受水雾阻碍,奇招连连,水火交攻,短短瞬间,就交锋了不知多少次。

    终是张守志修为深厚,操纵的水龙一个摆尾。将胡言打得翻个跟头,此时,交击气劲才悉数爆发,空气一声震爆。雾气如浪一般向四周喷涌出。

    然而雾气散去,却见狐族其他人已趁他方才激战,借机摆好阵势,而胡言凌空一旋身,硬生生强止住了退势。随后身子一坠,稳稳落在阵眼之上,足一沾地,缺损的阵势便得以补全。

    包括胡言在内,狐妖共有十名,胡言为主其他为辅,此时气机连成同一主体,碧绿妖气从各妖身上摇曳蹿升,仿若天狐摆尾,惑人心神。

    阵势方成。狐族众妖就齐身而上,忌惮张守志变化莫测的术法,众妖转作施展灵动身法近身交战。霎时妖影重重,困锁张守志,气机相连之下,狐族之人一体同心,依循‘狐遁’的步法交替变换,此进彼退你击我挡,配合妙至巅毫,张守志受困阵中。顿觉束手束脚。

    张守志无暇施法,改以掌法应敌,方才张守志虽占上风,但多半仗着突然破空出现。施展道法,才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如今对手稳住阵脚,登时有吃力之感,虽明知胡言就是阵眼,但却无能为力。只得一边足踏八卦九宫。寻求破阵路径,一边拨掌为圆,紧守方圆之内。

    然而失了一臂,注定守不能久,道掌不多时便露破绽,胡言觑准时机,侵袭而入,一掌印向张守志后心。

    张守志反手接掌,却见胡言换掌为爪,反手一爪,扣住他的脉门,张守志心头一惊,但却突有奇招涌上心头。却闻他沉喝一声,手腕变得柔若无骨,竟弯出一个超出人类常识的诡异形状,反扣胡言脉门,双腕相缠,竟如双蛇互咬一般,彼此皆不松口。

    “我何时学了这般阴寒棉柔的招式?”张守志连自己也觉惊异,眼前之招分明从未练习过,却如千锤百炼一般自然而然使出。

    然而此时不是细思之刻,胡言主动出手,却反遭钳制,这或许便是突破困境的唯一机会。张守志脚下不停,拉着胡言随他而动,以免陷入重围,落得独臂难支局面。一边源源不断的将真气灌注胡言体内,意图仗持自己根基更深,先以真气压服胡言,阵势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真气灌入后,才觉胡言体内真气深沉厚重,竟是大出意外。

    真气侵入,胡言自不会坐以待毙,反击随即而来,同时将真气灌入张守志脉门。

    张守志只觉寒意自被扣的脉门袭来,刺入骨髓深处。而方适应这股寒意,却又觉对手真气转作至阳至烈,好似要将他手骨融化,胡言真气冷热变化之间,竟是毫无间隙滞碍,而张守志方出寒狱,又入火坑,冷热交替下,手腕血脉竟是开裂开来,渗出血来。

    此等情形,张守志挪移脚步自然一滞,便有狐族护卫欺身赶上,一掌印在张守志背心,此掌如雷霆电殛,击在背上,便有电流入体,化作条条银蛇在他全身经脉窜动,张守志顿觉混体麻痹,昂天呕红。

    他却不知,眼前所遇阵法,就是狐族的“九尾窃天阵”,此阵以一人为主导,九个功体互不相同的妖为‘狐尾’,阵法上应天象,下应九宫,既可远攻也可近战,更将所有人功体融为一体,使之同时兼备九种变化,时寒时热,时风时雷,可谓将狐狸的多变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方才看似只与胡言比拼,实则是同时应付十妖,可谓正中对手下怀。

    张守志一步踏错,顿陷危境,被打入体内真气顺势暴窜,焚筋侵脉,那滋味如将他每一根血脉都拉扯出来打成结,又堵又疼。

    正当此时,忽然,丹田之内生出一股冷丝丝的气息,气息随真气而动,修复他受损经脉,炎灼雷击之痛在冷而阴寒的气息游走之下,生出一股既痛又舒爽的感觉。

    “又是阴丹之力!”张守志恍然觉醒,心中却是又惊又惧,先前与密室中陆天岚交掌,便觉陆天岚体内阴丹之力被他卷携入体内,之后助应飞扬以破宇剑破开空间时,阴丹之力也同生感应,此时遇险,又是阴丹自行来助。再加上空白的记忆,突然多出的阴诡掌法,种种蹊跷,都令张守志心头下沉,下沉,再下沉,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话语。

    “你杀害弱质女流,修炼阴丹之事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有何冤枉?”这是应飞扬义正言辞的斥责。

    “你能忘得这么彻底,或许是打心底里就想忘却你的恶事,重新开始。当然,还有可能你到现在还是在演戏,而且演得惟妙惟肖,连我也看不出丝毫破绽!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同样有趣!”这是陆天岚充满戏谑的嘲讽。

    “杀师逆伦,修炼邪法,真是道门败类!败类!败类!”这是其他人的指控。

    种种话语如紧箍儿一般肋住他头颅,在脑仁里生根,要将那个最难以接受的念头狠狠印在他脑子里!

    张守志一时愣了,连**伤痛都浑然不觉。

    胡言见张守志战中出神,虽不知原因,但也觉机不可失,擒扣脉门的手一拉,将张守志拉进,另一手则雷霆一掌,击向张守志心肺。

    “得手了!”胡言心中暗道,他清楚的觉察到对方心脉在这掌之下衰竭。

    胡言长吐一口气,忽然——

    掌前所压的心脏竟然巨鼓一般,猛然一震,一股磅礴生命律动随着张守志心脏震颤,化作阴寒罡气破体而出,强横之力下,胡言竟不由被震退。

    却听闻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与我无关,快滚!滚出我体内!”张守志单袖挥舞,如颠如狂,阴丹之力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被他挥泄而出!好似这阴丹之力不是难得的力量,而是挥之不去的噩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情为何物(一)

    “快滚!滚出我体内!”张守志神态癫乱,阴丹之力化作阴冷罡气,狂潮一般汹涌而出,招式虽是杂乱无章,但劲力加持之下却是威能无铸,狐族之人不敢大意,当即收敛攻势,只护住阵型不乱,而不再加进进逼。

    所谓强不能久,狐族众妖本以为张守志这么毫无保留的宣泄真气,必然有力尽之时,却哪知战上多时,张守志依然无止无休。

    他们不曾预料,道门真气本就是三教之中后劲最为绵长的,而阴丹之力更是生生不息,源源不绝。是以张守志仍毫不见衰微之象,举手投足间,依然阴气逼人。

    反而狐族众妖久守之下必有失,阴丹寒力逐渐加催,周遭竟成霜结冰覆之象,寒意刺骨下,狐族灵动身法竟也受到影响,冻结一般迟缓下来。一名狐族护卫身形一滞,已被阴风扫到,虽合众妖之力,化消了冲击力,勉强维持阵型不散,但阴丹寒劲却入体侵脉,冻入骨髓。动作登时更显僵硬,比其余狐妖慢上一瞬。

    仅仅一瞬,却另浑然一体的阵势生出一丝不谐,张守志心神虽狂,但丰富经验锻造出的本能,依然不曾多想,便本能将周身劲力凝成一股直袭受创之妖,所使手法,又是先前不经意使出,自己却记不得的‘玄阴天蚕手’。

    玄阴天蚕手是借助阴丹之力才修成的绝学,威力自然不凡,只见真气化作千丝万线随着这一掌飞射而出,眼见情况不妙,胡言欺身向前,胡言是‘九尾窃天阵’的中枢、阵眼、同样阵法的维系者,一旦阵法除了疏漏,便由他顺势补位,此时鼓足妖元,双掌聚拢横挡在前,抵下这凶狠一击。

    饶是如此,阴丹之力仍难以卸尽,而玄阴天蚕手更是诡异非常,但见张守志掌虽被挡下,但真气化成的丝线却往复交缠起来,将胡言手臂牢牢缚住。而丝线犹在顺着手臂不停向上蔓延,似是要包住胡言脑袋,将丝线从耳鼻口眼中钻入才肯罢休。

    危急之时,胡言双眼猛睁,乍现碧芒,将整个房间照成一片幽绿,张守志神识顿陷凝滞之中,缠绕胡言的丝线也一时停下。

    而此时,胡言开口再吐妖言,此言一出,便是电流组成的一个见所未见的诡异符字,随后符字笔画疯狂窜涌,变作数条电蛇,直轰向张守志。

    近在咫尺的攻击,全然无法防御的雷电,张守志无从避闪,硬生生被雷电之力轰退,几乎能闻到肌肉焦糊之味,然而,痛入骨髓的电力让他猛然觉醒,找到了疑问的答案,或者说找到了宣泄的方向。

    “是了!我不可能修炼阴丹,也不可能做下错事,定是这些妖魔加害于我!先擒杀这些妖魔再说!”念头一通,张守志双目泛红,施展功法也再无顾忌。

    身形倒飞之际,“玄阴天蚕手”连掐手决,阴丹之气瞬间结气成茧,包裹周身,剩余的电蛇撞上气茧,伴随一声轻爆,电蛇呜咽一声消散。

    而气茧也同时炸开,化作道道线形真气射向四面八方的狐族,而茧子中乍现张守志身影,但见他焦黑的皮质开裂,露出新生婴儿般的粉嫩肌肤,此时单手托天,仍散逸身上的电芒伴随‘噼啪’炸响汇入掌中,化作了一个电光叱咤的符字。

    “区区妖物,敢在上清派面前施展雷法?”张守志眉目威凛,叱喝一声,单掌前推,正是道门秘术掌心雷呼啸而出。

    道门素来尊崇雷电之力,认为雷电具有惩恶诛邪,降妖除鬼的天职,而上清派作为道门正宗,论起驱使雷电的法门,当世少有其他派门能及。所以雷电入体虽是痛楚难捱,但张守志御使御雷法门,随即将雷霆之力转移到掌心,转作掌心雷击出。而目标所指正是胡言。

    “此妖年岁不大,但那双眼睛邪乎的紧,再加上时而御火时而驱雷的术法,着实难缠,此时不除恐成大患!”

    但闻一声爆响,粗如蟒蛇般的雷光磅礴肆虐,便要吞噬胡言身形,胡言方才同时施展了邪眼和妖言两大绝技,本以为能一举除去张守志,哪知对方竟是如此韧命,此时正是后力不济之际,虽运使狐遁向侧旁避闪,但仍是慢了一瞬。

    胡言胸膛被电芒扫到,登时带着焦臭味撞倒在一旁,身子犹在抽搐不已,不知死活。而身后另有两名狐族躲闪不及,惨嚎两声,当场丧命。

    随后轰然一响,连厚实墙壁也如纸糊一般被电芒撕裂出一个口子。夜风从裂开的口子中不断灌入,吹得张守志发须狂舞,凛然生威。

    余下狐族侍卫见形势不妙,互相交换眼色,为首的侍卫随手指了两妖,喝了声:“你们两个带九公子去治疗,其余人随我挡住他!”

    依循指挥,立时有两个护卫携着胡言,从方才轰出的缺口脱出,余下几个护卫虽有心护守,但——

    “就凭你们,可阻挡不了贫道脚步!”张守志自信道,‘九尾窃天阵’已破,他也不受骚扰,有余暇施展出拿手术法。

    “天地五行,万化转灵,听我招来,金甲神明!”随着张守志口诵法诀,金甲神人应声招出。丈余雄躯昂立而起,直将房顶顶破,红色眼瞳如巨灵神一般居高临下扫视在场众妖,令众妖不禁胆寒。

    而张守志则舍下众妖,从楼中跃下,直追胡言而去。

    哪知行不几步,突然全身血液被抽干一般,气力一空,软到在地,连方才新生的肌肤都毫无血色的干枯、老化起来。

    因失了部分记忆,此时的他却不知晓,阴丹之力究其根源仍是生命之力,所以疗愈效果惊人,才会让他出其不意的胜了胡言,然而阴丹之所以生生不息,但那却是取自于他的寿元。短期内借力超出一定界限,又没有靠采补女子纯阴命元及时补充,就将遭受反噬。

    而今日这一战,因忘却了阴丹的这一特性,使得他肆无忌惮的使用了阴丹之力,虽战力提升了不止一层,但对他来说,透支掉的生命力量早已太多。

    张守志面露痛楚,面容极具老化,短短瞬间黑发转白,面上也多出纵横交错的皱纹,苍老了不止十岁。

    就在此时,缥缈甜香隐隐传来,张守志前方走来了一个身姿窈窕,气质高贵的绝美女子。霎时,张守志眼中露出遇到猎物一般的兽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为何物(四)

    链锁形成的幕墙消解,露出惊心骇目的一幕,应飞扬和姬瑶月一对刀剑互相刺入对方体内,竟是同归于尽的景象!

    狐族侍卫大骇,姬瑶月是计划关键,若是轻易死了,便相当于之前所有布置都尽数落空,当即上前观视。

    近身一刻,却是再起变化,两股无可名状的浩瀚华光从应飞扬和姬瑶月身上汹涌而出,伴随着各走极端的能量,以两人为核心对撼在一起,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反而呈现出一种瑰丽壮观的奇妙景象。

    只见整个房间都被浓稠到化为实质的光华充斥,仿佛融化的金水、银液般的流光如潮四处蔓延奔涌,化为日月、天地、山海、星辰等各种波澜壮阔、变幻莫测的扭曲图案,仿佛世间万象都在内中一一闪现,不断变化,正是一个大千世界。

    狐族二妖察觉有异,本能欲退,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纵然思维依然保持通常,身子却如被时光钉住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浓稠的光华如液体一般向四周扩散,将静止的二妖淹没其中,二妖融入斑斓图景中,成为万千景致中的一员,与周遭融洽的分不清是幻是真,而下一瞬,旧景湮灭,再生新景,狐族二妖也被新的图案取代,“咣当”一声,星纪剑坠地,剑身犹折射着光怪离陆的光影,而二妖已消失无形,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幻光之内,更是沧海桑田,偶尔有一闪而过的人影,也可看出他们衣着越来越古朴,宛若时间长河不停倒流,到了最后再无人踪,幻光潮水褪去一般收拢,最后竟收做一卵形,将应飞扬与姬瑶月包裹其中,正是成大千世界未成时的宇宙原像……

    被糟蹋的一片狼藉的观星台终于又重归平静,只余下光卵中两道心跳声,在静谧氛围下仿若生命的鼓点,更显强健有力。

    然而,沉寂只是短暂片刻,两道身影同时出现!一道身着明艳红衣,如红云一般从观星楼破开的侧壁飘飞而上,另一道则携带雷霆万钧之威,砸破头顶砖瓦自天而降。

    正是姬瑶玉和师我谁同时赶来,姬瑶玉和师我谁互视一眼,似乎对对方的出现并无太多惊异。随后又同时看向中间光卵,异口同声问向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若要知晓是怎么回事,还需稍稍将时间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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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锵然刀剑鸣荡之声,划开应飞扬与姬瑶月的对决,应飞扬接招之际,不由嘟囔道:“又是直接动刀子,我还以为你能稍微感动一下呢……”

    告白换得刀刃临头,应飞扬也不由有几分气馁,好在他也不属于什么正常人,随即笑道:“也是,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劝阻你,那你的决意也太廉价了。”

    “多嘴多舌!”姬瑶月柳眉一皱,双刀席卷而来,鼓荡刀风由带几分料峭,却是生生不息,连绵不绝,欲以刀风压得应飞扬无暇开口。

    “哈,春意盎然呢!”而应飞扬纵然身陷刀网,依然止不住嘴,姬瑶月俏脸闪过一抹红茵。她方才所使的是最擅长的刀法——“二十四番信风刀”,此刀法取意于影响花开花落,万物生长的二十四节气,刀法分春夏秋冬四组,每组八招,各以节气命名,方才所使的就是刀法起手式,二十四节气中第一位的“立春”。

    立春,东风解冻,万物复苏。

    刀风自是生生不息,才可催生后续无穷变化,说是“春意盎然”,可谓将刀意点评的再精准合适不过,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倒是多出几分暧昧氛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姬瑶月面色殷红一闪而逝,随即生出几分恼意,刀式一变,再凌厉之气!

    刀鸣锵然,响若惊雷,刀光一瞬,快似惊电!

    快不眨眼间,姬瑶月腾身而起,单刀高举如引动雷电落地,刀上青芒闪动,在空中留下一道歪斜却炫目的轨迹,正是雷动九天的“惊蛰”之招。

    一招动,天下醒!“惊蛰”之招招式至简,却是兼具迅捷与威势的一招,应飞扬双目如受电光点燃,同时使出雷霆一剑。

    有心混全勤,可惜来不及写完了,先发点重复的凑字数,一会改……

    一声锵然刀剑鸣荡之声,划开应飞扬与姬瑶月的对决,应飞扬接招之际,不由嘟囔道:“又是直接动刀子,我还以为你能稍微感动一下呢……”

    告白换得刀刃临头,应飞扬也不由有几分气馁,好在他也不属于什么正常人,随即笑道:“也是,若是这么简单就能劝阻你,那你的决意也太廉价了。”

    “多嘴多舌!”姬瑶月柳眉一皱,双刀席卷而来,鼓荡刀风由带几分料峭,却是生生不息,连绵不绝,欲以刀风压得应飞扬无暇开口。

    “哈,春意盎然呢!”而应飞扬纵然身陷刀网,依然止不住嘴,姬瑶月俏脸闪过一抹红茵。她方才所使的是最擅长的刀法——“二十四番信风刀”,此刀法取意于影响花开花落,万物生长的二十四节气,刀法分春夏秋冬四组,每组八招,各以节气命名,方才所使的就是刀法起手式,二十四节气中第一位的“立春”。

    立春,东风解冻,万物复苏。

    刀风自是生生不息,才可催生后续无穷变化,说是“春意盎然”,可谓将刀意点评的再精准合适不过,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倒是多出几分暧昧氛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姬瑶月面色殷红一闪而逝,随即生出几分恼意,刀式一变,再凌厉之气!

    刀鸣锵然,响若惊雷,刀光一瞬,快似惊电!

    快不眨眼间,姬瑶月腾身而起,单刀高举如引动雷电落地,刀上青芒闪动,在空中留下一道歪斜却炫目的轨迹,正是雷动九天的“惊蛰”之招。

    一招动,天下醒!“惊蛰”之招招式至简,却是兼具迅捷与威势的一招,应飞扬双目如受电光点燃,同时使出雷霆一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情为何物(五)

    此时正是七月中旬的处暑时节,姬瑶玉刀法下合阴阳,上应天时,竟而发挥最大威力。

    处暑,二候,天地始肃!

    双刀交融,阴阳并济,化作肃杀之气侵袭而来,姬瑶玉身如飞鸿,仿若凌空一曲刀之舞,一时间只见青光白芒交错,尽是秋风扫落叶之势。

    应飞扬心头一凛,手腕一抖,已使出柳风剑法,长剑如新柳生芽,荡开轻柔绵密的剑圈,一圈一荡,欲意化解刀势,春柳与秋风交汇,结果却是应飞扬逊了一筹。

    姬瑶月虽感刀式被引,但随即借势沉腕一顿,双刀转作纵斩,寂寥刀意,似要宣告春柳虽绿却不常在,万物重将归于凋零。

    比之暗合天时人心的“处暑”之刀,柳风剑诀顿显失了灵动生机,而双刀则已狠狠压在肩头,应飞扬纵然横剑格挡,却依然被压得几乎膝地跪倒,肩胛更是多出两道见骨刀痕。

    “你输了,还不滚开!”姬瑶月居高临下睥睨道,刀上劲力加催,欲逼应飞扬跪倒。

    “未必!”应飞扬不见羞恼,足下一踩,将姬瑶月劲力尽卸与地板之上。观星楼已铁杉木做梁,大理石铺地,本是坚实牢固,但作为众多高手交战的战场,在连番战斗下也早已出现裂痕,此时应飞扬借着姬瑶月刀压同时施力,地板挡不住这一人一妖合力施压,破开了一个半丈大洞,二人身子同时跌落。

    姬瑶月身子失重,刀势顿时一轻,心惊之下本能的踩踏落石,欲向上掠飞,应飞扬却早已预料,竟而弃了手中剑,右手化爪扣住姬瑶月的左手皓腕,趁着姬瑶月手腕挫痛,劲力一松之际,左手则一掌击向姬瑶月刀柄。

    应飞扬虽不善拳掌功夫,但这一击蓄势而发,出手时机恰到好处,姬瑶月拿捏不住,左手刀脱手而出,“蹭”得一声钉在了墙上。

    姬瑶月反应过来,虽慢了半瞬,但右手之刀却也再度劈落,直向手无寸铁的应飞扬。

    应飞扬却早有准备,只闻一声剑鸣,方才撒手弃下的那柄剑如有灵性,化作一尾龙形剑光腾飞而起,截住姬瑶玉的当头一刀,以气御剑,正是上清派的御剑术。

    下一瞬,应飞扬重新抄剑在手,真气灌输剑内,施展青龙转生剑,霎时龙形剑气张牙舞爪,咆哮而出,兔起鹘落间,应飞扬已扳回劣势。姬瑶月虽失一刀,但此时沉稳下来,转作单刀路数,丝毫不愿落于下风。

    二人以快打快,踩踏着坠落的砖石凌空变化身形,但闻刀剑交击之声锵然不绝,身形下坠期间,就已对招百十回合。

    交击声点缀下中,姬瑶月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冷冽,“将战场挪到这里,是顾及杨玉环那妮子吗?你倒懂是怜香惜玉!”

    应飞扬朗笑还击,道:“月儿姑娘倒是猜对了我的用意,不过对你,我可绝不会留手。”二人双足落地,已是从观星台顶层跌到了二层,应飞扬方稳住身子就仗剑急攻,剑上劲力再催三分,霎时剑气四溢,在墙上地上留下道道沟壑。

    “哼,谁需要你留手!还有,谁准你叫我月儿了!”,虽此时正在交锋,但见应飞扬方才还说些情话,此刻出手却是无情,这般差别对待,让她心里莫名酸溜溜的。心生恼恨,刀意也随之冷彻起来。腕一翻,冷冽寒风吹拂,气温陡降,室内尽成飘雪之象。

    小雪,初候,虹藏不见!

    应飞扬满不在意,剑引火元,化作振翼凤火,朱雀振翼之剑直对漫天飘雪之招,“嗤!”的一声水汽声,冰火双极之招彼此抵消,赤红火星与洁白雪花同时飘飘扬扬洒落,红白交映,如梦如幻。

    “要怜香惜玉也需对方是********!”冰火同天下,应飞扬身不动,气一振,火星和雪花都如浪一般向姬瑶月涌去,“月儿姑娘持刀在手,便如牡丹生刺,傲而不群,何时需仰赖他人怜惜?”

    本是赞许的话语,此时听来却更像嘲讽,姬瑶月闻言神色一变,加紧催动刀招,不欲给应飞扬丝毫**之机,而应飞扬却剑不停,嘴不停的继续道:“下手这么狠,是我说到痛处了吧,你既然像取代杨玉环将美色作为武器,现在为何还要以刀开路?何不学着做个********,对我撒娇卖宠,看我是否会神荡骨酥,露出破绽?”

    “你住口!”姬瑶月怒上心头,刀势更寒更冷,雪亮刀光霍霍,如鹅毛大雪挟裹九天寒气坠入凡尘。

    “哈,好狠的刀,我说的没错吧,还是用刀更为痛快,生死胜负,尽在自己掌中,不必仰赖他人鼻息。月儿姑娘你虽也生得漂亮,但有些事是天性使然,就算自以为牺牲的勉强自己,可做不到的终究是做不到。”

    “你!”姬瑶月气得说不出话,一腔怨气尽化凌厉之招,是气应飞扬,更是气自己。分明早已下定了决心,为何此时又再度迟疑,三言两语间,就被他撩动心绪。

    更难以原谅的是,她竟然真如应飞扬所说,挥刀横劈纵砍,捭阖交错间,心中竟生出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意。连日来的包裹在心头的苦闷、抑郁、悲戚,此时如被刀划开一个口子一般,随着刀招宣泄而出!她甚至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年幼之时,尚且懵懂的姬瑶月曾在她伤重垂死的父亲姬无悔病榻前立誓,奶声奶气却坚定异常的许诺着,要以手中的刀护佑天香谷的一切。

    可刀法越练越高,刀却越来越沉,人情世故、利害得失、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压迫在天香谷北方的那片天,这世间有层层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网,将她刀纠缠、束缚住,再无法随心所欲。

    可现在,眼前一战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施展刀法,今夜过后,她极可能舍弃自己的身躯,舍弃这路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走进困笼般的宫墙之中。应飞扬的出现,恰恰给了他一次出刀的机会,说是逃避也好,她只希望能尽情的战下去,不必面临抉择,不必想此战之后的事。

    就这样,与眼前之人,天长地久的厮杀下去……

    “好美的刀光!”应飞扬眼神渐渐痴迷,既悲伤,又畅快,明明夺命追魂又让人不舍得躲开身形,也许只有明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痛快挥刀的人,才能够倾注一切在刀刃之上,使出这样瑰美绝伦的刀法。

    谷雨、芒种、白露、霜降,二十四节在她刀下交相变化,鸿雁来、玄鸟归、鹖旦不鸣、雷乃发声,一刀一式,皆合自然万象,不知不觉间,四季已在她刀下轮回了不知多少春秋。

    “这才像我喜欢的月儿姑娘!”应飞扬心中道,扬剑一振,却是剑意盖过情思,四相太王剑的绝式沛然而出,青、白、红、黑四色剑气交响呼应,纵横连绵,四象对四季,正是棋逢对手。

    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刀光剑气纵横,观星楼二层如飓风席卷过一般,尽是一片狼藉。

    一人一妖战得忘我,真气却渐渐枯竭,最精纯的真气被用尽,先前吸收舍利佛珠疗伤双修时残余的佛力也不知不觉间被用出。却并没有注意到,久战之下,双方所持兵刃竟有了细微变化,兵器泛起淡淡金色的安详荧光。

    每一次刀剑撞击,兵器上的金光就浓郁一分,待到连形状也发生变化时,一人一妖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

    应飞扬星纪剑被狐族之妖收去,现在手中的所持的剑是在无天绝地机关武库中随手拿用的,本是长身狭刃,锋利异常,此时却变得剑通体暗黄,厚重无锋,剑身刻印着密密麻麻的梵文,古朴而又庄严。

    姬瑶月青白双刀中的青刀犹钉在墙上无暇取回,手上持的是白刀“景玉”,此时刀却短了数寸,纤细了数分,白亮如玉的刀刃上镀上一层金色莲花,优雅而华贵。

    这对刀剑的形状他们只在识海中见过,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现形,正是佛门荼罗剑和曼舍丽刀,或者翻译为汉话为,破宇剑、灭宙刀。

    “这……怎么回事?”虽未开口,他们却从各自眼中看出惊异,但交锋却并未停止,不知何时起,已不是他们在御使兵器,而是兵器在御使他们。

    一击又一击,每一次撞击都引来一阵轻爆,声音虽小,却震入一人一妖神魂,

    仿佛一个宇宙在他们刀锋剑尖上被开辟而出,又随后湮灭,想要阻止,却有无法阻止,或者说根本不愿阻止。

    刀剑的撞击并不带一丝杀气,反而显得安宁祥和,不像是比斗,更多如对舞一般,而每一次撞击,刀剑上的颤抖都直从兵刃上传到臂膀,心头。这种抖动如按摩一般,让身体说不出的舒畅,连心头的烦恼也被抖落了一般,心中越发有出尘之感。

    一人一妖在刀剑引动下越斗越快,时空似乎也失去意义一般,二人身影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观星楼内、亭子檐角顶,荷池莲花上,浑天仪仪轨上,观星楼方圆百米,都是他们乍隐乍现的身形。

    倏尔,姬瑶月和应飞扬又被传送到了观星台顶层法阵旁,战斗初始的地点,应飞扬周身真气陡然泄洪一般源源不断的涌向剑上,此时他持剑如擎香,像个虔诚供奉佛祖的僧人,身子微微前屈。

    这熟悉的动作,庞大的真气流动,令应飞扬面色不由一变,随着这个动作完成,这个招式现出了它的真容,先是一个散发着夺目光辉的璀璨光球,在起手的第一瞬间,便已如同护罩一般,将应飞扬笼罩在内。一股力量极具扩散,激起门户开阖,金锁链墙“铛铛”摇曳作响,连道具般摆放了许久的杨玉环都险些被气压掀飞,

    下一刻,在应飞扬全副功力的推动之下,一人多高的光球猛地膨胀起来,金色的佛火凭空自燃,火舌赫然沿着光球外壁飞速腾升,火舌澎湃璀璨,却不显炽烈,反而如暗夜明灯一般照耀人心。祥和之余,让人不禁心生叩拜之心

    一盏初燃的灯火,一招佛门绝式,正是达摩神剑第二式——金顶佛灯!

    而此时姬瑶玉也祭出了一招从未见过的刀招,无论武道天道,但凡刀法,多走凌厉酷烈一路,但姬瑶玉单刀高举,却不见半分杀意,原本就极美的姬瑶月在淡淡佛光萦绕下,变得更显高洁,纯净,不可亵渎。还多出了几分慈悲救世之意。

    应飞扬虽未曾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这路刀法,除却武道顶峰中“刀君”李长戚的“仁道之刀”,也只佛门的“观自在恕世刀”能做到这般毫无杀气。

    但刀法没杀气,并不意味着刀不能杀人,一人一妖各自祭出佛门刀剑之招,气势同时聚积到顶点,随后刀剑如受吸引一般,同时而动。

    应飞扬剑带光火,虽看上平平无奇,但磅礴真气皆备内敛在佛火之中,如薪火相传一般直向姬瑶月,而姬瑶月也人刀合一,做出舍身一击之态贯刺而来。

    眼见姬瑶月接近,毫无防备的胸口出现在破宇剑剑前,应飞扬心头大骇,不顾真气反噬,强行阻断真气运行,但一时迟疑,姬瑶月手中灭宙刀已刺入他体内。

    “这就死了么?”应飞扬脑子冒出一个念头,但却在将要闭眼之际,发现一个令他比死更难受的现实,他虽强行收拢金顶佛灯之招,将剑刃偏斜半尺,但姬瑶月却似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撞向剑尖,剑刃随即穿胸而过。

    然而,刀刃穿体,痛觉却迟迟未来,应飞扬错愕之余,却觉一阵熟悉中透着几分亲切的妖气传来,而自己的真气也顺着剑身留出,互相刺透的刀剑此刻成了桥梁,让他与姬瑶月气息相连,随后酝生出了一股玄奇力量。

    应飞扬只觉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瑰丽光流从他和姬瑶月伤口处流出,下一瞬,已到了光怪陆离的世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情为何物(二)

    张守志阴丹之力反噬,面容极剧老化,正需吸取女子元阴之力,此时,街道尽头,走来一名红衣美人。

    此女眉若春黛,肤若凝脂,一身薄罗绣金石榴裙,穿在她身上只显高贵端庄,却不见半分俗丽,竟是张守志生平仅见的绝色佳人。女子黑白分明的风眼中暗藏几分急切之意,面上也略显憔悴,但走来的步履却沉稳泰然,还隐隐流露出对张守志的戒备。

    而随着她的步履,还有一股淡淡香气弥漫而来,随是似有若无,却总萦绕鼻端,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似乎感应到美人到来,张守志体内阴丹躁动,更肆无忌惮的抽取着他的命元。

    而在阴丹影响下,张守志也如受到鼓动一般,虽不明所以,但呼吸却渐渐急促,眼睛中的欲念也渐渐堆砌,脑中一个声音,宛如恶魔的呢喃,催促他将眼前女子压倒、揉碎、吸尽,将她元阴榨取的涓滴不剩,来补足急剧流失的命元……

    正当张守志双目泛出****的血红,理智即将被****支配时,心中突然自省,随即如一桶凉水灌顶浇下般,遍体透凉,心中道:“贫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生出这等邪念,枉费多年清修!”

    随即闭目凝神,口诵司马承祯所著《坐忘篇》,清心去念,断情离欲,总算压下心头邪火,而阴丹的反噬也终于熬了过去,面容虽衰老不少,但好在修道之人原本就比常人寿命长,总算还吃得消。

    此时,却听闻柔媚声线传来,“张道长?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面。”

    张守志睁眼看去,那女子已走进,绝美容颜就在眼前,张守志不禁眉头一皱,道:“贫道与姑娘见过么?”

    女子道:“道长或是忘了,上清派中,曾有一面之缘。”

    张守志凝眉详思,此等佳人,若是曾经见过,定是难以忘记,可此时他却没有半分印象。还在思考之际,女子就略显急迫的问道:“方才见道长从司天台跃出,可是内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张守志微微一愣,点头道:“不错,内中有妖魔暗行诡计,姑娘万莫此时进入。”

    女子追问道:“那道长有没有看到我妹妹?嗯,她年岁不大,长得很漂亮灵秀。”

    “你妹妹可是唤作姬瑶月?她却是在内中,应飞扬应师弟正要将她救出,不知现下如何了。”张守志点头道。

    女子,也就是姬瑶玉闻言,长舒一口气,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道:“万幸,果然有变数发生,为时未晚!”随后也不再怕惊动内中之人,不顾风范的大叫道:“小妹,你听到了吗?你这傻妮子被人骗了,还不快与我滚出来。”

    张守志摇头道:“姑娘,据我观测,司天台中设有结界,外人轻易进入不得,声音更是传不入,你这般喊叫只是徒劳无功。”

    姬瑶玉闻言,气凝双眼,灌注真气后,果然见司天台四周有着墙壁般的符文结界,随后向张守志一拜,道:“多谢张道长告知,还有一事,小女子想请张道长相助。”

    “姑娘还有何事?”张守志问道。

    却突得,姬瑶玉眼神一冷,玉手迅捷如电,直按向张守志头顶,道:“窃取红阁十二坊姑娘元阴所凝聚的阴丹,如今借我一用,也是应该!”

    姬瑶玉五指如花瓣轻柔,却是玄妙异常,张守志就算气定神完时,想躲过这一手也需费心神,更遑论此时方经阴丹反噬,正是气空力尽,心力交瘁,待他反应过来,姬瑶玉的手已按在他头顶。

    姬瑶玉掌心劳宫**和张守志头顶百会**紧紧贴合一处,张守志霎时觉得脑壳上如生了株花木似得,源源不断的吸取自己真气作为养分。

    原本真气就已近乎枯竭,如今不过片刻就已被吸取涓滴不剩,但吸力却无止无休,此时,阴丹感应对他真气的需求,再有变化。

    阴丹加速吸取张守志命元,转做富有生命气息的精纯真气,而方转换成真气,又顺着经脉被吸到头顶,汇入姬瑶**内。

    张守志方停止的衰老,现在又开始加剧,头上花白的发丝越来越多,面上也多出几道纵横交错的皱纹,这片刻功夫,至少又损失三五年寿数,此时的他头晕目眩,几近昏厥。

    而姬瑶玉原本略显憔悴的面孔也恢复红润,她在上清派与狐族之妖一番恶战,还独自施展了需合力才能使出的‘十步芳菲’之术,一身真气损耗同样甚多,虽赶到了司天台,但莫说对付内中师我谁这般强敌,便是破除眼前结界进入,怕都做不到,所以当机立断,出手袭击张守志,吸取了张守志的源源不断的命元真气作为疗愈。

    充满生命力的真气运转几周天后,姬瑶玉不但自身真气恢复,连暗伤也好了七成,随即撤手。张守志身体失去支撑,顿时软倒在地,陷入半昏迷状态。

    而姬瑶玉冷冷望着张守志,鄙夷道:“取你几年寿命为用,且先聊作利息,至于杀害红阁姑娘性命的仇,嗯,便留与公孙大娘亲手解决。”

    随后红裙一转,不再看张守志一眼,径直步向司天台,司天台外界结界立生感应,符字向上飘飞,成了一堵阻隔前路的咒墙

    姬瑶玉口诵法诀,催动真气,瞬间,结界如布锦开裂一般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姬瑶玉毫不迟疑的没身而入,结界荡起一阵涟漪后,随即恢复平静,再也不见姬瑶玉身影。

    张守志眼睁睁看着姬瑶玉消失,却是无可奈何,突然,大街又传来了几声骂骂咧咧声。

    “刚才明明听到了娘们的声音,莫非是司天台的这帮浑丈玩意被咱们堵急了,叫花娘上门解解火?”

    “分明是你听错了,今个可是鬼节,夜半三更的,怕不是女人,是女鬼吧!”

    “女鬼也好,老子也憋了一肚子火,只要女鬼生的俊俏,老子也正好拿这身阳气镇压几个女鬼!”

    几个守着司天台的幽州军人听闻姬瑶玉方才喊声走来,正调笑着,忽然见躺在街上的张守志。

    “他娘的,怎么只有个男人,老子要的女鬼呢!”几人走进,不满的踢了张守志两脚,忽然神色一变。

    “这人,莫不是咱家节度使的兄弟,也就咱家大老爷?”一人惊道。

    “嗯?咱家大老爷可是仙人,我见过,那年岁可是比你们还显年轻,怎有这么苍老?你是认错了吧!”

    “错个屁,你看这眉,这眼,跟咱家节度使生得一模一样!定是大老爷受了司天台折磨,快,快叫安禄山安统领过来!什么?安统领不在,他奶奶的,往日他总守在这想讨节度使欢心,偏偏今天不在,罢罢罢,你们直接传讯节度使,告诉他老人家,他的兄弟被我们救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为何物(三)

    云天之上,满月高悬,月色依然沉冷又孤寂,仿若活了亿万载的古神的张开眼眸,冷眼尘世间的纷斗。与亘古耀空的明月相比,一切争斗都如过眼云烟,转瞬幻灭。

    但此时此刻,一道划破云海,开裂数百米的天痕,昭示着一场惊世之战确实发生过。

    陆天岚左手捂住右肩,而整个右手则是无力的下垂,每一根毛孔中都渗出血污,而曾经引以为豪的鹰爪,此时更是扭曲成一块筋肉虬结的烂肉,惨不忍睹。

    陆天岚却出神的盯视着那道天痕,默然不语,虽然说高手对决,既可是百日之战,亦可是一招胜负。但任他如何思索,也想不出如何闪避或抵挡那一拳的方法。

    方才对决,陆天岚以万宝琉璃身掩护,佐以迅捷无匹身法,一瞬幻化万千影,万千身影同使大搜神爪,没有一招是虚,每一爪都是凌厉无匹的杀招。

    而面对万千杀影掩天而来,师我谁只是直直一拳,简单、平凡的近乎拙劣,招式与乡间老农的庄稼把式半斤八两,但拳上那股狂烈嗜血,似要与敌同亡的拳意却使这招脱胎换骨,化作碾碎世间一切的凶兽。

    风、云、月光、法身、乃至空间、都被这一拳狠狠打出、砸烂、朝着陆天岚垮压而来,而他一贯信奉的“唯快不破”四字,也在这一拳之下被击得粉碎。一切灵动身法都失去意义,便如任大鹏如何振翅,也躲不过天地的崩塌。

    “好招!这招从没见过,叫什么名字?”陆天岚问道,声音却有些沉闷,好像胸腔被大石头压着。只听声音,便知他的伤比看上去更严重。

    “倾覆天下!”师我谁从容收拳,肩头血雾炸开,现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交错爪痕,但师我谁却面色如常,与陆天岚相比,这不过算是些皮外伤。”

    师我谁拳头微收,那雄如山岳的拳势才消弭,陆天岚勉力嗤笑道:“招是好招,名也是好名,可惜天下倾覆之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辱没了啸傲九州的狮王气魄。”

    “凡事不破不立,若老朽这双拳头真能砸烂天下,再由北龙天重塑山河,倒也不枉费此招!”师我谁全然听不懂嘲讽一般,淡然道。

    陆天岚又是一笑,愤愤不平道:“那老龙现在藏身不出,却要在瓜熟蒂落时坐享其成,老大,你是不是被那老龙灌了**汤,才这般为他卖命?”

    师我谁面上流露不易察觉的崇敬和钦佩之色,随后一声叹息道:“坐享其成?你又知晓什么?北龙天为了此局可是将所有都押上!其实你这半吊子可比?”说罢,师我谁身形一缩,变回佝偻老者,作势欲离,全然视陆天岚如无物。

    陆天岚面色一变,扯动伤口,面容带几分扭曲怒道:“莫走!半吊子?你说哪个是半吊子,当年舍下七凶基业半途而废的,究竟是谁!”随着勃发怒火,陆天岚双目如电,凛锐气息再度冲霄。

    “你先前若有这般认真,老朽又岂会只受此轻伤?还说不是半吊子?”师我谁轻轻一句,陆天岚的气势便如火被浇灭一般。却听师我谁继续道:“老五啊,百年过去了,却只你还看不透……你若见识过北龙天的野心,就知道什么七凶基业不过是场玩闹罢了,虽得一时痛快,却也只是气量狭小的孩童把戏,玩够了,就散场,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若把玩闹当真那便真永远是……半吊子。”

    陆天岚默然不语,面上阴晴不定,师我谁却踩着云层降落,毫无防备的将后心露出,道:“老朽可以为了计划杀你,你能只为给北龙天使绊子而杀老朽吗?若要再战,便拿出与敌同毁的杀意,否则就走吧,莫忘了六妹还身陷佛狱之中等你营救。”

    陆天岚盯紧师我谁,爪子握紧又松,最终抬头对着明月仰天一叹,自语道:“一时的痛快不也是痛快么?说我看不透,可你,又真看得分明了吗?罢了,只论今日之战,我确实是半吊子,不过你接下来的对手却不同了,老大,狮子搏兔,也需全力以赴,你可莫学我这半吊子……”

    说罢,陆天岚蹬云而起,将以支离破碎的黑云踩落,化作不羁的黑影从洁白如盘的明月中闪逝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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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星楼内,狐族侍卫由在与金甲神人撕斗,金甲神人身量极高,直将屋顶顶破了个窟窿后才伸展开来躯体,六臂各持不同武器,对上五名狐族侍卫,虽是稳身不动,但漫天而落的重击却将狐族侍卫皆困锁住其中,令他们无从脱身。

    金甲神人每一击都如巨灵开山,势大力沉,狐族侍卫担心胡言情况,亦发了狠心,个个不要命一般撕斗,战上片刻,侍卫中再折两名,而金甲神人亦是只存两条半的手臂,周身伤痕累累,几近溃散。

    仅存三名侍卫对视一眼,同时跃身而起,从三个方位同时夹击而来,金甲神人当即举起巨斧,将正前的一妖迎头斩落,那妖身子被当头剖成两段,血光四溅,内脏哗啦啦的留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

    可他的牺牲,却为剩余两妖争取了一击的机会,一妖化出一把血刀直斩金甲神人后脑,令一妖则手持从应飞扬那缴获来的星纪剑,从侧耳处一剑刺出,意欲将剑从金甲神人耳孔贯穿而入,直毁去支持它活动的核心符文。

    然而,凌厉的攻击却刺了个空,金甲神人竟在他们还未攻来时,碎化作金粉消散无形。

    而方才在“乾金锁天关”之术下形成的,那堵将观星台一分为二的链锁金墙,此时链墙也如拆毛线般,每一根链条都收缩而回。

    狐族二妖皆有疑虑,犹惊疑不定,他们却不知,此时司天台外张守志先受反噬,又被吸功,气空力尽下,所施放的术法自然消散。

    但随着链墙崩解,被隔绝的另半个房间映入狐族二妖眼帘,却是一副触目惊心的场景。

    房间另侧,应飞扬和姬瑶月刀剑互插入对方体内,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景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