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者全文阅读 第17分节
第159章 世界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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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郑女士的诧异或者说难以置信,隔着话筒都依然还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出格。
在这样的诧异中,许广陵再次微微一笑,道:“是真的,我做菜的水平还相当不错呢,比我弹奏的水平要好,好多了,我做的某些菜甚至都能媲美御厨的水准呢。”
许广陵大吹法螺,这时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拙言”了。
“所以你说的音乐界人士置疑什么的,对我没有哪怕是任何一点点的影响,也因此,质疑也罢,赞美也罢,都随它去吧,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计较,郑姐你更不须自责。你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士,忧愁会减损美丽的。嗯,就这样,我挂了,还有事。”
挂断电话,许广陵微想了下,又顺手发了条短信过去:“阳光正好,开心重要。把你的邮箱给我,我以后有空的时候应该还会陆续创作一些歌曲,希望能有幸邀你欣赏。”
许广陵是真有事,不过当前还是洗澡。
对的,洗澡!
本来只是打算稍微洗涮一下的,至于洗澡什么的许广陵想都没想过,毕竟早上在章老家才洗过么,而且一洗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但这时,也就是接个电话的工夫,他就感觉全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怎么个不对劲?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干净,想洗澡。
这简直是要疯,但许广陵也豁出去了,想洗?那就洗呗,多大个事!
于是又洗了大约一个小时。这一天二十四小时光洗澡就花去三个小时,也是醉了,所以说,对当前的许广陵来说,时间是真不够用呢,巴不得把一分钟掰成六十秒来用。
但其实他用得又很奢侈,比如说整整一个上午的“黄金时间”,就让他那么地给睡过去了,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如此!
如果不知情,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多半会得出这么一个答案:“这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就如前段时间,查找李白的资料时,许广陵所发出的感叹。
洗完澡之后,许广陵依然是趿着拖鞋出门,目标,图书馆。
之前零零散散地,已经积攒了不少的问题,而上午睡梦之中一次伏羲诀的习练,让许广陵感觉又需要针对性地查找一些资料,所以此次图书馆之行乃是必须,不宜再拖了,拖下去感觉会很“不爽”。
而现在已经快三点了,下午五点半左右他需要抵达章老家,一共就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再去除来去的路上,能在图书馆中看多长时间的书那真是可想而知。
这正是许广陵想把一分钟掰成六十秒来用的原因所在。
以前许广陵多半是三个月就换一个城市,而现在,因为不必多说的原因,他在这个城市中不知会驻留多久,三年五年甚至更长都有可能,按理来说买个小电动车什么的代步也是需要的,就比如现在,如果有电动车,他往图书馆而去的路上肯定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但其实也并不是这么算的。
因为安步当车的时候,在路边的花园道上行走,他的大脑是并不闲着的,可以用来思虑或者记忆好些东西,而骑个电动车什么的那肯定就不能这样了。
另外,从早上去公园锻炼开始,许广陵就有点喜欢上了散步,而现在,随着两足心窍的打通,许广陵发现,散步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一次往图书馆的路上,途中偶尔还是会有些投注过来的目光,不过情况似乎比早上好了不少,这也让许广陵略微自在了一些。——咳,神经粗归神经粗,不在意归不在意,一路上是个人都朝你看上几眼,那情况还是很尴尬的。
其它就并没有什么好说之处了。
这个下午,许广陵就坐在图书馆中,享受着安静时光。
宽阔明净的图书馆,整洁的桌椅,一窗之隔的外边明媚的天气,以及桌子上堆得高高的一大摞的书籍,许广陵坐在那里,还没有拿起书来读,便已经感到自身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平和与欢喜之中。
以至于一时间他甚至都有点失神。
明明本来极为有限的读书时间,他愣是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呆了快五分钟!而几分钟之后,许广陵才微微摇头一笑,翻起书来。
顶窍没有通,这是许广陵可以确证的。
但他现在看起书来也并不慢,至少相比半个月前,已经是快了一倍不止,而且不止是快,整体的记忆与理解等一系列的方方面面,似乎都有一种极大幅度的提升,而这种综合性提升,让本来就习惯了读书的许广陵,此时看起书来,更是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欢畅。
一书一世界。
静静地翻着书,书页,仿佛便是世界的扉页,于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知不觉地涌上许广陵的心头,而在这种感觉之下,间或的书页翻动声,在许广陵的脑海中,却幻化作了一个个静静流淌着的音符。
一页、两页、三页……
不知翻了多少页之后,一首完整的乐曲,呈现在许广陵的脑海中。这首乐曲,几乎无需编曲,只是简单地用钢琴把它弹奏出来就可以了。是的,这首曲子和前面的《灼灼其华》及《烂柯》都不一样,不适宜古筝,也不适宜古琴,其它笛箫之类,皆不适合。
适合它的,就是钢琴。
微微凝思了一会,在脑海里,许广陵为这第五首曲子定下了名字,《世界扉页》。
扉页开启,是阳光一格一格滑动的声音,是雪花一片一片落降的姿态,是绿叶于和风中舒展的骄傲,是和风翩跹于水面的微笑,是坚冰不知何时融化,大地开始苏醒,是黑夜降临人间,星星眨着眼睛。
我于世界行走,世界赠我以乐章。
此时此刻,许广陵无由地想到了这样一句话。
这一首曲子,许广陵竟不知是自己创作,还真的是世界赠给他的,他只是一个礼物的接收者,因为之前的几首曲子,绝没有哪一首,是如这一首这般地,在他的脑海里,“自发”地形成。
“嚓!”
一声轻微的喀嚓声,惊醒了许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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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自恋是病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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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广陵微转过头,却见走道上,几步之外,站着一个年岁大抵和他相当的女生。
嗯,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此时,这女生正放下手机,脸上微红地看着他。待见得许广陵看过来,这女生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上前几步来到许广陵身边道:“……不好意思,刚才……”
启齿了半晌,她也只说出这六个字来,倒是脸上,更见红甚。
许广陵微微笑了一下,有点好笑,也有点苦笑,道:“刚才照的,可以让我看一下么?”
那女生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递过手机。
许广陵接过,滑动解锁之后,界面上却正是刚才他被拍摄下的那张照片,视角是微侧的大概二十五度的样子,而看着这张照片,许广陵自己也是愣了一下。
说真的,好长时间,许广陵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了,说句有点让人不可思议的话,那就是他几乎不知道自己的长像。
拿纸拿笔给他,就算他会绘画,他也画不出自己的样子来。因为他不知道!
听来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却是实情。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以前是无心,现在则是无意。洗手间什么的地方都是有镜子的,但许广陵从来就没有认真照一下自己。
因此,现在,这个时候,严格说起来,是他这许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地从照片中看着自己,而看去的第一时间,许广陵就感觉“这个人”有点陌生。
绝不可能把这张照片认成是陌生人,这是肯定的,但与此同时,许广陵也发现,照片中的这张人像,真的有点陌生。
既熟悉,也陌生,而且熟悉与陌生简直是达到了五五分界的地步,这让许广陵此时打量着“自己”,心中泛起一种极奇特的感觉,实在无以言喻。
但是照片中的这个人,真的好看。
并非颜值逆天什么的,事实上因为是侧镜头的关系,许广陵呈现在照片中的脸部,也就是一个侧脸,但怎么说呢,是神情吧,又或者说那个时候,他的身影,他的神态,与书,与桌椅,与这间图书馆的小小一角,呈现出一种很和谐的氛围。
以至于这张照片看起来,很舒服。
“拍得很不错。”许广陵递过手机,“你认为把这张照片起名为沉思者又或者大傻瓜什么的,然后去投稿,能得个摄影大奖么?”
扑哧!
那女生被许广陵这一说,化尴尬为笑,而这一笑之后,她的羞涩和某种不安也一下子去掉了大半,带着点落落大方样子地道:“可惜我刚才拍的时候用的是手机,像素不怎么好,如果是相机,一定可以投稿,一定可以得奖的!”
说到这里,女生顿了顿,一点羞意再次泛起于她的脸上,“不过我不会把它命名叫沉思者。”
至于后面的大傻瓜她则提都没提。
“那会命名叫什么?”听她这一说,许广陵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女生却只是不说,脸上羞意更甚,却仍然强自装作大大方方样子地问许广陵道:“喂,我可以要一下你的电话吗?”然后又立马解释般地道:“我把这个照片发给你。”
“不用了,谢谢你。”许广陵道,“这张照片拍得太好了,我本来只有七十分帅的,这张照片直接把我拍到了九十分,我怕手机上有了这张照片后会天天忍不住看它,然后恋上了我自己,希腊的神话传说里有个神叫什么来着的……”
听到许广陵说不用的时候,那女生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以及再一次的小尴尬,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却又忍不住地泛起笑意,然后在许广陵仿佛想不起这个名字的停顿中,脱口而出,为他补充道:“纳西瑟斯,那个神叫纳西瑟斯!”
纳西瑟斯,希腊神话中的自恋神,最终因为迷恋自己的容貌而郁郁而终。
“对,纳西瑟斯,可怜的家伙。女人自恋是一种美德,男人自恋却是一种病,得治呀!”许广陵笑着说道,然后站起身来,伸出手。
那女生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来。
许广陵主动握了握,轻握一下的那种,“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和时机,我居然也可以看起来很帅。我的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去了,祝你下午愉快!”
抱着书,许广陵走几步来到书架,这些书并不是拿自一处,但如果说连书的位置都记不住,那也太侮辱许广陵现在的记忆了,以前的话放书的时候或许还要稍微看一下,对照一下,而现在,直接地,许广陵在几个书架间走过,那些书,简直被他如行云流水般地放回了原处。
放完书之后,许广陵径直出了图书馆。
方才对那女生所说的并非托词,他的时间确实是差不多了!
本来就不多的看书时间,被那么一出神,虽然得了一首曲子,但今天的看书任务却是没有达成,只堪堪完成了一半。前些天积累的那些疑问解决了大半,而今天要找的和伏羲诀的主旨精神有着相关的东西,却是没来得及查找。
也只能是放在下一次了。
从图书馆往章老家去,差不多也是半个小时。
其实当初租房的时候许广陵就是以图书馆为参考地点之一而找的,他要找的房子,第一不能离图书馆太远,第二不能离菜市场太远,也就是这两个要求了。
现在看来,倒是找的巧了。
他租住的地方,图书馆,菜市场,公园,章老家,这几个地点,大体地恰是围成一个圈。
进入章老小区的时候,门口的武警赵哥看到许广陵时脸上依然带着些诧异,或者说惊异,其实这样的神情今天早上许广陵和二老一起出门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时还有。
许广陵也没觉得多奇怪,把原因归之于脚上的拖鞋。
不过等进入章老客厅的时候,两位老人的反应让他觉得,早上以及刚才,路人以及赵哥,他们的注视、惊异似乎并不止于拖鞋。
“小许,站着别动,对,就那么站着。”
进入客厅,才走了几步,和章老对坐在客厅中的陈老先生便这般地对许广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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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的留言了,从头看到底,很感动。
我为什么会这么执迷不悟地写从某种意义来说很吃力不讨好的书呢,我想,原因之一,就是我这么写,能够拥有很多的你们这样的书友,很暖心的那种。恩,这里就不多说了,进入例行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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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大、宗、师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就譬如苏轼苏东坡,把他称为是一代文学大宗师,没问题,没毛病。
此外,许广陵在脑海里真正地建立起“大宗师”这个概念,还是此前不久,在章老这里,在这间书房里,老人给他讲过,五心俱通,就是大宗师,这是最原始的没有任何引申的大宗师。
许广陵还想到了其它一些东西,此时,相关的内容在他的脑海里纷纷而过,在章老问话大概一两分钟之后,许广陵还是这般回道:“老师,就是您说的,五心俱通就是大宗师啊。”
这是硬指标!
许广陵这么说,不是耍赖,更不是要讨巧,从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正本清源”。
听了他这话,章老先生微微摇头而笑,不知为何摇头,也不知为何而笑,但接下来他这么说道:“这样吧,拙言,我们姑且就从字面来理解,什么是‘大’,什么是‘宗’,什么是‘师’?”
大好说,大个子,大胖子,大傻子,大山,大海,这都是大。
简单来说,超出一般,就是大。
宗,宗派,开宗立派,但在华夏来说,其实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名词,“祖宗”!所以这个宗,应该是指根,指源头。
前两个字,许广陵瞬间厘清,但在理解第三个字的时候,一开始却是出现了困难。
师,想着这个字,许广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师。
但这个联想却坑了他,让许广陵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走得好好的然后一脚就踏入了泥潭里。老师?老作何解,师作何解?这真的是个坑啊!然后浮现于许广陵脑海中的,就是韩愈的那句话,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但这好像和原始的大宗师没有什么关系。
五心俱通就是大宗师,而没谁规定大宗师就要为别人传道授业解惑,更不可能因为某个星球上只有一个人,其想传道授业解惑都找不到对象,就因此而剥夺了其成就大宗师的可能。
所以,大宗师的师,无关传道,无关授业,无关解惑。
然后突然地,另一个词闪现在许广陵的意识之中,厨师!
其实这个词都有点被用烂,或者说用滥,严格来讲,这一行业的人,一般来说只能被称为是厨子,只有水准达到了一定地步的厨子,才能被称为是“厨师”。
而就在想到这一点之后,许广陵豁然贯通。
师,确实无关传道,无关授业,无关解惑,但达到了“师”这个层次的人,是足以传道,足以授业,足以解惑。
大,超出一般。
宗,根本,根系,源头。
师,达到一定的高度和层次,堪为他人仿效。
至此,许广陵回过头来,重新回顾了一下这三个字,然后他把这个总结,说给两位老人听。
听了他的回答,章老却是并没有直接作出回应,而是道:“拙言,先做饭,老夫肚子饿了,吃过再说。”
也果然是吃过再说,做得很快,而吃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不说话的。
许广陵做的还是好多天都不变一点的粉条汤,“其实我是一个厨师”,厨师做到他这个地步也是醉了,好在两位食客都并不计较,反而是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当然许广陵更不会嫌弃自己。——这已经是他当前最拿手的一道菜了。
如果换一样,水平保证立马出现一个大滑坡。
甚至章老如果一时兴起,让他给弄个炖猪蹄什么的,估计许广陵都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猪蹄给炖好!
然后他炖的猪蹄,很可能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位食客,全都把牙都吃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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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章老先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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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章老先生送出的那份御厨菜单了,老先生此时还不知道他的那份菜单已经是明珠投暗了,假如他想期待弟子什么时候把那些菜单美食做出来,让他品尝一下“往日滋味”,那多半是要等、等、等,等到花谢了,花再谢,花又谢了……
几番花开花谢之后,许拙言先生也许能媲美一位真正的厨师吧,但究竟能还是不能,谁知道呢。
至少现在,老先生的这位得意弟子在厨艺一道上,还是个水货。
大水货!
照妖镜一照,就要现原形的。
但至少现在,在没吃厌这个粉条汤之前,一切还都是很好的,而且天天做这个汤,许广陵在这道汤上的技艺,那是高上加高,已经是真正地达到一种“入微”的境界了。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华夏古代有一篇文章这么说道,是形容美女的,但稍微换换,用这个句式来形容许广陵现在做的这个汤,也未尝不可。
“许氏之粉条汤……”
好吧,许氏之粉条汤恰恰好、正正好。(没词了。)
饭后,照例开天步走起。
陈老先生也终于恢复其“本色”了,一点也不念及许广陵刚才的掌厨功劳,大概是因为现在已经吃过了?所以这般地对他说道:“小许,去去去,你靠边站!你两个足心窍都已经开了,还凑什么热闹!”
“陈老,这不是‘开天步’么,我还有一个‘天’没开呢。”许广陵笑呵呵地说道。
陈老先生毫不顾及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看到你再走这个步子,老夫都有点心惊肉跳,等会你要是再走着走着,就又把顶窍给开了,小许,我告诉你,就算有你老师拦着,我也一定要把你暴打一顿!”
“真要开了,就算被您暴打一顿,也值啊。”许广陵道。
不出意外,他的这话收获了陈老先生的又一次白眼,当然,也很可能对老先生已经产生了一些暴击效果,所以陈老先生说要暴打他一顿,不是没有理由的。
那不是施暴,那是还击,那是自卫呀!
说归说,走着开天步的还是三个人,依然是两老在前,许广陵在后。
虽然说是饭后散步,但这同样也是正儿八经的习练,所以讲话什么的依然是不可能的,三人再次恢复谈话,已经是开天步走完,三人对坐在客厅中了。
没错,客厅中。
而见得这个架式,许广陵也有数了,今晚的“正课”是没有了。
但所谓正课什么的只是一个说法,就如章老以前在所有的正课之前所提出的那道“开胃菜”一样,那真的只是道开胃菜吗?对许广陵来说,那道菜,够他吃一辈子的。
所以此时许广陵尽管没有什么紧张情绪,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然是提聚着百分百的精神。
而很快地,章老先生就告诉他,这么做,是绝对有必要的!
“拙言,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章老开口说道,“关于大、宗、师这三个字,你的理解基本是没错的,但为师也从为师的角度,来给你说说,为师是怎么理解这三个字的。”
听得章老先生这么说,甚至陈老先生都有侧耳倾听的意思,至于许广陵那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当年为师在为师的老师门下学习的时候,为师不是入门最早的,为师也不是天资最好的,为师同样也不是老师最喜欢的,所以并未有得到什么优待,但最终,为师的医术,在为师的那一干师兄弟里面,却是最高的。”
老人淡淡说着,不掺杂任何情绪,就如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时隔几十年之后,为师再回头看去,发现为师最终胜出的原因,就一个字,‘勤’。”
“为师的小师弟,是最得老师喜欢的,得到的传授也是最多,但他恃宠而逸,为师因为‘勤’,而超过了他。”
“为师的三师兄,是天资最好的,老师教一样的东西,我们还茫然不解,他已经能举一反三了,许多时候他让老师都另眼相看。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许多基础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轻视。他的轻视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该会的他都会,而他把更多的时间和心力,用来钻研那些关键的、重要的东西。”
“为师于天资上不敢自傲,所以自始至终,一步一步,快不了,也不敢快,最终,因为在基础上的‘勤’,超过了他。为师可以一直朝前走,而他需要不时地回头。”
“为师的大师兄,是带艺投师,他本人家里,就是数代开医馆的,不论是之前还是以后,按理来说,他的从医经验应该是最丰富的,毕竟近水楼台么,大师兄本人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老师许多时候也用大师兄作为榜样来为我们举例,让我们‘医从病人身上学’,但大师兄最后犯了灯下黑的错误。”
具体怎么个灯下黑章老先生没有细讲,提了这一点后,下面直接道:“在接诊的病人数量上,为师要远远超过大师兄,最终,不论是诊与断,都能比他做得更精准。为师在这一块上的‘勤’,超过了他。”
“为师的诸多师兄弟,艺成之后,行医江湖,其后生涯也多在‘行医’中度过,只有为师,为自己立下了一条规矩,那就是在行医之余,不论多忙,不论处于何等情况,每天都必读三页书。”
“一页是医书,一页是非医但与医相关的书,一页是非医也与医毫不相关但为师喜欢阅读的书。三页是最少,九页是最多,哪怕时间再多,为师也不允许自己所阅超过九页,因为读书除了读,还要解。”
“读得时间多了,解的时间就少了。读的东西是别人的,解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最终,为师因为在这一块上的‘勤’,而得以脱出窠臼,从而超过了师兄,超过了师弟,也超过了老师,然后渐渐自成一家。”
说到这里,章老先生顿了顿,注视着许广陵,作出了这样一个总结:
“为师是因为‘勤’,而成就大。”
“所以对为师来说,大,就是‘勤’。不管做什么,只要把路子找对了,然后在任何一个方面上,持之以恒地‘勤’下去,那就是在一步步地走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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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凡人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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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就是勤,勤,就是大!
听着这番简单而直白的话,许广陵的心中却是震撼的。
此时,他的眼前,仿佛就浮现着一些人的影像,那就是章老刚才所说的,章老,以及章老的那些师兄弟们。
有人机遇好,机会多,结果春风得意,然后就在春风得意中,掉下去了。
有人天资好,领悟强,舍末逐本,以为这样可以抓住关键、走得更远,结果那些本来被舍弃或者说不甚受到重视的“末”,最终却成了“本”的牵制,成为其走向更高更远处的一块短板。
有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然后就对那“月”不甚重视,以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需寻找,不需追求,结果最终,得到的只是一轮虚幻之月。
这三者,皆是“恃”。
而此时此刻,许广陵只想到了这样一句话,“但有所恃,终必成空!”
最强之处,最终,却恰恰成为了他们的短板所在。
再浮现于许广陵脑海里的,就是老子《道德经》中的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而后,就是后人据此而演绎的“塞翁失马”的故事。
和这几个人形成对应或者说对比的,是章老先生。章老正因为不敢恃,或者无有可恃,而最终反为众人先,为天下先。不是他走得最快,而是别人总是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要么是心怠了,要么是意逸了,要么是身子虚了,要么就是腿脚累了……
总之,原因多种多样,结果只有一个。
而只有这位老人,一直在朝前走,也一直能够朝前走,或许还是慢慢地走,但就这么走着走着,就走成天下第一了,走成千年第一了。如果天假其年,千年第一,也终将慢慢地变成万年第一吧。——谁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呢?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推土机!
看着眼前的这位“千年第一神医”,许广陵心中,滋味难陈。
同样是“大”,他和老人的理解,是不同的。他看到的是现象,老人看到的是原因,他看到的是结果,老人看到的是过程,或者说开始。
许广陵又想起了一句话,“世人畏果,菩萨畏因。”
其实把这个“畏”字换成“问”字更好,——世人问果,菩萨问因!
如果把因做好了,不必问果。就如一道2+3的数学题,把那2做到位了,把那3也做到位了,结果有什么理由不是5呢?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其中所揭示的道理,和“心不在马”的故事其实是一样的啊。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时,许广陵只想对章老先生,对他的这位老师,说上这么的一句话,但他没有说。
最好的尊敬,不是赞美,而是追随。在其它的事上且不说,但就在这个方面,从今以后,就让他跟随在老师的身后,也一点一点慢慢前行吧。
机遇不足恃,天赋不足恃,环境不足恃,一切一切,都不足恃。
惟一可恃的,就是“勤”!
凡有所恃,终必成空。惟有勤,可以让土壤开出花来,可以让花结出果来。这是凡人手中,惟一可以拿出来,用以对抗天道的武器。机遇不好,以勤补之,天赋不好,以勤补之,环境不好,以勤补之。
任何天之所逆,天之所薄,我皆以勤来补之,任何天之所钟,天之所厚,我皆以勤来实之。
此字入心,终生不改!
如同风吹浮云散,月照九州明,伴随着此心此意,许广陵但觉全身上下内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澄澈,好像洗了一个澡,但这次得以干净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接下来,许广陵以为章老会转到“宗”字上面去,但并非如此,章老对“大”的阐述,还没有完结。
“为师平生最厌的,便是嗜赌之辈。”章老话题一转,这般说道,“在为师看来,沾上赌的人,不管其在钱财上入还是出,他都已经输了,输的场所不是赌场,而是人生,输的东西不是钱财,而是心志。”
“当一个人沾了赌之后,便不可避免地会把那么一种心态带到他的整个人生当中去,如此一来,就失去了脚踏实地的可能。所以这样的人,就算高在天上,为师也绝不会多望一眼,因为他早晚有一天,会掉下来。”
“赌,输的不是钱,而是心。”
“同理,惰,惰的不是事,而是心。”
“所以,勤,不止是勤于事,勤于行,更是勤于心。心勤,一切都会活泛,心惰,一切也都会跟着僵化,而僵化,正是一个人老去的标志。拙言,在这个社会上,你会看到,很多人身体还没有老,但是心却已经老了。”
许广陵默默点头。
对这一点,他最有体会不过。
“勤的结果是走向大,也终必会走向大。”章老继续说着,“一般人也只要这么走下去就可以了,不需要考虑更多,最多也就是不时地调整,让自己勤得更正确,更对头,更有效率。”
“但对某些人来说,当其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除了勤之外,还需要更多。”
“为师当年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发现师兄师弟们一个一个已经被我甩在身后了,再接着,为师的老师也被为师超过了,而再接着,很多医书,为师看来,也都像是看小儿涂鸦一样了。”
“在达到这个层次后,为师当年曾经骄傲了一段时间,也浪费了一段时间。为师得到了很多,包括名,包括利,包括位,但为师也损失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时间,而那些所有的所得,都不能换回那段时间的损失。”
章老淡淡说着,“当然,为师也并不后悔。人生的一个岔道口,两条道,一条直道,一条弯道,为师当年选了弯道的那一条,这条道很迂回,但是路上风景也更好,多姿多彩,多种多样,另一条道虽然是捷径,但是路上的风景确实比较平淡,至于这两条道到底孰是孰非,孰为正,孰为偏,至今为师也难以作出定论。”
“为师当年的选择,可能是错的,也可能是误打误撞,反而走对了,其中具体,拙言你暂时可能不懂,日后自有体会,为师也不多言。”
“这条岔道在什么时候结束?”
“就是在领会到‘宗’这个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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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巅峰之上
宗,根本,根系,源头。
许广陵是这么理解的。
比如说正宗老坛酸菜面,加一个正宗,表示这是从“宗”上面“正”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不是什么外面的妖艳贱货,这是从源头而下的一脉嫡系传承。
而对这个字,章老是这么说的:
“当年,为师超越师兄弟,超越老师,也超越诸多古代大家之后,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迷惘和困惑,不知道下一步又该向何处走,也不知道为师是否已经站在了一个较高的巅峰阶段,再往上去,提升空间也许将不会很大。”
“为师是真的很困惑。”老人淡淡说着,“任何行业都是这样的,越是处在下位,提升的空间越大,提升的难度也越小,简而言之就是付出总能与收获划上等号,甚至小小的付出就能有巨大的收获。但是越往上去,付出与收获,这个天平的两极便越是会一点点的交换着位置,直到完全地颠倒过来。”
“再到后面,到为师的那个地步,许多时候,是只见付出,而不见半点收获。”
许广陵点头。
他没有如章老那般的站在一个行业巅峰的体验,但当年学校阶段,类似的感受还是有的,从自己身上,从他人身上。——六十分提升到七十分很容易,七十分提升到八十分就有点困难。
八十分提升到九十分相当不容易,九十分提升到九十五分……可以说,那已经不是单纯地努力地就可以做到的了。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边际递减效应”。
你肚子很饿的时候,吃第一个馒头,满足感和幸福感是最大的,然后越往下吃,美好的感觉也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低到零,甚至低到负值。
这也是华夏讲究饭吃八分饱、酒斟八分满等等的原因,不知道的人可能认为这是“迂腐”,知道浅一点的人会认为这是做事留有余地,但只有知道其中究竟,才会明白,这里面涉及的,其实就是边际递减效应。
这个名词是西方提出来的,而且提出并不久,但在华夏古代,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词,叫做“物极必反”。
物极必反包括了边际递减效应,也包括了边际递减效应所没有揭示出的另一面,就是突破某个边际之后,那效应不仅仅是衰减到零,更会从零继续向下。
饭吃八分饱,吃到九分饱、十分饱以至于十一分饱、十二分饱可不可以呢?
可以。
但真的是划不来。
一方面,这种过饱其实并不能带来更多的体验上的美好,另一方面,也降低了对下一顿饭的期待值,更不要说非心理感受方面的身体方面,过饱对身体来说肯定是不好的。
吃饭是如此,睡觉同样也是如此,其它很多方面都是如此!
节制并不是为了清心寡欲,恰恰相反,节制是为了享受更多、享受更好!这是最惠而不费的一个方法。
如果厌倦于生活,感到一成不变,感到缺乏期待,感到如一汪死水,如此等等,只要略加节制一下,从最基本的饮食与睡眠做起,饭吃八分饱,觉睡八分好,然后就会发现,其它的一切,都会跟着风生水起。
在许广陵的淡淡随想中,章老的阐述在继续着:“这就是当时为师面前出现的两条道,一条道是继续醉心专心于医术的研究,但并不知道要向何处提升。付出多少,为师并不太在意这个问题,问题是收获必然极少,甚至是完全地没有,这却是可以想见的。”
“另一条道,就是在世间的蝇营狗苟了。”
章老说着,脸上泛起淡淡微笑,既非自豪自傲,也非自惭自愧,而就是一种看起来极中性的神情,“拙言,在你面前为师也不怕自夸一句,那时为师的医术虽然和后来比起来所差远甚,但比之同侪,较之九州,放之四海,却已是为师自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了。”
任何行业走到巅峰,圈子都会很小。
而在那个很小的圈子里,自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遥想其中光景,许广陵也是不胜心向往之,于是在这时适时地给老师送上夸赞,他一竖大拇指道:“老师,你牛!”
章老先生和陈老先生都是呵呵地笑了起来,章老脸上笑意深了一些,然后道:“医术还是很有用的,厨子做到极处,最多也就是个御厨,医术登峰造极,却不仅仅可以只做个御医。”
许广陵不明白其中具体,但大体了然。
华夏古代,从秦始皇开始,方士、道士、术士之类就一直在社会上层扮演着一种特殊的角色,透过历史,普通人可能认为他们是“小丑”,或者类似于小丑的角色,但如果了解得多一点,只要知道这些人不但活跃于“昏君”时代,一样活跃于“明君”时代,就知道其中多有隐晦及隐讳之处,而世人难知究竟。
步入现代了,“科学之光”照进来了,这种现象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呢?
许广陵是不相信的。
古代,在那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在那一代又一代的社会上层建筑里,如果说那么多的君臣都是傻瓜,这是不合理而且是极不合理的!只能说,许多东西,普通人接触不到,也无缘见识到。
下九流,江湖伎俩之类,历来是有的,但在下九流之外,必然还有上九流!
而那些方士道士术士之类依靠的是什么?
其中七八分,与医相通。
所以许广陵再次点了点头,医术登峰造极,确实不仅仅可以只做个御医。
“为师当年,那是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章老淡淡笑着,当然,他此时话里的鸿儒白丁肯定不是这句话的本来意思,“后来,你陈师傅的顶窍开了,然后这个不要脸的老家伙就在为师面前耍了一把,或者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秀了一手。”
被说是陈师傅,被说是不要脸,被说是老家伙,一连三个词甩过来,陈老先生此时居然是出奇地好脾气,脸上泛起笑意,甚至还笑得很得意。
“他在为师的书房里,当然,不是这个书房,一日览百书,而百书悉过目成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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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览百书,而百书悉过目成诵!
不是一览千书,更不是倒背如流,而仅仅只是百书,仅仅只是过目成诵,但就这个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的描述,作为一个长期泡在图书馆中的人,许广陵知道其中的分量。
章老这个时候说百书,那多半不是虚指,而就是指一百本书!
说过目成诵,那多半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什么一遍看过记得个大概,记得个七七八八,而多半就是一遍过去,直接从头背到尾!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如果有心的话,把词典背下来也不难吧。不说什么一天一百本,就是一天十本、一天一本,甚至十天一本都可以!那一年下来,估计也是全世界最有权威的语言学专家了吧。
其它各类,更不用说。
前番时候听章老说顶窍开了很厉害,但那个时候许广陵还没有怎么细想,而此时得到这么具体的一个答案,建立了这样一个明确的参考标准,他立马就想叹息。
这是普通人完全不能比的啊!
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就算让你拼死拼命地看一年,能看一百本书不?也不要求什么过目成诵了,就是看,从头到尾地,看完!
能不?
多半是不能的。
话说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许广陵还为自己现在记忆力理解力等的提升而颇为喜悦,说不上什么自得,但确实还是比较愉快的,但现在就受到了重重一击。
陈老先生的顶窍开了,老师的顶窍也是开了的。
在这两位老人面前,他是完全地不够看啊!
“听到这个,拙言你可能没什么感觉,因为你天资本来就很强。”章老说着。
许广陵闻言苦笑,“老师,就算我天资很强,那也最多只是普通人一,我一点一,甚至一点零一,但像陈老那样的,最少也是十起步啊。”许广陵没说更夸张的一百一千。
章老微微点头,没再细较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下道:“所以为师当年,是震惊有之,羡慕有之,失落有之,好强之心也有之,他能,为什么我就不能?”
“这是为师生命中的一个转折。”说到这里,章老语气中隐含感叹,“如果没有这事,为师也不知道其后会如何,大抵就是一个姓章的很普通的御医?”
“现实没有如果。在那之后,为师每天都抽出大量时间花在太极拳的习练及思考上,当然其它的种种小东西为师也是学了一大堆,如此之般,一年多之后,为师慢慢就明白,你陈师傅可以这样打通顶窍,但为师,却多半是不成的。”
“这本就不是为师的长处!”
“论刻苦,论心无旁骛,论把这种习练深入到骨子里,为师如何能和你陈师傅相比!”章老淡淡说着,“在明白这一点之后,为师就已经决定,要放弃这条路,而从另一个方向,从为师最擅长最拿手的方向,向着那个目标而突进。”
“老师您成功了。”许广陵道,关于这一点,老人之前有说过。
“是的,苦心人天不负,经过多番曲折,为师最终还是成功了。”章老说到这里,神情淡然依旧,但是语气中还是略见一丝傲然的,“在这个潜心推究的几年时间里,为师的医术也从原本的‘寻常好’,向着一种非寻常的地方而去,再非其他人可以望之项背。”
“而当顶窍打通之后,为师遍览医书,遍习医家百艺,其间医术又是再一次的突飞猛进。”
原本就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其后几年的时间里大幅度进步着。
而再之后,再一次地突飞猛进。
许广陵听着老师过往的这般成就或者说战绩,心里也只有一个“呵呵”两字可以形容了。这让其他人,还怎么玩?
但是老人的进步还并没有到此为止。
“当顶窍打通的弊端呈现之后,为师的研究又转向了如何对身体进行补养,然后以此为方向,又带动着一身的医术再次向前突进了一个层次。”
许广陵已经无力吐槽了。
从天下第一的基础上三级跳……
您为什么现在还在地球上,不是应该早跳到火星上去了么?
“在一开始潜心推研如何打通顶窍的几年时间里,为师已经隐隐触摸到了‘宗’的门槛,因为这个想法,是前所未有的,就算有人想过,也真的实现了,最终也绝不会把它留在医书中传诸后世,所以没有任何经验,任何一点点的经验,可以让为师作参考。为师完全是,自行开道。”
“其后,顶窍开通之后,为师其实已经是以站在一个‘宗’的高度,来遍览世间医书医术的。”
“再之后,为师在医之一道上所有的术,都归向了对身体的调和养,也可以说,是万流归宗。到了那个时候,为师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在医术一道上,为师已经是实实在在的、绝绝对对的一代大宗!”
“何为大?博识古今天下。”
“何为宗?开前所之未有。”
“也可以换个说法,我们有个词叫做‘继往开来’,放在这里,就是‘继往’为大,‘开来’为宗。”
章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告一段落。
“那‘师呢’?”许广陵情不自禁地问道。
“师么,拙言,等你将来,由你来告诉为师。”章老淡淡笑着,“为师只是大宗,而不是大宗师,所以无法告诉你‘师’到底是什么,只能是将来由你来告诉为师。”
听到这话,许广陵压力山大。
因为前面的一些原因,他已经决意要于医术一道上有所钻研了,而就以这一道来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大”?又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宗”?
以前对这其中的高低许广陵基本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但是刚才听了老师的阐述,又听了其生平经历,说实话,想要超越这样一位老人,认真来说,又岂止是所谓的压力山大?
比那还要大得多!
而这时,章老又这般说道:“其实在为师看来,世间任何行业,做到极至,也都只是大宗,而非大宗师。真正的大宗师,只有一种,千年以前,万年以前,千年以后,万年以后,永永远远都只有一种,也只可能有一种。”
“拙言,那就是你现在所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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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身”上有所突破之后,在“心”上,章老先生也为许广陵补上了短板。身心并举,迈步向前,他的未来,又有什么理由不成为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大宗师呢?
我是一位卑微的泥瓦匠,但我手中塑造的,却是天神的模样。
漫漫人生路,与诸君共勉,但愿我们各自,都能有所追求,并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而在这本书上,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共同见证许广陵那一步一步走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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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许广陵心潮起伏。.M
大!宗!师!
老人以自身的经历向他阐述了何为“大”,何为“宗”,在让他压力山大的同时,又说着,等着他将来回过头来向其阐述“师”。——
不说勉励,所有的勉励都在这里了。
不说期待,所有的期待都在这里了。
所以许广陵此时心中,有着压力,也有着激奋,有着火热,也有着冷静。
这是一条注定难走的路。
这是一座注定难攀的山。
难走,难攀,是因为他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便已经选错了对象。
他想要越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世间第一,而是千年第一。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世间第一千年第一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的话,那么现在,他明白了。
第一步要做到“大”!博识世间医道万派。
第二步要做到“宗”!使世间医道万派,在自己的手里,在自己所建立的医道体系中,万流归宗!
而做到了这两步,也只能说是与老人并列了。
要想越,要想跨过,他还需要在这两步的基础上再向前跨出一步,“师”!
只有大宗师,才能越大宗。
否则休想。
具体到医术这一道来说,他需要成为大宗师,还需要成为医术上的一代大宗,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才有可能凌驾于他的老师之上。
大宗师,是没有什么医道大宗师厨艺大宗师的说法的,大宗师就是大宗师,在“身”上在“心”上完成跨越。
一个人最根本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身,就是心,或者说意识灵魂等等。
章老如果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结果也就会是如他所说,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御医,当然了,老人口中的普通,是指普通的天下第一。
别人的水准最高九十多分,而他一百分。
也就是如此而已。
但当他试图用自己的手段去打通顶窍的时候,普通的世间的医术已经不够用了,那已经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老人才现,医术这份试卷,除了第一张,还有第二张。
于是他就开始做这个世间只有他一个人才第二张试卷,然后医术得分,两百分。
而后,三百分或者五百分,而后,八百分或者一千分。
在原本世间第一的基础上完成了三级跳。
他还是世间第一,但作为一代大宗的世间第一,和所谓的世间第二,第三四五六七八,已经根本不是同一层次上的存在!
而为什么能成为一代大宗?
就因为老人的顶窍开了!在大宗师的完成度上,完成了2o%!
当然,考虑到顶窍的特殊性,虽然两手心窍加两足心窍加一顶心窍一共是五窍,单纯从数量来说打通顶窍只是打通了2o%,但从重要性方面来说,也许比这要高,可能是3o%,可能是4o%,甚至可能是5o%!
但无论如何,老人也只是打通了顶窍,而其它几窍俱皆未开,这是事实。
这是老人的遗憾。
但这同样也是许广陵可以越老师的地方。
“拙言,不用怀疑,你可以比我走得更远!”之前,就在客厅里,当结束阐述之后,老人这般地对许广陵说道。
纵然以许广陵的一向冷情,听着这话,也是鼻尖一酸,险险落泪。
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然后在沉默中,在心里,是这般地说道:“老师,是你让我知道了何为大宗师,也是你引领我走向大宗师。日后,但有一丝可能,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我也当还你一个大宗师!”
回想着书房一幕,此时,许广陵心中又加了几句话:
“老师,我确实要比你走得更远。”
“我之所以走这条路,就是为了比你走得更远。远到,能做你所不能做,能为你所不能为。”
“如果不能越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失败!”
“越你,对我来说,不是终点,而仅仅只会是起点!”
“在医术一道上,老师,你的弟子许拙言,要做世间第一,要做千年第一,要做万年第一!要做大,要做宗,要做师!要继往开来,要开天辟地!”
想着这些,许广陵的情绪,既热烈,又冷静。
热烈是因为本能的向往,冷静,却是知道再大的志向,也要被分为切实的阶梯,才有一步一步迈向的可能。而这种迈向,注定会是一个长途的跋涉。
热烈躁动兴奋,都无助于这种迈向。
它们也许能够一时提神,甚至让人血液沸腾,但“硬不过五秒”,一百米冲刺也许用得着,五千米长跑就不管用了,至于五万米以至于万里长征……
那是冷静的天下。
那是一步一步稳打稳扎的天下。
不过想是这样想,等一直回到住所,许广陵情绪中的那种热烈仍然没有褪去。但这没关系,时至今日,许广陵早已是一个老司机了,进屋之后,许广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来纸笔,伏案疾书。
情绪热烈?
没关系。
把它倾泻出去就可以了。
而这种倾泻,对于许广陵来说,就意味着一新曲子的诞生。
这次所花的时间要比较长一点,因为如果完全地“直抒胸臆”的话,诞生出来的将会是一堆鬼画符,或者换个说法,那还是曲子,但那样的曲子将只有上帝才能弹奏得出来。
大约半小时之后,曲子完成。
不过纵然经过一定程度的节制,这曲子依然难度很大。
这也是经过前几天的弹奏之后,许广陵知道自己现在的弹奏水平,所以才按着自己的水平裁定了曲子的难度。如果他的弹奏水平再高一点,这曲子在表达上还可以更复杂一些,但目前来说,也就是这样了。
这一天,两曲子从许广陵的手下诞生。
下午,在图书馆的那《世界扉页》,是平和的,是舒缓的,是日升月落,是花开花谢,是冬去春来,是露水在黑夜慢慢地滋生,又在晨曦到来之后,在阳光的披照下,慢慢地散去。
而晚上的这一,从情绪表达上来说,却完全是那一的反面。
这一,有冬去春来,但表达的,却是春风吹过,万树繁花,这一,有花开花谢,但表达的,却是花开花谢之间,一个人对自身道路和追求的执着,这一,有日升月落,但表达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日日夜夜里,那些坚持,那些迷惘,那些清冷,那些激动。
曲子中,情绪从一点一点累积到爆,有两个集中的爆点。
对应于现实中,那个人,在成为“大”的时候,在成为“宗”的时候。
《大宗师》!
这就是许广陵为这一曲子所作的题名。
也是诞生于他手中的第六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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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格来说,这曲子名不副实。.┡M
曲名叫做大宗师,但曲子却只是描绘了“大”和“宗”,后面的“师”是没有的,因为这一曲子基本上是许广陵描绘章老的平生,而章老所述的,就是大宗,而非大宗师。
最后的那个“师”,具体为何,许广陵不知道,便是想象也想象不出来,毫无头绪。
但许广陵在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把它给命名为了大宗师,不仅仅是“大宗”显得有点怪异,“大宗师”更符合用语习惯更好听,其中,也还是有着许广陵的一点寄托,又或者说自我勉励。
有这曲子在,就是提醒他,他还欠老师一个“师”。
这曲子完成后,许广陵顺便也把下午的那世界扉页抄写到稿纸上,还是那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短时间内他肯定不可能把自己创作的曲子给忘记,一个音符都不可能忘!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待把这两份稿件放到专门存放稿件的文件盒里,许广陵微微一怔,因为不经意间,却是已经有了九份稿件了。
《父亲》《妈妈》《也无风雨》。
《大梦千秋》《圣贤之路》《灼灼其华》《烂柯》《世界扉页》《大宗师》。
这是九曲子,也是那天晚上的变故之后,他的经历或者说心路历程。而此时蓦然回,许广陵才现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似乎比过去的那好几年都要更漫长,这是从身心变化上来说的。
不论是身,还是心,比之当日,都已经是翻天覆地。
一时间,许广陵思如潮涌,说不出是喜是悲,而下一刻,他干脆端着文件盒来到书桌边坐下,然后,一份一份检视着这九份文件。检视的过程中,这些天来的所有经历,也在许广陵的脑海中慢慢地回放了一遍。
一遍过后,说不上沧海桑田,但也确实是恍如隔世。
而在这种情绪下,直接催生了许广陵今天的第三曲子,完成之后,许广陵也是直接将之命名为《隔世》,却没有在标题后缀上数字编号。——这一曲子,和前三,是一样的。
不会问世。
只会在他自己的心里回响。
“妈妈,突然又一次地想你,很想。如果你能再出现于我的面前,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我也愿意一无所有,然后在你的目光注视下,重新起步。”
“父亲,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你也当谨记,她是你永远的爱人。你要担待,你要关怀,你要爱,你要为她撑出一片新的天来。”
“祝福你们。”
放回稿件,许广陵坐于黑暗,待良久之后,情绪完全平复,才重新开灯,做起例行的听课笔记来。
今天不是正课,是另一道“开胃菜”。
但这道菜,又不知够他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这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许广陵对他的印象,而今天,毫无疑问地,又是一次巨大的冲击和刷新。这一次聆听的,虽然只是“大宗”,但毫不逊色于上一次听闻“大宗师”时的震惊,甚至还犹有过之。
不过事实上两者性质不太一样。
上次,是新世界的开启,而这一次,是章老用自身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怎么走,走到一种什么样的层次。
之前的“圣贤之路”,对于许广陵来说,是悬挂于天际的启明星。
而当下,老人的经历,对于许广陵来说,却是可以让他提在手里的一盏灯笼,没有那么高远,但是,却可以切实地引领着他,一步一步地前进。
今天之后,许广陵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笔记做完,也意味着晚课的完结,许广陵略作洗涮之后,便在房间中进入了晚间的习练,习练内容也还是章老所教的五指戏以及陈老所教的八式散手。
那八式散手现在他多半能一口气做完,不论是难度上,还是力气支撑上,应该都难不到他了,但许广陵还是没有尝试更多,依然是把前面的那三式给习练着。
一者时间不够。
二者,受章老今天所讲的启,许广陵感觉那前三式,依然还可以让他体验更久体会更多。
四心俱通的结果就是气血在两手两足与脏腑之间畅通无阻,但因为梦中的经历,许广陵知道这种畅通无阻还只是浅层次上的,在更深入的一个层次上,他的体内,并非畅通无阻,而是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结”。
只有把那些结全部打通,才能进入另一个天地。
而这正是梦中的内容。
散手之后,待气血平复,许广陵躺到床上,片刻之后,没有任何意外地,他再一次进入了梦中,嗯,姑且以梦来称呼意识所处的那种奇特的境况吧。
再一次地“聚集”,再一次地“落坠”。
但这一次落坠之时,许广陵的意识多了些清明,而清明之中,映现着的是一句话,那是许广陵今天下午在图书馆中查找到的:
木有根则荣,根坏则枯。
鱼有水则活,水涸则死。
灯有膏则明,膏尽则灭。
人有真精,保之则寿,戕之则夭。
“木有根则荣,根坏则枯。”是开头的这一句,让许广陵把这句话深深铭记。
梦中,他是五色花。
花下是茎。
茎下,又是什么?
那也是他的意识,聚集着许多的“飘絮”之后,落坠的所在。
落坠之后,一夜沉沉。
再次醒来,意识不再如上次一般,仿佛仍然停留在落坠的状态之中,而是仿佛安然地休憩于一个极幽深的所在,以致于,醒来之后,许广陵感觉外面的整个世界,都很清澈,都很宁静。
隐隐间,许广陵若有所觉,似有所悟。
世界肯定还是那个世界,应该没有变化。而他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感觉,多半是因为他的感觉本身,变了。——人的感觉从何而来?
从身而来,从心而来,从意识而来。
感觉变了。
当是意味着,此时此刻,他的身变了,他的心变了,他的意识变了。
变得或许并不甚大。
但是,他体察到了,而且显然地,这应该是一种可喜的变化。
良久之后,感觉依旧。
许广陵也因此确定,那个神秘的“伏羲诀”,以及同样神秘的梦中习练,将会带他,带着他的整个身心,一步一步地,步入一种全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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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好了,一切搞定。
再深的睡意也抵不过夺魄寒冰手,何况昨晚也只是晚睡了那么一点点,对年轻人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好多人通宵之后,就睡两三个小时,还能起床吃早餐呢。
虽然那很困难。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臭丫头,积极性真高!”
这已经是在往公园去的路上了,苏雪骑着她的小电动车,前面载着画板小凳子,后面载着张娜,而上面的这话当然是张娜在抱怨。
苏雪嬉嬉一笑,根本不计较,小电动车不用人踩,一路飞快而又轻灵,不过其实也不是很快,最主要的是道路两边很空阔,视野很好,稍微快一点也是无妨的。
仅仅十来分钟左右,就到了公园,这还主要是下楼以及到车库取车花了不少的时间,不然七八分钟就足够了。
“我也真是疯了,竟然陪你干这种事。”张娜昨天很积极,今天却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雪雪,我告诉你,要是那个野男人一点都不帅,你就死定了,回去后我定饶不了你!”
苏雪却还是不答,不过脚步却是加快了几分。
也没要多长时间,就到了她往常画画的地方,放下小凳,放下画板,拉着苏娜,小走几步,隔着一排高高密密的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绿化树,指着绿化树间的一个空隙,对苏娜示意道:“你看!”
然后她自己回坐在小凳子上,那才是最好的视角。
这般偷偷摸摸地,这简直是做贼呀!苏娜用眼神鄙视了她一下,在神态上,极大大方方地朝对面的不远处看了过去,而就这一看,突然地,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一是不敢相信。
二是这怎么可能。
三是……
三是惊喜?以及其它很多很多的情绪。这一刻,苏娜脸上的神情不住变换,那张姣好的脸此时简直像是变成了调色盘。
好一会之后,最大的情绪和感受还是,这怎么可能!
恋爱中的女人通常都会变蠢,不论原本的智商是多少,统统都会下降到零,甚至直接变成原来那个数的负数。
虽然自己也是女人,但这样的一条“定理”苏娜还是知道的,也因此,不论苏雪那妮子的话里还是画里都把那个男人体现得很不一般,但苏娜还是直接给她打了五折的。
这个时候,看到高冷总裁范她不奇怪,看到小黄毛她不奇怪,看到韩流那种奶油小生她同样也不奇怪。
简而言之,看到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奇怪。
但这个时候,真正地看到那个人,苏娜却是一下子,整个人都傻了。
透过绿化树的缝隙,她看到的,正是昨天下午,在省图书馆碰到的那个男生!
刹那间,昨天下午的一幕幕,如快进的电影般在苏娜的脑海里回放。
“不过我不会把它命名叫沉思者。”
“那会命名叫什么?”
“我会把它命名叫‘情人’,因为你坐在那里的姿态,是那么安静而又优美,你翻动书页的动作,是那么神秘而又温柔。”
……
“真的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和时机,我居然也可以看起来很帅。”
“不需要找的,不需要,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哪一个角度,你都很帅,不,非常非常帅,你不是纳西瑟斯,你是太阳神阿波罗。”
……
这是昨天,图书馆里,涌动在她心里的话。
但当然,她无力把它们说出来。
你真的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就连拒绝,都拒绝得那么有风度,那么让我回味,你是从奥林匹斯山降临人间的神祗,而我,已经被你俘虏。
此时此刻,张娜仿佛听到了从自己内心深处传来的呻吟声。
她,已经没有救了!
愣愣地站在那里,苏娜神思迷惘着,但又不想放过视野中那人的任何一个动作。
此时,他不是坐在图书馆里,他不是在看着书。
但这毫不有损他的优雅。
不,是更优雅了。
挥手抬足之间,苏娜从没发现任何一个男人能看好成这样!事实上,学校那些爱好运动的大块头,不论在眼中还是心中,她都一向是以“臭男人”来看待的,从没正视过一眼。
但现在……
真的,苏娜感到自己,已经完了。
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直接击败了她的一号男神,取代了那个一号男神在她心里的位置。当然,最主要的是,从一开始苏娜就知道,视频里的那个人距离她很远,多半她都没有机会见到他一面。
而苏娜一向是自诩自己比较冷静的。
一直愣愣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已经打拳完毕,然后和两个老头一起朝外边走去了,身影很快地消失不见。
“娜姐?”
苏雪招呼了一声,但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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