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情侠传全文阅读 第12分节

恩怨情仇(2)

    这一次大战虽然人多势众,却是许多年轻人不愿再承受老一辈仇恨的年轻一代的解脱。许多人前来都已安排了后事,便没打算活着回去。能够被逍遥城祸害的门派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地位都不低。这些人虽然自小过着锦衣玉食,却饱受仇恨的折磨。一些还没放弃的却是少数,影响不了格局。花易玄这时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实则是正合他们的心意。只不过人伦难去,心中竟是不甘,亦无可奈何。这些受祸害的门派如今只剩下二百来家,很多都已经没落了。陈坦秋上任武林盟,时隔三十年,江湖上刚刚有了一丝生气便要去与逍遥城血拼,如此会导致更多的门派就此没落。然而仇恨蒙蔽了人的双眼,仇恨的背后却离不开利益的驱使和不甘。三十年的时间,逍遥城陆续每家赔了很多钱财,奉还了典籍,致歉书信每年都有一封,参与屠杀的逍遥城诸众都会偷偷的去祭奠。剑湖,少林两派早在十年前就已公开原谅逍遥城了。这一次五大门派有四派都没有来,足见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报仇。

    这一次来报仇的不到一百五十家,但花易玄把三百多家的名字都念了出来。念完,花易玄续道:“忠心爱民,正大光明,团结互助,侠义为先。”这是陈坦秋上任武林盟主提出来的。一众江湖门派对这些再熟悉不过,毕竟拿了朝廷的好处,但是这四句话还是颇有风气的。一旁的邱尚雪道:“这是江湖的生存之道。”当下花易玄请一众执掌进去,华山,灵山,蓬山三派信步而行,后面的人大感脸上无光,倒是相互比起脚步来。这里军队三面包围,若是军队齐上,一众人必死无疑,实是凶险。场间摆了许多椅子,依厅堂位早已摆好。这些椅子形式各样,显是从附近拿来的。每张椅子上都贴了每家执掌的名字,大家倒是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逍遥城一路坐了北向,江湖门派坐了南向,花易玄领其弟,孙应杰坐了西向,张少英三人不是其中之人本应该坐东向,花易玄不忍柳燕受屈,便随在花易玄身旁。

    孙应杰面前放着一大堆卷宗,三十名官兵在一旁侍候。花易玄没有看,也不能看,这些都是每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卷宗每家都有一份,没来的,没有上前来的都留了下来。来了的人人手一份,有些人刚开始还可镇定,看不到几页已开始发抖,冷汗直冒。卷宗上都是各路州府建的卷宗,对每一家自始源,人数,经历都记得清清楚楚。最可怕的却是卷宗后面的秘密,所有的证词,证据记录都在上面。每个在江湖上混的人那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门派。但是相对国法,卷宗上的一切便足以令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有人在怪花易玄,有的人有苦难言,也有的人已经开始谋算着逃跑。邱尚雪朗声道:“所谓正大光明,老夫的确没做过甚麽恶事,袒护跟遗憾却是有的,不知盟主有何见教?”花易玄道:“盟主之所以不愿干戈相向,竟是他的心意,也不愿这大好格局就此沉寂,这都是诸位多年堆积起来的。”没有人反对,这都是事实。花易玄续道:“在下蒙诸位抬爱,也不敢做此决断。便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盟主不忍生灵涂炭,更不忍做此主意,易玄不才,斗胆一试。”有人不满道:“灭门之仇都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还有没有天理?”花易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十年的时间难道就此毁于一旦?这样的决定易玄决不敢胡为。”有人怒道:“不报此仇,天理难容。”这一叫起来,便有许多人附和,开始吵闹起来。花易玄就等,等他们吵完。周围一片寂静,这百十人虽然吵闹,却显得寥寥无几。诸多人已知道失了身份,开始慢慢静了下来。

    花易玄道:“你们也要报仇,那你们的他们呢?”这一问许多都觉得颜面尽失,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却赫然纸上,何人不惧。花易玄续道:“本派自问多年前有过不轨,自此便真心悔悟,终得解脱。无论谁强谁弱,这样的争斗没有赢家。一件事最好的结果是把它做好,而非做坏。”诸多人听了多不舒坦,有的人甚至小声大骂放屁。却终究忍了下来,大骂盟主,这样的言语足以沦为笑柄。邱尚雪叹道:“说为不孝,本门确实已经累了。逍遥城改过自新多年,亦有弥补。我辈却推三阻四,无非是人伦,利益二字,其实这样的仇恨并不是不可避免。”许多人本以为他被逍遥城抓去百般凌辱,空自担心。这时却见他与花易玄搅在一起恐怕早已是合谋好的。有人半喜半忧,有人虽然同意却不敢出声,有的人更要看看能有甚麽补偿。那些极力想报仇的自身实力不够,唯独指望群雄合力,自是极力反对。怒道:“邱掌门此言,难道忘了三十三年前灵山派三十六条性命?”邱尚雪道:“从不敢忘。”那人道:“此仇不报,天理难容,你们还在这里意欲和解,简直是叛祖辱门,何以服众?”邱尚雪道:“今日的江湖前所未有,诸位想必也心中明了,这样的局势更是难得。在下自小就在仇恨中长大,如今该走的都走了,该改的也改了,该拿的也都拿了,何必在此自欺欺人?”

    此言一出,顿有数人大骂。邱尚雪的话正说到了诸人的痛处,逍遥城每年都会给每派送来金银,书信。开始每派拒不接受,但金子放在门口不拿,却又不可。于是对外宣称拒不接受,对内却暗中纳入囊中。多年来逍遥城每家陪的金子超过万两,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加起来更不是一个小数目。逍遥城一向有钱的,吴越投降宋朝逍遥城便洗劫了国库,又截了大宋在两浙的赋税,再加上近些年的积蓄,逍遥城可是富可敌国。于是乎这一万两便变成了区区万两,人总是贪心的。

    此时外面又进来一堆人,外面的群雄瞧得真切。竟然是玄天派楚云,少林派汾阳善昭,洞山昭阳会泽,剑湖派也古风,北斗双雄四派掌门人各带弟子前来。这一番变故,诸多聪明人便恍然大悟。这几大门派一直不愿援手,想来便是为了此刻来做和事佬来了,想必这一切又如天下武道会一样早已谋算好的。一众掌门人让弟子在外等候,信步入内一揖,坐下的人忙起身还礼,在武林盟四百多家门派中这五派独大,大享朝廷赏赐和便利,着实羡煞了旁人。武林盟虽已解散,一众却都不敢失了礼节。尤其号称禅宗的汾阳善昭禅师前来,更令那些内心深处不愿再报仇的年轻一代欢喜。花易玄起身上前,躬身道:“禅师亲身前来,小侄惶恐万分。”汾阳善昭道:“老衲是来助阵的,绝不敢言和。”花易玄一愣道:“小侄惭愧,斗胆如此,还望体谅。”也古风道:“我等只是怕朝廷意欲剿灭我们这些江湖草莽,故此前来助阵,和事佬是万万不敢的。”

    少林派早在十年前便已原谅逍遥城,汾阳善昭口口声说不是来当和事佬的,那意欲不言自明。剑湖派也是其中之一,竟有人喜,也有人忧,心中虽然大声咒骂却没出声。许多人已经瞧出来了,后又军队,前有卷宗,今日无论如何必有结果。花易玄道:“小侄语钝,还请禅师指教。”汾阳善昭道:“不必指教便是指教。”汾阳善昭言下之意便是让花易玄做主。堂堂禅宗泰斗,乃是这里所有人辈分最高的。花易玄躬身领受,道:“小侄愚钝,敢问众掌门有何见教?”也古风道:“见教是没有的,不过我四派早已决断,自此与逍遥城一刀两断。”南宫家族叔道:“这样的仇是化解不了的,即便化解又用甚麽来化解?”也古风道:“逍遥城早已放下屠刀,虽然成不了佛,连朝廷亦奈何不得。我五派已收到三十万贯的赔付,自此逍遥了。”诸掌门一时惊声四起,惊叹那三十万,又愤怒那句自此逍遥了,简直是于人伦于不顾,一时纷声四起。孙应杰自怀中取出一道圣旨高举大声道:“我奉圣旨而来。”一众人都是一愣。孙应杰道:“诸位不想知道这圣旨上面说的甚麽?”有人道:“圣旨便能强迫人麽?”一些知道厉害的人忙将那人制止下来。敢跟圣旨叫板,朝廷对付不了武道七宗,对付江湖门派却是容易的。孙应杰道:“这圣旨上的字我不能念,你们却可以看。”说罢,躬身高举圣旨,走到众掌门之前。众人这一瞧之下无不骇然,圣旨上明言,若是诸众执意开战,周边禁军便以谋反之罪合力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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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3)

    皇帝并在其中劝诸人珍惜如今的格局,倘若答应和解,保持江湖秩序。朝廷将重组武林盟,并不再干涉武林盟。只要诸人遵法守礼,可有先斩后奏之权。此后十年内朝廷给受害的每派三十万贯的赏赐,除了剥夺江湖门派有五品官员以下的先斩后奏之权,武林盟的一切事宜不变,并赐地五百亩重建武林正宫。诸多人一看完,竟是惊异,又是欣喜,又有不甘。这世上再也没有甚麽比圣旨还有用的了,聪明人已明白大势已定,只差台阶下。但心中又有愧上一代,甚是尴尬。倘若真依圣旨所言,重建武林正宫,再加上花易玄的贤德当真是人人盼望,由且每家三十万贯,这才是其中最重的。

    圣旨给里面的人看了,便拿出去给外面的人看,五百盾手随后护卫,颇为庄严。相对于坐在离里面过受迫害的掌门人,外面的人多数都是跟逍遥城并没有多大瓜葛,甚至都没见过。盾手分开人群,一路展示下去,无不欢呼雀跃,纷纷开始赞同。当年受过逍遥城迫害的门派一遭屠杀,门下弟子四散,难以凝聚,许多门派便是因此而没落。这些门派执事年轻一代都是如此,更何况这些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祸害的弟子。旁上诸人喊得起劲,他们亦受感染,只是叫的声音并不大。里面的执事听得外面沸沸扬扬,已知大事已定。那些不愿放弃仇的,心中虽然极为不满,甚至想离座。这样做无疑是跟圣旨叫板,诛九族都是轻的。他们自小受到仇恨的熏陶,行事多偏激。这些年来自然也惹了不少祸事,伤了不少性命。

    当圣旨回来时,外面已经高呼花盟主,这件事倘若不成便会因此而得罪天下群雄。花易玄快步走到阵外,一揖道:“诸位不愿再向逍遥城寻仇了麽?”但听一众高呼,有的原谅有些起哄的则大喊不原谅,其中却有一人喊道:“只需逍遥城改过自新,我等原谅无过,这也是江湖同道的福气。”这句话是以腹语说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却说到众人心坎里去了。当下齐声高呼,声势愈浓。花易施礼道谢而回,说道:“数千的性命是不能说了断便能了断的,在下有一着,必能解诸位心结。”全至升起身道:“要原谅逍遥城是万万不能的。此仇不报,朝廷要剿,大不了鱼死网破。”当下有几人附和。花易玄道:”大家可以找逍遥城寻仇,只需诸位以后不随意聚集,便解了朝廷的猜疑,我辈亦能安心报仇。”这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邱尚雪道:“我们再集结朝廷便要剿灭?”孙应杰道:“你们没有下次机会。口口声声江湖正义,你们有几个是干净的。算起来比起逍遥城的罪过,你们也差不了多少吧?”卷宗就在面前,没有人敢接话,倘若就此说出来必定遭江湖同道唾弃。

    逍遥朗声道:“恩怨是扯不清的,逍遥城真心悔悟,诸位不甘仇怨,逍遥城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众掌门听了心中无不咒骂,但逍遥说的极为诚恳。天下第一高手,击败飞天乘龙斩,这样辉煌的战绩足以傲视武林。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湖门派除了对逍遥城的仇恨和嫉妒,还有深深的畏惧。倘若将逍遥城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江湖门派不免又要遭一番祸事。楚云走到逍遥城身前,说道:“你们若真心忏悔便在天下群雄面前磕头谢罪吧。”逍遥城没有人反对,汾阳善昭道:“不错,就让天下人瞧瞧你们的诚意也无妨。”这原本是极大的侮辱,逍遥城照做了,都起身磕了九个响头,逍遥,灵女,双尊亦在其中,这样庄重的礼节极重。其中还夹杂了仙宗,便已表明逍遥城与仙宗已是一体。有仙宗支撑,朝廷将更加难以撼动逍遥城了。

    受迫害的江湖门派已经没有了退路,邱尚雪走到人前,道:“原谅是不可能的,丧亲之仇不可忘。以后再看见逍遥城的拔剑便杀,你们绝不能还手,可做得到。”逍遥城齐声道:“做得到。”邱尚雪道:“竟是如此,我等今后仍是仇人。”郎家老大起身道:“我们已经被朝廷逼得没有退路,只要一切都如圣旨所言,在下便无异议。”说罢,走出人前,站在四派一旁。这口子一开,已有十余人跟了过来。陆陆续续又跟来些人,于是许多乐意,犹豫不决的还是走了过来。不过多时,席位上只剩下十来家。马队开始集结,将这十余人围住了。孙应杰喝道:“这些人聚众为乱,蛊惑人心,意图谋反,一律诛九族,给我抓活的。”但听禁军纵声高呼,冲杀过来。诸众骇然而退,谁都知道这次聚集的人数过万,朝廷还派遣了军队,扰了民心,自然要替罪羊的,然而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番感受。这几千人一动作,气势如虹,杀气大盛。这些骑兵常年驻扎在两浙,无论是步军的滚地刀,还是马军的快速掩杀都练得纯熟。面对这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江湖高手,除了箭阵别无它法。众人本就在军队包围之中,这一番围剿自是一气呵成。众骑兵配备的都是腰刀,长枪,弓箭,当下里面一方拉弓开箭,中间一方从人群中窜入起抢剿杀,外面一方又已弓箭列阵,最外围还有斥候,传令兵旗来回窜动,鼓声雷动。虽然围捕十余人太过夸张,但牵一军而令齐整却不是江湖门派所能比拟的。

    被围攻的人如在梦中,只到官兵围过来时才如梦方醒。无论是外面的门派还是这十余人俱感手脚冰凉,异常恐惧。越杀人的人越能体会到被杀的恐惧,一念之差便是生与死的距离。有两人开始跃起身子,却那里抵挡得住箭阵的威力,身种十数箭即毙命。官兵顺带着将头切了下来,送到孙应杰面前。张少英紧握着柳燕的手颤抖不已,刚刚还是活的好好地,这一刻即身首异处。外面的人只听到里面十余人的怒吼和叫骂,其中有惊恐,有愤怒,还有绝望。诛九族这三个字意味着这一部人从此消失,这叫斩草除根。每个人都愣在当场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心血沸腾。习惯了平日的山珍海味,锦衣玉食,何曾见过这样凄惨的局面。也正因为如此,每个江湖人对朝廷都有着深深的恐惧。双方相互瞧不起,你骂我来我骂你,你杀我来我杀你,永远不可调和。

    十余人最终有八人被擒,禁军死伤三十多人,其余的皆被砍了脑袋。军都指挥使很快将每家的底细记录下来,不认识的便来人群中问。谁也不敢回答,谁都知道这些公文送到朝廷,朝廷再发给所在州县清点人数,便开始抓捕,届时男女老少都将无一幸免,这都是一条条人命。孙应杰将圣旨交给了花易玄,这无疑是在江湖门派头上悬了一把刀,自此再想找逍遥城复仇更是难上加难。孙应杰开始领军撤退,知州便带着衙役通判前来。这些日子孙应杰在此驻军他整日是提心吊胆,从没见过越界的禁军,也怕江湖门派闹事。知州先贺喜了花易玄荣登武林盟主宝座,接着便商讨武林正宫的建处。花易玄再三推脱,各大门派都吓坏了,即便他们不同意,知州大人都已经问花易玄了,这武林盟主一席非他莫属,也是众望所归。花易玄习惯了陈坦秋的当机立断,朗声道:“此处叫仙侠谷,乃是仙宗的一段恩怨,今日又有这一段恩怨,正是无巧不成书。这座山临水,坐北朝南,便取名仙侠山,诸位以为如何?”陈坦秋当任盟主时,对越远的门派十分重视,反倒是附近的门派虽然离武林盟近,省去了很多麻烦,却是陈坦秋管的最严的。

    诸多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离武林盟远些才好,毕竟花易玄年轻,能不能做到陈坦秋那样的贤德还待查看。见花易玄中意此处,又在庐山附近,虽有私心所在,花易玄却不客气,也不掩饰,完全是陈坦秋的风格,当然同意的人多,不同意的也被掩盖了下去。当下知州开始让人目测,再实际去测量。花易玄向众人施礼,让众人回去,待武林正宫建造,便开始为各大门派造册上奏。这时已是尘埃落定,诸多人开始陆续撤退,各大门派掌门人却都跟花易玄见了礼才走。实际上他们也不会走,只不过各自的弟子先回去,他们都会住在附近,人情冷暖还是有必要的。虽然朝廷甚麽都按原来的武林盟来办,但武林盟主在对各大门派利益无损的情况下有绝对的控制权。这是当年陈坦秋上任以后唯一要求,诸人都不知道花易玄到底会做甚麽改变。虽然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大半年,却没人愿意就此离开,这毕竟牵扯到自身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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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4)

    张少英领着二女去见了楚云,另三女见张少英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女子无不惊异至极。楚云毕竟见过大风大浪,没有去问,也不必去问。天山四燕相聚自是欢喜无限,柳燕将姬灵霜给三女介绍了。诸女揖礼相见,不难瞧得出柳燕与姬灵霜的亲昵。当下四女一旁说话去,楚云携弟子将张少英带到一旁,张少英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楚云摇手道:“你不必说,我也不必懂,你能对大燕儿多痛惜些,我这个做奶奶也就放心了。”张少英躬身领是。

    楚云甚麽都没有问,只是问了张少英的何去何从。张少英一番纠结说了两句话:“不为人下,但为人上。”傍晚,知州调来了军帐,两千厢军,立营驻所。在南边这些厢军早已失去了作战能力,多是些残兵弱将,平日除了维护地方还要担任本州府的各处工程建造。

    当晚一众在军帐中歇了,姬灵霜终于可以独霸张少英,柳燕去了另三处的住处。这一次姬灵霜没有施妖法,任由张少英施为。张少英完全像一头野兽,姬灵霜都被他弄痛了,身上被抓破几处。霎时她做了一个决定,张少英病了,而且病的还很严重,再这样下去张少英会疯。欢乐的背后总是疲倦,张少英想睡却睡不着。男人在**上比在地上更容易松懈,张少英的一切姬灵霜都看的一清二楚,张少英却又开始模糊了。他不明白朝廷为甚麽这麽帮逍遥城,他们明明是死对头。为甚麽陈坦秋解决了不了的事情,花易玄可以解决。

    姬灵霜侧起了身子,问道:“郎君有何疑问?”在姬灵霜这里张少英感觉不到柳燕的那股柔情似水,尤其是这句郎君更是生硬,对于姬灵霜他只有感激和珍惜。张少英叹道:“你知道。”姬灵霜道:“很多事并不是你所见到的那样,不知道的自然瞧不准其中的诀窍,一旦知道了也不过如此。”张少英在听,他知道一个聪明的人还是要少说些废话。姬灵霜续道:“我们可以这样猜测,逍遥城跟朝廷从来就是敌对,从来是你死我亡。”张少英叹道:“不是麽?”姬灵霜道:“逍遥城跟武林盟从来是水火不容,却相安三十年。”张少英道:“很奇怪麽?”姬灵霜道:“表面上是极力克制,实际上天教,逍遥城,武林盟都跟朝廷有关系。”姬灵霜忽然拉住了张少英的手,向他眨了眨眼。张少英先是一惊,急忙道:“我去撒。。解手。”

    说罢,但见张少英穿着**纵身而出。张少英一出的的帐外便向左折去,但听有人喊道:“哎呦,被发现了,快跑。”除了逍遥城的那些老不羞,没有人会作此无聊之事。几人见张少英连衣服都不穿,惊呼道:“连衣服都不穿你就出来了?”张少英一愣,这几人他都不认识,其时四月并不是很冷,心中竟是羞愧,又是愤怒,但在狐山从没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冷冷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作死麽?”

    其中一人叫道:“你叫的那麽大声,老远都听见了,谁睡得着?”另一人道:“瞧你平日一表人才,暗地里却是个衣冠**。”旁上一人道:“人家个子都比你高,这样的美女都能被你骗**,简直没天理。”张少英满脸通红,怒喝道:“我杀了你们。”便要动手。一人忙制止道:“小子,你可瞧好了。到底是我们杀你,还是你杀我们?”张少英几欲疯狂,却听身后姬灵霜道:“一定是我们杀你。”张少英回过身去,倒是一呆。姬灵霜穿了件丝袍走了出来,长发披肩,盈盈之态,别样之感又美如天仙。逍遥城一众齐声惊叹:“美女!”张少英突然生出一股醋意,喝道:“你们死定了。”

    一道白影闪过,但听几人有人惊叫道:“哎呀!”

    “厉害!”

    “好功夫。”

    这一眨眼之间,来的七人都被姬灵霜点了穴道。他们都是驰援时来的,从没见过张少英。姬灵霜向张少英道个万福,说道:“单凭郎君处置。”张少英盯着几人,真恨不得将几人碎尸万段,心中羞愧至极。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大喜。在姬灵霜耳边说了,姬灵霜一笑,道个万福,道:“郎君好主意。”这一句话笑意盈盈,甚是悦耳动听,张少英倒是听出了些柔情似水的味道。当几人站在河水中时,不由暗暗叫苦,一人道:“老爷我年纪大了,你忍心麽?”

    另一人道:“好汉饶命。”

    另一人道:“我的亲爹呀,你且放了老爷我吧。”

    姬灵霜给张少英拿来了衣服,侍候张少英穿上。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柳燕为张少英穿衣的感受,爱欲之间为心爱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心甘情愿,情意无限。

    但听水中七人喝道:“孤男寡女,当众**,不害臊麽?”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气死他娘了。”

    “有没有人呐?打死他们两个。”

    “老爷我不胜水气,速速放了我。”

    但听得一众人言语中竟有嫉妒,又有羡慕,张少英不觉一阵得意。姬灵霜就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将张少英放在怀中。张少英甚觉不惯,姬灵霜笑道:“醉卧佳人怀,明知心有意。”张少英一笑,靠在了姬灵霜肩上。水中七人哇哇大叫,有人叫道:“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呐?”

    :“拿刀来,我要自杀。”

    :“快解开我的穴道,老爷我去上吊。”

    :“上吊算甚麽?老爷我去自残。”

    :“自残算甚麽?老爷我要去吃饭。”

    张少英笑盈盈的盯着几人,他又感觉到了泛舟清湖,呤诗作曲的意蕴。几人吵了一阵,见两人笑盈盈的盯着自己。一人道:“看甚麽看,老爷我赤溜溜的麽?”张少英道:“你们自报姓名吧,逍遥三十六坛的坛主我都记得。”一人道:“我偏不告诉你。”有人道:“告诉你有甚麽好处?”张少英拉过了姬灵霜的长发在鼻前深嗅,漫不经心道:“你们不说的话,我去捉河蟹来夹你们的命根子。”

    七人一片大乱,叫道:“这麽歹毒的绝招你都能想得出来,老爷我佩服你。”姬灵霜道:“你拿人家的命根子威胁,将来也会有人这样对你。”张少英道:“到了那一天再说吧。”姬灵霜笑着摇摇头。当下七人分别报了姓名,朱元则,吕梁英,秦公,张择仕,丁不忧,邓百川,杭世岚。这七个人手上沾满了江湖门派的鲜血,柳天波所列的名目张少英一经想起,便一目了然,仅这七人便是不全的名目就有三百多条性命。张少英甚至在想,他们杀了这麽多人为甚麽还能如此谈笑风生。姬灵霜道:“我们好好谈谈。”秦公道:“这样的谈话果然诗情画意,温暖如春。”

    姬灵霜问道:“天教,逍遥城,武林盟其实都是一样的?”七人皆是一征,各自暗叹姬灵霜果然非比寻常。杭世岚叹道:“果然瞒不住你。”姬灵霜道:“逍遥城太大了,要并入仙宗又能让所有人都同意,这需要一个绝对的理由。”七人感叹的同时,不得不佩服逍遥的逍遥的手段,这一切他早就算计好了。朱元则叹道:“世人只看到了杀戮,却很少有人看得出杀戮背后的玄机。”姬灵霜道:“你好好说,我们听。”朱元则道:“天教崛起乱杀无辜,逍遥城崛起乱杀无辜,朝廷暗中也乱杀无辜,这其中的罪孽之深却又无可奈何。”邓百川道:“这就是朝廷的以文治武,以刑止刑。”张少英问道:“以文治武怎麽治?”邓百川道:“这两句话是分不开的。杀戮只能激起反抗,可你看看现在的江湖群豪,看到朝廷的军队只有恐惧。”吕梁英道:“换做二十年前,无论是江湖还是武林,我们从来不承认国家的存在,只要这个天下还在汉人手里。”秦公道:“在五代十国的动乱年代,过了今天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习武防身,抵抗军队,这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杭世岚道:“大批的北方人迁徙到南方,带来了充足的人力,也带来了这样的风气,以武犯禁屡禁不止。”邓百川道:“当年的国家是有国界的,武林是没有国界的,杀戮是这个年代最好的选择。”张少英叹道:“杀了一批又又一批,又怎能杀的尽。”邓百川道:“杀戮杀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人心。小锣??钡拿灰馑迹?闭庑┐竺糯笈刹庞姓鹕辶Γ?旖讨皇强?烁鐾贰!闭派儆14⊥返溃骸八贫?嵌?!钡税俅u溃骸暗蹦昊靼芮锘晏欤?侵饔氤绿骨锶词欠绻庵良?3?15靡┪锉破榷?舜戳10淞置撕湾幸3牵?淞置舜?碚?澹?幸3谴?硇岸瘛!闭派儆14?溃骸八?前锍?19鍪拢俊钡税俅u阃返溃骸跋胱龊萌说亩既ノ淞置耍?龌等说亩既ュ幸3牵?参??6x瞬簧俾榉场!闭派儆5溃骸吧貅崧榉常俊?p>  <a>手机用户请到阅读。</a>

恩怨情仇(5)

    邓百川道:“当年大宋还没有统一,凡是武功高强的武者都为各方势力笼络。这其中有反对大宋统一的,有被大宋灭国的,还有反对南唐,吴越这些国家的。这些势力残差不齐,错综复杂,尤其是很多被大宋灭国的都意图复国。虽然人多势众,却各怀心思难以凝聚,于是逍遥城,武林盟便是最好的去处。”张少英叹道:“这一招果然毒辣。”邓百川道:“掌握了武林盟跟逍遥城便相当于掌握了武林,可朝廷期望太高了。”张少英道:“一统武林没他们想的那麽简单。”邓百川道:“在我们剔除了江湖上的那些大门大派,武林盟应运而生,我们开始让这些加入逍遥城的头领从小到大与武林盟斗,并暗中通知朝廷予以截杀,再吸收他们的势力,天衣无缝。”张少英道:“原来你们自己人也杀?”邓百川道:“都是些各怀鬼胎,谋害异己的势力之人,所以一开始逍遥城的律法是很严的。这些投靠的人中也不乏豪杰,逍遥城七十二行高手就是这样选出来的。”秦公叹道:“被仇恨蒙蔽的我们,自然不知道朝廷计谋,城主的命令一下来,我们便挥舞起屠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我们却留恋其中的快感。无尽的杀戮,看着他们跪地求饶,丑态百出,我们的亡国之痛亦减轻不少。”丁不忧道:“仇恨一旦消解,带来的是无尽的折磨。我们都是饱读诗书的豪杰,天理人伦,人性本善,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张少英道:“你们抢的秘籍呢?”丁不忧道:“我们抄录一本,原本是藏在逍遥城的宝库里,后来才知道都给了朝廷。”

    张少英惊道:“那常大侠他们不白死了?”丁不忧摇头道:“杀戮越重,心中的愧疚越多,可是城主的命令却不敢违抗。终于在我们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之下,我们全体向城主请命。”张少英道:“你们很怕他?”丁不忧白了他一眼,道:“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你怕不怕?”张少英叹道:“的确可怕。”丁不忧道:“其实城主跟我们都一样,他也在等这一刻,正好玄天派的战书送来了,于是这一切水到渠成。”张少英向姬灵霜道:“若是阿燕知道了会怎样?”姬灵霜道:“伤心。”张少英道:“不告诉她?”姬灵霜道:“随你。”张少英道:“我说过不会跟她说谎。”姬灵霜道:“那我呢?”张少英摇头道:“一样。”姬灵霜颇为赞许,道:“郎君真好。”说罢,亲了张少英一口。朱元则骂道:“再在这里卿卿我我,老爷我会生气的。”张少英笑道:“你们接着说吧。”朱元则叹道:“本来城主是想打打认输,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练成了玄天内功五行这一层,他二人又紧紧不放,城主勉力而为,终于不欢而散。”张少英摇头叹道:“难以相信。”朱元则叹道:“城主自知罪孽身重,加上身上又有重伤,之后的一切你们就都知道了。”张少英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城主练得也是玄天内功?”朱元则点头道:“不错。”张少英看向姬灵霜道:“你知道吗?”姬灵霜道:“阴阳宝典出处有三,我们这里一处,仙宗有一处,还有一处。”张少英不解道:“还有一处是哪里?”姬灵霜摇头道:“这个秘密等没有外人我再告诉你。”张少英笑了,问道:“可这一次朝廷为甚麽这麽帮你们?”朱元则道:“这叫鱼死网破,如果这些秘密大白于天下,你知道会怎样?”张少英道:“便会变成江湖跟朝廷的对立。”朱元则道:“城主跟陈坦秋的命令是从鬼老赵普的手里接下来的,却是太祖皇帝的授意。这一招棋虽然凶残却起到了以文治武,以刑止刑的策略,一攻一守便抵消了朝廷的顾虑。”张少英有感而发,念道:“正大光明,忠心爱民,团结互助,侠义为先。灵霜,你觉得怎样?”姬灵霜叹道:“你不也想做个好人吗?”张少英笑道:“我是个大大的好人。”

    朱元则笑了,说道:“但是朝廷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两包毒药可以控制人的身体,却控制不了人的心。城主跟陈坦秋这些年都在极力寻找解药,而且声威日上,直到今天两个人就能影响江湖格局。”张少英不解道:“甚麽毒药这麽厉害?这解药不会又跟菩提花有关吧?”朱元则点头道:“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城主的毒早就被仙宗解了。只是逍遥城越发不受朝廷控制,我们若是就此与朝廷一刀两断,朝廷定会派兵剿灭。”张少英道:“你们一定有法子。”朱元则笑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半听话,办不听话。”张少英奇道:“这是甚麽话?”朱元则道:“朝廷不能逼得我们太紧,我们也半听话,两方谁更胜一筹,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张少英道:“大懂不细懂。”朱元则道:“你婆姨懂。”张少英向姬灵霜笑道:“你懂?”姬灵霜笑而点头。张少英向朱元则笑道:“你继续说。”

    朱元则道:“朝廷这就叫养虎为患,数次密诏城主进京,城主都推脱有病。朝廷却无可奈何,因为城主手里有太祖御赐的金牌,这东西一拿出来,绝对是惊天动地。”张少英笑道:“剿又不能剿,招又不能招,于是朝廷派兵将逍遥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哈哈哈。。。。。”朱元则道:“逍遥城靠近海边,想围的水泄不通是不可能的。”张少英笑:“朝廷派了水军封锁海岸,结果战船全被你们缴了去,还建了逍遥城的水军,妙极,妙极,”

    朱元则道:“这一次我们以金牌为要挟,把叶非凡接了过来,再让朝廷为那些受迫害的门派赔款,自此两不相欠。”张少英道:“你们把金牌还了?”朱元则点点头。张少英叹道:“也是,现在有仙宗撑腰,便不怕朝廷了。”朱元则叹道:“武林盟倒了,逍遥城也将不会存在。”张少英奇道:“你们去哪里?逍遥城现在可不止五六万人吧?”朱元则道:“很多事是不能一步到家的,两个人打架靠的是毅力,谁能多坚持一分,谁就多一分赢面。朝廷已经醒悟了,他们需要安定,江湖也需要安定,武林却是永远也不能安定的,与武林的争斗也将开始。”张少英叹道:“武林就真的这麽可怕?”朱元则道:“慕秋白不可怕?药宗不可怕?器宗不可怕?,仙宗不可怕?”张少英道:“我看也就禅宗不可怕。”朱元则道:“禅宗讲究的是度人,要活在人们心中,其余六宗都是以武立宗,连至高无上的皇权都不敢小觑。”张少英道:“刃宗不是不在了麽?”朱元则道:“蠢才!你没见慕秋白使飞天乘龙斩吗?”张少英叹道:“这样的剑法也实在是太强大了。”姬灵霜笑道:“他的意思是没准刃宗还在只不过我们看不见罢了。”张少英一愣,向几人道:“敢骂我,今晚让你们睡水里。”

    朱云则笑道:“嘿嘿我打不过你,欺负瘦马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张少英窜起身来,冷声道:“我先把你们衣服全脱了。”几人一听面显苦涩,忽然几人哇哇大哭起来,但听有人叫道:“张哥哥请放了我们吧,老爷我上老下有小,可不容易呀,求求你了。”

    “大美女你倒是说说话呀,你男人欺负人呐。”

    “张爷爷,小弟我错了,还请放了我们吧。”

    张少英只觉全身起疙瘩,头皮发麻,叫道:“我问你们件事?”朱元则抢道:“我们说了你便把我们放了?”张少英道:“好,我成亲那天晚上谁躲在窗子外面的?”七人面面相虚,秦公道:“我们说了你不能说是我们。。。。。。”转念一想,自己被张少英抓来已有人瞧见,张少英若是去闹,一问起来便穿帮了。忙道:“我们很讲义气的,你拿河蟹夹命根子都不说。”张少英道:“那我去扯你的毛。”秦公骂道:“太无耻了。”邓百川道:“上尊说你是个小淫贼我们还不信,我终于信了。”丁不忧骂道:“你到底是谁生出来的?这样绝得不能再绝的绝招你都能想的出来。”杭世岚道:“一共有八个人去,但是窗外太窄,所以只有三个人听到了,李君,天水,偷天王。”张少英脸色一红,向姬灵霜道:“放了他们吧。”姬灵霜起身,道:“你不是很喜欢点穴麽?我教你,你去把他的穴道解了。”张少英忐忑道:“点不准怎麽办?”姬灵霜道:“那就一直点。”

    七人暗暗叫苦,均大声抗议。姬灵霜教了张少英她这门解穴的法门,拉着张少英下了水。张少英刚提起手指,朱元则怒目圆瞪,怒道:“老爷我宁愿被大美女点死也不要你碰我。”张少英道:“我实在不会正好学学。”朱元则道:“老爷我冰清玉洁,岂是你这只臭手的可以触摸的。”张少英骂道:“疯子。”朱元则道:“知道我是疯子你还骂。”张少英扑哧而笑,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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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6)

    这一晚李君,天水老怪,偷天王都没有睡好。姬灵霜也没睡,只是看着张少英胡闹。张少英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铜盆冲到三人的帐中大敲。有姬灵霜在,这三家更不是对手,周围的人也没睡好。于是张少英犯了众怒,十几个人起来围攻他,以姬灵霜的武功和见识,加上占尽先机,很多人都被点了穴道。但见许多人破口大骂,最后所有人都醒了。张少英暗叫不好,姬灵霜叫道:“你去找阿燕,我们连夜走。”想起柳燕与几女要好,连一晚上的相聚都不及,心中犹豫。姬灵霜叫道:“我便是天下第一也挡不住这麽多人呀,你也想咱们被人放在河水里麽?”张少英忙回营帐取了木匣,出门便碰到了天山四燕赶来。张少英歉意道:“咱们得连夜走,我、、、、、、”这麽荒唐的事张少英却不好出口。柳燕无奈道:“是你闹麽?”张少英一揖道:“可搅扰你了。”柳燕向三女无奈道:“我们就此别过吧。”三女极是不忍,连声呼唤。柳燕已拉着张少英向东面奔去,说道:“我们去抢几匹马。”

    三人驱马一路狂奔,身后还有人施展轻功追上来,连声叫骂,愤怒至极。跑了十余里,天色渐亮,姬灵霜在马上笑个不停。柳燕皱眉道:“你不好好管着他,还跟他一起胡闹?”姬灵霜道:“三从四德,伦理纲常,你敢逾越?”柳燕无奈道:“那你也不能跟他一起胡闹呀。”姬灵霜叹道:“你不觉这位夫君很不一样?”柳燕道:“都是些粗俗的主意。”姬灵霜道:“可是这些主意最直接,也最有效。”柳燕没有反驳,回身去看张少英,只见张少英盯着她们怔怔出神。柳燕心头一软,道:“你不高兴了麽?”张少英摇摇头道:“我们去哪儿?”柳燕看向了姬灵霜,姬灵霜道:“北方边境。”张少英不解道:“去哪儿干甚麽?哪里在打仗。”姬灵霜道:“就是因为那里在打仗所以才带你去。”张少英道:“打仗就是杀人,那麽远,我不去。”姬灵霜道:“你的阅历太浅,要想在武林中立足,便要知晓天下大势,体验民间疾苦,你才会有常人难以经历的磨练。”张少英道:“你口口声声说听我的,你又何曾听我的。”姬灵霜道:“你叫我帮你打架,我不也听了麽?”张少英道:“可是这些大事你怎的不听我的。”姬灵霜道:“那你想如何?”张少英一愣,道:“我要习武,我要读书。”姬灵霜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个道理你不是懂麽?”柳燕道:“少英,咱们身在武林,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向前走,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张少英试探道:“我们去找个地方隐居?”姬灵霜道:“你一定闲不住,而且我们也不可能退出武林。以你现在的名气和地位,要找你的人太多了。”张少英不解道:“还找我?”柳燕道:“你一路走过来都是顺顺利利的,正因为你不知道武林的深浅我们便要带你去见识。”张少英道:“还找我做甚麽?”姬灵霜道:“在天下武道会十三组组合中你跟阿燕是最弱的,之所以能让你们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武道七宗将你们捧起来的,让我们这个因找你也容易。你要知道,这是在几万人里选出来十三个最强的组合,这样名利和地位连武道七宗都眼馋。”

    张少英道:“跟我有何干系?”姬灵霜道:“在武林中出名只有一种途径,击败比你名气更高的人。在十三个组合中你跟阿燕是最弱的,你们便是这些名利之人最好的选择。”张少英叹道:“我若不接受呢?”姬灵霜道:“无论你多有势力,武功有多好,要想在武林混,你就得遵守规则。如果你不遵守,那麽杀了你都不过分。”张少英道:“这是甚麽道理?”姬灵霜道:“这就是武林的规矩,如果不把你杀了,人人都不遵守规矩,武林就跟江湖没甚麽区别了。”张少英叹道:“其实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这一切与我无关。”柳燕道:“这是幼稚的想法,少英,我们如此为你,还盼你心知。”

    张少英点头道:“做一件事需要目标,我要打败慕秋白,我要去大内问问皇帝,乞丐是不是就没有王法。”柳燕摇头道:“近些年来朝廷已经开始收容天下老幼遗孤,只是还不能一步到位,你只看到了自己的仇恨,却没看到一个国家的建立到安定是多麽的艰难。”张少英一愣。姬灵霜道:“知道我们纵横派为甚麽连武道七宗都惧三分?”张少英道:“你们都活了百十来岁了,谁打得过你。”姬灵霜摇头道:“每隔十年武林都会有一场武道论会,我们纵横派已经连续胜了十一场。”张少英惊道:“这麽厉害?”柳燕惊道:“武道论会怎讲?”姬灵霜道:“武道论会凭得不仅是功力跟招式的较量,还有对武学的参研之道,这才是最重要的。”柳燕一阵心血澎湃,摇头叹道:“少英赶不上。”

    姬灵霜道:“他虽不会走,但有我这个不会走便会教他飞的人,五年我就可以让他进入三百名之内,不过他得听我的话。”柳燕失望道:“才三百?”姬灵霜道:“唐朝有八门四家的百斩风云录,也有武道七宗的百战论道,最鼎盛的时候排名达到八百。”柳燕震惊至极,这些她也同样没有听闻过。张少英道:“我并非是不想做,柳大哥,逍遥城都这麽劝我,我是该珍惜的。”姬灵霜摇头道:“当今百战论道排名五百三十一。这其中不乏朝廷的人,以你现在的功力可以排进四百以内,也就是说除了江湖上的这些名利之人,你还要面对这后面的一百三十一。”张少英叹道:“以前不敢相信,现在终于信了,要击败慕秋白我只有比他更努力。”张少英忽然道:“不失进取之心,妍妍,阿燕,灵霜你们都说过这句话。如果我一辈子只有乞丐命,你们还会跟着我?”

    姬灵霜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有手有脚,你若自甘**,那只能叫我们失望。”张少英道:“我知道前面有多艰难,灵霜,我是有点怕。”姬灵霜道:“你决定了?”张少英点点头道:“逍遥说习武最大的乐趣不是杀戮,而是用公平的方式击败你的对手。做一个武艺高强的侠客这也是我的梦,我有这样的际遇,也想试试。”柳燕道:“没有试试,你只有往前走,就像我选择你一样,没有后路,也不会有后路,这是武林的规则。你也不要怕,我跟灵霜会一直在你身边。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你懂麽?”姬灵霜也道:“如果你真不喜欢,我们强求也无用。武学的前进之道靠的是不懈的追求和毅力,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张少英忽然笑道:“你们对我真好。”姬灵霜道:“又想做坏事了麽?”张少英摇头道:“我就算是隐居也是闲不住的,百战论道,听着便神气。”柳燕道:“夫君一言,驷马难追。”

    张少英不解道:“这话谁说的?”柳燕道:“一位皇太后说的。”张少英道:“那就四马难追吧。”柳燕笑而不语。姬灵霜道:“你可以对任何人失信,决不能骗我们,否则我可能会真的杀了你。我已经被人骗了一次,也不想再受骗。”张少英道:“你们不成**了麽?”姬灵霜道:“这世上比你好的男人很多,我跟阿燕再去找一个便好了。”张少英不忿道:“我会死而复生的。”二女大笑起来,张少英也摇头苦笑。叹道:“二位爱妻,我们且去边关看打架去吧。”姬灵霜道:“你看到的不是打架,是汉人跟异族的战争。”张少英道:“且看天下大势,运筹帷幄而胜于千里之外,我就要做这样的大男人。”二女甚为惊异,柳燕道:“逍遥跟你说的?”姬灵霜道:“说的容易做的难。”

    张少英道:“我有家财万贯,美妻相伴,君若不进,何以成人,百战论道,上有何哉!”姬灵霜道:“郎君好志气,妾身佩服。”柳燕喜道:“恭喜郎君,贺喜郎君。”张少英正喜得眉飞色舞,姬灵霜道:“有件事我很想告诉你,却又怕你失望。”张少英道:“甚麽事?”姬灵霜道:“你不想知道百战论道慕秋白的排名?”张少英吸了口冷气,叹道:“说吧,我要用他的血去祭奠大头他们,这样我抱着你们也才会心安。”姬灵霜道:“慕秋白二十八年前就开始了百战论道,前十年他从四百八进入四百,后面的八年从四百进到两百三十六。这一个月的战绩还没有送来,没准又前进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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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7)

    张少英差点从马上摔下去,颤道:“我真的能排到三百?”姬灵霜道:“以你的功力排到两百八到三百之间稳妥,不过你的武艺实在太差,你虽然习得了逍遥十三式,却还没有大成,论起武艺来你连八百都排不上。”张少英感慨道:“我是不会放弃的,无论是你们还是仇恨都一样。我去前面探路,找个客栈歇息。”说罢,张少英挥鞭而去。

    柳燕叹道:“仇恨并不能使他变强,他这样偏激会越走越歪。”姬灵霜道:“其实他甚麽都明白,只有你我不明白罢了。”柳燕不解道:“为甚麽?”姬灵霜问道:“你真的了解他麽?”柳燕一呆,倒是从没想过,突然发觉她对张少英的一切都清楚,却对张少英有了些模糊。心中陡然一沉,叹道:“我好像也看不清了。”姬灵霜道:“我们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我们的内心深处瞧不起他。”柳燕心头一颤,如掉进了冰窟窿。姬灵霜道:“如果没有了菩提果,他还是狐山的小乞丐,你我还是你我,没有了菩提果你我都不会正眼去看他一眼。我们之所以觉得他与众不同是因为我们把一切都给了他,换来了他的真心。在他这里没有泛舟清湖,呤诗作曲的高雅。我们一直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而他不过是地上的一只癞蛤蟆,低俗,孩子气,天真,其实他甚麽都明白。”

    柳燕只感全身冰冷,或许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想起了一个成语,掩耳盗钟。姬灵霜续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慕富贵,不嫌贫贱,你又是否真的做到了。武林盟,逍遥城,你我都在传授他生存之道是否又真的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自己心中那至高无上的高雅?”柳燕热泪盈眶,她知道她错了。姬灵霜续道:“他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不惧生死,重情重义,敢作敢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却又是最难的一件事。人只有到了生死的边缘才会体会到生命的可贵和可怕,他找到了人的弱点,所以他一个受尽唾弃的小乞丐能在狐山呼风唤雨。”柳燕泪流满面,神色呆泄,叹道:“我们都错了。”

    姬灵霜摇头道:“他刚刚问如果他一辈子做乞丐,我们是否真的生死不论守在他身边?这样的答案想必你我都是否定的。”柳燕深深长叹,不觉潸然泪下,叹道:“不论生死他都不会离开我们,而他若自甘**,我们却会离开他,他一直都明白的。”姬灵霜道:“我们事事都在教他怎麽做,这不是教,而是强迫,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你我失望,却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柳燕叹道:“可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姬灵霜摇头道:“怎麽做是他的事,我们都在教他,可他内心却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甚麽。你别忘了他叫小阴子,这是他的长处。他只是被武林的杀戮吓到了,等他好些你会看到的。”柳燕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去给他致歉。”姬灵霜道:“以后不必甚麽都教他,我们就安安静静的做他妻子,告诉他游戏规则。他有这样的际遇,人生一定不会暗淡无光。”柳燕叹道:“人生如梦,梦幻亦真。”姬灵霜道:“我也喜欢上他了,这样的人绝对是少数。不惧生死是对的,却不能茫然,这就是你我要做的。”柳燕擦擦眼泪,道:“我们去追他。”

    姬灵霜道:“从你们成亲开始,这就是你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亦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要想消散它光靠坦诚和歉意是不够的。”柳燕道:“说吧,我会好好去爱他。”姬灵霜笑道:“就是要你好好去爱他,人家受了委屈你还不让他发泄发泄。”柳燕红晕乍现,心中不得不佩服姬灵霜的人生之道。姬灵霜笑道:“告子说食色性也,我看他的下一部书该学礼记,他昨晚真是把我吓到了。”柳燕点点头道:“只要他知道多读书,便不用我们教。”说罢,挥鞭追去。

    张少英刚打好房间,二女便赶了上来,诸多人但见两个如此美丽的女子都纷纷观望议论。张少英刚放下木匣,柳燕关上门,二女齐走到张少英身前跪拜。张少英吓了一跳,忙跪下还礼,惊道:“作甚麽?”见张少英惊慌还礼,柳燕心中一痛。张少英本来是无拘无束的,他要做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她心中那幻想而来的丈夫。叹道:“妾身知错,恳请郎君坦谅。”姬灵霜道:“我再也不杀你了。”张少英甚是惶恐,不知二女为何行此大礼。问道:“你们怎麽了?”二女齐道:“妾身知错,恳请郎君坦谅。”张少英知道二女都是颇重礼节之人,若是不说话二女便会长跪不起。柳燕跪礼还罢了,姬灵霜也跟着跪下,心中自是惊异。当下说道:“咱们已结百年之好,不论你们作甚麽我都能原谅的。”柳燕与姬灵霜俱是心中暗叹,知道她们说的没错。柳燕柔声道:“请夫君先起。”张少英站了起来,忙道:“二位娘子请起。”二女站了起来,张少英甚是惶恐,说道:“何事要行此大礼呢?吓死我了。”柳燕温柔一笑道:“恳请夫君闭上眼睛。”张少英惊道:“作甚麽?”柳燕道:“为郎君宽衣。”说罢,点了张少英的穴道。张少英叹道:“早知你们不安好心。”

    柳燕道:“就让我俩为你解闷吧。”张少英正待说话,姬灵霜又点了张少英的哑穴。于是张少英赤条条的躺在**上,二女自**前缓缓解衣,张少英陡然间血脉喷胀,不知一向矜持的柳燕竟然跟着姬灵霜做如此荒唐之事。说又说不出,动又动弹不得,想来便是姬灵霜的注意,瞪着姬灵霜甚是生气。但瞧着二女雪白的身子,却又自制不住,脑中尽是yinhui的场面。二女身着xie衣坐在**前,姬灵霜拿过两本册子,说道:“我给了你好几本,你怎麽就留了这两本?”说罢,解开了张少英的哑穴。张少英面红耳赤,怒道:“你怎麽乱动别人东西?”姬灵霜道:“这麽凶作甚麽?你瞧我身上被你抓得。”张少英着眼看去,果见姬灵霜雪白的手臂上抓破了几处,不觉歉意。姬灵霜翻开两本册子,一本是春波荡漾,诗情画意。一本是堂前屋后,yinhui至极。姬灵霜与柳燕俱是暗叹,这两本册子正是张少英内心深处的两个极端。柳燕凝视着张少英的整个身体,清泪溢流,柔情似水,没有了羞涩,没有了矜持。换做以前她从来都不敢刻意去瞧张少英的身体,哪怕是成亲以后。现在她只想好好看看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她这辈子的依靠。在张少英这里她学到了在书上学不到的东西,以前对于张少英的爱都来自于道德,来自于利益。而现在的爱却是最真实的,完全由内心发出的爱。

    见柳燕痴痴的看着自己,虽眼中含泪,却柔情无限,充满爱意。姬灵霜也是一脸凝重的瞧着他,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温柔。张少英叹道:“咱们是夫妻还有甚麽不能说的呢?”柳燕翻身到里侧,躺下在了张少英身旁,姬灵霜翻开其中一叶道:“你要不要把书中的姿势都试试?”张少英摇头道:“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怎麽了。”姬灵霜道:“让阿燕跟你说。”张少英道:“解开我的穴道。”姬灵霜依言解了,张少英活动了身子,向柳燕道:“把被子盖上吧?”柳燕摇摇头。张少英叹道:“甚麽话非要在chuang上说?”姬灵霜摸着张少英的胸膛,问道:“你想在chuang上说还是想在chuang下说?”张少英笑了笑,道:“还是chuang上说比较好。”二女皆笑了。

    柳燕靠进了张少英怀内,叹道:“你心里一定很苦吧,我们都这样迫你。”张少英叹道:“你们也是为我好。”柳燕摇摇头道:“以前都没发觉,如果没有灵霜以后也不会发觉,我们究竟是否能白头偕老也不可知。”张少英左右瞧了二女一眼,叹道:“我不会怪你们的。”柳燕道:“以后我们不会迫你了,便是跟你去做个讨饭婆也无怨无悔,同卺不相弃,生死不相离。”张少英愕然。姬灵霜道:“我们都是刚刚才明白,我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感觉,平淡却又如此销魂蚀骨。”柳燕道:“以后咱们都相敬相爱,再也不分彼此了,你想作甚麽便做甚麽。”张少英陡然间热泪盈眶,叹道:“这是真的麽?”姬灵霜指着自己胸脯,眨眼道:“不信你摸摸看?”张少英泪流而笑,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向房外吼道:“直娘贼,谁再敢偷听老子,我剐了他。”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战战兢兢说道:“客官,您不是点了早点麽?小的送来了。”张少英道:“早点不要了,别来烦我,待会儿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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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8)

    店小二惶恐而退。张少英哈哈大笑,回身但见二女娇艳横承,嫣然如花,脑中轰然混沌,大吼一声扑了下去。这一日张少英是快活的,也终于尝到了深入骨髓的情爱。他的性格是不能受拘束的,只需他知道做一个好人,他便能承受一切。

    次日张少英买了书,孟子,礼记,诗经,尚书,都是些儒家经学。一路上张少英完全变了,开始与二女讨论论语,并有一些见解。二女但见张少英如痴如醉,大笑连连,心中亦有感知。三人一路向北,每日行八十里,日行夜宿。这日进到光州境内张少英开始觉得姬灵霜有些与众不同,有人给姬灵霜送来东西,张少英却不知是何时送来的,他仔细瞧也瞧不出,便问姬灵霜。姬灵霜笑道:“你想知道?”张少英点点头,姬灵霜将书信给张少英瞧了。张少英一瞧之下吓得一??拢?派涎缘滥角锇滓辉履谟至??靼苋?耍?琶??偃???j樾诺男问揭宰啾ㄐ吹模?菪爬吹氖窍率簟u派儆8镜溃骸罢舛?魑?貅岣?悖俊奔r樗?Φ溃骸澳阌Ω们煨遥?闳5搅艘桓霭僬铰鄣琅琶?谑?钠拮印!闭派儆15植畹愦勇砩系?讼吕矗?实溃骸罢娴募俚模俊奔r樗?溃骸罢娴摹闭派儆8镜溃骸澳悄闳グ选11111闭派儆11坝?隹谟炙趿嘶厝ァ<r樗?溃骸澳阋?胰グ涯角锇鬃ダ矗俊闭派儆10实溃骸坝泻尾豢桑俊奔r樗?q鄣溃骸澳阏嬲怊嵯耄俊闭派儆5愕阃罚?r樗?溃骸耙丫?倭恕!闭派儆2唤獾溃骸拔?貅幔俊奔r樗?溃骸八?丫?戳恕!闭派儆14?溃骸霸貅峥赡埽俊奔r樗?溃骸澳憧瓷厦妫俊?p>  三人正走在一片树林内,是一处三叉路口,路口有一个棵老松树。张少英抬头瞧去,树上真有几个人,正是慕秋白一行人,花妃三女正靠在树杈上笑呤呤的瞧着他。张少英惊叫一声跌下马来,花妃叹道:“哟,你又见鬼了?”张少英爬起身来,喝道:“你们才是鬼,出来也不打声招呼。”舞依道:“你身旁有佳人相伴,自然瞧不见别的女子。”慕秋白正在树上睡觉,这时睁开了眼。张少英一瞧见他冷峻的目光,心底便是一颤。六人齐跃下地来,揖礼相见。三人下马还礼,慕秋白向张少英道:“你一定在奇怪,我为甚麽会在这里。”张少英颇感压迫。姬灵霜道:“你别吓着他。”慕秋白道:“再锋利的利刃不经历捶打,也不过是件赏心悦目的玩物罢了。”姬灵霜道:“这就是我请你来的目的。”慕秋白道:“我早已知道。”姬灵霜道:“作为同道中人,你也一样。”慕秋白道:“或许是。”姬灵霜道:“走吧。”

    这一次张少英又坐上了蝙蝠翅,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恐惧。在这样的天空中看着下面的农田城镇,他忽然发觉这就是站在高处的感觉。他只是搂着姬灵霜的腰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切,没扎好的发丝搅在脸上甚是酥痒。张少英向远处看去,柳燕跟花妃在一架上。有时候飞得低了,便能听到地上人们的惊呼。越过高山,越过湖泊,越过城市,张少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境。他想起了韩白,花易玄,陈坦秋,逍遥,或许这样的男子才是他所期盼的。

    夜幕降临,一行落进了城中一处庄园内的草地上。众人解下头发,摘下护镜,都伸展伸展身子,已经有仆人过来侍奉。来的庄主约莫四五十岁,略有些肥胖。躬身道:“一切都已备好,请宗主入内歇息。”花妃叹道:“可好些日子没见了,云庄主。”云庄主道:“宗主驾到,小庄蓬荜生辉。”花妃咯咯而笑,清幽舞依二女向姬灵霜三女示请。进入厅中,原来是慕秋白请他们吃饭。张少英暗叹若不是姬灵霜,他也没资格坐在这里。想起大头他们的深仇,张少英实在不愿跟他们一起宴席。姬灵霜笑道:“吃饭跟报仇是两件事。”张少英坐了下来,没有与七杀那样得繁文缛节。众人都开始默默的吃起饭来,时不时敬一杯酒,甚是随意,便似一家人吃饭一般。桌上的全是张少英没吃过的山珍海味,尤其是那一锅大闸蟹,张少英从没见过这麽大的蟹。柳燕也没吃过,于是姬灵霜开始教他,花妃三女也跟着凑合,与他介绍起桌上的菜来。这些菜都是各地送来的,花费了八百两银子,张少英暗暗咋舌。这一说起来,连慕秋白都忍不住插嘴,张少英突然发觉再厉害的人哪怕是皇帝他也是要吃饭要撒尿的,其实人都一样。

    歇息了一晚,次日姬灵霜拉着张少英放血。张少英极不情愿,向柳燕看去,柳燕微微眨眼。张少英没有看,放了一碗便走了出去,柳燕跟了出来。张少英不解道:“灵霜为甚麽叫他来?”柳燕道:“你越是不敢面对的越要去面对,所以灵霜把他找来。”张少英惊道:“都疯了麽?”柳燕拉着他的手道:“你该知道灵霜的身份,这可是你的福气呢,她这麽做、、、、、”柳燕叹了一声没有说下去。张少英却已明白,说道:“或许你们是对的,靠我自己便甚麽都不是。”柳燕道:“你要相信我们。”张少英笑道:“不必再说。”两人莞尔一笑。姬灵霜这一忙便忙了三天,慕秋白有人侍候自然没他们的事。于是两人出去玩了三天,张少英也开始读起了诗经,对文中的情爱之语甚是感叹。

    三天后慕秋白换了一身新衣,这时的慕秋白面色红润,发丝皆黑,判若两人。张少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慕秋白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姬灵霜略显疲惫,歇息了一晚。次日起了蝙蝠翅向北去,一路上日行夜歇,一行人甚至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在赶路。这一次张少英终于看到这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一幕,大宋朝的国都,高大的城墙,整齐的街区,庄重典雅,高挑屋脊,琉璃彩绘,一望无际的屋宇。拥簇的人群,熙熙攘攘响彻九霄,军营成列浩瀚无边,张少英心里只有一个字,多。人多,房子多,甚麽都多。蝙蝠翅只是从开封城左面掠过,很多人都见过蝙蝠翅,这是朝廷的机密。蝙蝠翅最高可以飞到三百丈,除了了**弩甚麽也射不到。张少英心里只有深深的震撼,心里久久不能平复。越往北**越大,茫茫平原上蝙蝠翅无法长时间的扑动,于是在真定停了下来。置办了马车等用具,歇息了一晚,再向北赶去。路上经常可以看见运送辎重的商人还有来往的大批军队,像他们这样甚麽都不带的行人很少。这里的很多百姓都是迁徙来的,更多的都是就粮禁军的家属。但是这里很荒凉,几乎是一片平原,有的山很平缓,有的山很高。时值五月,青草戚戚,一望无际,柳燕与张少英都感叹这里的美,于是买了两匹马骑着游玩。诸人一路同行,除了慕秋白,大家几乎是无话不谈了,张少英也渐渐知道了灰袍人的名字,他的本名叫李仲寓,但他却给自己取了个别名,龙隐。一路上虽然军队来往,辎重不断,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有时看到了几女的美貌便会多瞧上几眼,也即去。再瞧瞧柳燕,张少英忽然发觉她们似是来游玩的,几女挤在马车里竟然在梳妆,一向不化妆的姬灵霜竟然也画眉施粉。路上唯有臣钟言语多些,不时在诸女间调笑。张少英瞧在眼中,深感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

    恍惚间,慕秋白的车走了过来,这时臣钟在车里睡觉,慕秋白在驾车。慕秋白瞧了张少英一眼,道:“坐。”张少英只觉慕秋白的话似乎与生俱来就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坐在慕秋白身边如坐针毡。慕秋白动了动身子,说道:“旧得格局已经结束,新的战争即将开始,你想好了吗?”张少英不懂,摇摇头。慕秋白道:“作为性命人都是一样的,皇帝也不例外,正是因为我们这些少数人威胁到了他的生死,也就威胁到了我们自己的生死。”张少英懂了,颤声问道:“百战论道里也有朝廷的人吗?”慕秋白道:“百战论道只讲究武学参研,与恩怨无关。也正是知道了百战论道的存在,所以贵为九五之尊也会感到恐惧。”张少英道:“你不知道我要找你报仇吗?”慕秋白道:“知道。”张少英叹道:“那你还来帮我?”慕秋白道:“我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她。你应该庆幸你能有这样的运气,同时也要感到警惕,因为运气的本身就是代价。”张少英摇头道:“我不懂。”慕秋白道:“凡是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每个人都有一份文书保管在排名前十的人手里。每一个挑战排名向前,或者后退的都需要他们十个人审阅,每一年结一次。”张少英不解道:“文书里写的是甚麽?”慕秋白道:“名字,住处,长处,弱点,战绩,派别,六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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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9)

    张少英道:“倘若知道了这个文书,要击败一个排名高手很容易吧?”慕秋白道:“你都如此想,皇帝呢?”张少英一惊,叹道:“那灵霜为甚麽要出来?”慕秋白道:“旧的武林盟倒了,新的武林盟起来。武林跟朝廷再也没有了间隔,这是最直接的对立。”张少英道:“朝廷要杀灵霜?”慕秋白道:“从这个朝廷的建立,笼络不成,排名前十的都是大宋追杀的对象,每个人的暗花高达三百万两。”张少英冷吸一口气,问道:“排名的高手也可以杀排名的高手?”慕秋白道:“没有了杀戮又怎会有排名的更替。”张少英颤道:“被你击败的人都被你杀了?”慕秋白道:“这是个人恩怨。”张少英叹道:“要杀灵霜的人很多?”慕秋白道:“百战论道讲的是实力,你可以杀人任何一个人,却不能邀帮手。”张少英不解道:“这就是新的战争吗?”慕秋白道:“与我相比,你的内力只是提前了六十年,你的心,你的武功却还只是二十岁,这是你最大的弱点。”张少英叹道:“没有灵霜,我原本就一文不值。”慕秋白道:“所以你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的百倍。”张少英问道:“我该怎麽做?”慕秋白道:“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张少英叹道:“一年不够,”慕秋白道:“所以我来了。”张少英道:“你来能怎样?”慕秋白道:“你会知道。”张少英没有再问,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平静的草原上一片葱绿,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并不高,满是石头的山丘。这里已经有人在守候,身着黑衫的北宗一刃流。同样的衣服,不分男女,同样的窄刃,一共三十人。每个人看到慕秋白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逾越。山丘上立了六座营帐,装饰极是华贵。慕秋白与三女一帐,剩下的住一帐,张少英三人一帐,三十名护卫两帐,还有一帐做存储用。张少英不解道:“要在这里住下?”姬灵霜道:“是。”张少英道:“这里还是大宋的地方吗?”姬灵霜指着北方道:“这里现在被辽人控制,六十多年前还是汉人的土地。”张少英仍不懂。

    柳燕叹道:“后晋的皇帝为了背叛他的主子建立后晋,将燕云十六州献给了契丹,靠契丹人的帮助建立了后晋。最不齿的是他比契丹皇帝大十岁却自称儿子辱我汉人名节。”张少英奇道:“老的给年轻的当儿子?”柳燕点点头。张少英叹道:“从没听说过。”姬灵霜向柳燕道:“你说给他听吧。”当下柳燕向张少英讲解五代的更替,张少英甚是震撼,这杀来杀去的都是汉人,还是兄弟父母,叹道:“当皇帝就这麽重要?”姬灵霜摇头而笑,柳燕道:“权利是可怕的,你看看这路上的军队,只需大宋皇帝的一句话,要他们去东便不敢去西,要你死便活不到明天。”张少英道:“怎麽能乱杀人?”柳燕摇头道:“郎君会知道的。”张少英见柳燕言语中颇有冷色,知道她处在兰州边界对杀戮竟是反感亦无可奈何。叹道:“咱们在这里不怕辽人打来?”姬灵霜道:“你要学会去看,能看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在这里你可看到辽猪的铁蹄,也能看见宋狗的千军万马,你所看到的将是几百,甚至是几千,或者几万人在一起厮杀。”身后传来了花妃的声音。张少英对辽猪与宋狗四字颇为惊异,看向了花妃。花妃叹道:“你不必惊讶,在宋人的眼里,辽人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在辽人那里也一样,在这里每一棵人头都可以得到三十文钱和一次跟美女睡觉的机会。”张少英道:“朝廷那麽多军队就打不过契丹人?”花妃摇摇头道:“人多吃不饱肚子还怎么打仗。”张少英突然发觉他问的这个问题任闲遥已经给了他答案。

    这一晚张少英没有睡好,他知道他将看到的一定这个世间最惨烈的事情,回想起竹林里的杀戮身子便开始抽搐。天还没亮张少英便听到了马蹄声,伴随着马匹的嘶鸣,还有男人呵斥,女人的哭泣,声势愈浓。张少英陡然起身,姬灵霜被他弄醒了,问道:“你一晚上没睡着,担忧甚麽?”张少英叹道:“这里睡不踏实。”姬灵霜道:“应该是辽人打草谷。”张少英道:“打草谷甚麽东西?”姬灵霜叹道:“我的好郎君,打就是抢,草是喂马的,谷是人吃的,你说呢?”张少英道:“强盗?”姬灵霜道:“是强盗,你要不要去看看?”张少英奇道:“你不去?”姬灵霜道:“我得睡觉。”张少英尴尬道:“他们打过来怎麽办?”姬灵霜道:“那我跟阿燕会被辽人捉去跟他们睡觉。”张少英急道:“那你还不起来?”柳燕也醒了,问道:“起来作甚麽?”张少英道:“辽人打过来了。”柳燕动了动身子,叹道:“他们不会打过来的。”张少英急道:“已经来了。”

    姬灵霜道:“平常我们把你伺候的舒坦吧,现在就要看郎君的本事了。”说罢,姬灵霜还假意打了个哈欠。柳燕笑道:“不像。”姬灵霜道:“你试试。”柳燕摇头,突然惊叫一声,姬灵霜竟然挠她。张少英忙起身,取剑出账。但见左侧黑压压的一片竟然有一两千骑兵,这些人的毡服跟宋军的步人甲不一样,正是辽兵。张少英大骇,向前走些,但见人群中竟然有许多男人,都绑着上身,瞧衣服竟然都是汉人,后面一段还有百十来个汉人女子,哭哭啼啼的,甚是凄凉。其中还有很多粮食牲畜之类的,张少英向一旁值守的一忍流,叫道:“他们要打过来了。”那人瞧了张少英一眼,轻轻摇头。张少英放眼望去,诸多辽兵都向山丘上看来,有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却没有进攻,只是拥簇着抓来的汉人向前走。张少英急了,正要下山,突然被人拉住了,却是慕秋白。张少英道:“不去救他们吗?”慕秋白问道:“你觉得能救?”张少英急道:“那也不能不救呀?”慕秋白道:“我们之所以能相安无事,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一旦动手,这里马上会遭到攻击,你觉得你还是一个人?”张少英道:“就放他们离去?”慕秋白道:“这是你的事。”

    张少英紧握水寒剑,突然叹道:“这些男人被抓去会怎样?”慕秋白道:“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自己去看,每一件事在做之前,你要知道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张少英突然骂道:“咱们的军队都死哪里去了。”慕秋白道:“你很快便会看到。”说罢,慕秋白走了。张少英凝视着将去的辽兵心中甚是焦急,许多汉人向张少英瞧来,无助,绝望,呆泻,彷徨的眼神,却没有人求助。张少英陡然拔了剑,轰然间将去的辽兵停了下来,齐看向张少英。张少英吓了一跳,一旁的一刃流道:“真想去救,你就下去,不敢下去你就呆在这里。”张少英怒道:“下去就下去。”说罢,豁然跃了出去。但听辽兵以番话连声呵斥,斥候穿梭,稍微一列阵,便将打来的草谷围在中间。张少英几欲暴怒,几个起落便冲到辽兵阵前。前一排已然起弓开箭,后一排已举刀待箭射出便冲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辽兵,毡帽,貂衣,人多势众,张少英陡然间打个机灵,停了下来。诸多辽兵见张少英这麽一个年轻后生竟然冲了下来无不诧异,这些人辽兵一向从不去招惹,在军中这是大忌。见张少英突然停了下来,显是吓着了,无不轰然大笑。张少英羞愧至极,吼道:“把人都放了。”笑声未歇,又是一阵轰然大笑,却没人刁难。像这种敢在此边界下帐住下的奇人,无论是部族军还是京州军都敬而远之。虽然有不少宋人如此冒充,刺探军情,但慕秋白的这些黑衣卫却是燕云地区三十年来最令人发指的恶魔。

    手一挥便能隔空将人劈成两半,近些年来契丹从宋朝传入了不少汉人文化,对中原武学多有了解,对这样的武人自然是颇为忌讳。一个人自然不是千军万的对手,但若潜入军中刺杀主将却是颇为容易,这样的事迹在辽人心中更数不胜数。是以张少英一拔剑便全军对峙,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是这些军队部落族长和军官所纵容的结果。这些武人若在军前掠阵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击杀主帅,其中最引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他们一死便会有新人接替,都因为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利。无论是宋朝,辽国,还是党项,大理,吐蕃,只要是人都是一样的。官越大,权力愈大,也更怕死,也曾经围剿过这些武林高手。得到的结果是,杀不了大官便杀小官,让一州甚至一路府有首无尾,这才酿就今天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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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10)

    双方便如此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真的打起来,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抓也不好抓,被杀的更是少数。像这一族才千来人,又抓了这么多人还有草谷,根本无法与这类人战斗。

    这时南面有一都北宋禁军兵马赶来,张少英大喜,叫道:“在这里,在这里。”说时,左右又出现两都,张少英欣喜若狂。族长颇为后悔,本来就逃避不及,因为忌惮武人错失良机。当下下令杀死俘虏女人,列阵冲击。这一瞬间便令近三百人毙命,张少英哗然间脑中一热,吼道:“畜生。”但辽兵马阵催动,张少英却不敢跃入阵中,数道剑气扫出,已有三人跌下马来。数十骑便向他冲过来,人人视死如归,甚是骁勇。张少英愤怒至极,起身挥剑踢下两人,挥剑斩落一人,落在马上,便有数刀砍了过来。骑兵向以速度见长,围攻一人也仍保持移动,便似搅面团将张少英缠在其中。战马围着转动,官兵却一人一刀,砍过便走。张少英屏足了内力,挥剑乱砍。这时甚麽招数,甚麽飞火流星全然无用,江湖斗殴跟军队自是不同。张少英手中剑气不停,却无法达到慕秋白那样的精细醇厚,凭得全是撞击力,虽有十数人伤亡,却无人后退,声势愈浓。山丘上的柳燕急道:“得去救他呀。”慕秋白道:“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柳燕静了下来,心却扑通跳得厉害。张少英如此莽撞而为,其中的凶险绝不是他能想到的,虽知该有些磨练,心中却极是担忧。

    这时伤在张少英剑下的辽兵又伤了数人,立时又有数十骑撤了回来。张少英大骇,惊慌之际后背中了一刀,好在刺入肌肤之际张少英不自觉的一缩,虽然伤口极长却不深,疼痛却是难忍。张少英抖个机灵,拔地旱葱,转身便逃,辽兵赶来紧追不舍。张少英仓惶向山丘上跑去,花妃臣钟见张少英如此摸样皆笑得前翻后仰,泪流不止。辽兵追到山丘下便不敢再追,双目通红,大声咒骂,来回转动,甚是焦躁。张少英惊魂未定,见一众人皆是冷漠的目光,连姬灵霜都是如此。柳燕上前查看了伤口,张少英已痛得冷汗淋淋。

    花妃几人仍在笑,姬灵霜道万福儿,赞叹道:“郎君果然神勇。”张少英怒道:“我做错了麽?”柳燕道:“错没错你自己得知道。”张少英一愣,向远方望去,双方一阵箭雨人仰马翻,三百禁军在指挥使的指挥下愤怒纵声,成团冲击。族长不住催促族人快马进攻,宋军却拧成一团。这一番交锋虽然只有一两千人,在张少英瞧来却比石破军的神啸军更加惊天动地。宋军身形魁梧,外层以盾牌,后以长枪,辽兵攻势虽激烈却没有将宋军冲散。宋军嘶声大喝,充满愤怒,辽兵纵声大骂,挥刀猛砍,人声噪杂。这些部族军都是辽国的各处部落征调而来,戍守期一过便会撤走,不如京州军配备了长短兵器,用的都是善于骑兵掩杀的弯刀和弓箭。辽兵虽然将宋军围得水泄不通,顷刻之间伤亡竟然超过宋军。族长一声令下,便开始全军撤退。这时宋军只剩下不足两百人,辽兵竟然伤亡近三百。辽兵一撤,宋军拉弓射去又死伤二十余人,辽兵也回箭射来宋军伤了四十余人。宋军寡不敌众,指挥使竟然不下令撤退。族长伤亡巨大,恨的咬牙切齿,当即集结军队再次冲击。突然间远处嗖声大作,张少英但见漫天升起一片黑云。一片箭雨从空而降,这一族辽兵即死伤过半。

    远处三千轻骑快进而来,后面还有两千步军,这三百宋军正是充当先锋拖住敌人。先锋指挥当下领军向前冲杀,辽兵见势不好开始撤退。宋军骑兵两翼包抄,追击数十丈便将这一族人歼灭。战场刚歇,远处响起了辽人的号角。宋军骑兵挡在步兵前面,让步军去寻找各家的亲属,许多人嗷嗷大哭,将亲人的尸体放在马车上。远处开始听到辽人的马蹄声,来的是京州军,黑压压的一片,旗帜飘扬成一条线颇为壮观,足有三千人。宋军骑兵配备弩箭,长枪,腰刀,步军则是斩马刀,长枪,护盾,弓手。辽人的京州军则是长枪,弩箭,弯刀分开的,各司其职。辽兵在百余丈外停了下来,眼见宋军骑兵列阵已毕都不敢上前。宋军开始大骂起来,这些京州军多数是燕云地区投降辽人的汉人,当下也开始对骂起来,去没有进攻。像这近万人的大仗,若是真打起来,各处的援军只会越打越多,最后变成一场大混战,这样的罪名自是谁也吃罪不起。像这样的边境地区早已没有了百姓,在此屯守的都是就粮禁军的家属。有家属在身后,这些宋军更加不得不卖力。凡是这些被打草谷带走的百姓便经常需要营救,以免长久以往影响军心,却不能引起大的战争。

    两方人自此对骂起来,步军更将还未断气的辽兵在阵前戳死了,砍手剁足泄愤,人头得留着拿回军营换赏钱。宋军为了防止宋军投降叛变,每名禁军都在耳后留有刺青。近年来不少部族军常被宋军砍了脑袋拿去换赏钱,许多部族军只得在耳后刺青避免。于是宋军只能连人带回军营再当众斩首,甚者将手脚都砍了减轻重量。参与戍边的京州军多为汉人,宋朝对这些人诱降条件非常丰厚,甚至直接出兵攻击京州军的驻地去接回投降汉人的家眷,哗变是常事。近些年来契丹主耶律隆绪为了长久控制燕云地区,已开始制定了律法条文提高汉人地位,并在京州军加入辽人混合,减少了汉军投降的次数。

    戍边的京州军有屯地,诸多的部族军却没有,只有靠打草谷来维持。近些年来宋军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前来打草谷的少则千人,多则万人。像这一族的部族军人数太少,被宋军歼灭的不在少数,但对于大规模的打草谷宋军还是无力拦截。这一番叫骂甚是吵杂,但听辽猪宋狗满天飞舞。宋军更是将部族军尸体百般虐待,步军指挥使甚至砍了两个脑袋在地上踢来踢去。京州军暴跳如雷,没有统兵官下令却也不敢出阵。眼见京州军越来愈不受控制,统兵官下令撤退。宋军也不追击,牵了还未受伤的马匹。骑兵开始将部族军打来的草谷放在马上,不少步军则将部族军砍了四肢,有的甚至直接腰斩放在马车上。

    张少英瞧着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魂飞魄散,这不到一会儿功夫便伤亡近两千人。一指挥使领兵到山丘下,喝道:“你们是不是宋人?”花妃笑道:“当然是宋人。”当下指挥使领军去了。战场上只留下浓厚的血腥味,旗帜残肢,惨不忍睹。张少英惊颤不已,姬灵霜上前握住他的手,柳燕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虽不深却着实吓人。没有人说话,都默默的回到了帐中。张少英**着上身趴在炕上,神色呆泻,背上疼痛剧烈令身子不住抽搐。姬灵霜为他清理伤口,柳燕加了香料,燃了香炉。瞧着张少英背上的伤口,柳燕一旁抹泪,许久张少英才深深叹息一声。柳燕柔声问道:“痛麽?”柳燕的声音总能令张少英倍感温馨,不觉间竟然大哭起来,竟是愤怒,或者是恐惧。

    姬灵霜并不适合照顾人,弄得张少英不住皱眉。柳燕心疼的心都酥了,叹道:“还是我来吧。”姬灵霜叹道:“我可又嫉妒你了。”让开了身子。歇息了一日,有了菩提花的体质,伤口已无大碍,却弯不得腰。花妃进来笑道:“你该庆幸,你若是死了或者走不了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张少英道:“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吗?”花妃道:“会。”张少英道:“甚麽时候?”花妃嫣然一笑,叹道:“我们去找他。”张少英一愣,道:“找谁?”花妃道:“去辽军的军营瞧瞧。”张少英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辽国南院宰相掌燕云地区番汉部族军民政事,为辽国的陪都。

    自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献于辽国之后,辽国便迁来大批辽人,驻扎重兵,作为燕云重镇更是大加修建,方圆三十多里,南京城坚地稳。虽没宋都东京的繁华磅礴,却是燕云人数最多,最繁华的地方。契丹人占据燕云十六州,地势居高临下,每次南侵都长驱直入。一片平原无险可守,宋军总处于被动,败多胜少。但宋军善于攻城拔寨,契丹人善于骑兵冲锋,两军各有长短。同样是汉人的房屋,宽阔的街道上却多是契丹人和汉人。张少英瞧着这些貂皮大袄的辽人便是深深的厌恶,身后已经有两队京州军跟随,慕秋白却视做不见。凡是看见慕秋白,人人都闪避一旁,每个人都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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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11)

    契丹人虽排斥汉人,在这里却又得靠汉人,经过这些年的磨合敌对情绪早已化了不少,慕秋白这样的陌生人却让人警惕。宰相府用的是汉字的牌匾,门外早有四十名卫士守候,两人站在门前,貂皮毡帽,一看便是习武的行家。张少英本以为会打一番招呼,岂知那二人展手示请,并不言语。一行人走向府内,只见府第宏大,富丽堂皇,张少英从没见过这麽气派的房子,一时叹为观止。

    进入大殿,南院宰相兼中书门下同平章事耶律奴瓜已在等候,其中还有南京都统军司正统军萧达凛。其身后站有七人,俱是被慕秋白击败过的百战论道高手。辽国以南北两制治理汉人兵马及契丹兵马,近年来南北枢密院地位渐渐高于南北府宰相,以南北枢密院为最高番汉统兵政大权。两枢密院名义上并存,而在实际地位上北枢密院要高于南枢密院。南北二大王院辖迭刺部六院五院兵马,夷离毕,宣微院等制皆为北枢密院节制,南北府宰相又以耶律王族和萧氏掌握。萧达凛的南京统军司首以职责护卫南京,次以攻掠突击宋军。整个燕云地区都有像宋朝类似于黑暗的情报制度,竟有刺探军情的细作,也有刺杀对方统兵官的刺客,皆为都统军司节制。

    慕秋白常年在燕云之地走动,百战论道的高手除排名前十以外只知排名的姓名,其它一概不知。诸多北面官曾遣人追踪刺杀,损兵折将不说,也不明就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在燕云地区恐怕没有比慕秋白更可怕的人。耶律奴瓜问道:“阁下前来,所为何事?”慕秋白一揖道:“一道能在南北军营行走的令符。”耶律奴瓜一揖还礼,问道:“何以如此?”慕秋白道:“我只看看,不动你一兵一卒。”萧达凛一揖道:“阁下视燕云无若无物是麽?”慕秋白道:“给与不给你自己选择。”萧达凛道:“你这是在威胁?”慕秋白道:“或许是。”萧达凛道:“你这里有排名第十,我这里有排名十七,你觉得呢?”慕秋白道:“一局定胜负?”萧达凛道:“应战否?”慕秋白看了一眼姬灵霜,姬灵霜走到张少英身边,问道:“第十跟第十七是没有多大差距的,你愿意我去吗?”张少英都不知为何来此,叹道:“我们究竟在作甚麽?”姬灵霜道:“拿令符去军营看看。”张少英还待再问,姬灵霜道:“你可愿我去?”张少英摇摇头。

    姬灵霜甚是欢喜,转身道:“请。”一行人来到殿外,张少英没有阻止,他知道很多事他也阻止不了。排名十七这人名叫高正,是契丹主设聚贤堂招纳高士花大价钱雇来的,加官进爵,赏赐耶律宗室公主,便受在萧达凛帐下。

    高正道:“我的弱点和强项你都知道。”姬灵霜摇头道:“我不会攻击你的弱点。”高正道:“我现在向你发起挑战。”姬灵霜道:“我接受。”高正深吸一口气,凝视姬灵霜,眼神陡然深沉起来。姬灵霜稳了稳心神,凝指聚气。高正并不用兵器,凡是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对气刃都不陌生。百战论道只有一条规则,用公正的方式去击败每一个对手。不分国界,不分恩怨,只有战斗。这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堂,也是他们活着唯一的信念,每一个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都在默默的遵守。

    高正猛然大喝一声,气刃凝聚而出,闪身向姬灵霜疾冲。姬灵霜调整内力,亦闪身而出。这一交手便眼花缭乱,劲气交融。都是最平常的招式,却是最致命的。不论甚麽武器,甚麽招数,从初临到熟练,精纯,高深,绝顶,然后返璞归真。这是一条漫长的路程,走过的是习武之人日夜苦修的磨练,凡是属于百战论道的高手都走过这样一条漫长而又枯燥的艰辛之路。尤其像姬灵霜,高正这样的绝顶高手,每一场战斗对他们来说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享受。最精妙的招式,最巅峰的意态,最快的速度,天时,地利,人和,每一处都成为输赢的关键。姬灵霜身形高瘦,身姿飒爽,刚柔并进正到好处。高正身形魁梧,一身长衫汉服大袖翻飞,身姿优雅,让人拍案叫绝。张少英看不到二人的招式,这样的战斗却让他如痴如醉。无论是林梦怡,还是柳燕或者是姬灵霜,她们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张少英也喜欢这样的男人,他也一直在这样做。

    姬灵霜的功力明显高于高正,开始虽被压制,姬灵霜已然压了过去,十丈外都能感到劲气逼人。七招过后,两人撒开身来,都在深深的喘息。稍刻,高正道:“你心中有杂念。”姬灵霜道:“是”高正道:“情感只能令你越陷越深,有了牵挂亦不能清心正意,三个月后我便能击败你。”姬灵霜道:“是。”高正问道:“你究竟看重他甚麽?”姬灵霜道:“他的心。”高正道:“看来你也终究只是个女人。”姬灵霜微微一笑,问道:“难道我从来便不是女人?”高正道:“你我之间除了百战论道就只有恩怨,但愿你不会死在我手下。”姬灵霜道:“有句话你一定没有听说过?”高正道:“爱的力量?”姬灵霜道:“比起冷冰冰的修炼爱更让人向往。”高正道:“你的信念已经动摇,你会死的很快。”姬灵霜道:“百战论道只分输赢,不分生死。”高正道:“恩怨便足以分生死。”姬灵霜道:“我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高正道:“我输了,今天这里没有人能击败你。但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死的很快。”姬灵霜道:“那我该不该为了恩怨而把你杀了?”高正道:“这是你的事情。”姬灵霜道:“我还不想翻脸,我这位夫君没见过世面,你觉的呢?”高正道:“这是你们的实力。可有一点你们别忘了。”姬灵霜道:“愿闻其详。”高正道:“在百战论道之外还有很多高手,太狂妄只能死得更快。”姬灵霜道:“那我们就比比,看谁死得更快。”高正道:“好。”说罢一揖退开。

    萧达凛拿了令旗交给张少英,说道:“你们可以在军营随意行走。”说罢,向耶律奴瓜示请,一行人向屋内走去。花妃将令旗夺了过去,嘀咕道:“咱们多做些来,以后常来瞧瞧。”张少英不解道:“我们只是去军营看看?”花妃道:“还能怎样?你想一个人对付千军万马吗?”张少英道:“军营有甚麽好看的。”花妃道:“你只要记着一点。”张少英道:“请赐教。”花妃道:“无论你看到甚麽,你最好不要动手。若真动手,你自己决定。”张少英隐约有些忐忑不安。走在街上,花妃一行人迎来无数殷切的目光。若没有慕秋白这几个男人的存在,或许她们早已是另一番结局。

    六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燕云汉人百姓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从最初的反抗到期盼宋朝的征讨,每一次宋朝的攻打燕云,诸多的汉人将领纷纷领兵降迎,竭力配合。然而一次次的失败,令燕云汉人看不到希望,也看到了宋朝的能力。契丹人为了能够安稳控制燕云亦开始制定汉人的律法,加深两族姻亲。当今辽国主耶律隆绪还未亲政,朝政一直由其母萧氏后族萧绰把持。这位号称承天皇太后极有才干,处事果断,加之耶律隆绪犹以喜爱汉人文化,母子之间不谋而合,由且在母子二人身旁有一汉人韩德让极有治国才略,上述选官任贤,不分藩汉,设立科举,考核官吏,清理刑狱,将一个偌大的辽国治理得好生兴旺。

    所在燕云地区的汉人虽排在契丹之后,少了欺凌,少了杀戮,有了完整的律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他们都有血有肉,经历了六十多年的磨合,名族,气节都在消散。而中原汉人亦引为不齿,称之为胡虏。在不远处有一家面馆,下的抻面,配上牛肉汤,劲道爽滑,算起来这是慕秋白第就九次来这里了。慕秋白一众只是静静的吃面,不发一言。吃完给了一锭金子,店主收了,连声道谢,送出门外。张少英不懂,慕秋白在他眼里一直是杀人如麻,就是一个专做坏事的坏人。可这些日子的交往,无论是花妃臣钟,龙隐慕秋白他都看不懂,不知道他们在做甚麽,在想甚麽。每当看到慕秋白精瘦的背影,他不知该用怎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人,他也说不出来,思来想去或许也只有与众不同这四个字了。

    南京是辽朝定的陪都,汉人却习惯称为燕京,方圆三十六里八门,东有安东门,迎春门,西有清晋门,显西门,南有丹凤门,开阳门,北有通天,共振门。辽人的传信很快,一众刚走出迎春门便有汉军兵马都头在等侯。辽国在燕云地区按照汉制设立了三省六部,即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以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参知政事为正副宰相,作为附加官职,称为南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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