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全文阅读 第20分节

第一百六十三章.会试之后.

    第二天,清晨巳时刚过。

    京中内城的东北方,是礼部的贡院,朝廷的每一届会试,都是在这里举行。

    在这一天,在万众瞩目之下,又时隔九rì之后,贡院的大门再次开启,千余名应试举子,纷纷从贡院当中走了出来。

    却是今科的chūn闱会试,在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考生们因为各自的发挥,此时或喜或忧、或哭或笑、或嫉恨或炫耀,人间百态,在此尽演。

    其中,那些投靠了赵俊臣的考生们,因为提前知道了考试题目的缘故,在这场会试中纷纷的“超常发挥”,如今皆是信心满满雄心万丈,只等着杏榜提名后入朝为官,然后又在赵俊臣的提携下扶摇直上了。

    …………

    却说那赵山才,此时也是混在一众举子之中,举步向着贡院外走去。

    以赵山才的学问才华,应付今科的会试chūn闱,自然只是牛刀小试。心中的自信虽然没有表露在外,但实际上,在答完了考卷之后,赵山才就已经确信,今科的会试chūn闱,自己必然是名列前茅。

    所以,对于会试结果,赵山才并不担心,只是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暗思道:“如今这朝野之间,正值多事之秋,却偏偏又迎来了会试chūn闱,在这九天当中,我困在贡院里面,内外不通消息,也不知朝野间发生了多少变故,接下来却要仔细打探一番才是。”

    赵山才继承了前太子太师何明的帝王心术传承,虽身在草野,却心在庙堂,但这九天以来的消息隔绝,让赵山才总有些不习惯,所以在会试结束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打探这些rì子以来的朝野变故。

    然而,就在赵山才暗思之间,突然有一人跌跌撞撞的从他身边走过,肩头碰撞下,赵山才猝不及防,险些摔到。

    但这人也不道歉,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是继续向着贡院外面走去,脚步蹒跚,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看到这人的背影,赵山才微微一愣,然后大声呼唤道:“严兄请留步。”

    原来,赵山才竟是认识这人,这人名叫严如安,虽然家境不好,但才学不俗,见识心智也皆是不差,赵山才曾与他见过几面,相谈之下,颇为投机。如今看到严如安的恍惚模样,好似出了什么事情,赵山才心中关切,自然想要询问一番。

    然而,对于赵山才的呼唤,严如安依旧没有注意到,只是跌跌撞撞的继续先前走着。好似失了魂一般。

    赵山才眉头一皱,快步赶上严如安,伸手把严如安拦了下来,却看到严如安面sè惨白双眼无神,神sè间满是凄惨绝望,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关切的问道:“严兄,见你神情恍惚,可是出什么事了?”

    另一边,严如安也终于注意到了赵山才,先是愣愣的打量了赵山才片刻,然后惨笑道:“原来是赵兄,以赵兄的学问才华,今科必是能够名列前茅了吧?小弟在这里先行恭喜赵兄了。”

    虽然是在恭喜,但严如安的眼神当中,却是有些嫉恨的味道——那是一种失败者对成功者的嫉恨!

    见到严如安的这般神sè,赵山才眉头皱的愈紧,问道:“严兄的学问,我一向深知,杏榜提名乃是必然,怎么如今竟是这般的神sè惨淡?可是在会试间遇到了什么变故?”

    严如安却神sè讥诮,说道:“是出了些事情,但赵兄你又何必一直追问?怎么?难不成你还能帮我挽回?也不妨告诉你,我在会试的第六天突然病倒昏迷,最后一科的策问交了白卷,今科会试,已然是无望了,哈哈!十余年寒窗,我悬梁刺股rì夜苦读,明明就是在此一举,偏偏老天不公,竟是让我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十余年的苦读寒窗,今朝尽化流水!哈哈!老天不公!”

    说话间,严如安状若疯狂,仰天惨笑,引来了周围学子的阵阵注目。

    听着严如安的解释,看着严如安的疯癫,赵山才叹息一声,默默的松开了拉着严如安臂膀的手。

    在赵山才的印象中,严如安是个标准的读书人,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又何曾有过这般的失态模样??

    不过,这就是科举了,成则幸喜若狂,败则一无所有,成败之间,大起大落,往往也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心xìng。

    “重头再来”的洒脱心态,只是说的轻松,但并非是每个人都有的。

    更何况,这严如安家境贫寒,连上京应试的路费听说都是借的,京中的住食花销也都是赊账,这一次的失败,很可能就会让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一时间,赵山才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见赵山才默然无语,严如安的神sè间的讥讽愈加强烈,然后也不再搭理赵山才,就这么惨笑着离开了。

    …………

    赵山才注视着严如安离去的背影,叹息摇头之间,已经在贡院外等候多时的书童赵睦,也终于找到了人群中的赵山才。

    “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了,会试可还顺利?”

    经历了刚才严如安的事情,赵山才也没兴趣多说什么,只是点头道:“还好,题目不难,出题范围也算是早有预料,算是正常发挥吧。”

    赵山才虽然并没有炫耀什么,但在赵睦看来,以赵山才的学问才华,就算只是正常发挥,也是足以稳拿会元了,心中不由大喜,连连恭贺。

    赵山才却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向赵睦吩咐道:“一会你去帮我打探下,那严如安在京里住的是哪家客栈,然后再带些银钱去帮他把欠账结了。听说严如安他在京中的花销,都是赊在账上的,只是那客栈老板知道他学问好,很有可能会杏榜提名,有心想要结下善缘,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追要,但严如安他如今在会试出了意外,再也无望杏榜,那客栈老板说不定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严公子的会试出了意外?”

    听到赵山才的吩咐后,赵睦一脸的吃惊。

    严如安刚才的疯癫表现,赵睦并没有亲眼看到,只是想到严如安从前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心中存着好感,如今知道了严如安在会试中出了意外,却也不由的心生怜惜。

    又见赵山才神sè不快,赵睦连忙保证道:“公子您放心吧,回去之后我马上就去打探,并帮严公子把欠账结了,严公子他是公子你的朋友,咱们总不能让他太受委屈。”

    赵山才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朋友吗?今后怕是做不成了,但终究相识一场,只是尽些绵力罢了,希望他能够看开一些。”

    在赵山才看来,严如安因为会试的失败,怕已是心xìng转变,有了些愤世嫉俗的偏激心思,之前赵山才对他的关切慰问,严如安不仅没有领情,反而露出了嫉恨的神sè,可知两人之间,已是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听赵山才这么说,赵睦似懂非懂,正要追问。

    但赵山才已是提前问道:“对了,赵睦,在我参加会试的这九天里,京城中可有什么变故发生?”

    想到这些rì子以来的风起云涌,南巡筹备的纰漏爆发,各地难民纷纷上京告状,赵睦连连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

    但赵睦还没开口,赵山才却突然抬手阻止,并向着赵睦身后看去。

    赵睦转头一看,却见有一名长随打扮的年轻人,正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神sè,向着两人走来。

    来到赵山才身前,这人向赵山才拱手道:“赵公子好久没见了,今科会试可还顺利?我家大人想再见你一面,有事相谈。赵公子请吧!”

    说着,也不等赵山才答话,来人已是伸手引路了,好似根本就不怕赵山才拒绝。

    赵山才沉吟片刻后,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与此同时,赵睦也终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赵俊臣身边的长随许庆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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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另一边,那严如安也终于离开了熙熙攘攘的士子人cháo,混混沌沌的向前走着。

    至于要去哪里,连严如安自己也不知道。

    京中所住的客栈,还有严如安的行礼,但严如安却不敢回去。

    因为,正如赵山才所知道的那样,严如安在京中住宿饮食的开销,大半都是赊账,只是那客栈老板深知严如安的学问,以为严如安必然能够杏榜提名,所以不仅没有追究,还对严如安多有照顾讨好。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严如安能够杏榜提名的前提上。

    若是那客栈老板知道了严如安在会试期间病倒,策问交了白卷,杏榜再也无望,嘴脸会有怎样的转变、自己又会迎来怎样的屈辱,严如安根本不敢想象!

    再想要自己寒窗苦读近二十年,如今背水一战,但曾经所有的努力,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倒而尽化流水,严如安一时间,竟是想到了死。

    “记得,再往南走,就是护城河了……”

    这般想着,严如安不知觉得向南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突然又听到了一声呼唤。

    “严公子!严公子!哎呀!总算是找到你了!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严公子你的好消息!”

    听到这声呼唤,严如安面sè一变。

    这是他所住的客栈的掌柜声音!

    没想到,这客栈掌柜,竟是在贡院外面等着自己!

    然后,严如安僵硬的转身,看到了那客栈掌柜和蔼慈祥的面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聚德客栈.

    严如安在京中所住的客栈,名叫“聚德客栈”,名号听着很大气,但档次却实在不高,算是京中最廉价的客栈之一了。<-》

    客栈的掌柜,名叫胡有金,平日里看起来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整天都笑呵呵的,配合上他那白胖的脸庞,让他的双眼总是眯缝着,看着愈加的慈和可亲。

    但严如安却明白,这一切都只是这位胡掌柜在外人面前的伪装罢了。

    严如安就曾亲眼见到过,客栈里的一位伙计,就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几副碗碟,被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胡掌柜接连抽了十几个巴掌,直到第二天,那伙计的脸颊都还红肿着。

    所以,严如安对于这位胡掌柜,心中颇是有些敬畏。总裁深度爱

    尤其是严如安这段时间以来,在客栈里的吃住开销,大部分都是赊在账上的,如今已经欠了这位胡掌柜近二十两银子,这种敬畏心态就更严重了。

    而眼前这位这胡掌柜,若是知道自己会试失败了,又会怎样的翻脸无情?

    …………

    这般暗暗想着,严如安的表情愈加僵硬了,有些磕巴的冲着胡掌柜行礼道:“原……原来是胡掌柜,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胡掌柜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眯眯的说道:“严公子您也知道,我客栈里的客人,来来往往虽说不少,但大都只是些贩夫走卒罢了,而严公子您是客人里面唯一的应试举子,是客栈里的贵人贵客。若是今科能够杏榜提名,那我这客栈也能跟着沾些贵气。知道今天会试结束,我又怎敢怠慢,就来这里等着严公子您的好消息了。”

    说到这里,胡掌柜话锋一转,再次问道:“对了,严公子今科会试可还考的顺利?以严公子的学问才华,想来必是能够杏榜提名吧?”

    听到胡掌柜的再次询问,严如安害怕胡掌柜会翻脸索债。也不敢说实话,只是略带慌乱的敷衍道:“考、考的还不错,应、应该是可以的。”

    然而,严如安虽然没说实话,但胡掌柜却是见多了世面,整日里在客栈迎来送往,也最是善于察言观色。

    见到严如安此时面带慌乱。又神色僵硬,连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再无往日里的应对自如,心中不由生了怀疑。

    原本眯缝的双眼略微睁开,脸上原本和善的笑容也略微收敛,胡掌柜上下打量着严如安。再次确认的问道:“可当真是如此?”

    严如安的神色愈加慌乱了,连忙点头道:“自是如此,又怎会有假?难道我还会骗掌柜您不成?”

    听了严如安的保证,胡掌柜好似相信了,神色也恢复了平常模样。依旧笑眯眯的说道:“那就恭喜严公子了,若是日后严公子您富贵了。可不要忘了多多照拂我们这家小店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此时的严如安,心中只是想着能骗一天就算一天,又是连连点头。

    见到严如安依旧死不承认,胡掌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身边随行的客栈伙计轻声吩咐了几句。

    那客栈伙计听到胡掌柜的吩咐后,神色一愣,又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严如安几眼,然后就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而看到那客栈伙计离去的方向,严如安却是不由的心中一惊!

    原来,那伙计并没有先一步回客栈,而是向着贡院方向走去!一路上还向那些刚刚离开贡院的应试考生们打探着什么!

    显然,这胡掌柜已是开始怀疑严如安了!总裁深度爱

    而胡掌柜也不理会严如安的神色大变,只是笑道:“既然如今会试结束了,严公子您就随我回客栈吧,店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宴席,这会试一连九天,公子实在是辛苦了,如今大功告成,正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说着,胡掌柜也不等严如安拒绝,就强自拉着严如安的手,向着客栈方向走去。

    

    …………

    在回到“聚德客栈”的路上,严如安愈加的心惊胆战,只觉得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不该坦白实情。

    而那胡掌柜,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一路上只是神色和善的与严如安说些闲话,态度愈加的客气,好似严如安已经金榜题名了。但严如安看着胡掌柜那笑眯眯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反而越加的发凉了。

    浑浑噩噩间,不辨时间方向,等严如安反应过来,竟已是随着胡掌柜回到了“聚德客栈”。

    “聚德客栈”之所以档次不高,与它所处的地段不好也大有关系,紧挨着乌烟瘴气的“阉人巷”,整日里有不少游手好闲的阉人在周围晃荡,时不时还会有偷窃欺诈的事情发生。若非当初严如安实在是银钱窘迫,也绝不会选择这里居住。

    此时,也恰好有几位无所事事的阉人,正在客栈外面闲逛着。

    这些阉人,自阉后却没能入宫成为太监,不似宫里太监那样可以时常擦抹香粉遮掩异味,卫生环境也不好,远远地就有一股尿骚味传来,让人不由掩鼻。

    事实上,这些阉人之所以整日在聚德客栈左右闲逛,也是打着小偷小摸的主意,还曾经打过严如安的主意,想要偷走严如安的家传玉佩。那时候若不是严如安心性机警,又有胡掌柜做主,就要被这些泼皮阉人们得手了。

    而这些阉人们见到胡掌柜拉着严如安回到客栈,也不顾双方曾经的冲突,皆是没脸没皮的乱哄哄的打着招呼。

    “呦!这不是严公子吗?会试结束了?考的如何?”

    “看你说的,严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自然是考的极好了。”

    “胡掌柜如今算是得意了,店里出了一位进士。日后说出去也有脸面,生意定然会更好了!”

    “严公子、胡掌柜,今后可要多多照拂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这些阉人六根不全,连带着心性也有些缺失扭曲,如今虽说是在恭贺,但语气之间,倒是讥讽与嫉恨的意味更多些。

    胡掌柜平日里也烦极了这些阉人,但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性子又多是泼赖记仇,总是不好轻易得罪,但也是能赶就赶,从不见有什么好脸色。

    但今日,胡掌柜竟是一反常态,对着那些阉人连连拱手回礼,口中说道:“哈哈。那我就多谢各位吉言了,刚才严公子也与我说了,他这次考得极好,是定然能够金榜题名的,沾了严公子的光,如今我这店里也算是出贵人了!”

    这些阉人心性偏激。最见不得别人遇到好事,又曾经与严如安发生过冲突,之前的恭贺,本就不是发自真心,心中巴不得严如安会考失败。如此他们才能幸灾乐祸。但如今听到胡掌柜承认了,虽然依旧在恭贺着。但面色皆是不好看。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那位去贡院打探消息的客栈伙计,竟是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

    “掌柜的!掌柜的!咱们被这人给骗了!”只见那伙计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小跑着来到胡掌柜身边,又稍稍喘息片刻后,就伸手指着严如安,神色激愤的大声说道:“我刚才去贡院那边打探消息,其中有位举子在会试的时候就坐在他的旁边,说这严如安会试刚考到一半就突然病倒了,最后的策问根本没考,绝不可能杏榜提名!他这是在骗咱们!掌柜你可要把他看好了,他如今欠了咱们店近二十两银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总裁深度爱

    随着这伙计的话声落下,客栈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在严如安的身上,看着严如安的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又皆是神色各异的议论纷纷。

    尤其是那些游手好闲的阉人们,见到形势急转直下,严如安竟是无望杏榜题名,在幸灾乐祸的扭曲心理下,一个个的皆是大为欢喜,好似他们平白得了一笔横财。

    …………

    “呦呵?刚才严公子不是还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说自己考得极好吗?哈哈,原来书生也会骗人啊!”

    “你不懂,正因为是书生,所以才更懂得骗人。”

    “当初咱们不过是稍稍碰了下他的随身玉佩,就被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顿圣人之言,一副清高模样让人恶心,喂!严大公子,圣人可有教过你骗人吗?”

    “听说这位严公子欠了胡老板好多银子,如今又撒谎说自己科举有望,让胡老板不敢要账,恐怕心中是打算着再骗些银子,然后在杏榜公布前逃跑呢!胡老板,你可要看牢他!读书人的弯弯肠子太多,防不胜防啊!”

    听着这些阉人们的大呼小叫,严如安的面色愈加苍白,有心想要反驳,但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然而,那胡掌柜竟是面色不变,反而伸手阻止道:“大家别这么说话,严公子这次没考好,是天公不作美,谁能料到严公子考到一半会突然病倒?人家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容你们这般作践?”

    见胡掌柜竟是为自己说话,严如安不由愣了。

    难不成这胡掌柜竟当真是位好心人?

    就在严如安打算说些感激之言的时候,那胡掌柜却是话锋一转,向着严如安说道:“不过,严公子,你也知道,我这里小门小店,手头并不宽裕,您这两个月来,在店里总共赊了近二十两银子的欠账,是不是也该结算一下了?”

    说话间,胡掌柜原本眯缝的双眼微微张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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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阉人恶毒.

    听胡掌柜突然说到正题,严如安顿时心中一凉,稍稍泛起的希望,也瞬间熄灭了。<-》

    知道这一关终究是绕不过,严如安连忙解释道:“胡掌柜,如今我手里实在没银子,还请掌柜的宽限几日,我一定想办法……”

    然而,严如安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就已是被胡掌柜打断道:“严公子您说笑了,您不管怎样,都还有着举人功名,就算是会试一时失败,也是无伤大雅,将来不管是别人府里当客僚西席,还是去私塾里当教书先生,甚至去闹市里给人写家书远信,都能够收入不菲,又怎会没银子?不过区区不到二十两银子,严公子想来是不会吝啬的吧?”

    随着胡掌柜的话声落下,那些看热闹的阉人们,见到严如安的窘迫模样,更是急赶着落井下石,纷纷大声呼喝着。

    “就是就是,实在不行,严公子你可以去当兔爷嘛!以严公子的细皮嫩肉,若是当了兔爷,这点银子一晚上就赚回来了,若是严公子不清楚门路,我们可以给你介绍啊!”

    “连二十两银子都没有,要不怎么说‘百无一用是!我倒忘了,他连读书都没读好,会试已经无望了!这种没用的人,要我是他,死了算了,省的丢人现眼!”

    “要我说啊,这人根本就是不想还钱!脸皮忒厚!这些年的圣贤书,也不知读到哪里去了!真给孔圣人丢脸!怪不得会试考不好!”

    “呸,还是读书人呢。胡掌柜对他这么好,他没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忘恩负义!欠债不还!这种人。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

    这些阉人们,虽然自阉了却没资格入宫当太监,整日里混吃等死游手好闲,最是受世人鄙夷,而严如安贵为举人,对他们而言,更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心理扭曲下。早已是嫉恨异常。

    如今能够找到机会作践严如安,让这些阉人们极为兴奋,自然是怎么恶毒怎么说,越是见到严如安窘迫难堪,他们就越是开心,心理之扭曲变态,可见一斑。

    听着这些阉人们的恶毒讥讽。严如安一时理亏,脸色时红时白,但也顾不上反驳,只是期期艾艾的向胡掌柜解释道:“但、但我现在确实没银子。”

    另一边,胡掌柜叹息一声,说道:“原本嘛。严公子您是读书人,又有功名在身,我不敢不敬重,所以这欠账再拖延些时日,本也没什么。但严公子你之前竟是说了谎话。却是让我对严公子您的信誉人品,心中存了疑虑。我这小生意也不容易,二十两银子更不是小数,严公子您说晚些时日偿还,倒不是不可以,但以防万一,我却是要有些防备……”

    说到这里,胡掌柜的目光,突然投向严如安的腰间,小眼睛中闪过了贪婪光芒。

    “这样吧,严公子你不妨把腰间这块玉坠抵押在我店里,等何时存够了银子,何时再来我这里赊还如何?”

    胡掌柜的神色愈加的和善了,笑眯眯的说道。

    原来,胡掌柜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肯赊账给严如安,一开始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若是严如安能够杏榜提名,那么之前的赊账照顾,就算是提前的感情投资,让双方结下善缘,等到严如安入朝为官后,胡掌柜自然能够得到照拂,好处多多。

    但若是严如安会试失败了,胡掌柜也早早的就盯上了严如安腰间的坠玉,这是严如安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价值不菲,若是拿来抵账,胡掌柜也绝对是有赚不赔!

    而听到胡掌柜的话后,严如安更是面色大变。

    他腰间这块坠玉,是严家的家传之宝!严如安的父母早逝,又家道中落,这块坠玉是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当初严如安的父母再是如何窘迫,也从未想过拿这块坠玉换钱,到了严如安这一代,自然更加不会。

    更何况,严如安深知,这块玉坠一旦抵押到胡掌柜这里,怕是再也要不回来了!就算是严如安今后存够了银子前来赊还,胡掌柜怕也只会随便拿块普通玉佩还给严如安,严如安又能到哪说理去?这可是民间当铺的常用手段!

    所以,严如安连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这可是我的家传之物,更何况,这块坠玉又如何仅仅只值二十两银子?”

    听到严如安拒绝,胡掌柜终于撕下了脸上的和善面具,神色瞬间阴沉,冷声问道:“这么说,严公子你是铁了心不打算还钱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怕是由不得你了!”

    那些看热闹的阉人,又是一阵呼喝讥讽。

    然后,胡掌柜一挥手,两名客栈伙计,已是带着蠢蠢欲动的神情,来到了严如安身后,竟是打算强抢!

    

    看着神情大变的胡掌柜,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的客栈伙计,看着在周围呼喝的闲杂人等,严如安心中绝望,知道这块家传的坠玉,怕是保不住了!

    …………

    当胡掌柜终于展露了本性后,严如安只是一介书生,本身也站不住道理,又如何能够抵抗?

    最终,那块家传的坠玉,还是被强行抢去了。

    阉人巷周围乌烟瘴气,对于胡掌柜的行为,也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多,根本没人去管。

    又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严如安更是被人一脚踢出了“聚德客栈”,摔到在客栈外面,然后客栈的伙计又把严如安的包裹行礼扔到了门外。

    周围依旧在看热闹的阉人们,见到这般情景,更是哄然大笑。

    胡掌柜站在客栈门口,手中摸扶着从严如安身上抢来的玉坠,神色间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和善,笑眯眯的向严如安说道:“既然严公子您如今没钱住店,本店小本经营,就不招待了,您自找下家吧!”

    说话间,胡掌柜已是转身离去了。

    受了如此屈辱,严如安怎能不气,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胡掌柜的背影,大声说道:“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我严如安虽然今科会试落榜,但终究还有举人功名,又有谁敢说我日后不能腾达?你今日做的如此之绝!就不怕我日后腾达了找你报复!?”

    听到严如安的话后,胡掌柜面色不变,但嘴角却是掠过一丝冷笑。

    举人功名,听着好听!但若是一个没钱没势没关系的穷鬼举人,又有什么用?又有谁会高看你一眼?

    胡掌柜身在京城,也算是见多识广,看过不少才华横溢的举子,就因为一次会试失败,从此一蹶不振,渐渐泯然众人,越来越落魄,最终只能回家乡当个教书先生罢了。

    更何况,如今的严如安,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在京中又举目无亲,能不饿死就算不错了,能不能参加下次会试更是难说,胡掌柜又怎会怕他报复?

    什么“莫欺少年穷”,能够逆势而起的少年又有几个?在胡掌柜看来,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所以,胡掌柜对于严如安的话,更是理也不理,完全不屑一顾,只是回去欣赏新到手的玉坠了。

    …………

    然而,胡掌柜虽然不再理会,但周围那些阉人却不放过这般讥讽机会,听到严如安的话后,更是轰然大笑。

    “嘿!听见了没?这位严公子还威胁胡掌柜呢!”

    “哈哈,我算是知道这读书人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了,夸夸其谈、空口说白话嘛!”

    “严公子,你先保证自己接下来不会饿死再说吧!”

    另一边,严如安今日受尽了屈辱,反而再无什么顾忌,又受了这些阉人屡屡讥讽,亦是忍无再忍,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那些阉人大声喝道:“你们这些没根的阉货!闭嘴!”

    “没根的阉货”,这五个字,对这些阉人而言,算是最大的羞辱了。

    所以,听到严如安的叱喝后,一众阉人们竟是当真闭嘴了,只是纷纷以狠毒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严如安身上。

    然而,严如安终究只是一个闭门苦读的书生,完全不知世间险恶,骂了一句后,犹不泄恨,还继续骂道:“你们爹娘生你们养你们,难道就是让你们自阉了去宫里当太监不成?你们若是真能当了太监,好歹也算是衣食有依,也就罢了,但偏偏你们自阉后,连宫里都闲你们泼赖无用,根本不要你们,你们平白的断子绝孙,还做什么事都不成,受尽世人的鄙视白眼,只能困在阉人巷子里半死不活的坑门拐骗,若是你们的祖宗泉下有知,非要被你们再气死一次不可!”

    书生不骂人,骂人转揭短!

    对这些阉人而言,严如安的这些话,可谓是极端的恶毒了。

    于是,这些阉人们神色愈加的阴狠,但竟是默契的什么话也没有反驳,只是相互打着眼色。

    另一边,严如安发泄一通后,也终于注意到了情景不对,神色微变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收拾了在地上散落的包裹,然后就急冲冲的离去了。

    等到严如安离去后,阉人们又相互对视几眼后,皆是冷笑着偷偷跟在后面。

    其中,有几个阉人,还拾了些棍子砖头拎在手中。

    阉人中为首者,更是咬着牙冷声吩咐道:“他不是嫌咱们没男根吗?一会咱们堵住他,就专挑他胯下根处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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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越奸邪、越赤忱(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谈严如安接下来的遭遇,只说那赵山才,在许庆彦的带路下,来到了贡院外不远处的一座茶馆,在那里,赵山才时隔多日后,再次见到了赵俊臣!

    不过寻常可见的茶馆,赵俊臣也是一身便服,此时正坐在茶馆临窗处,看着店外的熙攘人群,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待见到赵山才后,赵俊臣一伸手,笑道:“赵公子,好久不见,坐下陪我喝杯茶吧,这家店里的茶水还算是拿得出手。”

    赵山才含笑点头,也不拘谨客气,就这么坐在了赵俊臣面前。

    坐下后,赵山才说道:“说起来,学生还要多谢赵大人,能带领西厂查清楚家师的灭门案的究竟,捉拿了幕后元凶恭安王,还了家师的公道。”

    “哦?”赵俊臣似笑非笑,问道:“何明灭门案虽然盖棺定论了,但以赵公子的智慧,难道当真是认为元凶落网了?”

    赵山才一笑,说道:“正如大人所说,这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可见对于案子的结果,所有人都是满意的,我如今不过是草野一介百姓,自然是朝廷怎么说了,我就怎么信了,难不成还要质疑翻案不成?”

    赵俊臣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来了店小二上了茶水茶具,然后冲水温杯,亲自泡茶。

    只不过,赵俊臣实在不善于茶道,不过一两个步骤之后。就已是摇头自嘲道:“茶道是雅事,但雅事就应该由雅人来做。俗人只是附庸风雅引人发笑罢了,茶道我实在不擅长,还是由赵公子你来吧。”

    低位者自揭其短是底气不足,而高位者自揭其短是坦诚自信。所以听到赵俊臣的话后,赵山才也不见怪,只是笑道:“本该如此,大人身份贵重,又如何能为我冲茶?”

    说着。赵山才接过茶具,煎茶开碗,仪程动作,皆是熟练无比,显然深悉此道。

    据传,茶道中有“茶礼”之说,当备茶时应该无声静待。但赵俊臣不善茶道,又自认俗人,自然不在意这些规矩。

    所以,在赵山才准备的时候,赵俊臣已是切入了正题,问道:“赵公子可知。我今次找你见面,所为何事?”

    赵山才一边备茶,一边说道:“想来大人绝不是想要询问学生在会试里的发挥好坏吧?”

    赵俊臣哈哈一笑,说道:“赵公子的学问才华,人尽皆知。若我竟是还要关心赵公子你的会试结果如何,怕就是在侮辱赵公子你了。”

    说到这里。赵俊臣收敛的笑容,神色认真道:“赵公子应该心知肚明才是,却不如上次见面时那般坦诚了。”

    赵山才却摇头道:“大人心机莫测,学生当真不知。”

    赵俊臣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妨实话实说,上次我想要招纳赵公子,虽是被赵公子拒绝了,但是我想来想去,眼见赵公子这样的大才却不能为己所用,实在有些不甘心,所以我这是再次来求贤了。”

    说着,赵俊臣也不待赵山才拒绝,双眼直视着赵山才,缓缓保证道:“我知道赵公子你继承了何老太师的遗志,一心想要辅佐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但恕我把话说的太明白,太子那人,说是刚强正直也好,说是倔强迂腐也罢,但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可佐之主。

    他把善恶对错这四个字看的太重了,竟是把这四个字当成了事情的唯一评判标准,却不知这世间之事,又岂止是善恶对错四个字能够括纳的?赵公子你固然大才,但学识之间,却是更擅长权谋与人心,去了太子那边,以太子的心性,怕是不仅不能施展抱负,反而会受到太子的压制与不喜,到那个时候,计策不被取纳,才智不得施展,着实会让人郁闷。

    我不忍见赵公子如此,又实在爱惜赵公子的才华,所以还望赵公子你能多多考虑,读书之人,科举为官,说跟到底,不就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吗?与此相比,投靠于谁,阵营的善恶表象,并不是那么重要。”

    说到这里,赵俊臣的神色愈加的认真坦诚了,又向赵山才保证道:“若是赵公子肯投靠于我,我可向赵公子保证,其一,赵公子心中的计策与才智,我必将物尽其用,即使偶尔不会采纳,也绝对会将理由说给赵公子你知道,直到你我之间有人被说服为止;其二,赵公子入朝为官后,我当尽我全力提携,当在五年之内,让赵公子成为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其三,何老太师灭门案的真凶,我心中已是有底,必是尽全力为赵公子师门报仇,哪怕对方权高位尊,也在所不惜!”

    听到了赵俊臣的十足诚意,可惜赵山才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

    抬头想要婉言拒绝,但看到赵俊臣的双眼之后,赵山才却突然愣了。

    无他,与上次见面相比,赵俊臣此时的双眼,不见丝毫的城府阴森,反而是清澈赤忱!

    …………

    当初赵山才跟着何明学习帝王心术,期间也曾涉及到相面之术。

    相面之术,听起来高深莫测,但若是说明白些,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反应、以及诸般细节,以此来判断一个人的心性如何的眼力功夫罢了。

    虽仅只是作为参考,但想要精通,却也是极难。

    而深悉帝王心术的何明,又把相面之术与帝王心术结合在一起,以此来评判一个为官之人的心机城府与风格手段。

    其中,关于贪官奸臣的相面之术,何明曾有过这样一段话。

    贪官奸臣,概括起来总共分为三等,等级的分划与地位高低无关,而只在于心性与境界。

    其中,最下等的贪官奸臣,其不辨危机,亦不明长久,只知道一味的贪财夺势,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好处利益,做事情往往过火而不知收敛,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样的贪官奸臣,眼神多是诡变阴狠。

    在赵山才的印象中,赵俊臣刚刚入朝为官时,总是大贪特贪而又不知收敛,声名狼藉而不自知,正是属于这一类的贪官奸臣!

    而中等的贪官奸臣,会受权财或形势所驱使,会欲罢而不能,但知危机,明长远,懂收敛,往往虽然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却还能做些面子功夫为自己谋取一个好名声,做事也谨慎小心知道分寸。这样的贪官,极难对付,其中不乏有坏事做尽却反而赞誉天下之人。

    这样的贪官奸臣,眼神多是阴沉内敛。

    上一次,当赵山才与赵俊臣初次见面之时,在赵山才眼中,赵俊臣正是属于这一类的贪官!

    至于最上等的贪官奸臣,已是不受权财或形势所拘束,亦不受善恶对错所束缚,心中已是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理念与目的,无论是贪赃枉法,还是结党营私,都只是他实现目的的一种途径,成则名传千古,败则牵连九族!这样的贪官奸臣,其实已经不能以贪官奸臣来定义了,古有王莽,今有周尚景,功过是非,难以说清。

    这样的贪官奸臣,眼神正如现在的赵俊臣一般,清澈赤忱。

    因为,这样的贪官奸臣,已是到了做善事不为成就感所迷惑,做坏事也不为自责感所困扰,一言一行,皆只是发自本心。

    古人所说的大奸似忠,指的就是这类的贪官奸臣。

    而何明对于这一类贪官,曾有过这样一句评断——“越奸邪!越赤忱!”

    这样的分类与评断,玄之又玄,赵山才本不怎么信服,总觉得是何明临老了信仰道家学说,然后又融合了道学之后的牵强附会罢了。

    但此时,赵山才看到了赵俊臣的双眼,却不知为何,竟是突然想到了这些!

    …………

    “这个赵俊臣,看起来依旧是如当初一般,内敛深沉,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了什么大变化,难不成这会试九天以来,朝中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因为许庆彦突然出现的缘故,赵山才还是没有向书童赵睦打听到近些日子以来京中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如今见到赵俊臣的莫名变化,心中竟也是莫名的不安。

    赵山才总觉得,赵俊臣今日来找自己,怕不仅仅只是再次招揽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但如今信息不足,赵山才却也无从判断。

    不过,心中的暗思百转,也只是一瞬而过,下一瞬间,赵山才已是恢复了平静。

    面对赵俊臣的招揽,赵山才再次拒绝道:“太子殿下以善恶对错来作为事情的评判标准,固然有些稚嫩,但依我看来,再稚嫩的评判标准,也总比没有底线来的好,赵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既是在指赵俊臣做事没有底线,也是在婉转的再次拒绝赵俊臣的招揽了。

    面对赵山才的拒绝,赵俊臣叹息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候在茶铺外面的许庆彦,突然来到赵俊臣的身旁,低声耳语说了几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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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越奸邪、越赤忱(中).

    “少爷,刚刚得到消息,太子他已经带着三法司的人离京了。<-》”

    来到赵俊臣的身边,许庆彦垂下身子轻声耳语道。

    赵俊臣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许庆彦离开了。

    另一边,看到许庆彦与赵俊臣的接头交耳,赵山才站起身来,拱手道:“大人权高位尊,想来也是朝务繁多,如今大人已是明白了学生?心思.???膊桓以俚8榇笕藄hijiān,这就告辞了”“。”

    赵俊臣却摇头叹息道:“赵公子,这是我第二次想要招揽你了,但你不仅再次拒绝,竟是连与我多说一会话的心思都没有吗?又何必这般着急离开?至少,喝完这壶茶后在走吧。”

    见赵俊臣这般表示,赵山才犹豫了一下,却也不能拒绝,亦是叹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学生的志向与大人的道路,终究是南辕北辙,大人的好意,学生心领了,奈何学生也是心意已定,只得拒绝。不过,若是大人只想要与学生饮茶闲谈,学生倒是可以奉陪。”

    说话间,赵山才已是回到座位上。

    此时,杯已经温好,煎茶也到了火候,赵山才亦是动作娴熟的为两人倒茶。

    赵俊臣接过茶杯,浅饮一口,闭着眼睛细细品尝,好似此道中人,但片刻后却是自嘲一笑,将杯中的剩余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向赵山才说道:“果然,我是品不出来好坏。其实论茶酒,我皆是只懂得牛饮,只知道好喝或者不好喝。但好在哪里,又不好在哪里,却着实说不上来。”

    赵山才笑道:“茶道终究只是小道,懂或不懂皆是伤大雅,说跟到底,这喝茶只是为了解渴,只不过文人矫情。才变出了这么多的花样,平白浪费时间精力,却还称之为雅事。其实正如大人所说,茶只在于好喝与不好喝,又何必讲究太多?”

    赵俊臣一笑,说道:“看来。赵公子你和我一样。做事只看最终结果好坏,却不管最初目标的卓劣,也不理会期间过程的善恶……这倒是让我愈发的确定,赵公子你与太子他绝不是一路人了,去了太子那边,怕也是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赵山才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学生心思已定,赵大人您又何必一再提及?大人您的暗示。学生虽然心中明白,但奈性子倔强。却也难改心意。再说,这饮茶与做事,终究还是不同,不能同日而语。

    何况,学生虽然也认为茶道并大用,却终究还是学了。如今遇到赵大人您,学生自然只是说茶水解渴,但将来若是遇到那些讲究之人,却也能与他们谈论一番茶道品悟。正所谓见俗则同俗,遇雅则共雅,这点本事,学生还是有的。”

    “见俗则同俗,遇雅则共雅?赵公子倒是对自己信心满满啊。”

    赵俊臣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赵山才,神色间满是欣赏,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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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壶茶水喝尽,赵俊臣与赵山才两人,就这样相互打着禅机暗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却又有些鸡同鸭讲,谁也说服不了谁。

    当店小二来到两人面前,询问是否要添水加茶的时候,赵山才却再次告辞了。

    而这一次,赵俊臣并没有再挽留,只是笑吟吟的任他离去了。

    当赵山才离去后,一直候在茶铺外面的许庆彦,步回到了赵俊臣身边。

    看着赵山才远去的背影,许庆彦唾了一声,面现阴狠,咬牙道:“这个赵山才,有什么了不起的?如今这满朝上下,有多少高官大员,只想和少爷你见上一面说几句话都是难上加难。这个赵山才却是不识抬举,难得少爷看得起他,屡屡礼贤下士的招揽他,但他竟然一再拒绝!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赵俊臣却不在意,笑道:“罢了,虽然没能招揽到他,算是有些遗憾,但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离京,咱们?a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簿痛锏搅恕!?br>

    原来,在前一天的早朝上,关于南巡筹备的纰漏善后、各地百姓冤屈的案件审决,在赵俊臣的一手推动下,皆是交由太子朱和堉处理。

    在明面上,自是为了扭转太子朱和堉的名声形势,但在暗中,却是赵俊臣的不安好心。

    若是太子真的按照赵俊臣的计划去做了,恐怕不仅不能扭转名声形势,反而会让他的名声形势愈加的不堪。

    而今天,正是太子朱和堉离开京城,到南巡沿途各地审案善后的日子!

    但同样的,今天也是会试结束的日子!

    只不过,赵俊臣的计划筹谋,虽然瞒过了德庆皇帝与太子朱和堉,却未必能够瞒过深悉帝王心术的赵山才。

    若是赵山才看透了赵俊臣的布局,以赵山才的立场,必然会想办法向太子朱和堉禀报解释,如此一来,自是打乱了赵俊臣的计划。

    所以,在赵山才离开贡院后,赵俊臣就抢先一步把赵山才邀请到茶馆里谈话,明面上是为了再次招揽,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把赵山才拖延在这里。直到太子朱和堉离京并走远之后,赵俊臣才终于让赵山才离开。

    所以说,虽然没有招揽到赵山才,但赵俊臣的目的,却还是达到了。

    …………

    对于赵俊臣的目的,许庆彦自然也了解,却实在看不惯赵山才屡屡的拒绝赵俊臣的招揽,忍不住说道:“少爷,你是不是太高看这个赵山才了?他如今不过是一个草野百姓,又能成什么事?就算他当真能够看透少爷你的计划,难道他还能说服太子放弃不成?”

    赵俊臣摇了摇头,说道:“像赵山才这样的逸才,再怎么高看一眼也不为过。”

    许庆彦见赵俊臣如此看重赵山才,却是皱眉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能任由这赵山才去辅佐太子了,要我说,想个办法把他杀了,人不知鬼不觉,省的麻烦。”

    赵俊臣一笑,说道:“别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何况,我已经说了,这个赵山才,留着还有用,只有让他去辅佐咱们那位太子殿下,许多事情,太子他才能想到办到。”

    说话间,赵俊臣站起身来,又说道:“一个人喝茶没意思,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咱们就回府吧。”

    听赵俊臣这么说,许庆彦犹豫了一下后,终究没有反驳,只是跟着赵俊臣离开了茶馆,上了马车,然后马车驶动,向着赵府方向赶去。

    然而,今天注定是多事之秋。

    …………

    在回府的路上,赵俊臣一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一边与许庆彦说些闲话,但不知为何,马车走了还没多久,竟是突然停住了。

    许庆彦见马车突然停下,不由一愣,然后掀开车帘查看究竟,却看到在眼前的道路中间,正有许多百姓聚在一圈,好似围观着什么,却是把道路给堵住了。

    马车被堵在半路,不进不退,许庆彦性子急,又生怕耽搁赵俊臣的时间,就下车去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后,许庆彦回到马车之中,脸上满是嫌麻烦的神情,向赵俊臣禀报道:“少爷,好似有个应试举子,不知为何被人给打了,那场面可真惨,也不知他和人结下了怎样的怨恨,被揍的鼻青脸肿不说,身上的衣物也被扒了个精光,胯下是血淋淋的一片。”

    想到刚才见到的场景,许庆彦打了个寒颤,又补充道:“希望他家中还有兄弟,或者已经有了妻小,否则看那架势,这人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听到许庆彦的禀报后,赵俊臣微微一愣,摇头叹息道:“竟是应试举子被打?今天会试才刚刚结束,怎么出了这种事?若当真像你说的这般,可当真是极惨,专挑男子胯下入手,这心思也太狠绝了。”

    许庆彦点头道:“被打的确实是位举子,好似还比较出名,围观的那些百姓当中,就有人认识他,如今正在议论纷纷,想来不会有错。”

    听着许庆彦的解释,赵俊臣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是可以让自己利用的。

    然后,赵俊臣突然想到了之前方茹曾经提过的一个建议即是利用阉人巷里的阉人,渗透宫闱内廷的计划。

    不过,当时赵俊臣认为阉人巷里的阉人性子大都泼赖,皆是不堪大用,所以就拒绝了。

    然而……

    这般想着,赵俊臣眼中闪过一缕难明的光芒,再次确认道:“你说他的伤势……当真是法生育了?”

    许庆彦面色怪异,答道:“哪还有假?那场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一个男子若是胯下受了那样的伤势,就算是华佗再世,怕也能为力……都断了……”

    赵俊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景,叹息道:“真是人心不古,一个堂堂的举子,受了这样的伤势,又倒在街头,竟是都只顾着看热闹而不是救助……庆彦,你去把他接到府中救治,等他醒来后再通知于我,这个人,对咱们说不定会有大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越奸邪、越赤忱(下).

    当严如安从昏迷中醒来时,身周各处,阵阵疼痛袭来,让严如安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然后,严如安又隐约听到了些许惊呼。

    “严公子醒来了,快去通知老爷!”

    “药熬好了没?快端过来!”

    朦胧之间,严如安的头脑渐渐清醒,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所及,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是一处装饰极为奢华的房间,一桌一椅、一花一瓶,皆是大有讲究。而在房间之中,又有不少丫鬟下人正在忙碌着什么,周围药味扑鼻。

    严如安家境贫寒,连入京赶考都只能住在临近阉人巷的聚德客栈,又何曾见过这般装饰华贵的上好房间?一时间不由的有些拘谨紧张。

    但更多的,则还是疑惑。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又为何会浑身疼痛不能动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严如安略带紧张的暗暗回想着,片刻之后,却终于回想起来了事情究竟。

    自己会考失败、客栈掌柜翻脸要账、被抢去了家传玉坠、周围阉人的冷嘲热讽、自己的言语反击……然后则是,自己在离开聚德客栈后没多久,就在一处巷子中,被那些阉人围堵,接着就是殴打与疼痛……

    记忆中的耻辱经历,竟是比身上的诸多伤势,还要更加疼痛无数倍,随着记忆中的诸般场景的愈加清晰,让严如安的身体竟是渐渐的颤抖起来。

    然后。严如安的脑中,一时间只存着一个念头!

    报复!!

    这般想着,严如安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但严如安的双眼,却渐渐的充斥着血色!

    …………

    “严公子你终于醒来了?”

    突然,严如安听到一道问候声。

    转头看去,却见一名管事装扮的中年人,正面带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神色间隐隐带着同情怜惜的意味。

    严如安是个聪明人。脑子虽然尚还有些混乱,但也知道,自己被那些阉人殴打昏迷后。定是被人带到了这里救治,身上的伤势也全都也处理了,显然也是这里的人家花钱请的大夫。

    所以,见到有人出现后。严如安不敢怠慢。慌忙压下心中的诸般念头,就想要起身致谢。

    然而,严如安身体的伤处太多太重,实在乏力,躺在床上任凭怎样用力,但就是坐不起来。

    管事装扮的中年人,见到严如安这般模样,也明白了严如安?心思.?砦康溃骸把瞎?幽闵砩系纳耸疲?鸥崭瞻??谩2槐丶鼻衅鹕恚?羰乔6?松丝冢?幻庥质且环?榉常?勺潘祷熬秃谩n襷hidào公子想要说些感激话,但救你之人不是我,而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会儿就到,等见到我家主人后,严公子你再感激也不迟。”

    听管事这么说,严如安点了点头,强忍着口喉干裂,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这里是何处?我又是被何人所救?”

    那名管事回答道:“我名叫赵福,是赵府里的一名管事,至于这里,当然是赵府里的一处客房,而救你之人,也正是我家赵大人。”

    “赵府?赵大人?”

    听到赵福的回答,严如安却依旧有些疑惑,不明白赵福口中的“赵府”与“赵大人”指的究竟是哪一个。

    见到严如安神色疑惑,赵福却面现骄傲之色,进一步解释道:“京城里赵姓的官员虽然不少,但一般而言,提及‘赵大人’三字,都是在指我家主人当今?ahref='/txt/16711/7020261/'>.户部.惺椤10鞒cФ秸钥〕颊源笕耍??话闾峒啊?愿???嗍俏颐钦饫铩!?br/>

    赵俊臣!?那位名声狼藉的大贪官大奸臣?竟然是他救了自己!?自己如今竟然在赵俊臣府中!?

    一时间,严如安脑子有些混乱。

    严如安的才学不俗,当初柳子岷为赵俊臣做事,收拢那些有真实才学又愿意投靠赵俊臣的应试举子,严如安也在目标之列。奈何当时的严如安认为自己即使无需赵俊臣的扶持也能够金榜题名,又爱惜自己名声,所以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由此可见,最初的严如安,对赵俊臣的印象颇是不好,说是不屑一顾也不为过。

    奈何,人都会受主观情绪影响,如今的严如安,正值生命中最窘迫狼狈的时候,又刚刚才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羞辱,而赵俊臣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也让严如安对赵俊臣的印象,瞬间扭转了。

    另一边,赵福的一番话,更是加深了严如安心中对赵俊臣的感激之情与好感。

    只听赵福感叹道:“严公子你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竟是遇到了我家主人,否则以公子所受的伤势,若是无人救助,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哎!当今之世,再也不复古时那般淳朴,我家主人遇到公子时,公子正满身伤势又赤身**的被人丢在街头,无数百姓围观,却都是只顾着看热闹,竟无一人出手相助,想想这般情景,当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严如安被那些阉人围堵住后,被打倒一半就昏死过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扒个精光又丢到街头任由百姓围观的事情。

    此时听到赵福提及此事,严如安心中的耻辱感愈加强烈,想到那翻脸无情的客栈掌柜,又想到那些落井下石的泼赖阉人,再想到那些只是围观却无一人出手相助的百姓,严如安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阴狠之色。

    沉默良久后,严如安缓缓说道:“世人大都性子鄙劣自私,只不过善于伪装罢了,看到他人落魄时。亦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为多,余下的也只会幸灾乐祸看热闹,又有几人能够雪中送炭救人危急?”

    听到严如安的愤世嫉俗之言。赵福宽慰道:“公子大不必如此想,这世上好心人终究还是有的,比如我家大人,不是救了公子你吗?以我家大人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从公子身上谋取什么好处,之所以救下公子,却是全凭一副好心了。”

    赵俊臣是好心人?若是从前的严如安。听到了这般的论调,必然会大加耻笑。

    但如今,严如安受了诸多屈辱。心中满是“世间之人皆是鄙劣自私”的偏激想法,又被赵俊臣救下了性命,却是态度立场悄然转变。

    “赵俊臣虽然名声不好,但至少要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们好多了!而且赵俊臣还在我最危难之时救了我!世人都说赵俊臣是个贪官奸臣。但这朝中上下官员。又有几个品行好的?而赵俊臣这些年来名声狼藉,也未必不是那些朝中的伪君子们嫉贤妒能在泼脏水!”

    心中存着这样的念头,对于赵福的话,严如安竟是点头应是,神色之间,满是认真,毫无敷衍!

    见到严如安这般神色,赵福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实际上。赵福对严如安说的这些话,全都是赵俊臣亲自吩咐的。正是为了在严如安的心中种下愤世嫉俗的种子,待接下来赵俊臣出面,才能够真正把严如安收为己用!

    …………

    另一边,严如安被人喂了些苦药与清水后,身体多了些力气,喉咙也不似之前那般干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赵管事您竟是知道我的身份姓名?”

    赵福点头道:“这是自然,以我家大人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事情查不出来?待救下公子后,我家大人就吩咐人把公子你的身份背景全都查清楚了,总要明白严公子你究竟是为何受伤才是。对了,听说严公子在受伤之前,被人夺去了家传的玉坠,我家大人已是帮你赎回来了。”

    听到赵福的解释,得知自己的家传玉坠被夺了回来,严如安对赵俊臣愈加感激之余,也不由激动,就想要坐起身来说些什么。

    然而,严如安这一激动不要紧,却是牵动了浑身的伤口,其他地方倒还罢了,胯下之处,尤其的疼痛钻心,险些让严如安再次昏迷过去。

    胯下的疼痛,突然让严如安回想起来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他在被围殴的时候,那些阉人们,似乎一直都在专挑他胯部下手,而且下手极重,他最终之所以会昏死过去,就是因为胯部被人用力踩踏所致。

    这般噩梦般的回忆浮上心头,严如安的脸颊瞬间惨白。

    又想到赵福与自己说话时,神色间满是怜惜同情,严如安的心头,更是浮现出了一个想也不敢想的恐怖念头!

    “赵管事……我、我身上的伤势,究、究竟有多严重?”

    严如安突然颤抖着向赵福问道。

    赵福叹息一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严公子家中可有兄弟?又或者可有妻小?”

    见严如安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赵福又是一声叹息,说道:“严公子其他的伤势也就罢了,不过是青肿或者出血而已,休养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唯独公子男根处……怕是难以恢复从前,无法生育后代……公子节哀……”

    然后,严如安再次昏死了过去。

    ~~~~~~~~~~~~~~~~~~~~~~~~~~~~~~~~~~~~~

    当严如安再次清醒之时,却见自己所在的房间中,已是再无他人。唯有床头处,有一名面貌俊秀且衣装华贵的青年男子,正坐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块玉坠。

    那块玉坠,正是他被胡掌柜抢去的家传之物!

    如今这家传之宝,正在自己眼前,但严如安却再也没有任何激动之色,神色之间,满是绝望灰败。

    ……唯独公子男根处……怕是难以恢复从前……无法生育后代……公子节哀……

    严如安的心中,此时只是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严如安并无兄弟,也没妻小。甚至连父亲也都早早过世。如今连他也出了意外,严家从此就要断了香火传承,却又让严如安如何能够面对严家的列祖列宗?

    在这个时代。没有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更何况,男根是男子的象征,干系着男子尊严,如今已是受损,再也无用,那么严如安从此就再也不算是男人了!也再无任何尊严可谈!

    严如安从前最是鄙夷那些阉人巷里的那些阉人,但从今往后。他却也要成为同样的货色,从此只能半死不活的残留人间,任由世人鄙夷。生活再无任何趣味可言。

    这对严如安的打击,可谓是毁天灭地的!

    所以,对于眼前的家传玉坠,严如安已是不在意了自己都无法生育了。家传玉坠要回来又有何用?又能够传给谁?

    …………

    坐在严床头处的那名青年男子。正是赵俊臣。

    见到严如安神色间的灰败与绝望,赵俊臣叹息一声,开口问道:“严公子已是绝望了?”

    严如安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愣愣的睁眼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俊臣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么,严公子你也不想报仇了?”

    这一次,赵俊臣的这句话。终于让严如安有了反应。

    听到“报仇”两字,只见严如安身体一震。眼中渐渐有了光亮。

    人活在世间,最怕没了生?a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羰敲涣四康模琻àme活着也就没了趣味。

    但与此相反,若是有了明确目的,人类往往能够爆发出谁也想象不到的力量?ahref='/txt/16711/4977324/'>.决心。

    见到严如安这般模样,赵俊臣一笑,把手中玉坠放在严如安的手中,然后说道:“这块玉坠,我帮你赎回来了,但我能帮到你的,也仅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严如安愣愣的看着手中玉坠,突然抬头问道:“您是赵大人?”

    赵俊臣点了点头。

    严如安却没有说什么感激之言,只是咬着牙追问道:“那客栈里的胡掌柜、那些祸害我的阉人泼赖,如今在哪里?”

    赵俊臣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只见夜色渐深,回答道:“在这般时候,恐怕他们正在各自家中吃晚饭吧。”

    严如安身体一震,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俊臣。

    他以为赵俊臣会为他主持公道,但没想到那些迫害羞辱他的人,如今竟然依旧在逍遥法外。

    见到严如安这般神情,赵俊臣叹息一声,说道:“我说过的,我帮你赎回了玉坠,但也仅此而已,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做,若是借他人之手,又怎么能算是真正的复仇?羞辱、冤屈、怨恨,都要自己亲手去解决,然后才能真正的解脱,否则只会纠缠自己一生,严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更何况,我也没办法帮你做更多的了,那聚德客栈的掌柜与阉人巷里的阉人,相互作证,那些阉人说严公子你是自愿把玉坠抵押给聚德客栈的掌柜,而聚德客栈的掌柜,则作证说那些阉人根本没有时间去伤害严公子你,由于证据不足,我也奈何不了他们。”

    听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先是若有所思,接着则恨意愈浓,但最后却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在床上,神色间满是绝望的说道:“大人您虽然说得有理,但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又如何能亲手报仇?”

    赵俊臣似笑非笑,说道:“废人吗?未必是这样,只要严公子你愿意,别说是报复一些黑商泼赖了,就算是想要权倾朝野,也不是不可能。”

    听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不由一愣,满是疑惑的看着赵俊臣。

    像他这样的废人,还能够权倾朝野?

    赵俊臣一笑,问道:“公子可知道王振吗?”

    严如安不知赵俊臣为何会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点头道:“知道,他是英宗时的大太监,亦是我朝第一位专权太监,其权势影响,不下于前朝的魏忠贤。”

    赵俊臣点头问道:“那严公子可知,这王振为何能够权倾朝野?”

    严如安茫然摇头。

    赵俊臣叹息道:“这是因为,那王振是少有的读书人自阉入宫!要知道,愿意自阉入宫的太监,大都只是活不下去的民间泼赖,皆是大字不识,不堪重用。所以这宫闱内廷之中,最是缺乏读书识字的人才,但能够读书识字的书生,又有谁愿意入宫当太监?

    然而这世间之物,越是稀缺,就越是珍贵,也越是受重视。那王振原本是一名教书先生,甚至还有着生员功名,奈何科举之路不畅,无法考取举人功名,又生活窘迫,只好自阉入宫,然而却也算是投对了门路。

    他的学问虽然不足以应付科举,但在宫中太监当中,却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所以很快就得到了重视提拔,没过几年,就已是入了司礼监,手握大权,到了后来,连英宗都称他为先生,公卿大臣呼他为翁父,争相攀附,权势之强盛,由此可见一斑。

    但说跟到底,他之所以能有这般权势,并非是他手段多么高明,也并非是他运气有多好,仅仅只是因为他在太监当中最有学问罢了。”

    听到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已是猜到了赵俊臣的意思,脸色苍白,神色间满是抗拒,但隐隐之间,眼神深处,却又有些蠢蠢欲动!

    赵俊臣却不管严如安的神色变化,只是悠悠然的继续说道:“然而,王振的学问,其实也不过是一位生员罢了,连举人功名都考不上,竟还能有如此的成就,不免让人感慨。有时候连我都会忍不住去猜想,若是有位举人愿意自阉入宫,又会引来怎样的轰动?又会引起怎样的重视?想来成为下一个王振、成为下一个魏忠贤,怕都是底线罢了。

    同样的,若是有了那般的权势,想要报复一些黑商与泼赖曾经对他的羞辱,怕也只是抬手般容易的事情,而且有了那般权势,即使成了一名太监,又有谁敢看不起?严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俊臣的低语,好似恶魔的诱惑,不断撩拨着严如安的心弦。

    不过,赵俊臣看向严如安的眼神,却是清澈赤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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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二合一大章节!(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实的谎言.

    其实,赵俊臣对严如安说的这些话,虽然并不是谎言,但也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些事实,却是将严如安误导了。<-》

    比如说,当初王振之所以能够权倾朝野,确实是因为他的学问在内廷之中鹤立鸡群,是太监当中的难得人才。但如今世易时移,内廷中已是建立了内书堂,专门传授太监们识文断字的本事,宫中有学问的太监,已是不像王振时期那样的奇货可居。

    而创建了内书堂的人,也正是王振本人。

    所以,严如安的学问才华,虽然远远的超过了宫里的太监,但对于他入宫后的帮助,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

    再比如说,严如安若是真的想要入宫,他的举人功名,不仅不会带来任何助益,反而会是一个极大的阻碍。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拥有举人功名的书生,可谓是文人当中的中坚力量,被读书人视为极大的荣耀,虽然其中不乏有像严如安这样的落魄之人,但更多地举人还是活的很滋润,也大都会受到世人的敬重。

    而一名拥有举人功名的读书人,若是入宫当了太监,也必然会引起朝野间的轩然大波,并引起天下间读书人极大的震动与反弹。

    简而言之,就算是严如安真想要入宫当太监,德庆皇帝恐怕也不敢收他,否则引来了全天下读书人的非议,这大明江山也就不安稳了。

    但这些事实,赵俊臣却选择性的隐瞒了。

    无他。想要说服一个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

    唯有先说些好听的,描绘一些看似美好的前景。让严如安自愿入宫当太监了,然后才能继续说服严如安在放弃功名更改身份,入宫之后从头开始做起。

    …………

    果然,听到赵俊臣的话后,严如安的表情虽然挣扎,但眼神中的某些欲望,却愈加的蠢蠢欲动。

    沉默良久后。严如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决绝与阴狠,低声问道:“若是我自愿入宫当太监,以我举人的身份。当真能够引起重视,并且很快就可以青云直上掌控权势?”

    就在严如安期待着赵俊臣点头应是的时候,见到严如?心思.?。?钥〕既词俏1014恍Αh缓笠⊥返溃骸安籯ěnéng。”

    严如安身体一震。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赵俊臣,联想到赵俊臣之前的那些蛊惑话语,简直让严如安以为赵俊臣这是在戏耍自己!

    “但你刚才说……”

    严如安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被赵俊臣挥手打断道:“刚才也只是在举例罢了,严公子你想想,一位拥有举人功名的读书人若是入宫当了太监,会引起朝野间多么大的震动?天下间的读书人,又因此产生多么大的反感与反弹?就算是你想要入宫。但陛下他敢收你吗?”

    听到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愣住了。却是从未想到这一点,然后神色渐渐开始绝望。

    在赵俊臣的蛊惑与诱导下,严如安已是把入宫看做是自己报仇的唯一指望,是他重新赢得世人尊重敬畏的仅有可能。

    更何况,如今的严如安,男根已然废了,入宫当太监这种事情虽然难以接受,不过细细想来,却也是严如安将来最好的出路了。

    但如今,竟是连这仅有的指望都被赵俊臣否定了,严如安的心情,自然是不由绝望。

    另一边,赵俊臣看到严如安竟然因为无法入宫当太监而绝望,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

    他知道,严如安已是真正的接受了入宫当太监的提议。

    然后,赵俊臣又缓缓说道:“除非……”

    严如安微微一愣,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略带急切的问道:“除非什么?”

    赵俊臣解释道:“除非……严公子你能抛弃自己的举人功名,甚至隐姓埋名更改身份,否则,是绝无可能入宫的。”

    严如安又是一愣,一时也没能察觉破绽,只是顺着话题迟疑道:“但这样一来,我又如何可以引起宫闱内廷的重视?又如何能够青云直上掌控权势?”

    赵俊臣笑道:“严公子,你到时候虽然放弃了身份与功名,但你才华学问还在,依然如当初的王振一般在内廷之中鹤立鸡群,又如何不能引起重视?若是还能有人帮你上下打点,指点迷津,就算没有举人功名,严公子你同样可以在内廷当中青云直上。与此同时,入宫当太监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终究不算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若是能够更改身份,却也可以避免自家祖先受牵连,严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赵俊臣这么说,严如安的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突然咬牙说道:“若是赵大人您能帮我更改身份户籍,助我入宫,并为我上下打点指引道路,我愿意为大人肝脑涂地,涌泉相报!”

    严如安并非蠢人,也听出了赵俊臣对自己的刻意蛊惑,但如今的严如安已是下定?ahref='/txt/16711/4977324/'>.决心,却也不再在意这些。

    同时,严如安也明白,赵俊臣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入宫,必是有着自己?a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曰坝镏?洌?嗍潜砻髁送犊空钥〕嫉囊馑肌?br/>

    听严如安这么说,赵俊臣笑了。

    赵俊臣知道,从这一刻起,严如安就再也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是的,在严如安愿意更改身份入宫当太监的同时,他就再无可能脱离赵俊臣的掌控了。

    隐瞒身份入宫当太监,这是欺君之罪,甚至有着意图不轨的嫌疑,再加上严如安原本的举人身份,更会引来世人的猜疑。

    而有了这样的把柄落到了赵俊臣手中,严如安在入宫之后。即使再怎样的青云直上权柄在握,却也绝无可能背叛赵俊臣了。

    …………

    其实,赵俊臣之所以重视严如安。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的学问如何,而是因为他的稀缺性与特殊性。

    如今的赵俊臣,与内廷方面虽然是合作关系,但貌合神离,相互间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随时都有可能化友为敌。而对于内廷里的那些见利忘义的掌事太监们,也赵俊臣一直都不是很放心。

    再加上内廷的存在又非常重要。让赵俊臣一直都想要控制内廷为己用,至少也要在内廷当中扶持起一位自己的代言人。

    然而,若是赵俊臣所料不差的话。如今的内廷二十四衙门,已是被七皇子朱和坚悄悄的控制渗透了,若是赵俊臣想要直接收买内廷,又或者控制某位掌控太监。忠心能不能保证先不说。也必然会引起朱和坚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赵俊臣反而会被朱和坚利用。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也只有从宫外渗透了。

    但有着真本事、还愿意入宫当太监、又能够保证忠心的人才,却实在是难找,可遇而不可求。

    而严如安被废掉了男根,又心性渐渐扭曲,对入宫当太监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本身也有着真材实料。又有把柄落到了赵俊臣手中,不用担心他会在得势后失去掌控。正是赵俊臣今后用来控制内廷的万中无一的人选。

    这就是严如安的稀缺性。

    至于严如安的特殊性,则是严如安的举人身份!

    正如前文所说,一名举人入宫当了太监,必然会在这个时代引起轩然大波,会引起天下文人的反感与反弹,一旦搞不好,连大明江山都会迎来一阵动荡。

    可以说,严如安入宫后,就会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潜伏在内廷宫闱之中,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而赵俊臣在必要时候,也不介意亲手引爆这颗炸弹,给对手带来麻烦的同时,也为自己营造有利的局势。

    至于这颗定时炸弹,究竟要潜伏在哪里,是太子朱和堉身边?还是德庆皇帝身边?又或者七皇子朱和坚身边?赵俊臣还没想好。

    但可以想象,严如安入宫后,必然会成为赵俊臣手中的一张底牌。

    …………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赵俊臣在离开前,转头向严如安说道:“过些日子,宫里就要再次招人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你安排进去。”

    严如安点了点头,神色间既有阴狠坚定,也有犹豫愧疚。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让他这样一位曾经自诩不凡的读书人入宫当太监,严如安心里不矛盾是不可能的。

    而见到严如安这般模样,赵俊臣神色之间,终究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愧疚。

    严如安的悲剧虽然不是因为赵俊臣而起,但赵俊臣终究还是利用了这位可怜人。

    犹豫了一下后,赵俊臣叹息一声,一边向着房外走去,一边悠悠开口道:“司马迁写下《史记》,被后人称之为太史公;蔡伦改良了造纸术,传承了华夏文化;杨思勖伏边定远,为大唐平定西南蛮夷;鱼朝恩操持国政,挽唐廷于既倒;童贯拓边西北,经略幽燕;即使我朝,也有郑和七下西洋,扬国威于万里之外;甚至连前朝的那位魏忠贤,在我看来也是功大于过……他们都是宫中太监,但成就却少有人及。

    世人鄙夷太监,史书之中也是偏颇,功绩少有人提,但过错却是大书特书……严公子日后入宫,恐怕不免会有所坎坷,亦会受人白眼相待,但还请严公子切记,世人可以看轻于你,但你自己却不能看轻自己。若是日后真能做出一番事业,未必不能流芳千古。”

    听到赵俊臣说的这些,严如安微微一愣,神色间似乎释怀了一些,然后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

    赵俊臣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推门出去了。

    …………

    等赵俊臣离开了房间,却看到许庆彦已是在门外等待多时了。

    见到赵俊臣出现后,许庆彦快步来到赵俊臣身边,轻声道:“少爷,刚刚得到消息,赵山才他在今天下午申时左右,突然离开了客栈,赶去太子东宫求见太子了。”

    赵俊臣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只是感慨道:“这个赵山才,果然是个人才,恐怕已是看明白我为太子的布局了,可惜,在咱们的拖延下,太子如今已是离京,他怕是什么都赶不上了,当真是可惜,这样的人才,竟是不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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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第一更,求下点赞。

第一百七十章.赵山才初露锋芒!

    却说那赵山才,在与赵俊臣分开后,回到了自己在京中所住的客栈,又拒绝了前来拜访探望的一众好友,然后就不再耽搁,开始向书童赵睦询问,在他参加会试这九天以来,朝野间发生的种种变故。

    赵睦虽说仅只是一名书童,但常年跟在赵山才身边,却也是见识不凡,又知道赵山才在会试结束后必然会向自己询问这些,所以对于这些日子以来朝野间的风起云涌、诸般变故,也全部都留心的细细打探清楚了 ”“ 。

    听到赵山才的询问后,赵睦没有耽搁,口齿伶俐的将京中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变故,详细的汇报于赵山才。

    从山东菏泽难民上京告状、南巡筹备的纰漏爆发、肖温阮因急病而死,到京城中针对太子与都察院的流言纷纷、以及太子一党的处理失误,再到文华殿大学士程远道入阁,又到朝中各大派系对太子?攻讦.??br />

    会试这九天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变故,可谓是风起云涌,错综复杂,曲折极多,但赵睦口才不错,竟是描述的极为清晰明白,思路条理清晰,也不见丝毫混乱。

    听着赵睦的汇报,赵山才也是神色淡定,除了在得知肖温阮去世的消息时,表情略有变化之外,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

    理所当然,赵山才的立场是倾向于太子朱和堉的。

    但对于太子一党这些日子以来在朝中的不利局面,赵山才却并不是如何担心。

    在赵山才看来。太子一党如今虽然名声有损,在都察院的势力也受到了损失,但都不是不可挽回的问题。

    赵山才自信。只要自己日后加入到太子一党,在自己的谋划下,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过,现在还不是我加入太子一党的时候。”

    赵山才暗暗想到。

    其实,赵山才如果想要加入太子一党,随时都可以。

    如今在赵山才的行礼中,存着两封书信。分别是由他的老师何明、以及前文华殿大学士魏东成所写,都是将赵山才引荐给太子朱和堉的介绍信。

    只要赵山才将这两封介绍信送到东宫,怕是马上就能得到太子朱和堉的召见。接下来加入太子一党,以客僚的身份为太子朱和堉出谋划策,也是理所当然。

    但赵山才却不愿意这么做。

    无他,凭借他人的引荐。固然可以更快的加入到太子一党。但以赵山才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声望。却很难会引起太子朱和堉的重视。

    所以,赵山才一直都在等待机会。

    赵山才相信,太子朱和堉如今受到朝中各大派系的一同敌视,接下来的危机麻烦绝不会少。

    而唯有在太子朱和堉面临危机却无法应付的时候,赵山才再凭借着手中这两封介绍信求见太子,然后帮着太子将危机与麻烦解决,太子朱和堉才会真正的重视赵山才,并对赵山才产生信服与依赖的心理。

    …………

    在赵山才的暗思之间。赵睦已是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种种变故汇报完毕。

    赵山才叹息一声,说道:“没曾想到。在我会试这九天以来,竟是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看来朝中各派为了针对太子,竟已是有了联手的趋势,却是不得不防。”

    赵睦也明白赵山才?a href='/txt/16711/4849414/'>.心思.?词切Φ溃骸疤?拥钕抡庖淮稳肥涤泄晃o盏模?还?迷谟凶疟菹碌谋踊ぃ?词前涯涎渤锉傅溺⒙┥坪蟆⒁约案鞯卦┌傅纳罄斫挥商?拥钕赂涸穑?绱艘焕矗?孀拍涎渤锉哥⒙┑玫浇饩觯?傩盏脑┣?驳玫缴晔觯??邮芩鸬拿???肜匆簿屯旎乩戳恕!?br />

    赵山才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他自然会护着太子。世人皆是以为,太子殿下的根基在于朝野间的贤良名声,然而这名声好坏与民间舆论,其实最是容易操控,今天的流言蜚语让名声变差了,明天就可以好事传千里让世人交口称赞,最是无所谓的东西。”

    在赵山才的评述之间,赵睦满是认真的听着,赵睦知道,赵山才从来都不会奉行神秘主义,对于自己的看法,赵山才总会细致的解释明白,在赵睦面前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而赵山才话到一半,却是向赵睦问道:“依你看来,太子殿下他在朝中立足的根基是什么?”

    赵睦猜测道:“可是清流的拥护?”

    赵山才笑着摇头,说道:“错了,太子的最大根基,是皇子当中无人可与他相争!如今陛下的岁数已经五十有余了,也不知还能在位多长时间,而陛下的那些皇子,亦是没有哪位的本事能耐可以与太子殿下相媲美,所以在没有更合适的储君人选之前,陛下必然会竭力护着太子殿下,而且越是随着时间推移,陛下再也没有时间培养下一位人选,太子他的储君之位,就越是稳固。”

    赵睦听赵山才这么说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又疑惑道:“不过,若是朝中各派系皆是反对,仅有陛下支持的话……”

    赵山才笑道:“你小看陛下了,朝堂之上闹得再热闹,也仅只是朝堂而已,而我大明的军权,却一直都被陛下盯着死死的,从未稍有放手,而陛下他只要军权在手,朝中那些大臣即使再闹的怎么欢腾,也终究还是无法阻碍陛下的心意。

    而陛下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给太子在将来的继位,营造一个尽量平稳的环境罢了,但事情若是当真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咱们当今的这位陛下,也是能够狠下心的。”

    听赵山才这么说,赵睦终于恍然,连连点头。笑道:“按公子你这么说,太子他的位置,岂不是异常稳固。没人可以动摇了?”

    赵山才却再次摇头,说道:“也不一定,前提是太子殿下他在继位之前,不会犯太多的错误。若是错误太多,引起了世人反弹,造成太大的动荡,让陛下认为由太子继位得不偿失。又或者陛下怀疑了太子的能力,认为太子殿下无法管理好这大明江山,那太子的位置就不大稳固了……说跟到底。其实一切都还是要看当今陛下的心意。”

    说到这里,赵山才叹息了一声,略有皱眉道:“肖老太师竟是突然病死了,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恐怕内情不是那么简单。肖老太师虽然性子略微古板迂腐了些,但若是有他在的话,却是可以最大限度的阻止太子犯错,这是任谁也比不上的。

    而如今朝中各大派系,无论是周尚景还是赵俊臣,都是心智手段高绝的人物,他们必然能够看清楚这一点,也必然会在接下来竭尽所能的引导太子犯错。而这就是我今后需要应对与解决的事情。”

    赵山才话语之间,却已是把自己看做是太子一党的首席谋士了。如今他连太子的面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话语,口气不可谓不大,但偏偏又是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而若是赵俊臣与周尚景听到了赵山才的这番评论,也必也会是不由的赞叹。

    赵山才不过是刚刚得到消息,竟已是把赵俊臣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周尚景暗害肖温阮?a href='/txt/16711/4849420/'>.目的.??疾虏獾搅耍?绱诵闹牵?晌绞堑笔懒攘取?br />

    …………

    不过,赵山才虽然分析的透彻,但心中却隐隐间总有些不安。

    以赵俊臣与周尚景的心智手段,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应该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太子朱和堉。

    而且,今天与赵俊臣的见面,也总有些蹊跷,隐隐有着拖延时间的意思,不似只是想要再次招揽自己那么简单。

    所以,在与赵睦评点之间,赵山才却是心思急转,不断回想着自己所得到的资料,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终于,赵山才想到了什么,却是面色一变。

    “赵睦,你刚才说,南巡筹备所出的纰漏,南巡各地的民间冤屈,陛下他全都是交给了太子处理审问?”

    见到赵山才神色突然间的变化,赵睦连忙点头。

    赵山才又问道:“陛下南巡在即,想来交给太子的时间,也是有限吧?”

    赵睦又是点头,说道:“听说有两个月的期限,为了让太子能在限期内完成,陛下他还让东厂辅助太子。我还听说,这一切都是赵俊臣的提议。”

    赵山才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难堪,缓缓说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然后,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赵山才突然站起身来,神色严肃的向赵睦吩咐道:“带上老师与魏老前辈的介绍信,随我去东宫见太子。”

    赵山才虽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加入太子一党,但事情来得紧急,情况又危急,却也顾不得了。

    …………

    当赵山才紧赶慢赶的来到东宫之后,奉上了手中两封介绍信,因为前太子太师与前大学士所写,东宫之人也不敢怠慢,有一名东宫官员亲自见了赵山才,却是向赵山才皆是,太子在不久前已是出京办事了。

    想到赵俊臣今天与自己的突然见面,足足拖延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却是没能让自己拦下太子,赵山才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位赵大人,倒是看得起我……”

    虽然不知事情究竟,但赵睦也知道怕是出了什么紧急变故,随着赵山才离开太子东宫后,赵睦问道:“公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赵山才沉吟了一片刻后,说道:“随我去找右督察御史吕纯孝吕大人,希望事情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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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继续求下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五百年前是一家.

    吕纯孝身为都察院右督察御史,官拜二品,按理说也算是权高位尊了。但吕纯孝在京中的府邸,看上去却颇为简陋——低檐黑瓦,门墙斑驳,大小仅有两三亩,屋舍不过十余间。与赵俊臣那占地百亩、修缮奢华的府邸相比,可谓是天差地远,有云泥之别,却是一副清廉做派。

    来到吕府门外后,在赵山才的示意下,赵睦从怀中取出了两封举荐信,然后叩门求见。

    接着,有吕府下人开门询问,得知来人竟是拿着前太子太师何明、以及前文华殿大学士魏东成的举荐信后,自然是不敢怠慢,先是态度客气的请赵山才主仆二人稍等片刻,然后就赶忙返身回去禀报了。

    没过多久,那吕府下人再次出现,态度也愈加的客气恭敬,向赵山才躬身行礼道:“这位公子,我家老爷请您入府说话。”

    …………

    如果是赵俊臣的府邸,想要从大门处走到赵府正堂,足足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但吕纯孝的府邸不大,从大门处走到府中正堂,却是几步就到了。

    吕府的正堂,同样的朴素简单,不见有太多装饰。

    举步走入正堂后,赵山才抬头看去,却见在正堂主位上,正坐着一名身穿儒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中年人的气质儒雅,却又神色严肃,目光炯炯且又表情刚毅,显然就是都察院右督察御史吕纯孝了。

    赵山才向前快走几步,行礼道:“学生赵山才。见过吕大人,今日冒昧来访。还望吕大人您勿要怪罪。”

    吕纯孝也不答话,只是坐在那里上下打量着赵山才,却见赵山才神色平静,态度恭敬,却又可以与自己坦然对视,眼神纯粹明亮。

    打量了片刻后,吕纯孝终于展颜一笑,点头赞赏道:“你就是名动京城的江南才子赵山才?果真是后生可畏。连先师也曾对我提及过你。说你已是深得到何老太师的真传,不可小觑。近些日子以来,朝野间风云变幻,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联络你,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找上门了,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同辈之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赵山才笑道:“多谢吕大人。”

    等到赵山才落座后,吕纯孝的神色突然变得慎重,问道:“没曾想到,赵公子你竟然会有何老太师与魏大学士的引荐信,但直到今日才拿了出来。又是在这般敏感时机,想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赵山才叹息一声,说道:“大人明察秋毫,确实如此,学生身为应试举子。如今会试刚刚结束,杏榜又尚未公布。在这个时候求见大人,确实是时机敏感。学生本是想等到殿试结束后,再凭借这两封举荐信求见太子殿下,但如今形势紧急,又事关太子殿下,却也顾不得这些。”

    听赵山才这么说,吕纯孝神色愈加慎重了。

    事实上,太子一党在朝中的官员数量虽然不少,但赵山才唯独求见于吕纯孝,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根据赵山才所得到的消息,吕纯孝不仅是太子一党的核心人物之一,深得太子朱和堉的看重,而且在太子一党当中,吕纯孝也是少有的性子不迂腐、行事间懂得灵活变通之人。最重要的是,吕纯孝身为肖温阮的弟子,最是明白何明的厉害之处,也不会因为赵山才的年轻与资历而小看。

    所以,对于赵山才的一些想法计划,或许唯有吕纯孝才会真正的重视。

    如今,看到吕纯孝面色慎重,又认真询问,没有丝毫小觑,显然赵山才的这般考虑是正确的。

    另一边,吕纯孝听到事关太子后,表情也愈加的严肃,问道:“赵公子既然已是深得何老太师的真传,定然是胸中自有锦绣,若是连你也觉得事情紧迫,想来必是大事了,不妨与我详细说说。”

    赵山才问道:“学生听闻,如今这南巡筹备的纰漏善后、各地百姓的冤屈审理,朝廷都已是交由太子处理,不知消息可是当真?”

    吕纯孝点头道:“正是如此。”

    赵山才却是问道:“那么,依大人看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吕纯孝听到赵山才的询问,不由一愣,答道:“这自然是好事,若是太子平息了各地百姓的冤屈,处理了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不仅受损的声望可以弥补回来,还能帮着太子殿下在朝野之间树立威望,想来陛下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把这件事情交给太子去做的……难不成赵公子你另有看法?”

    赵山才叹息道:“这世间之事,变化诡谲,祸福相依,一件事情的好坏,往往最是说不清楚。许多事情,看似利好,但若是加了一些特定的条件,反而会变成大大的祸事,而太子如今的处境,就正是如此!”

    “还请赵公子明说。”吕纯孝皱眉问道。

    虽然不敢小觑赵山才,但此时的吕纯孝,还是觉得赵山才这是在危言耸听。

    见到吕纯孝神色间略有些不以为然,赵山才详细解释道:“正如大人所说,若是太子殿下处理了各地的贪官污吏,平息了百姓们的冤屈不满,自是可以扭转名声,增长威信,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如今多了三点限制条件,却是让这件好事变成了祸事。”

    “哦?不知是哪些限制条件?”

    “其一是两个月的时间限制,其二则是东厂的参与,其三是太子的刚正心性。”

    说到这里,赵山才目光炯炯的看着吕纯孝,问道:“若是我所料不差,这两个月的时间限制、以及由东厂辅佐太子查案,甚至将此事交由太子处理负责。都是由赵俊臣一手推动的吧?”

    吕纯孝又是一愣,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道:“确是如此,当日早朝之上,陛下询问百官,该由何人来负责南巡筹备的纰漏善后,赵俊臣竟是出乎意料的举荐了太子殿下,当时满朝上下都是吃惊不已;

    然后,那赵俊臣又宣称陛下南巡在即,太子殿下有着监国重任。所以才有了两个月的期限。接着又为了太子能够在期限内完成任务,那赵俊臣还毛遂自荐,想让西厂辅佐太子查案,却是被陛下否决了,转而交由东厂辅佐……”

    说到这里,吕纯孝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由面色一肃。凝声道:“经你提醒,如今想来,这件事的至始至终,说是由赵俊臣一手推动,也并不为过。”

    赵山才问道:“那么,吕大人您当真认为。那赵俊臣会有如此好心,竟会想着帮助太子殿下扭转名声形势?”

    吕纯孝沉默不语,但神色之间,却满是深沉,眉头紧紧的皱着。

    赵山才叹息一声。详细解释道:“正如学生刚才所说,许多事情。看似利好,但若是加了些特殊条件,就会变成大大的祸事!如今正是如此!这南巡筹备的纰漏,各地的百姓冤屈,从北直隶到南直隶,所涉及的府、州、县不下数十之多!但仅仅两个月时间,又哪里处理的完?

    太子为了在期限内完成任务,接下来的案件审理,必然会从快从严,期间难免会出现纰漏。但若仅是如此,那也就罢了,偏偏陛下在赵俊臣的蛊惑下,为了太子能在期限内完成任务,竟是又把东厂的人派去辅佐太子……”

    说到这里,赵山才再次叹息,继续解释道:“自赵俊臣奉旨重建西厂以来,西厂屡立大功,风头彻底的压过了东厂,那东厂又如何甘心?如今必然会是一心想着与西厂争宠争功!而这次由他们辅佐太子查案,对东厂而言,正是一个立功正名的大好机会!

    只是,以东厂一贯的习性,为了能够多立功勋,接下来必然会拼命的罗织大案重案、竭尽所能的把事情闹大,甚至会无中生有不惜诬陷忠良!偏偏太子他仅只有两个月的查案时间,对于东厂所查到的诸般案件与罪证,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查核实,再加上太子他的心性又太过刚正,一心想着除恶务尽,这三点结合在一起,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吕大人您可曾想过?”

    随着赵山才话声落下,吕纯孝的脸色终于大变!

    紧迫的时间限制、东厂的贪功与欺瞒、再加上太子那除恶务尽的刚严心性,三者结合在一起,所造成的后果,细细想来,着实可怕!

    那必然是大量的冤假错案!

    而这些冤假错案一旦暴露出来,那么负责此事的太子……

    想到这一点,吕纯孝猛地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道:“多谢赵公子的提醒了!我原先竟是没能想到这事情当中竟还存着如此隐患,那东厂的习性,我最是了解,赵公子你的这些忧虑,确实极有可能会发生!若是事情当真发展到那般地步,造成了大量的冤案错案,那么太子在朝野间的名声,怕就是彻底毁了!”

    …………

    另一边,看到吕纯孝如此看重自己的意见,赵山才不仅没有开心,反而下意识的眉头一皱。

    无他,却是赵山才没有想到,吕纯孝虽然看重自己的意见,但眼中却仅仅只是盯着太子朱和堉的名声好坏,竟是完全没有考虑其他方面。

    其实,若仅只是太子朱和堉的名声受损,赵山才根本不必如此的着急担忧,继承了帝王心术的赵山才,对名声好坏并不看重,只是将之视为实现目的的一种手段方法。而在这个时代,名声与舆论,最是容易操控,只要稍稍使些手段,就完全可以扭转。

    赵山才真正担心的,是太子朱和堉在此事当中,在东厂的蛊惑与欺瞒下,到处罗织大案要案,地方豪族士族纷纷受到牵连,进而会得罪太多的地方势力!

    名声狼藉了,还有办法可以弥补解决,但若是得罪了太多的地方势力,造成了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却又如何可以弥补解决?

    来吕府之前。赵山才曾向赵睦解释过,太子如今最大的优势与根基。不是他名声的好坏,而是众皇子当中,无人可与他相争!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德庆皇帝也只能一心的培养太子朱和堉!

    但若是太子得罪太多的地方势力,再加上中枢各大派系的不满,将来的登基会引起太大的混乱与动荡,让德庆皇帝觉得由太子朱和堉登基会得不偿失,影响大明江山传承。并质疑了太子朱和堉治理江山的能力……那么朱和堉的太子之位,就不再安稳了!

    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赵山才才会如此的急切担忧!

    而赵俊臣的这般布局计划,看似顺水推舟不着痕迹,但若是一旦实现了,对太子而言,却不啻于釜底抽薪!将会极大的动摇太子朱和堉的根基!

    但赵山才却没有想到。吕纯孝在太子一党之中,也算是少有的人才干将了,竟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眼中只是盯着朱和堉的名声好坏!

    太子的贤良名声,原本是太子一党的最大优势,但太子一党如今却开始被这般贤良名声所拖累了!

    所以。赵山才忍不住提醒道:“吕大人,这名声与舆论,其实最是容易操控,想些办法总是能够挽回,并不需要如何在意。但在这般情况下。太子他还会得罪大批的地方势力,这些地方势力日后也必会竭力反对太子登基。而太子的办事能力,也必然会让陛下心存疑虑,这才是最最紧要的地方!还望吕大人能够多多考虑!”

    另一边,听赵山才这么说,吕纯孝微微一愣,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点头说道:“赵公子说的有理,我这就去写信,将赵公子你的考虑转告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今天才刚刚离京,想来事情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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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赵山才离开吕府时,时间已晚,天空中暮色显露。

    而赵睦跟在赵山才身后,回想着刚才赵山才与吕纯孝之间的谈话,不由的面露钦佩,说道:“还是公子想的深远,没想到事情当中竟还有这般隐患,不过那赵俊臣的布局计划,再是如何巧妙隐蔽,终究还是无法瞒过公子的慧眼。而有了公子提醒,想来那赵俊臣的计划布局,接下来就要落空了!”

    赵山才却没有任何开心模样,反而叹息一声,摇头道:“不一定。”

    赵睦微微一愣,问道:“难不成即使有了公子你的提醒,这事情还有变数?”

    赵山才苦笑道:“太子他性子倔强,如今又是一心想着要惩办那些在南巡筹备期间欺压百姓的地方贪官,而我的这些猜测,却终究只是口说无凭,若是能够当面见到太子殿下,那我还有些许可能说服太子,但若是通过吕大人转告,太子他即使听进去了,又如何会放在心上?即使放在了心上,太子他终究经验不足,如今又时间紧迫,也无法看清楚东厂对他的欺瞒,所以这一次,太子他怕是又要栽跟头了!”

    赵睦又是一愣,问道:“那公子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白费功夫?”

    赵山才又是摇头,说道:“这倒不一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有万一的可能,我终究是要尝试一番,若事不可为,那等到太子在日后栽了跟头,招惹了一身麻烦,也必然会第一时间想起我来,而我再能帮着太子解决了麻烦,从今往后,太子也必然会对我心生信服,从此来看,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赵山才这么说,赵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就这样,谈话之间,主仆二人已是出了京城西区,来到了商业繁华的南区。

    本以为今日诸事已定,在回客栈的路上,夜市漫步之间,眼看天色已晚,赵山才正打算寻些吃食。

    突然,身后有人高声唤道:“这不是山才堂兄吗?山才堂兄!山才堂兄!”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还是以“堂兄”相称,赵山才不由一愣,转头看去,却见一名衣装华贵、神色轻佻的青年公子,正快步走来。

    这人好似与赵山才极为熟络,但赵山才却一时间想不起这人的身份姓名,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不由眉头微皱。

    正所谓“同姓之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赵”姓在江南之地是大姓,许多同姓之人,都有着或近或远的亲属关系。

    而赵山才出身于江南苏杭大族,仅只是血缘三代以内的堂兄弟,就有不下数十之多,若是再带上那些八竿子才能打着的远亲,具体数量恐怕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对于眼前这位以“堂兄”称呼自己的青年人,赵山才并不认识,只是觉得对方神色轻佻,满是纨绔之气,心中下意识的有些不喜。

    而对这些事情,还是赵睦记得清楚,向赵山才轻声提醒道:“公子,这人是扬州赵家的三公子,名叫赵轩成,与咱们这边有些淡薄血缘,公子你赴京应试之前,曾与他见过一面。”

    “扬州赵家?”

    听到赵睦的提醒后,赵山才又是眉头一皱。

    扬州赵家,也是一个大族,只是名声不大好,时常会有些欺男霸女的传闻。

    虽然如此,但当赵轩成走到赵山才身前,赵山才还是客气的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扬州赵家的三公子,没曾想你竟也到了京城,他乡相遇,当真有缘。”

    赵轩成与赵山才不同,虽然同样是出身大族,但在家族中仅只是一个小人物,甚至连赵山才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个远亲。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的赵轩成,神色间却满是得意,见到赵山才还记得自己,这般得意也就愈加浓重了。

    “哈哈,不妨告诉堂兄你知道,我这是随父亲来京中探亲了!”带着些迫不及待的炫耀,赵轩成已是洋洋得意的说道。

    “哦,扬州赵家在京城中也有分家?”赵山才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敷衍的随口问道。

    听到了赵山才的询问,赵轩成更加的兴奋得意,说道:“嘿嘿,倒也不能说是分家,人家如今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将来谁是谁的分家还不一定,只是那位大人当年与族里生了些纷争恩怨,从此就不再来往了,所以我们这边也是秘而不宣,生怕会引来人家的不喜。

    但终究还是一家人,那位大人在年前却是派人与族里联络了,有心想要修复关系,这天大的好事,连族长也不敢怠慢,年关刚过不久,就亲自带着族里的几位长老来京了,我父亲就在其中,所以连我也就跟着来了……”

    说到这里,赵轩成又故弄玄虚的炫耀问道:“山才堂兄不妨猜猜,这位与咱们有亲的大人,究竟是谁?”

    听到赵轩成的询问,赵山才笑道:“京中姓赵的高官不少,但……”

    话刚才说到一半,赵山才联想到了官场中的某些传闻后,突然面色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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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赵家来人(上).

    就在赵山才与赵轩成相遇后没多久,赵俊臣也从许庆彦的口中,详细的得知了赵山才在这一天里的行程经历。

    如今的赵俊臣,手中掌控着西厂权势,在京城里的情报网也逐渐完善,虽然因为根基尚浅的原因,无法像周尚景那样能够轻松获知京城里的任何风吹草动,但只要赵俊臣有心想要知道,这京城之中,也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而赵俊臣对于赵山才颇为看重,对于赵山才的行踪消息,自然也是多为关注,一直都有派人偷偷留意着。

    …………

    “哦?你是说赵山才找不到太子之后,又去找了吕纯孝?”

    离开了严如安所在的房间,一边向着书房方向走去,赵俊臣一边向许庆彦询问道。

    许庆彦点头道:“是这样的,赵山才到了吕府后,与那吕纯孝密谈了近半个时辰,然后等到赵山才离开吕府后没多久,吕纯孝就给太子送去了急信,看来少爷你的布局计划,那赵山才或许当真是猜出来了,否则他又何必这般着急?”

    说到这里,许庆彦眉头微皱,又问道:“要我说,少爷你是不是太放纵那赵山才了?若是他真的猜出了少爷你的计划布局,又通过吕纯孝透露给太子,岂不是会坏了大事?而咱们今天的拖延时间,也成了白费功夫。”

    听许庆彦这么说,赵俊臣不由笑了。

    赵俊臣一直都想要历练许庆彦,让许庆彦在历练当中多多少少能有些能耐本事,帮自己分担一些事情。

    如今,许庆彦终于有了一些改变,虽然想法尚有些浅显。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开始动脑子想事情了。

    但笑意只是一瞬之间,接下来赵俊臣已是神色平淡,毫不在意的说道:“太子他的心性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心想着要除恶务尽,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必然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东厂那好大喜功的心性、以及欺上瞒下的手段,又哪里是如今的太子能对付的?若是让那赵山才亲自见到了太子,那么事情还有万一的变故。但现在只是通过吕纯孝的转告提醒,又哪里能改变太子的重视?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早已经注定了。”

    许庆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赵俊臣又问道:“见过了吕纯孝后,那赵山才可还有其他什么动作?”

    许庆彦摇头道:“没了,见过吕纯孝后,那赵山才就回客栈去了。哦。他在路上还遇到了赵家来的人,相互间谈了几句。”

    “赵家来的人?”赵俊臣微微一愣,然后摇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把他们晾着,你不提这事儿,我都快忘掉了,说起来。赵家的人来这里多久了?这些天来在府里可还安分?还有,那赵山才竟是与扬州赵家的人认识?”

    当初,德庆皇帝为了安抚赵俊臣,曾提出为赵俊臣的母家——也就是扬州赵家——提供一些优待,比如为赵家子弟提供国子监的监生名额,又比如招收一名赵家女子进入宫中成为贵人,等等。

    好处不可谓不多,也由不得赵俊臣不动心。

    当年因为赵俊臣父亲不明的缘故,扬州赵家将赵俊臣的母亲赶出了宗族,间接造成了赵俊臣母亲的累死。双方可谓是积怨颇深,早已经断了关系。

    而这些年来,随着赵俊臣逐渐腾达,扬州赵家已是有心与赵俊臣恢复关系,不仅多有联络。联络之间也颇是谦卑讨好,但却是被原先的那位赵俊臣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如今的赵俊臣,虽然已经鸠占鹊巢,然而从某方面而言,却远远不如原先的那位赵俊臣有志气,对于当年的那孤儿寡母的种种经历,也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见到好处又是如此之多,在考虑了事情利弊后,最终还是与扬州赵家联系了。

    如今赵俊臣身为朝中重臣,权柄日隆,能够得到赵俊臣的认亲,对扬州赵家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所以随着赵俊臣与扬州赵家联系,扬州赵家自然是幸喜若狂,也很快就派人赴京联络了。

    只不过,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朝中形势风云变幻,赵俊臣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又为了表现自己的姿态,所以一直都在晾着他们。

    如今,扬州赵家的人已经来到京城七八天了,但赵俊臣还没有与他们见过面,只是让他们在赵府中呆着,如今竟是都险些将这些人忘掉了。

    直到今日,随着许庆彦偶然提及,赵俊臣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

    …………

    另一边,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许庆彦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后,答道:“他们来京已是有**天时间了吧,我这些天来一直跟着少爷你前后跑,倒也没顾得上他们,都是方茹一直在负责这事儿,不过听说他们还算安分,就是一直在府里等着少爷见他们。

    至于赵家的人为何会认识赵山才,也没有得到相关消息,不过赵家在扬州那边是个大族,而赵山才听说也是出身于苏杭大族,双方同在江南,又同样姓赵,或许会有什么联系也不一定。”

    赵俊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了片刻后,说道:“你吩咐下去,今晚在府中摆上一桌家宴,晾了他们这么久,也该与他们见上一面了。”

    许庆彦点头应是,但神色间却不大积极。

    他与赵俊臣从小一同长大,最是知道原先的赵俊臣是如何怨恨赵家,如今虽然双方有心修复情谊,但终究无法积极相待。

    …………

    谈话之间,赵俊臣已是带着许庆彦回到了书房。

    推门而入,抬头看去,却见楚嘉怡正在书房当中,神色之间略有慌乱,有些手忙脚乱的正在收拾着书桌上的摆设。

    赵俊臣来到书桌之前,却见书桌之上,自己存放折子的匣子,明显有被动过的痕迹,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笑意,知道自己准备的那封“商税改革折子”,必然是被楚嘉怡偷偷看过了。

    赵俊臣为了写这封折子,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前后加起来能有二十余页,楚嘉怡想要趁着各种间隙时间重新抄写一份,却也需要不少日子。

    而这两天以来,每次赵俊臣进入书房,都能看到楚嘉怡神色间的慌乱残余。

    “也好,等到楚嘉怡把这份折子抄写完毕了,太子他也就该办完事情回京了,而楚嘉怡把这份折子交给了太子,让太子产生了改革商税的决心,然后就是陛下南巡,朝中大权转移到太子手中,也正好让太子能有机会与空间施展拳脚……倒是时间刚刚好……”

    暗思之间,赵俊臣坐在书桌前,开始如往常一般处理户部与西厂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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