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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潜在隐患 特殊乘客
光明使者的接受工作似乎是没有止境的。即便已经有为数众多的光明使者加入进了审查的工作,但是相对于那动辄以万计增加的难民队伍来说,这样的审查还是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漫长。
不过,光明使者们倒是并不觉得这样的工作有什么烦躁的。他们和人类不同,很多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不会懈怠,也不会厌倦。因为灵魂和思想上的纯粹,他们在做事的时候往往能做到非同一般的专一。对于他们来说,这项工作是他们的主人赋予他们的使命,所以自然地,他们不会对这样的工作有任何的怨言。
有怨言的只会是那些人类。因为他们总是需要在排队中进行漫长的等待,并且在这个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担心受怕起来。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前方的那个审查出乎他们意料中的严苛,能够安然通过人的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三十。而他们也实在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是着百分之三十中的一个。
任是谁都不能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自己的前半生中做过什么亏心事来。尤其是这最近的几个月,在这片土地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时候,他们更是打破了很多以往自己所为人的底线。很多人都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出来,而如果按照这样的事情来评判的话,他们真的不敢说,自己能算得上是无辜的。
忐忑,几乎出现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而在那些因为被淘汰下来而不断咒骂的家伙的言语中,他们心中的这种忐忑也在不断升级着,直到让每个人的内心里都已经充满了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可以通过肉眼观察出来的。不论是瑟琳娜还是光明使者都能看到他们的这种动态。不过,他们也都并不关心这一点,因为他们很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误。犯了错的人就应该接受惩罚,现在只是断绝掉他们进入到庇护所之中的可能,这已经是够仁慈的了。如果是以一个更加严厉的态度来针对他们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怨恨和咒骂的机会。
他们会受到净化,就像是一开始那个光明使者所威胁的一样。如果不是看在这片废土的秩序已经崩塌,这些人也只不过是艰难求生的可怜虫的份上,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容忍和宽容。
但是,即便是他们已经足够的宽容了。这些难民们可依旧不会觉得他们有多么的好说话。此时的他们,完全可以说是呈现为两个阵营的。一个是被淘汰者的怨恨和憎恶,一个是未定者的不安和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负面情绪一直都在增加着。而这完全可以说,是在这数以万计的难民中埋下了两颗可怕的炸弹。
他们的思想绝对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很可能稍有不慎,就会在这些难民群体中引发巨大的灾祸。这一点是瑟琳娜他们考虑到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光明使者降临在这里,来帮助控制这种可能存在的不安定局面。
只是,那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为一旦光明使者开始控制局面,那么就说明他们将被迫使用暴力。而一旦使用暴力,那么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了。虽然瑟琳娜并不在乎使用暴力,但是她却必须在乎使用暴力所产生的后果。那是很可能让她的主人蒙受到不该有的污名的,而这对于她来说,就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她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地去安抚这样的情绪。当然,她可以放宽这个限制,让更多的人进入到庇护所之中,这完全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些难民们的意见而有任何的让步。所以她只能从其他的途径入手,去解决这种潜在的不安情绪。
而这也就让她在夜晚快要来临的时候,就对着身边的光明使者吩咐道。
“带一队人去准备食物和水,分发给下面的那些难民。尽可能地安抚他们的情绪,不要让他们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情来。另外,在分出一堆人去维护治安,一旦有人闹事,立刻就把他们丢出去。如果情节足够严重的话,我授权你们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这个所谓的自己的方式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方式,但是这样的方式却绝对是那些光明使者们所乐于使用的。所以,在瑟琳娜发布完这样的命令之后,她身边的两个光明使者就已经是先后的向着她弓起了身子,然后认真得回答了起来。
“谨遵您的吩咐,女士。我们会照料好这些凡人的,向您保证,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我相信你,使者们。你们是主人手下最值得信赖的追随者,我相信你们有这样的能力。”
瑟琳娜说完这话,挥了挥手,光明使者们就已经是行动了起来。他们带着数以千计的同伴进入到了庇护所之中,然后又带着无数的果实回到了那些难民们的面前。
他们把手里的食物和水分发给了这些难民,用自己的能力治疗着那些难民们身上的伤患。作为明王麾下代表着光明的使者,他们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完全是如鱼得水的。很多人都被他们安抚了下来,哪怕是那些躁动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是满心感激地收下了由他们所赠与的食物。
看样子,这些难民们浮躁的情绪已经是被安抚了下来。但是实际上,这并没有。因为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做法。那些被淘汰的人,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掉自己对这个庇护所的敌意。而在这其中,那些九头蛇的人绝对算是其中最具威胁的一份子。
从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准备开始行动了。然而可惜的是,因为那些光明使者的存在,他们并不可能做出太过于明显的动作来。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可不是来这里挑战这些神灵使徒,攻占那个所谓的庇护所的。
那不是他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的话,别的不说,光是天上飞舞着的那些光明使者都能给他们彻底地挫骨扬灰掉。他们还没有那么傻,这样摆明了送死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做。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考虑。而史蒂夫也没有打算让他们这么做。
他给他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安全的把这几车子人送到这个庇护所来。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是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步,那最特殊的车厢里的乘客。想要把那个车厢里的乘客送上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因为即便是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去招惹那么危险的存在。打开车门,放任他出来,那可是非常危险的。甚至说稍微不慎,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折损在这里。所以他们只能小心再小心,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完成计划中的一切。
而现在,当他们看到光明使者们就这么向着自己飞过来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些人却是有了想法。
“你觉得让这些家伙来做这件事情怎么样?除了他们,我可不认为有其他人能够把那车厢里的家伙带过去。”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也许我们可以就这么打开车厢大门,然后尽快跑掉。那样的话,也许会更合适一点。”
“别开玩笑了,跑。你以为你的速度有那么快吗?当初为了抓到他的时候我们损失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和这个家伙相比,我们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那么还是交给那些天上飞的家伙吧。也许他们会是更合适的人选。”
一番交涉过后,他们还是决定把问题抛给这些光明使者再说。而这也就使得他们立刻就对天空中飞来的光明使者高声地招呼了起来。
看到了他们的招呼,光明使者们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就一脸肃穆地飞了过来。他们降落在了这些九头蛇的面前,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也是来加入庇护所的吗?我劝你们最好放弃,像是你们这样邪恶的家伙,绝对是不可能通过我们的筛选的。离开这里,就当我们没看到你们。不然下一次,我们可就不一定会对你们这些邪恶的家伙有什么容忍了!”
九头蛇的精英们被这么一通毫不客气的教训说教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不过,他们毕竟是心有顾忌的。所以即便是心里满是怨言,他们还是脸上带笑地回答道。
“不不不,先生们。我们可不是来加入这个庇护所的。我们只是奉命来送一群乘客过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是在那里等待了。虽然有很多人不幸被筛选了下来,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的。从这点来看,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不是吗?”
“人类的狡猾就在于,他们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不一样。凡人,我没有空陪你们玩这种文字游戏,离开这里!这就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当然,当然。我们会离开的,我们马上就会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还有任务要做。”摆了摆手,为首的九头蛇就这么对着那些冷漠的光明使者说道。“你看,我们的乘客几乎都在那里了。但是,还有一个例外。他就在我身后的车厢里,不过他并没有办法自己去参与那样的筛选。该怎么说呢?他很危险,也很值得同情。所以我们的长官让我们带他过来,看看伟大的神灵是怎么处置他的。所以,尊敬的使者大人,你看你们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怪物囚徒 惊人奇迹
光明使者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只能看到世界的表象,只能看到他们所能接受的存在。而光明使者不一样,他们能透过表象看到最里层的东西,看到一个事物更深层的内在。
像是现在,在这些九头蛇的人说完那样的话之后,他们就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他们背后的那个车厢里。而透过这层车厢,他们的确是看到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个强大而且混乱的生命?还有很多幼小的存在?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厚厚的车厢使用了很多特殊的金属,这使得里面那个家伙不能挣脱出去的同时,也给这些光明使者增添了不少辨别的难度。他们能看到许多东西,但是却并不是全部。所以他们就不得不向这些九头蛇询问了起来。
而对于这样的一个问题,九头蛇只是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觅食,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折损在了他的手上。说真的,他非常的危险。不过虽然危险,但是他却一直在做着一件非常让人吃惊的事情。而也正是因为这种让人吃惊的事情。我们才决定把他送到这里来。总之,他的命运就交给你们判决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说完这番话,九头蛇们就已经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这里。甚至连那辆卡车都没要,就已经是一路绝尘而去。而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光明使者们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就相视着点了点头,来到了那辆被放弃的卡车前。
沉重的卡车当然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想要的只是卡车后面的那个家伙而已。只是,就这么把他放出来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直接被他们否定了下来。虽然他们不能看清楚这个家伙所有的秘密,但是就他们已经看到的东西,也已经证明了这个家伙的危险本性。放他出来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在身边有这么多看热闹的难民的情况下。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酿出祸患来。而这对于现在主力保持稳定的光明使者们来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所以他们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打算就这么把他给带到自己的首领那里去。那是光明使者集聚的地方,同时还有瑟琳娜坐镇在那里。有他们在,不管这个车厢里的家伙是谁,都不可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脑子里很清醒的光明使者们很快就行动了起来,而在动手拆掉了那个沉重的车头之后,他们就已经是一人一角地把整个车厢给抬了起来。
这让里面的家伙感觉到了某种不适应,所以他几乎是疯狂地在里面晃荡了起来。而面对他这样的挣扎,几个光明使者却根本是毫不在意的。只要他挣脱不出这个牢笼,那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们巨大的力量足以使他们保持稳定,带着这个家伙安然无恙地飞回到庇护所那里去。而很快地,他们就做到了这一点。
巨大的车厢被他们放置在了地面上,沉重的重量让整个地面都尘土飞扬了起来。这样不少难民都避让了开来,连带着正在审核资格的光明使者长官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
“这是什么东西?你们把什么带回来了!”
挥手赶开那个没有资格的倒霉蛋,光明使者的长官就已经是走了上来,并且对着他们问询了起来。而面对自己长官的问题,几个光明使者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才对着他回答道。
“这是一群肮脏的家伙送来的礼物,他们说这里面有一个家伙需要我们对他进行判决。他们说这个家伙很危险,也很可悲。我们感觉到了这个家伙的内在,他很复杂。除了他之外,这里面还有一群年幼的生命。所以长官,我们觉得这可能真的需要你来判定才行。”
“哦?”拉长了声音疑惑地看了这个车厢一眼,这个光明使者的长官就已经是大步地来到了车厢门前。他伸出了手,用力一拉,就把那个厚重的大门整个地拉扯了下来。而就在他打开大门的这个时候,一只粗大的手臂就已经是伸展了出来。
那是比正常人腰部都要粗壮的手臂,纠缠在一起的肌肉没有任何皮肤的遮掩,让这条手臂看起来血淋淋的,骇人的简直超乎想象。而这样一只可怕的拳头打下来,即便是最愚蠢的人也能猜得到这有多大的杀伤力。普通人可能一下子就要被砸成一滩肉泥,也即便是以这些基本上都已经变异成怪物的难民来说,这也是足以致命的危险。
很难想象,车厢里会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要知道即便是在整个印度都已经是变成了这样的情况下,能变成这样怪物的家伙也是少数中的少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失败品。一个绝对会被驱逐到荒野之中的存在。而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居然以这种方式被放在了这个庇护所面前,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难民中已经是骚动了起来,在看到了这个家伙冰山一角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骚动了起来。而面对这种骚动,光明使者们是无动于衷的,即便是被那只巨大手臂当做攻击目标的光明使者长官也一样。
他不在乎这些普通人的想法,同样的,他也不在乎这样一个孱弱的攻击。在那个拳头对着他挥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在自己的面前架起了一道光盾。而在这道光盾面前,那巨大的拳头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的。它只能徒劳地撞击在光盾上,然后被光明使者的长官一把卡住了手腕。
然后就是角力的阶段,尽管光明使者是其中体型出于劣势的一方,但是他的力量却一点也不会出于劣势。只见他稍微地一用力,那巨大的怪物就已经整个地被他拖了出来。虽然那个怪物一直在用力地挣扎着,似乎并不想要从这里面出去。但是很遗憾,他的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而这也就使得很快地,他的庐山真面目就已经是显露了出来。
巨大的身躯和刚刚的那个手臂一样,满是血淋淋的肌肉和血管。而有些畸形的是,他的身体只有一大半是这个样子的。他的脑袋,还有他的另一个手臂则依然是保持着一个人类基本的模样。而这样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身上,反而让他显得更为面目可憎了起来。
哪怕是那些同样异化了的难民,也很难接受这么丑陋的一个怪物,所以立刻人群中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这是一个怪物,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杀了他,快杀了他!”
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的声音。如果是一般人站在光明使者的这个位置上,那么说不得就会被他们的意见所绑架了。但是可惜,光明使者并不是一般人,他并不会听取这些人无理取闹的声音。相反的,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审视这个特殊的家伙。
“混乱的心智,完全无法读取的碎片,看起来你并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从这一点看,你似乎更像是一个怪物才对。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并非是一个怪物呢?”
粗粗地看了一眼这个怪物内心里的秘密,光明使者就已经是皱起了眉来。他发现了一些东西,而这种发现让他立刻就对着其他的使者命令道。
“去,车厢里还有一些小家伙,把他们带出来。也许从他们的身上,我们可以了解的更多!”
这个命令刚一发出,光明使者们就已经是行动了起来。而看着这些家伙居然要进入到那个车厢里,本来已经被压制住的怪物立刻就是躁动着挣扎了起来。
他似乎突然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连光明使者的长官也无法完全地压制他。而就在他即将挣脱出去,并且嚎叫着想要冲回到那个车厢的时候。光明使者长官就已经是对着他用力地挥动下了拳头。
无尽的光芒像是瀑布一样从虚空中冲击了下来,直接就把那怪物牢牢地压制在了地面上。尽管那怪物还在不断地嚎叫,不断地挣扎,但是他根本就是动弹不得的。
这样的反应让人实在是诧异,而就在光明使者们把车厢里的那些小家伙带出来之后,这种诧异就变得更加地深厚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车厢里的那些小家伙会是如同这个怪物一般的存在。因为从他展现出来的暴躁脾气看,除了这种理由之外,绝对是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生命和他共存在一起的。然而,事实总是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光明使者带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个真切的孩子。
是的,孩子,而且还是那种完全没有变化,如同大灾难之前一样的孩子。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生活在这片地狱中的人都知道,想要在这片废土上生活下去到底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以说,如果不接受那种改造,这些孩子的生还几率几乎是为零的。
而现在,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就他们的模样来看,他们还生活的很好。虽然不能说是红光满面,健康无比。但是单单就表面上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即便是光明使者们也都诧异了起来。
而就在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的神奇而嗡嗡地叫嚷个不停的时候,光明使者的长官就已经是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个怪物身上。
“是你在保护他们吗?是你在一直守护着他们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隐藏故事 悲伤开始
怪物是不能言语的。他只能在那巨手一样光瀑的按压之下奋力地挣扎着,怒吼着。常人只能从他的这种反应中听到愤怒,感知到一种不受控制的混乱。而对于光明使者来说,他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绝望以及最深沉的悲伤。
很少有什么生命能够出现这样极致的感情,而一旦能产生这样强大的情感波动,那么也几乎就意味着,一个足够刻骨铭心的故事产生在了他的身上。而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能够让这个怪物产生这样的反应呢?光明使者好奇了起来,而在这种好奇的驱使下,他开始越发深入地探究起这个怪物的故事来。
怪物脑中的记忆是零碎的,如同破碎的镜子碎片一样,几乎无法被人拼凑起来。但是,当光明使者把自己的视线探及到那些小孩的身上时,在他们那有限的记忆帮助下,他就已经有了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能力。而当他一点一点地拼凑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碎片时,一个悲伤的故事也开始慢慢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传教士的故事,一个基督的传教士,坚守着一座孤儿院的故事。
故事的一开始是一个有着悲惨经历的基督徒。他是一个混血儿,有着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一个根本没有自理能力的母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而在失去了父母的庇佑之后,他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苟活下去。那个时候也许是幸运的,他遇到了自己的导师,一个老基督徒。而就在那个导师的引领下,他加入到了基督这个大家庭之中。
在印度这个地方,基督的发展是不顺利的。而他的导师也不是那种盲目的基督徒。与其说他信奉着上帝,不如说他信奉着自己心中那名为上帝的善良。是的,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安守于贫困,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了那些需要他帮助的人。虽然从物质上来说,他是不富裕的。但是就精神层面上来说,他却几乎等同于拥有整个世界。
然而可惜,这并不能改变老基督徒的命运。常年的贫困和劳累使得他早早地就撒手了人寰。而作为他唯一的弟子,基督徒就这样继承了他的教堂,继承了他的事业。
基督徒并不如老基督徒那样虔诚,他做不到为了心中的良善而彻底无私奉献的地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过着本分的生活。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不过可惜的是,一场霍乱夺去了他的所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死在了一场突发性的疾病之下。
这种灾难几乎彻底地摧毁了他的信念,让他对自己的人生都几乎失去了希望。他颓废了,消沉了。巨大的打击几乎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在那段时间里,别说是作为一个谨守本分的基督徒,就算是作为一个酒鬼,他都是最肮脏和混账的那个。
他成天浑浑噩噩,只知道咒骂着自己的上帝,质问命运为何如此地折磨于他。当然,他不可能从那种近乎胡言乱语的质问中找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他只能在这种痛苦和悲伤中继续地沉沦下去,直到彻底消亡,或者是一个转机。
也许是命运终于在不经意间探查到了这个可悲的生命,而它也终于是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一个特殊的转折点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
那是一个暴雨过后的早晨,宿醉醒来的基督徒踉踉跄跄地从自己的破旧教堂中苏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买醉,而就在他推开教堂的大门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哭泣声叫住了他的脚步。
那个声音和他夭折孩子出生时的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那早已经被酒精荼毒已久的神经终于是久违的颤动了起来。
他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而很快,他就从教堂的墙角里找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孩。那是一个女孩儿,黝黑的肤色显示她低下的出身,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家里,像是她这样的孩子几乎都已经是注定了会有这着怎么样的人生。
贫困、窘迫。如果是生活在那些条件艰苦而恶劣的地方的话,那么还时常可能遭受到饥饿和疾病的折磨。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因为这个国家就是这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而也正是因为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基督徒才会明白这个婴孩被遗弃在这里的原因。
这个孩子的父母也许是真的没有能力去抚养她了。他们的生活很可能是贫苦的,光是养活自己,他们都可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且在这个孩子之前,他们可能也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那些嗷嗷待哺的小生命给予他们的不一定是幸福,还可能是无法承担的巨大压力。如果可能,没有任何父母愿意抛弃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把自己的孩子给遗弃掉呢?
基督徒自己也是做过父亲的人,他知道一个孩子在他的父母心中到底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所以他能理解,那些遗弃他的父母故意把这个小生命留在教堂前是一个怎么样的祈愿。他们希望这个孩子是能够获救的,在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抚养他,让她长大成人的情况下,他们希望这些高颂着圣歌的牧师,这些理应是高尚之人的教徒能够给他们孩子一个未来,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愿望过分吗?并不过分。但是这样做有用吗?基督徒却并不能保证这一点。弃婴的父母会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来拯救自己的孩子的心思他能理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作为一个牧师就能做到他们梦想中所期望的那一切。
自己是什么样子,基督徒心里非常清楚。常年沉浸于酒精麻醉中的他可能连自理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他活着和死了都没有什么区别。用这样一个行尸走肉的状态去抚养一个娇弱的婴孩。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基督徒的第一个反应是放弃这个婴孩,而不是重燃斗志地去抚养她长大成人。而就在他犹犹豫豫地打算把她送走出去的时候,一道光透过破旧的教堂玻璃,射在了教堂中的那个十字架上。
虔诚的信仰者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们的神,他们的上帝。但是基督徒并没有看到这些,他看到的是自己,还有那个对他来说如同父亲一样的导师。他知道,自己的导师如果活着的话,一定会收养这个孩子的。哪怕这会给他增添巨大的负担,他也一定会这么做。他用尽自己的一生来笃行善良的真意,甚至在临时的时候,也在嘱托着基督徒,希望能够继承他的遗志,去做一个善良的人。
而他这么做了吗?他并没有,他的生命浑浑噩噩,别说是像老基督徒期望的那样做一个高尚的,能够有益于别人的人了。就算是做一个有点价值的人,他都没能做到。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除了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之外,他根本就没有做到任何老基督徒所期望的事情。
这对得起老基督徒对他的养育和教导吗?他这样活着真的是有意义的吗?基督徒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一定是会让他痛彻心扉的。
这一刻,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一刻他回想起了老基督徒所教导他的一切。看着怀里的婴孩,他开始幡然醒悟,然后,他终于是重新拾回了自己的信仰。
不是上帝的教义,而是善良的本质。内心里拥有着信仰的他戒掉了自己的酒瘾,开始全身心地投入照顾起了这个婴孩。这是他照顾的第一个婴孩,但是却不是他所照顾的最后一个。重新找回了人生信仰的他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征途。
他开始在这个残酷的土地上寻救那些可怜的孩子,利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他开始照顾他们,抚养他们成长。他把自己的教堂改成了孤儿院,他用自己的劳动去养育那些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对于他来说,这些孩子并不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叫他父亲,而也就是这一声父亲,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把自己奉献给其他人,用自己的一切去灌溉那些充满了未来的存在,这是远远要比自暴自弃的沉沦更加让人快乐和幸福的事情。那种心灵上的满足,绝对胜过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褒扬和嘉奖。
从那个时候起,他终于是明白了自己导师一生所追究的东西。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也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生命中所应该追求的意义。
他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了这些孩子,对于他来说,这些被他养育的孤儿就是他生命中所有的重要。为了他们,他能承受一切苦难,为了他们,他能承受一切折磨。
生活尽管清贫,但是他是快乐的,是满足的。也许他一生的憧憬也就是这样,将这些孩子一个个抚养成人,将一个个需要他帮助的孩子们带到自己身边。用尽自己的一生,去给他们带来笑容,用尽自己的一切,去给他们塑造一个未来。
他相信,这样做的他终于一天可以笑着离去,可以在那个传说中的天国里,自豪的面对自己的导师,自己的父亲。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是这样,只是他没有想到,命运对他垂怜早已经结束,现在是它对他进行恶意的嘲讽和玩弄的时候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磨难重重 化身怪物
发生在这个基督徒身上最大的变故,莫过于那个灾难的降临。
当巨大的核爆响彻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发誓,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这种昏暗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所面临的危险的恐惧,而是他对于自己以及自己那些孩子们的未来所产生的绝望。
作为一个传教士,基督徒可以说是这个国家少有的高级知识分子。他虽然出身贫苦,但是在他导师的教育之下,他也算得上是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这也是他为什么能靠着一间破教堂就能养育那么多个孤儿的原因。他的能力能让他在这个社会上获得高昂的报酬,虽然这样做往往会意味着他要饱受那些高种姓的歧视和责难,但是心中有着自己理想和信仰的他并不会在乎这些。
他的生命里只有那些孩子们的重量,其他的所有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能看着那些孩子们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其他的任何东西他都是可以承受的。不论是同类的打压,还是社会的苛责,他都可以承受。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但是,当整个世界骤变成今天的这幅模样,他却是发现,这种无所畏惧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值一提。
核弹毁灭的不仅仅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他毁灭的还有这片土地上固有的秩序。在这种恐怖的破坏之下,昔日维持着人类社会所存在的力量顿时就土崩瓦解,人类想要活命,就不得不回归到最原始的丛林法则之中。而这,对于保护这一群孩子的基督徒来说,简直就是最要命的考验。
他并不强壮,也不会使用什么阴谋诡计。他能凭借的只有善良,还有自己的老实本分而已。而这在这个核弹后的混乱世界里根本一文不值。可以说,如果核爆之前的他还能靠着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以及那十几个可爱的孩子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想要让自己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这是个可怕的考验,是对他的,也是对他的信仰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去抚养这个孩子。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必须要想尽一切的办法,去继续抚养他们才行。
他没有想过放弃,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便是可怕的灾难已经降临,即便是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地变得混乱,身边的人也变得更像是野兽而非像是一个人,他也依然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想法。那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哪怕是抛弃所有,他也绝对不可能抛弃这些。
然而,这并不是下定了决心就能做到的事情。心灵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差距就已经注定了,这二者之间所存在的巨大鸿沟。尽管他曾经觉得自己在心灵上富有的几乎拥有整个世界,但是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里,他也依然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自己所面临的这一切的。
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可悲到近乎绝望。但是基督徒没有绝望,他早就已经是绝望过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打算继续绝望下去。
他在努力,徒劳地努力。在废墟上收集食物,在旷野中寻找水源。穷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他在试图保护着那些弱小的生命。只是可惜,他这样做所能呈现出的效果是非常微弱的。人类为了生存下去的争端几乎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他的身上,而当他身处在这种争端的时候,他那微薄的力量让他根本保护不了自己的所得。
多少次,他为了一块食物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多少次,他为了一瓶干净的水源被人欺辱到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巨大的付出让他往往只能获得非常微薄的回报,而这样的回报别说是养活那么多的孩子了,就算是让他继续地挣扎下去,都是艰难的。
一个月,核爆过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是失去了一个孩子。那种曾经体会过的巨大痛苦,让他整个人的内心都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他快要疯了,或者说他已经疯了。因为当他抱住那个孩子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把他掩埋在土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心里发誓,哪怕穷尽自己的所有,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他也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度重演起来。
这是他的决意,是他赌上自己灵魂和生命也绝对不会愿意再看到的事情。而也正好是这个时候,一个特殊的机会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所在的城镇里来了一群特殊的人,他们宣称自己有办法能够帮助所有人度过眼下的这场难关,帮助他们获得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下去的能力。他们不需要付出什么,他们只需要做出抉择就行。一个艰难的抉择,也是一个唯一的抉择。
他们只需要选择接不接受他们的做法就行了。不接受,他们就依然是现在的这幅模样,在死亡的威胁中痛苦挣扎着,在这片土地上艰难地求生着。而接受了,他们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摆脱那种随时可能死亡的命运。当然,这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一点不确定的危险代价。
成功了,他们就会转变为另一个形态,但是本质上还能保留人类的特质。而失败了,他们就只能彻底地变成怪物,直到连人类的本质都逐渐地丧失。几率是不确定的,因为每个人的身体素质是不一样的。强壮的人成功的几率会高一点,弱小的人几率则会低一点。这是常理,但是却并不是绝对。
而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选择,大部分的人为了活下来都几乎选择了接受。而自然的,基督徒也并不例外。他和那些人一样接受了这个改造,但是他却并没有让自己的孩子们也跟着接受这一切。因为他的智慧告诉了他,那可能会酿成一个无法挽回的祸患。而作为那些孩子的父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所以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他只让自己接受了这一切。
第一次,结果是让人惊喜的。尽管他身体并不算是强壮,但是他坚持过了那个考验,成为了那不到半数的成功者的一员。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他身处的遭遇。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是变得更糟了。
成为一个改造者,并不意味着他就有能力守护住自己的一切,因为他的周围也是改造者,和这些同为改造者的家伙相争,他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而荒野中到处存在的失败游荡者,更是让他在外出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充满了危险。
他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糕了起来。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更加严峻的考验也跟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辐射的影响,以及长时间缺乏营养的缘故。他的一个孩子病倒在了床上。高烧还有痢疾的反应,让他急需要食物和药品的救助。但是现在让基督徒去找食物和药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食物现在是多么的宝贵,那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象的。在初期的动乱过后,几乎市面上所有的食物都被那些有组织的势力给收集了起来。平常人想要获得一份填饱肚子的食物,简直是千难万难。甚至说很多女人为了能够填饱肚子,都开始不惜出卖**了起来。而食物都尚且如此,更加稀少的药物自然也越发地宝贵了起来。
基督徒虽然知道自己城镇里的医院有着一定的药物存量。但是医院却早已经是被某些大势力给盘踞了下来。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力量强大。普通人想要从他们那里获得药物,少不得要被他们给咬下一口肉来才行。
像是基督徒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想要从他们那里拿来救命的药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他们给扔出来,甚至说严重一点的话,他都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留在那里。
基督徒并不怕死,但是他害怕自己死了之后那些孩子们变得无依无靠,只能跟着死去。那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他也早已经发了誓言,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离开自己。是的,他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决定。牺牲他自己!
这种牺牲并不是说,他要把自己出卖给谁。事实上,像是他这样的家伙,即便是想卖也根本卖不出一个价格来。印度什么不多,就是人多。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土地上,他的价值根本是一文不值的。
他所谓的牺牲是一场赌博。而这种赌博,是那群自称是人神教的家伙们所再三告诫他们,并且严令禁止的。
那种药物,那种特殊的改造药物。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普通的剂量就足以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改变。而如果剂量过大,那么人体是根本承受不了那种强大的药物作用的。人神教说的非常清楚,那几乎是百分之百地会把你变成一个怪物。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清楚的说明,所有人都没有在这个东西上面打过主意。而现在,基督徒就把自己的主意打在了这些药物的身上,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变成一个怪物的话,那么他根本就不可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孩子。
为了他们,他愿意做出牺牲。而也是为了他们,他有那个觉悟去变成一个怪物。这是他的选择,是他对于自己誓言的践行。而就在这个特殊的理由之下,他如愿地变成了怪物,一个特殊的怪物。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身在地狱 心在天堂
怪物是什么?怪物是混乱的,没有理智的,只被自己狭隘的**所驱策的丑陋存在。他们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外表,连带着他们的内心,他们的灵魂,都已经是彻底地被腐化并且堕落了。
他们根本称不上是健全的生命,因为他们可悲的连自己存在的理由都没有。但是,基督徒变化的怪物却并不一样,因为他恰恰在这点上和其他的怪物有所不同。
虽然是同样的丑陋可怕,同样的没有理智,甚至同样的嗜血残忍。但是,基督徒的脑子里却始终铭记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他要保护他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安然地生活下去。
这曾经是一个多么艰难的问题,基督徒已经用自己遍体鳞伤的身躯还有所承受的苦难做出了一个最直白的解释。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艰难了,因为基督徒已经有了力量,而这种力量也就使得他终于可以做到自己所誓言的一切。
他可以轻松地获得食物,药品和水源,他可以轻松地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这就是他化身为怪物之后所得到的力量,而得到这样力量的他,也是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
身为人类的一切都在逐渐地离他远去。他不再像是一个人那样可以食用人类的食物和水,对于他来说,新鲜的血肉已经是成为了唯一能填补他饥渴肠胃的食物。而这还是他所有变化中最轻微的一个。
和这相比,不再感觉到痛苦,不再感觉到欢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麻木,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都被野性的**所取代。这才是更为严重的情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以自己的同类为食。混乱的思考代替了他曾经的理智,当有一天他连自己的姓名都开始被忘记的时候,他就真的已经是彻彻底底得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疯狂的怪物,一个嗜血的怪物。当这个善良的基督徒最终沦落到这一地步的时候。他也是将自己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还给了那些曾经这样对待他的人。他开始袭击自己的同类,用他们的血肉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开始杀戮,用别人的痛苦哀嚎来满足他的扭曲兽性。
他的存在是可怕的,是绝望的。就因为他的存在,他原本所居住的那个小镇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间鬼蜮。所有的人,所有活着的生命,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而离开了这里,就是被他当做了食物,塞进了自己那永不满足的肠胃里。
几乎没有人能逃脱他的魔掌,除了他的那些孩子们。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混乱的,彻底被扭曲的畸形怪物,居然还会记得自己孩子们的存在。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他居然能够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克制自己那扭曲的**,并且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害到他们一根汗毛。
似乎他即便是忘却了自己的存在,也根本没有忘记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他们的意义已经是完全地凌驾于在了他的生命之上,因为即便他已经丧失了身为人类的所有,也没有丢掉自己那身为父亲的使命。
他在继续地照料着他们,抚养着他们。以一个怪物的方式。而这样一个特殊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九头蛇的出现才算是结束。
九头蛇发现了这个怪物的存在,同时他们也发现了那些侥幸以人类姿态活下来的孩子。出于好奇,他们把自己的魔爪伸了过来。而这也自然地就引起了怪物的反击。怪物是强大的,他以如此巨大的代价所获得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对抗的。所以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九头蛇的确是有些损失惨重。
但是,九头蛇毕竟是九头蛇。一旦其精锐力量插手了进来,即便是以这个怪物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坚持下去。他被抓了起来,而那些被他所保护的孩子们自然也是不能幸免。
随后,九头蛇在调查中发现了怪物和这些孩子们之间的联系,出自于他们邪恶的科学研究和恶劣的爱好兴趣,他们把这个怪物和那些孩子们关在了一起,想要看看在不提供任何血肉食物的情况下,这个怪物会不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来。
他们以为怪物会在极度饥渴的情况下袭击这些孩子,就像是一些野兽在最饥饿的情况下会把自己骨肉当做食物一样。然而,这个怪物并没有按照他们设想中的那么做。他铭刻在灵魂里的信念让他至始至终都在保护着这些孩子,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九头蛇的家伙对着他用出了种种手段,他也依然坚守着这最后一条底线。
很难想象,他那混乱的大脑里究竟是怎么样把这个信念贯彻下去的。但是他就是这么贯彻了下来,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在拼尽全力地想要去保护自己的那些孩子们。
这是一种让人敬佩的精神,因为光明使者从来都没有想象到,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人类居然能做到这样一个伟大的地步。仅仅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就做到了这种近乎奇迹的事情,这让他们实在是不得不对这个怪物另眼相看。
也许他很丑陋,也许他很恐怖。但是透过那丑陋的外表,狰狞的动作。它展现在所有光明使者面前的却是一个父亲最为温柔和最为无私的内心。他的伟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类所能比拟的了的,即便是再怎么灰暗而绝望的世界,也不可能遮掩得了他内心里所散发出来的光明。
这是一个伟大的父亲。然而,他也同样是一个可悲的父亲。因为做出了如此巨大牺牲的他却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所了解。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就连他的那些孩子们也一样。彻底变成怪物的他虽然还勉强保留着一部分属于人类的外貌,但是那样的容貌却早已经是不同于这些孩子们记忆中的父亲了。
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他也只是一个怪物而已。在了解到这个世界变化的他们心里,自己的父亲恐怕早已经是死了。也许是死在了这个残酷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也许是死在了这个怪物的手中。所以,他们对于这个怪物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有痛恨,有仇视,也有感激。但是唯独没有的,就是那种对于父亲的爱。他们的爱早已经交给了那个基督徒,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怪物也不可能得到那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如果这个时候的他突然会思考的话,他也许是会庆幸的吧。庆幸自己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怪物,不用去接受这个可悲的现实。庆幸自己最好的一面就这样被留在了这些孩子们的心中,成为了他们永远的回忆。
他也许并不希望自己如今的模样被这些孩子们给认出来,因为他一定是不会愿意让这些孩子们背负一个怪物孩子的骂名的。但是,这样做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公平的吗?
光明使者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样一个伟大的父亲,这样一个高尚的灵魂是不应该被这么埋没的。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要把自己所看到的故事给说出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知给那些孩子们知道。
他不在乎普通人是怎么看这个高尚的怪物父亲,他只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知道,一个伟大的男人曾经为他们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是的,他想要这么做。但是最终,他也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就在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那个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对着他悲鸣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明明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但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对着光明使者悲鸣了起来。那种彻透心扉的哀伤还有绝望普通人也许感觉不到,但是光明使者却能感觉的到。他能看到这个怪物严重流淌出来的浑浊泪水,他能明白这个怪物现在内心里的哀求。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们心目中伟大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怪物,他不想看到那些孩子们知道他真实身份后所流露出来的失望表情。他们是他的所有,他宁愿自己死的灰都不剩,也绝对不希望他们生命中出现一点点的不快乐。
他只要他们好好的。只要他们能够好好地,他就真的满足了。
其他的所有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他自己变得怎么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只有那些孩子,也只有那些孩子。
兴许是残存的灵魂在作祟,他混沌的心意几乎是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念头。而面对这个怪物这样的表态,光明使者才终于是叹息着,停止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无法违背一个伟大父亲的祈愿,恐怕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也就是给他一点特殊的宽容而已了。
也许他曾经造就杀戮,也许他曾经堕入迷途。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灵魂是闪耀的,如同太阳星辰一般光辉夺目的。作为明王的使徒,他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生命进入到他主人所庇护的土地之中。这是他的权限,也是他对着伟大父亲的怜悯和补偿。
可是,有些人却并不想让他这么做。因为,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邪恶企图 使命终点
光明使者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故事的存在。因为在他们之前,还有九头蛇这个邪恶的存在。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势力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的多,所以即便是这个基督徒怪物拼尽全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最终也没有能逃脱掉出他们的视线。他们知道了他和他的那些孩子们的一切,而这也就是他们把他送过来的原因。利用这一点,利用这个悲伤而伟大的父亲来大做文章,才是他们他们的终极目的。而现在,自然也是他们发难的最好时机。
都不需要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来,只需要把一些特定的人放在特定的地点上,他们就能够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现在,当光明使者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的时候,底下的难民中就是突然地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我记得这个家伙,这是塔克里的恶魔。该死的,我就是因为他才从那个小镇里逃出来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是被这个怪物给杀害了。我记得很清楚,我亲眼看见过。我看到他闯入到一个人家中,杀光了他们家里的每一个活物。”
“没错,就是他。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妻子。我这个胆小无能的废物,我居然不敢和他拼命,我就那么懦弱地逃走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让我和他重逢了。这一定是命运的指引,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个怪物。”
“就是他,就是他,他杀了人......”
“我亲眼看到他吃人的!这个怪物,他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你们不是神灵的使徒吗?你们不是说要审查罪恶吗?现在罪恶就在你们眼前,为什么你们还无动于衷!”
一个个的指责,一个个的咒骂让光明使者本来的想法立刻被打断了下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些声音的来源,而当他看到那些人狰狞的面孔,还有他们内心里那种毫无虚假的愤怒和仇恨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原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在这个时候,光明使者可以说是已经看穿了九头蛇的伎俩。他已经猜到了,九头蛇的人把这个可悲的父亲还有这些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放在这里的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之争,一切都是为了打击庇护所的存在。九头蛇的人显然已经是发现了庇护所的弱点。因为他们声称的是只接受无辜的善良者,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甚至把所有有做罪行的人拒之在了门外。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把这个可悲的父亲,这个犯下大错的怪物招进门去,那么无疑是对整个庇护所的信誉的巨大打击。
光明使者们不在乎这些凡人的眼光,对于他们来说,人类这种生物的眼光是在是太短浅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缺乏足够的智慧和理智,对于他们来说,很多事情看法的产生都是具有冲动型和偶然性的。他们对于真相一无所知,对于真理亦是如此。所以不管从什么方面看,这些人的看法都不值一提。
但是,尽管他们的看法是充满偏见的,并且是被人所怂恿的。然而在这样一个时刻,即便是光明使者们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种看法和态度的确是能起到绝对性作用的。
因为不管怎么说,庇护所都是为了这群凡人而建立的。而如果要让庇护所的存在有所价值,那么它就必须要得到这些凡人的认可。诚然,庇护所所能提供的条件足够的动人,但是这种条件所带来的优势却已经是被庇护所那森严的筛选条件所抹平了。它虽然依旧吸引人,但是却已经没有了那种让人不顾一切也要加入其中的魔力。
可以说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庇护所的条件太过优异,以及这里的环境太过严苛。那么说不定都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集聚在这里,去寻求那种进入到庇护所之中的可能。
维系着这条平衡的关键就在于光明使者们能不能恪守这个规则。如果大家都能一视同仁,那么这些难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规则摆在了那里,所有人都是要接受这个所谓的无辜者的考验。单单只以过往的罪恶来判断这个界限,而忽视以往所有的等级和差距,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即便是会让一部分人有所意见,也绝对会被大多数人的意见所压迫下去。
但是,一旦这个所谓的公平被打破了,那么情况就绝对不一样了。
开了特例,就代表失去了公平。而一旦失去了公平,那么以往被拒绝在大门之外的难民们就有了发难的借口。他们会用种种理由而要求庇护所打开大门,而光明使者显然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而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拒绝了,那么说不定这些原本就被拒绝的难民就会在这个本来就已经隐患重重的队伍中闹出什么祸患来。
就算是有着光明使者的镇压也不可能确保这里一定就能够稳定下来。因为别忘了,九头蛇还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会动用自己一切的力量来推动局势的恶化。因为一切都是光明使者自己的选择造成的,所以即便是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也在道义上站住了跟脚。
跟九头蛇是不用讲道义的。但是九头蛇如今在这片土地上可是有着一层华丽的外衣。人神教的存在对于这里的难民来说可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的。因为他们曾经所做的事情,在这个国家沦陷了的时候,在这些难民们陷入危急的时候,可是人神教挺身而出,给了这些难民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单单只凭这一点,他们就已经是在这片土地上有了大量的拥趸。所以不论是谁,哪怕就是明王这样的存在,想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对人神教动手。也绝对是会引起这些难民们的敌意的。
光明使者们不可能让自己的主人被这些难民们所敌视,当然他们更不可能让九头蛇在这里肆意作乱,破坏他们主人的计划。因为这毕竟是他们的主人所安排的任务。对于这些明王的造物来说,明王的使命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如果他们连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都做不了的话,那么他们的存在也就等同于没有了意义。
所以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要按照这些难民们说的那样来处置这个可悲的父亲才行。
这同样也不是他们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两相其害取其轻,光明使者们在被逼到了这种地步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去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只是,当着一群孩子的面杀死他们的父亲,这种事情谁又能做得到呢?光明使者们虽然只是明王的造物,但是他们毕竟也是知道怜悯的,有着自己的恻隐之心的。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么残忍的举动,即便是他们也下不了这个手来。
但是,终归是有人要下这个手的。难民们的情绪已经是越来越激动,光明使者们也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穿梭着的鬼祟身影。这些人都可能是在等待着光明使者做出他们想要看到的动作,而那很可能就会让他们把自己的邪恶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那是绝对不能被继续下去的事情。光明使者的长官很清楚,所以他叹了口气,从手中掣出了光芒形成的利剑,然后就慢步走到了那个怪物的面前。
“对不起了,这位让人尊敬的父亲。尽管我非常佩服你的决心,敬佩你那高尚的灵魂。但是你终究是造就了太多的罪恶和杀孽。你的身上有着一笔笔的血债,而现在,当这些血债的债主出现在你的面前要求你偿还这一切的时候,我也只能对你说一声无能为力了。”
“你的罪孽必须要被偿还,与其说让你是在这些宵小的手里,被他们施尽折磨的手段。那么还不如让我来,给你一个痛快。这不会太过痛苦的,我会尽快干净利落地结束这一切。然后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这些孩子们一定能在庇护所中得到最周全的照料。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所以,你可以放心地离去了!”
光明使者并不能肯定这个可悲的父亲,这个可怜的怪物能够听懂自己所说的一切,他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一般得给这他一个解释,也是给着自己一个解释。他不求得到这个怪物的回答,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可悲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居然真的给出了他回应。
只见他悲戚地看了自己的孩子们一眼,然后就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力量,用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这是放弃了,是接受了命运对自己的安排。因为尽管他心里是混沌的,但是他的灵魂却是明白的。他知道,自己的使命终于是到了尽头。因为他的孩子们已经是得到了拯救,这就够了,至少对于他来说是够了。所以他已经是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么一切,坦然地接受命运对他所有的审判。
他的生命终于是走到了终点,而他也对此,无怨无悔。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质疑使命 人类之辩
血淋淋的脑袋骨碌碌地跌落在了光明使者的脚边,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枭首别人的头颅,但是这却是他第一次因为这么做而产生了诸如失落和愤怒之类的负面感情。
看着底下那些人在这个怪物被斩下头颅的时候所发出的欢呼,看着他们那一个个狰狞嗜血的疯狂表情。光明使者第一次有了那样的冲动,有了一声令下,命令所有的光明使者把这些人统统杀光的冲动。
当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做,他的出生,他的使命都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但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冲动。这种冲动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内心深处,让他整个人的内心里都已经是疯狂地躁动了起来。
现在的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内心平静下来的答案。而这样的一个答案,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给他的。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的一个资格,而有一个人却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他的造物者,他的主人。无疑就是最有可能给他这个答案的人。而作为光明使者的长官,第一批被创造出来的光明使者,他也是有那个能力去和自己的主人取得沟通的。只要在自己的内心里诚心的呼唤,他就能借由某种特殊的联系,沟通自己的主人。
以往,明王都是利用这种方式来对他的这些使徒们下达命令的。而像是今天这样,由光明使者向他反馈问题,还是第一次。所以立刻,接收到了讯息的周易就已经是在心灵上,对着光明使者发问了起来。
“怎么了,我的使徒。我能感觉到你内心里的困惑。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你产生这样的情感,并且还需要在这个时候向我发问?”
作为他们的创造者,周易很清楚,这些光明使者到底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和人类不一样,他们的内心从来都是坚定的而且纯粹的。因为可以看到灵魂的本质,所以他们也几乎不可能被什么邪恶的外在因素所污染。如果说什么能够改变和扭曲他们本性的话,那么就只有这种发自内心的迷惘和疑惑。
这是自周易创造光明使者以来,第一个出现如此强烈迷惘和质疑的人。周易能感受到他内心里的愤怒以及悲伤和困惑,这些负面的情感虽然不是针对他而来的,但是却很可能会发展到让这个光明使者质疑他,质疑他使命的地步。这不是周易想要看到的东西,没有人想要看到自己的造物来背叛自己。所以他表现得很是重视,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力量,把他的意识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让光明使者只感觉眼前一变,就已经是来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巨大的浮空大陆,悬浮在鲜红色的海洋之上。光芒如同从天空倾斜下来的银河一样冲刷在这片大陆上,让整个悬空的大陆都像是被光芒所笼罩包围了起来。而就在这光芒之中,而就在这大陆之上,一座巨大的城堡高高地矗立在那里。
通体洁白的城墙,有着远超人类任何一座建筑的高度,整齐地围绕在这座大陆的边缘上。而在这些城墙之内,则是一座座并不精致,但是却绝对雄伟的高大建筑。那些巨大的拱门还有柱梁,都是仿佛如同给巨人打造的一样巨大。它们支撑起巍峨的穹顶,高大的宫殿,让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非人类的壮观和神圣。
这不是给人类打造的宫殿,在这里你看不到什么侍者,更看不到那些奢靡骄纵的场景。在这里你只能看到一队队的光明使者,一队队的夜妖像是军队一样整齐地排列在宫殿的两侧,护卫着宫殿正中心那高大的王座,护卫着那王座上的主人。
在这个王座之上,只会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以巨人形态出现的明王。此刻的他正端坐在王座上,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在王座的扶手上慢慢地敲打着。厚实的敲打声让光明使者长官从环境的变化中回过了神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拉回到了自己的诞生地,明王的神国之中,所以立刻,他就跪倒在了明王的脚下,然后对着那王座上的主人这样说道。
“我的主人,我的陛下。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指引,您的解惑!”
“说说看吧,我的传令官。是什么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你在那片废土上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我的主人,我目睹了一场悲剧。”
尽管脸上依旧充满着悲伤和愤怒的神色,但是面对自己主人的时候,光明使者还是认认真真地把故事的原委给说了出来。而听完了他的讲述,明王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并且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个使徒。
“我明白你的问题了,传令官。你是不甘心吗?不甘心被那些人说裹挟,不甘心做出这样违心的决定吗?”
“是的,陛下。我不甘心。那个可悲的男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从始至终他都在维护着自己的使命而已。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变成了那般模样,他所做的一切都并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源。那都是被逼出来的,被这个残酷的世界和残酷的现实逼迫出来的。他必须那样做,因为如果他不那样做的话,那么他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他保护自己的孩子有错吗?为什么那些人就那么想要杀害他,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容不下他。他固然是犯错了,但是那些错误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他吗?为什么人类不能原谅他,为什么这个残忍的世界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可怜的灵魂。我不明白,主人。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人类如果都是这样的话,我们还真的有那个必要去保护他们吗?我们的使命,真的是有所价值的吗?”
看得出来,这个光明使者真的是在内心里挣扎的非常厉害。在这个残酷的事实面前,他也思考得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到现在,他都已经是开始怀疑自己使命的正确性。而面对他这样的疑问,明王也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并不是暴君,因为如果他是暴君的话,他完全可以斥责这个光明使者的胡思乱想,斥责他对于自己使命的质疑。但是他并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并不想像可笑的耶和华那样,把自己忠实的仆人逼上一条绝路。
当年的路西法被逼着堕入地狱,简直可以说是让耶和华折掉了一条手臂。他可不希望这样的蠢事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能够让他信服的解释和做法来。
他需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并不是没有价值的,他需要让他打消掉这种对于人类的质疑。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曾经质疑过人类所存在的意义。他被背叛过,被诬陷过。见证过人类所有邪恶的他要远远比这个单纯的造物更加地了解人类的本性,而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他才会依然对人类抱有信心。他们是特殊的,明王始终相信着这一点,不然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的这个心得,和自己的传令官分享一下了。
“平身吧,我的传令官。我已经知道了你内心里困惑的源头。在这里,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听听我的看法,听听我对于人类这种生物的解释!也许在听完了这些之后,你会对我给你们的使命有一个新的见解。”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在了解他们之前,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你们不同。你们是被我创造出来的,从我创造你们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已经拥有了无尽的生命。这是所有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因为他本身就代表着无尽的财富。而这,也是你们和人类之间有所分歧的最主要的原因。”
“人类,是一个可悲的短生种,他们平均的寿命只有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他们需要解决太多太多你们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们要为了生存而奋斗,为了繁衍而奋斗。这让他们的生命看起来总是忙碌的,痛苦而艰辛的。因为在这短暂的生命里他们需要负担太多太多的重量,所以你所看到的绝大多数人类都有着这样的一个特性。”
“他们忙忙碌碌,只顾着追求利益上的满足,而忽视了内心中的财富。贪婪、自私、狭隘以及怨毒。为了利益,他们能做出很多你们所无法认同的事情,不要说伤害别人,就算是伤害他们的同类,有时候都是在所不惜的事情。就这一点来说,人类的确是一种肮脏的生物,他们的存在也好像根本没有一点价值一样。但是,你要知道,这些人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类,他们只能代表人类的一部分,人类无数个面目中的一个而已。”
“就像是你故事中所提起到的那个可悲的父亲一样,难道你能否认他人类的身份吗?所以就我看来,那个男人其实也就是人类的一个象征,是代表他们截然不同另一面的象征。”
“人类是复杂的,我的传令官。他们短短的一生让他们在拼命地造就无数的可能,尽管大部分都未必如人所愿。但是他们中也总是会有奇迹和令人炫目的存在的。不要让你仇恨的眼光蒙蔽了你的心灵。你需要更深入地去了解他们!”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新的使命 坚定信仰
“更深入地去了解他们?”
听完了自己主人的这番话,光明使者的眼中适时地浮现出了深深的疑惑。他并不会质疑自己主人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身为主人的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这么蒙骗自己。而且他自己对此也是有所认知的,人类似乎的确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复杂到几乎不能用同一个模板去判断和定性。
但是像是自己主人说的那样去更深入地了解他们,光明使者虽然能在字面上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想要更深层地了解自己主人的意图,他却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主人的企图,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打算让自己怎么样去更深入地了解那些人类。所以他只能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主人,并且对着他这样说道。
“我的主人?我该怎么去更深入地了解他们。我该怎么样才能做到你所要求的一切。”
“很简单,我的传令官。你赋予你这样的能力,你可以化身成为一个凡人,融入到他们的世界中。这样,你就可以以一个人类的角度去看看那些人类是怎么样生活的了。也许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是我相信,这样漫长的一个过程并不会是对时间的浪费。它会让你更多地认识到人类的与众不同,它会让你更加明白人类这个特殊种族的价值。而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再回到我的面前,告诉你最后的看法。就当这是一个考验吧,我的传令官。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依然还对人类有所怀疑,依然还质疑人类的存在价值的话。那么我会考虑,彻底地放弃他们。”
高坐在王座上的明王伸手一指,一道明亮的辉光就已经是融入到了这个传令官的身体中。而当这个光明使者感受着自己体内力量的变化,感受到自己越发强大的能力之后,他立刻就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并且虔诚地对着自己的主人回应道。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主人。我回完成你的任务,我会找到您所需要的那个答案。”
“我期待着你的回答,传令官。希望到时候你能交出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复。”
“我会的,主人。”光明使者回应着,就突然再度跪倒了下来。“不过在我开始这个任务之前,我请求您,希望在一件事情上能得到您的恩准。这是关于那个可悲的父亲还有他们孩子的事情。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我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了。但是您,也只有您,才拥有那份力量给这个可悲的父亲最后一点点补偿和慰藉。”
“他的一生已经是足够的悲哀了。不论是命运对他的种种折磨,还是九头蛇对他的利用,都已经是让他的生命充满了苦痛和绝望。我能感觉到,他在这种折磨之下的悲伤记忆,那是能够让人疯狂的苦痛,是能够击垮任何一个生命的绝望。但是他并没有绝望,他坚守着自己心灵中的最后一块净土,直到他死的时候都是那个样子。他的生命是被扭曲了,是被毁灭了。但是他的灵魂却永远是高尚而坚强的。这样的一个人,我不想要看到他沉沦的样子。陷入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最好的结局,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的主人。我希望您能够对他施以援手,让他重获新生。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伟大的父亲,继续自己的使命。才能让这个悲伤的故事,得到一个最好的结局。”
“够了,杜隆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对主人说话吗?这不是你能够做的事情,快把你的话给收回去。”
光明使者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一个声音猛地插了进来。那是光明使者的两个统领之一,被称为杜隆德的光明使者的直系长官。此时的他已经是愤怒地站了出来,喝止了杜隆德继续把话说下去。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手下已经是逾越得太过分了。
之前是明王在单独召见他问对,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之前的那个话题已经是结束了,他被分发了新的任务。而按照这个统领的观点来看,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做的是老老实实地躬身告退,然后认认真真地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过分并且不应该提出来的要求。
这是彻彻底底的非分之举,甚至说这简直就是把他们光明使者的脸都给丢了个干干净净。作为统领,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必须把这个家伙的非分之想给叫停下来。只是,还没有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进一步地实现下去。他们的主人,高坐在王座上的明王就已经是张开了口,制止了他们。
“好了,穆佳德。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杜隆德也只是在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作为我的传令官,他的确是我在人世间的耳目之一。我需要他向我汇报这些有用的东西,包括他个人的一些看法。这很正常,没有什么需要过分评述的。”
明王一边说着,一边敲打起了自己的手指。他显然是有些犹豫,为了之前杜隆德所提的那个要求。而就在杜隆德有些担心听到自己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的时候,他叹息了一声,然后就笑着对着自己的传令官说道。
“虽然和死亡打交道并不是我乐意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确是值得我为他破例一次。他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保护自己的孩子,我想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彻底的人了。而这样的一个人,也的确是不应该沦落到这样的一个地步。他值得拥有更多,也值得拥有我的赦免。所以去吧,我的传令官,带着我的命令,去给他新生吧。我会给他一个崭新的生命,一个更多的贯彻自己使命的机会。他会如你所愿的。”
“谢谢您,陛下。他会记住您的恩德,还有那些孩子们,他们会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被何等伟大的存在拯救的。”
杜隆德的话语里充满了敬意。如果说之前他尊敬自己的主人是因为他创造了自己的生命,给予了自己所有话。那么现在他尊敬他,则完全是因为这高尚的举动。
人不因为拥有力量而显得高尚,真正的高尚从来都不是你拥有什么,而是你利用你拥有的东西做了什么。明王用他的行为证明了自己的高尚,而这自然也是让杜隆德彻底地对自己的主人敬服了起来。
更深一层的敬服,比所有的同类都更加的崇拜和敬仰。这就是杜隆德如今对于自己主人所抱有的情感。而就在他准备去进行自己主人的命令的时候,明王却是再度对着他说道。
“对了,小心那些狡猾的人类。他们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敌人的机会。当你带着我的命令回到那里的时候,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上做文章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不论是你对那个可悲的父亲所做的事情,还是那些孩子们,都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对此,我只能这么告诫你。你代表的是我,我就是你坚实的后盾。不要在乎那些凡人的眼光,也不要在乎他们的看法。也许你觉得这会对我有所影响,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瑟琳娜接触过很多这方面的东西,她也许会考虑那些问题。这是她的习惯,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地方。但是,有时候即便是她,也会不理解我的想法的。记住,我的传令官。我不在乎凡人的想法,因为就像是太阳不在乎乌云一样,我永远在那里,不会因为任何人说了任何话而使得我受到任何的损失。我保护那些我认为该保护的凡人。一旦我认为他们有这样的价值,那么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对我的认同说三道四。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我的命令贯彻下去,坚定你自己的信念,去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吧。别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别再让你自己质疑我,我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明王的话音在杜隆德的耳边渐渐远去,连带着他的意识也变得朦胧了起来。而当他突然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回到了那个庇护所之前。
脚下还是安详的头颅和滚烫的热血,面前还是那些疯狂的像是庆典一样的愚蠢人民。事情好像是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事情却好像是已经有所改变。因为这个时候,光明使者杜隆德的内心已经是不再迷惘了,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并且又该怎么做下去才会是最正确的事情。
所以这个时候,他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抱起了那个怪物的尸体。然后对着天空中太阳的位置,跪倒了下来。
“我的主人,是时候让这个灵魂解脱了。是时候让他得到重生了!”
“如你所愿,传令官!”
宏大的声音如同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而就在所有的光明使者都因为这个声音而跪倒在地,甚至连瑟琳娜脸上都露出了诧异表情的时候,一道光芒就已经是从天而降,落在了那个怪物的尸体的身上。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灵魂问答 光明使者
浑厚的金色光芒,像是盛夏时最耀眼的阳光一样挥洒下来。而它的出现,也就意味奇迹的诞生。
当这道光芒照射在那怪物的尸体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那肮脏的血肉开始像是风化的岩石一样层层地脱落下来。那像是某种可怕的毁灭,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种特殊的新生。因为隐藏在这种风化之下的,是如同破茧成蝶一样的巨大改变。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个虚幻的灵魂被这道金色的光芒拉扯了出来。和那丑陋的怪物模样不同,这个灵魂完完全全是一个人类的心态。有些消瘦的外形,看起来木讷寡言的面孔。除了一双温润的眼睛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灵魂出现,自然是不可能让太多的人动容的。但是对于那些还在这里的孩子们来说,这却是一个最最无法想象的事情。
“爸爸,是爸爸”当一个最小的孩子大呼小叫着发出这样的声音之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忍不住激动地叫喊了起来。
他们呼唤的是他们所最熟悉的那个称呼,声音悲切,简直就像是一群被丢到了冰天雪地之下饥渴交迫的狗崽子一样撕心裂肺。而听到这么一个声音,那个本来还沐浴在光芒中,一脸迷惘的灵魂,脸上立刻就是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个时候的他是有知觉的,他的理智和情感甚至要比他在当做一个怪物的时候还要清醒的多。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越发的感觉到痛苦。
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怪物,让他们看到自己父亲所犯下的每一个罪恶。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异常的复杂。尤其是对于那个把自己的灵魂拖拽出来的存在,他甚至都还还有些愤怒。
而这样的愤怒并不能逃过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者。所以立刻,就有这样的一个声音在这个灵魂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在怨恨我吗?为什么,要知道即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可是无数人类梦寐以求的。那是一种升华,是一种能够让你得到新生的机会。有无数人愿意向我付出一切来换取这样的一个机会。而我却是把这个机会交给了你,即便是这样,你还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这个有些好奇的声音让这个灵魂的内心都发生了震动。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肯定,这个世界居然还真的是有一个无法明诉的伟大存在在注视着自己这样一个可悲而渺小的存在的。这让他非常的惶恐,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神职人员。虽然说他以往所崇拜的神灵在他心里早已经化为了乌有,但是在习惯上,他还是对这样的存在有所敬畏的。
不过,在感觉到惶恐之余,他的内心里还有些想要发笑。这种想要发笑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整个人生。
在他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神灵注意到了他。他的一生都是在被命运玩弄着的,可笑而且悲苦。如果不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辈子会不会过的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毫无价值。而即便是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这样的一生也着实是过的太过可怜了一些。几乎放弃了一切才能守得住自己心中最最宝贵的存在,这是多少人不会经历过的事情。和他相比,几乎人人都可以说要比他幸运一些。而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自己,居然会在死了之后得到所谓的神灵的青睐。这让他怎么不可能发笑。
作为一个灵魂,心里既然想笑那么自然他就会笑出声来。而就在他笑起来了之后,那个声音立刻就在他耳边发问了起来。
“怎么,你觉得很好笑吗?”
“是的,当然好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这样的人居然能得到这样的青睐。我是应该感激涕零吗?为了自己得到了您这样伟大存在的认可?也许我应该向您下跪,五体投地地虔诚膜拜。不过可惜,我现在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做不了这些事情。所以,很遗憾。你可能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了。”
“你以为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感恩吗?还是让你把命卖给我?就像是你自己说的那样,你已经死了,你觉得这些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价值吗?”
耳边的声音让灵魂涌到嘴边的话立刻就是一堵,因为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身上的确已经是没有什么好值得索取的地方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一个灵魂,说是身无分文都算是有些抬举他了。这一点灵魂自己都很清楚,而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冥冥中伟大的存在会挑中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他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而很快地,他就得到了那个声音的答复。
“选中你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的传令官亲自向我恳求,他希望我给你这个机会。因为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沦落到这个模样。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和你本人有关。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虽然说你的灵魂让人敬佩,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如果仅仅是凭借这一点的话,我有很多的理由可以不选你。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灵魂对于这个答案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他自己实在是想不出来最后的答案。而就在他这样发问了之后,那个声音立刻就郑重地对着他说道。
“很简单,因为你是一个父亲,一个伟大的父亲。而恰好的是,我也是。和你相比,我算是幸运的了。因为我有保护我孩子的能力。而你,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保护住你的孩子们。这足以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我不能让你的孩子们失望,我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好父亲沦落至此。所以,我愿意帮你一把。”
“孩子们?”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关键词,灵魂忍不住就看向了那些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痛哭流涕的孩子们。他们最大的才十几岁,最小的才五岁。有的时候,那个最小的家伙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缠着自己才能入睡。他已经是无数次在变成了怪物之后,听到那个小家伙在夜里的哭叫了。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像是往常那样去安慰他。
不过幸好的是,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们还是很照顾他的。在他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在尽到自己的责任。这让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终于是有些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是,当他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个小家伙堆积的情绪立刻就爆发了出来。所有的孩子中,他哭得是最厉害的,那种几乎都快要把嗓子给扯破了的哭声,让这个灵魂的内心里都是一阵阵剧烈的抽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一脸苦涩地对着自己耳边的那个声音说道。
“如果可以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机会。因为我的这些孩子们!我是真的不愿意在看到他们为了我而哭泣的样子了。他们该有自己的人生,我也该退出他们的人生了。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成为他们生命中的污点,让他们永远地都背负着我的骂名。”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声音带着些许的笑意,回应道。“不过,我的想法和你和你可不一样。作为一个父亲,我很清楚,孩子对于父亲的渴求到底是有多么的强大。就跟没有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一样,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孩子会去怨恨自己父亲为自己所付出的努力。有父亲的孩子和没有父亲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你在他们身边和不在他们身边也肯定是截然不同的。看看你的孩子们,看看那个哭的快要像是个水人一样的小家伙,你就真的这么想要离开他们,和他们彻底地说一声永别吗?”
耳边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立刻就是让灵魂痛苦抽搐地都有些战栗了起来。他当然不想那样做,如果可以的话,他又怎么会想着用死来逃避所有的问题。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要活着,或者看到自己的孩子们长大成人,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看着自己这样的人也能有儿孙满堂的那一天。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残酷的命运还有严苛的世界都不允许他拥有这样的幸运。就好像是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死亡是一个终结,而现在在他死亡了之后,命运却是又把一个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应对。是接受,还是拒绝?他的心里始终都是拿不定主意。不过好在,孩子的哭声给了他最后的勇气。他的心里在几近徘徊之后,终于还是下定了这个决心。
“不,我当然不想离开他们。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我愿意继续用我的一切去守护他们!”
“不止是他们,还有更多的孩子。这是我赐予你新生的代价。就像是一笔交易一样,我给你不被命运所主宰的生命,给你继续守护你孩子们的机会。而你要给我的回报是,你要向我效忠,用你的力量去保护更多的孩子。如同照顾你自己的孩子一样,守卫他们。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而且这样的事情,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很好,那么开始吧。就以我的名义,给予你想要的新生吧。别让我失望了,我的使徒,我的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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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隐患爆发 雷霆手段
垂放下来的金色光芒骤然间变得剧烈了,而每个人在这个时候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漂浮在光芒中的灵魂身上所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的身躯开始变得高大,就连消瘦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充满肌肉起来。一双巨大的羽翼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草一样从他的背后伸展出来,并且很快就已经长满了金色的羽毛。而当他挥动着这双羽翼,漂浮在天空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和周围的那些光明使者们一般无二了起来。
这种升华一般的改变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在欢呼,那是他的那些孩子们。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他们可不会在乎这样的改变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他们的父亲回来了,活生生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而另外的一些人可就不会这么想了。除了这些孩子们还有那些光明使者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面对着这样的一个情况,都是鸦雀无声,不发只言片语的。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变化意味着什么。而是他们太清楚这里面所包含的一切了。这里面巨大的信息量让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复杂的想法,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在现在保持着短暂的沉默。
是的,这个沉默是短暂的。随着天空中拿到金色光芒的消失,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人对着这发生的一切质问了起来。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杀人凶手,这个恶魔能够变成这幅模样。而我们却还要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我们必须要一个解释。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甚至都不需要什么人去怂恿,这些已经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激起了自己内心最深层的妒忌。如果说是一个往日里光鲜,并且足够被称之为圣贤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这些人还不会对现在的这个状态有太大的反应。
但是基督徒不同,因为他的存在实在是太具有争议了。也许从他的那些孩子们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存在,是一个绝绝对对的好人。但是对于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被基督徒所伤害的人来说,他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一个不可饶恕的恶徒。
而如今,就是这么一个他们眼中的恶棍、恶魔,居然摇身一变受到了神灵的青睐,直接地变化成了神灵的使者。这自然是让他们打心眼里觉得不公平,不能接受了起来。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小事,而是足够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大事。周易一开始对基督徒说的,有些人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换取这样的一个机会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只要是聪明点的人都能明白,这样的事情到底会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作为一个凡人将要摆脱掉存在于自己身上最大的桎梏,时间这个最为要命的因素再也不能成为悬挂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可以获得永生,甚至是永葆青春。而这在任何一个人类的眼中,都会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尤其是在现在的对比之下,这种梦寐以求的可能就会变得更加的炽烈。可以说,光是看着自己身上的丑陋外表,看着光明使者那足够光鲜的耀眼模样,很多人就能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更不要说,他们之前的那种朝不保夕的危险和这种光明使者的永生和强大的对比了。
嫉妒、愤恨,种种深沉的怨毒情绪几乎是爆发一样从每一个人的心中喷薄而出。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他们都在咒骂着,叫嚷着,几乎是快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冲上来。而如果这些是从一个光明使者的角度去看的话,就会发现,眼前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个被毒液充满的汪洋一样,在对着自己不断地咆哮着。
光明使者们并不是什么弱小的绵羊,在面对这样有着威胁性质的举动的时候,他们可不会有任何退缩的表现。所以立刻的,他们就拔出了武器,整体地向着这些难民们逼近了过去。而看着他们这样的动作,那些原本还有些冲动的难民立刻就有些偃旗息鼓了起来。
东西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开这样的玩笑。虽然他们嫉妒,甚至说嫉妒的都有些发狂了。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他们所根本无法对抗的存在。威胁神灵,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尤其是让神灵赐给他们同样的事物,那更是痴人说梦的事情。也只有那些愚蠢的根本看不清楚一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幻想,虽然他们中并不缺乏这样的存在,但是其中相当一部分人还是明智的。
所以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想过直接对抗这样蠢事。他们之所以摆出这样的姿态来,其实就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给对面一些压力,让他们被迫地想自己让步妥协而已。然而这样的期望,在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光明使者表现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硬,那种根本就不愿意和你们妥协商谈的态度几乎是立刻就把这些人因为不公平和嫉妒而产生的嚣张气焰给整个地打压了下去。
不过可惜,这是暂时的。因为虽然那些理智的人偃旗息鼓了,但是那些愚蠢的家伙们可没有那些容易选择放弃。之前在理智者的带领下,他们就已经是有了些脱控的表现。虽然说后来这种猛地平静下来的局面让他们无所适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也就愿意这么把事态平息下来了。
他们心中还憋着一口火气,所缺的不过是有人带着他们闹动起来而已。而这个时候,那些理智的家伙们虽然不敢再把事态闹大了,不过可别忘了,这里打着鬼主意的人可不止是他们。
对于九头蛇来说,现在的这种情况可是天赐的良机,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错过的理由。所以立刻,他们就已经是在人群中骚动起来。
“别怕啊,冲上去,这些家伙肯定是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
“对,我们是平民,这些天上的家伙肯定是不敢真的对我们出手的,那样做他们只会更加地没法交代。”
“难道我们要放纵这些不公平吗?难道我们要看着这些家伙在我们的面前耀武扬威吗?别忘了,是什么样的混蛋把我们变成了今天的这幅模样!难道你们就那么想再创造出一个同样的剥削阶层吗?”
人类的愚昧就在于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进行思考。他们只有身体上的执行力,而没有思想上的觉悟性。有些时候,他们只会屈从自己自己的本能,屈从于自己内心里的某种冲动。就像是现在这样,在他们很多人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去思考更多的问题。而是在这些人的鼓动之下,他们立刻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一口气地就爆发了起来。
不顾后果,甚至是有些不计生死的。这些人就再度顶着压力冲了上来。而这一次,即便是那些理智的家伙们已经转换了阵营,想要极力地阻止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疯狂起来的人已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个时候的他们根本就只顾着一个,那就是冲上前去,冲开那道特殊的大门,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们所谓的胜利。
而说真的,这样的情况的确是光明使者们所没有料到的。就像是那些九头蛇们所说的一样,他们的确是没有那个权力去对他们做什么。即便是眼下的这种压迫,也是威慑的性质更多一些。所以蓦然地面临着这样的变化,他们每个人都是有些无所适从的。所以自然的,他们的阻拦也变得有些无力了起来。
十几万的人涌动起来,绝对是无边无际的恐怖。即便是光明使者一个个强大无比,也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们彻底地拦截下来。他们需要雷霆手段,但是雷霆手段不是说动就能动的。而眼看着这些难民们就要冲过他们的防线了,突然间,无数的光华就猛地爆发了起来。
那是月华,是瑟琳娜的力量。而就在这样的光华出现了之后,立刻便是无数的月华利箭纷纷洒洒的从天空中窜射了下来。这些利箭绝大多数都射到了空处,但是这却是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事实上恰恰想法,瑟琳娜此时已经是生出了杀机,所以自然地,她的这趟爆发自然是不可能无功而返。
几十个人几乎是瞬间就被这些利箭贯穿了身体,而在那些月华的力量之下,他们的整个身躯立刻就像是被点燃的火炬一样,直接地燃烧了起来。
火焰的灼烧,自然是无比的痛苦,所以这些人的哀嚎也是异常的响亮。响亮到了哪怕这里是有十几万人在骚动着,也根本不可能掩盖这样的声音。而这也让这些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人立刻清醒了自己的大脑,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停止了自己疯狂的举动。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瑟琳娜已经是大步地走到了空中,对着这些难民们冷冰冰地质问了起来。
“还有谁想要试试这种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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