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大骑士全文阅读 第3分节

21.赔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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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大人,安其雷他们日后都是要进入军队的,盖尔大人可是统率部的成员!”比利亚也在旁边劝说。

    伯爵闻言沉默了,比利亚的话点在了关键之处。

    无论是马修、安其雷还是达亚尔,他们日后都是要进入军队服役的,这是贵族子弟神圣的责任。虽然凭借他们的权势,在一般情况下,孩子们都是进军队之后,在不危险的岗位上锻炼一番便回归家族。但如果身在统率部的盖尔对马修三人有了看法,一句话便能将三个孩子调动到危险的地方去,比如光耀城后面的岗格鲁战堡,那可是对兽人作战的最前线。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对三家都无疑是巨大的威胁。继承人的培养,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失去优秀继承人对家族的打击,完全不亚于家主意外死亡。

    听着两位子爵诚恳的劝说,伯爵原本随意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严肃,光洁的额头上再次出现淡淡的皱纹。

    事实本来如此,就算自己是具有高贵王室血统的伯爵,也不能不考虑继承人的安危。更何况,到目前为止,马修都是自己家里最优秀的孩子。

    强壮的身体,英俊的面貌,聪慧的头脑,优雅的言行,良好的人缘与出色的领导力,这一切,都是伯爵大人花费近二十年苦心才塑造出来的。

    二十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圣域,哪怕贵为国王,他的一生又能有几十个二十年呢?

    阿尔法伯爵已经四十岁了,他仅有两个孩子,虽然都是男孩,但看来,大儿子的年龄和状态都更适合接掌家族,更何况,他还是长子,立他作继承人也符合贵族的传统。

    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培养小儿子,就算小儿子以后显露出比哥哥更强的能力也不行!年龄、时间和规矩都是不允许的!

    既如此,阿尔法伯爵当然不愿两位子爵大人的劝告成为现实。不说他们本身就是理亏的一方,就算没发生这回事,仅仅考虑到可能日后还要请盖尔帮助在统率部行个方便,阿尔法伯爵就绝不愿在此时得罪盖尔子爵这位军中大将。

    沉吟片刻,阿尔法伯爵终于摆正了姿态,他略微严肃地对比利亚和诺丁汉说道:“我同意你们的意见,这件事确实不可再拖。如果等别的孩子的家长先去,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了。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比利亚和诺丁汉闻言脸上浮现笑容,同时赞赏着伯爵的胸襟:“您的心胸可以囊括大海,大人,我们为您的决定感到十分高兴。”

    之后诺丁汉接着问:“那么大人,我们是一起去吗?”

    比利亚同时盯着伯爵,这也是一个问题,如果一位伯爵和两位子爵同时上门,不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可能会让对方不满,以为是借势压迫,那样就适得其反了。

    伯爵当下就摇头:“这不行,本来我们是小错,如果三人一起去,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认为,我们是去谢罪而不是道歉,小错就成大错,这对我们各自的家族都有很大影响,绝对是不可取的。”

    比利亚和诺丁汉两位子爵对此均点头表示赞成。按诺丁汉的说法去做的话,贵族间的某些潜规则就要被打破,比如上下级之间见面的主动与被动的问题。这样做虽然肯定能解决问题,但造成的影响一样很坏,一旦传到其他贵族耳中,尤其是别的城市甚至王都的贵族耳中的话,恐怕被那些无聊的贵族们狠狠地笑话一通。

    而贵族们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如果两家贵族中一家严重的削了另一家的面子,就算之前没有一丝怨恨,经此之后,两家也一定会成为死敌。

    道理很简单,在没有详细科学的能力测定的时代,名望本身就能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一个贵族的能力和品行,而这无疑又与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试想,如果一位即将上任城主的贵族因突如其来的丑闻而被国王收回上任的命令,那么他将会失去多少利益呢?

    非常可观,就算是一个人口5000以下的小城,这种悲剧所造成的损失也绝对超过一千金币,并且,这是按月算的!一年的话,恐怕15000金币都打不住,这对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心头滴血一样的疼痛。

    “那么,我们先去试探一下?我们两人一起去,我觉得双方的地位刚好平等,再加上我们的诚意,相信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诺丁汉说到这里笑了,在他想来,这结局几乎就是最可能的答案,没有之一。

    伯爵沉思片刻,笑了:“虽然诺丁汉子爵的话也有道理,但我想,作为牵扯此事最重的马修,我应该带着他先去赔礼,这样才不失礼,如果在你们之后才去的话,盖尔子爵难免认为我是在用地位来压他,太过傲慢。这样便有违赔礼的本意了。怎么样,两位慷慨的绅士,就把冲锋的事交给我吧?相信,我会给诸位开一个好头的!”

    比利亚和诺丁汉子爵面面相觑。道歉的事当然是越早越好,诚意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尽管不愿意被人抢先,可是伯爵却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本来就是领导者,在先后这样的小事上违逆上头的意见,显然是不明智的。

    于是,两人只好违心地笑着答应。

    一直观察着两人的伯爵满意了点点头,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他从来都善于运用自己的高贵身份,这身份,不仅仅对面前的两位子爵有用,阿尔法相信,它对马上就要见面的盖尔子爵同样有用!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您先去,我们随后就去。但是,礼金的问题如何解决呢,请大人示下,我们好作个准备。”诺丁汉两人交换几个眼神后才次发问。这又是一个关键问题。

    伯爵右手中指无意识地扣了扣沙发的扶手,发出闷闷地响声。

    “要送多少钱呢?送得太多让别人笑话我怕了盖尔,送得太少估计对方也不会满意,而我此行的目标就是让对方真正满意,矛盾,这确实是难题啊!”阿尔法伯爵在心底嘀咕了几下,却没有确定的主意,于是就把目光看向仍然微笑着的诺丁汉身上。

    “您怎么看,诺丁汉子爵?”

    诺丁汉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又回到自己的头上,他和比利亚之前打算着以伯爵的礼金为标准,再降500金币左右,可没想到转眼间这麻烦问题这么快又回来了。

    诺丁汉子爵有些发愁了,关于钱的话一说出口,再想改就难了。他出高的话,显然伯爵不会高兴,因为伯爵只能比他更高。他出少的话,伯爵是高兴了,因为伯爵可以适当的多加一些,拉开彼此的差距来讨盖尔的高兴,而盖尔却不见得会满意他的出价,这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比利亚见场面又陷入僵局,不由暗骂伯爵是个老狐狸,想得好处又不愿意出头,便宜全让他占了,吃亏就是自己两个低爵位的上。

    阿尔法伯爵在诺丁汉思考的同时也在思考着,这片刻时间的安静,却让他突然想明白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标:没错,就是安抚盖尔,让他不仅不记恨自己的儿子马修,还要对伯爵的道歉真正的满意,为了这个目的,纵然多花一些金钱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多个几百金币的差价就能比得上自己儿子远大的未来!就能比得上自己家族的繁荣昌盛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想及此处,阿尔法伯爵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稍微用力地扣了扣沙发的扶手,嘭嘭的响声立即引起了两位正处于沉思中的子爵的注意。

    “两位,既然你们还没有合适的数目,那不如由我来立个标准吧。”伯爵突然的转变让子爵们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只好顺从地点头同意。

    “很好,我看这样,我就出2000金币,再加上一套价值一千金币的剑士装具,我想,这足能表现我的诚意了吧!至于你们,就出1500金币如何?这个数目与两位的身份很是相符!”伯爵笑着作出安排,而且好像对他们很照顾的样子,两者之间的差价,一口便喊到1000金币,这是非常可观的数目了。

    再次交换了眼神后,诺丁汉干笑着说:“大人的想法非常好,这价位确实很符合我们的身份和地位。不过……”说到这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发言:“如果是普通的情况,这样的礼金当然是合适的,但是,现在是我们的孩子犯了错,再用平日里的规矩,就显得我们太过傲慢。我家和比利亚子爵家都是注重礼仪和规矩的大家族,这样失礼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定成这样的数目,回去后家里的族亲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见自己的话引得伯爵皱起了眉头,诺丁汉微感不安,只好对比利亚使了个眼色。

    比利亚子爵会意,立即接口道:“诺丁汉子爵的话非常有道理,我也这样想的。大人,不如,你再提高一些,那我和诺丁汉就可以拿出更合适的数目了?”

    伯爵暗骂一声老狐狸,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比利亚的话与其说是请他提高数目,还不如说是逼着自己同意他们提高数目。

    三千金币的赔礼,这已经相当他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相当不少。只是这样,阿尔法伯爵都仍然有心痛的感觉,更何况再度提高。所以说什么他也不能同意的。

    想到这处,阿尔法伯爵也有些无可奈何,前面已经用身份占了便宜,这会再想用身份压对方,就会显得很张狂,为了占一点蝇头小利逾越规矩显然不是聪明的行为。

    “好吧!那我还是三千,你们俩一人2500金币,这样是合适的安排,你们不会再有意见吧?”伯爵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两位久经官场的子爵当然都明白,其实上司没达到目的,已经不耐烦了。于是俩人立即笑着答应了下来。

    道歉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三家地位最高的贵族在完全不知会其他人情况下做好了安排。至于那些同样得罪了盖尔子爵的男爵、勋爵们,谁又会去注重他们的感受呢?

    而真正的凶手西斯家,哼,那就不是道歉和礼金所能解决的了,相信光耀城的贵族法庭已经拟好了传唤的票据。

    待比利亚和诺丁汉两位子爵告辞离去之后,阿尔法伯爵再次回到书房。

    马修仍然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儿。伯爵看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儿子应该是没有移动过。这种真心悔过的行为让他非常满意,连刚才损失三千金币的心痛也消去了不少。

    “好了,坐吧。”阿尔法伯爵坐回椅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随意地对儿子马修挥了挥手。

    “是,父亲。”马修此时也有些腿酸,不过,他终究是初级剑士的实力,这一点小酸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他心里,只要让父亲知道他悔过的诚意,就算站一天他也没有怨言。

    “知道刚才我们家损失了多少钱吗?就因为你那几句愚蠢且冲动的话?”伯爵右手的中指轻轻扣着椅子的扶手,目光转动间观察着儿子的表情。

    马修闻言一惊,脑筋飞快地转动,这个问题可把他问住了。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刚才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的准确的数目。并且,他又不敢信口开河。否则,肯定又要引起父亲新一轮的怒火。

    马修只好把头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不管是多少,请从我每月可支配的金币中扣去吧,这是我惹出来的事,也应该由我承担。”

    这个回答颇出阿尔法伯爵的意外,所以他笑了,微微点头,表情很欣慰的样子。

    “很好,吃亏往往也是人吸取经验,更加成熟的最好机会。你能有这样的担当,作为父亲,我很欣慰。你要记住,贵族可并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在应该冲锋的时刻,我们的手臂足以举起最重的大剑,扛住最严酷的打击。”伯爵不失时机的教育着儿子。

    “是的父亲,您的话我牢记在心!”马修明白父亲的心意,他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

    “嗯,很好,也许一时不能明白,因为责任的真义从来都是从实践中出,而不是口头。所以如果你刚才告诉我,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那我反而要生气,要狠狠的教训你!”伯爵更加满意,眼神中的慈祥落在马修的余光里,他心口一阵温暖,头俯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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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锻炼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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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说正事吧。这次,我们需要为你的冲动付出3000金币的代价!2000金币和一套价值在1000金币的剑士装具。这已经是我家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可以说,此次的损失相当大,大到我也要心痛的地步。当然,更心痛的肯定是你的母亲大人,呵呵。”此时,伯爵的心情已经轻松了不少,因为儿子的进步,他甚感欣慰,甚至开起了玩笑。

    听见父亲用这个语气说话,马修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知道,自己的这次大麻烦基本算是过去了,最多之后在盖尔家还有一点难堪,但在自己家里,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会为此再训斥他。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要让父母明白,他已经深刻地吸取了此次事件的教训。

    “请从我每月的零用钱里扣掉70金币,这样,大概43个月就能把这笔钱补上,以弥补我的过失。”马修再次提出要消减自己的零用钱。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时候,越是能获得父亲的赞扬,这件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就越小,不至于让父亲牢记在心里,这比什么都重要。

    伯爵呵呵一笑,大手一挥,拒绝了儿子的建议:“不必这样!区区3000金币对伯爵府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如果能用这点钱去买这个教训,我认为还是值得的。再说,你每月不过100金币,减掉70,剩下的30又怎么够用呢?现在正是你结好朋友,聚集人脉的年龄,宴会、舞会和狩猎到处都要用钱。不要因小失大。”

    “谢谢您,父亲!”马修站起来恭敬地给伯爵行礼,之后问道:“那么,父亲,我们现在就去盖尔家吗?”

    伯爵闻言站了起来,点头同意:“是的,我们还是快点,既显得有诚意,也给其他贵族留点时间吧。”

    阿尔法伯爵知道,随着两位子爵的归家,那些没在治安厅找到自己的下级贵族们,必然会从他们那里打听到相关的消息。相信大部分与此有牵连的人都已经在准备礼金了。

    书房谈话之后,没花多长时间准备,阿尔法伯爵便带着马修同乘一辆马车往盖尔家城堡赶去。

    此时,光耀城治安官德卡大人正在盖尔子爵家府上,这一次,盖尔在家,正面无表情地听着德卡男爵的报告。

    德卡男爵此时说话颇有小心翼翼的感觉。他身体前倾,时不时观察着盖尔子爵的表情,而对方冰寒的眼神和泛青的面孔都让他心怀忐忑,额前的几缕栗色头发被不断沁出的汗水浸润,狼狈地紧贴在额角。

    不得不说,此时的德卡男爵,完全没有昨日面对贝蒂夫人时的从容,反而大失贵族应有的风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盖尔大人,治安厅已经结案,关于诉讼的程序也发给了贵族法庭,三天之内,关于您的儿子修斯少爷被恶意伤害的案件就会开庭。本来没这么快,但伯爵命令我们要用最大的努力来办……”

    “伯爵的少爷马修的话起了非常坏的作用,这是您的意思吗?”面无表情的盖尔突然转过头死盯着德卡男爵,毫无感情地问出这句话。

    “呃……”,德卡男爵闻言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大概…也许…可能是有那么一点吧,盖尔大人,但您知道,那不应该是主要原因。”

    坐在盖尔身后的贝蒂早已气得满面通红、浑身颤抖,此刻,她一听到对方试图为伯爵公子开脱的话,心中怒火更炽,腾得一下就要站起来。

    不过,一只大手正好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并微微用力,将她重新拉回到沙发上。

    “盖尔”,贝蒂夫人眼睛通红,语带颤音道:“如果我们的儿子因此受伤甚至死亡,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会怎么做?德卡大人,您说得这么轻松,那如果被算计的人是你的孩子呢?您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为那些坏小子辩护吗?”

    “贝蒂娅,不要激动,治安厅的处罚不会完全代表我们的意见。”盖尔冷静地安慰道。

    德卡男爵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此话的意思,但仅仅片刻之后,他几乎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惊叫出声。因为面前这位冷酷子爵的意思,竟然是他可能在法庭判决之后还要亲自出手,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涉事少年,甚至就算对方是伯爵的嫡子也不例外。

    德卡男爵立即明白这是对方在表达强烈的不满,他的内衣顿时被冷汗浸湿。虽然心中十分愤怒,对方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无视贵族法庭,却又只能憋在心里,不敢也不能把这些愤怒发泄出来。

    男爵急得满头大汗,劝解道:“大人,贝蒂夫人,我也有孩子,当然明白你们的感觉,但两位是不是先不要激动,我们应该相信贵族法庭会给霍顿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况且,来之后我已经向伯爵汇报了这件事,他说会亲自带着马修来您家道歉。”

    此言一出,冷静如盖尔也不由地表情微变,而贝蒂夫人同样一怔,然后不再说话。

    阿尔法伯爵毕竟是光耀城的城主,而且又是王室的血脉,如果伯爵亲来的话,确实是相当地给盖尔家面子了。由此,马修的错虽然不小,但也不是不能原谅。

    德卡男爵见劝解有用,立即趁热打铁,继续劝道:“而且,既然伯爵大人都会亲来,那么安其雷的父亲比利亚子爵和达亚尔的父亲诺丁汉子爵肯定也会亲自前来道歉,之后的男爵们更不会缺席。这么多贵族都亲自前来,我想他们的心意已经足够诚恳了,请看在大家同为光耀城贵族的面子上,给这些头脑简动冲动的孩子们一个改过机会吧。”

    贝蒂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说实话,她此时确实有些犹豫了。在孩子并没受多大伤害的前提下与光耀城的诸位老朋友闹翻,好像并不值得。所以只要对方有足够的诚意,原谅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当然,要除开那个叫希斯的凶残家伙。

    盖尔没有回应妻子,他冷冷地盯着德卡,突然厉声质问:“你这是在用众人威胁我吗?纵然他们并没有亲自动手,却在事实上将我的孩子陷入了危险之中。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些言语上的道歉和金币便放过伤害我儿子的人?!”

    盖尔质问的同时,一股强大的气势猛得以他为中心向周狂猛扩散,无形的强大力量在与空气的摩擦中竟然发出了啸声,德卡男爵不得不立即闭眼、闭嘴和后倾,而本来贴在额角的湿头发更是在一瞬间就飞扬起来,与其他未束住的头发一起都向后方炸起。

    男爵忍不住惊叫了起来,那种濒临死亡的寒冷刺激得他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再无一丝一毫贵族的风度可言。此时此刻,他有一个念头:逃离城堡,离恐怕的盖尔越远越好,至于劝说的任务……见鬼去吧。

    治安官德卡的声音简直要撕破客厅的屋顶,不远处原本提着水瓶,等待为他续水的侍女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就将手里的瓶子扔了出去,砸在光洁的地面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贝蒂夫人摇了摇了丈夫的胳膊,附在盖尔耳边小声道:“好啦,这又不是男爵的错,传出去也显得我们家失礼。”

    盖尔冷哼一声,虽然心中仍然愤怒,但还是听从了妻子的劝告。

    客厅中围绕在男爵身周的强大压力突然消失,而在这短暂时间内倍受煎熬的德卡男爵,只感觉浑身一松,紧接着便软软地瘫了下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盖尔无语地看向妻子,摇了摇头,示意这不是自己的错。而贝蒂夫人则用左手捂住嘴轻笑,又用右手用力拍了丈夫的肩膀一下。

    “你看你,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这下好了,治安官大人吓晕在盖尔子爵的城堡,这消息传出,别人不知如何看待我们家呢!”贝蒂夫人皱着鼻子,埋怨着盖尔。

    盖尔摊摊手,很无辜地回道:“我只是想吓吓他,谁知他这么不禁吓,要知道,我刚才用得力量还没有三分之一。”

    贝蒂夫人听到丈夫狡辩的话笑着又打他一下。

    “丽娜,过来帮男爵大人收拾一下,再去帮他打盆水来,擦擦头上的汗。”贝蒂夫人吩咐道,旁边那个正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侍女立即跑了过来。刚才便是她将手中的水瓶摔了,而正在担心夫人会惩罚她时,没想到夫人竟然连问都不问那事,这让她超速跳动的小心脏终于能休息一下喘口气。

    “是的,夫人。夫人,对不起,我刚才……”叫丽娜的女仆靠近后没有先去帮助男爵清理仪容,而是先向夫人请罪。

    不过,她的道歉甫一出口,便被夫人打断了,贝蒂夫人温和地笑道:“没关系,你失手也是因为那声尖叫,很正常,以后小心点就好。”

    “谢谢夫人!”丽娜大喜,感激地对女主人行了一礼,然后动作轻柔认真地开始为男爵服务。

    贝蒂夫人又与丈夫商量道:“男爵说伯爵大人会亲自来,你觉得可能吗?如果真的来了,那对于的马修的错误,我们是不是应该网开一面?”

    谈到这个,盖尔脸上怒气隐现,不快道:“为什么要网开一面,以我的战功和大剑师高阶的实力,从子爵升到伯爵是顺理成章的事,大家身份即将平等,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你也清楚,这事完全就是那一帮纨绔小子们嫉妒的结果,要是没他的刺激,这件事或许就根本不会发生!”

    贝蒂夫人叹口气,轻柔地抚摸站丈夫的头发:“事情确实是这样,对儿子的遭遇,我作为母亲,难道不比你心疼吗?我当然不反对报复,但报复的目标,最好还是确定在希斯一个人身上,其他家的孩子,还是骂一通就算了。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这可毕竟只是无知冲动的小孩子们闹出的事,更何况这些孩子还都是老朋友家里面的。伯爵的儿子马修不说,只诺丁汉子家的达亚尔,你又能给予他多重的惩罚呢?如果不重惩他,你更没理由处罚其他的孩子了。所以,还是高高抬起,轻轻放过吧。”

    这番透彻的分析让盖尔闭住了眼睛,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反复几次之后,盖尔才又睁开眼睛,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可修斯毕竟吃了这么大的亏,对方可是想断我儿子的手脚,如此狠毒,不给他们点深刻的教训,我实在有些不甘心!”

    贝蒂夫人笑了,凭此言她便知道丈夫心中其实非常亮堂,只是因为对儿子的深爱,那口气咽不下去而已。只要找到一口突破口,让盖尔的怒气顺利泄掉,光耀城贵族间现在已经有些紧张的气氛,必然会回复到原来的友善,甚至更加亲热。而霍顿家,也可以凭此成为光耀城除城主伯爵家外的另一个贵族中心。其中的偌大好处,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贝蒂夫人眼睛灵动一转,忽然想起一个好主意。

    “盖尔,不如我们把修斯叫来,把这件事说给他,让他来决定如何对待那些孩子,你看如何?也许,他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盖尔一愣,思索几秒后微微点头笑道:“不错,这是个锻炼他的好方法。继承人可不能是光有勇武,没有脑子的家伙。”

    就在贝蒂夫人遣人去叫修斯的时候,治安官大人也在侍女丽娜手中湿巾轻柔的擦拭下苏醒过来。

    “盖尔大人,请不要生气,请不要生气,我保持中立,保持中立!”治安官一睁眼便看到城堡的主人正在看他,脑中立即回忆起晕倒前的情景,身体当即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闭上眼睛就再度开始高声喊叫。这反应吓得正在帮他的丽娜又是一抖。不过,好在这次她坚持着抠住了手中的毛巾,没有扔出任何东西。

    “德卡大人,不要害怕,盖尔对你没有恶意!”贝蒂夫人又瞪了盖尔一眼,然后走过去轻拍男爵的肩膀,细声安慰着他。

    “啊!贝蒂夫人!请您帮帮我!帮帮我!让盖尔大人消消气!我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话!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治安官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握着贝蒂夫人的手连连讨饶,那惊恐的样子,连盖尔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盖尔子爵无奈,只好轻轻咳咳嗓子,准备开口安慰对方一下。可他没想到,就是一声轻咳,对男爵来说也仿佛惊雷炸于耳边,他原本微颤的身体猛得僵住,艰难扭动僵硬的脖子转过脸看着盖尔,嘴巴也闭得紧紧的,面部硬挤出些笑容,竟不敢再发一言。

    看到对方这样,盖尔心里有些汗然,他知道自己是真把男爵吓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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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荣誉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如果说别人还能用年青、冲动作为免于受刑的理由,那么自私、凶残、妒忌心如此之强的希斯,就绝不在我原谅的范围之内。相反,我还要请法庭严惩他,就算不能要他的命,也必须剥夺的他的一切继承权和封号,发配到前线去充军,并不得用金币赎罪。”

    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修斯眼中的愤怒连治安官都看得明明白白,这种态度,又让他头痛起来。

    按照治安厅所收集到的证据,其实希斯虽然罪过不小,但也绝没有到达如此严重的地步。对于贵族继承人来说,剥夺继承权几乎是最严重的惩罚了。

    一旦修斯的想法被法庭的法官认同,就意味着一直养尊处优的希斯,将在日后的生命中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从天堂掉落地狱。不仅如此,被剥夺贵族身份之后,要收拾一个平民,对于子爵这样的高级贵族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悄悄处死,虽然大家明知是怎么回事,也绝不会有人敢找上门来讨说法。

    更何况修斯希望的惩罚可不止如此,他竟然还要将凶手发配前线充军!这与直接要希斯的命根本没有区别。圣战行省的前线,无非就是对抗兽人的岗格鲁战堡前线。那里隔三差五就有兽人军来打秋风,抢人抢粮食。连初级剑士都不是的希斯,去了那里,几乎是必定要被凶残的兽人做成过冬的人肉干!

    想到那样的悲惨情景,治安官德卡男爵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他再看着面前这位才十四岁的英俊少年时,一股凉意不由地在心底慢慢滋生。

    不过,不管治安官大人是何种心态,反正修斯的父母,盖尔子爵和贝蒂夫人是很满意的,尤其是贝蒂夫人,她立即就坐到了儿子身边,胳膊一圈就想把儿子搂紧在怀中。只是修斯自己不好意思,强撑着不愿被搂住。因为,他不想让治安官大人看到,自己竟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母亲的怀抱。

    贝蒂夫人感觉到隐隐的抗拒,立即就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不由嗔怪地拍了修斯一下,然后,她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想法,又施施然坐回了丈夫的旁边。

    盖尔对于修斯的想法不置可否,但心里,仍然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是正当的理由,但却不是我想听的,还要再问得清楚一些吗?”盖尔在心中自问着,片刻之后,他有了决定。

    “修斯,如果不考虑伯爵府的情况,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法?”盖尔此时表情有些严肃了,他紧紧盯着儿子的双眸,试图有所发现。

    治安官又是一阵担惊受怕,虽然子爵府很暖和,但他仍然感受到一阵一阵的寒风吹入客厅,他不自觉得用手紧了紧衣领,脸色竟有些泛青。

    修斯向皱眉头,父亲的意思他当然听懂了。

    说真话,他心里当然考虑到了伯爵府的权势,懂事之后这几年他可没白费,一直在学习!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事,他未必理解透彻,但关于上流社会是如何运转的问题,他心知肚明。可是,要当着外人的面说真话,似乎又不太妥当。

    沉吟一下后,修斯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慎重:“父亲,我只有十四岁,那就只考虑十四岁的事好了,大人的事,还是你们这些大人去考虑,我小小年纪难免考虑不周全。况且,难道我会怀疑你们准备牺牲儿子的利益吗?”

    修斯说完这句话自己也笑了,看着同样笑了的母亲,他又接着说道:“当然,伯爵府的情况我也想到一些,不过,我认为这件事只是年青人们的冲动,伯爵大人是不可能参与这种无聊的、违反原则的事的,否则,他的城主也白当了。”

    盖尔盯着儿子观察片刻,见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慌张散乱的样子,这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修斯的说法。

    “好吧,既然你这样决定,那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修斯,不要认为自己还小,你已经是初级剑士了。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被你爷爷带去与凶猛的野兽搏斗过。而十五岁成为初级剑士后,又立即上了战场。男人,在这个岁数,不应该再用年龄为借口推卸自己的责任!”盖尔与妻子互看一眼这样勉励他的儿子。

    此时,管家劳尔突然走了进来,在盖尔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盖尔表情微变,而贝蒂夫人则直接笑着站了起来。

    “男爵大人,城主大人来了,我们一起去迎接一下,好吗?”贝蒂夫人笑道,语气颇有轻快的感觉。

    “哦,是吗?那肯定是要迎接的,呵呵!”治安官大人听见女主人的话心里大喜,他早就不乐意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了。现在有一个地位更高的人过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他,一个小小男爵,下级贵族,心里那是万分欢迎。

    盖尔也跟着起身,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不用再为考虑是否要与伯爵对抗而烦心了。作为子爵,作为伯爵名义上的下属贵族,他代表的霍顿家,是绝不能在迎接礼仪这个环节上失礼的。否则,必然惹人笑话,就算他是大剑师也避免不了。

    贵族,总是对规矩,异常看重!就像,哪怕是两国交战,战胜方俘虏了失败方的贵族,战胜方依然要对俘虏贵族有足够的礼遇,并保证在对方家人付了赎金的情况下,让此人安全、体面的回国。

    一行人到了堡外,伯爵已经和他的儿子马修已经在马车边上站着等待,看见盖尔过来,伯爵主动热情的迎过去。

    “在明媚的阳光下,乘车到子爵大人的府上作客,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失礼?”阿尔法伯爵呵呵笑道。

    盖尔子爵脸上此时也是微笑的模样,虽然,在伯爵看来,这家伙笑不笑都一样恐怖。

    “您的到来让我非常荣幸,请进,家里已经备好您爱喝的雪山红茶。”盖尔的动作标准而优雅,贝蒂夫人也上前欢迎,并欣然接受了伯爵的吻手礼。

    “这位就是名传光耀城的小天才,修斯吧。小伙子,你为我们光耀城赢得了荣誉!”伯爵又笑容满面的扶起了正在行礼的修斯,亲切地问候道。

    “对您的夸奖愧不敢当,大人!”修斯不卑不亢地回礼。

    “伯爵大人,请先行!”贝蒂夫人适时地出来引导着众人。阿尔法伯爵又对治安官点点头,治安官德卡男爵笑得异常热情,他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乐呵呵地大步前进。

    “大家一起,不必分先后,马修,你跟着修斯一起走,年青人,应该好好的接触了解,都是我们光耀城的未来嘛!”伯爵有意无意间将两个算是有仇的小青年拢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做适当的处置的。

    马修闻言立即笑着走到修斯身边,也不顾对方微冷的脸色,将自己与修斯距离缩到最小,胳膊挨着胳膊。

    “很高兴见到你,虽然你很可能不喜欢我!”马修带着歉意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修斯的好奇,他歪着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一头多的青年,问道:“你从来都是这么直接吗?这与贵族的问好方式不太一样。”

    马修哈哈一笑,满头金发在微风中轻颤,阳光照射在上面,宛如金丝,再佩上英俊的面貌,的确是非常有气质的贵族男子。这点,就算修斯都不得不承认,而且还小有嫉妒。

    “果然是年龄大的男人才更具魅力!”修斯在心里嘀咕着。

    这时,马修又将头低了下来,用略小却清晰的声音诚恳道歉道:“修斯,其实今天我来的意思你肯定明白,没错,我就是来向你道歉的。因为我的错误,导致你陷入了危险之中,我对不起你。我父亲也觉得对不起霍顿家,所以,他陪我一起来向你,向霍顿家族真诚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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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诚意?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马修此时也忍不住夸奖旁边的新朋友。

    “你过奖了,马修,只是幸运而已。”修斯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心里的喜悦又增加了一些,因为,来自同龄人的承认与赞美,总比来自大人们的要更让他开心一些。

    马修一哂:“幸运?那我怎么没这运气?光耀城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们没100也有70,又怎么没见他们如此幸运?修斯,幸运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的,我认为,这才是你成功而我们落后的最大原因。”

    说到这里,连马修也有些感慨了。眼见如此年少的新朋友,就已经取得让他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们瞠目结舌的成就,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反思与动力。这倒不是说马修的性格有多么好,而是一位经过长期训练的优秀贵族继承人所必需的习惯。

    在巩固自身基础,减少错误的的同时,吸纳别人的优点与长处,融入自身,才是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真正保证。这是贵族传承的重要理念,就好比对马修这样的人,纵使他的性格根本无法如此大度,但严格的训练总会让他熟悉并习惯如此操作。

    马修这样说,修斯也不好说话,总不能自己也夸自己吧,那会给人张狂的感受。

    “马修,你过来。”这时,伯爵的声音突然将两人的交流打断,马修立即站了起来,并向中央那张宽大的沙发走了过去。

    修斯撇撇嘴,他知道,马修的考验来了,他也不知道父亲会如何表达对马修的不满。

    盖尔子爵在与伯爵说话的同时一直观察着儿子与伯爵少爷的谈话,他清楚地看见修斯跟对方有说有笑,似乎谈得不错的样子。这样,他心里便有数了,知道儿子其实已经并不在意对方的错误,甚至,他们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阿尔法伯爵此时也站了起来,他严肃表情,对盖尔和贝蒂诚恳地说道:“其实,我今天是来向两位,以及你们的儿子修斯道歉的。我的儿子马修,在达卡庄园的一番冲动之语,使修斯面临巨大的危险。虽然最后修斯本身实力不弱,化解了危机,但终究是我儿的妄言导致的,在此,我代表伯爵府,向盖尔子爵和贝蒂夫人,以及直接受害者修斯,表达我家深深的歉意。请三位原谅。”

    同时,伯爵大人低下了从来高贵的头颅,而他的儿子马修,甚至将腰弯成了九十度,这是仅次于单膝下跪的重大礼节了!

    “请盖尔大人和贝蒂夫人原谅我的错误,我愿意为此承受两位的任何惩罚!”马修的话已经不能仅仅用诚恳来形容,应该说,盖尔与贝蒂确实从中听出了悔过的心意。

    两个相视一眼,贝蒂夫人叹口气点了点头,盖尔子爵抿了抿嘴唇,同样点头回应。旁边的治安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眼睛都乐得眯成一条缝儿。他很想说话,对两家仇怨的和平化解表示欣喜,但两方的身份都比他高很多,此时,却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伯爵大人,请起身,我和贝蒂,感受到了您的诚恳,这是小孩子们的错误,不应由您来承担后果。”盖尔子爵缓缓说道。

    阿尔法伯爵依言起身,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盖尔的肩膀,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让开了位置,将儿子马修放在盖尔的面前。

    他已经明白了盖尔的意思。对方已经基本原谅了自己一家,但仍要给自己儿子一个小小的教训。虽然心存侥幸,可是,一个继承人对家族的重要性让他明白,对方多半不会仅因言辞上的致歉就放过马修。

    当然,他虽不明白盖尔到底想如何做,但很明显,自己的儿子顶多是受一点面子上的损失,盖尔作为大剑师,是不可能以大欺小,动用强大武力来收拾马修的。

    马修也很识趣,虽然心里暗暗叫苦,但仍然没有退避,低头再次致歉:“愿意为我的错误承受任何惩罚。”

    “很好!男人应该勇于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盖尔子爵点头,然后超中间处的空地走了两步,随手摘下了腰侧的礼剑,抖了剑花。

    “以我的阶位,与你交手,确实是欺负你,所以,我不会拿掉剑鞘,更不会用斗气,只凭身体的力量,向你简单攻击一剑,并给你机会使用斗气全力格挡。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追究此事,你可愿意?”盖尔盯着马修,余光同时将伯爵罩在视界内。

    果然,伯爵皱了下眉头,但紧接着又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笑意。他还朝着贝蒂夫人轻轻点头,显然已经明白了盖尔做法背后的含义,并且非常满意。

    马修刚听前面半句话,不免头皮发麻,背渗冷汗。他自己的父亲,阿尔法伯爵,就是即将突破到高级剑师的高手。就算他与拿着连鞘礼剑的父亲对战,也绝对是一击就被拍飞的下场。更何况,现在他面对的是真正的大剑师,那可是比父亲还强大两个大阶位的强大力量。

    不过,好在他还算镇定,在强压住恐惧听完后面一番话后,身体不由放松了许多。

    “连鞘长剑,不用斗气,肉体力量,简单攻击,全力格挡!这简直是放水嘛,我现在已经是六级剑士了,难道连这也挡不住!我就不信!呵呵,看来,父亲的预测确实没错,有诚意的道歉,再加上伯爵府的力量,盖尔大人终究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马修挺起胸膛,正视着盖尔的注目:“大人,愿意接受您的惩罚,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与修斯成为好朋友!”

    这一番话带着诚恳,但盖尔也听出了另外的感情,他不由暗中失笑。因为,那种感情,竟是一种自信!

    “还是个孩子啊!”盖尔也感叹着,心中回想起年青时的热血与冲动,还有那种天大地天不如我大的狂傲信念。只不过,到了现在,当盖尔已经成为一位强大的大剑师,他却反而不敢再狂再傲,再去谈论天地的伟大。他深切的明白,他还没有那种资格,也许,穷其一生,他都不可能达到那个层次。

    出神只在一瞬之间,盖尔对马修点了点头,缓缓竖起细剑,摆出标准的攻击架式。

    马修也脸色凝重地摆出全力防御的剑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在旁边,阿尔法伯爵,贝蒂夫人,治安官德卡男爵,修斯,以及所有的女仆,都瞪大眼睛盯着客厅的中心。观看一位大剑师的出手,就算对方不用斗气,对用剑的人来说也是巨大的收获,而对不懂剑的人,也绝不失为值得记忆的精彩表演。

    “我出手了!”警示一声,当大家都作好最后准备,却发生了让人惊掉眼球的一幕,盖尔子爵竟一反常理,用一种极缓慢的,像蜗牛爬动一般的速度,将剑向马修平伸而去,剑身没有一丁点变化,甚至细剑的重量还使剑身受力,剑尖微微下垂。

    马修一时间呆住,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放水也没有这么水得吧!

    而客厅内,除了阿尔法伯爵大人还在皱眉之外,修斯和其他人也都傻了,不敢置信眼睛里看到的情况,他们的心中同样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是在放水?!!

    然而,盖尔的细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仍然稳定地向马修平伸而去,还是那个角度,还是那个速度,丝毫不变!

    眼见,子爵大人的细剑已经到了离自己不足一米处,马修尽管满脸不解,但仍然凝聚精神,抖出自己的剑向前架去,斗气高速运转,使得剑身上出现蒙蒙青光。旁边修斯一看,就知道这是六级剑士的斗气力量。

    “呛!”一声短促细响,两剑相交!

    马修陡然瞪大眼睛,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他持剑的手猛然朝后仰起,而手中剑干脆便脱手而出,直接向后抛飞而去。

    一声闷哼之后,他的人也像皮球一样,向后翻腾滚去,直接滚出三四个跟头,直到墙角附近时,才展展地爬在了地上,脑袋刚刚要抬起,就又无力的贴在地上。

    盖尔抖一个剑花,将礼剑收了回来,重挂在腰侧。他朝神情明显紧张的伯爵点了点头,后者才长出一口气,连忙上前欲将儿子扶起。

    “请不要着急,等他吐出那口血,效果会比较好。”盖尔淡淡出声阻止。

    这句话让本来微笑的伯爵一瞬间变了脸色,“吐血!他只是个孩子,盖尔!”伯爵急了,怒斥道。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让一个身体强健的剑士吐血,可想而知,这绝不是什么轻微的伤害。

    盖尔面无表情,在治安官和诸女仆都惊恐地看着血气上涌、眼红而脸青的伯爵时,他却施施然回到了沙发上,不曾解释一句。

    阿尔法伯爵被盖尔的态度气坏了,之前的道歉现在完全被抛之脑后,他满脑子都火焰,连眼睛和脸庞都烧得通红。

    就在他指着子爵即将爆炸的那一刻,马修突然真的喷出一口血,但随之,他反而笑了,爬在地上对着父亲招招手,含混道:“父亲,不必生气,盖尔叔叔帮了我一个大忙。”

    “孩子,你怎么样了?胸口痛不痛?”听见儿子的声音,来不及分辨他的意思,伯爵大人立即半跪在儿子身上,轻轻将马修揽到怀里,脸色铁青,虎目通红。

    马修仿佛很享受父亲的怀抱,他笑得更加灿烂,更加清楚的向父亲报平安:“真的没事,父亲,盖尔叔叔这一剑让我明白许多,最重要的是,我身体里一个大隐患被去掉了,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大隐患?”儿子的解释让伯爵愣了一下,但紧接着,更加焦急的心情如同火焰一般舔着自己的心房,他忙扭过头望向盖尔,用恳求的语气急问道:“什么隐患,盖尔,难道我儿子身体内一直有伤?”

    盖尔重新站了起来,面带滞重之色,点头解释道:“大概是练剑出了问题,体内心脏旁边的气脉有了损伤。这种伤害,除了偶尔头晕和胸口微微憋闷,在死之前都不会出现其他异状。直到斗气过于强盛,将气脉直接爆开,重创心脏。那时,就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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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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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阿尔法伯爵惊叫,他回过头死死看着儿子的眼眸,咆哮质问:“这么严重的事,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一瞬间,阿尔法伯爵怒气再次升腾,仿佛狂暴的火焰狮王,怒气直冲屋顶,那种深切的痛惜和后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深深感受到。

    马修苦笑,他用手撑了下地,低声说:“父亲,先放我起来吧,我不晕了。”

    阿尔法伯爵红着眼睛,他狠狠喘了两口气,猛得站了起来,并把儿子的身体也带着站立,“你给我仔细说清楚,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偏差!”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盖尔恳求道:“盖尔,你的实力高强,千万帮我好好看看!马修他……”

    话到此,堂堂伯爵,竟有些哽咽。他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身上,竟然有这么严重的伤害。作为父亲,他深深自责关心儿子太少,而作为家族族长,他又深恨儿子竟然将可能危及整个家族的病痛隐瞒了下来。两种情绪在伯爵的心中来回冲撞,让他口苦难言,一时间,竟然连正常的说话都进行不下去了。

    盖尔拍拍伯爵的肩膀,请他平息纷乱心绪,先坐下来再说。贝蒂夫人也在旁边关切地看着,一时间,她对伯爵表现出的父爱感动不已,同样也为马修这孩子的伤势忧心。她对丈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能尽力帮助对方。

    盖尔明白,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小手。贝蒂叹口气,又将儿子的手抓了起来,惹得修斯再度脸红,扭扭拧拧。

    “伯爵大人,请稍安勿躁。”盖尔平淡的语气让伯爵总算冷静了不少,他闭眼深呼吸几次,才再度睁眼盯着盖尔的眼睛。

    “马修的伤势隐蔽性很强,只是偶尔头晕和胸闷罢了,劳累过度也有这个现象,很难分辨,所以,他不明白情有可原,您也不要再怪他。这种伤势,多是由于修炼斗气过于急躁造成的。我要先问马修几个问题。”

    “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什么时候不舒服,什么样的不舒服,全都给我说仔细喽!”伯爵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厉声吩咐道。

    “马修,你修炼斗气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达到5级剑士的?从5级到6级又花了多长时间?除了头晕和胸闷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并且这些症状,发生的是否频繁,频率又是多少?先仔细回忆一下,给我一个准确的信息。”

    马修却没有迟疑,直接回答:“这事也算我的心病了,心里很清楚,可以直接告诉您。”

    这话说得伯爵又是一阵大怒,几乎就想起身扇儿子两把掌,却被贝蒂夫人劝住。

    马修缩缩脖子,继续讲道:“我修炼斗气到现在有快十二年了,十六岁时突破初级剑士,十七岁突破到6级,就是今年。这种状态就出现在今年突破之后,大概有三四个月了。次数并不多,头晕的现象正好十次,而胸闷就比较多,基本每周都有一两次。”

    马修说到这里苦笑了下才接着说道:“也正是因为症状很轻,我以为是练功太累的缘故,所以……”。

    盖尔沉吟片刻,对看似镇静,实际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阿尔法伯爵微笑道:“时间并不久,您就可以监督他解决这个隐患。”

    “怎么做?我一定做到。”伯爵大喜。

    “我刚刚算是帮了他一把,但马修仍然需要时间静养。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内,不许练功,连剑术都不许练,不许有费力的活动,喝酒要完全禁止,不吃太油的东西。最重要的,每三天要喝一次新鲜的五彩鹿的热血,如果五彩鹿弄不到,至少也得是三彩的,并且份量要乘十倍。”盖尔一条条吩咐道。

    伯爵不时点头,而他的儿子马修,则越听脸越绿,浑身不自在。

    突然,修斯再也憋不住,笑喷了:“哈哈,这不是养魔猪吗!”

    众人一愣,接着都有些忍俊不禁,连伯爵都是一样。马修的脸变得通红,在贴到胸前之前,他狠狠地瞪了修斯一眼。贝蒂夫人也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却也无法忍住笑意,只好自己撇过头去。

    盖尔也笑了,他看了修斯一眼,接着对伯爵解释道:“时间是长了点,不过,自然恢复比用神术要好一些。毕竟,您应该也知道,神术虽然快捷,但其中固化的特性,对剑士修炼用的气脉来说并非好事。”

    伯爵十分赞成:“没错,气脉如果被固化了,以后修炼出更庞大精粹的斗气时就成了隐患。还是你的方法考虑更长远。”

    盖尔点点头,突然又对刚刚抬起头的马修,说了一句让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可以直接钻进去的话,“对了,还有一条要特别注意,在这期间,女人也是不能沾的。”

    此言一出,修斯更是没心没肺的笑,虽然强压着声音,但肩头还是狠狠地抽动着。

    其他大人则自动把这句话忽略过去,一切又都回复到了惩罚之前的气氛,友善而亲热!

    盖尔与伯爵再次聊了一阵后,道歉之旅完美结束,伯爵父子两人与盖尔家人惜别,并约好,日后将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

    在伯爵之后,一连串的子爵,男爵,勋爵,还有几位骑士们都带着涉案的孩子们过来了。不过,相对于马修的事,他们的情况都很轻微,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这些人都是借此来加深与盖尔子爵的关系的。

    纷纷闹闹的二天过去了,来了一播儿又一播儿客人的子爵府,终于再度回归平静。

    在法庭开庭的日子来临之时,盖尔一家甚至就只派了管家去听审。判决的结果不出修斯的意思,希斯被剥夺了继承权和贵族身份,然后发配黑森林。那里虽然处于内陆,不是与兽人接触的前线,但黑森林中强大魔兽,想必也够希斯好好的喝一壶了。

    法庭此举,显然已经给足了即将强势上升的霍顿家族的面子。而一直以来只有一个权力中心的光耀城,在阿尔法伯爵的默许下,众多下级贵族依附到了盖尔子爵的麾下。霍顿家,继菲尼克斯家之后,顺利地成为了光耀城,以及周围数十城中的第七个权力中心,与众伯爵家族平起平坐。

    至于希斯所在的迪恩家族,则开始了长久的沉寂,那位传说中的侯爵亲戚根本没有伸出任何援助之手。而他派来保护希斯的梅利克初级剑士,也就是那个凶手,在知道治安官找到迪恩府上时,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之后杳无音讯。

    判决之后的第七天!

    盖尔府的城堡大门外,贝蒂夫人抬手遮眼远望,眼眶中泪水盈盈的同时大声向不远处喊着:“修斯,记着,妈妈会一直想你,爱你,等你回来!”

    而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被耀眼红光笼罩着的修斯,骑在停驻的马背朝妈妈使劲挥手:“妈妈,我也爱您,相信我,三年之后,一个更强大、更英俊的儿子会回到您的身旁!祝福我吧!”

    喊罢,三骑披着金红色的光辉,向着通红的未来,急驰而去……

    清晨的空气带着润意,迎着微风狂飚,清凉的空气从脸部拂过,让人神清气爽!

    修斯带着两个侍卫,一直飚出二十里后,才听从侍卫的建议,放松了缰绳,让马匹渐渐减速,回复因为急速奔跑产生的消耗。

    从离开光耀城的北门,到下一个预定休息的小镇,它们之间的距离超过50公里。不仔细计划并节省马力的话,他们三人就不得不在野地里过一晚上。

    修斯倒是很想尝尝这种野外过夜的感觉,可他的两个侍卫却坚决不同意,尤其是老车夫纳尔科6级剑士,他极力反对这样做。另一个侍卫是个18岁左右的年青人,大家都叫他拉姆,他还没能突破初级剑士的阶位。也许是受了谁的指示,反正,在修斯看来,相比自己,这人明显更听纳尔科的话,几乎每一句,他都会笑着点头或者附和。

    修斯年青气盛,对纳尔科的决定很有些不服气:“纳尔科,这50公里内还是有许多其他小镇的嘛,村子也不少,难道我就非得在50公里外那个镇子过夜?”

    纳尔科苦笑着解释说:“少爷,夜晚宿营在野地,实在太不安全,这一带虽然没有大的强盗团伙,但小股流贼却从不少见。尤其是那些总趁着黑夜行动的、与兽人有交易的走私贩子。如果他们发现一位子爵继承人落单在这儿,他们必然动手。只要将您掠到兽人帝国,卖给对方,那就是无本万金的生意。反观我们这边,只有两个初级剑士,加一个九阶见习剑士,只要遇到二十人以上的团伙,都绝无可能逃脱的!”

    修斯不耐烦地插话道:“纳尔科,你没听清我的话吗?我又不是非要在野地过夜,前面不是还有许多村镇吗?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就算条件比你选定的地方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纳尔科仍然摇头拒绝:“少爷,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这50公里内,有七个村子一个镇子,数量不少。但恰恰这些地方都不能住。您先不要着急,听我为您解释清楚。我记得很清楚,这七个村子,每村的人数都不超过二百,包括老、弱、妇、幼在内。而那个镇子,总共约七百人,只有一个十人的警卫队。

    这些地方,既没有足够高足够厚的城墙,也有没有足够的士兵,根本无法挡住大伙盗贼的侵袭。一旦有事,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反而极可能被大队人围住,跑都跑不掉。如果您听从夫人的建议带上一队家族护卫,那基本不可能出事。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有三人,这点力量,是抵抗不了大的危险的。”

    修斯闻言也安静下来,虽然心中跃跃欲试,但理智却让他思考着利弊。

    片刻,修斯皱着眉头又向纳尔科问道:“按你这样的说法,光耀城50公里范围之内的治安,竟然如此混乱,伯爵大人竟都没有发觉吗?”

    “阿尔法伯爵大人当然知道,但这里的盗贼是个历史问题,除非消灭兽人帝国,把这里变成王国内陆,否则派再多兵清剿都没用。退一步霁,就算派剑士团剿贼成功,但只要军队撤走,盗贼就会像野草一样再度出现,根本无法消灭干净!”纳尔科也很无奈的样子。

    “为什么,纳尔科大人,难道还有大军杀不光的盗贼?”拉姆好奇地问。

    纳尔科看了看面前两个仍然年轻的小伙子,心里暗暗感叹:“都是天真的少年啊!还需要很多年磨砺,才能真正认清这个残酷的大陆。”

    修斯轻抖缰绳,把马儿的速度放得更低,“纳尔科,对此我也很好奇,你知道多少,都讲出来吧。”

    “是,少爷。”纳尔科将目光放向远方,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自光明终战之后,人类在随后的日子里,迅速繁衍壮大,再一次组成了强大的联合兵团,向残存的兽人发动攻击。

    失去兽神的帮助,兽人们完全无法抵抗。人类联军势如破竹,而兽人残军则以死迟滞人类的攻伐脚步,两者的角色,在短短几十年里就完全调了个个儿。而超大规模的战争,一直到兽人被赶到他们现在的地盘,拉伊恩帝国,才渐渐停止。

    上万年积累的仇怨在几十年的屠杀中被大大的释放了,人类强烈的自豪感甚至让历史书都开始扭曲。明明是两个智慧种族的生死斗争,在某些“权威”的历史学者的书中,最后竟渐变成智慧人类对野蛮兽人的千年抵抗!

    而当经历过战争的老人们辞世,新出生的人类大都接受了“人类至上”的思想后,对兽人鄙视就更加严重,他们对兽人的仇恨很快淡化———没错,智慧的人类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竟与一群还披着毛的动物有天大仇恨呢!

    之后就是长达千年的和平时光,这更是将彼此间的仇恨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在安联王国的圣战行省,而是大陆内部的其他地方,恐怕很多人都只能从历史书中了解到,原来一千年前,人类还有如此强大的敌人!

    源于人类的秉性,当仇恨减小到一个衰微的程度之后,对利益的诉求就足以压过任何担心和恐惧。大量的商人集团在幕后贵族力量的支持下,偷偷摸摸地在防御兽人的最前线———即岗格鲁战堡战线上频繁走私。

    他们冒着绞死的危险把粮食、布匹、盐贩入兽人帝国境内,换回魔兽的皮毛,特殊矿产,魔法材料,还有大量的魔核。每一次出入,都是数万金币,甚至数十万金币的利润。这种暴力足以使最痛恨兽人的人类都加入其中。比如,某些有光明教庭背景的大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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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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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下一刻,令修斯瞠目结舌的情况出现了。老夏尔竟然真得抬起头,那张脸哪有之前一点点垂头丧气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乐呵呵的老头儿面孔。

    一时间,修斯心头无名火起,脸色忽红忽绿,嘴角频频抽动,手都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纳尔科急忙碰了修斯一下,又对老夏尔低吼道:“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还不把事情说清楚!”

    纳尔科可是明白,若真让修斯拨出了剑,那自己的老友夏尔恐怕就要吃大亏了。

    修斯的真正身份可是子爵继承人,而夏尔不过是乡间有名望的平民老人,两者之间天差地别。戏弄贵族的罪名如果落在他头上,老夏尔不死也要脱层皮。

    纳尔科的吼声无疑让老夏尔明白了什么,他紧紧盯着涨红着脸的少爷修斯,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老夏尔腾地站起来,走到修斯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诚恳道歉:“对不起,这位少爷,乡下人不懂规矩,还请您不要介意,老头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修斯鼻气咻咻,努力压抑了好一会后,才重重地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甚至,他还狠狠地盯了纳尔科一眼。

    纳尔科总算松了口气,他又用眼神阻止了脸色同样不善的拉姆,才对已经变色的老夏尔斥道:“去准备饭菜,我们吃完就要赶路!”

    老夏尔再次深深看了修斯一眼,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虽然他是乡下人,但人老成精,见得世面多了,自然能分辨局面对自己有利还是不利。而刚才老友纳尔科脸色都变了,显然是对自己触怒对方,深感担忧和不满。

    纳尔科可是6级剑士,受到盖尔子爵的重用,能让他担忧的少年,至少也是位骑士家的少爷。而就算是再落魄的骑士家族,也不可能是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平民能惹得起的。

    一想到这儿,老夏尔就一头冷汗,忙不迭地催促家人们赶快做饭,突然觉得,能早一刻把那贵族少爷送走,都是好的。

    房间里,修斯不满地质问纳尔科:“他是你什么人?你这样维护他!”

    纳尔科向修斯少爷低头道歉:“对不起,少爷,老夏尔曾经帮过我,他是个好人,就是性子松散了些。还请少爷不要记恨他。”

    “记恨?”修斯冷笑,“一个平民罢了,他有资格让我记恨吗?不过,你最好让他明白,激怒一位贵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不会忍他第二次的。”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纳尔科心里一松一喜,自觉地对修斯行一个剑士礼,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哼!”修斯转头对拉姆吩咐道:“拉姆,去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敢瞧不起我,我要他知道我的厉害!”拉姆领命而去。

    在村长的催促下,饭菜上得还是很快的。黄面包,粗陋的烤魔猪肉,肉汤……色泽和味道完全没什么可赞美的,只是分量还算足。修斯看了看,觉得自己勉强吃得下去。

    这时拉姆也回来了。

    饭菜是女人们端上来的,那个老夏尔大概觉得自己再出现,也是一件碍眼的事,所以完全没有露面。这种识实务的行为总算让修斯对他的怨念小了一点儿。

    “一起吃,拉姆,顺便说说你发现了什么。”修斯第一个坐下,并招呼其他两人。纳尔科道谢,面色还算平和,而拉姆则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好的,少爷。事情是这样的,村外最近两天来了伙骑马的盗贼,大约有十人左右,来村里抢了两次,所以这里的人很警惕,不喜欢陌生的面孔进来。”拉姆没敢先吃饭,而是直接汇报情况。

    “十个人的盗贼团!”修斯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用黑麦粉和小麦粉掺起来做的黄面包,重复道,语气很惊喜的样子。

    纳尔科立即皱了皱眉头,朝拉姆使眼色,但是仍处于激动中的拉姆根本没注意到。

    “是的,少爷,只有十人,我跟好几个人确认过。”

    “战神护佑,哈哈,纳尔科,十个人,我们三人应该可以干掉吧。正好帮平民们一个小忙!”修斯用力握拳,狠狠挥动一下,马上翻过头询问自己的侍卫的意见,总算还没乐昏头。

    纳尔科面有难色,他迟疑着,直到少爷再次催促时,他才板着脸反对道:“虽然只有十人,但我们并不清楚其中是否有强大的剑士,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我以保证您的人身安全为第一责任,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正兴奋的修斯无疑是被兜头沷了盆凉水,他立即拉长了脸,不快道:“纳尔科,我们的实力并不弱小,在这么小的村子抢掠,就算有十人,他们的剑术又能强到哪去!我们可是两个初级剑士,一个九阶见习剑士,力量不小了。”

    纳尔科见少爷少见的生起气来,心中踟蹰。此去王都,他还要保护少爷三年呢,彼此间良好的关系是他任务成功的关键。他可不想盖尔大人的嫡子在他手上,因为对立和不听话,出现什么问题。那样,他愧对子爵的赏识和帮助。

    就在场面将要僵住的情况下,原本躲在外面的老夏尔突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谦恭的表情。

    “纳尔科,”他先是看了老友一眼,然后又低头朝修斯说道:“这位少爷,我们村虽然人少,但二十个强壮的男人还是能凑出来的,您可以领着他们一起去消灭盗贼。我们知道他们的落脚处。”

    修斯大喜,连之前对这老头的不满,都忘到脑后,他啪地一拍桌子,高声道:“就这样办!二十名男人已经抵得上二名初级剑士了,没道理不成功。纳尔科~?”

    修斯故意拉长声音问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和威严的气息,从声音中已经可初见端倪,纳尔科心头沉了一下,无奈点头答应。

    “那就赶快吃,吃完了去找他们的晦气。”修斯大喜,连乡下粗陋的饭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了,一阵狼吞虎咽。反观纳尔科吃得不快不慢,嚼得很细。每一丝肉条都用牙磨得粉碎。作为一个上过战场的战士,他非常明白,当急速奔跑时,胃里却有一团团硬物在来回撞,那种感觉,有多么难受!

    当他觉得吃得差不多时,修斯已经在外面收拾马匹了,很是兴奋的样子。

    他悄悄把老夏尔拉到一旁,向对方发了火:“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失败,你知道你给我出了多大的难题吗?”

    老夏尔手一摊,装傻充愣:“难题?少爷刚也说了,五个初级剑士,对付十个毛贼,手到擒来。纳尔科,你难道对自己没信心吗?”

    纳尔科一阵无语,只好冷笑:“五个初级剑士?你可真会算!你又不是没当过佣兵!难道二十个普通人真能当二个初级剑士用吗?那个才九阶的小子能算一个初级剑士吗?万一你的情况有误,我们都会死。夏尔,我明白地告诉你,如果那位少爷有事,你们整个村子都可能陪葬!你不要后悔!”

    老夏尔脸色大变,他印象中老友极少说这种重话!他立马拉住转身欲走的纳尔科的衣角,急忙问道:“全村陪葬!纳尔科,你不要乱说话,他是什么身份,说清楚了!”

    “四十个青壮!过了四十岁的就不用领过来了,最好都练过剑!”纳尔科哼了一声,不答话却反而趁机敲诈。反正他是知道,在老夏尔说出那番话时候,他就已经劝不住激动中的少爷了。与其闹一个不欢而散,不如聚集最大的力量,帮少爷提前体验一下杀人的感觉。况且,这里离光耀城不过25公里,不太可能有太过强大的盗贼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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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保卫家园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有着骑士封号的贵族,他的能力至少也是初级剑士顶峰,正儿八经的的9级剑士,杀二十人盗贼还有什么困难的!”

    拉姆眨眨眼,用自己可怜的智慧估摸了一下,发现虽然自己感觉不太对,但少爷说得果然有理,只好略有不甘地悄悄地收住了话头。

    老夏尔将人都领到修斯三人跟前,自己对修斯行了个礼,是平民遇见贵族时需行的礼节,修斯点点头,算是受了。

    老夏尔这才笑了,对纳尔科说:“四十个,都是我夏尔村的精壮男人,也是夏尔村的未来,希望你能好好用他们,尽量将他们都活着带回来,老夏尔我感激不尽。”

    修斯在旁边听出他语气中的恳切之意,也不由为之动容,在心里默默计算一下之后,面上也不由浮起感叹之意。不过,修斯终究再没说什么。

    纳尔科郑重地对老友点点头,随即高声对马下的四十人喊道:“我们这里,有三个剑士,听清楚了,是三个真正的剑士!我们会斗气,你们应该听过斗气的名字,知道它的厉害!所以,不必害怕,十个盗贼对我们不过是小菜一碟!

    带上你们的原因,相信村长也给你们说了,一是保卫家园,自己的家,只有自己最在乎,当保卫她时,你们是最有动力的,最敢拼命的勇士。第二,盗贼们有马匹,打不过肯定要逃。我需要你们,围成一个圈,步步紧逼,将他们的马限止在一个小的范围那。那样,他们的马提不起速,冲不起来,就无法逃跑。我们便能一起轻松将他们干掉!甚至不会有人流血!你们,都听明白了吗?大声喊出来,释放你们的勇气,让我看见!”

    “保卫家园!”只是几息的沉默,这四十个已经被纳尔科成功激起热血的汉子们,便高举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声吼叫起来,四十人,竟然发出不下百人才能聚集的震天吼声。

    顿时,村口前的小小空地上腾起一股强烈的血勇之气!这气氛是如此热烈,以至于修斯的白净面庞都在此刻涨得通红,心房仿佛被塞了头魔兔进去,呯呯直跳!冲动的血液也从太阳穴上的血管中汩汩冲过,阵阵满*胀感刺激着修斯的大脑!

    而旁边的拉姆脸色微红,但表情还算淡定。中年男人纳尔科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他高高在上,表情冷陌,仿佛强大的将军,俯视着自己血勇的军队。

    老夏尔撇过头去轻叹口气,又转回来,勉强笑着,对纳尔科说:“都交给你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回村里。

    修斯看着这一切,突然间,对那个开始佝偻着背、走路蹒跚的小老头有些佩服。精通算术的他已经明白,四十个青壮,对一个人口只有200多的村子意味着什么———那简直是所有的未来。

    “如果我带不回他们,那……不,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一个都不能少!”转瞬间,修斯咬牙向老夏尔,向夏尔村,立下了内心最庄重的诺言。

    修斯不曾看见,旁边的纳尔科,正紧盯着他紧握的拳头、通红的面庞和眼神中的坚决。这位修斯的老侍卫老车夫微微笑着点头,非常欣慰。

    “出发!夏尔,你来带路!”纳尔科吼道。一个青年人,面貌跟老夏尔依稀有些相似的,连忙走了出来,恭敬行礼,然后对身后众人喊了几句话,就当先快步前进。

    出村的道路上,年轻夏尔先行,三位骑着马的剑士们居中,大队人马随后跟着,拖成一条长长的队伍。远观的话,这场小型行军还是颇有气势的。

    修斯稍微提了担缰绳,他的马前出一步,减少了与领头的夏尔的距离。

    “夏尔,那伙盗贼离我们有多远?哪里是什么地形?”修斯向夏尔打问道,毕竟是长年受训的子爵家的少爷,虽然还不曾进过剑士学院,但对基本的行军知识,还是有必要的了解。

    夏尔边走边回头应道:“离村子大概十里左右的一个土丘之上,地势略高,不过也就几米,其余的地方都很平缓,马跑起来很快。所以我爷爷一直不让我们出去干掉他们,还好有你们,村里的年青人都非常感谢你们。”

    修斯一笑,没有说话,眼光投向远方,默默思索着得来的信息。

    拉姆又接着问道:“跟他们交过手吗?他们多厉害?”

    “嗯,交过手,第一次我们没防备,没关门,让他们冲进来,抢了些粮食和肉,还有些金币和两个女人。”夏尔咬牙切齿,“第二次我们及时关了门,在木栅栏后面射杀了他们一人,伤了两人,他们什么都没抢到。哼,我们有了防备,他们就什么都别想抢走。”

    拉姆点点头,又看了纳尔科一眼,见对方没有表示,便退了回来。

    这时,修斯发言道:“事情的情况大致清楚,凭我们的力量还是能够消灭他们,所顾虑的,唯有村民会伤亡太多,纳尔科,不如交战时我们先冲,杀他几个,当他们只顾逃跑时,村民们再消灭他们就容易些了。”

    纳尔科先是笑着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修斯奇道:“什么意思?”

    “您的想法很好,少爷,您有一颗仁慈的心,日后霍顿领的领民们有福了,他们将会有一位爱护百姓的领主。”纳尔科笑着倾身、恭维着年轻的少爷,修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染红晕。

    “但是,您的想法有些天真!”谁知,第二句话便成了毫无遮掩的鄙视,这个转变,修斯一时绕不过来,眼睛直瞪着纳尔科,张着嘴,却无法说出什么。

    不顾少爷的感情,纳尔科的声音渐渐变冷,他撇一眼身后的队伍,低声说道:“少爷,纵然这些人死掉一半,也要保证把所有盗贼消灭在土丘,绝不能让他们逃跑!每逃跑一个,对于夏尔村,都是巨大的危机。”

    修斯愣住了,他不解地看看纳尔科,又看向拉姆。

    拉姆苦笑着解释说:“盗贼们凶残狠毒,睚眦必报,而且根据他们都有马的情况可以看出,这伙人比较有钱,所以,当盗贼们受了重创却又有人逃掉的时候,他们极可能不会就这么放弃,而是要再收买人马,报复回来。那时,我们已经离开,而没有军队保护的夏尔村———覆灭就是唯一的结局。”

    纳尔科接话道:“没用的老人会被杀光!女人会被污辱后虐杀掉,或者与儿童、还有剩余的男人们被一起卖到拉伊恩帝国去!财物被抢光!村子被烧掉!所有一切,都会发生在军队赶来之前,除了真正的倒霉蛋,没有任何盗贼会被抓住!”

    修斯张了张口,闭上,又张了张,又闭上!突然,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脸色有些灰败,喃喃问道:“难道,我们的行为是在给夏尔村招灾?!”

    纳尔科持续观察着少爷的状态,闻言,当即非常干脆地否定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在帮他们。但是,必须注意方式方法,少爷,在大的伤亡下换取一劳永逸的结果,和小的伤亡可能导致的遗憾之间,您会选择哪个?”

    修斯沉默了,每天重复练剑的单调生活的他,纵然已经从书本上学到不少知识,但真正的决断力,都不从书本上来的。那是来源于心的认识,来自于感情的冷酷!

    好一会儿,修斯重新抬起头,长长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他的眼睛再度明亮起来,眼神中充满坚定和一丝丝转瞬即逝的不忍,他面向纳尔科,郑重地谢道:“谢谢你,我对于这个大陆的理解,终于又多了一点,这是从书本上学不到的道理。”

    修斯扭头去看专心赶路中的队伍,而当他回过头来时,眼中的寒光连纳尔科这个久经战阵的家伙都微微心悸。

    “恐怕,杀了所有盗贼,才是最好的选择!”修斯沉声对二个侍卫说,“另外,纳尔科,这次战斗由你指挥,我服从你的一切命令,长官。”

    “很好!”纳尔科高兴的大笑一声,“少爷,你知道吗,你正在成长,很快,很快!”

    “少爷,虽然我们是堂堂正正的正面进攻,但斥候侦察仍然是必不可少的,这能让我们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布置情况。一旦搞清楚敌人的底细,这仗还没打,我们就已经先胜了一半了。”

    一路上,纳尔科不停地将自己的实战经验,一点点地向修斯教授,修斯同样认真的听。他仿佛一块吸水的海棉,快速地将纳尔科的经验收吸收到自己的记忆中,并时而发问,尝试着将它们一点点变成自己的理解。

    纳尔科很满意少爷的态度,言语间没有一点保留。如果不是时间太短,而内容太多,纳尔科恐怕会坐下来与少爷讨论几天几夜也说不定。拉姆就在边上,与修斯一起接受纳尔科的教授。不时点头赞同或皱眉思考,表明他同样大有收获。

    修斯偶尔会在倾听的过程中,分出一点点心思感叹:果然,懂得吸收他人的智慧结晶,才是进步的捷径啊!

    正在这时,修斯余光看见,前面领路的夏尔停了下来,再往前看时,前方的路被一片有些稀疏的林子收了进去。

    夏尔小跑几步过来。此时他的额头已经见汗,脸色也红朴朴的,他微喘着气对纳尔科报告:“纳尔科大人,这里离那块丘地还有三公里左右,过了这个林子,就再没什么可以阻挡视线的地形了,我们这么多人,是一定会被对方看见的。”

    纳尔科点头,然后对拉姆吩咐:“你去查看情况,小心,不要太近,对方有马。”拉姆领命,轻抽一鞭,一人一骑便顺着路冲进林子里。

    纳尔科又观察一番村民们,发现他们大多有些疲劳,于是他干脆下令:“全部进林子,分成两队在路两边休息,坐成一排,要保持警惕,四个弓箭手上树。你们自己再选两个机灵的家伙一前一后隔开点距离,到林子那头去,向土丘方向观察,如果发现什么情况,要立即来报,我就等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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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没有例外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纳尔科举剑作势、架在断手盗贼的另一边手上,口中吐出让对方绝望的冰冷声音:“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都是什么级别,从哪里来的,你们其他人在哪里?听着,我要实话!假如让我听出一句假话,我就剁掉你一只胳膊,再下来是腿,你还有三机会,第四次,我会砍掉你的脑袋!”

    “不能说,说了老大也会杀死你!”旁边不啃声的盗贼突然暴吼道,沾着血和黄土的的脸庞异常狰狞!

    纳尔科仰天哈哈冷笑,转眼又死死盯住死硬的家伙,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往外崩:“蠢货,你没看见我们有多少人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消灭你们的!看清楚我手中剑的徽章!”

    “贵族!”死硬盗贼先是不敢相信似的一呆,然后更加凶恶怨毒的表情出现在他的面上,他狠狠吐口血痰在地上,再次暴吼道:“杀了我吧,贪婪恶贱的狗贵族,你什么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卡尔老大会为我报仇的,很快!哈哈~”。

    猛然间,狂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突然莫名愤怒的修斯,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转身,面沉如水的修斯,再次看向另一边已经完全呆住的断手盗贼。

    几乎是下一个瞬间,断手盗贼猛得惨叫,拼命挣扎着想从钢叉地束缚中逃出去,断臂中的血扬洒了一地,林间血腥味浓得让人恶心欲吐。

    “我父亲告诉我,怨恨贵族的人都要杀掉,没有例外!”修斯咬着牙缓缓举起手中剑,“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并把你的尸体埋掉!否则,你就准备被叉在这里,流干血液死亡吧。而且,我想,这一带应该还是有些动物喜欢新鲜血肉的!”

    俘虏的眼中的光芒随着修斯的话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他颤抖着嘴皮,吞咽了数度口水,才挣扎着答应:“好!当盗贼总有这么一天,我都说!看起来你是个贵族,我希望你遵守诺言,能让我体面的死去!”

    修斯面无表情地点头!

    此时,专注的修斯没有发现,无论是旁观的农夫,还是拉姆,或者纳尔科,都震惊的盯着他。农夫们甚至多数面带惧色,不由自主地缓缓往后退着。拉姆面上则渐渐显出敬畏的表情。只有纳尔科面色不定,喜忧参半的眼神在眸中闪动。

    修斯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此刻,他的胸腔里满是一股杀戮带来的奇异感觉,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是爽快……反正,以修斯的心性,尽管已经隐隐体察到某种不安,但一时间,他仍然无法主动从这种心境中脱离出来。那种弥漫在空间中的血腥味儿,就好像一种催化剂,反推着他越来越沉入那种奇异感觉。

    “我说完了…就这些…遵守诺言…贵族小子!”豆大的汗珠频频从断手盗贼的脸上滚落,他面色发青,嘴唇发白,眼窝深陷,眼珠无光,杂乱染土的头发一缕一缕被粘腻的汗水粘在头脸的各处,身体不停颤动,甚至某些部位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起来。

    修斯默默回忆,觉得所有想知道的问题都问清楚后,便朝喉中“喝、喝”有声的盗贼点点头。盗贼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亮,转瞬间又黯淡下去,直到灰灭———修斯干净利索地斩下了他的头颅。不像之前那个被斩时的鲜血喷溅,因为手腕被斩断,盗贼的血原本已流失极多,就算修斯不砍,对方也绝对撑不过一时三刻了。

    “贵族,不会饶恕仇恨者,但信守诺言!”修斯深吸口气,低声对死者说出这么一句话。

    纳尔科看着修斯从杀一人到杀二人的全过程,眉头不由地紧皱在一起,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唯有一种难言的担心在胸膛里翻腾,这让他莫名烦躁。

    “修斯,拉姆,夏尔,你们三人跟我过来,其他人继续休息。”纳尔科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烦闷,开始履行自己领导者的职责。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最丰富的经验以及最真实的勇气,都让他成为这一岗位唯一的选择。不论是最多数的村民,还是修斯和拉姆,对此都毫无异议。

    四人围成一个圈子,纳尔科找了个根长树枝,在地面上画了起来。很快,地面上出现一个大致的地形图。

    纳尔科稍稍抬头观察了一番三人的表情,接着开始分析起战场情况来:“各们,这里就是盗贼聚集的地方,相当开阔,既没有栅栏,也没有土墙,完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台地和几个大帐篷,这说明了什么?修斯,先来谈谈你的想法。”

    修斯勾起右手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上嘴唇,那里已经冒出了细细的胡须。思索片刻之后,他抬头阐述起自己的看法:“我只想到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们似乎…似乎在随时准备离开?”

    看着修斯望向自己的询问的目光,纳尔科笑了,轻轻鼓掌:“修斯,在没有经验支持的情况下,你回答的很棒。各位,确实如修斯所说,他们有马,地势又略高,周围又空旷平坦,住处只是几间帐篷———所有便利条件,都是为了提早发现敌人,然后快速逃离。这种情况,如果你们上过战士学院就会知道,在初级战术课中,这是典型的弱势游击战术。当然,现在的情况与书本上的不完全相同,只是一种类似的行为。但通常,盗贼和小股军队,都非常喜欢这个战术。”

    纳尔科边说边观察三人的表情,见大家都是若有所思的状态,尤其是修斯和拉姆,脸上都有喜悦之意,明显是有所收获,他心里很高兴,但表面却不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讲述,“那么从这个情况,我们就又可推理出,这伙人实力不强,但行动力出色,结合他们盗贼的身份,我们就又可以知道,他们正是那种能抢就抢,抢了就跑的小毛贼。在我们行省,这种垃圾盗团是最常见的,也最容易解决!”

    “那我们就直接冲上去干掉他们!哦,不对,他们的主力抢劫去了,现在不在!嘿嘿~”拉姆突然插话,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嘿嘿笑着。

    这个小插曲,让诸人间刚刚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一松,修斯也笑了起来,不防纳尔科却突然伸过手来在他嘴角左边儿上一抹。修斯一惊,正瞪着对方想开口,却发现对方在满不在乎地微笑,而且手指上还拈着一条红色的小软条儿,那上面还有点腥味儿……

    “那是……呕……”,下一刻,修斯就立即明白了那是什么,再想想那东西的出处和刚才的位置,修斯猛得转身跑开,扶着一棵树大呕特呕起来。

    回想起之前修斯让人不寒而栗的表现,再看看他现在的惨样儿,纳尔科不由和拉姆面面相觑,然后闷笑起来。

    好一会儿,当修斯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再也吐不出什么时,他才抹了抹嘴,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旁边三人都发现,他们的尊贵的修斯少爷的脸色苍白得不得了,难看极了。

    “纳尔科,你既然拿了直接扔掉就是,干嘛还要引我看!”修斯火气不小,狠狠盯着自己的中年侍卫。

    纳尔科呵呵笑着:“不要介意,少爷,您总是要接触的,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我在战场上的时候,连人血都喝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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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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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侧目,拉姆还算镇静,只是脸色不好看;夏尔则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纳尔科就像看恶魔;而修斯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张大了嘴,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只是“你~你~”的叫着。

    纳尔科一看就知道他们理解错了,嘿嘿笑道:“少爷,您刚才嘴上的肉是怎么来的,我喝的血也就是怎么来的。”

    “该死的!”修斯一愣,紧接着一声惨叫,立即又跑回去扶着树吐开了。

    拉姆这才长出口气,有些埋怨地看着纳尔科大叔,不满道:“您怎么这样?刚才都吓到我了!真是恶心!”

    纳尔科耸耸肩,“恶心吗?恶心也没办法,该来的总会来!你以为我愿意喝人血吗?我砍敌人一剑,他脖子里的血就飚到我嘴里,这能怪我吗?”

    旁边,年轻的夏尔听着对方满不在乎的话,总是感觉身上发冷,仿佛背心上正有条蛇在游动。他每看一眼原本亲善的大叔,都觉着对方的牙缝里都在渗出人血……要不是还记着纳尔科的身份,夏尔早就跑回农夫堆里取暖去了。

    “好了,修斯,回来,我们继续布置任务,时间很紧。”纳尔科抬头看看太阳,估算时间,看看干完活后是否还够时间继续他们今天的旅途。

    还好,此行剿贼正是顺路,如果一个小时能解决战斗,那他们就不算耽误,天黑之前肯定是能赶到大约25公里外的大镇子,康恩镇!

    修斯再度摇摇晃晃地挪回来,这一次比之上一更惨,简直是天昏地暗,连胆汁都快吐干净了。修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嗡嗡作响,非常难受。

    “运转斗气!”纳尔科突然沉喝一声,修斯本能地照做,体内气息一动,那种血肉之中的异样感觉,立即把他的注意力聚集了起来,头痛感也随之减轻。

    纳尔科拍拍修斯的肩膀,温和地笑道:“对战士来说,斗气是你最好的朋友,片刻不能忘记!”

    “好了,夏尔,过来,我们继续开会。”纳尔科又对最终还是被他吓走的夏尔招呼道,年轻的夏尔只好按下心头的害怕,一进三退地挪了回来,他甚至换了位置,尽可能远离纳尔科。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快点,下面,所有人听我命令!”纳尔科立得笔直,眼睛中射出精光,面色非常严肃。

    “下面的才是硬仗!诸位,已知的情报告诉我们,他们还有八个人,其中两个有伤,但马匹完好。这个区域太过空旷,除了土丘中的帐篷和土丘背面的几块几乎连在一起的大石头,几乎没有其他可供埋伏的地方。

    因此我计划,我们快速行军至土丘,尽量消除痕迹,就藏在帐篷和大石后等待他们回来,然后一拥而上,消灭他们。当然……”

    纳尔科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几秒,才继续讲道:“当然,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我还需要几名志愿者,去把帐篷里弄成一团糟,而当敌人一来,就立即惊慌失措地往后面跑,引到石头附近,就是我们埋伏的位置。想想看,当盗贼们看见自己的老巢,竟然被几个农夫抢了,他们必然愤怒追击。而那时,就是我们将他们全歼的唯一机会!”纳尔科边说着话,边拳掌狠狠相击,发出清脆地响声。

    旁边三人同时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利弊。

    拉姆最先变了脸色,似有不忍,但在纳尔科的盯视下,他很快压低了自己的头。修斯紧接着也明白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侍卫,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话。只有夏尔,听见“全歼”二字便兴奋不已,全然没有发现气氛的凝重。

    “很好!”纳尔科一挥紧握的拳头,“那就让我们快点行动,送可怜的盗贼们上路吧!”

    众人各司其职,夏尔把农夫们叫起来集合,弓箭手下了树,修斯三人上马,加快速度,朝三公里外的敌营快速行军。

    “那些藏在帐篷里的人会死,对吗?”修斯的马渐渐靠了过来,犹豫片刻,他终究还是向纳尔科问出这个问题。

    纳尔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了修斯一眼,反而向他问道:“为什么现在才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更倾向于选择在大伤亡下的一劳永逸!”修斯的语气颇为沉重和无奈,他满面严肃地告诉纳尔科自己的理解。

    纳尔科感叹一声:自己的少爷,子爵家的未来,确实成长很快。

    他伸出手按在修斯的肩膀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是士兵,他不需要想这些,只要听命令就够了!因为他们的生死由别人决定!但您不一样!您将来会统率上万军队,治下有几十万子民,你的每个决断都影响他们的生活,甚至生命!所以,从现在起,您就要开始学着为别人活,为别人负责。这,才是贵族真正的荣耀所在!修斯少爷,这本是大人要我借机告诉您的话,但我都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就说出来。大人如果知道,一定会非常欣慰!”

    自己侍卫的话终于还是坐实了修斯内心的想法,尽管,他根本不愿意这样去想。

    修斯抖抖缰绳,把马头朝旁边拨开一些,与众人保持一小段距离。这么做是他内心感情的决定,不是厌恶或者痛苦,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之前所得的道理罢了,虽然,这些道理的背后,满满是残酷和冷陌!

    纳尔科冷眼旁观,识趣地没有出声。他也明白,就算他主动出声,帮助修斯更好的理解这个世界,少爷反而未必会领情。说不定,还是因为某些莫名的情绪,而大骂他一顿。

    独立的思考,总是能带给人真正的进步。

    “难道除了用人作饵,就再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难道我以后会经常作出类似的冷酷决定?难道想赢得胜利,就这么难?”修斯在内心不停拷问着自己。他时而低头,时而仰首,目光在天边和眼前间游离,表情在不解和纠结中徘徊。每一次,当他试图用一个决定,来决定所有事、所有想法时,他的心底,就总有许多模糊的呐喊在阻止这种行为。那个时刻,他的心,仿佛就是角斗场!

    拉姆也发现少爷的不妥,他稍稍催马,来到纳尔科跟前,悄悄向这位一路上都表现地很智慧的中年侍卫询问原因。

    纳尔科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少年人的蜕变与成长罢了,拉姆,你不是也经历过个时期吗?”

    拉姆闻言顿时明白了纳尔科言中所指,他耸耸肩笑了,“这很容易解决啊,不就是杀人吗?不就是让别人去送死吗?我们剑士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只要死的有意义,早死和晚死区别并不大,反正我是这么看的。”

    这番话让纳尔科对他刮目相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拉姆,很奇怪地问道:“好小子,你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想法?说得这样轻松,难道你就对这个世界,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拉姆洒然一笑,纳尔科却看不懂,这究竟是阳光之笑,还是无奈之笑?他只好盯紧18岁青年的眼睛,试图能从中发现什么。不过,他失望了,拉姆的目光太过简单,简单到他根本无法看出那里有什么特别的提示。他只好示意拉姆自己讲出来。

    “事实上很简单!因为有我为之奋斗的目标和一次生死之间的经历,所以,从那之后,我是说生死之战后,我就明白了很多东西,或者说,看清了许多东西。”拉姆非常淡然地解释着,“就比如,我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有最留恋的人,我的母亲,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为了她,我绝不愿轻易死掉。但当死亡不可避免来临之时,您知道,这不由我们决定,这时,我就得选择一个最好的死法,比如为主家战殁。这样,我既死得光荣,而母亲又能得到家族的照料,我的生命,除了短了点,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纳尔科听着默默无语。既然青年已经明白了战士的路,那就算他作为前辈,也再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路,终究要靠自己走下去。

    这时,听闻两人对话的修斯,又把马靠了过来。他面色复杂,看着淡然的拉姆的平静的脸庞。这个仅比自己大四岁的家伙,却说出这么一番话,这其中的心酸和无奈,就算修斯自己从没经历过,却也听得明明白白。

    “也许日后,我也会作出类似的决定,让像你一样的人去送死!”修斯忍不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拉姆闻言一呆,然后呵呵笑了,“是么?那么,希望那个运气不好的家伙,不会是我的儿子!”

    修斯无言以对,纳尔科看了拉姆一眼,又看了修斯一眼,低下了头。而再次抬头时,中年侍卫的目光已经投向天边。

    在一行人到达土丘的位置时,太阳已经越过了中线,开始向西边旅行了。纳尔科估摸着时间,立即开始布置埋伏。

    “我需要四个机灵的,勇敢的,跑得又快的家伙,你们谁敢上来!”不等纳尔科命令,修斯突然扬声喊道,边喊着,他还拿出四枚金币摊在手掌之上。在阳光之下,那种炫丽的金光异常耀眼,一瞬间就把所有农夫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大人,我愿意!”当即,就有近十个人跑到跟前,眼神里透着兴奋,那是对金币的无限渴望。

    修斯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后,再次开口:“很好,你们很勇敢,但我必须说明,这事是有危险的,如果你自忖跑到不够快,那还是退回去吧,金币并不比命更值钱!”

    “哈哈大人,一枚金币已经比我值钱啦!”十人中的一个大汉不惊反喜,哈哈笑着就从修斯手中突然刁走一枚金币,拿到手后,还转过身去朝别人连连炫耀。

    这个举动明显刺激到了别人,又有三人立即伸手来取。修斯眼睛一花,手中的钱已经全部没有了,可旁边还有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可怜农夫。

    有心想再取两枚,但修斯最终还是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他忽略了仍想参加的农夫,直接对那四个抢到金币的家伙命令道:“既然拿了我的金币,就要给我做事。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帐篷翻得一团乱,随意享用里面的酒食,大声喧哗,吸引回来盗贼的注意力。当然,你们必须足够警惕,在盗贼的马冲上这块台地的那一刻,立即放下一切惊慌逃命,就往那下面的石头后逃。其他人都会在那里埋伏,只要你们演得像,逃得快,那么,我们就能把这伙凶残的强盗一网打尽!”

    “但是…”,修斯突然换上一种异常冷峻的语气,他狠狠地盯着这四人,身上的气息就像之前在树林里杀人时一样,无比冰寒。激得正在高兴的四个农夫一个激灵,立马本能地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赐予他们金币的这位年轻贵族,“如果你们搞砸了,让盗贼冲上来,他们就能轻易杀掉你们,然后接着杀掉你们村的其他三十六人,要知道,人是跑不过马的。那时,你们不仅失去金币,就连你们的命要丢掉。还有更惨的,最后,你们甚至会失去自己的家园,家里的一切,夏尔村!”

    一个接一个的“失去”让人群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临敌的兴奋渐渐消失,而一种因担忧害怕而生的凝重,则出现在每一个农夫的脸上。

    纳尔科看这局面,气氛过度压抑下去,恐怕就有人要害怕得逃跑了,这是农民军固有的毛病!所以他立即接过了修斯的话头:“所以,只要你们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就像之前我们在树林里做的一样,那么,胜利就必定属于我们!不仅仅是盗贼被消灭,你们的村子从此又恢复平静。我们还会把强盗抢来的一半财物,奖赏给你们,每个人都能分成金币或者其他财物。这样,整个夏尔村,都会因此过上更好的生活!”

    “都听明白了吗?拼命做好自己的事,就会有奖赏,这由贵族所说,绝不更改!”拉姆在纳尔科鼓动完紧接着大吼道。三个剑士轮番上阵,宏大的音量和金灿灿的奖励震得众农夫晕晕乎乎的。他们本能的发现了其中的好处,然后狂热地大声吼叫起来,人群的气氛一瞬间就攀上顶峰!

    就在这时,夏尔突然面带悲愤地跑了回来,他强忍着眼泪,悄悄在纳尔科耳旁报告着什么,纳尔科当即脸色微沉,还没听完,便当先朝土丘后部的大石边上走去,脚步很急。修斯和拉姆相视一眼,也立即跟上。就连仍然处于激动中的农夫们也瞧出不对,尤其是那几个抢先拿到金币的机灵家伙,也随后跟了上去。转眼功夫,一群人将大石块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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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杀光他们

    

    天才壹秒記住『xiazaimao qu 】

    修斯一边耐心指挥着有些笨拙的农夫们,一边不时回头观察纳尔科,他知道这是个一个难得的机会。观察一个战场老手的临战准备,无疑对自己这个新兵有着巨大的帮助。很多细节,从书本上是根本无法得到的。就像之前对方告诫自己有关吃饭喝水的事,看似小节,但在生死之际的战斗中,无疑就是胜利天平上可能压倒对方的最后一块有份量的砝码。

    好容易安置下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农夫,修斯才有时间走上土丘,站在正遥望远方的纳尔科的旁边。

    “恐怕今天我们是赶不到康恩镇了。”修斯随意地说。他对这个倒不是很看重,之前他就不喜欢纳尔科地坚持,认为他的描述太过夸张。尤其是对于这片土地上,有敢于劫掠贵族的盗贼的说法,修斯心底其实并不是很相信。

    纳尔科有自己的经验,但修斯也有自己的阅历。

    如果连一个城市周围二十五公里范围内,都存在敢于对贵族出手的盗贼的话,那光耀城的贵族们早就吵翻天了,只怕阿尔法伯爵府的大门,都会被愤怒恐惧的贵族们挤破。

    所以,修斯判断,有关于劫掠的事情,大概并没有错。但错的是另一半更强烈的说法———有人敢劫持贵族并送到兽人帝国去!

    这个大陆,仅从大陆的名字上就可以引申看出,光明教庭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神眷”二字,可并不仅指大陆的人类们。要明白,“神眷”的中心,从来是光明的汇聚点,光明教庭。而光明教庭,不仅视兽人为死敌,而且他们还要靠贵族们来实际统治大陆!

    在这种情况下,与兽人进行走私也就算了,毕竟人为财死。但如果有人敢把主意打到统治大陆的贵族们身上,进行这种绑架贵族,卖入拉伊恩帝国的的罪恶行径,那光明教庭决不可能不闻不问,而是百分之百会出手。不仅犯案的势力通通要被送上火型柱,教庭高层甚至会发动一场新的战争,来清洗亵渎光明神的一切罪恶。

    纳尔科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说话只是不想冒犯少年,他的主人。而在心底,他实际上是有着坚定的主意的,况且子爵大人还明确给了他这样的权力———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视情况决定修斯的一切行动,以保证继承人的安全为最高原则。

    当然,这样的话是永不能露出来的,只能藏在心底。少爷终会变成子爵,而子爵,却绝不会愿意被手下管制。哪怕只是曾经的记忆,也可能让上位的贵族心中生成一根刺。不定什么时候,这根刺可能就会突然出,重重伤害培养出这根刺的可怜家伙。纳尔科可不希望可怜人变成自己。

    这时,拉姆也走了过来,他同样仔细向远处望了一遍。

    “我想我们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纳尔科大人?”望着望着,拉姆脸上忽然表现出些微担心,“虽然我们做好了埋伏,可万一盗贼们根本不回来,怎么办?因为相信我们的能力,这些农夫们甚至根本没有带干粮,最多等到天黑之前,我们就必须回去了。”

    雷持闻言一惊,然后瞬间脸就变色了,像落日的余辉,红灿灿的一片。他突然间惭愧到极点,忙活半天,他竟然根本没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是啊,如果对方不来,那之前布置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精力,整个行动都将成为一个可笑的笑话,而且还是在平民中流传的有关自己的贵族笑话。

    想到这里,修斯脸如火烧,滚烫滚烫!他低下头,甚至不敢看自己侍卫的表情!

    纳尔科转过头看了修斯一眼,然后对拉姆平静说道:“不用担心,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就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正在内心狠狠批判自己的修斯,顿时抬起头来,也顾不得自己显眼的红脸,急声询问:“为什么这样判断?你怎么会知道盗贼的活动时间?”

    “靠这里!”纳尔科面无表情地用食指点了点额角,样子和语气都非常无礼,这完全出手修斯和拉姆的预料。拉姆闻言色变,一脸担忧地看看修斯,又看看纳尔科,欲言又止。修斯原本红通通的脸则急速变黑,他胸膛的起伏也急剧加大。

    三人间的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年长的纳尔科仿佛什么都没发现,拉姆进退失措,不知道是否应该掺合进去,而年少的修斯则如同被侮辱了,鼻气咻咻,如同受伤的红眼公牛。

    而就在修斯感觉忍受不了手的无礼冒犯,即将暴发的前一刻,纳尔科突然冷了脸色,他狠狠地一挥手,沉喝一声:“他们来了,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拉姆和修斯听到命令,本能地迅速就转身往埋伏点跑。不同的是,拉姆没有回头,一路不停。而修斯则在跑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转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同样伏下身体的纳尔科后,才又继续往大石后面冲。

    伏在地面的中年侍卫感受到了少爷的不满,却反而笑了。

    这时,已经跑到大石后面的修斯两人,立即吩咐所有农夫作好准备,他们自己也窝进人堆里。与臭烘烘的农夫挤在一起,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为了战斗的胜利,作出牺牲,修斯明白这是绝对正确地选择。

    又过了几个呼吸,修斯也隐隐听到不一般的响动。他立即附耳到大石上。果然,隆隆地马蹄声又清晰了不少,盗贼们,真的回来了。

    一念及此,修斯顿感体内的血液开始升温,他原本温和的目光又开始变得冷酷,之前那种杀人的爽快感仿佛一种瘾症,在骨头里面酥*酥地扭动起来。

    一时间,他的感觉仿佛被成倍加强,众人的呼吸声,吞口水声全部都落在他的耳里。他甚至体会到了空气中某种气息———激动、愤怒、更多的是恐惧,它们异常复杂地缠绕在一起,向整个埋伏队伍扩散。

    “害怕什么,!我是剑士,拉姆也是剑士,纳尔科还是剑士!”修斯突然心情很不爽,他转身恶狠狠地朝情绪波动的农夫们低吼一句。

    拉姆看着修斯,有些诧异他的表现,不过,见自己的少爷没什么不妥之后,他也同样对着身后的农夫们吼了一通类似的话。

    两位大人的凶狠显然起到了一定效果,至少修斯感觉自己旁边不再有人不停抖动了。

    纳尔科的头突然从土丘边上露了出来。他匍匐前进,完全不顾簇新的剑士皮甲已经成了土糟糟的一团,在修斯惊愕的眼神中快速爬了回来。

    “他们来了,十一个人,还拉了一架板车。”纳尔科向众人通报情况。

    “不是只有八人吗?怎么会多出三个?难道那两个该死的家伙骗了我们!”拉姆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连珠炮一般抢问道。突然间多出三个盗贼,已经严重威胁到整个计划。

    修斯沉吟不语,按下烦躁起来的拉姆,看着表情平静的纳尔科,他知道,对方肯定还有话没交待完。

    纳尔科瞪了拉姆一眼:“还有三个是女人,应该是被抢回来的,板车上袋子体积不小,不可能是金币,应该是抢来的粮食。情况不变,计划不变,上面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有女人和粮食的拖累,他们想跑就更不容易!”

    拉姆惭惭无语,修斯则松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的眼神投向土丘,等待着发现被抢了老巢的盗贼的怒吼和诱敌农夫们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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