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文阅读 第7分节

第六十一章 决战:插曲(三)

    决战的脚步近在咫尺。

    7月2rì,一队高乔骑兵出现在大鱼河南岸几个已经被废弃的生产队村落,被在此休整的第三骑兵哨两个排打了一个伏击,丢下五具尸体后仓皇退去。

    7月3rì,高乔骑兵首次出现在大鱼河畔,开始窥视河北岸定远堡的虚实。

    7月4rì,双方在大鱼河南岸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斥候战,穿越众两个哨的骑兵与数十名高乔骑兵遭遇,双方展开激烈厮杀。此战中穿越众的手枪回旋骑兵大放异彩,击杀高乔骑兵三十余人,己方仅伤亡七人,不过新任骑兵营代理营长徐宇在混战中受伤。午后,西班牙主力骑兵赶到,穿越众的骑兵营力不能支,完全退回了大鱼河北岸。

    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骑着战马,在大批骑兵的簇拥下默默观察着大鱼河北岸的定远堡。这座城堡周长约一千六百多米,是一座极为坚固的砖石混合结构堡垒。城墙高约5米,上面建设了几个城楼,城楼上似乎还架起了一些大炮;城墙外挖了一条宽约3米的护城河,护城河直通大鱼湖,水量极为丰沛。

    “看起来很难轻易攻克啊。托雷斯上尉,你怎么看?”卡洛斯少校突然转头朝陪在他身后的托雷斯上尉询问。

    “如您所见,长官。这座堡垒只要拥有两百名jīng锐的火枪手,再辅以一定数量的大炮,对于缺少攻城重炮的我们来说,确实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如果硬是要强行攻击的话,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托雷斯上尉如实回答道。

    “听说鞑坦港的城墙还要雄伟……”说到这里,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是啊,对于缺乏重武器的王国陆军来说,要是鞑坦人打定主意龟缩不出,那该怎么办呢?像欧洲战场上一样长期围困?卡洛斯少校摇了摇头,对于这支西班牙军队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拉普拉塔地区没有支持王**队长期作战的物质基础,对于物资缺乏、士气也不甚高昂的王**队来说,只有速战速决才是唯一可行之策。

    “托雷斯上尉,明天你带领部队开始搭建渡河桥梁。桥梁搭建完毕后,我将率领主力部队迅速渡河,并对鞑坦人的这座城堡发起试探xìng攻击,不拔除这颗钉子,我们始终无法全力围攻鞑坦港。”卡洛斯少校叹了口气,说道:“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

    定远堡。此时一场军事会议正在召开,不大的会场内坐着五六名军官和十几名各个工厂及生产队的负责人。

    “主动出击是找死!”常开胜喷着一口唾沫星子说道,“我们的策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死守到底,看谁比谁更能耗!西班牙人跋山涉海运来各种物资,这路途上的损耗可比我们高多了。堡内存着足够我们吃一年多的粮食,饮水也不缺,西班牙人看样子也没有那些32磅、36磅攻城重炮,能奈我何?!”

    “老常说得不错!”林有德出声附和道,他和常开胜两人目前是定远堡军政两方面的最高负责人,此次召开这个军事会议就是为了统一思想,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堡内的人心。“所以大家都放宽心,回去后也对自己部门的职工和村民们解释清楚,定远堡固若金汤,西班牙人攻不进来。同时,他们也不可能长期围困咱,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属于执委会,属于大家!”

    “堡内预备役民兵的训练也不能拉下。我对他们的要求不高,能上城墙放枪就行。”常开胜说道,“咱目前正规军才有步兵两个哨164人、炮兵一个哨45人,数量还是偏少,这一百多民兵可是守城时重要的补充兵力。好了,非常时期,也不多说了。大家都去忙吧,一切按计划来,信心最重要!”

    7月5rì,列昂尼德骑着战马巡视在定远堡东面原开拓大队的一个村落内。这个村落的居民如今已经全部迁入了定远堡内,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村子。如今已经升任少尉排长的列昂尼德推开了一间半掩着门的院子,他和他的骑兵已经巡视了一上午,现在需要休息。

    院子并不大,院墙明显是后来屋主用泥巴糊的土墙。土墙角落里搭着个鸡窝,鸡窝内空无一物,鸡窝架子上爬着几株干枯的葡萄藤。十一名骑兵涌进院子内,这些来自扎波罗热的哥萨克们拿出腰间的军用水壶和干粮袋,一边吃喝一边低声交谈。吃喝完毕后又从鞍袋内拿出一些容器盛水给战马喝,因为村内仅有的几个水井已经被堵上,雨水收集池与过滤池也被填平,所以他们只能从自己携带的牛皮水壶内倒水喂马,同时还拿出一些豆粕做的马料进行喂食。这些战马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安达卢西亚马和卢西塔诺马,目前仅有一百三十余匹,这些哥萨克骑兵们伺候起来格外尽心竭力。

    休息完毕后,列昂尼德等十一骑开始向东慢速前行。东南边有一处狭窄的河湾,是一处良好的涉渡点。上午的时候,几名西班牙人从这里悄悄渡过了大鱼河,在河湾处来回溜达,也不知道准备做什么。列昂尼德当时正在追逐几名高乔人侦查骑兵,便暂时放过了他们。如今那几名高乔骑兵的武器、皮甲等战利品正安静地放在自己手下人的鞍袋里,腾出手来的列昂尼德决定过来看看那些西班牙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在离河湾约一里地外众人便下了马,列昂尼德爬上一座小土坡,拨开土坡上茂密的草丛,拿出单筒望远镜朝前望去。这一看列昂尼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许多粗大的树木被捆扎成一排漂浮在河面上,这些木排周围的河道内还钉着几根木桩,许多西班牙人在河两岸忙碌地制作着新的木排。

    这是要造浮桥啊,列昂尼德震惊了。在打发了两名手下回去报信后,列昂尼德继续观察,西班牙人在北岸除了大批正在制作木排的人员外,还有一支完整的防卫部队。60名胸甲长矛步兵正整齐地坐在地上休息,一些装备了火绳枪的步兵在周围巡视着。列昂尼德毫不怀疑,只要他和他的手下一出现在那里,这些西班牙人便会立刻结成一个刺猬般的长矛阵,掩护住正在造桥的友军。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列昂尼德想道,得给他们制造些压力,顺便延缓下他们造桥的进度。想到这里,列昂尼德便翻身上马,同时招呼起剩余的八名手下,朝河湾处奔驰而去。五百多米的距离转瞬便过,很快,充满节奏的马蹄声便在河湾处响起。西班牙人很快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他们的步兵在军官的指挥下以最快速度排出了一个三排的紧密阵型,近3米长的长枪尾端插进地面,矛尖斜指向前方。长矛阵两侧还有十来个火绳枪兵,这些人装填好了弹药,背靠长矛阵,枪口指向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

    还真像刺猬一般没法下嘴啊!列昂尼德暗暗啐了一口,拨马在西班牙人火绳枪的shè程外绕了一个弧线转向朝东而走。他手下的骑兵们也凭借着娴熟的骑术转向朝东,最后这九名骑兵在东面约两百米外停下了,虎视眈眈地盯着西班牙人。

    西班牙军官看到列昂尼德等人如同苍蝇一般在一旁窥视着不肯离去,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么。只好让士兵们加强戒备,同时命令那些造桥的人加快动作。

    半个小时后,一阵马蹄声再次响起。西面定远堡方向赶来了二十来个骑兵,列昂尼德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并不是骑兵营的人,而是驻守定远堡的步兵第一哨的士兵,他们骑乘的马匹也都是一些芬兰挽马。列昂尼德在其中看到了步兵第一哨的副哨长江志清,江志清带着这伙人在列昂尼德等人前方二十多米外下马,接着从马匹的鞍袋里摸出了一把把32-乙型燧发步枪,然后开始装填弹药。

    二十多人排成了一个松散的一字阵型,装填完弹药后集体举枪,然后在江志清低沉的口令声中打出了一轮齐shè。二十多枝步枪大部分都击发成功,西班牙人的长矛阵顿时被打出了一个缺口。这些人打完后看到西班牙人的火绳枪手正在军官的命令下往这边冲,也不恋战,很干脆地翻身上马,朝另外一侧兜去。

    列昂尼德咧嘴笑了,用长shè程的32-乙型燧发步枪欺负西班牙人的长矛和老旧火绳枪,这干挨打不能还手的郁闷窘境绝对会让西班牙人为之吐血崩溃。西侧再次响起了一阵排枪声,这次江志清等人是在静止的马上shè击,准头略微有些欠缺,不过西班牙人的长矛阵内还是再次倒下了几人。

    西班牙人的指挥官在高声叫喊着什么,声音显得相当急促和焦急。河对岸的西班牙人也在高声回应,很快,一些看起来手持燧发枪的西班牙士兵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乘坐小船朝北岸划来。江志清等人又打了两轮齐shè,击倒了十余名西班牙长矛兵后,这才恋恋不舍地向西疾驰,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好戏终于结束了。列昂尼德笑了笑,拨转马头向东骑行,不一会儿,也消失在了秋天的草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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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决战:插曲(四)

    裴德罗牧师战战兢兢地站在小镇内唯一一座石质建筑前,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仁慈的东方绅士、正直的陆军上尉谢汉三先生同意赦免你们的罪行,他认为你们忠实地履行了军人的义务,交战期间也并没有犯下任何战争罪行。只要你们投降,谢先生承诺给予你们体面的待遇,并且不收取你们任何赎金。”

    “佩德罗神父,停止你无意义的劝告吧。如果你还残存有一点羞耻之心的话,就以上帝的名义和这帮卑劣的鞑坦异教徒进行战斗吧。王国陆军不会向卑劣的鞑坦人投降的,决不!”

    谢汉三烦躁地在一处房屋后走来走去,他手下的三个陆军排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座不大的小镇。投降的西班牙市镇官员们与穿越众达成了协议,即在支付一个比索的赎金后,他们的私有财产将得到保存。因此,在穿越众绝对的优势武力面前,本地的西班牙居民们放弃了无意义的抵抗,选择了体面的投降。

    当然,这个投降过程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拒绝投降的部分西班牙陆军与主张投降、代表当地居民利益的镇zhèngfǔ官员们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有两名西班牙陆军军官在此次冲突中受伤。冲突发生后,拒绝投降的部分西班牙陆军占据了镇内的仓库负隅顽抗,而西班牙地方官员们则打开了城门迎接征服者的到来。

    谢汉三进城后,得知还有这么一伙西班牙军人占据着仓库不肯投降,便立刻带了两个排的士兵前往仓库,准备武力夺取。结果到了地头后他却发现这座仓库竟然是石质的,坚固无比。仓库围墙有三米多高,整个仓库除了一个进出的包裹着铁皮的木门外再无其他出入口,大感诧异的谢汉三立刻抓来西班牙镇长详细询问,得知这座仓库竟然是用来存放瓦尔迪维亚城运来的银条的!这真是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西班牙人在智利中南部内陆地区的一些采矿殖民点在将银矿石采集出来后,便输送到瓦尔迪维亚城进行初步加工与冶炼。冶炼加工的成品就是银条与银棒了,西班牙人将这些银条通过瓦尔迪维亚河运送至此地储存。每个月秘鲁总督都会从利马派遣一艘船只满载货物来到这座港口小镇,卸下货物后再运走仓库内的银条和其他一些产品。这条运输航线至今已经持续了整整数十年,一个星期前瓦尔迪维亚的运银船正好刚刚运来了一批银条,目前就存放在仓库内,保守估计其价值在数万比索。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谢汉三立刻淡定不能了,在派人通知运盛一号上的萧百浪等人后,马上带着两个排的士兵将这座仓库唯一的出口死死看住,然后一边让人劝降,一边组织人手搬运大炮,准备在敌人拒绝投降的时候直接轰开大门,强行攻击。

    如今看来,裴德罗神父的劝降显然是失败了,这些顽固的西班牙佬打算顽抗到底!而大炮至今还没有运来,这令谢汉三有些烦躁。裴德罗神父表情复杂地回到谢汉三身旁,期期艾艾地说道:“尊敬的阁下,这些守军拒绝接受我们的劝降建议。如您所见,他们决定继续进行战斗。”

    谢汉三正要回话,突然身后街道上传来了有节奏的号子声,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些身着天蓝sè军服的海军水手们正马拉人推着一门火炮朝这边赶来,“东岸之鹰”号的舰长陆铭赫然就在其中。谢汉三没有太过明显的海陆之见,看到海军拉过来了一门大炮,大喜之下立刻派人一起过去帮忙。

    这是一门8磅海军用小型舰炮,几名炮手在大批火枪手的护卫下将火炮拉到离仓库大门极近的距离内架好,然后开始装填弹药。轻柔的海风吹过街道,现场除了炮手装弹的声音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等待着。

    仓库内也很沉默,一点声响都没有;街道上远远观望着的西班牙居民们也沉默地看着这边,一些人在胸口不停地划着十字,似乎在为眼前这些英勇不屈、战斗至现在的西班牙陆军士兵们在祈祷着什么。

    “开炮吧?”火炮装填完毕后,谢汉三征询了下陆铭的意见,毕竟正在cāo作火炮的炮手都是来自他的军舰。陆铭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直接拿起一枝燃烧着的火把凑到了已经瞄准好的大炮火门上。

    “轰!”8磅的铁质弹丸冲出炮管狠狠撞进了前方数十米外的包铁大门上。动能强大的炮弹直接击穿了整个大门,然后飞进了仓库内部,引起了仓库内西班牙人的一阵惊呼。

    “注意,举枪!小心西班牙人的反击!”谢汉三大声命令道。在他的命令下,两个排的陆军士兵将枪口分别瞄准前方和围墙顶端,以防西班牙人狗急跳墙。

    打完一发炮弹,炮手们立刻拿起手头的器具开始清理炮膛、装药、装弹。很快,火炮再次怒吼着打响,8磅炮弹呼啸着冲向大门,直接打落了一大片木板和铁片,大门上露出了大片的缺口。缺口后几个人影走来走去,似乎在想办法努力堵住缺口。

    “瞄准缺口,预备…放!”随着谢汉三的口令,近三十枝火枪朝缺口处打出了一轮排枪齐shè,门后发出了几声惨叫,随后便再也没有人影出现了。

    接下来火炮又shè击了两轮,大门几乎被整个打烂,倾倒在地面上。谢汉三此时不再犹豫,组织士兵们排成了稀疏的阵型,小心翼翼地朝仓库内慢慢前进。他们的动作很慢,几乎是在一步步往前挪,只要视野内出现西班牙人的身影便是交替排枪齐shè。火力贫弱的西班牙人在这种交锋中损失惨重,不多的火绳枪手几乎被整个清除干净。当然了,穿越众这边也不是没有伤亡,四名士兵在这种血腥残酷的近距离火枪对shè中中弹身亡,这已经超过了他们昨晚攻占炮台时的伤亡数字。

    清除了西班牙人的火枪手后,剩下的陆军士兵们干脆一拥而入,朝剩下的手持长矛与轻剑的西班牙士兵大肆shè击。这种几乎一边倒的屠杀战斗在十分钟内就很快结束了,谢汉三和陆铭冒着弥漫在整个空间中的浓烈硝烟,踏进了仓库内部。仓库内只有两个房间,一大一小。房间门都已经被打开,房门口与房间内部躺倒着许多西班牙人的尸体,地面上几乎被血浸满,场面异常血腥难闻。

    “伤亡如何?”谢汉三问道。

    “刚才突入仓库内部的时候一名士兵死在对方的长矛下、一人受伤,算上之前的战斗伤亡,整场战斗我们共战死五人、轻伤一人,总共取得了击毙西班牙守军二十九人的战果。”

    “受伤的弟兄赶紧找人医治,另外,你们都到城中去弹压西班牙人。我担心刚才这边一顿枪战,有些西班牙人会起些什么不好的念头。对了,留下一些人开始清点仓库内的存货。”谢汉三一边吩咐一边随手打开了脚边的一个木箱。

    “嘶!”饶是谢汉三定力高,此时看到木箱内的东西后也不由得有些眼晕。原来脚底下的箱子内存放着大批层层叠叠码放整齐的银条,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迷醉的光芒。

    “这次发了!真的发了!”谢汉三喃喃说道。

    中午的时候,萧百浪带着一批水手进入了城内。此时,仓库内物资的统计也差不多弄出个大概了。据谢汉三报告:仓库内共存放着数十箱银条,总价值超过了35000比索;此外,还有各类动物毛皮500多张、编制好的羊毛毯100多条。

    “这次还真是来对了!”萧百浪看着仓库内堆积着的战利品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白银,也不枉刚才在仓库内的一番血腥争夺了。“看来这地方还真是富啊,听说上游的瓦尔迪维亚城比这繁荣多了,有机会还真想去见识见识,干他一票大的!唉,不过估计多半是没这个机会了,这边动静这么大,怎么可能没人去那边通风报信,这会儿那边的西班牙人怕是早就严阵以待了。”

    中午,更多的水手登上了岸。一些查鲁亚人拿着军刀轻车熟路地挨家挨户上门收取赎金,每人一个比索,付不起的也要支付等价值的物品。一群人忙活了整整半天,到傍晚时分才算搞定,征收赎金外加没收仓库及抵抗的西班牙人军官士兵的家产,共收获了36000多比索的现金和白银、520张上等毛皮、160张毛毯、4头猪、4头牛、12只羊、2500斤粮食、火药200桶、铜10吨……

    就在大家眉开眼笑地检点收获的时候,在外围jǐng戒的运盛一号传来了消息:海面上发现了西班牙人的船只!

第六十三章 决战:主题(一)

    7月6rì,在付出数十人的伤亡后,终于造好渡桥的西班牙人开始大批渡河。先是步兵,然后是骑兵,最后是炮兵,整整1600名西班牙士兵渡过了大鱼河,在北岸开始扎营列阵。穿越众此时几乎已经完全停止了无休止的sāo扰战术,所有兵力退回堡内防守,就连前阵子风光无限的骑兵部队都暂时销声匿迹了。

    西班牙人此时面对的依然是令人的尴尬的局面。敌人全面龟缩在坚固的城堡内据守,而缺乏攻城重炮的他们面对这块难啃的骨头多少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定远堡最初在设计建造的时候考虑的主要是为了防御本地土著的袭击,当时建造的城池规模小,结构也简单。后来考虑到西班牙人的威胁,执委会在萧百浪的建议下在定远堡原址上进行了增筑改造。新修建的砖墙厚达3米以上,城墙一改以往的直线型,大量采用了棱形设计,以减小窝弹区。此外,城墙上一些新修建的突出部还为主城墙提供了大量侧面火力杀伤。总的来说,定远堡是一座相当坚固的小型堡垒,要攻克它的话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

    西班牙人的渡口处忙忙碌碌,托雷斯上尉此时担任了工兵的角sè,他正在指挥着大批士兵将一门门沉重的火炮运过河。这些火炮都是些4磅、6磅野战炮,攻城战中用处不大,野战却又必可不少,虽然托雷斯上尉很怀疑这些鞑坦人究竟会不会和他们野战。

    真正的攻城重炮还是要靠海军。在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的强烈要求下,战役总指挥、特遣舰队司令官迭戈·加西亚终于同意从受损严重的“检审法官”号战舰上拆卸下一些舰炮用来支援陆军前线作战。当然,这些舰炮沉重无比,运输起来也相当麻烦。罗洽距离定远堡可不近,步兵轻装行军也要一两天的时间,何况是拉拽一些重型海军舰炮行走呢。为此,西班牙人将运输后勤物资的挽马削减了一半用来拖拽这些海军舰炮,饶是如此,一次也只能拖拽2-4门火炮前进。

    总共六门陆军野战炮安全运输过河后,托雷斯上尉又投入到了无止境的建设工作中。渡口防御设施的建设、炮兵阵地的建设以及即将到来的海军重炮的工事掩体建设。托雷斯上尉注意到鞑坦人在城外有一些遗弃的砖窑和石灰窑,只可惜损坏严重,已经无法再重复利用。满心遗憾的托雷斯上尉干脆命人拆了这些建筑物,所得的材料正好用来建设己方的营地。

    7月7rì开始,天气逐渐变得恶劣了起来。东岸地区的冬天总是令人如此讨厌,连绵的雨雪给不但给施工的西班牙人平添了无数的困难,对于运输物资的后勤部队来说,这更是一场真真正正的灾难。

    费尔南多中尉靠坐在一辆运输毛毯的马车上,他从昨晚开始就得了重感冒,头脑昏昏沉沉的他无法行路,于是只能躺上了这辆马车。到了今天上午,身体略微有些好转,这令他感到有些欣喜。在这个时代,感冒也是随时可能致命的。身体虽然好转了些,可他还是不能下路行走。躺在车上无所事事的他干脆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开始写起了rì记,这是他每天的习惯。

    “7月8rì,继续小雨。经过昨天一整天的雨水浸泡,路面已经变得相当湿滑泥泞。有些路段甚至非常糟糕,一不小心车轮就会陷进去导致无法行走。一辆弹药车在下午的时候陷入了一个泥坑,车辆侧翻,火药桶滚了一地。我优秀的副手——来自巴拉多利德的年轻人马尔科少尉指挥押车的士兵们花费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让车辆重新上路。”

    “7月9rì,小雪。也许是上帝在考验我们的耐心和意志,中午的时候一辆运送粮食的马车车轴断裂,修理工匠们告诉我说由于缺乏材料,短时间内这辆车是无法修复了。我只能下令遗弃这辆装载了100袋小麦的马车,也许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再回收这辆车。”

    “7月10rì,中雪。雪越下越大,但是我的感冒却奇迹般得好了,我已经能够下路,将马尔科少尉繁重的工作分担一些下来。马尔科最近两天累坏了,在我无法工作的时候,他将一切事务都承担起来,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即使换做是我也无法做到更好。他是个好小伙子,会有前途的。”

    费尔南多中尉在信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然后将整叠信纸都塞进了皮包内,跳下车来,吆喝道:“好了,小伙子们,休息够了就赶紧动身吧。我们离前线的营地还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所有人打起jīng神来。这风雪是越来越大了,争取在入夜前多赶些路,然后找处避风的地方过夜。马尔科,去催促车队!”

    “是的,长官!”马尔科躬身应命,刚要转身,却见他的身体陡然僵住了,指着前方嘴唇颤抖着说道:“哥……哥萨克!”

    费尔南多闻言一个激灵,转过身去一看,顿时感觉浑身每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接着浑身都有些哆嗦起来。

    西面约五百多米外的低矮丘陵间,大约上百名身着深蓝sè军装、头戴黑檐大盖帽的骑兵骑着战马从丘陵缓坡上冲下,到了平地上后开始缓缓加速,他们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军刀,排成松散的阵型坚定地朝车队冲来。

    “准备战斗!”费尔南多中尉终于反应了过来,“马尔科,把马车围起来!算了,来不及了,该死的鞑坦人,他们来得太快了!所有人躲避到马车后!长矛手!长矛手把矛竖起来!火枪手zìyoushè击!”

    正处于休息状态的整个车队顿时大乱,长矛手们纷纷涌向堆放武器的地方意图取回自己的长矛。而由于地面湿滑和人员冲撞,很多长矛手摔倒在地。一些取回武器的长矛手在军官的指挥下,试图分开周围混乱的人群,到马车前方去列阵迎敌,但举着三米多长矛、行动不便的他们反而被拥挤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的。

    “shè击!”隆隆的铁蹄声越来越近,哥萨克骑兵已经进入了火绳枪的shè程以内,费尔南多中尉大声命令火枪兵们展开shè击。

    “糟糕!引药被风吹掉了!”“上帝,火绳灭了!”“不好,引药被打湿了!”在费尔南多下令后,只有寥寥几杆火绳枪打响了,只在如波涛般汹涌而来的哥萨克骑兵阵溅起了几朵小小的浪花。

    “砰!砰!”人手一把1633型燧发手枪的哥萨克骑兵们纷纷开火。这种手枪由于不需要火绳,引药也被药锅盖保护得很好,所以们手中的手枪打响了六成之多,面前的西班牙人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开火完毕的骑兵们迅速将手枪塞进鞍袋,然后挥舞着军刀朝马车后方的西班牙人群狠狠劈下。

    由于事起突然,西班牙人的建制有些混乱,在哥萨克骑兵冲进人群中后,西班牙人最后的成建制抵抗也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各自为战。一些勇敢的西班牙长矛手在马尔科少尉的带领下将手中锋利的长矛刺向哥萨克骑兵,火枪手们也扔掉了笨重的火绳枪,拔出腰间的轻剑进行战斗。但是他们的努力终究改变不了大局,在一轮手枪齐shè后,马尔科少尉和一些勇敢的西班牙士兵战死,西班牙人最后的勇气也宣告消失。

    很多西班牙士兵扔掉了武器试图投降,但是这些哥萨克人回应他们的仍然是挥砍而下的马刀。西班牙人崩溃了,很多人转身朝外逃去,但是很快又被哥萨克骑兵们追上去一一砍倒。战场上还在站着抵抗的西班牙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费尔南多中尉带着七八名长矛手还在坚持。

    带着轻伤上阵的骑兵营营长徐宇带着一群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他的军刀还在滴血,刚才砍倒的一个西班牙逃兵是他平生杀的第一个人。此刻的他只感觉浑身控制不住得兴奋发抖,就连握着军刀的右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有些发白。

    “送他们上路吧!”徐宇冷冷地说道,“我们这次不能携带俘虏。马车上能用的东西大家都拿一部分,剩下的通通销毁,不得留一丝一毫给西班牙人!”

    随着他的命令,一阵手枪齐shè声响起,最后的西班牙勇士也倒下了!

    费尔南多中尉口吐血沫倒在草地上,嘴角流出的鲜血将地面上的积雪染得血红。

    “魔鬼!异教徒…魔鬼!亚松森…小胡安…”费尔南多中尉气若游丝地呢喃着,眼神也越发涣散。直到补刀的哥萨克骑兵再次将锋利的军刀穿透他的心脏后,他才终于停止了无意识的呢喃。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望着北方的天空,那是亚松森的方向。

第六十四章 决战:主题(二)

    林有德站在定远堡的城头,凝视着远方西班牙人的阵地。这几天雨雪不断,西班牙人也很老实,一直在定远堡东城墙外缓慢地建设着营地。就在这种无聊沉闷的气氛中,早上起来例行巡视的林有德突然发现西班牙人昨晚竟然在野外建立起了两个炮兵掩体。

    “草!给老子玩yīn的!”林有德恨恨地一拍城头,“老牛,能轰得到那两个地方吗?给我打掉!西班牙人怕是有什么yīn谋。不然就凭他们那几门陆军小炮,还没那么肥的胆子跑到这边来建炮兵阵地,他们这是有了重炮啊!”

    定远堡的炮兵总指挥,炮兵第二哨哨长牛德估算了下距离和方位,点了点头:“试试吧,估计能打着。”

    定远堡东城墙上共有两座城楼,均建在城墙突出部上。每座城楼上安装了一门18磅和两门12磅长管加农炮,三门炮均装在四轮炮车上,可以移动。此刻在牛德的指挥下,三门火炮被推到了突出部正面,牛德拿出望远镜测量了下距离,然后开始试shè火炮。

    “1号、2号、3号炮组统一装3磅发shè药包,身管俯角-1度。开始装填弹药!”牛德不慌不忙地开始下令。

    炮手们从炮车后的弹药箱内拿出称量好的3磅药包,开始朝炮管内装填,然后塞入铁弹,再狠狠捣实。“开炮!”牛德将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插入了面前的一门火炮炮门内。

    “轰!轰!轰!”三门火炮猛地朝后一退,长长的尾焰从炮口喷出,三枚铁质弹丸飞出炮口,穿透密实的风雪,成一个品字型落在了目标周围。

    “3号18磅炮组加装药,换4.5磅药包,其余不变;1号、2号炮组加装4磅药包,身管俯角调整为0度。”牛德开始修正参数。在大雪天观察炮弹落着点可要睁大了眼睛,因为能见度的关系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炮弹落着点。

    “轰!轰!轰!”火炮隆隆发shè,三枚炮弹再次呼啸着飞向了西班牙人的火炮掩体。这次炮弹的落点好了很多,最近的那枚18磅炮弹是险险擦过掩体上空,然后一头扎进了掩体后方地面的积雪中。

    “3号炮组药包不变,炮筒俯角调整为-2度;1号、2号炮组装4.5磅药包,其余不变。预备…发shè!”牛德举起望远镜,缓缓命令道。

    话音落下,3枚炮弹便飞出了炮膛。这次果然不负众望,一枚18磅炮弹和一枚12磅取得了命中。18磅炮弹击中了敌人前部掩体,直接崩飞了好几块红砖,12磅炮弹则砸穿了顶部建筑,然后落到了后方雪地中。

    “哈哈!打得好!”林有德猛地拍了下城墙,大笑道:“继续打!把他们那两门炮给我砸个稀巴烂!”

    牛德这边在城楼上打了这么多炮,西班牙人也不是死人,他们的炮兵在军官的命令下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开始装填弹药进行反击。很快,两个掩体内的两门火炮一前一后开火,一枚炮弹在离城墙约几米的地方落了下来,还有一枚炮弹则刚好落在护城河内,砸穿了冰层后还溅起了大大的水柱。

    “18磅炮!”牛德蹙着眉头说道,“还是海军长管舰炮。这帮西班牙佬也真是不嫌麻烦,从船上拆下火炮再运到这里,人、马都得累死吧!”

    西班牙人的火炮shè速很快,显示出他们的炮兵相当专业。第二轮的两枚18磅炮弹均击中了突出部城楼两旁的城墙,打落了大片上面抹着的水泥石灰层。至于对城墙的伤害程度,这一时倒也看不出来。

    牛德很快去了东城墙靠北的另一个城楼,指导那边的三门火炮也加入了战斗。于是,在7月12rì的清晨,双方之间的战斗就以这样一场炮战开始了。定远堡方面拥有六门火炮,其中两门18磅、四门12磅火炮,而西班牙人则只有两门18磅舰炮。

    双方的实力对比显而易见,而战场上双方炮兵的表现确实也和实力成正比。西班牙人的两门火炮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六对二,定远堡城头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这两门火炮周围。战至上午八点,西班牙人一门火炮的外部掩体被整个轰塌,正在忙碌的炮兵们被沉重的砖石压在下方,伤亡惨重。而此时,定远堡东城墙两座城楼上的火炮还没有受到实质xìng打击,西班牙人的炮弹大多落在城墙上,打得最准的一枚炮弹也只不过是击中了城楼上的立柱,崩飞了一块砖头而已。

    中午的时候,西班牙人的另一门火炮也宣告完蛋。一枚12磅运气弹穿透已经被打得半残的掩体上的shè击窗,直接命中了里面火炮的炮车,将西班牙人的这门大炮彻底打散了架,可以想见在修复之前这门炮是别想再用了。

    两门火炮被击毁后,西班牙人还活着的炮组成员们纷纷撤出掩体,回到了他们的营地中。下午,而双方也再无战事,继续僵持着。

    午后的风雪渐渐加大,骑兵营的骑兵们牵着战马,艰难行走在大鱼河南方的低矮丘陵中。大鱼河北岸是双方的主要战场,此时却是风平浪静,而在大鱼河南岸,双方骑兵之间的血腥厮杀却越来越激烈。

    西班牙人200名来自秘鲁的骑兵和剩余的200多名高乔人被大部派回南岸,一面寻找那些哥萨克骑兵们进行战斗,一面协助后勤运输部门运输物资与火炮。发生在7月10rì的那次运输队遇袭事件,不但让西班牙人损失了八十多名人员和大批挽马,还损失了大量的火药、炮弹、粮食和御寒物资。

    前线的很多士兵被迫削减了三分之一的口粮供应,而且部队里许多士兵因为受寒而因病减员。士兵们的士气极为低落,怨气却很重,部队里开始流传一些讽刺无能长官的笑话与流言。负责物资发放的托雷斯上尉则是躺着中枪,成为了士兵们的头号讽刺对象。其中一个经典的笑话就是:卡洛斯少校考察托雷斯上尉的专业知识,问道“如果你在漆黑的野外巡逻,突然被鞑坦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双臂,你应该怎么做?”托雷斯上尉回到:“亲爱的,快放开我。”诸如此类。

    为了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以及为了提振士气,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命令托雷斯上尉率领手头的大部分骑兵南渡大鱼河,开始捕捉鞑坦人骑兵的踪迹,伺机消灭对方。

    而与此相对的是,陆军部在分析了目前的态势后,果断决定加强骑兵力量。不但补足了骑兵营这几次的战损缺额,还临时征集了82名会骑马的步兵,并配给他们一些挽马、杂马,组成了一个暂编骑马步兵哨,装备32-乙型燧发步枪、三二年式士官刀和2.7米骑枪,统一由陆军中尉、骑兵营代理营长徐宇指挥。

    交战双方不约而同地往大鱼河南岸加码,数百名骑兵在罗洽至定远堡一线百多公里的丘陵与草原间出没,并不断寻找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徐宇摸出望远镜看向远处,视野内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处于小冰河时期的乌拉圭是寒冷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路面上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车辙印,那是西班牙人的运输车队留下的。

    “不知道西班牙人的车队到了什么地方了?又有多兵力护送?”徐宇寻思道,“列昂尼德,你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侦查到西班牙人的车队的?”

    “上午十点。他们有二十五辆大车,还有四门拉拽的火炮,车夫与护送兵力加起来约有120人。其中大部分是长矛手,火枪手只占四分之一。”同样牵着战马步行的列昂尼德回答道。

    “上午十点…嗯…时间刚刚过去了三个小时,他们还没走远。所有人加快步伐前进,务必追上这股西班牙人。”徐宇果断命令道。整支队伍189名骑手的动作陡然加快,他们牵着战马开始穿越丘陵,向平地上运动。此外,还有二十多名哥萨克骑兵翻身骑上战马,朝四周散去,这是充当斥候的jīng锐骑兵。

    午后三点。风雪渐渐停了下来,此时整支队伍已经被拉成了长长的三列松散阵列,骑兵支队仍然在追赶着前面那支被盯上的西班牙人运输车队。就在这时,后方几名哥萨克骑兵疾驰着奔了回来,一边疾驰一边大吼道:“西班牙人骑兵!在后面!他们发现了我们!西班牙人骑兵在后面!”

    “呼啦啦”大批哥萨克骑兵们不待吩咐便纷纷上马,然后开始抽出军刀,并给手枪装弹。暂编骑马步兵哨的82名官兵则快速将马聚拢到一起,然后在马前列阵,所有人骑枪放在身侧,开始给32-乙型燧发步枪装弹。

    战斗一触即发。

第六十五章 决战:主题(三)

    林有德一觉醒来,发现定远堡东城墙外突然又多了四个炮兵掩体出来。除此之外,那两处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击毁的炮兵掩体似乎也重新恢复了。西班牙人六门大炮在城外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城墙。

    “真他妈锲而不舍啊。”林有德哀叹,“大晚上不睡觉,尽他们偷偷摸摸挖洞筑墙。难道想靠这六门大炮轰塌老子的城墙么。”想到这里,林有德心里还真是一动,他记得以前在某本地摊军事上看到过这种情节。这不能吧?!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那似乎是俄罗斯帝国与英、法、土耳其之间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攻防战。当时英法联军似乎就用大炮轰塌过俄国人得城墙,不过那可是几百门大炮的大场面,眼前这才几门大炮,顶个蛋用!想到这里,林有德又安心了。

    早上七点的时候,双方再次展开了炮战。这次双方火炮数量均等,都是六对六,西班牙人的火炮口径似乎还略大一些。激烈的炮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双方的阵地上均是一片狼藉。

    西班牙人的炮兵阵地被击毁了三处,其中两处是工事坍塌,另外一处则是火炮被彻底击毁。而定远堡东城墙上的两座城楼也是被打得千疮百孔,一门12磅火炮被西班牙人击中,火炮不但报废,还造成了四名炮组成员的伤亡。

    到了中午12点的时候,双方有默契地互相停止了炮击。

    经历了一上午的炮战,此时林有德和牛德二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泻意。短短几个小时内,西班牙人的大炮多次命中了这两座城楼,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伤亡,却也将炮兵第二哨的弟兄们打得灰头土脸,城墙也多处破损。

    西班牙人的表现比起之前只有两门炮的时候何止上升了一个档次。唉,林有德哀叹,再也找不到那天压着西班牙人两门炮痛殴的碾压式快感了。想到也许明天西班牙人又会多处几门炮了,林、牛二人就不由得有些头痛。西班牙人只有六门炮就已经隐隐压不住了,再多几门大炮的话还让不让人活啊。执委会和陆军部怎么搞的?赶紧切断西班牙人的运输线啊!好歹减轻些老子们的压力,再这样下去这仗真心不好打啊!

    ……

    低沉的马蹄声如闷雷般逐渐在前方大地上响起,放眼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出现了一条深sè的细线,那正是西班牙人的骑兵。

    坐骑不安地打着响鼻,徐宇知道自己中奖了,竟然在追踪西班牙人运输部队的时候撞上了他们的骑兵主力。一下子由猎手变成了猎物,徐宇心理上一时有些混乱。其实他也知道,自从执委会和陆军部那帮人决定在南岸战场上加大投入后,他们和西班牙骑兵的碰撞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机动xìng均极强的双方要是长时间碰不上面那才叫人举得奇怪呢。

    定远堡前线的双方已经陷入了旷rì持久的对峙之中,双方每天除了上演一些“不痛不痒”的炮战之外再无其他节目。作为进攻方,西班牙人不拔除掉这颗背后的钉子是不会放心大胆地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因此,陆军部这帮几乎没有什么战争经验、纯属纸上谈兵的参谋们从中国古老的军事智慧中发掘出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作战思想,体现到具体作战方案上就是陆军部决定将主要jīng力放到sāo扰大鱼河南岸西班牙人的运输线上。通过大量的机动部队袭击、阻断西班牙人的运输线,削弱西班牙官兵的士气和作战意志、降低他们的作战能力。为了达成这一目标,必要时甚至可以往大鱼河南岸地区继续增派部队,以期取得更大的成果。

    骑兵作为一支机动力超强的兵种,自然而然地充当起了这种sāo扰行为当仁不让的先锋。与之相对应的是,西班牙人为了保护运输线,也将手头的骑兵力量大部撒了出去。就这样,双方的碰撞便不可避免了。

    徐宇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觉西班牙人的骑兵似乎全在这里了。这让他有些犹豫,自己手头正牌的骑兵才百来人,加上骑马步兵还不到人家数量的一半,这仗不好打啊。想到这里,徐宇觉得和西班牙人硬拼不太明智,决定还是撤退。撤退的方向是右边的丘陵缓坡处,那里的地势不适合骑兵进攻,他们可以依靠地形和手中大量的火器与西班牙人抗衡。总之先保存实力要紧,把宝贵的骑兵消耗在这里完全不值得。

    于是,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哥萨克骑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开始向缓坡上快速撤退。骑马步兵哨也跟着缓缓后撤,与骑兵营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此时西班牙骑兵也在提速,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班牙人那方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一些高乔人,他们穿着简陋的皮甲与单薄的衣衫,手里挥舞着马刀。

    骑兵营顺利撤到了半山坡上,这里的地势有一定坡度,西班牙人要是硬冲的话会让战马很快失去速度,从而落于下风。骑马步兵哨由于担当着阻敌的任务,他们此时才刚撤到缓坡边缘处,与骑兵营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一些冲得快的高乔人已经到了32-乙型燧发步枪的shè程内,他们似乎觉得有便宜可占,围绕着骑马步兵哨单薄的阵型纵横驰骋,嚣张不可一世。

    “呸!蛮子!真是煞笔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来,弟兄们,给这帮野蛮人一点小小的惊喜!一排半面左转弯…举枪…预备,放!二排前上跪姿、三排一字前上,两排齐shè…预备,放!四排,右转弯,举枪…预备,放!”骑马步兵哨的哨长魏艾文也是经历过上次战争的老兵了,他知道让这些高乔人再在阵地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怕是无法顺利撤退。于是,他指挥手下几个排的士兵轮番齐shè,击倒了一些冲得最近、跳得最欢的高乔骑手。这些高乔人毕竟不是正规军人,看到鞑坦人竟然有shè程这么远的步枪后顿时大感不妙,一边诅咒着西班牙人一边呼啦啦一下子全朝两边散去,飞一般地逃离了燧发步枪的shè程。

    排除干扰的骑马步兵哨全体后转,勉强维持着阵型撒开脚丫子一通小跑。终于在西班牙主力骑兵部队到来前,顺利撤退到了丘陵缓坡上,然后再次排成了紧密的阵型。

    托雷斯上尉率领着总计近四百骑的西班牙骑兵主力在离缓坡约数百米外草原上停了下来。他举着单筒望远镜朝山坡上望去,只见山坡上的鞑坦人人数大约将近两百,其中超过一半人骑在战马上,在缓坡上勉强维持着一个松散的阵型;另外约不到百人则下马列阵,他们腰挎军刀,手里举着火枪,看样子似乎是在欧洲比较流行的骑马步兵。

    相对兵力较少的鞑坦人选择了避战,这在托雷斯的预料之中,毕竟任何脑子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以弱势部队与优势敌人硬拼。托雷斯上尉有心抓住战机,主动进攻,却发现这些鞑坦人正处在一片缓坡上,对自己这方进攻非常不利。

    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鞑坦人的骑兵部队,却又没法趁机消灭,这令托雷斯上尉感到有些沮丧。他知道鞑坦人的骑兵都装备了燧发手枪,另外那些骑马步兵似乎装备着的还是最新式的燧发步枪,火力可谓强大。自己的骑兵要是不能凭借人数优势在平原上用马刀与骑枪解决对方,那么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因为他们强大的火力能够确保他们在步战中轻松击溃大多数只装备着冷兵器的己方骑兵。

    于是,双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而这也充分吻合如今西班牙人和穿越众之间的战略态势,或许西班牙人表面上占据着上风,但很难说他们的优势有多稳固,说不定哪天战局就会突然发生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

    入夜前半个小时,在冷风中吹了很久的双方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同时脱离接触,调头而走。西班牙人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把握击败对方,反观徐宇这方也觉得要反攻下去困难重重。于是乎,双方第一次的碰面便以这样一种方式草草收场了。

    ps:这几天周末也在外面出差,回来后匆匆赶稿。更新时间不定,但我尽量每天都更,望大家见谅,最近实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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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决战:主题(四)

    7月16rì,晴,气温-2摄氏度。

    就在定远堡的林有德等人为西班牙人一夜之间再次增加了两门火炮而大感头疼的时候,十多公里外,彭志成正在为一支即将出发的队伍送行。

    这支部队核心战力为步兵第五哨82名官兵,此外为了加强实力,还配属了炮兵第一哨全部及部分查鲁亚、欧洲战俘组成的长矛手仆从军,总兵力超过250人。总指挥官为步兵第一营副营长、陆军上尉廖猛,副指挥官为第一营作训官、陆军上尉朱亮,该部的作战任务为打击大鱼河南岸的西班牙人补给线。

    廖猛等人和彭志成敬了最后一个军礼,然后转身跨上了战马,朝西南方前进。西班牙人的主力囤积在定远堡一线,对首都这边只派了百来个火枪手提防着。既然如此,那么陆军部自然也不可能将手头的兵力闲置着。继上次派出的以步兵第六哨为班底组成的的骑马步兵哨后,这次陆军部又派出了以步兵第五哨为核心的廖猛支队。

    廖猛支队拥有装备32-乙型燧发步枪的火枪手82人、长矛手100人(此100人装备少量火绳枪及32-甲型燧发枪)、炮兵45人(火炮8门),加上一些后勤人员共计有256人。此外,还装备有大车40辆、挽马150匹、骑乘杂马30余匹。依照陆军部的最新命令,廖猛上尉统一指挥包括骑兵营、骑马步兵哨、陆军第五哨在内的所有部队。在往西南方向行军约半天时间后,廖猛支队在此汇合了骑兵营与骑马步兵哨,军力顿时膨胀起来。此时要是再遇到托雷斯上尉的西班牙骑兵,廖猛有信心和他打上一仗。

    7月17rì晨,合流后的廖猛支队开始进入西班牙运输队经常行走的区域,准备截断西班牙人的补给线。早上8点,骑兵营的哨骑回来报告发现了西班牙人的部队。这并不是个多令人感到意外的消息,托雷斯上尉的四百骑兵一直在这片区域内活动,他们又不是瞎子,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自己这支规模不小的部队。

    中午的时候,双方部队终于在一片平原上相遇。令人意外的是,西班牙人的阵中还多了300多步兵。看来西班牙人对自己的生命线那是相当重视啊,廖猛想道。

    “列阵,迎战!”廖猛开始下令。辎重后勤人员将大车统一停放在左侧,然后将装备的32-甲型燧发步枪、火绳枪等武器取了出来,站在车阵中防守左翼;中路100名长矛手手持三米长矛,在车阵前方排出了一个20*5的方阵。方阵共五行,每行二十人,人与人之间间隔一米五。在长矛阵后方,是骑兵步兵哨与第六哨的164名火枪手;骑兵营107名官兵则处于右翼。在左翼与中路,中路与右翼之间,各架放着四门火炮,炮兵们正在忙忙碌碌地装填着弹药。

    军官们大声呼喝着手下的士兵开始列阵。骑兵营和火枪兵们还好说,基本上每人都经受过定期的军事训练,其中很多人还是打过仗的老兵。这些老兵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气定神闲,毕竟更大的场面很多人都经历过了,何况这场双方投入总兵力不过千余人的小型战斗呢。他们的镇定很好地传导给了新兵,使得新兵的情绪不再那么紧张。

    与这些正规军相比,临时征集的长矛手们就显得有些不堪了。军官们拿着连鞘军刀使劲抽打着,才使得这帮海盗、土著出身的士兵们拖拖拉拉地完成了布阵。为了鼓舞士气,军官们对这些人大声宣布,任何坚持到战斗结束没有逃跑的人,将全部赦免其过往罪行,给予其zìyou民身份,并奖励大洋十元。这令这些士兵们的士气稍稍有些恢复。

    西班牙人的300多步兵似乎是从大鱼河北岸临时加强过来的,其中超过一半是火枪手,这些人也在对面开始列成了一个松散的阵型,阵中似乎也有几门小炮。但是这支部队应当只是作为骑兵部队的陪衬,西班牙人要想赢得胜利,还是得靠骑兵。

    果然,片刻后,只见对面的骑兵部队开始缓缓加速,方向赫然是廖猛支队的右翼——骑兵营。他们只要击破骑兵营,那么接下来便是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完全掌握住了战斗的主动权。在骑兵部队出动后,那300多名步兵也开始向前前进。战斗正式打响了!

    “轰!轰!”野战炮兵第一哨的火炮首先开始发威,8门大炮朝西班牙人缓缓加速中的骑兵部队进行了集火打击。首轮炮击的结果很一般,只有四枚炮弹击中了移动中的马群。不过就是这四枚实心铁弹,就在这四百名骑兵中制造了不小的混乱。虽然由于连rì雨雪,地面有些松软,炮弹无法形成跳弹,但是仍然让西班牙人付出了十余骑的死伤。

    也许是震惊于廖猛支队火炮的超远shè程,对面的西班牙骑兵再次提速,直直地朝右翼冲了过来,密集的马蹄声动人心魄。骑兵营此时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徐宇这个夜总会保安出身的骑兵指挥官咬牙抽出军刀,豁出去喊道:“妈的,都穿越了还要这么出生入死!老子***亏大了!人死鸟朝天,怕个球啊。弟兄们,我死了后,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啊。到时候横扫墨西哥,马踏马德里的时候别忘了烧点纸给我!万胜,冲啊!”

    “乌拉!”骑兵营一百零七名骑兵驱策着战马,勇敢地朝西班牙人迎了上去。

    炮兵第一哨的弟兄们再次打响了一轮火炮,在西班牙人的阵型中制造了十几具尸体。此时双方骑兵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骑兵营的弟兄们击发了手中的1633型燧发手枪,瞬间击倒了五十余名西班牙骑兵,然后纷纷抽出军刀或骑枪,将马速提到极致,与西班牙人的骑兵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步兵第五哨、第六哨,前进!”一声哨响,两个哨的燧发枪手们穿过稀稀落落的长矛丛林,然后排成紧密的阵型,朝双方骑兵交战的边缘地带赶去;炮兵们此时也换装了爆炸弹,转移目标朝正前方正在朝这边移动的西班牙步兵阵轰击。

    “第五哨、第六哨,全体都有,快步平上放枪法,预备…放!”战斗几乎刚一开始就进入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廖猛此时也不管不顾了,亲自指挥着两个哨的步枪手们上前支援骑兵作战。双方骑兵接战的地面离这里只有区区数百米,两个哨的步兵只花了片刻功夫就赶到了战场边缘地带。

    此时骑兵营的100多名骑手在付出不小的伤亡后正在向战场中间地带败退,西班牙人紧随其后。廖猛一看如此打靶良机,岂能放过!164名燧发枪手在百多米外排成一字型打出了一轮齐shè,正在后面追击的西班牙骑兵顿时伤亡惨重,至少四十余骑落马,并且阻断了后面的骑兵,制造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装弹…zìyoushè击!”廖猛大声命令。其实他此时已经可以闭嘴了,嘈杂的战场上分散站立的士兵们哪里听得见他的口令,他们早已经事实上进入了zìyoushè击的状态。

    一蓬蓬黑烟在战场上冒起,那是正在shè击的步枪手们。猛烈的西风很快卷走了弥漫的硝烟,战场上再次多了三十余具西班牙骑兵的尸体。此时双方的骑兵在追逐中均已打乱了阵型,骑兵营残存的数十骑横穿过整个战场,绕过左翼的车阵来到了步兵阵的后方。西班牙人紧追不舍,在绕过车阵的时候遭到了几十名后勤人员火绳枪和32-甲型燧发步枪的乱shè,再次悲催地倒下了十余骑。

    正面战场,西班牙人的步兵阵在8门火炮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尤其是排在两侧的一百多名火绳枪兵,更是遭到了爆炸弹的重点照顾,至少四分之一的士兵失去了战斗能力。

    “长矛手,前出!”副指挥官朱亮观察了战场形势后,终于决定投入最后一支作战力量,此时已经不需要留手了。

    “噗!”一盆热血喷溅在了刚下完命令的朱亮脸上,那是旁边一名士兵的鲜血。一枚铁弹击穿了他的左半边身体,强有力的心脏喷出的血流溅满了一地。

    西班牙人的炮兵开火了!

    “前进!你们这些懦夫!”由老兵充当的长矛手军官们或拔出军刀、或拔出上膛的1633型燧发手枪,恶狠狠地盯着这些脚步迟疑的新兵长矛手们。在现实的威胁下,这些新兵们总算迈开了僵硬的脚步,在充满节奏的铜哨哨音下机械地前进着。

    两个哨的燧发枪手们此时已经渐渐聚拢在一起,前方已经没有太多的目标可供他们选择。西班牙人的骑兵数量此时已经锐减到了不足两百,而且还被分成了两股。而他们的对手,穿越众的骑兵营此时还有六十余骑。这些残余的骑兵依托着两个哨的步兵暂时摆脱了西班牙人的追击,他们在给手枪装填完弹药后,再次怒吼着冲向了敌人。

    野战炮兵第二哨的8门火炮此时已经换装了链弹,分成左右两边。左边的四门依然在不停地朝西班牙人的步兵阵shè击,右边的四门则抓紧机会朝因为连番战斗而减速下来的西班牙骑兵shè击。xìng能优良的火炮给西班牙骑兵制造了恐怖的杀伤,战斗意志薄弱的高乔骑兵率先后撤,将西班牙人丢给了正高速冲杀过来的骑兵营骑兵。远处正面战场上,西班牙人的四门火炮也在朝这边shè击,但是他们的步兵在链弹攻击下再次倒下了数十人,阵型已经行将崩溃。

    西班牙人已经显露出了颓势。

第六十七章 决战:主题(五)

    散漫的高乔人果断转进,将近百名秘鲁骑兵让给了直冲过来的哥萨克们。他们的行为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早就在野炮第二哨弟兄们连续轰击下快要支持不住的西班牙步兵们顿时群起效仿。这些养尊处优的殖民地军队何时经历过这种烈度的战斗,能在伤亡四分之一的时候还没有崩溃,他们已经很对得起平rì拿的那份工资了。

    战斗的天平此时毫无疑问已经彻底偏向了穿越众一方。心无战意的秘鲁骑兵一个照面便在手枪的shè击下落马了三十余人,他们与骑兵营的骑兵们稍稍交战了下后便开始调头逃窜。廖猛看到这种情况,狂喜之下当即命令骑马步兵哨立刻回去骑上战马进行追击,今天务必要尽可能让更多的西班牙人留在这里。

    战斗此时胜负已定,顺风仗人人会打。朱亮手下的长矛手们刚才在西班牙人的火炮打击下伤亡了二十多人,这群新兵蛋子本已士气大挫,此时看到敌人竟然逃跑了,顿时士气大涨,不用军官催促,一个个扛着长矛、迈开大步朝前进行追击。

    地上到处是西班牙人的尸体、遗弃的大炮和火枪、失去主人的战马,魏艾文带着人员大部齐整的骑马步兵哨,朝西班牙人追击前进。西班牙阵中的高乔人逃得最快,此时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剩余的五六十骑秘鲁骑兵在与他们数量相当的哥萨克们的追击下也是不敢稍有回头。至于剩下的两百多西班牙步兵就比较狼狈了,他们扔掉了不便于行走的长矛和沉重的火绳枪,撒开脚丫子朝罗洽方向溃逃。逃着逃着很多人干脆又剥掉了身上的胸甲、扔掉了腰间的轻剑,白身逃跑。

    只可惜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骑兵步兵哨的士兵们如风一般绕到他们前方,然后下马进行了一轮排枪齐shè后,大部分西班牙人就都老老实实地投降了,少部分冥顽不灵者则被当场击毙。

    打扫战场花费了很长时间,四处散落的武器与战马着实不是那么容易收集的。到了下午三点,追击秘鲁骑兵的哥萨克们回来了,满身血污的他们再次斩杀了二十余名秘鲁骑兵,这才收兵回来。这次骑兵营战前107名骑兵战后只剩下了55人,几乎人人带伤,可谓惨烈至极。冲锋前以为自己肯定会挂掉的徐宇这次竟然奇迹般毫发未伤,不过在看到自己麾下的弟兄们伤亡近半时,他的心情终究是没有好起来。

    两个哨的燧发枪手在交战中战死了12人,受伤7人;长矛手战死18人,受伤10人;全部伤亡加起来总数为99人,可谓是和西班牙人开战以来伤亡最重的一次。另外,此战击毙西班牙骑兵约240人、步兵约80人,俘虏西班牙步兵209人,缴获四磅、八磅铜炮各两门,火绳枪150余枝,胸甲200余副,长矛、轻剑若干。

    经过这一战,彻底打破了西班牙人身上笼罩的最后一丝光环,穿越众这边部队的士气为之大盛。西班牙人原本占据优势的骑兵力量在这场战斗中遭到了毁灭xìng打击,来自秘鲁的200名正规骑兵托雷斯上尉只带回去了40骑。高乔人倒是逃回去近百骑,但是他们临阵脱逃的恶劣行径已经令他们彻底失去了西班牙人的信任。

    7月17rì夜间,大鱼河南岸遭遇惨败的消息传回了北岸的西班牙人军营。不但指挥官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知道了,就连很多士兵也看到了托雷斯上尉带着满身血污的四十名骑兵狼狈逃窜而回的身影。早就因为缺衣少食而在定远堡城下呆得很不耐烦的西班牙士兵们顿时争相传递小道消息,不安的气氛笼罩在军营上空。

    “所以你就这样败了下来?”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脸sè铁青地看着满脸血污的托雷斯上尉,愤怒地问道。

    “鞑坦人的炮火非常猛烈,他们火炮shè程很远,shè速也很快,步兵在他们8门火炮的打击下很快就崩溃了。”托雷斯上尉面若死灰地解释着,刚刚遭遇人生最惨重失败的他此时再也没有了往rì的神采。原本充满正义感、优雅而有气质、肩背永远笔直的托雷斯上尉此时仿佛老了十岁,肩背弯曲着,双腿微微有些颤抖,显然之前的战斗极大地摧毁了他的jīng气神。

    “那么骑兵部队呢?战前你带去了385名骑兵,现在只安全回来了145人。这仗你是怎么打的?你这个蠢货!”卡洛斯少校依然有些怒不可遏。

    “鞑坦人的骑兵骑术高超,作战勇猛。而且他们每人还都装备了一把手枪,战斗的时候大占便宜。他们的骑兵配合着燧发枪兵作战,我的部下们英勇奋战,但还是伤亡惨重。而且……长官,那些胆小懦弱、卑劣无耻的高乔人竟然在战斗最为关键的时刻率先逃跑,他们的无耻行径动摇了王**队的战斗意志,导致了后面出现的大崩溃。长官,必须送他们上军事法庭!”托雷斯上尉对高乔人临阵脱逃的行为恨得是咬牙切齿。

    “胡安·克鲁斯·托雷斯上尉,你这番轻佻的言论是对勇敢的高乔人的最大诬蔑,我要求和你进行决斗!”帐篷内一位身材高大的军官腾地站起身,怒容满面地说道。他是此次跟随出征的高乔义勇军的首领,一名在高乔人中很有号召力的中年牧马人。

    “托雷斯上尉,这是项很严重的指控。你确定你所说得都是事实吗?而不是你为了推卸战败责任而随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帐篷内另外一位中年军官提出了质疑。他是海军中尉,迭戈·加西亚舰队司令官派往陆军方面的联络人员。

    “和我一起回来的40名王国骑兵可以作证!”托雷斯轻蔑地看着站在他对面的那名高乔人,说道:“这就是高乔人为什么伤亡如此低的原因了。因为他们是懦夫,他们逃避了自己的责任,出卖了还在战场上奋战的战友,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厌恶的了。上帝作证,我没有撒谎!我恳请陆军对这起恶劣事件进行调查!”

    “够了!”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打断了托雷斯上尉的话,“这件事情我会请求加西亚司令官进行调查。而托雷斯上尉,至于你在作战方面,是否存在指挥失误,我也会进行调查。”现在卡洛斯少校麾下加上留守的共还有约150名高乔骑兵,不管他们是不是存在临阵脱逃的行为,现在都不是追究的好时候。相反,卡洛斯少校还得设法先稳住他们,毕竟接下来不管是继续打下去还是撤退,都离不开这些高乔骑兵。

    “先生们,现在这场战争已经进行到了一种极为微妙的时刻,情况对我们来说似乎很不妙。经过这场令人沮丧的战斗,我们已经失去了战争的主动权,而我们的补给也已经完全断绝了。”卡洛斯少校深吸了口气后说道,“事实上我们的补给一直就没有完全畅通过,在这该死的天气里,士兵们已经因为寒冷和疾病减员了两百多人。剩下的士兵们状态也不是很好,士气更是极为低落。到了这时候,我想我们也不用再欺骗自己了。鞑坦人的战斗力很强,我对再次恢复我们身后的运输交通线持悲观态度。先生们,这场战争,事实上我们已经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大家都有些沉默。时间才过去不过十来天,当初意气风发渡河的近1700名王国陆军就落到了如此窘境。低估了鞑坦人的战斗力是最大症结所在!他们熟悉地理环境和天气、他们拥有坚固的堡垒、他们有充分的补给供应、他们战斗意志顽强、他们的火炮xìng能优异、他们大量装备先进步枪、他们对骑兵的战术战法进行了革新……这每一项的差距都对每场战斗的结果造成了影响,进而影响到了整个战局的走向。

    “莱奥,明天你携带我的亲笔信前往罗洽,向加西亚司令官阁下详细述说我们所面临的困境,并请求他准许我们的撤退请求。我必须为还坚持在这条河北岸的孩子们负责,我有责任把他们安全带拉普拉塔和巴拉圭。这场战争……终究是打不下去了啊。”卡洛斯少校面sè黯然地说道。

    “遵命,阁下。”站在卡洛斯少校身后的副官莱奥微微鞠了下躬。年轻的副官莱奥也有些感慨,几个月前开战之初的时候又有谁会料到战争会打成如今这么一个令人尴尬的局面呢?总视察官阁下在秘鲁写下了那份轻率的开战手令,也许在他心里,鞑坦人这点力量,根本不是王**队的对手吧。

    想到这里,莱奥不由得对那位罗梅罗总视察官阁下暗暗腹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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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决战:间奏(一)

    自从1518年科尔特斯率领六百名西班牙人、两百名印第安人和若干黑人开始了对墨西哥的探险征服之后,维拉克鲁斯就是他下令建立的第一个殖民点。时间过去百年,维拉克鲁斯如今已经发展成了新西班牙地区有数的大城市。每年chūn季,从西班牙本土塞维利亚港出发的大帆船船队“弗洛塔”1就是以维拉克鲁斯为主要港口。

    大帆船船队的驻泊带来了维拉克鲁斯城的大繁荣,来自坎佩切的木料、塔巴斯科的胡椒、科尔多瓦的烟叶、瓦哈卡的胭脂虫②、马尼拉的生丝3、瓜那华托的银条、本地产的香兰果、洪都拉斯的靛青、糖、腌肉、皮革等在此汇集,与大帆船船队带来的矿山机器、砖瓦、水银、钢铁、武器、火药、衣帽、酒、蜡等物资进行集市交易,在集市开张的这一个月内,维拉克鲁斯的征税官们收钱收到手发软。

    7月中下旬的维拉克鲁斯依然较为湿热,阿方索·罗梅罗总视察官阁下正在和新西班牙总督区内的体面人们一起进行着晚宴。由于罗梅罗所代表的赫赫权势,新西班牙地区有分量的官员们携带着家眷几乎一个不落地赶来了维拉克鲁斯。

    参加晚宴的人员有新西班牙总督、墨西哥检审法院院长、瓜达拉哈拉检审法院院长、危地马拉检审法院院长、巴拿马将军、新墨西哥将军、德克萨斯将军、墨西哥主教、弗洛塔舰队司令官、来自本地的大商人、各省督办、大城市市长、知名艺术家……

    阿方索·罗梅罗总视察官是老罗梅罗侯爵的次子,没法继承爵位的他很早就被送入了宫廷学习礼仪,却也让他因而有机会受到了国王的赏识。去年,他从国王那里争取到了一个美差——跟随“加亚阿内斯”舰队前往“西属陆地”④,巡视王国在新世界内的领地。

    年轻的国王腓力四世不放心他的美洲领地上的官员们,于是便决定从本土派出心腹官员视察整个美洲领地,以确保王室的利益不会受损。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阿方索·罗梅罗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份肥差。

    自塞维利亚出发到圣多明各登陆后,罗梅罗便一路向南,历经卡塔赫纳、里奥阿查、圣萨尔瓦多、里约热内卢、布宜诺斯艾利斯、亚松森、查尔卡斯、门多萨、圣地亚哥、康普赛西翁、利马、基多、巴拿马、阿卡普尔科、墨西哥城而至维拉克鲁斯。在这近一年时间里,总视察官阁下走遍了巴西、秘鲁、新格拉纳达和新西班牙的绝大部分地区,而他名下的个人资产也在这个过程中翻了无数倍。今天是他待在维拉克鲁斯的最后一晚了,明天他就将启程前往哈瓦那,然后在那里等待“弗洛塔”与“加亚阿内斯”舰队的汇合,在明年三月份时返回塞维利亚。

    为了给总视察官阁下送行,新西班牙总督召集领地内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一起举行了这个告别晚会。告别晚会非常隆重,气氛也非常热烈。贡萨洛总督亲自致辞:“……阿方索·比安卡·德·桑蒂斯·罗梅罗先生是一位优雅、博学、机敏而又睿智的绅士。他来自古老的骑士家族,对主虔诚,对众生怜悯,恪守骑士准则,受到国王陛下的赞赏与宠信……”

    一番冗长的致辞结束后。阿方索·罗梅罗满脸笑容地举杯致谢:“伟大的国王陛下将我派来新大陆视察他的领地。经过这一年时间的巡视,在这里我想要说,新西班牙地区的诸位先生们治理领地的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们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将矿山、工场、种植园、牧场、港口等等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为国王陛下创造了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关于诸位的功绩,我会如实向陛下汇报的,想必陛下也会很欣喜地看到诸位的功绩。来,让我们为国王陛下干杯!”

    “为国王陛下干杯!”

    接下来,宴会便进入了zìyou阶段。很多常年分驻四方的官员和贵族们此刻也得到了少有的机会在一起叙旧聊天,并趁机将自己的子侄介绍进这个交际圈子。除了绅士们聚在一起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外,艳丽的夫人小姐们也兴奋地聚在一起交换着最近的一些趣闻轶事,她们不时集体发出一声惊呼或笑声,倒是吸引了晚宴上不少男士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跟随长辈而来、初次进入交际圈的年轻贵族们,他们的目光在这些夫人小姐的身上反复流连着。

    贡萨洛总督的女儿胡安娜小姐面容姣好、身材窈窕,是这个圈子天然的领袖人物,此时的她正颇有兴趣地听着一位来自巴拿马的贵族小姐叙述一些来自南方的小道消息。

    “几个月前我去圣地亚哥的姑妈家小住的时候,听说在智利南部一些地区遭到了鞑坦海盗的袭击。这些鞑坦人有十几艘船,每次都是在夜间乘小船上岸,然后洗劫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村落或城镇。上帝,他们是如此凶残,甚至连教会或修道院里神的财产都不放过。”满脸雀斑的迪亚娜小姐一边用夸张的语调叙说着,一边不停地在胸口划着十字。

    她的消息确凿无疑地引起了这些空虚无聊的小姐们的一片惊呼,这令她感到少许的满足。

    “鞑坦人?迪亚娜小姐,秘鲁地区怎么会有鞑坦人?据我所知,鞑坦人毗邻粗鄙的俄罗斯人与邪恶的土耳其人生活,他们是怎么远渡重洋来到新世界的呢?”胡安娜并不是不学无术的贵族小姐,相反,多才多艺的她曾经接受过系统及良好的教育,这得益于她的父亲——贡萨洛总督对她的宠爱。

    “我不知道……”迪亚娜小姐的脸sè有些涨红起来,急于得到胡安娜小姐认可的她急忙解释道:“这是真的!我在姑妈家居住的时候,圣地亚哥城内已经传遍了鞑坦人袭来的消息,很多男人都被征召进了军队。我的哥哥在卡亚俄的舰队中服役,利马的古铁雷斯总督已经命令他所在的舰队出发去剿灭这些鞑坦海盗了。据说是因为这些鞑坦人已经威胁到了瓦尔迪维亚城的银矿运输线,总督下令必须尽快消灭他们。”

    胡安娜小姐听完后若有所思,然后她很快转移了话题:“呵呵,亲爱的迪亚娜,看来你有一段不同寻常的冒险经历呢。不要再谈这些令人感到扫兴的话题了,让我们来聊点别的。”很快,她和一众贵族小姐们开始聊起了新格拉纳达地区出产的香甜的可可。

    就在女士们为了一些发生在偏远南方的奇闻异事而八卦着的时候,来自新西班牙地区的一些大人物们也在轻声交谈着。

    “听说古铁雷斯的手下在拉普拉塔地区吃了一个大亏。”一名身着陆军礼服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说道,“可怜的费尔南德斯子爵已经被证实死亡于麦哲伦海峡外海,和他一同殉葬的还有秘鲁舰队的两艘战舰和150名火枪手。根据智利那边传来的消息,很可能就是目前流窜在智利沿海的鞑坦人舰队干的。”

    “是的,我也听说了。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另外一名身着海军礼服的中年男子抿了一口葡萄酒,说道:“鞑坦人的表现令我感到惊讶,尤其是他们的狡猾与顽强令人印象深刻。奇洛埃岛、查考海峡、科内尔、瓦尔迪维亚河…这些地方无一不是已经或者正在受到他们的洗劫。卡亚俄的秘鲁舰队已经出发了,而鞑坦人则在海上和他们捉着迷藏,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很艰难。”

    “是的,劳尔,所有事情都很艰难。”中年陆军叹了口气,“智利中南部地区的阿劳坎人听说也不安分了起来。尤其是奇洛埃岛,该死的鞑坦人洗劫完卡斯特罗港后,离开前还移交了大批武器给低贱的阿劳坎人。这些阿劳坎奴隶使用这些武器屠杀了很多王国移民,他们甚至还坐船前往大陆,袭击陆地上殖民点、刺杀王国地方官员、煽动矿工暴乱,总而言之,南方的形势并不令人感到乐观。”

    “智利的兵力现在并不是很充足。阿劳坎人的暴乱次数在最近一个月内激增了三成还多,而其血腥程度也不同于往。他们开始拥有了一些火绳枪,这给平叛的军队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秘鲁总督如今已经开始感到不安了,拉普拉塔和智利两处地方占用了大量的兵力,厄瓜多尔和上秘鲁两个院长辖区如今已经开始少量征发平民入伍了。古铁雷斯总督想迅速平定事态或结束战争,智利我不担心,但是我不确定总督大人在拉普拉塔地区的将军们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了解安东尼奥·卡洛斯少校,他是个谨慎的人,但缺乏进取心,也许派他去拉普拉塔统领陆军并不是一个多么合适的决定。”

    1弗洛塔、加亚阿内斯:西班牙大帆船舰队,分别于每年chūn、夏季节从塞维利亚出发,停靠在加勒比海与新大陆殖民地进行交易,次年返回。

    ②胭脂虫:一种昆虫,体内含有一种能够染sè的物质。

    3生丝由马尼拉大帆船队沿北太平洋、经加利福尼亚沿海从马尼拉运往阿卡普尔科。

    ④西属陆地就是指新格拉纳达地区,大致包括今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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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决战:间奏(二)

    隆隆的炮声响彻整片海域。

    时间倒回到十几天前。瓦尔迪维亚河外海,悬挂着西班牙旗帜的运盛一号朝一艘靠近的西班牙船只突然开火,猛烈的炮火将西班牙人打懵了,甲板上挥舞着手欢呼的西班牙船员们在葡萄弹的轰击下顿时成片躺下。另外一边的“加利西亚飞鱼”号也打开了炮门,如水的炮弹落在这艘可怜的西班牙船头上,制造许多大大小小的创伤。

    十分钟后,这艘满载排水量400吨的西班牙战舰“红鳟鱼”号缓缓升起了白旗。当于连·德埃布洛尔带着一众水手们爬上这条船的甲板的时候,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甲板上躺满了倒地的水手和船员们,很多人已经死亡,但仍有很多伤者在哀嚎。死者一般都是被一枚或数枚微小卵形弹丸穿透身体而死,这是葡萄弹的杰作。在近距离无遮挡的情况下遭到大口径舰炮发shè的葡萄弹的洗礼,于连只能说上帝在这一刻抛弃了这些可怜的西班牙人。

    “英国人?法国人?还是荷兰人?”投降的“红鳟鱼”号船长法尔考冷冷地看着登船的于连问道。

    于连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手下的水手们则没有兴趣听这个西班牙老男人的废话,他们将幸存的西班牙人通通捆绑了起来,然后送到运盛一号上去关押,这样会方便长官们随时提审这些战俘。

    “你们违反了道德与战争法规,竟然升起了西班牙王国的旗帜!你们应该感到羞愧!无耻的法兰西人!”西班牙老男人在被带离船只的时候仍然在喋喋不休。

    “胜利者不受谴责!”于连突然回了一句穿越众常挂在嘴边的话语,说完后连他自己都愣了,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红鳟鱼”号战舰保养得还不错,这次虽然在近距离内被萧百浪舰队两艘战舰近二十门火炮一顿胖揍,但主要是人员损失,船体方面的损伤倒不是很大。于连命人回“加利西亚飞鱼”号上取来工具与从奇洛埃岛上抢来的备用船材,开始对这艘战舰进行一番简单的整修。

    ……

    “好吧,尊贵的法尔考船长。很抱歉我们用这种不是那么和谐的方式将你请上我的座舰,事实上我们需要了解一些贵国驻泊在卡亚俄的舰队的最新消息,我想你能够给出令我们满意的答案的,不是吗?”萧百浪看着面前被捆成粽子般按在座椅上的西班牙船长说着,说完后他用眼神示意被紧急从陆地上召回的裴德罗神父进行翻译。

    语言天才裴德罗神父清了清嗓子,然后磕磕巴巴地用西班牙语翻译了起来。翻译完后半天没动静,这才发现这厮竟然盯着船上的舱壁一个劲地猛瞧,嘴里还在嘟囔着:“太不可思议了,竟然是铁做的船!不可思议!魔鬼,肯定是魔鬼!万能的主,请救赎我的灵魂吧。”

    裴德罗神父撇了撇嘴,很狗腿地上前踢了一脚法尔考船长,然后再次重复了一边萧百浪的问话。

    回过神来的法尔考船长愤怒地朝裴德罗神父吐了口唾沫,看着裴德罗神父身上的教士服,轻蔑地说道:“主不会宽恕你的罪恶的,投靠异教徒的无耻叛逆!你们违反道德,不遵守各国通行的战争法规,依靠卑劣的无耻伎俩侥幸取得了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告诉你们,鞑坦人,我,来自巴拉多利德的法尔考,拒绝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裴德罗神父将他的话翻译了过来,萧百浪听后倒是气笑了,他朝左右吩咐道:“好了,孩子们,将这位尊贵的船长先生带下去热热身,希望这能帮助他正确认识到他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处境。小心点,可别玩坏了。”

    二十分钟后,鼻青脸肿的法尔考船长被几名身强力壮的水手再次拖了回来。萧百浪看着躺在地上的西班牙人,缓缓踱着步子,也不说话,牛皮制作的军靴落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声。不一会儿,运盛一号的船长王铁锤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从舱外走了进来。他刚刚对抓获的一些西班牙船员和少数低级军官进行了突击审讯,这纸上就是他从审讯中得到的消息。

    “那么,来自秘鲁舰队的阿德里安·法尔考先生,现在你是不是清醒那么一点了?”萧百浪看完审讯报告后,突然问道,“告诉我,卡亚俄的舰队主力有没有出发?什么时候出发的?有多少艘战舰?”

    阿德里安·法尔考也不说话,只是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似乎是在向上帝祈祷。

    萧百浪一时有些气结,随后他又缓缓失笑道:“法尔考先生,你是上帝的虔诚子民,也许你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生命。那么,请看在同为上帝子民的份上,救一救你的那些忠诚而又可怜的属下吧,因为十分钟后我就会下令依次处决他们。他们因为你的愚蠢判断而沦为了我们的俘虏,现在他们就要死了,除非我下令赦免他们。你明白了么?坚强的船长先生,好好考虑下吧。”

    “你是魔鬼!”法尔考船长低声呢喃着,“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魔鬼行径……”

    “就如同你们对悲惨的印第安人所做的一样么?”萧百浪反唇相讥,“我快要失去耐心了,法尔考先生。你年轻的副官——同样来自巴拉多利德的费利佩·法尔考即将被绞死,快为你的侄子祈祷吧,可怜人!”

    “……我的‘红鳟鱼’号这次是来打前站的,停泊于卡亚俄的舰队主力还没有出发。”阿德里安·法尔考艰难地吐露着,他的表情看上去极为痛苦与复杂,“预定的出发rì期是7月10rì,因为拉普拉塔地区的战事占用了太多的资源,舰队出发前的物资准备工作完成得不是很充分,但是总督大人规定最迟不得晚于7月10rì就要出发。这次共有8艘战舰会南下,旗舰是排水量1250吨、拥有60多门大炮的‘圣洛伦索’号。努涅斯男爵将担任舰队司令官,该舰队南下后会以瓦尔帕莱索和康普赛西翁为主要补给港口,圣地亚哥将军按照惯例会派遣部分陆军上船伴随作战。”

    “怎么只有八艘战舰?这么少?”萧百浪皱眉问道。

    “再等一个多月,加亚阿内斯舰队就会抵达卡塔赫纳,然后他们会向北行至贝略港。古铁雷斯总督必须在手头上保留足够的战舰以护送船队前往巴拿马城,与从贝略港通过陆路运输而来的大帆船货物进行交易。这附近的海域并不是很太平,经常会有英格兰人、荷兰人甚至法兰西人的海盗船前来抢劫。没有战舰护航的贸易船队是很危险的,总督大人不敢冒这个风险。”阿德里安·法尔考解释着。

    “这样一说就对了。不过西班牙人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竟然派来了卡亚俄剩余战舰中的一半来对付我们,我真是受宠若惊呢。”萧百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轻松地说道:“裴德罗神父,告诉这位船长先生,他和他的船员们现在被特赦免于死罪了。他们将被我们囚禁直到战争结束那天,到那时候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他们而支付赎金的话,我们将不介意给予他们zìyou。好了,说完就带他们去底舱关押起来吧。看紧点,别给我出什么事!”

    审问完毕后,萧百浪一边派人乘坐交通艇上岸通知登岸人员尽快将抢到的各类物资搬上“加利西亚飞鱼”号,一边和王铁锤低声商议起接下来的行程。

    “我觉得还是尽快撤吧。现在沿岸好多西班牙人的城镇都知道我们的到来了,以后上岸抢劫这种事我估计是越来越不好干了,我们在这待着也没啥意思。按我说,现在我们还不如调头往奇洛埃岛那片赶过去,将缴获的一些武器交给那些阿劳坎人,并帮助他们在西班牙平叛主力到来前尽可能地取得一些优势,也能给西班牙人尽可能多地制造一些麻烦。”王铁锤砸了砸嘴,谨慎地说道。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萧百浪赞同道,“从这里越往北,西班牙人的势力就越大,对我们来说就越危险。我看还是见好就收吧,调头南下,趁西班牙人的主力舰队没到来前先溜之大吉。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头绪,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要结束这场战争,关键还是得看陆上打得如何啊。不得不承认,我们这里闹腾得再厉害,也都不是主要战场。只有陆军取得了决定xìng的胜利,这场战争才有停止的可能啊。”

第七十章 决战:间奏(三)

    7月3rì,萧百浪舰队4艘战舰沿瓦尔迪维亚河上溯至瓦尔迪维亚城外时,被早有准备的西班牙两座炮台拦截。自知没有机会的萧百浪命令舰队转向,向南方驶往奇洛埃岛方向。

    7月5rì,舰队抵达了海流湍急的查考海峡。上次路过查考海峡时萧百浪就yù对查考城动手,无奈被一场持续甚久的瓢泼大雨给搅黄了。这次天高云淡,能见度也很好,四艘战舰在海峡里停下双锚,一字排开,对只有几门小口径岸防炮掩护的查考城进行了一番炮轰。

    舰炮轰击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西班牙人的岸防炮炮台和城镇被三十多门海军重炮轮番蹂躏,打得千疮百孔。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陆军进行大举登陆,西班牙人开始了他们软弱无力的抵抗。

    卢西奥jǐng长浑身颤抖地坐在地面上,等待着鞑坦人到来。他是一名早期西班牙殖民者的后裔,更确切地说是西班牙殖民者与阿劳坎人的混血后裔。世代居住在查考城的卢西奥家族终于在他父亲这一辈出人头地,依靠一名高贵的西班牙督办的赏识,他父亲爬上了查考城jǐng长的位置,卢西奥家族在查考这个小地方终于也混上了体面人的身份。他父亲去世后,他顺理成章地接任了jǐng长的位置,开始不遗余力地帮助西班牙人镇压阿劳坎人的反抗。

    卢西奥一直对自己身上流淌着的占据四分之三的阿劳坎血统感到羞耻,为此,他不惜重金前往利马向国王派驻的使者购买了一份“血液净化”1证书,以证明自己西班牙血统的纯洁。前段时间因为鞑坦人的武装袭击,奇洛埃岛东侧、科尔多瓦湾内的卡斯特罗城被摧毁。当地少量的西班牙驻军被彻底消灭,万恶的鞑坦人将缴获的武器分发给了那些常年遭受压榨与奴役的阿劳坎人。在鞑坦人走后,这些在卡斯特罗城占据多数人口的阿劳坎人朝当地残余的白人展开了血腥的报复,超过50名西班牙白人惨遭杀戮,只有少数得到教会庇护的家伙才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这些由教会庇护的少数白人后来陆陆续续逃来了查考城,他们向查考的殖民官员们述说了阿劳坎人暴动的可怕场景。接下来的几天内,查考城的阿劳坎人开始不断出现逃亡,城外也不时出现一些手持冷热兵器的阿劳坎人。到了今天早上的时候,阿劳坎人的逃亡达到了高氵朝,整整二十多名阿劳坎伐木工携带伐木斧逃进了茂密的树林内。

    卢西奥jǐng长带着几名jǐng察配合着一小队西班牙陆军正准备去城外搜捕这些逃亡的阿劳坎人时,鞑坦人的袭击不期而至。四艘悬挂着红sè双剑苍鹰旗的巨大的战舰停泊在港口外,战舰上了火炮只进行了几轮齐shè,就让炮台上几门老旧的青铜火炮哑了火。接下来,这些恐怖的大炮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击着查考城。有几枚炮弹甚至就落在卢西奥jǐng长周围,跳起的铁弹擦着了两名倒霉的西班牙陆军军人,在他们的身体上制造了恐怖的血洞。血腥的场面吓得卢西奥jǐng长魂飞魄散,双腿顿时无力支撑住他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谢汉三指挥着陆军在码头上列阵,刚才夺取码头的登陆行动非常顺利。率先登陆的暂编第一排在付出了一死一伤的微小代价后,轻易击溃了在海军舰炮炮击后残存下来的不多的西班牙码头守军。等到四个排的士兵们列阵完毕,谢汉三一声令下,士兵们纵队变横队,踏着鼓手敲击的有节奏的鼓点,整支队伍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向了查考城。

    卢西奥jǐng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和他身周几名没有来得及逃走的jǐng察一起,将武器扔在地上,任由这些鞑坦人从自己身边通过。这些鞑坦人身着深蓝sè军装、头戴黑檐大盖帽、身背牛皮武装带和弹药包、腰挎军刀、平举着燧发枪,迈着整齐地步伐从自己身旁走过,感受到这些人越过自己时从眼角瞟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卢西奥只觉得自己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

    二十分钟后,这场几乎和武装行军没什么差别的战斗结束了。陆军再次在付出两人死亡的代价后,攻占了查考这座西班牙人在奇洛埃岛上最后一座大型城镇。陆军控制了城内各个要点,接下来的一切都驾轻就熟,释放监狱里的犯人、按人头收取赎金、搬运各类物资等等。

    就在穿越众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群意外的人找上了门来。

    “你们是阿劳坎人?”谢汉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几个红面庞的本地土著。他们身着麻布衣服,头上挽着印第安人特有的小辫子。

    “是的,或许你可以叫我的西班牙语名字维森特。”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用西班牙语说道,“我来自卡斯特罗港,到这里来是为了拯救我那些还在监护征赋制度②下煎熬的兄弟姐妹们。现在托你们的福,陌生人,西班牙人的军队已经被你们打垮。我的兄弟姐妹们终于迎来了zìyou!”

    “zìyou是短暂的,阿劳坎人!我可不希望你们毫无意义地死去。”谢汉三斟酌着语句说道,“到了这时候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们了。我们的舰队不可能永久占据这里,相反,我们在这里稍事修整后很快就会离开。西班牙人的主力舰队即将赶来,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为数不少的陆军。我们离去后他们将会再次恢复对这里的统治权。到那时候,因为曾经屠杀过西班牙人的恶劣行径,本地阿劳坎人的命运将会非常凄惨,西班牙人甚至会将你们全部处死。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们会与西班牙人战斗到底!”中年阿劳坎人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道。

    “战斗?告诉我,阿劳坎人,你们有多少人口,又有多少战士?有多少火枪,又有多少铠甲?你们的战士比起西班牙人的战士来说孰强孰弱?”谢汉三问道。

    “我们已经召集了两百多战士,加上查考城里的同胞,我们应该能够召集起三百到四百名战士,我们都是不甘屈服于西班牙人统治的人,我们无所畏惧!”中年人的语速很快,负责翻译的裴德罗神父都差点跟不上。

    “三百多未经训练的农夫么?”谢汉三严肃地说道,“我敢打赌,西班牙人只需要五十个jīng锐的火枪手外加两门大炮就可以轻易地击败你们。做决定之前先动动脑子吧,阿劳坎人!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西班牙人最大的威胁,你们要做的是尽量避免和西班牙人硬拼以保全自己的力量,然后四处袭击西班牙人力量薄弱的殖民点,解救你们正在西班牙人奴役下的同胞,扩大你们的影响力。”

    维森特被谢汉三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在西班牙人的社会生活多年的他并不是没有见识,仔细思考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这帮不知来自何处的陌生人所讲的确实有些道理。

    “给你们指条明路吧。”谢汉三不等对方说话,继续说道:“你们不应该局限在这座小岛上,这很危险,很容易就会令自己被困住。你们应当越过查考海峡向北,北方的毛林河流域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西班牙人在那里的统治基础也很薄弱,你们应当到这里的阿劳坎人中间去扩大影响力,争取更多的同胞加入你们的事业,共同对抗西班牙人。当然了,作为同情你们的一方,我们将会无偿支援你们一批火绳枪、长矛、轻剑与铠甲。甚至就连炮台上的那五门青铜火炮,只要你们有办法,都可以将它们带走,这是我们给予你们的礼物。”

    “真的要抛弃这里,去大陆上发展吗?”维森特喃喃自语。

    “奇洛埃岛的格局太小了。”谢汉三说道,“你们在岛上能有多少人口呢?一千还是两千?太少了,西班牙人的海军可以将岛屿完全封锁,然后派遣陆军登陆,慢慢消灭你们。相信我,西班牙人只要调来两百以上的军队,你们甚至坚持不了一个月。到时候,战争、饥饿、寒冷和疾病将彻底摧毁这你们的抵抗意志,这座岛上的阿劳坎人要么死去,要么被贩卖做奴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留下这帮在低头沉思的阿劳坎人后,谢汉三直接来到了城中仓库内。上百名查鲁亚人正在搬运着仓库内的各种物资,一名西班牙司库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脸上yù哭无泪。

    “赎金已经征收了吗?”谢汉三拉过一名查鲁亚见习少尉问道。

    “已经征收完毕了,长官!”查鲁亚人双腿并拢立正道。

    “好的,将那些西班牙人的火枪和冷兵器留给阿劳坎人。接下来就赶紧上船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遵命,长官。”查鲁亚军官回答道,“还有,城内的西班牙jǐng长请求带上他的家人和我们一起离开。为此,他会将他所有的财富支付给我们,嗯,这部分大约价值300比索。”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呢。”谢汉三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冲锋路上遇到的那个瘫倒在地上的西班牙jǐng长。“他有什么值得我带他走的理由吗?”

    “他说他在此地多年,熟悉阿劳坎人的文化、习xìng和生活,以及西班牙殖民地的各项事务。如果今后我们有心在智利中南部地区开展某种活动的话,他将能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至少他说他能够为我们带路。”查鲁亚军官如实回答。

    “哈哈哈!带路党么?!”谢汉三大笑,“好吧,就带上他和他的家人,让他们先和那些西班牙俘虏住一起。好了,大家加把劲,赶紧把东西搬上船去。”

    7月5rì晚。洗劫完查考城的萧百浪舰队悄悄地拔锚而去,沿着奇洛埃岛西侧海岸向南航行。当晚,查考城内火光冲天,在海面上远远都能望见。

    1血液净化证书:白人和印第安人混血人种、白人和黑人混血人种可以向西班牙国王捐买这么一份证书,可以从法律上将自己变为纯白人血统。

    ②“监护征赋制度”:西班牙王室于1503年建立的殖民地土著政策。按照这一政策,国王规定土著必须集中在村落内居住,然后委托白人监护者监护他们开矿、耕种、建筑、受教化等等,监护人有权利征收赋税作为报答。事实上,这项政策在实际执行中白人监护者完全将土著当做了奴隶来进行对待。到了后来,监护者的身份可以世袭,这些土著便事实上失去了人身zìyou。

    同时期还有另外一项“分派劳役制度”:土著被分派给官员、教会乃至私人,去承受特定的劳动项目。这些劳动项目往往非常沉重和危险,从黎明干到黄昏,工时长、劳动过度、食物粗劣、和缺乏安全防护,导致土著大量死亡和逃亡。而这些逃亡的土著便自动失去了zìyou身份,成了所谓的“逃亡奴隶”(cimarrones),而捕捉这些逃亡奴隶贩卖,则又成了西班牙殖民地官员们一笔利润丰厚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