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苍天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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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莫胡言乱语,老夫身为人臣,自然要尽人臣之事,这是做臣子的本分,当今陛下圣躬独断,明辨朝纲,老夫心中自然不胜欣慰,说到底陛下也好,老夫也罢,都是为了我大唐能够万世永昌,做臣子的自然要与陛下同心,像你这等话日后万万不可再说!”

    李浈笑了笑,说道:“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这便是为君之道么?”

    “放肆!”李德裕闻言大怒,但旋即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慎言,慎言!”

    说罢之后,李德裕转而走出牢房,但背后却又传来李浈的声音:“小子斗胆劝使君一句,有些事我们改变不了,所以只能接受,随缘便好!”

    李德裕闻言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而后方才缓步离去,就在李浈说完这句话之后,他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身突然变得有些佝偻,看上去了无生趣。

    待李德裕离开之后,李浈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自身难保了,却还有心劝别人!”

    对于李德裕,李浈从心底还是敬重更多一些的,虽说他便是被后世极为诟病“牛李党争”之中李党魁首,但这却并非他的原因,这其中更多的也还是当时的环境制度所致,造成了牛、李之间势必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局面。

    而相对于牛党执政时庸碌无为所致的国势衰微,李德裕一党却采取更为积极的态度去处理国政,就如对待藩镇问题上,牛党主张姑息迁就、妥协议和,而李党则主张武力镇压,以加强朝廷地位。

    也正因牛党的迁就,才逐步壮大了藩镇的地位和力量,导致文宗期间的藩镇之乱,而在李党执政的武宗一朝时,藩镇往往不敢挑衅朝廷权威。

    这便是区别,能臣和庸臣的区别,正如后世欧阳修那篇著名的《朋党论》所言: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在李浈的心中,李德裕一党便是君子之真朋,而牛僧孺、李宗闵之流不过小人之伪朋而已。

    但李浈知道,李德裕剩下的日子除了贬谪以外便再无其他,不过他仍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武宗那样的知己明君,同时他也是不幸的,因为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一位知己,其与武宗之间的君臣之义也终成了这大唐最后岁月中的一曲绝唱。

    而这便是这个大唐的无奈,也是这个天下的无奈,李浈虽无力改变,他能够做的也仅仅在自己死前提出自己的忠告,至于李德裕能听进多少那便不得而知了。

    李浈知道,所谓的“三法司会审”,也不过是李德裕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这样的罪名根本不可能有被赦免的可能,更何况朝中还有一个白敏中作梗。

    正如李浈所说,既然无力改变,那便只能坦然接受,不是自己不怕死,而是自己也只能不怕死。

    刘睿的灵柩依然停放在正堂,因吉日未到所以暂时还不能下葬,不过刘括却有些等不及了,不是因为父亲,而是因为他终于抓到了李承业的把柄。

    前些时候放出去的密探终于有了成效,因为几天前不止一个人看到李承业进入李德裕的府邸,而且从晌午一直到了坊门将闭时方才出来,对于刘括来说这就够了,父亲的死是自己门荫入仕的一个砝码,而李承业的把柄又为自己多加了一个砝码,所以刘括有些等不及,心中期盼着这一年早些过去,待明年加冠之后自己便能够正式在长安朝廷为官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