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全文阅读 第50分节

第四百六十章接触中

    ……

    ……

    “哦?却不知七皇子殿下他是如何评价本官的?”

    听到赵俊臣的询问之后,秦曦的表情愈加认真,语气也十分诚恳,说道:“七皇子殿下曾多次向鄙人提及过,在满朝文武之中,他最欣赏的就是赵大人,认为赵大人乃是国之柱石般的人物,举足轻重不可或缺。”

    另一边,赵俊臣失笑摇头道:“国之柱石?不可或缺?七皇子殿下实在是过誉了,本官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秦曦说道:“赵大人您又何必妄自菲薄?这些年来,若是没有赵大人您的理财之术,朝廷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即使是陛下也会举步维艰……七皇子曾亲口说过,如今的大明江山,可以没有周尚景,但绝不能没有赵大人,若是没有周尚景,最多也就是局势混乱一些罢了,迟早都能够恢复如常,但若是没有了赵大人,朝廷却是要荆棘满途寸步难行了。”

    赵俊臣依然摇头,说道:“本官不敢与周阁老相提并论,七皇子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就要让人笑话了。”

    秦曦轻轻一笑,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说道:“鄙人倒是觉得,七皇子的这些话并没有错,无论是百姓的油盐酱醋还是帝王的治理江山,大事小事皆是需要银子开销,然而花钱的本事人人都会,赚钱的本事却是很少有人精通,若是能够将朝廷的钱粮治理得井井有条既能开源又能节流,拥有这般本领的人更是百年难见,由此可见赵大人的难得之处。七皇子还曾说过,治理江山并非易事,无论文治武功官员俸禄百姓安抚,皆是需要大笔银子,所以任何一位有雄心的帝王,身边都需要赵大人这样的人物辅佐,否则连守成都难。”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秦曦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许,仿佛是在强调些什么。

    赵俊臣依然是不断谦逊着,仿佛完全没有听懂秦曦的暗示,只是说道:“哦?七皇子对本官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却是让本官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曦则是话锋一转。突然摇头叹息道:“七皇子殿下对于赵大人的看重,再怎么描述也不为过,也曾多次向太子提过赵大人的好处,只可惜,太子与赵大人之间关系不睦。七皇子虽是劝说多次,道理也讲了许多遍,奈何太子的性子有些固执,就是不听七皇子的劝告……可惜了,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像七皇子一般看重赵大人,将来或许会出现一段君臣和睦的千古佳话也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赵大人或许还会成为我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首辅,并且赵大人担任内阁首辅的时间,只会比今日的周尚景更长……”

    说话间。秦曦的语气愈加的意味深长,说完之后还十分遗憾的叹息了一声,仿佛十分惋惜一般。

    但实际上,对于赵俊臣与太子朱和堉之间的敌对关系,七皇子朱和坚绝对是乐见其成的,否则朱和坚争夺储位的机会就会大大降低了。

    赵俊臣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不会信以为真,只是说道:“原来,七皇子殿下还曾多次维护过本官,本官却是如今才知晓消息。可惜无法亲自向七皇子道谢,还请秦先生一定要向七皇子转达本官的谢意。”

    秦曦并没有搭话,只是摇头道:“若说君臣和睦的佳话,当数春秋时期的齐桓公与管仲了。管仲固然是一位才德兼备的圣人,但那也是因为他遇到了齐桓公,否则也施展不开手脚,由此可见,管仲这样的贤臣固然是十分难得,但齐桓公这样的君王同样是可遇而不可求。”

    说完。秦曦意味深长的看着赵俊臣,眼中闪烁着审视之意。

    这一次,赵俊臣并没有继续自谦,只是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

    秦曦的这一番话,颇多暗示之处,只不过暗示的手段很聪明,让人抓不到把柄。

    首先,朱和坚应该已经猜到了赵俊臣对他的忌惮之情,所以才会通过秦曦向赵俊臣表达了“任何一位有雄心的帝王,身边都需要赵大人这样的人物辅佐,否则连守成都难”的话语,又反复强调了赵俊臣的重要性与稀缺性,隐含意思就是朱和坚今后若是可以登基为帝,就一定会继续重用赵俊臣,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显然,这般表态是为了让赵俊臣安心,为双方今后的合作打下基础。

    其次,齐桓公与管仲的比喻,隐含意思则是除了朱和坚之外,不论是德庆皇帝还是太子朱和堉,都不会是赵俊臣的齐桓公,也不会给予赵俊臣充分的信任任由赵俊臣放手作为,所以赵俊臣投靠朱和坚才是赵俊臣最好的选择。

    最后,自然而然的,就是向赵俊臣许以重利了,不仅向赵俊臣许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还保证赵俊臣今后担任内阁首辅的时间绝不会比周尚景短……

    种种许诺,倒是思虑周详,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因素,有利益有逼迫有劝服还有引诱,虽然只是画了一张大饼,但也足以令人动心了。

    当然,对于这些暗示,赵俊臣并不会相信就是了。

    毕竟,政客口中的承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如今只是一些暗示罢了,还不是七皇子朱和坚亲口所说,所以也就更加的靠不住了。

    不过,赵俊臣并没有将自己的不信任表现出来,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仿佛在认真考虑一般,但并没有给予准确的答复。

    当然,这只是一种伪装与敷衍,毕竟赵俊臣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试探七皇子朱和坚的虚实与根底,若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不信任,那么也就没法继续谈下去了。

    ******

    伪装之余,赵俊臣似乎是十分犹豫一般,说道:“只可惜,太子殿下的看法与七皇子截然不同,七皇子碍于身份,也不能参与政务,否则本官也就不必每日的如履薄冰了……说起来,七皇子一向深得陛下的喜爱,也深得内廷上下的敬重,虽然是深居简出,但所有与七皇子有过接触的外朝臣子,对七皇子也同样是赞不绝口,从某方面而言,七皇子的贤名竟是丝毫不逊色于太子殿下……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听到赵俊臣的感叹,秦曦的目光微微一闪,问道:“哦?却不知赵大人在可惜什么?”

    赵俊臣说道:“可惜七皇子殿下体弱多病,可谓是天妒英才;也可惜七皇子殿下身在皇家,又晚生了两年,今后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一身才华无法施展……最可惜的是,七皇子殿下的品行声誉以及口碑,实在是太好了。”

    “哦?七皇子殿下的品行声誉以及口碑太好,难道还是一件坏事吗?”

    秦曦微微一愣,反问道。

    随着秦曦的反问,赵俊臣也终于掌握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

    ……

    ps:状态还是很差,但还是硬憋出了一章,暂且先发上来,若是写的不好,还请大家见谅。

    只希望明天能够恢复状态!

    但不论状态能否恢复,明天会继续更新!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六十一章接触下

    ……

    ……

    听到秦曦的询问之后,赵俊臣轻轻一笑,说道:“矫枉过正过犹不及,乃是人之常情……人们一旦做了某件错事又得到了深刻教训之后,为了防止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往往会下意识的否定关于这件错误的所有一切……”

    这一番话,听起来颇是玄妙,又好似前言不搭后语,秦曦一时间竟是猜不到赵俊臣的言中深意,神色间不由闪过了一丝疑惑。

    见到秦曦的疑惑,赵俊臣叹息一声之后,暗示也露骨了许多,继续说道:“许多年前,本官还没有参加科举的时候,曾遇到一位财主,这位财主拥有家财万贯,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老实本份勤勉孝顺,原本是这位财主最好的继承人。然而,大儿子的优dian固然是老实本份,但缺dian则是太老实太本分了,时常会被人愚弄受人欺诈,财主的万贯家财也因此而损失不少,这样一来,财主自然是对大儿子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家产若是由大儿子继承,迟早都会被他败个精光,于是就夺去了大儿子的继承权……”

    听到这里,秦曦自然明白赵俊臣这是在暗示太子朱和堉的目前处境,表情依然平静,但眼神却是认真了许多。

    然后,赵俊臣又说道:“夺去了大儿子的继承权之后,这位财主只能在剩下的两个儿子里面挑选新的继承人,其中,二儿子有许多优dian。老实本份勤勉孝顺,几乎与大儿子一模一样。三儿子看起来则没那么优秀,有些轻佻有些懒散。但终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那么,秦先生觉得这位财主最终会选择哪个儿子作为继承人?是优秀的二儿子?还是不那么优秀的三儿子?”

    赵俊臣所讲的故事,一听就是瞎编乱造的,但秦曦听完之后,神色却是愈加严肃了。

    又迟疑了片刻之后,秦曦缓缓说道:“因为大儿子的教训,这位财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恐怕会选择不那么优秀的三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赵俊臣抚掌笑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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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赵俊臣的故事之中,所谓的“财主”显然是暗指德庆皇帝所谓的“大儿子”是暗指太子朱和堉所谓的“二儿子”是暗指七皇子朱和坚至于“三儿子”则是暗指其他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王爷与皇子们。

    这些年来,七皇子朱和坚为了留在京城中枢静待形势变化。除了表现出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之外,在性格方面也同样是多有伪装,他为了接近太子朱和堉取得朱和堉的信任让朱和堉支持自己留在京城,表现出了一副品行高洁待人赤诚一心向善坚守本份的模样,如此一来,他与太子朱和堉自然是“秉性相投”了,也一向是深受朱和堉的信任;与此同时,为了降低德庆皇帝的戒备,朱和坚也表现出了一副专注于《礼记》的模样。对于礼仪制度人伦尊卑等等,可谓是异常坚持,却也显示出了固执的一面。

    这种伪装落在不知情人的眼中,只会觉得朱和坚与朱和堉的性格秉性实在是太相似了。除了太子朱和堉的性格更加坚毅而七皇子朱和坚的性格稍显温和之外,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伪装,固然是让七皇子朱和坚实现了最开始的目的——太子朱和堉完全信任他德庆皇帝也没有猜疑他。得到太子朱和堉的支持以及德庆皇帝的默许之后,七皇子朱和坚可以一直留在京城中枢迟迟都没有封王离京。并且还利用太子朱和堉对他的信任,一步步的动摇了朱和堉的储君之位。

    然而。当朱和堉的储君位置发生动摇之后,七皇子朱和坚之前的种种伪装,却反而成为了朱和坚最大的制约。

    正如赵俊臣所暗示的那样,朱和坚的伪装模样与朱和堉的性格秉性实在是太相似了,若是德庆皇帝认为太子朱和堉不适合继承大明江山的话,那么等到朱和堉失去储君位置之后,德庆皇帝树立新太子之际,又如何还会考虑七皇子朱和坚?否则岂不是重蹈覆辙?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朱和坚留在京城之中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哪怕是朱和坚的病弱身体逐渐开始好转哪怕是朱和坚的声誉极佳哪怕是朱和坚得到了大量的支持,德庆皇帝恐怕也不会树立朱和坚作为新任储君!

    与此同时,朱和坚表现出来的性格为人,早已是深入人心,若是他的性格突然转变了,只怕会引起德庆皇帝的猜疑;但反过来,若是朱和坚的转变太慢了,那么储君位置也就轮不到朱和坚来坐了。

    如此一来,却是一个两难局面。

    相关道理很简单,但秦曦却是听到赵俊臣的暗示之后才想明白了这些道理。

    所以,秦曦的表情十分严肃。

    原本,在秦曦看来,朱和堉一旦失去了储君位置之后,那么储君位置就必然是七皇子朱和坚的囊中之物,因为朱和坚深得德庆皇帝的宠爱因为朱和坚是京城里如今唯一一位成年皇子因为朱和坚声誉极佳因为朱和坚得到了许多或明或暗的支持因为朱和坚为了今天已是蓄谋已久……总之,理由有很多。

    但如今,听到赵俊臣的暗示之后,秦曦才突然发现,事情并非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秦曦不知道七皇子朱和坚有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但秦曦本人在事前确实是忽略了这些。

    *****

    沉默片刻之后,秦曦开口问道:“那么,在赵大人看来,这位财主的二儿子,当真是一dian机会都没有了吗?”

    赵俊臣再次一笑,然后摇头道:“事在人为,倒也未必……具体就要看这位二儿子的手段能力了,若是可以逐步扭转形象并且恰到好处的展现自己,或许也有机会……不过,想要把握机会,终究还要靠自身的实力,若是自身实力不足,就需要寻找外援了……”

    然后,仿佛角色转换一般,赵俊臣说话时的语气意味深长,然后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秦曦。

    眼前,秦曦的表情看似镇定,但眼神却不住闪烁着,显然他的信心已是出现了一些动摇。

    而这般时候,正是赵俊臣打探朱和坚底细的大好机会!

    于是,趁着秦曦动摇之际,赵俊臣用不经意的语气开口问道:“秦先生认为,七皇子殿下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

    ps:状态逐渐恢复,谢谢大家的不断支持。

    这本书有dian烧脑子,所以虫子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处于烦躁失落悲观懒散的状态(—_—!),不过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六十三章揭密

    ……

    ……

    听到朱和坚的解释之后,秦曦依然是面露疑惑之色。

    显然,秦曦还是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见到朱和坚的表现之后,朱和坚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藐与不耐,愈加觉得秦曦蠢不可耐。

    原本,朱和坚还是比较满意秦曦的办事能力的,但经过今天的事情,朱和坚的看法突然改变了——朱和坚的耐心与隐忍,也仅仅限于对待自己的时候,当他对待别人的时候,朱和坚不仅要求严格,而且缺乏耐心。

    此外,眼看着自己即将要走向前台了,朱和坚的眼光也悄然间变高了,像是秦曦这样的手下,也渐渐有些看不上眼了。

    不过,目前还不是撇开秦曦的时候,所以朱和坚还是耗着力气进一步解释道:“赵俊臣向你讲故事的时候,看起来完全是他在说你在听,你看似并没有泄露什么,但实际上他的试探早就开始了,在赵俊臣的故事之中,重dian并不是那些内容,而是这个故事里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财主的二儿子实力不足,不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夺取家产,需要外援来帮助他……”

    说到这里,朱和坚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继续说道:“但你只是关注了这个故事的内容,却完全忽略了这个前提,并且还下意识的默认了这个前提的成立,这相当于承认了我目前实力不足的事情……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再结合其他一些条件,赵俊臣就可以对我的实力做出一个大致的估计了……”

    听到朱和坚的描述之后,秦曦身体微微一震,终于想起了赵俊臣看似不经意间所讲的那些话——“想要把握机会,终究还要靠自身的实力。若是自身实力不足,就需要寻找外援了。”

    当时,秦曦听到赵俊臣的这句话之后,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流露出了深思之色,显然是默认了七皇子实力不足的说法。

    如今想来。这样的态度完全泄露了七皇子朱和坚的根底。

    但实际上,秦曦向赵俊臣泄露的内容,远远要比秦曦£≮ding£≮dian£≮小£≮说,★↙< s="arn:2p 0 2p 0"><srp p="/aasrp">s_;</srp></>想象中更多。

    只见七皇子朱和坚继续说道:“然而,这还只是赵俊臣试探的开始!当赵俊臣提出了‘实力不足外援弥补’的建议之后,你被赵俊臣的言语引导了情绪,对待他的态度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趋附了,这相当于明确的告诉了赵俊臣,除了赵俊臣之外,我目前并没有其他的有力外援可以依仗!”

    听到七皇子朱和坚的解释之后。秦曦的面色又是一变。

    然而,朱和坚依然没有说完,又继续说道:“还有,对于赵俊臣的试探,你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就轻易的扰乱了你的思绪,被赵俊臣牵着鼻子走。这同样让赵俊臣发现了我手下人才不足的窘境……”

    秦曦的面色再次变幻,发现自己完全办砸了。让赵俊臣知晓了太多的事情——更可悲的是,直到朱和坚提醒之后,自己才发现了这一dian。

    朱和坚如今最大的优势,就在于隐藏于深处,充满了神秘与不可知,实力不可知计划不可知风格也不可知……正因为这些不可知。赵俊臣与朱和坚合作之际,总是有许多顾虑与被动,但经此一事之后,朱和坚的优势已是降低了许多,今后与赵俊臣继续合作的时候。朱和坚的处境就要渐渐被动了。

    想到这里,秦曦只觉得羞愧难当,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严惩。”

    然而,朱和坚现在的心腹不多,还离不开秦曦,所以他并没有惩治秦曦,只是摇头道:“罢了,这次的事情暂且记下,容你日后将功补过……说起来,也怪我自己,虽然已是尽量的高估赵俊臣了,但还是看低了他的手段,你一向心性谨慎,原以为只是敷衍一下赵俊臣,并不会太困难,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

    见朱和坚不仅宽恕了自己,还将责任揽在身上,秦曦心中不由有些感激。

    不过,秦曦乃是一个坚定果断的人,很快就收拢了心中的复杂思绪,开始考虑正事了。

    只见秦曦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赵俊臣的心机深沉手段高明,不仅难以控制,也很难对付,而且看得出来,他对殿下有些防备之心,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合作,今后说不定会是一个威胁,咱们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七皇子朱和坚的表情平淡,缓缓说道:“我与赵俊臣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有利则聚利尽则散,这dian我自然知道……事实上,这个赵俊臣的野心或许要比想象中大得多……最近,突然冒出来一个聚宝商行,与咱们的四海商行一样,这家商行同样与各大军镇做生意,并且趁机渗透军队,而且这家商行的实力雄厚进展极快,还抢走了四海商行许多生意,让四海商行的生意萎缩了许多,我数年以来的幸苦经营,在短短数月时间之内,竟是被毁了大半……”

    说到这里,朱和坚的双眼微眯,表情阴沉得可怕,又缓缓说道:“拥有这样的实力野心心机,若是我预料不差的话,这家聚宝商行的幕后之人,不是周尚景,就是赵俊臣!”

    ******

    当赵俊臣乘着马车离开七皇子府邸的时候,身体靠在车厢壁上,表情若有所思,思索着自己此行的收获。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俊臣经过了官场磨练,学会了许多心机与手段,像是今天他针对秦曦的试探手段,就是赵俊臣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总结出来的。

    秦曦的嘴巴很严,警惕心也很强,赵俊臣大多数的试探都没有取得效果,不过赵俊臣使用了语言引导前置暗示等等方法之后,依然是打探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根据这些情报,赵俊臣对于七皇子朱和坚的真正实力已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评估,今后面对朱和坚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模黑了。

    “和想象中一样,七皇子的真实实力并不是很强,而且他在前朝也没有强大的外援提供支持,此外他手下的人才也不多……这样一来,等到朱和堉倒台之后,哪怕是朱和坚能够顺利的得到了储君之位,他初期的威胁也不会很大,也不会很快就与我翻脸,我针对于他的计划也可以从容布置……只是,以他的心机手段来看,只要他能够得到储君之位,那么就一定可以充分利用优势与条件,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大的发展,却也不能小觑……”

    暗思之间,赵俊臣抬头向着神医章德承看去。

    此时,章德承同样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正在考虑七皇子朱和坚的病情。

    赵俊臣开口问道:“章神医,七皇子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当真很严重吗?”

    被赵俊臣打断了思路之后,章德承有些不满,但考虑到赵俊臣将来要资助自己建立医学院的事情,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七皇子的身体状况……很诡异。”

    “诡异?怎么说?”

    赵俊臣目光一闪,开口问道。

    隐约之间,赵俊臣觉得,朱和坚的身体状况,或许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机会!

    ……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六十五章串联上

    ……

    ……

    就在赵俊臣离开七皇子府邸的同时,大学士霍正源与工部侍郎陈东祥二人也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在表面上,他们是奉了黄有容的命令,联络所有的“黄党”官员,并且负责说服“黄党”官员们一同转投到首辅沈常茂的门下。

    但实际上,霍正源已是暗中投靠了赵俊臣,而陈东祥则至始至终都是赵俊臣派到黄有容门下的卧底,黄有容将联络与说服的事情交由他们两人去办,可以说结果从一开始就已是注定了。

    而且,这样的结果,也注定是黄有容与沈常茂二人不愿意看到的。

    *****

    却说,得到了黄有容的吩咐之后,霍正源与陈东祥二人开始堂而皇之的在“黄党”内部进行串联。

    刚开始的时候,霍正源与陈东祥先是召集了一批与他们关系紧密私交甚好的“黄党”官员,众人聚在霍正源的府中,密谈了大约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究竟谈了些什么。

    密谈结束之后,霍正源与陈东祥二人正式联络了京城内所有的“黄党”主要官员,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黄党”的主要成员们已是纷纷来到霍正源的府内。

    虽然,因为黄有容已是倒台在即并且主动的放弃了反抗,所以“黄党”内部的凝聚力已是彻底散了,所有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但收到霍正源的邀请之后,“黄党”的主要官员们依然是齐聚一堂,并没有任何人缺席。

    这一是因为霍正源在“黄党”内部颇有声望人缘极好,收到霍正源的邀请之后,“黄党”官员们难免要卖个面子。二也是因为“黄党”官员们大都是聪明人,大约已是猜到了霍正源的目的,知道霍正源此举是想要为他们指明出路。却也不愿意放过机会。

    却说,在霍府的客厅之中。因为阁老黄有容户部尚书林维少傅张诚三人皆是没有出席的缘故,所以霍正源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主位,并且成为了这场“黄党”聚会的主持者。

    当所有人都来齐之后,霍正源的表情严肃,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而是直奔主题,向众位“黄党”官员说道:“如今的形势,众位想必也知道了。黄阁老遇到了麻烦,恐怕很快就要致仕了,咱们这些人多年以来一直受到黄阁老的庇护,虽然不能说是随心所欲,但也算是顺风顺水,但眼看着黄阁老再也没办法庇护咱们了,咱们这些人也要尽快找到新出路才行,否则咱们今后的日子就要难过了。”

    霍正源刚刚说完,就见一位“黄党”官员起身问道:“霍大学士,您一向是咱们这些人的‘智胆’。即使是从前的时候,黄阁老对于霍大学士也一向是言听计从,如今霍大学士召集我等前来商议出路的事情。想必已是心中有了考虑,何不说出来让大伙听听?若是一条好出路的话,那么咱们这些人自然是与霍大学士共进退。”

    随着此人的话声落下,霍府客厅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响应之声。

    见众人皆是以期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霍正源却是轻轻摇头,说道:“其实,这条新出路并不是我为大家找到的,而是黄阁老为大家找到的!黄阁老如今已是与沈首辅达成了协议,只要咱们这些人一同转投到沈首辅的门下。那么沈首辅就会毫无保留的接受咱们的投靠,从此之后。‘沈党’与‘黄党’将会合流于一处,再也不分彼此。在沈首辅的门下,咱们与那些‘沈党’官员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沈首辅将会似黄阁老一般庇护咱们重用咱们,将咱们视为亲信,绝不会有任何亏待……”

    顿了顿后,霍正源又说道:“如今,沈首辅已是内阁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之尊贵更胜于往日的黄阁老,今日的朝议之上,他又借着商税的事情获得了许多声望,咱们若是投靠了沈首辅,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与此同时,沈首辅得到了咱们的投靠之后,权势也会大涨,不仅能够坐稳首辅之位,也足以与周尚景分庭抗礼,而沈首辅权势增涨之后,咱们也同样是水涨船高,正是合作共赢之道,大家以为如何?”

    虽然,霍正源已是暗中投靠了赵俊臣,打算领着“黄党”众人转而投靠到赵俊臣的门下,但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黄党”干将,也是靠着这样的身份召集了“黄党”众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霍正源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却依然是按照黄有容的吩咐,说服“黄党”众人一同投靠沈常茂——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与此同时,“黄党”众人听到霍正源的解释之后,也大都认为霍正源所说在理,皆是点头认同。

    沈常茂如今确实是优势明显,哪怕是没有霍正源的说服,在场的许多“黄党”官员也依然会选择投靠沈常茂。

    事实上,在今天的大朝议前后,已是有一些“黄党”官员迫不及待的向沈常茂表明心意了。

    所以,听到霍正源的提议之后,众“黄党”官员马上是纷纷响应。

    “霍大学士所说在理,沈首辅如今势头正盛,咱们这些人若是投靠了过去,也能够得到庇护,也不用担心会受到其他派系的打压。”

    “是啊,有了黄阁老与沈首辅的协议,而且还是咱们这么多人一同投靠过去,想必沈首辅也会重视咱们,绝不会亏待。”

    “还是霍大学士看得明白,咱们这些人投靠了沈首辅之后,确实是双赢之道,至少咱们今后不必再看‘周党’那些人的眼色了。”

    “其实,在霍大学士讲明之前,我就已是有了这般想法……”

    顿时间,霍府客厅内的气氛活络了许多,大部分“黄党”官员皆是纷纷出声支持。

    不过,在这般情况之下,依然有一部分“黄党”官员沉默不语,并没有表态支持,似乎是另有想法。

    若是用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沉默不语的“黄党”官员,大都与霍正源或者陈东祥关系紧密私交极好。

    此时,在霍正源主动提议之后在“黄党”大多数官员的热烈响应之下,似乎“黄党”众官员一同转投到沈常茂门下的事情已成定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开口道:“霍大学士的提议,固然是让人动心,但这件事的最关键之处,霍大学士恐怕是有所隐瞒吧?”

    听到这个声音,似乎是抱有不同的意见,在场的众人纷纷一愣,皆是转头看去。

    然后,他们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太常寺少卿林有伦。

    此时,林有伦的表情满是讥讽,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

    事实上,林有伦与霍正源的私交极好,在“黄党”内部,他一向是霍正源的铁杆支持者,众人皆是没想到林有伦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与霍正源唱反调,不由又是一愣。

    惊疑之下,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霍正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问道:“哦?林兄何出此言?可是有什么想法?”

    林有伦轻哼一声,说道:“我就直说了吧,黄阁老的秉性究竟如何,大家皆是心知肚明,如今他已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我却不相信他在这个时候还会考虑咱们这些人的出路!霍大学士虽然说得好听,但黄阁老之所以想让咱们这些人转投到沈首辅门下,恐怕只是黄阁老与沈首辅的交易条件吧?说得难听一些,黄阁老为了得到沈首辅的支持顺利的告老还乡,就将咱们这些人全都卖给了沈首辅,只要咱们这些人投靠了沈首辅,沈首辅就会表态支持黄阁老,至于咱们这些人投靠到沈首辅门下之后,处境究竟如何,黄阁老完全不会关心,不知我说得可对?”

    说到这里,林有伦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总结道:“说到底,咱们这些人在黄阁老与沈首辅眼中,只是交易中的货物罢了。”

    听到林有伦的话,众“黄党”官员皆是有些沉默。

    毕竟,任谁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货物随意交易。

    所以,因为林有伦的一番话,原本已是下定决心要投靠沈常茂的一众“黄党”官员,心中皆是下意识的产生了些许抗拒情绪。

    不过,只是些许抗拒情绪罢了,并不会改变他们的心中决心。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林兄此言差矣!”

    说话之人乃是都察院右副督查御史司徒翰。

    与林有伦一样,司徒翰同样与霍正源私交甚佳关系紧密。

    在这个时候,司徒翰站出来发言反驳林有伦表态支持霍正源,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无论是林有伦还是司徒翰,他们的表态皆是因为霍正源的暗中安排!

    ……

    ps:好几天了,每天都只能更新一章两三千字的小章节,说实话虫子也不乐意,其实虫子更擅长写大章节,但虫子确实没有太多的码字时间,为了保证更新的稳定,只能将大章节拆开上传,也知道大家这段时间看得不过瘾,虫子会尽量想办法挤出时间的,实在抱歉!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六十六章串联中

    ……

    ……

    林有伦与司徒翰,皆是与霍正源的关系紧密,乃是霍正源在“黄党”之中的亲信,他们两人此时的分别表态针锋相对,也皆是因为霍正源的暗中指使。

    不过,在场的“黄党”众官员并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听到林有伦与司徒翰的针锋相对之后,皆是下意识的等待下文,想要听听他们二人的具体观点。

    却说,林有伦见司徒翰出言反驳自己的观点,依然是面含讥讽之色,问道:“哦?难道司徒兄不认同林某的观点?却不知司徒兄又有何高见?”

    司徒翰摇头道:“林大人,我并非是反对你的观点,我也认为,黄阁老想要让咱们转投到沈首辅门下的真正原因,只是他与沈首辅的交易条件罢了,从这方面而言,咱们这些人确实是被出卖了,但这并不代表咱们转投沈首辅就是错的!如今,沈首辅风头正劲,咱们若是投靠过去,不仅能够保证原先的利益,或许还能得到许多额外的好处,可谓是大有好处,如此一来,咱们即使投靠了沈首辅,又有什么不妥的?”

    听到司徒翰的观点之后,有许多“黄党”官员皆是暗暗点头。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们想要转投沈常茂的根本原因,与此相比,被人出卖任人交易之类的事情,虽然让人有些难堪,但依然是可以接受的。

    不过,他们在认同司徒翰的观点的同时,却也是下意识的默认了他们被黄有容出卖的观点,只是在这个时候,还很少有人能够察觉到这一点。

    另一边。林有伦听到司徒翰的观点之后,神情却是愈加讥讽了:“哦?却不知司徒兄从何处得到了结论,认为咱们这些人投靠沈常茂之后不仅能够确保原先的利益还能够分到额外的好处?只是因为沈首辅的一句保证?司徒兄你就这般确信沈首辅会遵守诺言?”

    司徒翰反问道:“沈首辅毕竟是内阁魁首。又岂会在这件事情上言而无信?”

    林有伦冷笑道:“若仅只是沈首辅一个人的话,我倒也相信他的承诺。但司徒兄别忘了,沈阁老门下还有许多‘沈党’官员!即使沈首辅能够容下咱们这些人,但那些‘沈党’官员能否容下咱们?咱们与‘沈党’多年以来争斗不断,不论公私,皆是存在着许多矛盾,司徒兄真以为这些矛盾是很好化解的?更何况,沈首辅能够获取的好处就这么多,分配之际没有冲突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冲突只会愈演愈烈……咱们可以设身处地的想想,若现在是黄阁老成为了首辅而沈首辅则是即将要倒台,当那些‘沈党’官员投靠咱们的时候,咱们会不会排挤他们?”

    顿了顿后,林有伦又说道:“可以肯定,咱们投靠了沈首辅之后,必然会与那些‘沈党’老人产生冲突,到了那个时候,一方面是跟随多年的老人,另一方面则是咱们这些新人。司徒兄以为沈首辅到时候会帮哪一边?当双方的矛盾愈演愈烈不可调和之后,咱们这些人别说是得到额外的好处了,恐怕是连原本的利益都要割让出一部分!“

    听到林有伦的观点之后。在场的“黄党”众人皆是面色微变!

    *****

    与此同时,霍正源坐在主位之上,看着林有伦与司徒翰的激烈辩论,又看着黄党众人因为这场辩论而变幻不定的神色,在他看似平静的眼神中,却是不引人注意的闪过了一丝得意。

    正如前文所讲的那样,当霍正源提出了建议之后,无论是林有伦的反对,还是司徒翰的支持。皆是霍正源事先安排好的。

    说到底,林有伦与司徒翰看似激烈的辩论。只是霍正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这场戏自然是演给“黄党”众人看得。

    霍正源想要领着“黄党”众人转投到赵俊臣门下,但他很清楚。赵俊臣目前的实力虽然足够了,但声望尚低资历尚浅地位也稍有不足,而且不久前才与“黄党”派系发生了激烈党争,他想要拉着“黄党”众官员一同转投到赵俊臣门下,可谓是困难极大,若是他强行提出这样的建议,就一定会遇到强烈的反对,到时候也只会有寥寥少数人跟随自己。

    不过,霍正源不愧有着“智胆”之称,虽然遇到了极为棘手的局面,但还是很快就想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这个方法,虽然未必能够一举而竟全功,但至少能够很大程度上提升撬墙角计划的可行性与最终效果。

    霍正源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当霍正源自己提出了“黄党”成员全体转投沈常茂门下的建议之后,让一部分自己人带头支持这个建议,再让一部分自己人带头反对这个建议,并且相互间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这样一来,无论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皆是由自己人在领头带节奏,支持者是自己人反对者也是自己人,再由霍正源亲自作为主持人与评判者,这样一来,霍正源自然是可以很大程度上引导“黄党”众官员的思路,并且操控这场辩论的过程与结果!

    比如现在,林有伦带头反对“黄党”众人投靠沈常茂的提议,而司徒翰则是主动现身反驳,这样一来,司徒翰在无形中已是成为了所有想要投靠沈常茂的“黄党”官员的代表,两人的辩论结果,也会很大程度上影响“黄党”众人的判断。

    在林有伦与司徒翰辩论期间,随着司徒翰的论点被林有伦一一驳倒,那么“黄党”众官员想要转投沈常茂的决心也一定会发生动摇,到了这个时候,霍正源再站出身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与选择,表现出“以身作则”的作用,然后就可以扭转大多数“黄党”官员的想法了。

    事实上,这个计划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成功的。

    *****

    抱着这样的计划,霍正源观察局势之余,又暗暗想道:“如今,随着林有伦的不断发言,众人投靠沈常茂的想法已是产生了动摇,不过并没有出现根本性的扭转,还不是我表明立场的时候,却是需要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彻底动摇众人投靠沈常茂的想法……”

    想到这里,霍正源偷偷向林有伦与司徒翰暗中示意,让他们继续辩论下去。

    同时,霍正源又向工部侍郎陈东祥打了一个眼色,示意陈东祥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发言。

    ……

    ……(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六十七章.串联 下 .

    ……

    ……

    在霍正源的暗示之下,林有伦与司徒二人翰针对“黄党”众人转投沈常茂的利弊问题,继续激烈辩论着。?`

    不过,两人的观点究竟要如何表诉、又要如何反驳对方的观点、应该重点描述哪些问题、又应该刻意回避哪些问题,这些事情霍正源已是提前安排好了,所以林有伦与司徒翰的辩论看似激烈,但也只是照本宣科罢了。

    与此同时,一众“黄党”官员倾听着这场辩论之余,心中思绪也被悄然引导着、渐渐发生了变化,投靠沈常茂的想法,也渐渐不再似原本那般坚定了。

    *****

    只见司徒翰依旧是一副铁了心要投靠沈常茂的模样,说道:“林兄此言差矣,沈首辅沉浮宦海多年,自然是经验丰富、手段高明,又如何会控制不住门下官员?沈首辅他如今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只要咱们这些人投靠过去,又岂有亏待之理?只要他能够约束门下官员,咱们与那些‘沈党’老人就绝不会发生冲突!至于咱们的利益会受到损失,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如今沈首辅正是扩充权势的关键时期,咱们若是投靠了过去,正是那千金马骨,沈首辅若是亏待了咱们,今后又要如何让天下信服?关于这一点,沈首辅必然是心中清楚,林兄却是多虑了。”

    林有伦依然冷笑,说道:“若是自身利益不受侵犯的时候,沈首辅固然是可以掌控门下官员,但如今沈首辅的步子迈得太大了,不仅仅想要咱们这些人投靠到他门下,更是借着商税的事情营造声势,恐怕接下来还会有不少朝廷官员要投靠于他。而咱们若是投靠了他,也只是其中一部分、锦上添花罢了,沈首辅未必会太重视咱们,反倒是会因为咱们这些人出身相似、相互联系紧密,而心生忌惮、刻意打压……”

    顿了顿后,林有伦又说道:“最重要的是。沈首辅一口气有了那么多官员投靠,看似来固然是声势浩大了,但他的手中权柄并没有实际上的增加,他又要如何分配利益?如此一来,每个人所能得到了利益与机会反而变少了,必然会有许多人心生不满,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这些人的利益,恐怕就要分出一部分来让给其他人了!”

    司徒翰却是说道:“沈首辅如今势力扩充极快。未必不能获得更多的权柄……”

    然而,司徒翰还未说完,就被林有伦打断道:“更多的权柄?从哪来?他是能从周尚景手中抢到吏部与翰林院?还是能从太子手中抢到都察院?恐怕他连赵俊臣的户部与工部都无法插手!朝廷的势力分配,早已是固定了,他势力发展得再快,恐怕也捞不到真正的好处!”

    听到林有伦的反驳之后,司徒翰沉默不语,却是默认了沈常茂未必能斗过赵俊臣的观点。???.

    事实上。不仅仅只是司徒翰,所有的“黄党”官员皆是不认为林有伦的观点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毕竟。“黄党”与“沈党”也算是老对手了,双方这些年来明争暗斗的次数并不算少,一直是互有胜负、旗鼓相当的局面,而“黄党”与赵俊臣前段时间发生党争的时候,却是至始至终都被“赵党”压制着,如此一来。“黄党”官员们对于赵俊臣与沈常茂的实力对比,也自有一番判断。

    虽然,沈常茂如今已是内阁首辅,地位比当初的黄有容更加尊贵了一些,势力声望也要比当初的黄有容更强一些。但还是未必能够稳赢过赵俊臣。

    毕竟,赵俊臣不仅手段高绝、善于把握形势、深得德庆皇帝的圣宠,而且赵俊臣的权势集中在户部与工部,并且将这两个衙门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外人极难插手其中,却不似黄有容与沈常茂一般,看起来权势庞大,但势力分布太广、极为分散,每个衙门都有插手,但每个衙门都不能树立绝对的优势,容易被对手一一击破。

    从这方面而言,赵俊臣的根基之稳固,其实还要更强于沈、黄二人。

    其实,这同样是周尚景的强大之处——周尚景的势力分布要比沈、黄二人更加广泛,声势也更加浩大,但周尚景的势力根基却是非常的稳固,一直将吏部与翰林院这两大衙门牢牢把握在手中——这两个衙门分别拥有考核官员与培养官员的职责,所以周尚景才能够门生满天下、多年以来屹立不倒。

    林有伦反驳了司徒翰的观点之后,却是趁胜追击,继续说道:“还有,司徒兄不要以为沈常茂成为了内阁首辅之后,就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究竟是怎么成为内阁首辅的,咱们这些人都清楚,不过是趁着陛下与周尚景争斗之余捡了一个便宜罢了,论实力、论心机、论手段,他都远远比不过周尚景……嘿嘿,没有相应的实力,却窃据高位,这般情况有多么危险我想司徒兄你也清楚,依我看来,周尚景他迟早都会将这个首辅的位置抢回来,到了那个时候,沈常茂今日越是风光无限,他将来的下场就越是凄惨,而咱们若是投靠了沈常茂,到时候也会受到牵连,恐怕又要另寻出路了。”

    随着林有伦的话声落下,司徒翰却是再次的沉默不语。

    就像是预先安排好的那样,这场辩论是林有伦获胜了。

    这样的结果,让在场的“黄党”官员们皆是神色变幻不定。

    显然,林有伦的这些观点很有份量,再次动摇了他们投靠沈常茂的心思。

    然后,众人心中矛盾之余,也终于想起了这场聚会的主持人,却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霍正源身上。

    霍正源一直是“黄党”的智胆,在这个时候,“黄党”众人还是想听听霍正源的看法。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霍正源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向通政司的左通政王邖问道:“王大人。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霍正源的询问,可谓是大有讲究。

    当初,在七皇子朱和坚的算计之下,“黄党”的通政司左通政王邖的儿子王烨与“沈党”的通政司右通政司马卓的侄子董青在青楼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终王烨将董青打成了重伤。这件事也直接促成了沈黄联盟的破裂,让黄有容再也无法压制太子朱和堉整顿商税的计划。

    也正因为如此,王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沈党”官员的攻讦目标,而黄有容同样是心有怨气、不大待见他,这样一来,对于“黄党”众人投靠沈常茂的事情,王邖自然是坚决反对。

    所以,听到霍正源的询问之后,王邖马上说道:“霍大学士。下官认为林大人所说有理,咱们若是要寻找新出路,那么这条出路既要保证咱们的眼前利益,也要给予咱们长远庇护,否则咱们也不值得将自身托付给他,而沈首辅目前固然是权高位重,但隐忧颇多,却未必是一条好出路。”

    然后。根据事前的安排,霍正源的亲信们也纷纷发言。表示反对投靠沈常茂,并且各有理由若干。

    一时间,局势反转,仿佛反对投靠沈常茂已是成为了“黄党”内部的主流想法。

    而这样的变化,也再次加大了“黄党”众人对于沈常茂的疑虑。

    就在这个时候,霍正源点了点头之后。也终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缓缓说道:“其实,投靠沈首辅的事情,只是黄阁老一个人的想法,但对于这个想法。不论是林尚书、还是张少傅、又或者是我本人,都不大赞成,这也是林尚书与张少傅没有出席这场聚会的原因,如今黄阁老正在亲自说服他们二人……”

    人类是群居动物,最是容易随大流。

    因为林有伦与司徒翰的争辩,“黄党”众人已是有些犹豫,在这个时候,却发现大学士霍正源、礼部尚书林维、少傅张诚、通政司左通政王邖等人皆是不愿意投靠沈常茂,而这些人的态度立场自然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虽然,投靠沈常茂乃是黄有容的主意,但黄有容已是即将要垮台了,那么又有谁会真正在意黄有容的想法?

    于是,很快就有“黄党”官员向霍正源问道:“既然投靠沈首辅有这么多的隐患,那么咱们也不一定非要遵从黄阁老的意思……还请霍大学士赐教,在您心中,咱们这些人的出路究竟在哪里?难道是投靠周尚景?”

    霍正源摇头道:“周尚景固然是实力雄厚、老谋深算,但正因为他的实力太强了,多咱们不多、少咱们不少,咱们投靠于他之后,未必会受到重视。此外,周尚景一直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将来陛下与他一定还有争斗,咱们若是投靠了周尚景,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受到牵连,却也不大稳妥……最重要的是,周阁老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

    听到霍正源的理由之后,众位“黄党”官员皆是点头表示认同。

    这些年来,德庆皇帝与周尚景的明争暗斗,他们皆是看在眼里,轻易也不愿意参与进去,而且周尚景的年纪确实太大了,也不知还能留任几年,但必然无法庇护他们长久。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周尚景的年纪一直都是“周党”的最大隐患,关于这一点明眼人皆是看得出来。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霍正源说道:“至于我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有些耸人听闻,但我确实有着充足的理由,那就是……咱们不妨可以投靠‘赵党’!”

    “赵党?赵俊臣?”

    听到霍正源的观点之后,“黄党”众人吃惊之余,心中只觉得不靠谱。

    正如霍正源事前所顾虑的那样,赵俊臣的实力虽然足够了,但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还没有进入内阁,在“黄党”众人眼中,绝不是好的出路。

    不过,霍正源早就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也早就有了安排。

    只见林有伦再次起身发言,抢在众人纷纷反对之前,问道:“霍大学士一向是足智多谋、心性谨慎,既然霍大学士想要投靠赵俊臣。想来一定已是有了充分的考虑,却还请霍大学士讲明理由,否则我等众人也无法理解。”

    随着林有伦的发言,“黄党”众人也忘记了反对,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霍正源的理由上面了。

    只见霍正源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缓缓说道:“我的理由有三;其一。赵俊臣的崛起时间尚短,虽然势力已成,但声势尚浅,咱们若是投靠了他,正是雪中送炭的局面,也能够引起他充分的重视,绝不会亏待咱们,而赵俊臣如今的实力,已是不逊于朝中的几位阁老。却也足以庇护咱们、保证咱们的既得利益。”

    见众人面露深思之色,似乎在认真考虑,霍正源却是不动神色,只是继续说道:“其二,赵俊臣与沈首辅、周阁老二人不同,因为整顿商税的事情,太子的位置已是有些不稳,这样一来。赵俊臣的未来形势却是一片大好,既不似沈首辅一般有近忧。也不似周阁老一般有远虑,能够发展长远,也足以庇护咱们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霍正源的这个理由,“黄党”众人皆是暗暗点头。

    在寻常人的眼里,赵俊臣的未来隐患也只有太子朱和堉罢了,如今太子朱和堉因为商税整顿的事情惹了大麻烦。那么赵俊臣自然是无忧无患、前途无量了。

    从这方面来看,投靠赵俊臣也未必就是一个不好的选择。

    然后,霍正源又说道:“此外,赵俊臣是出了名的待下优厚,听闻他门下的那些官员们。皆是暗中入股了他的‘悦容坊’,每个人都是日进斗金,此外,赵俊臣还掌控着户部与工部这两个油水衙门,如今又插手了商税整顿的事情,只要咱们投靠了赵俊臣,好处绝对是少不了的。”

    听到霍正源的这个理由之后,“黄党”众人又纷纷是眼睛一亮。

    经过霍正源的提醒之后,他们突然发现,原来他们投靠赵俊臣之后,竟会有如此之多的好处!

    尤其是商税整顿的事情,众人皆是知道这里面蕴含着多么大的利益,原本他们皆是不赞成商税整顿,因为商税整顿会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但他们若是可以参与其中、并且可以获得更大的好处,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相比较利益与好处,原本的立场并不重要,赵俊臣的资历与年纪也同样不重要。

    于是,“黄党”众人皆是有些动心了。

    动心之余,一位“黄党”官员犹豫道:“可是,咱们刚刚才与‘赵党’发生了冲突,若是投靠了赵俊臣,恐怕……”

    霍正源却是摇头道:“关于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咱们与‘沈党’相互攻讦的时间太长了,相互间的敌视也太深入了,所以咱们这些人与‘沈党’官员皆是矛盾重重,但咱们与‘赵党’冲突的时间尚短,相互间的矛盾仅止于黄阁老与赵俊臣两个人,尚没有深入到每个人身上,如今黄阁老即将要退出官场了,那么咱们与‘赵党’的矛盾自然是不复存在。”

    就在这是,陈东祥突然开口了:“其实,前几日已是有‘赵党’的人联络我了,说我只要重归‘赵党’,那么过去的事情就皆是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陈东祥的说法,众“黄党”官员又是精神一振!

    他们并不知道陈东祥的卧底身份,只以为陈东祥乃是“赵党”的叛徒,与“赵党”的矛盾极深,若是赵俊臣连陈东祥都可以原谅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与赵俊臣的过往恩怨,就更不算事了。

    此外,赵俊臣的这般态度,也足以表明赵俊臣的诚意。

    于是,“黄党”众人皆是开始认真考虑起了投靠赵俊臣的事情,却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投靠赵俊臣或许会是一个靠谱的出路。

    眼见着“黄党”众人的表情变化,霍正源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得意,知道这件事已经成功了大半。

    只要“黄党”众人产生了这样的心思,哪怕是无法马上做出决定,但只要自己领着一群人带头投靠了赵俊臣,那么马上就会产生连锁反应。

    ……

    ps:这章字数比较多,所以两天才写完,大家见谅。

    恩,二合一章节。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格局变化 上 .

    ……

    ……

    因为遗留未定的事情太多,所以第二天的早朝依然是大朝议,在皇极殿内举行。

    不过,剩下的事情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争议,百官们也大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的大朝议进度很快,诸多事情经过了讨论之后,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并没有出现太多的争议。

    首先,经过再次的讨论之后,德庆皇帝正式宣布了朝廷组建试点船行、进行商税整顿的旨意,并且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赵俊臣负责。与此同时,在赵俊臣的运作之下,朝廷也再次重申了严惩走私活动的决心,而赵俊臣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税赋,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朝廷这一波打压走私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其次,赵俊臣得到了商税整顿的权柄之后,德庆皇帝突然宣布,收回了赵俊臣手中的西厂与内承运库的权柄,将这两个衙门重新交给了内廷十二监负责明眼人皆是看得明白,这是德庆皇帝为了预防赵俊臣权势增长太快的平衡措施对此,除了“赵党”官员之外,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争议。

    第三,在“赵党”官员的努力之下,关于户部侍郎詹善常、吏部侍郎刘长安、以及左佥都御史顾全三人因罪罢官的事情,也很快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三人被定罪的诸般证据皆是被一一驳倒,能够证明三人清白的证据则是大量的出现,于是德庆皇帝也就恢复了这三人的官职。

    至此,“赵党”在德庆皇帝南巡期间所受到的损失,已是得到了完全的恢复!

    与此同时,因为詹善常、刘长安、顾全等人被冤枉的事情,黄有容作为主要责任人,处境却是愈加尴尬了,再次受到了许多弹劾与攻讦,而这一次。依然愿意支持黄有容的“黄党”官员却是数量更少了……只是因为德庆皇帝的不置可否、以及首辅沈常茂的全力维护,所以黄有容才没有立马垮台,但他失势的迹象,则是愈加明显了,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最后,在大朝议即将要结束的时候,德庆皇帝突然询问了三边总督梁辅臣的近日情况。并且明确表示了梁辅臣这些年来为朝廷镇守边疆,可谓是劳苦功高。应当大加奖赏、并酌情委以重任。

    显然,德庆皇帝为了稳定局势、加强自己对中枢的掌控力,却是准备将梁辅臣这位帝党重臣调回京城了,而今日的种种表态,也只是为了预先造势罢了。

    对于德庆皇帝这般动作的深意,朝中各大势力也皆是心知肚明,并且已是暗暗做好了准备。

    最终,将朝廷的积压政务尽数处理完毕之后,大朝议也终于结束了。

    这场大朝议虽然是进展极快。但要处理的事情毕竟太多,所以当它结束的时候,时间已是接近晌午。

    当朝中各大势力的魁首离开皇极殿的时候,针对今日大朝议的结果,却是各有考虑不同。

    今日的大朝议,看似顺利,但同样是造成了许多深远的影响。发生了许多值得注意的事情。

    *****

    当沈常茂迈步离开皇极殿的时候,却是眉头紧皱、表情有些阴沉。

    按理说,沈常茂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事情,原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表情。

    但今天的大朝议之上,确实有一些情况让沈常茂感到了疑虑与愤怒。

    如今,沈常茂急于扩充自身的势力。他最关注的事情,自然是自身的实力了。

    在今天的大朝议前后,沈常茂突然发现,聚拢在他身边溜须拍马、刻意讨好的官员竟是数量少了一些,在大朝议进行之际,当沈常茂表明立场之后,支持他的声音也不似昨日那般多了。

    沈常茂细细观察之后。却发现这些变化皆是因为“黄党”官员的态度转变昨天的时候,那些“黄党”官员们眼看着黄有容即将要倒台,皆是将沈常茂视为他们的出路,却是竭尽所能的讨好着沈常茂,不仅一直聚拢在沈常茂周围刻意逢迎、赶也赶不走,当沈常茂在大朝议上发表了观点之后,这些“黄党”官员也皆是第一时间表示赞同,为了赢得沈常茂的好感,却是不错过任何一次机会。

    但今天的大朝议之际,大多数“黄党”官员对待沈常茂的态度却是冷淡了许多,反倒是对待赵俊臣的态度变得热情了许多,在大朝议开始之前,时不时就会见到一些“黄党”官员刻意的靠拢到赵俊臣身边,与赵俊臣套近乎、攀交情;当大朝议开始之后,有一些“黄党”官员更是主动为赵俊臣摇旗呐喊、助长声势,每当赵俊臣发表了某些观点之后,这些“黄党”官员就会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赞同,态度竟是要比“赵党”官员还要更加热切。

    按理说,这种情况绝不应该发生才对,根据沈常茂与黄有容之间的协议,黄有容会主动说服“黄党”官员们转投到沈常茂的门下,到了今天,经过黄有容的说服,“黄党”官员对待沈常茂的态度应该更加热情才对,但实际上,大多数“黄党”官员对待沈常茂的态度反倒是愈加冷淡了。

    只看“黄党”官员们的今日表现,又哪里是要投靠沈常茂的样子?分明皆是要投靠赵俊臣!

    看到这些情况,沈常茂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兼并“黄党”的计划已是出现了变故?

    所以,当大朝议结束之后,沈常茂的表情颇是阴沉。

    ******

    “沈首辅,请留步!”

    就在沈常茂离开皇极殿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黄有容的声音。

    沈常茂转头一看,却发现黄有容正快步向自己走来,表情隐隐有些慌乱与惊怒。

    在黄有容的身后,依旧是跟着礼部尚书林维与少傅张诚二人,却不见了大学士霍正源与工部侍郎陈东祥二人。

    见到黄有容之后,沈常茂表情愈加的阴鸷了,冷笑道:“黄阁老,你当真是好手段,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本事。沈某自愧不如,原本以为黄阁老是打算与沈某合作,没想到黄阁老你只是虚晃了一枪,最终要走赵俊臣的路子……只不过,在如今的形势之下,黄阁老当真以为赵俊臣能够护你周全?”

    显然,见到“黄党”官员们的态度变化之后。沈常茂误以为黄有容欺骗了自己、违背了两人之间的协议,最终竟是选择了与赵俊臣合作、打算将“黄党”的权柄人脉全部转交到赵俊臣手中。

    另一边。黄有容见沈常茂误会了自己,却是急忙解释道:“沈阁老切不要误会,老夫绝没有欺骗于你,事实上,反倒是老夫受了欺骗。”

    沈常茂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

    黄有容快声解释道:“昨天的大朝议结束之后,老夫就向几位亲信们宣布了咱们二人的协议,当时林尚书与张少傅皆是有些不情愿,反倒是大学士霍正源与工部侍郎陈东祥表示了赞同。当时老夫一心想要劝服林尚书与张少傅二人,又见霍正源与陈东祥二人昨日百般维护于老夫,竟是受了他们的蒙蔽,还以为他们二人依旧是对老夫忠心耿耿,就将联络与说服其他官员的事情交给了他们二人去办……”

    说到这里,黄有容的表情闪过了一丝恨意,继续说道:“没曾想。霍正源与陈东祥昨日百般维护老夫的表现,皆只是伪装罢了,只是为了骗取老夫的信任!他们二人实际上已是背着老夫暗中投靠了赵俊臣,得到了召集与说服其他官员的任务之后,他们二人也就撕破了伪装,不仅没有按照老夫的吩咐办事。反倒是趁机蛊惑众人转投到赵俊臣门下,也不知他们使了什么手段,众官员皆是被他们说动了心,所以众官员今日才会刻意的讨好赵俊臣、反倒是疏远了沈阁老。”

    当黄有容说完之后,林维亦是解释道:“关于这些事情,我皆是可以作证!那霍正源与陈东祥二人确实是背叛了黄阁老,今日在大朝议开始之前。黄阁老就打算寻找他们询问事情的进展,但他们皆是刻意的躲着黄阁老,等黄阁老搞清楚了事情缘由之后,大朝议已是开始了,也没能及时通知沈首辅。”

    与此同时,少傅张诚则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说道:“霍正源竟是在这个时候背叛黄阁老,我今后绝对饶不了他!”

    听到黄有容等人的解释之后,沈常茂表情怪异的看着黄有容,问道:“也就是说,霍正源与陈东祥在昨日正式背叛了你,并且还明目张胆的暗动手脚,但你直到今日才知晓了实情?”

    黄有容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苦笑道:“树倒猢孙散,现在又有谁会将我看在眼里?”

    一时间,沈常茂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鄙视黄有容的御下无能、还是应该怜惜黄有容的众叛亲离。

    思索了片刻之后,沈常茂突然问道:“黄阁老昨日亲自说服林尚书与张少傅二人,想必应该有些成效吧?不知林尚书与张少傅二位可有了决定?”

    林维与张诚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表情皆是有些黯然,但皆是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黄有容则是连忙说道:“在老夫的极力说服之后,林尚书与张少傅已是同意了老夫的劝说,从今往后他们将会与沈阁老共进退!”

    听到黄有容的回答之后,沈常茂的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

    只要能够得到林维与张诚的投靠,那么沈常茂就不算是一无所获。

    不过,眼见着嘴边的好处被赵俊臣抢走了一半,沈常茂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

    所以,向林维与张诚二人温言许诺了一些好处之后,沈常茂的表情严肃,缓缓说道:“如今,因为霍正源与陈东祥的蛊惑,黄阁老的门下官员们的立场有了变化,渐渐偏向了赵俊臣,但毕竟只是偏向罢了,尚未成为定局,既然霍正源与陈东祥能够将他们拉倒赵俊臣那边,那么咱们只要努力一下,也同样能够将他们的立场拉回来!接下来的这几天,还请黄阁老、林尚书、以及张少傅三位幸苦一下,亲自联系与说服那些被蛊惑的官员,一定要让他们改变主意,绝不能让赵俊臣捡了便宜!”

    听到沈常茂的吩咐之后,黄有容马上点头,说道:“还请沈首辅放心,我等三人一定尽力去办,老夫之前只是误信了霍正源与陈东祥,被他们捡了空子,但只要我等三人亲自出马,就必然可以再次扭转局势。”

    另一边,见到黄有容在沈常茂面前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林维与张诚二人再次对视一眼,表情皆是有些复杂。

    黄有容眼看着即将要倒台了,却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傲气。

    昨日,黄有容仗着自己还有些底牌,尚能在沈常茂面前保持一定的风度,但如今眼看着自己失去了底牌,却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为了能够得到沈常茂的支持、让自己可以平平安安的归乡养老,黄有容已是彻底乱了根脚、完全听命于沈常茂了。

    不过,林维、张诚二人毕竟是黄有容的铁杆亲信,见到黄有容的这般模样,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能追随。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黄有容能够顺利致仕,他们二人也未必会同意投靠沈常茂。

    *****

    就在沈常茂与黄有容交谈的时候,赵俊臣也离开了皇极殿,表情同样是若有所思。

    对于沈常茂与黄有容之间的谈话,赵俊臣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对于赵俊臣而言,兼并“黄党”的事情也只是自己计划当中的一部分罢了,而且还是相对不重要的那一部分,不论最终收获多少,皆是锦上添花,赵俊臣并不是十分在乎。

    此外,赵俊臣已是将这件事交给了霍正源与陈东祥负责,如今也是用人不疑。

    所以,相比较沈常茂,赵俊臣更加关心朝廷格局的变动。

    于是,当大朝议结束之后,赵俊臣所思考的事情,也要比沈常茂更多、更广、更深远!

    ……

    PS:恩,依然是二合一大章节!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格局变动(下).

    ……

……

关于御史们弹劾苏长畛的事情,让赵俊臣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并且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泾国公陈佑之女陈芷容,认为此女很有可能就是幕后之人。 ( . . )

说起来,在南巡之前,赵俊臣与苏长畛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情与关联,苏长畛对于赵俊臣而言也只是一位寻常的封疆大吏罢了,固然需要拉拢,但未必就要深交。

然而,南巡之前,或许是出于笼络的目的,德庆皇帝眼见赵俊臣到了年纪却一直未婚,就主动做媒,将前阁老崔勉的孙女崔倩雪南直隶巡抚苏长畛之女苏秀宁以及泾国公陈佑之女陈芷容这三女介绍给了赵俊臣。

德庆皇帝主动做媒,可谓是屈尊纡贵给了赵俊臣一个天大的恩荣,但也正因为如此,出于对德庆皇帝的尊重,赵俊臣也就失去了自主选择的余地,只能在这三女之中挑选一位迎娶为正妻——否则,若是赵俊臣挑选了其他的女子成为妻子,就是驳了德庆皇帝的颜面就是大不敬就会引来德庆皇帝的愤怒。

在这三女之中,对于自己未来正妻的人选,赵俊臣一直是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倾向。

这是因为,赵俊臣对于这三位女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她们三人皆是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各有优点——崔倩雪天真任性,但她与赵俊臣并非是一路人,价值观完全不同;苏秀宁乃是一位才女,可谓是端庄贤淑,可惜赵俊臣与她并不投缘;陈芷容倒是有心机有手段甚至还有一些女子不应有的野心,与赵俊臣可谓是臭味相投,但赵俊臣却是压根不信任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利益方面的考虑——这三位女子的出身背景,对赵俊臣而言各有利弊,却也让赵俊臣一时间难以抉择——崔倩雪的祖父崔勉乃是清流中的魁首人物。赵俊臣若是娶了崔倩雪,或许可以改善名声,但除此之外,却无法带给赵俊臣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而苏秀宁的父亲苏长畛乃是朝廷的封疆大吏,可谓是权高位重,但他同样是一位声名狼藉的大贪官,赵俊臣若是迎娶了苏秀宁。固然可以增强人脉权势,但今后恐怕会受到苏长畛的牵连;至于陈芷容乃是泾国公陈佑的小女儿。而泾国公陈佑的大女儿则是七皇子朱和坚的未婚妻,赵俊臣若是迎娶了陈芷容,好处是可以与七皇子朱和坚加深联系,甚至还可以趁机刺探朱和坚的底细,但坏处则是赵俊臣从此就要与朱和坚绑在一起了,自己的势力也容易被朱和坚渗透。

这样一来,利弊难测之下,对于德庆皇帝的说媒,赵俊臣就一直拖着。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这三位女子对赵俊臣的感觉也各有不同,崔倩雪对赵俊臣的感觉大约只是好奇罢了,而苏秀宁则是迫于父亲苏长畛的压力不得不接近赵俊臣,却唯有陈芷容这位心性与众不同的女子,出于各种考虑,竟是十分期望自己可以嫁给赵俊臣。并为此而不断努力着。

事实上,陈芷容乃是一个实干家,很快就做出了行动。

陈芷容很清楚,赵俊臣选择正妻的时候,主要还是考虑着利益因素,所以她也是从这方面下手。想方设法的削弱崔倩雪与苏秀宁的优势,依陈芷容想来,只要崔倩雪与苏秀宁二人无法带给赵俊臣明确的好处,那么赵俊臣就不会娶她们为妻了,到了那个时候,陈芷容也就成为了赵俊臣正妻的唯一候选人,能够理所当然的嫁给赵俊臣。成为赵府的女主人——从某方面而言,赵俊臣确实是一个利益至上者,所以陈芷容的想法并没有错。

于是,在南巡开始之前,陈芷容先是利用流言设计陷害了崔倩雪,让崔倩雪的名声扫地,最终前阁老崔勉迫于舆论压力,也只好将崔倩雪以及崔倩雪的父亲崔俞二人赶出了崔家家门,断绝了崔家与他们的联系,这样一来,赵俊臣即使迎娶了崔倩雪,也不可能改善自己的名声,所以赵俊臣迎娶崔倩雪的可能性也就极小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前科,所以赵俊臣人刻意的收集证据并暗中鼓动御史们弹劾苏长畛之后,马上就联想到了陈芷容,下意识的认为陈芷容就是幕后之人。

这般做法符合陈芷容的利益,也符合陈芷容的思路——只要苏长畛倒台了,那么赵俊臣即使迎娶了苏秀宁,也无法增强自身的权势,反倒会受到苏长畛的连累,这样一来,以赵俊臣利益至上的秉性,又如何还会迎娶苏秀宁?

等到了那个时候,出于各方面利弊的考虑,赵俊臣也就剩下迎娶陈芷容这么一个选择了——这大概就是陈芷容的如意算盘。

******

“怪不得,当初南巡船队到了南直隶的时候,陈芷容竟是一反常态,不再纠缠于我,当时我还以为她明白我在那段时间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就知趣得没有打扰我,但如果御史们弹劾苏长畛的事情当真是她在幕后推动的话,那么她在那段时间恐怕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四处收集苏长畛的罪证,说不定比我还要忙碌,自然是没时间找我了……”

暗思之间,赵俊臣的眉头轻皱。

说实话,对于陈芷容的种种小动作,赵俊臣可以理解,但并不喜欢。

赵俊臣同样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但终究还有些底线,办事之际总是会尽量避免牵连无辜,但陈芷容则不同,为了达到目的,她之前已是毁掉了崔倩雪的家庭,如今还想要毁掉苏秀宁的家庭——虽然,苏长畛确实是一个贪官,被毁掉也算是罪有应得,但苏秀宁总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赵俊臣微微摇头,轻声叹息。

赵俊臣很清楚,以陈芷容的心机手段,她只要想毁掉苏长畛父女,那么今天的御史弹劾就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今后必然还有其他的动作,若是让陈芷容的一系列计划顺利的施展下去,那么苏长畛必然会迎来大麻烦。

所以,赵俊臣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拉苏长畛一把。

苏长畛与赵俊臣的关系只是一般,若是寻常时候,赵俊臣并不会刻意出手帮他,但如今关系到赵俊臣未来正妻的选择,赵俊臣却也不愿意让陈芷容太过如意了。

******

如今,赵俊臣在“赵党”内的威望渐深,当赵俊臣离开皇极殿的时候,虽然有左兰山童桓秦怀远等“赵党”官员相随,但他们俊臣正在皱眉思索的时候,却是完全不敢出声,生怕会打扰到赵俊臣的思绪,只是亦步亦趋的安静相随。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赵俊臣的身后,突然有人扬声呼唤,打断了赵俊臣周围的安静氛围。

“赵大人,请留步!”

听到呼唤之后,赵俊臣转身一发现霍正源与陈东祥二人,正领着几位“黄党”官员快步向自己走来。

见到霍正源这般明目张胆的与自己接触,完全不担心会引来猜忌,赵俊臣就知道,自己吞并“黄党”的计划马上要开始下一阶段了。

果然,来到赵俊臣身前之后,霍正源说道:“赵大人,下官与朝中的一些亲近同僚今晚将会在城南的福寿阁内聚宴,那些同僚们一向仰慕赵大人,希望能够与赵大人加深交情,所以就委托下官来邀请赵大人一同赴宴,却不知赵大人可否愿意赏脸?”

显然,这场聚会并不简单,而是霍正源刻意制造的机会——让赵俊臣与那些“黄党”官员们私下碰面的机会——借着这场聚会,赵俊臣可以趁机笼络“黄党”官员,“黄党”官员们也可以向趁机赵俊臣表明心迹。

可以说,今后究竟会有多少“黄党”官员投靠赵俊臣,很大程度上就要宴会的结果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赵俊臣自然不会拒绝霍正源的邀请,却是笑道:“原来如此,既然各位同僚这般本官,那么本官今晚一定会准时前往福寿阁,也趁机与各位同僚亲近一二。”

……

PS:大家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虫子家中有事,具体情况不愿多说,否则就有博取同情之嫌——而且在这件事上,虫子也不希望得到同情。

只不过,今天晚上,家人们找虫子谈话,认为虫子兼顾家事与公事之余,每天晚上还要抽出时间码字,往往要凌晨之后才能睡觉,担心虫子的身体受不住;最重要的是,这本书很难写,却压根不赚钱,反而会耽误事情,所以家人们希望虫子有所取舍。

于是,虫子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要继续码字,但可以放弃自己廉价的矜持心以及原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在此之前,虫子的更新一直不给力,所以虫子也不好意思向大家索要订阅和打赏之类。

但从今天开始,恳求大家给予虫子一些实际的支持,让本书的收入稍微可以入眼,这样虫子才可以顶住家庭方面的压力,继续安心写书。

当然,与此同时,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之下,更新也会加速。

谢谢大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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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暗棋(上).

    ……

……

当赵俊臣回府之后,刚刚下了轿子,门房就向赵俊臣通报,说是西厂的指挥使魏槐已是在府中等候赵俊臣多时了。

当初,在赵俊臣奉旨组建西厂之际,魏槐就出力不少,可记首功;当西厂成立之后,魏槐也一直都是赵俊臣在西厂事务方面的左膀右臂,因为魏槐的存在,赵俊臣几乎没有特别操心过西厂的事情,一切大小事务皆是被魏槐处理得井井有条,对于赵俊臣所吩咐的任务,魏槐也一向是处理得当。

如今,西厂虽然是即将要归还内廷了,但赵俊臣对于魏槐的重视却没有任何改变。

所以,听到魏槐正在府中等待自己之后,赵俊臣就马上向着书房方向走去,同时吩咐府中下人带领魏槐前往书房见自己。

当赵俊臣在书房中见到魏槐之后,发现魏槐依然是老样子,坐在轮椅上面被人推着,身材枯瘦却双目炯炯,面色苍白且眼神阴鸷,隐隐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冷意。

“卑职见过赵大人。”

来到书房之后,魏槐坐在轮椅上面向赵俊臣躬身行礼。

赵俊臣挥了挥手,推轮椅的西厂番子就躬身告退了。

然后,赵俊臣向魏槐笑着问道:“魏先生,今天的大朝议之上,陛下的那些决定你可听说了?西厂马上就要归还给内廷了。”

魏槐点了点头,用一贯的沙哑声音回答道:“听说了,所以卑职才会第一时间求见大人。”

赵俊臣轻轻摇头,说道:“果然正如你我所料,南巡结束之后,陛下会从我手中收回西厂之权,对于此事,早在南巡开始之前,我就已是让你秘密准备了,如今已是五个月时间过去了。我想知道你准备得如何了?”

对于赵俊臣开门见山的询问,魏槐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从怀中抽出一封册子,双手递给了赵俊臣,说道:“这是第二批名单,内中总计一百三十七人,皆是可以信任。他们将完全听命于赵大人,再加上第一份名单里的二百一十三人。如今西厂内部已是有近半人完全受大人您的控制……所以,西厂依然会是赵大人您手中的西厂,它今后依然只会听从赵大人您的命令。”

说到后面,魏槐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正如魏槐所说,这已是他交给赵俊臣的第二份名单了——早在南巡之前,魏槐就已是交给了赵俊臣一份类似的名单。

赵俊臣接过名单之后,展开细细审阅,发现里面罗列着大量的人名,人名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备注。这些备注皆是名单内众人的把柄罪证,也正因为这些把柄罪证,赵俊臣才可以控制名单里的众多人物。

当初,魏槐帮着赵俊臣组建西厂受命挑选西厂人员的时候,就是反其道而行,利用筛选时的调查之权,找到了许多表面上心耿耿。但私下里却做过许多欺君枉法之事的锦衣卫禁卫军以及内廷太监,并且将他们调到了西厂任职,又趁机掌控了这些人的罪证把柄,然后魏槐再利用这些把柄罪证对他们威逼利诱,最终这些人自然是只能选择效忠于赵俊臣了。

自从西厂组建之后,这件事就一直都是魏槐最主要的任务。

将名单细细审阅了一遍之后。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这两份名单加起来,足有近四百人,其中既有最低级的番子,也有高层的千户百户,遍布了西厂各阶层。还皆是西厂内的骨干,有了这些人的投效,西厂即使交还给了内廷,却依然是掌握在咱们手中……”

说话之间,赵俊臣的表情间闪过了一丝思索。

说起来,西厂拥有侦缉之权,一直都是赵俊臣手中最强大的力量,但赵俊臣自从成为了西厂厂督之后。却是从未私自动用过西厂的力量为自己办事,哪怕是赵俊臣遇到难题与危机的时候,也一向是对西厂的力量敬而远之。

因为,赵俊臣很清楚,西厂的力量固然是庞大惊人,但它的弊端也同样不少:西厂乃是德庆皇帝的御用力量,自己若是私下使用,就会引起德庆皇帝的不满与猜忌,这是其一;西厂的力量代表着皇权的独断,一向受到百官的抵触,利用西厂的力量即使可以得利一时,今后也必然会迎来百官的排挤与反弹,不利于长远发展,这是其二;厂卫在朝野的名声极差,赵俊臣若是与西厂联系得太紧密的话,会破坏赵俊臣扭转自身声誉的计划,所以赵俊臣也一直在刻意淡化自己乃是西厂厂督的事实,这是其三。

所以,除非是得到了德庆皇帝的吩咐,否则赵俊臣从不会动用西厂的力量办事,在赵俊臣的刻意淡化之下,西厂也一向表现低调,经常会被朝野各方忽视。

不过,像是西厂这般强大的力量,明明掌握在手中,却又从不使用,自然是有些浪费了。

如今,形势变化之下,也终于到了赵俊臣可以使用这个力量的时候了。

在表面上,德庆皇帝已是收回了赵俊臣手中的西厂之权,从今往后,西厂的所作所为已是与赵俊臣没有任何关系;与此同时,赵俊臣通过诸般准备,却依然保持着对西厂的控制力——这般情况,对于赵俊臣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因为赵俊臣表面上已是与西厂摘清了关系,德庆皇帝的猜忌百官的排挤朝野的敌视,皆是不会牵连到赵俊臣身上,这也就意味着赵俊臣今后终于可以放心的使用西厂的力量为自己办事!既可以得到西厂庞大力量的好处,却也不会受到西厂的牵连!

此外,通过自己对西厂的暗中掌控,赵俊臣也可以利用西厂反过来渗透帝党与内廷……

暗思之际,不过是片刻时间,赵俊臣脑中已是浮现了一系列的计划。

然而,在魏槐面前,赵俊臣并没有将自己的思绪表现出来,只是向魏槐叹息道:“实在是幸苦魏先生了……只可惜,我将西厂交还给内廷之后,你依然要留在西厂帮我暗中掌控局势,但新任厂督为了掌控西厂的大局,恐怕会想方设法的打压你,到时候就更要委屈你了。”

魏槐表情平淡的说道:“这也是卑职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并不觉得委屈。”

见魏槐这般模样,赵俊臣无奈摇头。

接着,赵俊臣沉思片刻后,突然说道:“说起来,趁着西厂尚未确认新任厂督的人选,还需要你为我办一件事情。”

“还请大人吩咐。”

*****

与此同时,就在赵俊臣与魏槐密谈的时候,内廷方面却是一片欢腾景象。

十二监四司八局的大太监们,此时也是齐聚一堂,皆是一副欢喜模样。

……

PS:感谢大家的支持,并恳请大家正版订阅!

另,明天会有爆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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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暗棋(中).

    ……

……

在今天的大朝议期间,德庆皇帝宣布从赵俊臣手中收回了西厂与内承运库的权柄,并且将这两个衙门重新交回内廷。 ..

这样一来,当内廷方面得到了消息之后,自然是欢呼声一片。

不论西厂还是内承运库,皆是权柄极大且又油水十足的衙门,原本就应该由内廷来负责,奈何德庆皇帝并不信任内廷太监们的办事能力,竟是全部交由赵俊臣这个外臣负责。

偏偏,赵俊臣确实是能力出众,他接手了内承运库之后,原本周转不良的内帑很快就渐有盈余,并且还增加了许多财路,像是日进斗金的香胰生意,如今就由内承运库在垄断着,除了赵俊臣的“悦容坊”之外,明朝商人们若是想插手香胰生意,就必须要从内承运库买货;而赵俊臣组建了西厂之后,更是屡建功勋,许多时候甚至还压倒了老招牌的东厂。

这样一来,内廷的大太监们感到脸上无光之余,却也只能违心赞颂德庆皇帝的“慧眼识人”,完全不敢向德庆皇帝提及将这两个衙门归还内廷的事情。

所以,内廷的大太监们原本已是熄了对西厂与内承运库的心思,却没想到局势变化之下,竟是平白走了好运,西厂与内承运库突然回到了他们的手中。

对于这般情况,内廷的大太监们自然是幸喜若狂。

其中,西厂虽然有侦缉之权,乃是帝王之亲信爪牙令外朝百官敬畏,但在内廷的众位大太监眼中,西厂的重要性却远远比不上内承运库!

无他,内承运库乃是皇帝内帑,存有巨额金银,油水最是丰厚,并且如今的内承运库经过赵俊臣的苦心经营之后,更是颇有盈余。还开辟了许多生财之路,内廷的大太监们得到了内承运库的权柄之后,只要稍动手脚,就能得到无尽的好处。

无论什么时候,为自己谋取好处都是最重要的,对于内廷的太监们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后,内廷的大太监们很快就聚在了一起。

接手了西厂与内承运库之后。有许多事情都需要处理,但最重要的是,西厂与内承运库的诸多利益,究竟应该如何分配,也需要他们认真研究一下。

*****

此时,在内廷司礼监的大堂之中,十二监四司八局的大太监们,此时齐聚一堂,皆是一副欢喜模样。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他们未来的光明前景。

司礼监乃是内廷十二监之首,全权负责皇城内一切事宜,管理着数以万计的宦官,专掌机密奏章,有票拟与批红的大权,东厂也受其辖制,最是权势强盛。

司礼监现在的掌印太监。刚刚换了新人,名叫吴信泉,年纪大约五旬上下,此人身材瘦长面白无须相貌儒雅神色沉稳,若是让不知情的人见到他,恐怕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学术有成的儒生。却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太监,还是大明朝数万宦官的首领。

事实上,这位雅温和的老太监,手段却是很不寻常,此时内廷众位大太监在他面前皆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显然吴信泉掌管司礼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是在内廷中树立了威信。

此时。在大堂之中,吴信泉坐在主位右首的位置上,笑着向众位大太监说道:“众位想必已是知晓了消息,在今日的早朝上,陛下已是将西厂与内承运库两大衙门从赵俊臣手中收了回来,交还到了咱们内廷的手中,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吴信泉的话声刚落,就见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朱金荣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是啊,尤其是内承运库掌管着内帑收支,一向是咱们内廷的命脉所在,这个衙门回到手中之后,咱们这些人今后就不用再受赵俊臣的掣肘了,确实是一大喜事。”

朱金荣是一位矮胖太监,一向都是吴信泉的应声虫,但他如今的态度,却不仅仅只是附和吴信泉而已。

内官监一向负责宫中的采买与建造之事,往年内承运库还在内廷手中的时候,这内官监通过虚报账目捏造损耗等手段,每年都能捞取大量的好处,但自从两年前德庆皇帝将内承运库交给赵俊臣管理之后,内官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无论采买还是建造,所需的花费都会受到严格的审核,所以内官监的油水也因此而减少了大半,日子也幸苦了许多——但另一方面,内承运库的周转情况却是顿时好转了许多。

如今,内廷收回内承运库的权柄之后,最高兴的就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朱金荣了。

吴信泉金荣一眼之后,并没有搭话,只是表情平淡的继续说道:“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咱们也不能只顾着高兴,却又怠慢了正事,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组织人手将这两个衙门交接过来,让这两个衙门顺利运转下去,绝不能出现什么乱子,否则咱们丢了颜面之余,也不好向陛下交代……其中,西厂还好说,可以从东厂那边调一些熟悉相关事务的宦官过去,相信很快就可以掌控局势,但关键是内承运库,赵俊臣经营了两年时间之后,这内承运库已是完全脱离了咱们的掌控,对于内承运库的如今形势,咱们也不甚了解,却需要费些心思。”

顿了顿后,吴信泉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咱们的十二监四司八局,皆要将各自手下最擅长理财算账的宦官送到内承运库,尽快熟悉内承运库的情况将内承运库的局势稳定下来,与此同时,咱们虽然从赵俊臣那边接手了西厂与内承运库,但也不能就此撇开了赵俊臣,反而要进一步加深与他的联系……这样吧,咱们也准备一批贵重礼物,今晚就送到赵俊臣的府上,向赵俊臣表达一下诚意。”

听到吴信泉的想法之后,在场的众位大太监刚开始还接连点头,但听到吴信泉最后的吩咐之后,却皆是一愣。

虽然,内廷与赵俊臣存在着合作关系。赵俊臣也时常会给这些大太监一些好处,但众位大太监对于赵俊臣却是普遍好感不佳,不仅是因为赵俊臣曾经从他们手中夺走了西厂与内承运库这两个衙门,也是因为赵俊臣对待他们的态度颇是强势,时不时就会敲打他们一番。

就在年初,德庆皇帝的寿辰过后不久,只因为内廷的太监们稍稍违背了赵俊臣的心意。赵俊臣就抓住内廷贪污把柄穷追猛打,险些造成了内廷的一次大清洗。最后还是内书房的大太监刘清亲自出面向赵俊臣求和,并且保证下不为例之后,赵俊臣才放了内廷一马。

所以,在场的大太监们皆是不大喜欢赵俊臣,甚至隐隐有些敌视——虽然,赵俊臣的好处他们依然会照收不误。

其实,赵俊臣也正因为这些大太监的白眼狼秉性,所以才会制定了渗透内廷的计划。

于是,听到吴信泉的吩咐后。那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徐盛马上质疑道:“咱们接手西厂与内承运库的事情,乃是陛下的旨意,那赵俊臣绝不敢违背,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讨好赵俊臣?从前,那赵俊臣仗着自己兼管着内承运库,对咱们时有威胁举动。如今咱们收回了内承运库,已是再也不受他的掣肘,完全可以将赵俊臣抛到一边……”

与吴信泉一样,这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徐盛的相貌气质,也不像是一个太监,此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态度蛮横。反倒是像个屠夫。

然而,徐盛的话还没说完,吴信泉就已是打断道:“抛开赵俊臣?鼠目寸光!愚蠢之举!”

说话间,吴信泉的表情一冷,终于展现了他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威势。

听到吴信泉的评价之后,徐盛不由一窒,眼中闪过了一丝怒意。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还请吴督指教。”

吴信泉见徐盛服软,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解释道:“陛下固然是下了圣旨,命赵俊臣将西厂与内承运库转交给咱们内廷,赵俊臣也固然是不敢违背圣意,但你们以为咱们只要把这两个衙门接手之后就完事了吗?哼!若是没有赵俊臣的配合,咱们即使接手了这两个衙门,也只是接手了一个空壳罢子了!”

“空壳?”听到吴信泉的解释,徐盛反倒是愈加疑惑了,问道:“难不成赵俊臣还敢将内帑的积存金银侵吞干净不成?若是那样,咱们只要向陛下讲出实情,陛下绝不会轻饶了他的!内帑与户部国库不同,里面的银子可都是陛下的私银,赵俊臣就是再贪,又如何敢动陛下的私银?”

吴信泉冷哼道:“如何不敢?那赵俊臣最是擅长理财做账,他掌管内承运库两年余时间,除了他之外,没人清楚内帑这两年以来的收支情况,只要他在账目中稍动手脚,咱们接手的内帑就会损失大笔的存银,而且还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听到吴信泉的解释之后,众位大太监皆是皱眉。

在众位大太监想来,吴信泉所说的情况确实是极有可能出现,若是他们要将手中的油水衙门交给别人,也会事先在账目中做些手脚,趁着离职之前侵吞一些好处,只是他们的做账手法无法像赵俊臣一般高明罢了。

在场的大太监们以己度人,自然是认为赵俊臣也会这么做——事实上,这些大太监确实没有猜错,赵俊臣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与准备。

顿了顿后,吴信泉继续说道:“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今日虽然损失了一批银子,但只要掌控了内帑,这些银子迟早都会收回来,但各位可还记得,就在两年之前,赵俊臣尚未接手内承运库的时候,内承运库的情况如何?如今内承运库的情况又是如何?”

随着吴信泉的话声落下,众位大太监微微一愣之后,更是眉头紧皱表情沉凝。

两年之前,内承运库的情况众位大太监皆是清楚,收不抵支亏损严重周转困难难以为继,甚至连宫内诸位娘娘的用度支出都拿不出来,也正因为如此,德庆皇帝才会将内承运库交给善于理财的赵俊臣负责。

而赵俊臣接手了内承运库之后,情况顿时大为好转,虽然德庆皇帝与后宫的用度渐多。但内帑的银钱反倒是日渐充盈,德庆皇帝也再不用担心自己的银子不够用了。

两相对比,自然是天上地下,但也显得内廷太监们太过无能了。

众位大太监沉默之余,吴信泉又说道:“然而,只不过是短短两年时间,内帑的情况为何会发生这般巨变?依我赵俊臣的手段说白了其实也简单,不过是开源节流罢了。一方面为内承运库开辟新的财源,另一方面则是削减了咱们这些人私下里的好处……”

说到这里,吴信泉面色再次一冷——赵俊臣掌管了内帑之后,他吴信泉虽然是内廷之首,但平日里得到的好处也同样是减少了许多。

不过,转瞬之间,吴信泉已是收拢了心中思绪,继续说道:“赵俊臣的手段确实管用,咱们接手了内承运库之后。也要照搬下去,若是没过两年内帑形势又变得糜烂了,咱们恐怕就要迎接陛下的震怒了……然而,节流也就罢了,但开源这方面,咱们又如何能绕开赵俊臣?众位别忘了,赵俊臣虽然为内帑开辟了几条财路。但这几条财路一直捏在赵俊臣的手中,若是赵俊臣只是将内承运库交给咱们,却将那几条财路留在自己手中,那咱们接手的内承运库也只是一个空壳与烂摊子罢了,迟早都会回到两年前的形势!所以,咱们虽然要接手内承运库。但也绝不能得罪了赵俊臣,反而还要愈加的交好,咱们若是想要顺顺利利的经管内帑,今后还离不开赵俊臣开辟财路的本事。”

听到吴信泉的这些解释之后,众位大太监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认同了。

毕竟,吴信泉所说皆是属实。就拿内承运库所垄断的香胰生意来说,这门生意被内承运库垄断了,满天下的商人皆是要找内承运库买货,但那些负责制造香胰的工匠们,却至始至终都是“悦容坊”的人,也就是说,内承运库其实只是拥有香胰生意的经营权,但生产权却依然在赵俊臣的手上,只要赵俊臣愿意,那么他随时都可以让内承运库的这项财源大幅缩水。

所以,正如吴信泉所说,内廷虽然接手了西厂与内承运库这两大衙门,但依然是离不开赵俊臣的帮衬,反而还要愈加的求着赵俊臣才行。

另一边,见众位大太监皆是同意自己的说法,吴信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朱金荣吩咐道:“朱掌印,这些年来,你与赵俊臣接触最多也最是熟悉,等礼物准备好了之后,就由你亲自送到赵府吧,到时候对待赵俊臣的态度要谦卑一些,若是赵俊臣提出了什么要求,你也要尽量答应下来,哪怕是感到为难,也不要马上拒绝,可以回来找我商议。”

朱金荣的表情依旧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接下来,吴信泉吩咐了众位大太监几句之后,又将西厂与内承运库的诸般利益仔细的分配了一下,让在场的众位大太监皆是有所收获。

等一切结束之后,吴信泉的表情突然变得恭敬了一些,转头向一位坐在主位左首的老太监问道:“刘师,我的诸般决定您可还满意?若是不恰之处,还请刘师指教。”

这位老太监年纪苍老,身材佝偻枯瘦已是有七旬左右,白发稀疏满脸的皱纹与老人斑,已是垂垂老矣,仿佛一条腿已是迈入了棺材,在众位大太监商议期间,这位老太监也是一言不发,只是一副精力不济昏昏欲睡的模样。

此外,老太监的服饰,他的品阶也不高,比之在场的众位大太监皆是要低了一些。

然而,吴信泉向他询问的时候,态度却是颇为恭敬,而随着吴信泉的询问,在场的大太监们也皆是一副垂首听训的样子,对于这位垂垂老矣品阶不高的老太监,众人皆不敢有任何怠慢。

这位老太监,正是内书房的总管太监刘清!

在内廷,表面上的身份最高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吴信泉,而圣眷最隆的人则是德庆皇帝的随身太监张德,但事实上,内廷的真正决策人,一直都是内书房的总管太监刘清。

内书房虽然是司礼监的下属机构,权势也不大,只是传授太监们读书识字罢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如今的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的实权太监们,却是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出身于内书房是刘清的学生,并且他们皆是因为刘清的推荐,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样一来,刘清对内廷的影响力,可谓是根深蒂固极其深远,即使是历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完全不敢违背刘清的态度。

说起来,当初赵俊臣敲打内廷的时候,还是刘清亲自出面与赵俊臣达成了协议,所以赵俊臣才放过了内廷,如此一来,刘清与赵俊臣也算是相识。

虽然,刘清的年纪渐老,如今已是不大管事了,但威望依然不减,所以吴信泉做出了决策之后,依然会询问刘清的意见。

听到吴信泉的询问之后,刘清先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颤巍巍的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就按你说的来办吧……不过,内承运库经过赵俊臣的经营之后,形势颇佳,可谓是珠玉在前,你们接手之后,却不可搞砸了,一定要用心办事,否则陛下说不定就会将它再次交给赵俊臣,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这些人就又要受制了。”

刘清的话声刚落,包括吴信泉在内,所有的大太监皆是起身答应。

刘清在内廷之中的威信,由此可见一斑。

*****

却说,会议结束之后,那御马监的大太监徐盛回到自家衙门的时候,神情颇是郁闷。

在今天的会议上,徐盛说话忘了分寸,竟是质疑了吴信泉的决定,虽然吴信泉当时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徐盛还是发现了吴信泉对自己的不满。

事后,当众位大太监瓜分西厂与内承运库的好处的时候,徐盛所得到的利益也远远没有达到期望。

这样一来,徐盛自然是有些郁闷。

说起来,御马监也是一个内廷中的实权衙门,与兵部及各地督抚共执兵柄,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曾两度设置了西厂衙门,与司礼监提督的东厂分庭抗礼。

不过,御马监的权势终究还是比不上司礼监,而徐盛的心机手段也比不上吴信泉,所以御马监也就愈加被司礼监比下去了,处处受到司礼监的压制。

当徐盛回到自家衙门之后,众位御马监的太监见到徐盛表情不快,皆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受到迁怒。

当徐盛来到御马监大堂坐下之后,在一片静宜之中,却有一位年轻宦官突然出列,向徐盛问道:“徐督您表情不快,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位年轻宦官,初入内廷不久,但他善说话会来事,本身也读过诗书很有才学,所以他很快就得到内廷的重视,并将他调到御马监做事,此人来到御马监之后,更是很快就得到了徐盛的赏识,甚至还成为了徐盛的义子,颇受徐盛的宠信。

如今这般时候,却也唯有此人敢开口向徐盛询问缘由了。

这位年轻宦官,名叫李如安!

另一边,徐盛正生着闷气,听到李如安的询问之后,更是狠狠一拍桌子,大声骂道:“那个吴信泉屡屡羞辱于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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