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很毒全文阅读 第18分节

第179章

    179苦逼训练

    南蛮边境在大楚国的最南方,与赤松城接壤,皇甫少燕率领的五万大军就来到此地,与驻守在这里的将领会和。

    南蛮之地是整个中原最为炎热的地方。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炎热的夏天,湿热湿热的,来到此处就像进入蒸笼一般。这里也是少数民族的居住地,南蛮族占了整个赤松城两成人口,陈远陌随军一进城,就能看见满街都是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南蛮族。

    军队自然不会进城,他们会在城外十里地处驻扎,在那里领兵操练,准备战斗。

    城外的驻扎之处所建造的不是帐篷,而是一个个简易的小木屋,而这驻扎之地设立在一片树林之中。并非守卫边关的将领不想找空地安营扎寨,实在是环境如此。南蛮之地,气候炎热潮湿,适合植物生长。就算砍树除草,过不了几个月,又会有新的枝芽冒出。

    有六品军衔在身的陈远陌依旧是单独一个小木屋,他来到军营处,算是开了眼,眼前这一排排的竹木搭成的小木屋他还是第一次见。给陈远陌安排的小木屋离皇甫少燕的居住地不远,这木屋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是全部家具,很是简陋,但陈远陌喜欢,他觉得这种木屋很有“情调”,若是再此处看书,写字,下棋,别有一番情调。但一想到这里是军营,陈远陌的热情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当陈远陌随军来到边境时,闷热的天气让他呼气都感到难受,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病了,找军大夫看了一下,被告知这是来南蛮的正常反应,过几天适应了就好。

    陈远陌把行装整理了一番后,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陈远陌让姜洋拎几桶热水进屋,洗了澡后清清爽爽躺床上,累的一点都不想动弹了,姜洋送来的晚膳也没用,他抱着被子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外头就响起一阵号角声,硬是把陈远陌从睡梦中吵醒。陈远陌没睡够,他翻了个身,拿被子捂着头继续睡,没过一会,他再度进入梦乡。

    可美梦没做多久,外面的号角声又响起来了。一阵一阵的响着,吵得陈远陌不得不睁开惺忪的双眼,他刚坐起身,姜洋就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入,他见陈远陌还躺在床上,大为吃惊,“陈校尉,你怎么还睡着呢?快点起来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陈远陌揉了揉眼,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该练兵出操了啊!”姜洋拉着陈远陌赶紧起来,“我昨天有告诉你的!”

    昨天陈远陌困得眼皮子直打架了,压根没注意听,“练兵就练兵,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王殿下说了,所有新兵,不管军衔,都要练兵,没有例外。”姜洋给陈远陌随便套上衣服,拉着人就往小木屋外冲,“迟到了会受罚的!”

    “等一下,”陈远陌半天没反应过来,跟在姜洋身后边跑边道:“我还没用早膳呢。”

    “早上第一声号角吹响,是叫咱们起床用膳,第二声号角响起就该集合了。”

    等陈远陌气喘吁吁的跟着姜洋跑到集合地,那里早就黑压压的站齐了所有新兵。

    新兵面前,站在一个穿着盔甲的挺立男子,陈远陌定睛一看,好么,冤家路窄,居然是林焱!

    皇甫少燕既然把林焱给挖过来,也不能让人家闲着吃白饭,所以就让他操练新兵,可怜的陈远陌第一天操练睡过迟到,还被林焱抓个正着。

    林焱面无表情的道:“陈校尉,虽然你有军衔在身,但军中也有规定,所有新兵必须操练,无有例外。”

    “等一下,林指挥使,”陈远陌连忙道:“我是文官,不上线前不打仗,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你去找燕王说,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所有新兵必须操练。”林焱冷声道。

    陈远陌本就跟林焱之间有过节,现在自然不愿在他身上多磨时间,他转身就要离开,可刚还没走两步,就被林焱叫住了,“站住!陈校尉,现在是操练时间,你要去哪里?”

    “去找燕王殿下。”陈远陌道:“你不是做不了主么。”

    “找燕王殿下可以,但请你等操练过后再去。”林焱指了指右边的方向,“既然你迟到了,就站到那边去!”

    姜洋见陈远陌与林焱之间火药味十足,生怕两人吵起来,陈远陌的军衔比林焱低,姜洋怕他会吃亏,便连忙低声劝道:“陈校尉,您稍微忍忍吧,下午再去找燕王殿下。”

    陈远陌也不是个会往枪口上撞的人,身在军营必守军规,这个道理他很明白。陈远陌对姜洋低声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去归队吧。”接着,陈远陌朝着之前姜洋手指的方向走去。

    在那边站着七八个人,看样子都是今早出操迟到的,被林焱揪了出来。那些个人中,有一个肥硕的身影,正是与陈远陌交好的张冲。

    张冲会迟到,陈远陌一点也不意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口气,只得认命挨罚了。

    等全员到齐后,林焱就让手下领着新兵去跑操了,上午要在树林里围着山腰跑二十里地,跑完了才能休息,用膳午休。

    当新兵们整齐的跑出去后,林焱来到这七八位迟到的新兵面前,新兵们一个个的站得挺直,但神色有些害怕。林焱在他们面前一一走过,道:“你们都是新入伍的,第一次犯错我不会罚得太重,就多加五里,早上跑够二十五里地才能休息。”

    新兵们听闻后,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只是多跑五里地而已,这种处罚实在太清了。

    林焱道:“唯有这一次,下次若再迟到,就按军规处置。”

    “是!”

    在这迟到的新兵之中,唯有陈远陌哭丧着脸,别说二十五里地了,让他跑五里地就能气喘大半天,这种训练简直要了他的命啊!

    接着陈远陌跟着迟到的几人,跟在大部队的后面,绕着山路开跑起来。跑山里不同于跑练兵场,道路崎岖不稳,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植物树根绊倒。

    陈远陌跑了不到两里地,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粗喘着气,看着前方的队伍越来越远,但他脚底下怎么也加快不了速度,渐渐的被大队伍甩下。

    不过还好,身体素质差的不止陈远陌一人,还有张冲与他作伴,与陈远陌的小瘦身子板不同,张冲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胖子,跑一步身上的肉也会抖三抖。张冲也是世家子,被养得太好,从早产儿变成个大肥胖子,平日里出门都坐八人抬的大轿,这回一次性让他跑二十五里,他能跟上才怪。

    陈远陌与张冲并排而跑,也就跑了五里地的样子,张冲已经累得眼红脖子粗了,他边跑边断断续续的道:“不行,不行了远陌,我……我跑不动了,太……太累了……”

    见张冲越来越慢,似乎要停下来的样子,陈远陌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拼命的往前拽着跑,道:“别停下来,万一被指挥使他们看见,又要受罚了,咱们慢慢跑都行,张冲,千万别停下来。”

    陈远陌本就体力尽失,现在还拉着张冲这个体重几乎比自己多出一倍来的大胖子,这跑步速度比成人快走都慢些。

    此时皇甫少燕正在不远处巡视,他看见一个小瘦子拉着一个大胖子,这场面滑稽极了。皇甫少燕冲着他们大喊:“我说你俩,一只白斩鸡,一只烤**猪的,这速度也太慢了吧?”

    白斩鸡?烤**猪?饶是陈远陌脾气再好,也会忍不住大骂,可现在他实在骂不起来,他已经累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除了跑步,他不想浪费多余的一丁点力气。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皇甫少燕也不生气,反而心生戏弄之意,他转身拍了拍自家宠物,那只碧眼银皮狼的头,命令道:“阿郎,跟他们去玩一玩。”

    “嗷呜嗷呜~”阿郎哼唧两声,然后一跃而下,跟在陈远陌与张冲的身后,飞奔而去。

    皇甫少燕“好心”的冲他俩大声喊道:“你俩小心后面!!”

    后面?

    陈远陌和张冲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只壮硕的银皮狼张着大口,朝他们冲来!

    陈远陌知道阿郎不会轻易咬人,可一旁的张冲不知道,当他看见一只全身充满杀戮的野狼向他们冲来时,吓得大声尖叫,“啊——有狼啊——”

    “等……等一下,张冲,没事的……”陈远陌怕把张冲吓坏了,连忙安抚,可谁知话还没说完,张冲反手就抓住他的胳膊,一路狂奔向前跑去。

    张冲边跑边往后看,只见那只野狼紧追不舍,他除了加快脚步别无他法。

    陈远陌可不知张冲能跑这么快,他被带着跑得都跟不上了,“张冲,慢一点,慢一点,我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得跑!”张冲大声说道:“你想被狼吃掉吗?”

    “可是……那只狼,那只狼……”陈远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这样,在阿郎的追赶下,张冲带着陈远陌一路狂奔居然赶上了大部队。窜进大部队里,张冲总算松了口气,他以为野狼看见其他人后会害怕,或者换个目标什么的,可谁知转头一看,那只狼还是直溜溜的盯着自己跟陈远陌看,似乎就是瞄准了他俩。

    眼看着那只狼就要追上前来,张冲无奈之下只好拉着陈远陌加快速度,在大部队里来回穿梭,怎么也摆脱不了野狼。就这样,张冲与陈远陌已经跑到最前方了,可那只狼还是紧追不舍。

    为了活命,张冲拉着陈远陌拼命的往前冲,陈远陌已经累得快趴下了,几乎是被张冲拖着跑了。见好友不给力,张冲又不能把人丢下不管,于是干脆臂上一使劲,把陈远陌拦腰拉起,居然抗在肩上,一溜烟的往前跑。

    被扛着跑的陈远陌难受坏了,拍着张冲的背,喘着气道:“放我下来,快……快放我下来……”

    张冲可管不了这些:“远陌,你忍着点别拍了,帮我看着后面狼有没有追上来,等我们跑回营地就安全了。”

    就这样,张冲扛着陈远陌第一个跑回了军营,把大部队远远的甩在后面。

    刚踏进军营,张冲立刻把陈远陌放在地上,然后向里面守卫的士兵们喊道:“有狼!有狼追我们!快点射杀它!”

    “……”陈远陌满脸黑线,可他现在也无法阻止些什么,刚才张冲扛着他上蹿下跳的,他胃里酸水直泛,所以刚一下地,他立刻蹲在角落里,一顿呕吐。( )

第180章

    180两个熟人

    陈远陌重生回来已经快两年了,还从未这么狼狈过,他早上晚起迟到,没有用早膳,先跑了十里地,然后又被张冲扛在肩上颠了后半路程。如今他胃里空空如也,蹲地上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等后方的大部队跑回营地后,上午的操练才算完毕,中午稍作休息,用完午膳后继续开始练兵。

    陈远陌一听到下午继续,立刻受不住了,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于是队伍散开后,陈远陌连午膳不顾,立刻朝指挥室跑去。这指挥室是皇甫少燕办公和拟定作战计划的地方。

    指挥室的门口有小兵把手,见陈远陌招呼都不打就往里冲,立刻就将人拦下。

    “拦着我做什么?”陈远陌面色不善,“我有要事见燕王殿下。”所谓要事就是下午他绝对不要再操练了。

    “陈校尉请息怒,”小兵面露难色的道:“请您稍等片刻,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陈远陌也不为难他,点点头,就站在门口守候。

    正在陈远陌等候期间,忽然看见从旁边不远处的木屋里走出来一熟人来,是安然!

    同一时刻,安然也看见了陈远陌,他也是面露惊色,没料到在这里会遇见陈远陌。安然加快步伐,心里满是喜悦,三两步的跑到陈远陌面前,“远陌,你怎么在这里?看上去好狼狈啊。”

    陈远陌刚刚操练完毕,灰头灰脸的还没来得及梳理。遇见熟人,陈远陌也蛮开心的,他笑着道:“过程很纠结,反正我被皇上派来给燕王殿下当军师了,安然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年初在宫中偶遇的时候,我就想与你说来着,却因其他事情给忘了,”安然回答道:“干爹给我指派了新任务,我现在是司礼监外差。”

    “司礼监外差不是你大哥吗?”陈远陌狐疑的道。

    “外差的职位又不是只有一个,大哥是大哥,我是我啊。”安然稍作详细的解释,“有些事情皇上怕官员们官官相护的,所以大哥平日里帮皇上跑腿。我这外差职位,是为粮草而来,不都说么,行军打仗,粮草先行。”安然说到此处,挺了挺腰板,自豪的道:“这次南蛮战争,粮草这块全归我管,我早半个月前就到了。”

    “是么,”陈远陌嘴角一翘,打趣问道:“怕是你干爹这次进账不少吧。”

    “呃……”安然脸色变了变。

    陈远陌将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做假账的时候要小心,可别被人看出来了。”

    前世安寿阮落马,从他的府上居然搜出近千万两的家当来。这些都是他当司礼监大总管时,敛财敛到的。像比如行军打仗的粮草,可以从中扣除几万两的银子来。

    粮草这块交由宦官管理,对此皇帝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交给朝堂官员,可能会因所在势力的不同,而故意延迟或克扣粮草,这是皇帝不愿看见的,所以皇帝宁愿手底下的人贪一点,也不希望影响大局。

    这时进屋里通报的小兵出来,见安然也站在门口,便道:“陈校尉,安外差,燕王殿下正在里面等您们。”

    指挥室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外,再没其他杂物。书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大而精细的地图,这应该是赤松城与南蛮的分布图。

    皇甫少燕站在地图前,见陈远陌与安然进入后,笑道:“你们不必拘谨,过会人来齐了,咱们一起了解一下南蛮的近况。”

    “燕王殿下……”陈远陌刚刚说完尊称,就被皇甫少燕打算了,“陈远陌,你不用想了,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陈远陌恨得牙痒痒,“我还没说完呢,您知道我想说什么么……”

    “很好猜,”皇甫少燕耸耸肩道:“不就是不想操练么,在这里一视同仁。”

    陈远陌也不顾安然在场,一股脑的道:“燕王殿下,我已经陪你来南蛮了,你还想怎样?我以后想做文官,想考科举,而不是入伍拿军功。当初您与皇上说是找我当军师,难不成您还想让我上前线?”

    皇甫少燕瞅了一眼陈远陌,轻蔑的道:“我知道你靠脑子,是军师,我也没打算让你做军师以外的事。可是我拜托你动动聪明的脑子想一下,倘若敌人来袭,咱们军营有难,到时候你是靠脑子跑,还是靠腿跑?就你这白斩鸡的样子,腿上没劲再聪明也活不了。”

    皇甫少燕绝对是陈远陌重生以来的最大变数,陈远陌会生气,但不会因为几句幼稚的挑拨的话而生气。不过现在,陈远陌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陈远陌不想当完美的人,他只是在别人眼中完美罢了。陈远陌有缺点,林淼与他熟悉后,曾经掰着手指头数过,比如个子不高,体质太差,特爱挑食等等。这些缺点,陈远陌知道,但他不愿意改。人都有惰性,陈远陌也不例外,当一个完美的人,实在太累。

    皇甫少燕对陈远陌的了解仅限于他很聪明罢了,更何况他贵为王爷,深得皇帝宠爱,所以惹怒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而安然与陈远陌更熟悉,他立刻就看出陈远陌的不对劲了,似乎很生气?陈远陌的脸拉得很长,脸色很难满,微皱着眉头。

    皇甫少燕恶名在外,安然接手差事时,干爹安寿阮再三与他强调,不能与燕王为敌。私心来讲,安然绝对站在陈远陌这边,安然谨遵干爹教诲,但也不愿陈远陌与皇甫少燕闹出不愉快,于是他连忙轻咳两声,打破屋里的尴尬气氛,道:“燕王殿下,我知道您是为远陌好,但远陌毕竟不是正规入伍,您让他像新兵一样操练,他也受不住,要不您将他操练的时间剪短些如何?”

    安然突然出声引起了皇甫少燕的注意,刚才这个外差叫陈远陌什么来着?远陌?看来他们关系还很好么?皇甫少燕玩味的问道:“听这口气,原来安外差与陈远陌认识啊?”

    安然点点头,“我们是朋友,还算聊得来。还请燕王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太为难他。”

    皇甫少燕笑了笑,“看来安外差是把我当恶人了。其实我这么做是真的为陈远陌好,操练他不是让他带兵打仗上前线,而是锻炼他的体力,好以后遇到意外可逃命……”

    没过一会,屋里前前后后进来四个人,除了林焱以外,居然又遇见一熟人。陈远陌心思缜密,宠辱不惊,所以就当做没看见。但安然第一次出门做大事,考虑的没那么周全,他看见那人后,惊讶之色尽显在脸上,脱口而出道:“韩刀,你怎么在这里?”

    陈远陌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依旧置身事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安然的话一说出口后,也意识到坏事了,他与韩刀之间的联系在于金陵之事,那是皇上的秘密任务,万不能被他人所知。

    “安外差你认识的人可真多啊,”皇甫少燕故作感慨,咧嘴笑道:“皇兄给我安排的军师你认识,连皇兄当初派来南蛮的探子你也是认识啊?”

    “……”安然欲哭无泪了,他完全不知道韩刀曾经在南蛮当过探子啊。

    韩刀倒比安然镇定得多,依旧一副死人脸,机械的开口道:“安然是司礼监的人,我们在宫中认识,同为圣上做事。”

    韩刀一句“司礼监”,一句“同为圣上做事”就把皇甫少燕打发了。皇甫少燕知道韩刀是暗刹门的人,他总不能追问司礼监和暗刹门为皇上做了什么事吧?

    果然皇甫少燕没再问下去,这些人私底下的关系如何,他没兴趣知道。另外两个陈远陌不认识的人,稍微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名为李承载,是驻守在南蛮边关的守卫将军,这位守卫将军武状元出身,性格耿直,没有后台,因而不被上头待见,一直驻守在南蛮边关,守卫在南蛮的五万兵马,之前都是听他调遣。

    另一个男子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健壮,五官上与陈远陌身边的的小兵姜洋有几分相似。这位男子名为姜渊,随皇甫少燕从西疆城而来,是皇甫少燕的副将。

    “我身边的小兵姜洋与你是什么关系?”陈远陌好奇问道。

    “他是我弟弟,”姜渊双手抱拳道:“我弟弟的武艺不比我差,定能保护校尉安全。”

    陈远陌点点头,只是这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就说不准了。

    如今人员到齐,便开始了南蛮之战的第一次作战会议。陈远陌与皇甫少燕对南蛮并不熟悉,一切都得仰仗在此驻守五年之久的李承载将军的介绍。

    李承载将手中的花名册递到皇甫少燕面前,道:“燕王殿下,我昨晚已经连夜清点完驻守在此所有官兵的人数,总共一万零七人,请您过目。”

    皇甫少燕面无表情的接过花名册,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倒是陈远陌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一万零七人?这数目不对,当初派来驻守南蛮的不是有五万人吗?”( )

第181章

    181百莽丛林

    大楚国的边关要么是番邦之地,要么有重兵驻守,南蛮也不例外。曾经的赤松城就是陈王的藩地,之后陈王叛变,逃入南蛮境内,自立为王,之后皇帝立刻从各地集合五万人马,驻守南蛮边境。如今南蛮之战一触即发,皇帝又派遣五万将领前来南蛮,这应该总共有十万军马才对。可怎么被报上来说,驻守在南蛮边境的只有一万零七人呢?!

    “一万零七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远陌不认为皇帝在派兵上作假,守卫的可是他大楚国的江山。

    “陈远陌,你现在应该知道皇兄为何对南蛮战事十分上心了吧?”皇甫少燕反问道:“驻守边关的兵马在短短五年之内,由五万人锐减至一万人,皇兄能不忌惮逃至南蛮的陈王皇叔么?”

    “难道这损失的四万兵马是陈王做的?”这个牺牲可是大数目啊,他从未听说过,陈远陌面色严峻的看向李承载和林焱,“你们怎么不上报?皇上知道这事吗?”计划十万兵马出征南蛮,可实际上只有六万,这仗怎么打?!

    “我们有上报,”林焱闭了闭眼,道:“是皇上将此事隐瞒下来的。其实损失的这四万人,与陈王无关,只因地势南蛮所致。皇上隐瞒下来,是怕朝中大臣以此为由,让皇上撤兵,放任陈王自立为王。”

    陈远陌越听越糊涂,什么事只因地势南蛮所致?!呆在南蛮无缘无故的损失四万人?这怎么可能?!

    不同于陈远陌的问罪,皇甫少燕倒是很平静,他道:“把你们这几年在南蛮遇到的事情,详细的与我们说说吧。”

    李承载点点头,接着伸出三根手指,对陈远陌他们道:“咱们若是想攻下南蛮,要面临三个问题。”接着李承载将三个问题做了详细的说明。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水土不服红楼之太上皇贾赦。南蛮一年四季如夏,气候炎热潮湿,绝大部分人一开始来到南蛮无法适应,他们连续上吐下泻好几个月,一直病恹恹的。而且在军中,曾经发生过两次瘟疫,找军医和城中郎中诊断过,他们都认为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第二个问题是环境险恶,对于驻扎在南蛮边境的士兵们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陈王那些个叛兵,而是南蛮的环境。在南蛮,蛊虫毒草应有尽有,有好些士兵被虫子咬了,一开始不注意,接着连续发烧三四天,然后逐一死去,验尸的时候才被告知是中了虫毒。现在只要发现身上有虫子咬过的痕迹,士兵们立刻去军医做详细检查。

    在南蛮这险恶的环境里,毒虫毒草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食人莽,这是一种巨大的蟒蛇,墨色为主,也有黄金色的,它们几十丈宽,一口能吞下一个活人!曾经有两条巨蟒袭击过军营,在驻扎之地搅得一团糟,伤亡惨重。自从目睹了食人莽食人后,大家都吓坏了,军营里开始出现逃兵,没人拦得住他们,因为法不责众,逃得人越多,到时候就越不好处罚,可以说,这损失的四万人中,近乎一半人都是逃兵。

    至于第三个问题,就是李承载等人在此驻扎了五年,都没有找到进入南蛮的入口!

    南蛮与大楚国隔着万丈深渊的峡谷,峡谷之间由一巨大的跳桥连接,陈王叛变后,逃至南蛮境内,将南蛮与大楚国之间的吊桥毁掉,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第二条通往南蛮的路。

    听完李承载的叙述,皇甫少燕若有所思的走到书桌后方,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形图,皇甫少燕抬头看着这张地图,手指图中的中央位置,这里画着一道狭长的峡谷,峡谷的左边是大楚国的赤松城,峡谷的右边是南蛮境地。皇甫少燕问道:“你说的峡谷,是不是这条峡谷?”

    李承载这才注意到墙上的这副地图,他大吃一惊,连忙走上前去,将地形图细细的观察了一遍,点点头道:“对对,就是这道峡谷,这道峡谷名为‘百莽谷’,峡谷之间大概有四十多丈的距离。”

    “百莽谷?”听这名字安然都觉得后背冰凉,鸡皮疙瘩掉一地,“为什么要叫它‘百莽谷’?”

    李承载解释道:“传说很久以前,这里蟒蛇成灾,赤松城与南蛮的百姓们合力猎杀数条万蟒蛇,将蟒蛇们的尸首扔下峡谷,所以就叫它‘百莽谷’。”

    “那……这峡谷之下,真的有数万条蟒蛇的尸体吗?”安然追问道。

    李承载摇摇头,“这只是传闻,具体来说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峡谷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的人就没活着回来过。”

    皇甫少燕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与西疆完全不同,这下可麻烦了……”

    陈远陌耳尖,听到皇甫少燕自言自语的这么说后,差点没吐血,他冷眼讽刺道:“燕王殿下,难不成您还想着用打胡人的方法打南蛮人吗?”

    皇甫少燕没吭声,因为他心里还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一接触到南蛮的环境,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连怎么进入南蛮都不知道,还怎么打仗啊?

    “陈校尉,听你这口气,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何不说出来与我们分享一下?”林焱道。行军打仗毕竟跟读书不一样,哪怕读了上千本兵书,没有实战经验一切都白搭,他倒是要看看,陈远陌能说出什么来。

    “李将军,我记得给皇上的奏书上说,陈王与他的五万兵马一夜之间撤到南蛮境内,然后烧毁吊桥?”陈远陌先确认的问道我在未来是学霸。

    李承载点点头,肯定道:“几乎一夜之间撤离干净了,其实不止其五万军马,他们还抓了五千壮丁,陈王以及他手下将领们的家属,也去了南蛮,而且他们带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

    壮丁,家属,金银财宝?陈远陌听到了这些个话后,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道:“前往南蛮之地的路,肯定不止吊桥一个,还有其他的通道。”

    “不可能,”李承载第一个站出来否认,“我在此驻扎五年,若是有第二条路去南蛮,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李将军,你发现不了不代表没有,”陈远陌道:“你刚才告诉我们,陈王是一夜之间退兵至南蛮,而且带走五千壮丁,家眷,大量金银财宝。我是不知道那吊桥有多大,承载有多重,可不管怎样,它都只是吊桥罢了,跟用混泥土搭建的桥相比,薄弱得多,一晚上在吊桥上来来回回走那么多人,很容易出意外的,更何况中间还有被抓来的五千壮丁,他们难道不反抗吗?”

    皇甫少燕小时候生活在帝都,之后去西疆城,这辈子都没见过吊桥长什么样,对此他不好发表言论。不过既然陈远陌这么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皇甫少燕转向韩刀发问道:“韩刀,你被皇兄派来这边当了近一年的探子,对于陈远陌的‘进入南蛮境地还有第二条路’,你怎么看?”

    “陈校尉说的没错,的确有第二条路进入南蛮。”韩刀回答道:“陈王故意烧毁吊桥,是想造成进入南蛮的路被毁的假象。”

    “居然有第二条路?!”长期在此驻守的李承载与林焱都瞪大了双眼,他们不禁恼怒道:“既然知道有第二条路,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可能活着进去。”韩刀不慌不忙的道。韩刀走到墙边,地形图下,抬头看了一眼,道:“这副地形图,是探子们共同完成的,皇上前前后后派了十个探子来到赤松城,我们与李将军一样,花了大量的时间找进入南蛮的道路,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条路在这里……”韩刀说着,伸手指向赤松城下方的一处狭长的位置,这里是一处树林。

    “这里……”李承载立刻凑上前去看,他思绪飞转,顿时脸色大变,“这里是‘百莽丛林’!”他算是明白韩刀为何说告诉他们也不可能活着进去。

    “‘百莽丛林’?那是什么?”陈远陌挑眉问道。

    李承载立刻解释说明道:“‘百莽丛林’是南蛮与赤松城共同认定的禁地,那里充满瘴气,毒草丛生,毒虫漫天,里面栖息着数不清的毒莽,进去之人,必死无疑!这回可不是传闻了,咱们军营里有几个胆子大的,说要进去抓几条蛇回来下酒,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后来我在赤松城打听一番,才知道那‘百莽丛林’是禁地,除非是家中太缺银子了,才会舍命进去采草药,否则实在不能踏进去半步!”

    “李将军的话都是真的,”韩刀将当初进入‘百莽丛林’时发生的事与众人们细细说来,“我们这些个被皇上派去的探子,是经过专门训练,最起码身体上百毒不侵,所以进入‘百莽丛林’后没有被瘴气,以及毒虫鼠蚁伤到,普通的蟒蛇也伤不了我们,但很不凑巧,那‘百莽丛林’是食人蛇的居住地,在那里我们前前后后遇到至少五条食人莽,反正最后活下来的探子,只有我一人了。”

    韩刀边说着,边将指着地形图下方的手指移到右端的峡谷之处,“‘百莽丛林’与‘百莽谷’是同一个地方,虽然‘百莽丛林’的入口不大,但其实丛林里面广阔无边,一不留神就会迷路,所以在地域和方向感上会有落差。走进‘百莽丛林’,向深处走就会来到‘百莽谷’,穿过‘百莽谷’便是南蛮境地了。”( )

第182章

    182河边洗澡

    就算知道进入南蛮境内的路也白搭,“百莽丛林”即使没有蟒蛇出没,光凭瘴气一点,进去不久就会呼吸困难,窒息而死。想领兵入“百莽丛林”进南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想陈王退兵走的应该是‘百莽丛林’这条路,”陈远陌道:“一定有方法克服瘴气,躲避蛇虫鼠蚁和蟒蛇。”

    “什么方法?”林焱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陈远陌看了他一眼,“你和李将军在此驻守五年,都没发现这条路,我才来了一天,这附近还没转熟呢。”

    “哎呀,陈远陌你不要这样,咱们要资源共享么,”皇甫少燕搂着陈远陌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好声道:“你那么聪明,肯定有方法的,告诉我们呗。”

    陈远陌丢给皇甫少燕一个大白眼,冷声道:“你当我文曲星下凡啊?掐指一算什么知道?”

    “你真没办法?”皇甫少燕皱眉。

    “没有。”陈远陌斩钉截铁。

    ********

    从指挥室出来已经下午了,陈远陌早午两膳没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陈远陌没走两步,小兵姜洋就冒了出来,“陈校尉,您饿了吧?我刚才让伙房把您的午膳热了一下,马上就送来。”

    “多谢你了。”陈远陌一扭头,朝身后的安然打招呼道:“安然,你饿不饿?跟我一起用膳吧。”

    “嗯,好啊。”安然点点头,其实就算他现在肚子吃得撑撑的,只要陈远陌开口,他也一定奉陪。

    陈远陌与安然很合得来,安然因为年轻,所以做事不太成熟,但他为人聪明,懂得取舍,帮过陈远陌不少忙,相信这次在南蛮,安然绝对是得力助手。

    安然随着陈远陌来到木屋,安然四处瞅了瞅,啧啧两声后,不禁感慨,“远陌,你这辈子都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吧。”

    “不不,”陈远陌摇摇头,一副夸张的表情道:“这是倒数第二条件差,之前赶路来南蛮时住的帐篷,那才叫差,晚上睡觉还漏风。”

    这时姜洋端着托盘进屋,盘子里放着两盘菜,还有一桶米饭,陈远陌见状,立刻双眼冒星光,他终于不用吃馒头了!!

    相较面食,陈远陌更喜欢米饭,他立刻坐回椅子上,往碗里盛了满满一大碗,然后不停的往嘴里扒。

    安然可头一次见陈远陌这样,他忍俊不禁的坐在陈远陌对面,笑道:“你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也差不多了,”陈远陌咽下一口米饭,然后跟安然抱怨,“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除了馒头还是馒头的,我最讨厌吃馒头了。”

    瞅着陈远陌这副可怜样,安然怪心疼的,他道:“要不我去伙房那边安排一下,专门给你配个小厨房什么的。”

    “不用不用,”陈远陌摆摆手,道:“在这里都是吃大锅饭的,搞特殊可不好,你要是心疼我,平日里多去集市给我带点好吃的。”

    “你也不用这么可怜,”安然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里的士兵们是轮休的,每隔十天休息一天,那一天可以去进城去集市。”

    “轮休?”陈远陌眉毛一挑,原来还有这个规定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吧,我还没想明白。”陈远陌耸耸肩,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换另一个话题问道:“你是负责粮草的,粮草全都在军营里?还是分地而放?”

    “有一小半在军营,大部分还在驿站,”安然毫不隐瞒的道:“燕王殿下才刚刚来南蛮,粮草之事还得听他派遣。”

    “嗯……明白了。”陈远陌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狂吃。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安然打趣问道。

    “嗯,算是吧。”陈远陌点点头,笑道:“到时候还得仰仗您安外差帮我了。”

    这次陈远陌破天荒了吃了两大碗米饭,吃的胃都鼓起来了,撑着难受,与安然聊完后已经到傍晚,安然告辞离开,回驿站休息。

    陈远陌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疼,这全拜今早跑操所赐,一想到明天的训练,他就浑身困乏无力。

    陈远陌唤姜洋帮忙烧水洗澡。姜洋面露难色道:“陈校尉,您这每天烧水洗澡的太浪费柴火和水了。”

    “那总不能让我满身是汗吧,那会发臭的。”

    姜洋建议道:“陈校尉,要不您去河边洗吧,大家都在那边洗澡,燕王殿下也不例外。”

    陈远陌对此倒无所谓,又不是大姑娘的,只要能把全身的汗味洗干净就成,“河在哪边?”

    “往西南方向多走几步就到了。”

    河边离营地不算近,但陈远陌也能找到,因为一路上的就看见好几个刚刚洗完澡光杆子的士兵三三两两的走过。

    快走到河边时,陈远陌听到一阵笑声和嘈杂声,他匆匆走过去,河里有几十个人的身影,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瞅着一棵榆树,这榆树就栽种在河边,那榆树上挂着一白花花的光屁股。那光屁股又白又大,身影肥肥腻腻的,陈远陌瞅着眼熟。

    “张冲?”陈远陌眨了眨眼,边走过去边好奇的道:“你在树上做什么?”

    张冲趴在树枝上,双腿紧紧的夹着树干,他双眼都红了,哭声对陈远陌道:“远陌,树下有狼……”

    张冲这话一说,河边洗澡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

    “……”陈远陌瞅着榆树下阿郎的身影,心里碎碎念道,你要不要这么丢人?用得着吓得爬树么?

    阿郎绕着榆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翘着尾巴不停的朝张冲嗷嗷叫,吓得张冲又往前爬了爬,不停的哆嗦,他哭声道:“远陌,快点把那只狼赶走啦!!”

    陈远陌扶额,无奈的道:“张冲,这只狼是燕王殿下的宠物,不轻易咬人的,你快下来吧。”

    “我不要!”张冲依旧死死的抱着树干不松手,他使劲的摇头道:“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最怕这种动物了,你快点把它赶走啦!!”

    张冲这边怕得要命,河里面倒是爆笑声不断,没想到这中间带头的居然是皇甫少燕!皇甫少燕指着树上白屁股的张冲,放声大笑道:“瞅见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猪上树!哈哈哈哈哈……”

    **猪上树?这燕王能再无聊点吗?!

    陈远陌面色难看的看了河边一眼,只见皇甫少燕光着上身在河里,带头起哄。陈远陌自然是要维护好友的,他对皇甫少燕道:“燕王殿下,别再让您的宠物欺负张冲了,要是把张冲逼急了,当心他一手撕了你家宠物,到时候您哭都没地方哭去。”陈远陌这说的是实话,别看张冲现在这个样子,前世的他可是能人,有一次伴君打猎,突然冒出一只猛虎来,张冲为护圣驾居然只身犯险,在圣上面前徒手将那只老虎的口鼻掰开,撕成两半。不过也是这个缘故,他被冠上了“残暴将军”的名号。

    “就他那怂样,你确定?”瞅着张冲光屁股爬树的滑稽样,皇甫少燕可不信。

    “你……”陈远陌暗恨张冲不争气,他只要气闷的道:“不管怎样,你知道他是谁么?他可是骠骑大将军张延震的小儿子,他要是在您的军营里缺胳膊少腿的,您回帝都就等着被张将军穿小鞋吧!”

    陈远陌的这番话总算对皇甫少燕起了震慑作用,毕竟皇甫少燕很忌惮帝都那群老狐狸的,他撇撇嘴,对树下的阿郎命令道:“阿郎,上树,把他赶下来。”

    “等……”一下。

    还不等陈远陌阻止,阿郎嗷呜一声,居然三两下的就爬了上去,吓得张冲不停的往前爬,奈何他体重不轻,只听咔嚓一声,居然压断了所爬的那根树干,接着连人带树干的掉进河里。扑腾一声,溅起层层水花。

    然后阿郎三两步的从榆树上跳下,高冷的对陈远陌翘了翘尾巴。陈远陌不禁在脑海里翻阅自己所看的书籍,他记得狼好像不会爬树啊。难道阿郎是狼跟豹子的杂交品种?瞅着也不像呀。

    正当陈远陌思绪乱飞之时,没事可玩的皇甫少燕哗啦一下从水中起身,三两步的走上了岸。

    皇甫少燕的身材威猛高达,古铜色的皮肤,八块腹肌,胸肌发达,大腿紧实,体毛繁盛。陈远陌咽了咽口水,表示羡慕嫉妒恨,同为男人,他怎么跟皇甫少燕的差距那么大。

    皇甫少燕招招手,阿郎就欢快的飞奔而去,他宠溺的捋了捋阿郎银白色发亮的毛发,然后上下瞄了一眼陈远陌,冷哼一声,“切,白斩鸡。”然后头也不回,高冷的走了。

    白斩鸡……

    陈远陌闭了闭眼,他咬着牙,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要心平气和,要心平气和。

    掉进水里的张冲呛了一大口水,他在河里扑腾了好几下,才站稳了脚跟,他浮出水面,一阵猛咳后,叉着腰对陈远陌大喊,“陈远陌!你这只白斩鸡!我叫你帮我赶走野狼,可不是让野狼上树赶走我!”

    “……”被张冲这么一刺激,陈远陌也火了,他皱着眉朝张冲回敬道:“我就算是白斩鸡又怎样?!白斩鸡照样有人爱!倒是你,瞧你那副烤**猪的身子,活该你喜欢的女孩嫁别人!”

    陈远陌这番话着实刺中了张冲的痛脚,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心爱的长公主姐姐嫁给别人了,每次听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时,他就热冷盈眶坏了。“陈远陌!白斩鸡!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错了吗?!烤**猪!”陈远陌也不服软。

    张冲闻言立刻从河里跳出来,他张开双臂,跃跃欲试,气愤道:“陈远陌!别让我逮住你,今天不淹死你我就不姓张!”

    陈远陌不傻,见张冲这要吃人的态状,他撒腿就跑,谁知没跑两步,就被身后的张冲抓住衣领,往后一丢,直接跌入河中。( )

第183章

    183大饼卷葱

    陈远陌与张冲哥俩好,自然不可能真的打起来,两人在河里一阵你追我赶的玩,差不多等天色渐渐暗下来,这一肥一瘦的两身影才从河边往回走。

    陈远陌的衣服都湿透了,索性把衣服一脱,光着杆子只穿单裤,反正军营里大家都是男人,光屁股也无所谓。

    陈远陌这边无所谓,却苦了跟他一起走的张冲。虽然俩人关系好,但也没一起光身子洗过澡,张冲头一次发现陈远陌这家伙的身子他娘的太白了,几乎没有体毛。

    张冲知道陈远陌是男人,是他哥们,举手投足之间一点也不女气,可就算如此,瞅着陈远陌那光洁的身体,张冲咽了咽口水,表示受不了了。

    张冲故意慢下两步,走在陈远陌身后,深吸两口气,自我暗示,陈远陌是男的,是男的,是男的……

    暗示完毕,张冲一抬头,恰巧对上陈远陌那白皙的脊背。陈远陌很瘦,所以蝴蝶骨很明显,在加上他那比女人还纤细的腰,张冲只觉得胸口的血液在沸腾!

    “张冲,你怎么了?”陈远陌见身边没人,狐疑的向后看去。只见张冲直溜溜的盯着自己,面颊通红,鼻孔下两道鲜红。“你……你流鼻血了?!”

    “呜呜……”张冲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见手指上还真沾有血渍,张冲窘迫的捏着鼻子抬着头,都欲哭无泪了。

    “是天气太热,上火了?”陈远陌刚往张冲那边走了两步。

    张冲立刻大喊,“停住!不准过来!”

    “呃……”陈远陌眨眨眼。

    张冲把自己的外衫一脱,直接甩在陈远陌的身上,命令道:“把衣服给我穿上!不准你光身子!”

    陈远陌愣了愣,接着捂着肚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哈……你……你该不会是对我有反应了吧?”

    被说中的张冲的脸都快胀成猪肝色了,大声吼道:“闭嘴啦!叫你穿上你就穿上!”

    “好好好,我穿,我穿。”陈远陌边笑着边把张冲的外衫套在身上。其实这种状况陈远陌以前遇到过的,跟林淼做坏事的时候,林淼看着他的身子都能流口水。在陈远陌的半逼迫半诱惑下,林淼红着脸偷偷的说出,觉得陈远陌的背很漂亮,光白无暇。

    “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瘦这么白,皮包骨头,以后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你?!”张冲说教道。

    “你可没资格说我,”陈远陌故意捣了捣张冲的胳膊,轻声坏笑道:“你面对我都能起反应,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你……你……你……”这下张冲结巴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居然猜对了!陈远陌长大了嘴巴,“你家里人没给你安排通房?你也没个相好的?”

    “有相好的也不告诉你!”张冲像被揪住小辫子似的,扭头不理陈远陌了。

    陈远陌这下可笑欢了,没想到张冲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前世张冲成亲后花名在外,房里的姨娘抬进一个又一个啊。

    两人快走回居住木屋时,张冲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张冲是个大胖子,平日里在家晚上还吃宵夜来着,更何况白天操练了一整天,到晚上什么都消化没了。

    张冲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嘟囔道:“好饿哦……”

    “这时间快休息了吧,要不忍到明天,明早多吃点?”陈远陌道。

    张冲是什么都能亏,绝对不会亏了自己的肚子,他摇摇头,拉着陈远陌的袖子,道:“远陌,我们去伙房找点吃的吧?”说完,也不管陈远陌愿不愿意,拉着人朝伙房那边走去。

    伙房建得很大,毕竟这里负责全军营的膳食。两人走到伙房门口,伙房的灯灭了,但里面飘来阵阵香气,张冲闻得直流口水,他轻轻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拿起火折子点起了窗台上的油灯,朝香气飘来之处走去。

    伙房的案台上摆放着二三十个大盆子,盆子里放满了今天下午刚烙好的大饼。张冲瞅着大饼,开始吧唧嘴巴了。

    “远陌,远陌,你看有大饼哎。”张冲兴奋的道,说着就拿起一张卷成一卷,开始往嘴里送。

    大饼……又是面食,不就是面粉加水,然后放进锅里烙么,一点味道都没有,还那么干,有什么好吃的。

    “远陌,你不来一块吗?”张冲端起大盆子问道。

    “不了,我看着你吃就好。”陈远陌摇摇头,他好心劝道:“张冲,你别吃太多,要不然明天早上厨子就发现有人偷吃了。”

    “但我很饿啊……”张冲抱着盆子不放手,“我一饿就睡不着了。”

    “……”陈远陌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那你别光盯着这一个盆子吃,你每个盆子吃一点,厨子不就看不出来了。”

    “对哦,你真聪明。”

    沙沙沙——陈远陌耳尖,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里暗叫不妙,该不会晚上厨子会回伙房巡查吧?

    未免被抓,陈远陌一口吹灭了张冲刚刚点燃的油灯,将其放在原处,然后拉着张冲躲进桌子底下。

    伙房里漆黑一片,张冲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远陌,怎么了……?”

    “有人来了,”陈远陌悄声说道:“偷吃被抓,会受军法处置的。”

    陈远陌刚说完,就听到吱——的一声,伙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接着有人走了进来,屋里又有了微弱的光亮,估计那人点亮了油灯。

    那人在屋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些什么,然后脚步声渐渐逼近,朝陈远陌与张冲的方向走来,吓得两人捂住了口鼻,以为被发现了。

    躲在桌子里的陈远陌与张冲看见一双黑色的马靴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桌子上方发出一阵声响,看来这马靴的主人的目标是桌子上新烙的饼。敢情……这也是个偷吃的?

    没一会那偷吃者就发出津津有味的咀嚼声,伴随着咀嚼声的不止有大饼的香气,还有酱味和葱香,这些味道合在一起简直香气逼人,桌下的张冲直咽口水,“好香哦……”

    “嘘……”陈远陌连忙捂住张冲的嘴,冲他摇摇头,就怕被偷吃者发现。根据那偷吃者的马靴来看,应该是官位不小的将领,被他抓住,倒打一耙可就不好了。

    虽然张冲嘴上不吭声了,奈何他肚子不争气,居然咕咕咕的又叫了。

    这声音立刻引起了偷吃者的警觉,“谁?!谁在桌子下面?!刺客?!”

    “不是刺客!”陈远陌握了握拳,连忙咬牙说道。若是被当做刺客引起骚乱,照军规得处斩了。

    哗——的一声,拔刀声想起,那人道:“出来!”

    陈远陌与张冲连忙双手举起,从桌子底下狼狈的爬出。

    “陈远陌?怎么是你?”

    一听对方声音耳熟,还认识自己,陈远陌抬头,只见皇甫少燕一只手拿着大饼,一只手举着刀,诧异的看着自己。

    原来偷吃者是燕王啊,陈远陌总算松了口气。

    张冲瞅着皇甫少燕手中的大饼,咽了咽口水,问道:“燕王殿下,您也是来半夜觅食的?”

    “是啊是啊,我晚上没吃饱,但副官已经睡下了,就自己来伙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皇甫少燕说着,又咬了一口大饼,吃得那个叫香啊,“你们也是饿了,来伙房找吃的?”

    “对呀,我们还以为是厨子巡查呢。”张冲说着,把藏在怀里吃剩下的饼拿出来,继续开吃。

    皇甫少燕见张冲只吃白面饼子,对他招招手道:“你这样吃不香,得加点料。”

    说完,皇甫少燕从角落里抽出两根葱来,也没洗,就拨了拨,然后打开案台上一个棕色的罐子,把葱往罐子里蘸了蘸,拿出来后葱上全是暗色的酱汁,再拿一块饼把葱包裹住卷起来,将这一卷饼递给张冲,“尝尝,大饼卷葱。”

    张冲双眼冒光,这闻着都香啊,他接过去后立刻往嘴巴里送,这好吃的简直停不下来,张冲三两口就解决掉一张大饼,“燕王殿下,您刚才给我蘸的是什么啊?真香!”

    “豆瓣酱啊,这酱老好吃了。”皇甫少燕似乎找到了知音,兴致勃勃的与张冲介绍道。

    站在一旁的陈远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甫少燕和张冲,他俩一个王爷,一个大将军幺子,大饼加葱加豆瓣酱就把两人吃得欢得不行,这也太好打发了。

    “陈远陌,你不吃点吗?很好吃的。”皇甫少燕问道。

    “燕王殿下不用管他,远陌他嘴巴刁,很多东西都不吃。”张冲边说着边又拿起一块饼来,这是他吃的第五张饼了。

    “这样啊……”皇甫少燕恍然大悟,道:“看你身材薄弱身体差,我还以为是你用脑过度了,原来只是挑食啊。”

    “是啊,我是挑食,不可以吗?”陈远陌反问道。

    “切,毛病真多,”皇甫少燕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在军营里,填饱肚子为主,肚子吃不饱,哪儿有力气打仗。我看呀,要治治你毛病也不难,把你饿上三五天,看你还挑不挑食。”( )

第184章

    184拉开序幕

    吃饱喝足,张冲拍拍自己的大肚腩与陈远陌道别,迈着八字步朝自己所住的通铺木屋走去。陈远陌与皇甫少燕走另一条路,两人的木屋挨得近,结伴而行。

    一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守卫巡逻的官兵经过。

    走在半道上,皇甫少燕不知从何处拿来一牙签,他边剔牙边问道:“陈远陌,你真的不知道怎么通过‘百莽丛林’吗?”白天他问过这个问题,对方斩钉截铁的否认,可他总觉得陈远陌有所隐瞒。

    这次陈远陌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不知道。”

    皇甫少燕眯了眯眼,快步向前走一步,挡住陈远陌的去路,“你说谎,你心已经有主意了吧。”

    陈远陌看了皇甫少燕一眼,那如沼泽般深邃的瞳眸里有股说不出的意味,他嘴角一翘,道:“那你先答应我,让我以后不必练兵。”

    “你拿这件事跟我讲条件?!”皇甫少燕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叫你跟着新兵操练,不是故意为难你,折磨你玩,而是真的为你好,白天你也听到了,曾经有食人莽攻击军营,若是以后食人莽再来袭击,就你这体质和腿脚逃得了么?食人莽可不会跟你讲条件,被你算计!”

    陈远陌没吭声,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不想练兵就是不想练兵,他不愿吃这个苦,即使知道这样不好。

    见陈远陌如此坚持,皇甫少燕也不逼他,反正到时候被吃掉的人也不是自己,“那我退一步,你告诉我如何进入南蛮境内,我免掉你一半操练,早上你必须跟着跑操,下午的骑射你就不必去了,时间由你自己分配,这样总可以吧?”

    “好,成交。”陈远陌立刻道,就怕下一刻皇甫少燕反悔。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到的方法了吧?”

    “去我木屋,与你详谈。”他可不要大晚上的户外喂蚊子。

    走进木屋,皇甫少燕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陈远陌点上油灯,将整个木屋照亮起来。

    陈远陌将油灯放在桌上,坐在皇甫少燕的对面,然后道:“进入南蛮的第二条路是通过‘百莽丛林’,但如何通过‘百莽丛林’,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您也别急,凡事得一步一步来,咱们把事情弄清楚,后面自然水到渠成。”

    皇甫少燕慵懒的用手支着脑袋,问道:“怎么一步一步的来呢?”

    “白天,李承载将军和林焱指挥使介绍南蛮形势的时候,有些地方让我觉得很奇怪,”陈远陌皱着眉,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守卫边关的人数锐减太多了。水土不服,蛇虫鼠蚁什么的暂且揭过,但军中居然发生过两次瘟疫?瘟疫一般都是在民间发生,从而传入军营,可我从未听说过赤松城近几年里发生瘟疫的。”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将瘟疫源带入军营?!”皇甫少燕瞪大了双眼,既然陈远陌早有怀疑,为何白天不说,难道他认为军中有叛徒?“你是不是怀疑李承载和林焱被陈王收买了?”

    “没凭没据,我不好怀疑人,但他们在南蛮驻扎多年,咱们初来乍到防备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就私心而言,陈远陌觉得李承载和林焱叛变的可能性不大。林焱身后有整个世昌王府,投靠陈王会把家族拉下水,他没那么傻。相反的李承载不是世家出身,背后没势力,他倒是有可能。但假如李承载叛变的话,他就不会死守南蛮边关,而是向皇上上奏报喜不报忧,争取撤兵,消除对陈王的隐患才对。陈远陌道:“就算军营里没人叛变,把瘟疫源带入军营也不是难事。”

    “这话怎么说?”皇甫少燕问道。

    陈远陌道:“军营有规定,士兵们每十天轮休一天,这一天可以进城,若是陈王有心算计,别说士兵们去花天酒地的地方,他们就是在外用膳,或者买了点东西带回军营,也能带点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皇甫少燕摸着下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连忙追问道:“既然这样,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陈远陌伸出两根手指,向皇甫少燕比划了一下,道:“咱们现在只做两件事,就能让对方自行现身。”

    皇甫少燕点点头,“你说,我一定遵守去做。”

    “首先,第一件事,把存放在驿站的粮草全部运回军,”陈远陌解释道:“驿站在城中,粮草放在驿站太危险,若是有人想对粮草做手脚,咱们不好防备。把粮草放在军营里,找心腹看守,下令决不让人靠近半步。若是有人故意靠近粮草,那个人绝对有问题。”

    陈远陌接着道:“第二件事,废除十天一轮休的规定,所有士兵都不得擅自离开军营,否则一百军棍。这么严厉的处罚下来,还有人敢私自离开军营,那说明这个人是叛徒,他离开军营是要跟外界取得联系。他的联系人一定跟陈王有关,咱们顺藤摸瓜抓住联系人,严刑拷打一下,就算问不出通过‘百莽丛林’的方法,也能问到相关线索。”

    “可若是咱们军营里没有叛徒呢?”皇甫少燕问道:“叛徒之说都是你的猜测,若是军中没有人被收买,那咱们怎么办?”

    “没有人被收买就更好了,”陈远陌分析道:“你想想看,粮草被运回军营,军营限制人员出入,陈王若是还想捣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时候只要咱们给他下个套就行。”

    “如何下套?”皇甫少燕追问道。

    陈远陌嘴角一翘,道:“很简单,让司礼监那批人住在驿站,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军营,回头我让安然留意一下,一定有人故意接近他们,妄想把瘟疫源之类的东西再度带进军营,到时候抓人就行。”

    皇甫少燕捏了捏眉心,这跟他在西疆打仗完全不同,在西疆大家骑着马,痛快厮杀,在这里怎么尽窝在军营玩阴的,“你的方法管用吗?”

    陈远陌知道皇甫少燕心里不爽快,他道:“我知道您想上场杀敌,可咱们最起码先把和陈王相关的人揪出来再谈打仗的事吧?您只需要下达这两道命令,其余事情交给我,我一定能弄到穿过‘百莽丛林’的方法。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加紧练兵,让新兵们尽快适应南蛮环境,一旦可以通过‘百莽丛林’,咱们就要攻进南蛮,杀个陈王措手不及。”

    皇甫少燕心下了然,的确,陈远陌说的没错,就算他想打仗,也得找到对手才是,现在连别说陈王了,连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兵都没瞅见,这仗还怎么打?皇甫少燕沉默片刻后,“好,听你的。”

    ********

    送走皇甫少燕后,陈远陌筋疲力尽的趴在床上,来到南蛮的第一天终于过去,想到之后的每一天都得这么渡过,陈远陌就恨得牙痒痒。前世的南蛮战争打了五年,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既然来了,他就得尽快把南蛮的事情搞定,争取赶上明年的科举。

    累了一天的陈远陌很快的进入梦乡。渐渐的外面的天色亮了起来,外面的号角声响起。

    睡梦中的陈远陌被吵醒,他皱着眉头起来,揉了揉眼,起床穿衣。

    陈远陌虽然不想吃苦,不想训练,但他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与皇甫少燕约定好,每天早上必须跑操,他自然会按时起来,绝不赖床。

    陈远陌洁面完毕,正准备出门用膳,这一推门正好对上正欲敲门的小兵姜洋。

    姜洋怕陈远陌今早再睡过头,这不赶紧来叫人,谁知陈远陌居然自己醒了。姜洋手里端着早膳,笑道:“陈校尉,早啊,早膳给您端来了,快些用吧。”

    “有劳你了。”

    用完早膳,陈远陌赶去集合,这回他与张冲都没迟到。接着在林焱的命令下,大家照昨天的原路开跑二十里。

    实在是陈远陌的体力不行,跟着小跑了一段路后,他果断掉队了,当然,还有张冲也不出意外的掉队陪着他。

    一肥一瘦作伴,气喘吁吁的跑着。

    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嗷呜~~~~”的声音,转头一看,碧眼银皮狼又跟在他们身后了,它长着大口,露着獠牙,再度朝两人飞奔而来。

    陈远陌是不害怕的,但张冲受不了啊,他拉起陈远陌撒腿开跑:“有狼啊~~~~”陈远陌就这样被拖拽着跑了一路。

    上午操练完毕后,陈远陌就累得虚脱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木屋,躺床上一睡到下午,饿醒之后午膳晚膳一块用,之后去河边洗个澡,晚上跟张冲瞎侃聊天。

    皇甫少燕很信任陈远陌,他按照陈远陌的要求,把粮草全部运回,禁止士兵们轮休日离开军营。他将全部心思用在训练新兵上,早午晚与新兵们一起操练,绝不懈怠。

    就此,陈远陌的军营生活拉开序幕。( )

第185章

    185可疑之人

    根据李承载所说,五年前他们得令前来南蛮边关驻扎,先是水土不服,后因水土不服军营里连续发生两次瘟疫,接着军营又被食人莽攻击,闹得军心涣散,大家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一万兵马半死不活的留在此处。

    在陈远陌看来,水土不服和食人莽属于不可抗力,但瘟疫之事绝对有问题,五年前军中无故沾染瘟疫,如今新兵到来,大楚国准备打仗了,想必瘟疫之事又要故技重施。

    皇甫少燕的军令下达了一个月之后,真的有人不顾军令悄悄的离开军营,这个人居然是林焱!

    陈远陌得到消息时,林焱已经换好便装,偷偷的离开了。因为林焱的军衔高,又是长公主驸马,若是林焱真的外出有事,与皇甫少燕说一声便可,可他偷偷摸摸的,没有让副官跟着,走小路溜出军营。

    皇甫少燕就防着有人这么偷跑出去,所以派心腹在各个关卡处看守,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派人紧跟着林焱,看他半道上会遇到什么人。

    林焱之事完全出乎陈远陌的预料,他说什么也不相信林焱会背叛大楚国,投靠陈王。这中间应该有所误会。

    林焱离开半天就回到军营,一切如常。

    陈远陌找来跟踪林焱的小兵,详细的询问了一番,那小兵告诉陈远陌道:“林指挥使是进城去了,他也没见什么人,就到处转悠。”

    “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吗?”陈远陌问道。

    “还真有,”想起来小兵也觉得奇怪,他道:“林指挥使在集市上买了一个拨浪鼓。”

    “拨浪鼓?”陈远陌的思绪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了,难不成拨浪鼓里有和陈王联系的字条?

    “不止呢,”小兵继续说道:“后来林指挥使还走进一卖首饰的店面,林指挥使走后我打听了一下,他在店里订了一支发簪和一对耳环,五天后会去取。”

    发簪?耳环?这都是什么玩意啊?陈远陌沉默片刻,问道:“调查一下那个店面,从老板到伙计,还有供货商,他们的家眷也一并调查清楚,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是。”

    第二天,趁着林焱在外练兵之际,陈远陌派人偷偷的潜入他的房内,将拨浪鼓给偷了出来。陈远陌将这个拨浪鼓仔细端详了一番,做工很精细,羊皮制成,花纹精美漂亮。

    陈远陌找了个手工精细的人来,把这拨浪鼓从头到脚拆了个遍,里面什么都没藏,就是一普通的小玩意。无奈之下,陈远陌命人把这拨浪鼓重新组合好,放回原地。

    接着小兵将那家店面的调查结果报给了陈远陌,按照小兵所说,他把与店面有所关联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没发现一点可疑,就是一普通的首饰店。

    掌握不了林焱与陈王相勾结的证据,陈远陌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等待下一个机会,反正五日之后,林焱还会再离开一次军营,去首饰店取他订好的发簪与耳环。

    这次陈远陌决定,亲自出发,跟踪林焱,看他到底闹什么鬼。

    陈远陌不会武,脚下跑不快,怎么也得拉一个人陪同。虽然现在跟皇甫少燕暂时站在统一战线,但是他每天都要领兵操练,突然消失半天时间,会被怀疑。于是陈远陌想了一番,想到个合适人选。这个人选就是韩刀,想想看,韩刀是暗刹门的死士,武功高强,百毒不侵,对赤松城也很了解。想到此处,陈远陌立刻跑去找韩刀。

    韩刀在军中没有什么职务,还和以前一样的神秘,对谁都是一张死人脸。平日里的练兵他也会跟着,但也仅限于跟着罢了。新兵们在地上跑,他用轻功在天上飞,新兵们在校练场练习骑射,他就远远的站在树上旁观。

    现在是下午,韩刀应该跟着新兵们在教练场训练。新兵校练场很大,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大家光着膀子,拿刀拿枪的操练着。

    陈远陌在校练场转了一大圈,终于在校练场外围的一棵榆树上瞅见韩刀的身影。陈远陌跑到榆树下,仰着头对韩刀招招手道:“韩刀,我有事情找你。”

    “什么事?”韩刀坐在树干上,完全没有要下来与陈远陌详谈的样子。

    “你是知道的吧,我与燕王殿下在找军中叛徒,”陈远陌商量道:“现在出现了一个可疑人,他明天还会离开军营,我想跟踪他,你陪我一起呗。”

    “不去。”韩刀想也不想的拒绝。

    “韩刀,你不要那么不近人情么,”陈远陌说着好话道:“明天安然会在城中与我会合,我俩都不会武,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韩刀垂下眼:“并非我不近人情,不帮你,而是我有任务在身,不能帮你。”

    “呃……”陈远陌可没那么好打发,他皱眉道:“任务在身?不就是帮助燕王殿下攻下南蛮么,这与帮我找叛徒不冲突啊。”

    “我的任务不在南蛮,而……”韩刀把话说到一半,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被陈远陌套话,他低头看去,正好对上陈远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陈远陌挑眉问道:“任务不在南蛮?那是什么?”

    韩刀没再接话,他可不想给陈远陌摸透了。

    陈远陌也不逼他,故意自言自语的道:“任务不在南蛮,却不得不来南蛮,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燕王?”陈远陌边说着,边注意韩刀的表情,他依旧是那张死人脸,一点波澜也没惊起。虽然如此,陈远陌却觉得自己猜对了,韩刀前来南蛮的目的肯定是燕王!

    燕王亲自领兵天天操练,所以韩刀才跟着新兵到处跑,他的目的是看着燕王吧?

    皇帝派韩刀前来,难道是知道燕王的谋反之心,有所顾忌?陈远陌抬头笑着问道:“韩刀,那你告诉我,皇上要你什么时候干掉燕王……”

    就在此时,还不等陈远陌说完,突然之间一阵冷风拂过,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紧接着正对着校练场前的一个榆树猛地颤抖起来,居然从榆树的树干里穿出一支箭!这支箭以飞快的速度朝陈远陌飞来。

    陈远陌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这支箭的逼近,不知何时,韩刀已经从树上跃下,只见他快速拔出长刀,以刀身抵箭,将箭挡了回去,箭直接插在之前被穿透而过的榆树上。

    整个事情发生的太快,陈远陌拍着胸膛一阵喘气,还以为自己会中箭呢,陈远陌感激的对韩刀道:“救我一命,多谢你了。”

    “校练场很危险,你当心点为妙。”韩刀边说着,边走到前方的榆树前,将插在榆树上的箭拔下,他看了一眼榆树树干的孔眼,透过孔眼,刚好可以看到校练场内的一排排靶子,从这里距离那排靶子最起码有百步之远。

    “校练场的高手还真多。”韩刀把箭丢到陈远陌的手中,建议道:“要不你去找射出这支箭的主人吧,让他陪你,他肯定武艺高强。”

    见韩刀是铁了心的不愿帮自己,陈远陌只得再去找下一个人。在军营里,陈远陌信任的人并不多,虽然姜洋武艺不差,可他是皇甫少燕的人,陈远陌对他提不起十成的信任来,那还能找谁呢?张冲吗?一想起张冲每次遇到阿郎就吓得逃命爬树的样子,陈远陌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经过校练场时,射箭那边聚集着众人,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想到刚才韩刀说的话,陈远陌就好奇的凑了过去。

    原来大家在那边统一成绩呢,谁今天射中红心的次数最多,晚上就可加餐烧鸡一只。

    张冲也参加了这次射箭比赛,只见射兵拿着册子,跑去张冲的靶子前记录成绩时,摇头道:“张冲,脱靶。”

    “脱靶?!”张冲可不信,他对自己的骑射很有自信的,“我刚才肯定射中红心了。”

    “你是射中了,但力气太大,穿出去了,”那射兵走回来。

    “怎么会这样……”张冲哭丧着脸。

    一旁的新兵们跟着笑道:“都跟你说了,射箭的时候力气小点。”

    “张冲这才可亏大了,烧鸡就便宜我了。”

    下午训练完毕后,张冲撅着嘴从校练场里走出,他心情不佳,因为一只烧鸡。

    都怪自己,干嘛那么大力气拉弓,这下可好,最后一轮脱靶了,烧鸡没了,张冲想想都肉疼。

    “张冲——”陈远陌站在榆树下,看见张冲出现后立刻向他招手。

    张冲因烧鸡之事蔫蔫的走了过去,“怎么了?”

    陈远陌举着刚才被张冲射脱靶的箭问道:“这支箭是你的吧?”

    张冲接过那支箭,瞅了瞅,“好像是。”

    “你武艺那么好居然不告诉我,太不够兄弟了,”陈远陌搂着张冲的肩膀,笑道:“你明天帮我一个忙呗。”

    “不要。”张冲撇撇嘴,明天他轮休,还想着睡大觉呢。

    “两只烧鸡。”陈远陌给予好处。

    “成交。”张冲立刻点头。( )

第186章

    186英俊少年

    张冲的两个哥哥和父亲都是武将,他们自然也想把张冲培养成独当一面的将领。但是张冲年纪小,不愿意吃苦,家里人又疼他,所以练武之事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呆在军营里一视同仁,完成不了任务就得受罚,于是张冲的潜能立刻被逼了出来。他虽然懒,但武功并不差,现在早上被狼追,张冲永远第一个跑回军营,下午练骑射,张冲次次射中红心,摔跤也摔遍军营无敌手,这下立刻脱颖而出了。

    陈远陌与张冲好友多年,一直以为张冲的武功也就是半吊子,谁知他这么厉害,着实让陈远陌刮目相看了。

    第二日一大早,张冲按约定来陈远陌的木屋报到,陈远陌丢给他一件平民服饰,催促他赶紧换上。张冲边穿衣服边问道:“规定不让出军营的,咱们这么偷跑出去真的好吗?”

    “没事没事,我跟燕王殿下打好招呼了。”陈远陌也在一旁换衣服。

    “出了状况你可得帮我顶着,”张冲嘟囔着嘴道:“一百军棍还不得屁股开花了。”

    “一定顶着,打我也不会打你身上的。”陈远陌拍着胸脯作保证道。

    换好衣服后,等候着士兵们全部出去跑操了,两人才偷偷摸摸的离开木屋,走小路溜出军营,之前皇甫少燕打好招呼,所以监视着各个关卡的守卫也就装作看不见了。

    陈远陌刚来南蛮时进城过一次,但那时候是为了跟当地官员交接工作,所以他也没时间在大街上转悠,这回进了城,他看什么都新鲜。

    赤松城是边疆城池,比不得帝都繁华热闹,但却是个十分有趣的城池,大街上到处是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百姓,瞅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街道两旁的小吃摊也十分红火,陈远陌与张冲好奇的凑过去看,见小吃摊位卖的都是些什么炸蚂蚱,炒蝉蛹,炖蛇羹的,两人的胃里一阵翻腾,纷纷落跑。陈远陌不禁庆幸,亏是林淼不在这里,否则就他什么都要尝一下的性子,搞不好那些虫子蚂蚱的各来一份呢。

    陈远陌与张冲在城里转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小兵所说的首饰店,陈远陌在旁观望了一下,这家店面的装潢在赤松城内算顶好的,估计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店面。

    “远陌——这里——”

    陈远陌听见有人叫自己,他回过头去到处张望,只见安然的身影出现在路对面的二楼窗户旁。安然对他招招手,道:“我在这里,快上来呀。”

    首饰店对面是一家酒楼,安然在此酒楼的二楼包了个包厢,既然知道那人要去首饰店,他们总不能在首饰店旁转悠吧。

    陈远陌与张冲进入酒楼,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包厢,窗户外的视野刚刚好,正对着首饰店的大门,顾客进进出出一览无遗。

    等人进屋后,安然立刻就注意到陈远陌身后的人,这人看的略眼熟,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问道:“远陌,这是你在军中新交的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陈远陌哭笑不得的道:“什么介绍啊,他是张冲啊,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你不认得了吗?”

    “……”张冲?!安然那双美人眼眨了眨,又上下把此人打量了个遍,终于在他的眉宇之间找到了那么一点熟悉感。安然笑道:“这可不能说我眼拙,张公子怎么在军中呆了一个月,变成英俊美少年了?我还真没认出来。”

    “有吗?”张冲赶紧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不敢相信,他拉扯着陈远陌的袖子,追问道:“远陌,远陌,我真的是英俊美少年吗?”他可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赞呀,以前都是些什么小胖墩,小肉球的。

    “呃……”陈远陌看了看张冲面庞,才道:“好像是瘦了点。”

    安然:“……”不是瘦了点,是瘦了很多!!

    这还真不怪陈远陌眼里差,在军中一个多月,他天天跟张冲打照面的,看不出他的变化来。安然不同,安然对张冲的印象就是张家小胖墩,可现在这副容貌,回帝都还不迷死一大片世家女。

    张冲在军中的饭量并非减少,只是运动量大大增加,所以体重天天掉,大肚腩,大肥腿的全部没了,身材已经逐渐向皇甫少燕靠拢,变得极具男人味。由于瘦下来,张冲挤在一起的五官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只是他脸上的肥肉没有完全掉下去,还留有一点婴儿肥,瞅着十分可爱显小,叫他英俊美少年一点都不为过。

    这时店小二提着水壶拿着菜单走了进来,他笑道:“客官们想点点什么?”

    “给我来一面镜子。”张冲立喜滋滋的道,他现在还沉浸在那句“英俊美少年”的赞美里。

    “呃……”店小二傻了眼,镜子?

    “别理他,夸他两句就臭美坏了。”陈远陌丢给张冲一个白眼,然后翻了一下菜单,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然后又专门要了两只烧鸡。

    没过一会,菜就上齐了,陈远陌与安然吃的都不多,倒是张冲将一大桌子好菜扫荡大半。他见陈远陌与安然一直心不在焉的,不停的往窗户外张望,好奇的问道:“你俩看什么呢?”

    安然楞了一下,问道:“张公子不知道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呃……”张冲啃了一口烧鸡腿,道:“远陌说是保护你俩的安全。”

    就在这时,林焱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陈远陌对安然他们道:“人来了。”

    “谁啊?”张冲凑到床前向外瞄了一眼,诧异道:“大驸马?!他怎么离开军营了?”

    安然解释道:“他有可能是叛徒。”

    “这不可能。”张冲立刻皱眉否认。林焱是云溪长公主的丈夫,是皇帝的女婿,怎么可能是叛徒?!

    “张冲,你先冷静点,”陈远陌安抚道:“我们只是觉得他行动可疑,并非认定他真是叛徒,他若是清白的,我们跟踪他发现不了什么。”

    三人立刻结账,离开酒楼躲在首饰店旁的巷子里偷偷观望。

    张冲瞅了瞅首饰店的牌坊,不解的道:“大驸马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女子来的地方么?

    “大驸马五日之前在这里订了一双耳环和一直发簪。”陈远陌道。

    “他订那个做什么?”张冲不满的撇撇嘴,他曾经偷听过长公主与自己母亲的闺阁谈话,长公主还埋怨张冲太冷淡了,难道他现在转好了?准备买礼物带回去?

    不一会林焱就从首饰店里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林焱从五年前起就驻扎在此,对赤松城十分了解,他悠闲的转着街道,去点心店里买了些新出炉的点心,又在酒楼里打包了些熟食,后来一卖糖葫芦的小商贩经过时,林焱又与他买了串糖葫芦,还没转完半条街,双手就提得满满的了。

    接着林焱岔过巷子,向另一条街区走去,陈远陌他们三人偷偷的跟在后面,对他这一系列的行为越发的起疑。

    林焱朝街区深处走去,这里应该是住宅区了,青砖白墙与石板路,住在此处的人大都是小富人家。

    林焱走了好一阵子,才在一小户人家门前停下,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红门,接着一跃而起,扶着墙面跳进这户人家的院子里去了。

    林焱跳进去之后,陈远陌等人立刻跑到门前,见这门上是上了锁的。安然对此皱了皱眉,有些闹不懂了,“这算什么?咱们跟着大驸马转了半天,就为了看他闯空门?”

    陈远陌发现这门两边的对联虽然有些旧了,但门上的贴的门神是崭新的,陈远陌道:“不对,这不是闯空门,这户里是有人住的,只是主人暂时出门了,应该过会就会回来。”

    “那是不是这户人家的主人与陈王有联系?大驸马通过此人与陈王互通消息?”安然问道。

    “这不好下结论……”陈远陌摇摇头,在街区的四周看了看,道:“咱们得绕到房子的后面,跳到房顶上观察一下里面的环境。”

    “这个小意思。”张冲说着,两只手分别揽住陈远陌与安然的腰,三两步的就找到一处巷子口。接着张冲起脚一跳,运用轻功带着两人就飞了一起。张冲的脚先点在墙上,下一步脚就落在房顶上。

    三人趴在房顶的瓦片上,向下看着院种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一进出的门院,院子很小,被收拾的十分整洁,院子中央种着些花花草草,看上去很温馨。

    张冲向院子里扫了一圈,“怎么没看见大驸马啊?”

    “可能是进屋了吧。”安然说着,正要揭开瓦片,一探究竟,这时忽然一阵开锁的声音响起。

    房子的主人回来了!

    院门被打开,陈远陌等人立刻朝门口看去,只见一相貌清秀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名妇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湖绿色的罗裙,有些瘦弱,妇人的左手边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右手抱着一个小婴儿,许是推门声有些刺耳,把小婴儿吵醒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娘亲,妹妹又哭了。”小男孩拉着妇人的裙子,伸手笑道:“我来哄妹妹吧。”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把妹妹摔着了,”妇人宠溺的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子,道:“回屋里我把弟弟放在床上,你再哄他。”

    “好~”

    妇人牵着小男孩的手朝前方的屋子走去,她刚走了两步,就直溜溜的愣在那里,表情从错愕变成惊喜,不由自主的,她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阿焱,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阿雪。”

    站在房子门口等待已久的林焱快速的跑了过去,将妇人紧紧的拥入怀中。

    房顶上的陈远陌等三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187章

    187妇人楼雪

    妇人名为楼雪,是林焱多年的恋人。

    林焱将心爱之人紧紧的搂在怀中,一年多未见,甚是想念。楼雪此刻早已红了眼,哭声问道:“你何时回的南蛮?怎么不事先写信给我?”

    “想给你个惊喜嘛。”林焱宠溺的笑道。

    楼雪手牵的小男孩有些怕生,怯怯的躲在楼雪的身后,楼雪拍拍他的小脑袋,不禁笑道:“稳儿,你怎么了?父亲回来了不开心吗?”

    林稳年纪还小,不记事,林焱回帝都一年多没现身了,林稳拘谨也很正常。林稳探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道:“父亲?”

    林焱并未因林稳的反应而失落,而是兴奋的将他抱起来,笑道:“臭小子,一年多未见长高不少,平日里没让你母亲为难吧?”

    楼雪笑道:“阿焱,咱们进屋说话吧,我怕琳儿着凉。”

    楼雪口中的琳儿正是她手里抱着的小婴儿,林焱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咱们的女儿吧?”

    “嗯,”楼雪点点头,“她是早产儿,八个月大时就生下她了,所以她身体不太多。”

    林焱心疼的看着这襁褓中的女婴,嘴上恨恨的道:“都怪云溪那个贱人,非要让皇上召我回帝都,害我无法照顾你,让你独自在南蛮待产。”

    楼雪摇摇头,道:“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林焱没再说话,只是心里对云溪的厌恶又多加三分,他一只手抱着刘稳,一只手扶着楼雪道:“那咱们赶紧进去,别让琳儿着凉。”

    房顶上的三人目睹了林焱一家四口的温馨场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们跟踪林焱可不是为了捉女干啊,这个结果让他们始料未及。

    三人之中,对林焱最不了解是安然,在他印象里,林焱无非是长公主驸马罢了,据说他才华横溢,相貌俊美,所以长公主对他死心塌地的喜欢,事事顺从他。按理说摊上这样的公主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怎么这林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在外养起外宅来了?安然据实分析道:“这女的应该是陈王安排来故意接近驸马的吧?孩子都生了,相信驸马对她已经完全信任了。”

    “不对,她不是细作。”陈远陌摇摇头,林焱称呼这个妇人为“阿雪”,这个称呼陈远陌前世也听过,他记得林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就叫什么雪来着。

    张冲可不如陈远陌与安然冷静,当他看见林焱跟云溪以外的女人卿卿我我时,他整个人都气炸了,“林焱这天杀的混蛋!他这么做对得起云溪姐姐么!”

    “张冲,小声点,别被发现了。”陈远陌连忙捂住张冲的嘴,只以为他是在为自家表姐抱不平,“咱们今天是来踩点的,可没打算现身啊。”

    安然轻轻的揭开房顶上的瓦片,三人一起朝里面望去。屋里的林焱已经坐了下来,抱着女婴,拿着新买的拨浪鼓与她哄着玩,“琳儿,我是你父亲,你认得我吗?”

    女婴很喜欢拨浪鼓这样的小玩意,都逗得啊啊的叫着,一点也不认生。楼雪为林焱沏好一杯茶,端过去见他们父女俩玩得正开心,她不禁笑道:“还真是奇怪了,琳儿平日里除了我之外,谁抱她都哭,没想到你居然把她哄得这么好。”

    “那是当然了,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小公主么。”

    “把琳儿给我抱吧,你喝点茶休息一下。”楼雪说着把茶杯放在桌上,从林焱的手中接过女婴。

    一旁的林稳吃味了,他噘着嘴道:“爹,娘亲,你们都不疼我了,只关注妹妹了。”

    “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连妹妹的醋也吃?”林焱笑道:“我今儿个在街上给你买了糖葫芦,还有一些点心,全在里屋……”

    还不等林焱说完,林稳就嗖的朝里屋跑去,“谢谢爹~”

    “这孩子。”楼雪无奈的摇摇头,“你也别太宠他了。”

    “嗯,其实我也给你买了一点,”林焱握住楼雪的手,拥她入怀,“我在首饰店里给你打了一对耳环,一支发簪,很漂亮,记得戴上。”

    楼雪面颊微红,抱怨道:“花这些冤枉钱做什么?”

    “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不为你花那为谁花?”

    屋里肉肉麻麻,房顶上的张冲使劲咬牙,恨不得冲进去好好教训林焱一番!什么叫做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那云溪姐姐怎么办?云溪姐姐嫁给他五年多,一个孩子也没有,他倒跟别的女人儿女双全了?!

    在他身边的安然与陈远陌都发现张冲的气场不对了,陈远陌连忙按着他道:“张冲,张冲,你别动怒啊,千万别惊动他,咱们军衔都没他高,若是在这里硬碰硬,会吃亏的,咱们还是了解情况后报给燕王殿下,让他出面吧。”

    这时屋里的谈话声再度响起。林焱离开一年多,他在帝都这些日子,不敢给楼雪写信联系,怕被云溪发现,如今再见心爱之人,免不得嘘寒问暖,“阿雪,你这一年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你离开时把一切都打点好了,谁会欺负我啊?”楼雪在林焱的身边坐下,关心问道:“倒是你,你在帝都过得好吗?”

    “你不在我身边,也就那么回事了。”

    “那……”楼雪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长公主殿下她好吗?”

    楼雪面上的不安与彷徨被林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真的很心疼,很心疼阿雪,跟着自己无名无分,偷偷摸摸的,吃了不少苦。若是他们当年断干净,阿雪定会找一户殷实人家,平安幸福的过完一生。

    这说到底,一切都怪皇甫云溪!若不是她非要让自己当驸马,自己怎么会失去世子之位,怎么会与恋人相爱而不相守?!林焱恨透了皇甫云溪,这个女人再美,再好,再高贵,那又怎样?!自己根本不爱她!

    “阿雪,你别生气,”林焱满眼的怜惜,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了,他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面颊,温柔的道:“我不会变心的,我只爱你一个人,至于皇甫云溪……”林焱说到此处,他的双眼暗了暗,咬牙切齿的道:“我巴不得她死。”只要她死了,自己才能够与阿雪正大光明在一起。

    房顶上的张冲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了了,皇甫云溪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是他的表姐,是他的初恋,他无法原谅有人这么恶毒的诅咒她!

    陈远陌与安然不会武,哪儿能拦得住张冲,只见张冲一拳猛的砸在瓦片上,整个屋子都摇了起来,梁上的瓦片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这突发状况吓得楼雪连忙站起身,护住怀中的婴儿,怕她被瓦片砸伤。

    “这……这怕是地震了!”林焱拉着楼雪就往外跑,可还没跑两步,突然从梁上跳下一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挡住去路的人正是张冲,他现在已经气红了脸,指着林焱的鼻子大骂,“林焱,你这个负心的混蛋!居然背叛我表姐!”

    “张冲?”林焱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张冲出现在此,“你怎么在这里?!”

    “你当然不希望我在这里!”张冲怒骂道:“你背叛云溪姐姐,跟陈王的细作搅合在一起,你不怕被诛九族吗?!”

    陈王细作?林焱思绪飞转,立刻明白张冲此话何意,他二话不说,立刻将楼雪护在身后,皱眉道:“是云溪叫你了的吧?知道阿雪的存在,就派你来除掉她?还给她安‘细作’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不准你污蔑云溪姐姐!”张冲本就因林焱是大驸马而讨厌他,所以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起来,“林焱!你简直没良心!云溪姐姐贵为嫡长公主,下嫁于你,她那么爱你,事事想你,什么都为你争取,连你现在这个林指挥使的位置也是她求来的,你怎么可以负她,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

    张冲的话大大的伤害了林焱的自尊心!

    六年前的那场宫廷宴会,长公主云溪对林焱一见钟情,世家们都传长公主沉鱼落雁,品性纯良,深得帝后二人的宠爱,所有人都觉得林焱以世子之位换得长公主驸马的位置,稳赚不赔,可从来没有人问林焱愿不愿意!

    林焱有自己的今生挚爱,他们青梅竹马的长到大,阿雪出身不高,林焱无法娶她当正室,但可以先让她当侧室,然后抬成平妻,他这辈子只想与阿雪长相厮守。可这一切都被皇帝的一纸赐婚毁于一旦!

    云溪是很好,甚至比外面传闻得还要好上千百倍,可无论她如何示好,如何去讨夫君的欢心,可在林焱的心里永远没有她的位置。

    林焱冷冷的对张冲道:“张冲,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应该我送给你,林焱,你别想逃!我定要抓住这个贱人,替云溪姐姐讨回公道!”张冲说着,朝林焱身后的楼雪冲了过去。( )

第188章

    188林焱威胁

    林焱偷跑出军营,是探望他许久未见的外宅,与陈王无半点干系。陈远陌可不想趟这趟浑水,本想着回头与安然张冲打声招呼,就当做没看见,反正林焱外宅的事与南蛮之战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张冲不这么想,他砸破瓦片,从房顶跳下,在屋里就与林焱厮打起来。

    安然扒在房顶上的大窟窿旁,见屋里张冲与林焱已经打得难舍难分。林焱武艺不差,但还要护住躲在角落里的楼雪和女儿,而张冲那边绝对杀红了眼,恨不得将林焱碎尸万段,这样打下来,林焱渐渐的落入下风。

    安然见状着急坏了,他连忙对陈远陌道:“远陌,怎么办,张公子他可别真伤着林指挥使了,他军衔比张公子高,还是大驸马,不管林指挥使有没有罪,张公子都得被扣上殴打上级这条罪。”

    陈远陌也在观望屋中形势,张冲下手极狠,这摆明了是想要林焱的命!这要是换做其他人,陈远陌大可不管,回头毁尸灭迹就没事了,可对象是林淼的大哥,陈远陌就算再讨厌他,也不能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陈远陌一咬牙,转身揭开旁边屋的房顶的瓦片,屋里的林稳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远陌纵身跃下,跳入房中,林稳见陌生人出现,吓得哇哇大叫,起身就跑。

    可惜林稳只是个五岁的小男孩,陈远陌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拽了回来,吓唬道:“不准动!否则我杀了你。”

    安然也从房顶跳下,跟在陈远陌的身后。

    陈远陌抱起林稳,走到外屋。此时的张冲与林焱还在厮打中,陈远陌对他们大喊,“大驸马!住手!”

    林焱见自己爱子被人挟持,他甩开张冲的纠缠,朝陈远陌冲去。

    陈远陌立刻拔出匕首,将其抵在林稳的脖子上,对林焱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陈远陌!你太卑鄙了!”林焱不得不收手,怒骂道:“以小孩作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

    陈远陌没理他,而是对张冲道:“张冲,你也停手吧,伤了大驸马,你对长公主殿下怎么交代?”

    张冲的软肋就是他的表姐公主,云溪有多爱她的大驸马,张冲全都看在眼里,他不想被云溪讨厌,只得不情不愿的就此罢手。

    陈远陌前世起就不喜欢小孩子,他本身喜静,为人又很稳重,他最讨厌小孩子大哭大闹了。比如现在,被他抱在怀里的林稳,吓得哇哇大哭,吵得他耳根。

    楼雪见林稳这副可怜的样子,心疼坏了,她立刻冲出去跪在陈远陌面前,哀求道:“别,求您别伤害我的孩子,您挟持我好了,放了稳儿吧,求求您了……”

    林焱见不得心爱之人受此等委屈,他拉着楼雪起身,质问道:“陈远陌,你们到底想怎样?!你们偷跑出军营就不怕被罚吗?!”

    “远陌他们离开军营是燕王殿下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抓叛徒,”安然有条不紊的从后面走出,他是司礼监的人,与林焱不是直接上下级的关系,所以不怕得罪人,“燕王殿下下令,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军营,而大驸马你不顾军令,私自离开军营与外人幽会,我们不得不怀疑你。”

    之前张冲满口叛徒细作什么的,林焱以为他是在为云溪抱不平,故意安罪名,可现在看起来自己真的被怀疑了!林焱立刻辩解道:“我不是叛徒,我离开军营是为了探望阿雪。”

    “阿雪?”张冲冷哼道:“叫的可真亲热,谁知道她是不是陈王派来故意接近你的,这细作当的代价够大,孩子都生了俩。”

    “不是,不是,”楼雪双目含水,拼命的解释道:“我不是细作,什么陈王的我也不认识他,阿焱只是来探望我罢了,他不是叛徒啊!”

    陈远陌当然知道楼雪与林焱不是叛徒,他们只是背着云溪公主互有来往罢了。这件事情一旦被捅破,世昌王府定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林淼怎么办?现在自己身在南蛮,保不了林淼。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此压下!

    “我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陈远陌向安然与张冲道:“你们把他们母子三人关到驿站,加派人手看守。”

    “驿站?”张冲有些不理解,“难道不应该是军营吗?”

    “军规上清楚写明,女子严禁进入军营,”陈远陌道:“而且一路上押着一妇道人家去军营,得引起多少人观望,这城中指不定还有多少陈王的探子。把她悄悄的关进驿站,在驿站审问便可。”

    陈远陌说着朝安然使了个眼色,安然立刻会意,他道:“知道了,审问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那远陌你呢?”张冲问道。

    “我与大驸马回军营,找燕王殿下。”陈远陌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张冲支走。

    “你一个人跟林焱走?太危险了!”张冲急忙道。

    “刚才大驸马说自己是无辜的,不会无故攻击我,”陈远陌对张冲道:“你晚上回来若是见我还不在军营,就说他心里有鬼,你再去找燕王殿下说明情况也不迟。”

    之后陈远陌把林稳交到安然手中,临走前,张冲对林焱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若是敢动陈远陌一根手指头,我让这个女人给远陌偿命!”

    张冲等人离开后,陈远陌也不在此逗留,他转身道:“走吧,大驸马,我们回军营。”

    林焱在他身后冷笑道:“陈远陌,你会帮我把这件事压下的吧。”

    “什么?”陈远陌停下脚步,转过身。

    “若是阿雪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世昌王府会被波及到,”林焱进一步道:“到时候淼儿也不好过吧。”

    “你威胁我?!”陈远陌皱眉。

    林焱耸耸肩,“何谈威胁?你不是已经做了吗?”看着恋人与儿女被张冲他们押去驿站,对此林焱反而不着急了,林焱不傻,如果陈远陌有心对付他,他们一家四口早就被绑着押回军营,任凭处置了。如今陈远陌故意将楼雪和两个孩子关押在驿站,这说明他并不想将此事曝光。

    陈远陌的脸色难看极了,林焱猜的没错,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这件事情揭过。前世,林焱外宅之事被捅到皇甫云溪那里后,林焱没想着跟云溪好好谈谈,挽回一下,而是向云溪提出了和离。云溪对皇帝是特别的存在,云溪的生母是皇帝还是皇子时的正妃,之后那正妃难产而亡,皇帝对那正妃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在云溪身上。

    云溪从小被养在杨皇后名下,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俩人情同母女。云溪在宫廷宴会上对林焱一见钟情,向杨皇后说了自己女儿家的心思。林焱是杨皇后的外甥,杨皇后也想着亲上加亲,于是保了媒,让云溪嫁了过去。

    可之后林焱与云溪和离,深爱林焱的云溪深受打击,大病不起,险些丧命。皇帝差点痛失爱女,他第一个要追究的正是林焱,可那时候云溪魔障了似的,不让皇帝动林焱丝毫。最终皇帝迁怒于杨皇后,怪她乱拉红线,害了云溪一生。

    林焱与云溪的婚姻,正是杨家覆灭的□□,之前皇帝还念叨着杨家的汗马功劳,可看着自己一天天消瘦的女儿,皇帝狠下心来,将杨家连根拔起。

    皇帝对杨家忌惮已久,有心除之,就算没有林焱与云溪的事,皇帝也会动手,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陈远陌一点也不在意杨家的下场如何,他唯一在意的是林淼,林淼因为是林焱的亲弟弟,所以他被波及到了,被打入奴籍,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不是陈远陌想看到的,所以今生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曝光,最起码不能让它成为杨家覆灭的□□!

    想起那云溪公主为林焱倾尽所有,却落得削发为尼常伴青灯的下场,陈远陌复杂的看着林焱,问道:“大驸马。你难道对云溪公主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听到此话,林焱咧嘴笑了,只是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是啊,每个人都认为他对不起皇甫云溪,认为他冷漠,认为他就应该回复皇甫云溪的感情,这凭什么?!

    林焱沉默片刻,开口问道:“陈远陌,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喜欢淼儿的吧,与他感情那么好,怕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倘若有一日,皇上那边有位善良美丽高贵大方的公主喜欢上了你,不顾你的意愿,不顾你有没有心上人,执意要皇上赐婚,逼你与她成亲,你会喜欢上这个公主吗?!”

    林焱的问题尖锐极了,陈远陌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倘若站在林焱的角度,他也会痛恨这个公主,恨不得杀了她。

    林焱见陈远陌不吭声,鄙夷的笑了,“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嗯,我的确没有资格,”陈远陌抬头,看向林焱,他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因为我不是你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在成亲之前,就会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那个公主。”

    陈远陌的声音很小,林焱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很久以后,他看着一件件鲜血浸染的嫁衣,才意识道,陈远陌说的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