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日游魂
可爱小男孩蹲旁边，捡起青葱，剥下根部的葱茧和枯叶，认真的样子，舌尖儿舔舔嘴唇，盯着拨开的葱白，伸出小手臂，迎着母亲说道：“妈妈，你看我的手臂，小葱一样白嫩，滑溜溜。”
“是是是，比小葱还白还嫩。”
“妈，你都没看，睁眼说瞎话，哄你可爱的儿子开心，可惜你聪明的儿子不吃这套。家里好闷，我出去找绍云他们玩儿去了。”
“去吧，记得快点回来吃饭。”
“喔，我知道了。”
小男孩走出门口，一路小跑过了木桥，绕过河塘，来到大村中，蹲路边的大黄狗，嗷呜一声，撒腿夹着尾巴跑了。小男孩刹住脚，歪着脑袋，对着六层石阶上的大门口往里看，挠挠后脑。
“小洁呀，看什么呢？”一个端着簸箩的老大娘，和蔼的和小男孩说话。
“大奶奶，我问您，王家老公公回来了，难道王家老公公还没死吗？”
“咳，小孩子，胡说什么呢？人都入土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回来嘛！”
小男孩跑到老大娘身边，拉着老人家的手指着石阶后的门说道：“你不信呀，你看啊！一直站在门口敲门呢！”
“小孩子，可千万别胡说八道。哎呀，我的妈呀，好大一条蛇！”
老大娘一声惊呼，小男孩也被惊呆了，刚才的老公公不见了，门口一条大黑蛇，顺着门缝钻进去，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
老大娘拉着小男孩的手，惊恐的看着他问道：“小洁呀，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说出去，别人问了，就说什么都没看见，懂了吗？”
“哦，我知道了，大奶奶你也不说吗？”
老大娘拉着明洁离开，边走边说道：“大奶奶老了，经受得起，你是小孩子，不一样，有些东西你受不起，冲撞了脏东西，回家记得让你妈帮你喊魂啊！”
“为什么要喊魂呢？”
“哎呀，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记得回家，一定要让你妈妈多烧点纸钱。”
“好的呢，我知道了。我走了。”
“小洁呀，你往哪里走？”
“我去找绍云玩儿啊。”
老大娘点点头说道：“这样啊！刚好我也去找绍云奶奶有事儿，一起走吧。”
小男孩蹦蹦，牵着老大娘的手，可爱的脸颊，惹人心疼的孩子。转过路口，村边的河水塘，聚集了大群人，小男孩放开老大娘的手，跑过去，众人围着一个妇人，地上躺着一个孩子，全身湿漉漉，焦急的男人，挤压小孩子的胸口，原来刚才妇人洗衣服的时候，身边的孩子落水了，幸好路过的男人将之从水里捞起来。
老大娘看了连呼道：“造孽哟。这大清早怎么了，大侄子，小孩子淹水，赶快倒过来扛肩上跑，说不定能将孩子救过来啊。”
听了老大娘之言，几个男人七手八脚，将孩子放在肩上，倒过来背背上，抓着脚跑，一会儿，小孩子终于有了反应，猛吐几口水，哇哇大哭起来。看见小孩子醒了，明洁拍拍手，揉揉脸，偏头看河边的柳树荫，露出洁白的齿尖儿，吸着空气，眉毛扬起来，灵动的眼珠忽闪忽闪。
拄着拐杖的一个老奶奶匆匆走来，边走边念叨：“王老汉，你死了，为什么还留恋此处，赶快走吧。你的亲孙子，孩子还小，可不能跟你走呀，走吧。”
老奶**发花白，穿着一身古旧的黑衣，满脸皱纹，眼睛闪烁，微微喘息，嘴里念念有词。身后一个怯怯的小男孩，拖着老奶奶的手，走到村边的水塘，扬手往水里洒白米，拐杖轻轻触地，平静的水面震荡层层涟漪，风吹过，柳树摇摆，阴风簌簌。
“走吧，走吧，你有什么遗愿，我会帮你向子孙要回来，这里不该你留恋，回去吧……。”
老奶奶念念有词，瞪大眼睛的小男孩，拉着身边的老大娘说道：“大奶奶，绍云奶奶这是干嘛嘞？”
“小洁呀，别问了。一会儿还是我送你回家去吧，不要在外面乱走，知道吧。”
“嗯嗯。”
小男孩答应着，咬着手背，吸吸鼻翼，摇着头说道：“王家老公公不肯走耶。”
跟在老奶奶身边的小绍云，蹭蹭跑过来，附耳对小男孩轻轻说道：“小洁，我跟你说，早上我来河边洗菜，看见阿宏跟他妈也在河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宏过世的爷爷来了，说是在那边寂寞，想要带走阿宏，结果阿宏不走，被他爷爷推河里去了。”
“绍云，怎么可能，你别瞎说，哪有亲爷爷推孙子下水呢？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小绍云连连摇头说道：“才不会，我发誓，绝对千真万确我看见了。”
点点头，小男孩拉绍云的手，低声说道：“是你喊来你奶奶的吗？”
“嗯，是我。”
咂咂嘴，小男孩说道：“哎呀，阿宏家，怕是惹大麻烦了，晚上的猫头鹰，站在阿宏家的屋顶上哭耶。”
小绍云点点头说道：“小洁，你也听见了。”
摇头晃脑，小男孩可爱的脑袋，吸吸可爱鼻翼说道：“鬼叫谁听不见呀！”
村里人，转头看着小男孩和小绍云。
人群中一阵骚乱，刚才哭泣的妇人，此刻惊恐的吼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
村人以为刚才落水的孩子出事儿，确认那孩子在绍云奶奶的呵护下逐渐醒转，再看哭喊的妇人，原来妇人怀着的孩子流产了。绍云奶奶赶过来看，也只是连连摇头。
“大侄子啊!还是去你家祖坟上，看看你爹的坟，是不是出问题了。”
“老李家祖坟啊！”
村人开始议论起来，不愿离去，围观绍云奶奶烧纸点香，放上几枚铜钱，撒上白米，白瓷碗放平，放一枚鸡蛋于手心作揖，迎着不同方向拜拜，跪下后，闭目念经，鸡蛋神奇的竖在白瓷碗边口上，老奶奶睁开眼睛，连连摇头道：“造孽呀，简直造孽。”
围观村人不知道，看着老奶奶拉开淹水孩子的衣服，众人大哗，小孩子胸口印了大大的黑手印，戴在胸前的玉佩泛着乌光，像被火熏黑，本来那是一枚淡绿色泛白的玉佩，怎么可能变黑呢？农村人大多信一些鬼神之说，却从未见过这等邪门之事。
“不好了，不好了，老李家的祖坟，让人盗了好几座。”
“造孽。是谁干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不怕遭天谴。”
“哪个挨千刀，怎么能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呢？”
“绍云他奶奶，还是劳驾你去看看，这种事情也只有您老能帮忙，祖坟都是老李家，还有你先夫的坟，也让人动了土，我们老李家到底的最谁了。”说话的是老村长。
村前聚集了三十多人，听闻祖坟被盗，陆续来了更多的人，围拢老村长面前，各种恶毒咒骂，祖宗十八代都被咒，却无人注意淹水孩子的父亲，面如死灰，都以为是因为孩子、老婆相继出事儿，男人遭受打击。绍云的奶奶看了看，摇头叹息，走过来叮嘱绍云回家去。
“奶奶，您老放心吧，让绍云去我家吃饭吧。”
老奶奶拍拍小男孩肩膀，褶皱脸上露出微笑说道：“相信大白天，也不会出什么事儿。记住了，上山放牛，告诉小伙伴们，不要再去荒野谷啦！”
“奶奶我知道了。”
绍云奶奶是村里少有通晓阴阳的神婆，村里人传说，绍云家世代单传，而且都拥有异常人的眼睛，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超自然存在，也就是民间传说的阴眼，曾经多次见过村里离世老人，每当头七时候都会回村行走，往往村里老人过世，奶奶都不让绍云出门。
初生与众不同的小男孩，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妄为，根本不会在乎村里人对绍云的传言，总喜欢邀约绍云，小小年纪下河摸鱼，上山放牧，爬高山过悬崖，过悬崖才仙人果，入深林追野兔，六七岁的小男孩，此等勇气胆识，很像其曾经上过战场的祖父。
小男孩拉绍云准备回家，老村长忽然问小男孩道：“小洁啊，你爹呢？”
小男孩转过头，闪烁大眼睛摆手说道：“大伯，我爹大清早，跟随李爷爷去赶集了。”
老村长点点头说道：“喔，既然这样，还是告诉小涛他爸爸，看看你们陈家的祖坟，是否被人盗挖。”
可爱小男孩哦一声，拉着绍云风一般跑远，老村长看了呵呵笑道：“这孩子，生龙活虎嘛！”
“哈，那是自然，生下来不会哭，一两个月能走路的孩子，大伯你说这样的孩子，是一般孩子吗？”
“哼，调皮捣蛋的孩子，谁家养谁头疼，这样奇葩的小孩子，也只有陈俊大哥才有耐心，如果是我，必须每天打一顿，那孩子不打不成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够头疼。”
老村长大笑道：“哈哈哈，小梅他爹，干脆你把你们家闺女许配给陈家做童养媳，那样身为老丈人的你，或许还能管管那顽劣孩子。”
哄笑声中，村人你一言我一语，晒场聚集以后，在老村长的带领下，跟随绍云奶奶走向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