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江山谋全文阅读 第22分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屏开雀选

    西南道都统帅阴灿的女儿阴蓉儿侍寝,皇帝什么也没赏,只下旨改丽妃为容妃。

    与此同时,翰林院的编修李轻怜为太后下嫁新编的剧目《屏开雀选》在大兴府各处剧堂里试演成功,造成万人空巷的轰动效应,主要也是他天纵其才,要不是他父亲李慕白管的实在太严,他早做梨园的编修师首了。

    或许,他一心爱慕太后娘娘,就把自己代入其中,写的感情真挚,剧情跌宕起伏,十分精彩。

    这出剧的出处是西域黑斯国,他们在五年前就因为头疼人口问题实行过寡妇改嫁的国策。

    剧分五回目:

    第一回,讲述古黑斯国一个女子因为战乱,和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情郎分开,后来传来了情郎死在战场的噩耗。

    第二回,悲恸欲绝的女子因机缘巧合,进宫给黑斯王做了妃子,可好景不长,刚刚进宫,还没给王侍寝,王就因病撒手人寰,于是这女子就成了深宫寂寞的年轻王太后。

    第三回,一次偶然,王太后惊闻她从前的情郎并没有死,还成了一个立有战功的丢了一条手臂的将军,彼此见面,不胜唏嘘。

    第四回,这事让新皇帝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十分开明,决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公开为王太后选婿,铜雀台上设一雀屏,言说,有一箭中的者,就把王太后嫁给那个人。不出所料,正是独臂将军神箭射中了雀眼,抱得美人归。

    大结局:从此,王太后娘娘就和独臂将军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这是一个悲凉的开始,却皆大欢喜的结局,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这样的套路,因为它告诉人们一个道理,永远不要没有梦想,万一咵嚓一下实现了呢?此剧不火,天理不容。

    尊看了一出,嗤之以鼻:话说独臂将军是怎么拉弓搭箭射中雀眼的呢?

    编剧李轻怜在一旁汗下:陛下,臣是文官……

    这跟文官武官有什么关系?这是常识!

    李轻怜当即把独臂改成独眼,皇帝又嫌将军级别太低,于是又改成独眼梁王……

    皇帝这才罢了,李轻怜觉得黑斯国怎么会有这种爵位啊,这独眼梁王难道不是在影射从前皇帝的独眼凉王么?

    果不其然,这个暧昧的影射使这出剧被炒的比烧着的圆炭还热。

    受此影响,苇原宫里一些冒充四十岁的年轻外命妇被太皇太后嫁掉了,夫婿无外一些教书育人的士子。

    榜样的力量就是大,从大兴府刮起一股强劲的寡妇改嫁之风,很快蔓延全国。

    当魏王的信送到骊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旭已经睡了。

    脱脱渔正在大浴盆里洗澡,康坐在她的肚子上,胖乎乎的小手扒拉水面上漂浮的彩色纸船,两个小脚丫一蹬一蹬像个大青蛙。

    父亲来信,又是大骂,骂她弄丢了绝世玉牌,说不找回来,就让她以命相抵。

    又骂江华,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使乌鹊国王改变了主意,撤回了集结在锁阳关的兵,取消了攻打金凉国的计划不说,还要把锦昭仪送回来,再陪上乌鹊二王子做人质!他要派月道组的人过去把江华那个王八蛋剁成肉酱!最后,父亲说,要她出宫!带上流风一起回琉地。

    她倒是不担心江华被父亲宰了,因为江华现在是去祸害阴灿的,他既然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父亲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自己……根本就拿不回那副玉牌了呀!父亲正在气头上,现在和流风哥哥回去,两个人都会被活活打死……

    天呐!她吓得要溺死在澡盆里了。

    怎么办阿?

    她双手举起玉雪可爱的婴儿,哭着问。

    康正玩儿的十分开心,乍离了热水,小嘴一扁,委屈地叫:“妈……”

    老天!听见了他的呀呀学语,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乳母,太皇太后还每天要她这个母后亲自抱着哄他,亲他的小脸,再叫一声吧!也许,母后马上会被分尸……

    吓得要死的人,忽然抱着婴儿跳出浴盆,用浴巾擦干身体,穿上大红色的绒浴袍,给康穿上小衣服,锦被包好,穿上靴子,披上大毛斗篷,吩咐脱敏预备暖轿。

    脱敏奇怪:这么晚了,外面那么冷,娘娘身上没干,这是要去哪里?

    “少废话!谁也不许跟着本宫。”

    御景宫里,尊在东暖阁的书房里批奏折,元嫔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暗纹云锦常服,头上随便挽着一个淡络发髻,只戴一支暖玉簪,和耳朵上的暖玉坠子相得益彰,恬淡秀丽,言中动礼,整个人姣好如一朵黄素馨静静开放。

    她拘谨地侧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刺绣相陪,屋子里悄无声息,只有铜壶刻漏的滴答声昭示时间的流逝。

    直到骊宫太后不等御前的人通报就直接闯进来,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时光。

    元嫔看着这女子没换鞋,光脚进来了,因为从不出入御景宫,绣花拖鞋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前廊间,一定直接把靴子脱在外面了,好在一路地上都满铺着长毛宣花地毯。

    不但光脚,还衣衫不整,一头如云的发中分披散,一张脸蛋红的像涂了胭脂,美的实在张扬霸道,外面一件大斗篷鼓鼓囊囊,里面是婴儿,实际上现在康已经九个多月了,都包不住了。

    因放下给皇帝绣的寝衣,敛衽行礼:“太后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啦?”

    过去打算接过沉甸甸的婴儿,叫她歇口气,哪知对方一躲,明显拒绝了这好意,元嫔尴尬地缩回手。

    脱脱渔口气犯冲,修长的眉毛高挑,十分傲慢:“怎么?不能来?”

    接着把婴儿取出来,锦被扔一边。

    元嫔莞尔一笑,十分温柔:“当然能来!陛下也很惦记寿王,只不过,嫔妾看太后娘娘似乎刚刚沐浴完,怕秋夜更深露重的,娘娘和寿王身子娇贵,再着了凉就不好了。”

    “娇贵个屁!你们一个个倒不娇贵,怎么没见被罚跪抄经?怎么没被扇耳光?”

    元嫔听她讲粗话,脸都羞红了,急忙跪下:“太后娘娘恕罪,嫔妾糊涂,那夜打了您身边的人,现在给您正式道歉。”

    “哼!道歉要是有用,要巡捕干嘛?本宫现在扇你一顿耳光,再跟你道歉,是不是这样也可以?”她越加提高了嗓门。

    “娘娘!嫔妾知错,现在就到大福殿替先帝跪地抄往生咒五百遍,以平息您心中之怒。”

    元嫔的声音依旧柔声细语,不失教养,只是眼里的泪止不住,就用帕子按住,强忍住不哭出声。

    “还不快去!”脱脱渔怒吼得和一头母老虎一般。

    哇哇哇!康被吓哭了。

    元嫔真被吓到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对正在写字的皇帝拜了一拜,起身哭着退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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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奇特的引荐书

    元嫔被骂跑,诺大的上书房里只有康的哭声,脱脱渔看见一旁檀木博古架上,陈设的精致木雕微型船,顺手给康拿在手里玩儿,康见了新鲜玩意,立即止住了哭,咯咯咯地笑着,用小手使劲儿拍,估计高常世要是在就吓死了,谁敢动上书房的东西?

    脱脱渔清清喊哑的嗓子:“要说这宫里只有元嫔是个能做皇后的料,陛下以为如何?”

    “只要你不做皇后,长喙母参军当都行!”尊批奏折,气的一连写错了两个字。

    脱脱渔险些笑出来,那是文人口中母猪的雅称。

    她把康放在一张雕龙榻上,用明黄色锦垫和抱枕给他四周围住,叫他自己玩儿。

    “太后娘娘!朕记得跟你说的很清楚,有什么事议政时说,私下里别来找朕。”尊下逐客令。

    脱脱渔拉过檀木龙纹金交椅,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眼睛瞪着他:“有些事情只能私下说!”

    她早脱了外面的斗篷,里面一件正红色天鹅绒浴衣,是他在云端汤池亲手给她穿上的,而且她雪白晶莹的颈,优美的锁骨,半露,估计除了这一件,里面什么都没穿。

    取下头上斜插的白玉梳子,梳乌黑光亮的头发,媚眼斜飞。

    她本清丽难言,却被正红色的衣服激发出全部的天生媚态,这御书房刚才有元嫔在,还是书房,如今换上了她,一下子变成了什么妖精洞窟,仿佛她下一刻就会从嘴里吐出丝来。

    “你喝了多少?”

    “酒壮怂人胆,不喝一坛,臣是不会有勇气出现在陛下面前的。”

    “又是色诱?没事老用一招,朕都免疫了,有事说,没事滚!”

    她用一条红色缎带系好头发,霎时妖娆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楚冷漠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常常闪现这种神色,特别是她专注想一件事情的时候。

    她脆弱又高傲,十七岁就失去了对任何事情的好奇心,因为她的心曾被深深伤害过,当她那种少女们该有的一切美好幻想都被现实击打的粉碎的时候,她就像太皇太后一般老,只是顶着一个年轻漂亮的躯壳,她如同一个散发着尸臭的死人坑里,开放出的馥郁芬芳的炫丽花朵,花朵上的露珠都是血腥。

    面对她,他再也不能专心批奏折了,就拿出一个册子扔过来,上面写着:屏开雀选,四个字。

    “这名单?”

    “这是大都世家子弟投递的引荐书,礼部整理好了,那么多人,朕也决定不下来太后娘娘到底嫁给谁。”

    脱脱渔哗啦啦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下面是一切有关于此人的家世,近况。

    “臣嫁给谁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么?”

    “当然,流风第一页,李轻怜第二页,你挑好了,报你父亲同意。”

    “不用管他,第一次是他绑我进宫的,这一次我要自己做主。”

    “要是你自己选,那铁定是那个人无疑了?好,朕即给你们赐婚,不过事先声明,太后是下嫁,夫君撑死只能和驸马一样封郡王,就这,为了这个头衔,大都子弟头都打破了,礼部报名的地方门槛都被踏烂了,收了流风的聘礼,别忘了找工匠给人家修好,国库现在把老鼠都饿死了。”

    或许是因为好奇,脱脱渔开始仔细翻看,尊想着上面人名实在太多,且得看些时候,就又开始把狼毫笔帽打开,沾墨批奏折。

    “陛下,这名单不全吧?”

    “没婚配的,有钱有势的都在上面,你不想嫁给穷光蛋吧?”

    “最后一页为何空着?”

    尊头都没抬,“你找茬么?那是封皮!”

    脱脱渔探身从御案上面的笔筒里拿过一只笔,打开笔帽,沾了墨汁,跟批奏折似地在册子上写着什么。

    “嘛……妈……母……”,听见康在后面叫她,放下笔,急忙离开椅子,过去把他抱起来走到尊跟前,“他要尿了,陛下抱着。”

    尊只得放下笔,抱着婴儿,分开他穿着开裆裤的两条腿,吹了几声口哨,一条尿线就从那小鸡里面激she而出,鎏金的痰盂里泡沫翻涌。

    脱脱渔端着痰盂,无意中抬头和尊的目光相遇,羞的把脸转过去,不妨一歪,尿泚到手上,她差点儿扔了痰盂。

    之后,她把痰盂端到外面门廊间一侧的盥洗间,又洗了好几遍手,抠了香脂抹上,才一路进来了。

    “你挑好了没?挑好了就赶紧消失!今年赶上两年一度的地方官考核复议,朕要一个个摸清情况,累死了!”

    尊让康站在自己的腿上,支撑着给力,让他两条又短又粗的腿使劲跳,这位哥哥看着幼弟茁壮成长,脸上都是喜爱与温柔。

    “挑……好了!”脱脱渔接过康,回答的语气有些心虚。

    “朕知道了。”

    尊真的很忙,又拿过兵部尚书邱秋递上来的来年兵部预算,老天,那么一大笔钱户部年下连四分之一都凑不到。

    “陛下,您不问问臣挑了谁么?”

    尊专注于那笔没有着落的庞大军费。

    随口道:“哦,谁?流风?谁都好,是你自己选的,以后过的鸡飞狗跳,别进宫来烦朕!”

    尊本来不想看,可对方把册子放在他眼皮底下。

    低头凝目一瞧,手里的奏折和笔啪嗒!掉在地上,这是……

    册子的最后一页空白处一个人的引荐书墨迹未干。

    姓名:龙一

    年龄:十九

    职业:采花大盗。

    宠物:大避役,鹰隼,云豹,银狼,绿毛乌龟,刺猬……

    相貌:可参考他养的宠物。

    脾气:同上

    性格.:兵痞子加大流氓

    家况:堂上父母俱亡,只有祖母一,庶母二,妻妾数目未定,膝下暂时无子,有二兄一弟一侄

    “你够了!朕很忙,你要闲的蛋疼可以出宫找流风幽会,这是朕的出宫令牌。”

    一面刻龙的金牌啪!扔到她面前,他打个哈欠,不耐烦地说。

    “臣不想出宫,臣离不开康和旭。”

    “然后呢?”

    “所以臣要嫁给陛下,那样就可以一辈子待在宫里。”

    她心里想,只要不出宫,父亲就暂时拿我没辙……

    康此时困了,乖乖地趴在脱脱渔的肩头,眯着眼睛,看远处的大避役必胜,他经常见它,都不知道害怕。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么?”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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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逼婚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么?”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不是,是臣的意思。”

    “你父亲怎么说?”

    “父亲刚刚来信说,既然不能议政,寿王也出不了宫,就让臣借下嫁之机,和流风哥哥一起回白驼城,帮他管理封地,以后和这苇原宫再无瓜葛。”

    尊低头专注于奏事,骂道:“父命难违,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出宫去吧!”

    “可是康怎么办?”

    “放心,没有你他也可以长大。”

    对方的冷漠出乎意料,可是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弄丢了父亲价值连城的玉牌不敢回琉地去。

    当下只好道:“可是臣离不开他了。”

    “朕不干!”他自始至终没瞧她一眼。

    脱脱渔拿起龙头玉镇,啪!

    “为什么?陛下新娶了阴灿的女儿阴蓉儿,臣重新做回郡主,陛下娶臣也不过份。”

    尊终于停笔,想了想:什么都要个公平是吧?

    “那当然!想想阴灿父子在西南的十七万大军被吐箔区区一万兵力牵制了五年之久!石堡县差一点沦陷敌国,他们又贪污军饷,谎报军情,尸位素餐,昏庸无能。这样的人,陛下不治他玩忽职守之罪,居然还把他的女儿接进宫来,纳为妃。脱脱党不服!天下人更不服!”

    “哼!那你父亲的所作所为,阴山党就服了?你留在宫里,天下人就服了?”

    脱脱渔被呛的无话反驳,就强词夺理:“都是包庇,陛下为何厚此薄彼?”

    “那好,你知道后宫和谐第一,人家容妃是她姐姐阴贵人一力举荐入宫的,所以,只要你姐姐脱脱才人也这么做,朕就娶你。”

    这句话打击的她差点儿把康掉地上。

    “您明知道脱脱才人死也不想臣嫁给您,死也不想臣留在宫里,您这是故意刁难么?臣不过要个皇妃的头衔,有什么难的?”

    “这是什么话?朕纳你,只怕脱脱才人心里会不痛快。”

    脱脱渔快败下阵来了,她从来是他手下败将。

    垂死挣扎:“臣留下来,跟旁人没关系,只要陛下坚持……”

    “朕为什么要坚持?你有什么可取之处?是胸大还是屁股大?还是博学多才,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还是谦让敦厚,温柔娴静?”

    “我……”

    “天命孤煞星不说,还是个无赖,又水性杨花,和一大堆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无耻之尤!”

    “混蛋!要不是没办法了,要不是想待在康的身边,我才不会要嫁给你这昏君呢!你给流风哥哥提鞋都不配!”

    她再也忍不住,骂了个痛快,拿起一方烟墨狠狠砸到屏风前面那个花开富贵粉彩大花瓶上,一声巨响中花瓶碎裂倒地,满地的碎茬子四散飞溅。

    康刚睡着,吓的睁开眼睛哇哇哇大哭。

    尊:你这样的泼妇鬼才敢娶!

    她急忙把康掂一掂,可是婴儿吓到了,照哭不误。

    “喔喔喔,康别哭……”

    冷不防连自己带孩子被高高抱起来,放到御案上坐了,两脚悬空。

    而康因为高度的变化也止住了哭闹,两人同时低头,看着。

    她冰冷的脚被他热乎乎的大手掌握,原来对方在附身查看她脚有没有被碎瓷片扎伤……

    康的小眼泪滴到他的后面衣领里,确定脚完好无损,他直起身,两人对视,看见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她尴尬地把脸扭到一边。

    里面闹腾的实在太过,高常世虽没听宣,却也忍不住,扎着胆子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锦盒,里面有一双新的绣花绒里拖鞋,躬身把锦盒放在御案上。

    把拂尘夹着,环顾四周,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尊越发笑起来:有人逼婚!

    高常世正伸手拣满地的瓷片,听他这么说,一咧嘴,感觉痛,手被瓷片割了一个小口,放嘴里吸吮。

    尊从锦盒里拿过绣花鞋,给她轻轻穿在脚上。

    脱脱渔的脚被暖茸包裹,看那双鞋,十分合脚,就像按她脚的大小专门订做的,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月白色底面,绣蓝色银边牡丹,花蕊中间缀着闪蓝的月长石……

    由于这月长石有月之银色与夜之幽蓝,在黑斯国被认为是月亮上的石头,它一般被做成饰品,用于情人之间互赠……

    她盯着他,尊被瞧得直发毛,“你,别误会!喜欢的话拿走做嫁妆好了!”

    有了鞋,脱脱渔下了御案,行礼:陛下,您的后宫确实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过,就是没有泼妇,您就再考虑考虑!

    从从容容穿上斗篷,裹好康,转身出去了。

    她走了,留下一地的狼藉,一片难忍的寂静。

    尊走过去,坐在御案前,一堆奏折里,一眼瞧见了《屏开雀选》的册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自荐书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上面……

    高常世揣摩圣意,道:“陛下,今夜外面阴天,老奴把泼妇安全送回骊宫再回来伺候?”

    尊冲他摆摆手,高常世急忙跟出去了。

    第二天,早朝散了,勤政殿议政,太后娘娘没来,估计她以后再也不来了。

    由于吏部开始了两年一度的地方官复议,这势必引起脱脱党和阴山党的一场混战。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祁王有些心不在焉。

    比起官员的升迁左降,他更关心豫王之子迎娶太后势在必得一说。

    于是他旧事重提,阴山和邱秋附和。

    吏部尚书徐献一听,怒不可遏:“就算太后娘娘做回魏王郡主,就算豫王的世子可以娶,可是他的四个世子三个已经娶妻,那个未娶的,是因为得痨瘵【注:1】,恐怕不久于人世,你们安的什么心?难不成又要她做第二个樱晨公主?”

    “哎呦!一个天命孤煞星!说不定以毒攻毒,把世子的病给治好了!哈哈哈!”邱秋第一个出口侮辱。

    祁王跟上:“一个十二岁就把别的男人老<<二割下来的女人,要她冲喜都是给她面子,dang妇yin娃,呸!”

    他当初迎娶脱脱渔被一口回绝,此时恨意满满,骂的极其难听。

    尊的目光寒冰一般地瞧着户部尚书阴逖。

    阴逖没想到一件好事让自己一伙人说的如此不堪,就站起来道:“太后娘娘下嫁,是为国家谋利,诸位大人不要把私人恩怨倾注其中,只要想着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想她嫁给什么人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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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阴逖没想到一件好事让自己一伙人说的如此不堪,就站起来道:“太后娘娘下嫁,是为国家谋利,诸位大人不要把私人恩怨倾注其中,只要想着要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想她嫁给什么人呢?”

    徐献跪下郑重道:“阴逖大人此话说的有理,陛下,但看在座诸位,东城大人,曹将军,齐王爷,象飞大人,个个都把女儿嫁给什么人,那太后娘娘也随大溜就好了嘛!”

    尊用手捂着额头,哦,脱脱渔你这个混蛋!要把朕活活逼死么?他喝了一口茶,平时苦涩的绿茶今日为何甜如蜜……

    徐献的话像一个炸雷,整个勤政殿的顶都要被掀开了!

    明明是初冬天气,皇后的父亲东城临却觉得天旋地转,像是中了暑,昏倒了,曹秉鲲给他掐人中救过来了。

    阴山也如被雷劈了。

    自从骊宫太后在勤政殿替她父亲参与议政,阴山党们就预谋着要把这个丫头赶出去,为了这个原因一开始是有人出主意说让皇帝把她纳为妃,然后找个由头打入冷宫,可那不过是异想天开,终究伦理有悖。

    那时候,阴贵人和容妃都根本没有进宫。

    随着阴逖提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提倡寡妇改嫁,要太后娘娘为国捐躯,更有邱秋提出废了太后的名份,这事情似乎在朝着合理化方向进展,金凉国民众整整看了两个月的《太后改嫁》,此时太后要是不嫁,就成了欺世盗名了。

    但此时,若脱脱颜飞的亲生女儿留在宫里做皇妃和阴家的女儿们争宠,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拍案而起,“绝对不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

    徐献反唇相讥:有什么比犯下大罪,女儿还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做凤凰更荒唐?阴山大人为何就许自家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御史大夫郑齐气道:“真是让御史台的言官寒心透了。”

    阴山冷笑道:“那是太皇太后做的主,有什么找她老人家说去,再说了,什么犯下大罪,都是子虚乌有!”

    阴灿女儿封容妃这件无耻的事情让一些正直的朝臣都气愤不已。

    脱脱党可想而知,脱脱象飞气的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他的女儿进宫那么久了,皇帝连看都不看,阴灿的女儿一进宫就被宠幸,还封妃。

    明知道徐献是拿这件事恶心阴山党,也觉得胡闹不守规矩的脱脱渔留在宫里真的不合适,但却因为阴山的强烈反对转而变成坚决支持,反正只要和阴山唱反调就没错。

    于是两方争吵的面红耳赤。

    地方官复议的事情反而不是争议的重点了,尊给出罢免十三个臭名昭著的州官名单,里面除了脱脱党还有阴山党,没人有闲工夫去看,李轻怜赶着拟旨,流风发吏部执行……

    外朝乱了,这消息传进内廷,更像热油锅滴冷水珠,爆了锅,嫔妃们议论纷纷,皇后的眉头拧成麻花。

    容妃,阴贵人直接疯了,到太皇太后面前痛哭失声,说此事万万不可,不能把天命孤煞星留在宫里!

    太皇太后淡然道: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容妃这妃封的确实有点儿粗暴,你父亲前脚犯了那么大的错,后脚就成了皇亲国戚,为了逼着哀家就范,阴山大人连死去的阴皇后都搬出来了。若作为皇帝,是非不分,赏罚不明,焉知不是这样激怒了脱脱党?那他们又不能进来把容妃揪着头发拖出内廷,只好借脱脱渔嫁人的事大做文章,这件事,你们阴家原是始作俑者,你们找哀家有什么用!

    华太后那一边也不消停,脱脱才人在她面前也是哭诉,自己在宫里,若脱脱渔也留在宫里,父亲面前谁来尽孝?

    掌事公公于往今笑道:才人娘娘,老奴还记得,当初您要进宫,骊宫太后娘娘也是这个理由反对,可您当众把她一顿训斥,说,这是身为一国太后该说的话么?咱们的父亲要尽孝,那么这后宫里的三千佳丽,谁家没有父母?要是都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进宫,那这后宫岂不是没人了吗?这样的说法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没学问,真可怕!”

    最后这几句,他憋着嗓子装女声,学脱脱朔华。

    把个脱脱朔华气的脸如红布。

    华太后瞪了他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道:哀家虽然是脱脱党,但对于脱脱渔留在宫里不赞成,想想她个性张扬不羁,万事出格,不适合这里。

    脱脱朔华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

    接着,她又去打探一个人的口风,因为她是这苇原宫里的女主人,皇帝的发妻,但她的掌事公公胡腊八认为她这是多此一举,用脚趾头想,东城皇后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入夜,轮到脱脱渔给太皇太后侍疾。

    抱着康一进寝殿,就觉得气氛不好。

    太皇太后冷着一张老脸,吩咐马公公,“把康抱出去,哀家病着,忌小人!”

    马公公躬身领命,把康抱走了。

    脱脱渔不敢瞧老人的眼睛,从一个宫女手里接过一盏汤药,“太皇太后,药凉了,现在正好喝。”

    “哼!哀家快要被你气死了,喝什么药!”

    脱脱渔知道昨日大闹御书房的事传到老家伙耳朵里了。

    “太皇太后,其实,花瓶是康不小心打碎的。”

    太皇太后冷冷道:对,就连元嫔也是他骂哭的,他还罚元嫔跪地抄经,元嫔那孩子就那么抄到天亮昏倒了,过后御医来看,她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差一点儿流产呢!

    什么?

    脱脱渔脸色大变。

    “还有,她求哀家别把这事张扬出去,怕陛下知道了,怪罪她对龙嗣疏忽大意。”

    脱脱渔自觉无地自容,跪下泣道:“太皇太后,臣妾错了!”

    “唉,你即将下嫁出宫,哀家也不难为你了,你大福殿思过一夜吧。”

    “是,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

    因命人通知脱脱党,她要下嫁出宫,谁也不许再非议她的婚事。

    这天也恰逢枢密使东城临生辰,皇帝特召皇后一起在勤政殿用晚膳,可他一想到要和那对父女待在一起一晚上,就无比怀念独自伏案批奏折的单调与无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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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诅咒的玉牌

    这天也恰逢枢密使东城临生辰,皇帝特招皇后一起在勤政殿用晚膳,可他一想到要和那对父女待在一起一晚上,就无比怀念独自伏案批奏折的单调与无聊。

    为了缓解这种情况,他指名留下了三个外臣作陪,曹秉鲲,脱脱宇明和流风。别人没说话,脱脱宇明先问:陛下,可不可以抗旨?

    尊:可以,但会被杀头,你自己选。

    脱脱宇明一耸肩:总觉得在东城临眼里,臣的脸上顶着‘声色犬马’四个字。

    尊道:你那算什么阿?他的眼睛里,朕的额头上有‘昏君’!两个字,还是血书。

    “这么一说,他的女儿和她一样?”

    一样!

    尊和脱脱宇明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只有六个人的微型宴会开始了。

    坐了一会儿就发现,其实今天的寿星佬心情大好,也没有因为这几天朝堂上的事,唠唠叨叨地表示不满,或许他因为皇后也在场,不想说的太多,不想说皇帝不治阴灿的罪,还把她的女儿迎进宫来做妃,不想说皇帝不治脱脱颜飞勾结乌鹊出兵,妄图颠覆朝纲之罪,还打算把她的女儿留在宫里做妃,他看出来了,皇帝就像是一个开放的公共马球场,来者不拒。

    他虽没提,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一般这时候,他就不想忍了,要爆发了,可是今夜不行!他为了自己的女儿,一定要忍耐,忍耐,再忍耐!

    其实东城临此时在女儿面前,也算是外臣,所以皇后面前会垂下一道珠帘,以示内外有别。

    晚宴一开始,外臣们就把帘子里的皇后给忘了,他们热烈地交谈。

    皇后听他们说起江华和房弘毅二人的事,又说起乌鹊公主锦昭仪快回来了。

    她听见父亲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问曹秉鲲:曹将军,话说,乌鹊国为什么忽然退兵,又把公主送回来了?”

    曹秉鲲正吃一道小砂锅煨鹿筋,一听他问,烫的嘴上起泡,眼睛看着皇帝,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问题。

    皇帝点点头,人无完人,东城临的缺点显而易见,他的人确是最可靠的。

    于是曹秉鲲笑着回答:“东城大人,您知道锦昭仪回国,陛下遣使者江华给她父亲乌鹊国王送的寿辰贺礼是一副罕见的玉牌么?”

    知道。

    “您知道那玉牌现在在哪里么?”

    “听陛下说了,应该是在摄政王拜赞的手里?”

    “不,它如今已经被拜赞献给黑斯国王,用来平息两家的战火,求和了。而黑斯王对这稀世之宝垂涎已久,又加上吐箔割地,自然同意了。”

    东城临噢了一声,他在把这两件事连起来。

    曹秉鲲道:“如此一来,黑斯王得了宝贝的消息就会传播开来。可是这宝贝世间只有一个,乌鹊国王急忙到珍宝库里查看,这才发现宝贝被盗。可他不会怀疑江华做手脚,只会怀疑是吐箔的拜赞派人盗取了自家的宝贝,献给了黑斯。因此,乌鹊和吐箔两家撕毁盟约,交恶。”

    “江华又趁热打铁,以当今骊宫太后的名义给黑斯王身边的宠妃金凉大公主樱岚去信,要她在黑斯王面前吹枕头风,称乌鹊国王口出不逊之言,说他年老失德,不配拥有这旷世奇珍。”

    “果不其然,黑斯王听见妃子蛊惑,大怒。转而欲发兵攻打乌鹊国,乌鹊国一连得罪了两个邻国,哪里再敢挑衅咱们金凉?急忙把姿态放低,让出嫁的公主回金凉不说,还以王子为质。几年之内,乌鹊也不敢起战事了。”

    “可以说,江华这连环计使的真是高明之极,陛下知人善用,更是英主明君!”

    曹秉鲲成了说书人,摇头晃脑。

    尊摆摆手,示意他别拍马屁,道:“那副玉牌在几个国家转来转去,成了恶毒的诅咒了,谁拿上谁惹祸!偏偏那些王还蒙在鼓里不自知。”

    东城临严肃的脸上越发起来笑意。

    尊道:“对了,刚刚接到乌鹊国王来信,信上说,吐箔王廷刚刚和黑斯国一场恶战还没缓过劲来,想趁此机会,和咱们联合起来灭了吐箔,土地一分为二。”

    东城临道:“陛下,老臣觉得这个建议倒是极好,为君者,若能为国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那您的皇位必将稳如泰山。

    曹秉鲲笑道:“哈!乌鹊国王真是战争贩子,唯恐天下不乱。不过,以现在乌鹊金凉两国的实力,也不是做不到。趁热打铁,干他娘的,如此咱们金凉土地就大大扩充了。

    脱脱宇明摩拳擦掌道:“陛下!臣愿为先锋!”

    朝里主战主和的又是两派,朝堂上唇枪舌战,皇帝还未置可否。

    曹秉鲲和脱脱宇明都眼巴巴看着尊,尊摇头:“扩充国土自然是好事,朕也十分手痒,可黑斯王朝十分强大,它和金凉中间隔着吐箔,吐箔无形之中做了一道屏障。要是吐箔覆灭,金凉就要直接和黑斯王朝对峙,乌鹊国王又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说翻脸就翻脸,况且咱们东有中原国,北有丹图王朝,那才是防范重中之重,轻易燃起战火,那时咱们就是第二个吐箔。”

    流风也附和:“陛下说的极是,实际上吐箔王廷根本就不像乌鹊国王想的那般不堪一击,他们的士兵英勇善战,百姓齐心,一致对外,据说他们有个习俗,哪家出了逃兵,哪家的门口就会被偷偷挂上狐狸尾巴,以至于全家都抬不起头了,跟这样的族人打仗,只怕战事一起,要打持久战,黑斯坐等三家混战,收渔翁之利。所以还是拒绝乌鹊国的提议,和吐箔结盟比较好。”

    “流风大人,你说的太好了!”

    珠帘后面,皇后的称赞脱口而出,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把几个男人也吓一跳,因为他们专心议政,居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女人在坐。

    流风奇怪地看向东城临,东城临面色一沉:“皇后娘娘!后宫不得干政!“

    隔着珠帘,皇后吓得捂住嘴巴,低着头吃了一口东西,又大声地呛咳出来,拿着帕子几乎窒息,父亲的眼光越来越严厉,像是看透了她的心。

    男人们却没有察觉皇后的那些小女儿心态。(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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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曲谱

    皇后在珠帘内,一直观察着流风,但密密的亮晶晶的阻隔,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子,美的如梦如幻。小说WWW.しWXS520. COM

    帘外男人们自然不会察觉。

    曹秉鲲对流风说:“只是这样一来,魏王平白失了玉牌,损失惨重,江华的脑袋瓜子只怕就要搬家了?”

    流风愁容满面:他死有余辜,我只担心骊宫太后的脑袋,所以我给江华写信了,要他无论如何想法子弄回来。

    曹秉鲲却坏笑道:什么宝贝?都是脱脱颜飞从前放出风去造名声,炒成天价,就像古时的和氏璧,至于那个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哪个说的准?

    流风道:别管那东西到底值多少,反正是无价之宝!要是没有江华的死牌活打,哪来的西道,西南两地长期的和平?

    这倒是真的,如今锁阳和石堡两下边关重地,几年之内,都可以暂时无忧。

    先帝在日,金凉国连年战事频仍,早就外强中干,国库空空,老鼠都饿瘦了,如今急需军民修养生息,想办法充盈国库。

    流风忽然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皇帝,“可如今为了这个,太后娘娘又被罚跪在大福殿里抄经......”

    尊还没说话,东城临拍案而起:“太后娘娘何等身份,即使是魏王也是臣!他有什么资格罚太后跪在大福殿?”

    “不是魏王,是太皇太后罚的……”

    尊不能说原因,总不能说太后喝醉了跑到御景宫逼婚,耍酒疯,罚元嫔,砸花瓶吧。

    曹秉鲲摇头:“啧啧啧,太皇太后为人处世实在出人意表!前些天太后娘娘口出狂言,自称和父亲设毒计陷害陛下,为的是要寿王登上皇位,她老人家听了,什么反应没有。现在太后娘娘用行动证明她的态度,太皇太后不但没赏居然还罚?这......”

    流风怒道:“为什么太皇太后老是针对鱼儿......哦,不,太后娘娘?臣还从来没听说她罚过别人!”

    尊冷冷道:“后宫的事,外臣最好少管!”

    “这......算什么?从前她虽贵为千金小姐,却被生母厌弃,童年过的凄惨之极,被关在黑屋里不给饭吃的日子不计其数!臣求陛下劝劝太皇太后,别再为难她了!”

    流风说话语气渐重,深邃的眼睛居然微红了,端起一杯酒走过去跪在地上,高高敬给皇帝。

    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听见东城临笑道:“流风大人莫急,估计这是最后一次罚了,因为骊宫太后就要下嫁出宫了不是吗?”

    流风道:“就是这样才更令人气愤!金凉国鼓励妇女多生育人口,提倡寡妇改嫁也无可厚非,可是为何要以牺牲太后的一生幸福为前提?她这么委委曲曲地被赶出朝堂,完全是有些人排除异己的阴谋诡计!”

    他这话把尊也骂在里面。

    曹秉鲲和东城临不干了,曹秉鲲首先说话:“流风大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有关太后娘娘下嫁这件事脱脱党也是积极的推动者,你说排除异己,难道脱脱党也在排挤太后?”

    脱脱宇明道:“此事不关什么派系的事,说到底是因为一群大老爷们不能容忍一个妇人家在朝堂上指手画脚,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一点,颜飞叔父也很清楚,所以他也无可奈何。”

    东城临也同意:“异士未必出山泽,咱们的太后娘娘今年堪堪十七岁,这样子下去,到最后大有古时则天女帝的架势,可是则天女帝做了女皇,不说她乃唐之罪人,几危社稷,就说她死之后,一大批女人学她的样子,个个想做女帝,阴险,残忍,善弄权术,韦后和其女儿安乐公主为争皇位,一起毒杀亲夫和父亲,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秽乱宫廷,把持朝政,一时间朝堂乌烟瘴气,这些都是妇人干政的结果!此风一开,还有男人的活路么?”

    流风被问到没话。

    尊道:“瞧见了么?这其实不是朕能左右的,究其原因,是脱脱颜飞让女儿参政埋下的祸根。”

    流风道:“臣知错,不过,既不能阻止此事发生,但求陛下能给她一个好归宿。”

    “……”

    看见皇帝不语,流风又道:“陛下装什么傻呢?今早徐献大人的提议,既然整个脱脱党都是有力的支持者了,那陛下还犹豫什么?徐献的建议就是太后本人的意思。”

    尊:“朕也以为是她的意思,不过她又改主意了,刚刚打发人来告诉朕,说她已经警告徐献他们不要拿她的婚事大做文章,她会下嫁出宫,回父亲身边。”

    流风气道:“不能回去!弄丢了玉牌不说,还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此时回白陀城,绝对不是罚跪不给饭吃那么简单,王爷正在气头上,他会杀了太后娘娘的,即使对自己的女儿,若被叛,他也会毫不留情!”

    “不回去,就在宫外住好了,朕看她一开始想留在宫里,只不过因为横竖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倒不如图个皇妃身份?”

    流风猛抬起头看着皇帝的脸,那脸上没有任何嘲弄的意思,皱眉问:”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尊不答,归坐,一拍手,舞乐起,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翩翩起舞的胡姬吸引了目光,那胡姬舞娘是黑斯国的,梳着大辫子垂到脚跟,头上装饰金色亮片和红色头纱。

    上身穿着金红色“肚兜”,之所以叫肚兜,是因为它只是两个宽宽的带子交叉,上面缀着亮晶晶的鱼鳞片,下身鱼尾裙,也是臀部缀满鱼鳞片,撒下来的轻纱裙幅成一个鱼尾巴,长长拖地。

    最要命的是,中间的腰肢露出一截来,肚脐上有脐环,脖颈,四肢都套着无数的金铃铛,一动就发出悦耳的哗楞楞楞……

    东城临咬牙切齿,如今怎么有这么伤风败俗的舞蹈传到宫廷里来了?想赶下去又不想破坏气氛,闭着眼睛,咬牙忍耐!

    歌舞声做掩饰,流风过去给皇帝斟酒,尊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新进宫的“乐师”新谱的曲子,你看看。

    他打开,不是什么工尺曲谱,而是一封信,信不长,上面没有抬头落款。

    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充满着一个女人对昔日恋人所能想到的最最恶毒的攻击与谩骂,但他来不及吐血,由于是皇帝给的,这叫他惊的面如土色,遍体流汗,问:陛下,这“曲谱”为何在您手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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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太过份的认真

    流风看了皇帝给他的“曲谱”,内容叫他惊的面如土色,遍体流汗,因侧坐在皇帝的身边,假装二人是在点评场上的胡姬舞娘的《斗鱼舞》。

    陛下,为何您会有这“曲谱”?

    尊道:那个“乐师”她进了宫,把骊宫太后身边的四个侍女要走了,朕没办法,只好挑了四个御前的宫女过去伺候,这四个里面,有个宫女多事,见那个人托骊宫太后朝议时转交给你这“曲谱”,就留了心,悄悄抄下来交给高常世来邀功,朕看这“曲谱”写的实在高妙,就拿来给你这个音律大师好好欣赏欣赏……

    流风定定心神,又问:陛下,那人亲笔的“曲谱”呢?

    “谁知道呢,想必还在骊宫,又或许已经被毁了。”

    “那太后娘娘为何匿而不发?”流风声音噶了,像是猜到些什么。

    “那人写这东西要挟太后娘娘,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就要把这曲谱给你看,太后生怕你会想不开,怎么可能叫你看到?”

    “她们做了什么交易?”流风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尊看了他一眼,流风会意,急忙把耳朵贴过去,尊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很简单,那女人只想侍寝,所以太后娘娘就来色诱朕,要朕答应她,临幸那个女人。”

    什么?色诱!!

    流风发出的吼叫让尊提前用手硬生生捂在嗓子眼里。

    “别激动!只是亲了嘴……朕没动她,不过,就是这样,朕也只好什么都听她的了。”

    流风坐直了身子,竭力制止自己身体的激烈抖动,把那绝情信丢到旁边的熏笼里烧了,呆呆想,鱼儿她为了这一张纸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你就是个大傻瓜!看不出到底谁才真的把你当做男宠!”

    皇帝的话在他耳边如惊雷炸开。

    他没心思猜皇帝为什么把这种事告诉自己,他的心里真是充满歉疚,后悔在甘泉宫里那般地误会了她。以至于她心灰意冷,赌气想要留在宫里做皇妃,永远地避开他。

    她一定爱着自己吧?

    他心里浮现出她那如花的小脸蛋,长长的梦幻般的睫毛,那样的一个女孩子,在你爱她的时候刚好知道她也爱着你......

    他站起身来,皇帝就知道他的去向,抛给他一个红色的琉璃瓶子,“去吧,这是朕赐给她的红髓膏,你亲手给她抹上……”

    即使没有圣喻,流风此刻也是必须要见到她的,他要见她,哪怕天塌地陷。

    脱脱宇明正看露脐舞娘们卖力的舞蹈,却看见流风告退出去了,他本来就讨厌这个宴会,急忙道:陛下,臣也更衣……

    皇后不知道皇帝跟流风打哑谜似地说什么,但看见流风走后,皇帝一盏一盏喝酒,仿佛要把自己灌醉。

    曹秉鲲一直听东城临在耳边骂舞娘:瞧瞧阿!成何体统!难道就缺那么几块布么?她们的父母就不管管么?宫里的太乐丞是谁阿?他的眼睛瞎了?这么伤风败俗的舞蹈怎么能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

    曹秉鲲道:老亲家!这舞蹈虽然有些大胆,给未出阁的女孩儿看是不合适,可皇后娘娘是嫁了人的了,您要老是把她教的木头一样,陛下怎么会喜欢呢?您不是做梦都想要她早点儿怀上皇子么?

    东城临想不通,生皇子和喜欢不喜欢有什么相干?

    哦……

    曹秉鲲对这个问题也说不好,从前他也这么认为,可如今女儿曹修仪大着肚子,在延春宫,夜夜独自守着窗子……

    新的舞娘登场,却是金凉装扮,高耸云鬓,长袖曳裙,从脖子到脚跟遮挡的严严实实,曹秉鲲道:喏!您满意了?

    东城临长出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可是,您不觉得一下子就无趣透了了么?”

    哼!依你说,只要露,就有趣?

    二人争执,这时脱脱宇明慌里慌张跑回来,满身湿透,过去趴在皇帝耳边道:陛下!流风怎么跑到内廷去了,臣死拽活拽他不听,他一定去大福殿找鱼儿了,他这是要作死么?

    尊骂道:别叫!

    他们的悄悄对话虽被歌声,乐器声所掩盖,留心了的皇后在帘子后面听了个**不离十。

    怒道:“陛下!外臣怎么可以夜进内廷?”

    这句话刚好在歌舞停下的一瞬,声音之大,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东城临瞬间明白流风干嘛去了,面色铁青,刚要叫内监们去把流风揪出来。

    忽然听见脱脱宇明对皇帝道:陛下,听说您今夜宿在懿坤宫?

    老家伙立即把那事撂到一边,竖起耳朵听……

    尊瞠目结舌看着脱脱宇明,差一点儿拿刀宰了他。

    后者用眼睛央求他:此时鱼儿的太后名份未废,流风在供有先帝牌位的地方和她私会,若被嚷出去,就完蛋了!

    尊气的吐血,也用眼睛骂他:你要是不嚷,谁会知道阿?

    脱脱宇明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看见尊还在犹豫,东城临过去给皇帝跪地敬了一盏酒,恳求道:陛下!太皇太后会很开心的!

    尊接过了酒……

    就这样,东城凤终于迎来了她以为一辈子也不会有的合卺。

    当夜懿坤宫里,由于皇帝和皇后圆房,那就像正常的夫妻一样,她的衣服是自己脱的。连皇帝的衣服也是她慢慢侍奉着脱下的,因为皇帝醉了,懒得动,累的她气喘吁吁,一身冷汗。

    一刻时,敬事房的内监也不会在外提醒时辰到了。

    就是那样,皇帝“例行公事”也快的离谱,离一刻差很远.....像朝会上做废了的草诏。

    她身体一瞬间像被撕裂了似地痛,跟那个比起来,她的心更痛,像被大铁椎重重击打......

    看着完事就熟睡了的皇帝,哦哦哦!梦寐以求的合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是不是不该太过份的认真,不该计较夫君趴在她身上发泄的那一瞬,呼唤着别人的乳名?

    她满腹辛酸,一双绝望的眼睛像被雨打湿的石炭。

    她急速穿好了衣裳,叫外面的人备暖轿。

    八个司寝的女官和成美成荃都跪下:娘娘,这深更半夜外面又下大雨,陛下好容易来了,您不服侍在侧,只怕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来了!

    皇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奴婢,怒道:“你们是死的么?陛下若醒了,就说本宫更衣!”

    宫女们吓的不敢再说,她们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发那么大脾气,而且她们还暗暗高兴,万一陛下酒醒来,会不会轮到自己?(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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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碎玲珑盏

    大福殿静思堂里比皇帝大婚时的那个雨夜更冷,寒风呼啸,顺着窗子的缝隙钻进来,吹到大殿里的角角落落。

    雨势渐大,殿内凄凉,哈气如霜,诺大的殿堂,一个小小的炭盆摆在地中央的铜座上,那炭盆里有桔红色的火,和案几上的鎏金宫人举起的灯台,映着脱脱渔认真抄经的面庞。

    她的字还是那么难看,太皇太后说,给脱脱才人提鞋都不配,可最后只有脱脱渔抄的几张鬼画符被太皇太后珍而重之地焚烧给先帝了,大才女抄的到现在还搁着,似乎被遗忘了。

    “启禀太后娘娘,流风大人奉陛下之命送秘制伤药。”

    “叫他进来!”

    听见这名字,她高兴的要跳起来,搁了笔,僵直的双手搓着,五指箕张,在炭盆上烤火。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浑身淋得透湿的流风已经来到了她面前,还没等她问什么,便拉起她,她站立不稳,跌到他的怀里,被紧紧搂着,挤成纸片人,那怀抱是湿的,冰冷的,颤抖的,足可以见他的心情激荡。

    脱脱渔都愣了,嗅着那一股熟悉之极的泌凉清润雪兰熏香,她流连这怀抱,像母亲一般温暖,像父亲一般安全。

    双臂轻轻揽着他,拍那同样潮湿的背,“流风哥哥,我没事,别担心我......”

    流风把还有余地的两个人挤到呼吸艰难,“哦.....鱼儿......陛下他……你原来,原来你......”

    一路狂奔,脑子里想了无数表白的言语,可见了她本人,舌头开始打绺,他想吻她的唇,却鬼使神差亲了她的额头,他是从洛神馆纤浓锦绣场里走出来的人,所有的女人见了他都被迷七荤八素,他在脱脱朔华面前永远是等着对方先示爱的那一个,他生平没主动过,何况这是他曾经的主人,又开始那样的手足无措......

    脱脱渔在他**的怀里,本来就冻煞了,此时更被那湿寒弄得难受之极,笑道:“流风哥哥好大胆,跑到大福殿来了?”

    流风道:“是这样,臣有一事,无论如何要当面问清楚。”

    “快烤烤,你都湿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流风却不动,还是紧紧拥抱着她不放,“你叫那位公公回避……”

    脱脱渔自他的肩看,果然脱敏还在远处躬身站着,但是出于礼貌,头看着地上。

    脱敏退下!

    “娘娘!恕奴婢不能从命,即使陛下赐药,流风大人交给老奴即可……

    脱脱渔刚要训斥脱敏,就听流风道:陛下可是命我亲手给太后娘娘把药抹上。

    什么?

    她的脸瞬间失了血色,比月下松间的那一层白霜还要惨白,一字一句道:脱公公,去看看陛下在哪里?就说本宫谢他赐药。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脱敏还是答应着去了。

    她这一叫,流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内廷,而且又是在十分庄严肃穆的地方,大福殿正殿里还供有先帝的灵位和长生灯。

    松开了她,眸子瞧着她的眼睛深处。

    脱脱渔拉着他手,坐到炭盆旁边,让他脱下细毛斗篷,用一块雪白的细布,仔细擦干水迹,然后在火边搭上一个高架子,把衣服放上,铺展,慢慢烤干。

    又示意流风案几上有热茶,自己倒一盏,流风却端起现成的玲珑玉盏喝了。

    脱脱渔脸红道:流风哥哥,那是我的杯子……

    流风笑道:幼时你老偷着用我的,如今倒不许我用你的?

    脱脱渔被他说破,脸上一红,“不是的,流风哥哥,你可以用,不过,它已经凉了……”

    她的话,使玲珑玉杯里残余的冰冷液体,流进流风的喉咙里如饮了风雪,他手一抖,呯!一声,薄薄的杯子滑落在地,摔成了两瓣。

    脱脱渔挪过去捡起杯子的尸体,放在纸篓里。

    流风低声问:“你……又在怪我么?怪我当年……”

    她拿抹布擦地上的水迹,“不!流风哥哥,当时我太小,不懂,现在知道,只要是真心的,遵循内心的感觉,就不需要有任何抱歉。”

    流风听她如此说,心里一阵难过,究竟这么多年错过了什么?自己只是自私地想一躲了之,却不知道,小女孩儿受伤更重。

    “流风哥哥,我在宫里只要受了委屈,就会非常非常想你。”她离他很近,就势伏在他的膝上,一如多年前。

    话让他的心里窜出火苗,他用手指抚摸她披散的秀发,她从小头发就极美,身上总有一股特有的甜香,她是一个甜蜜的女孩儿,他一直守护着她。

    “可是,我却不能嫁给你,怎么看,我都不适合你,不然,当初你也不会选择了朔华姐姐。“

    “不!因为你母亲的缘故,那时我只能选朔华,可现在没有任何阻碍了不是吗?”

    那你也可以谁都不选?

    这话脱脱渔几乎冲口而出,但她只摇了摇头:“阻碍一直有,就在你心里。”

    “鱼儿,是我太傻,我不知道你为了怕我看到朔华给我的绝情信,做了那么多的事,你是怕我伤心吧!”

    你……怎么知道?

    流风不想出卖皇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脱脱渔却什么都懂了,骊宫里一丁点儿秘密也没有,估计就连她蹲在宫厕里出恭看的是什么小画册,皇帝都知道。

    “流风哥哥,我也没做什么……”

    她红着脸谦虚一句,囧到了极点。

    果然,流风暴怒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你还要做什么啊?嘴都被人亲了!

    老天呐,那个混蛋为什么连这种事也告诉流风?!

    男宠的误会终于消除,她被迫陷入到新一轮的解释,“流风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和他在锁阳就已经……”

    什么?!

    天呐!一解释又兜出了不得了的事实,不过这根本不是误会,她冷冷道:流风哥哥,你要是想来拿这事兴师问罪,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脑子里也没有什么三从四德,我选夫君,宁缺毋滥!不能容忍我最差的那一面的男人,也不配拥有我最好的那一面!

    脱敏回来之快,就像会飞,使她的话戛然而止。

    两个人急忙站起来。

    启禀太后娘娘,陛下在懿坤宫歇了,话递进去,他说......

    “什么?”

    “陛下笑说,“药”很灵,漫漫长夜,太后娘娘只管享用,不必谢恩了!”

    脱敏那太监独有的尖利嗓音学皇帝充满磁性的男生一点儿不像,轻佻嘲笑的口吻倒学了个十足。

    流风听了,面红耳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忙道:“太后娘娘,陛下的药臣带到了,告退!”

    又在她冰冷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鱼儿,明天,华太后招我进宫给她奏琴,我会求她,下一道懿旨,把你指婚给我……”(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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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不速之客

    流风又在她冰冷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下:“鱼儿,明天,华太后招我进宫给她奏琴,我会求她,下一道懿旨,把你指婚给我……”

    他走了,脱脱渔呆住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说,流风也要娶她,她确定流风很坚决,这一次真的很坚决。

    忽然一个炸雷在大福殿上空响起,把陷入沉思的她,吓的捂住耳朵。

    不知怎么那个人半开玩笑的话萦绕耳边:不如咱们约定,以后只要打雷下雨,不管朕在哪里都过来陪太后好了!

    又一个炸雷,她竭力镇静下来。

    重新坐回到案几旁,颤巍巍提起笔来,在宣纸上写字......

    写了一页字,就写不下去了,啪!

    那笔摔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击打在她的心上。

    她自己都糊涂了,这么长时间梦寐以求的不就是和流风哥哥在一起么?可为何美梦要成真了,却感觉一种从没有过的失落,就像一个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

    低头一看,老天,自己都写了些什么呀?

    满满一页的一郎……

    她惊得面如土色,哆嗦着自言自语:这不是我写的,一定是大福殿里闹鬼,一定是。抓起那页纸,扔到炭盆里烧了,纸被点燃,火苗腾地窜起那么高,火热地舔了一下她的面颊,眨眼之间,陷落成一堆灰。

    昨天她鼓起勇气做了一件蠢事,这辈子第一次想争取一下,不过,就像这火苗,迅速被现实淹灭……

    脱敏不知道,半夜三更,大风大雨的,大福殿为何这么多不速之客。

    皇后就像一个鬼,突乎而至,脱敏心里大呼好险,若流风大人晚走一刻,这大福殿所有人都会大祸临头。

    “皇后娘娘不和陛下**一刻,怎么会这时候来大福殿?”脱敏躬身行礼,恭敬中带着几丝嘲讽。

    皇后不理,直往里闯。

    一径进了静思堂,看见只有太后一人在抄经文......

    直接了当问:“流......风大人呢?”

    脱脱渔抬头看她穿一件家常的青色素锦便服,头发散着,用素色绸缎随便扎着,倒比平时的高髻凤冠,繁琐富丽的大礼服看起来清爽许多。

    “流风大人他......”

    脱脱渔冷眼瞧着,还是不语。

    跟进来的脱敏急忙跪下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流风大人没进来,只在廊上,把药交给老奴就走了。”

    “他走了……”皇后表情是不信,四下观察。

    这女人真讨厌,像皇城司的探察,脱脱渔又开始低头抄经,堂里幽幽的烛光,映照她脸上的表情平静肃穆,但这里面真冷,她的脸苍白。

    皇后放下心来,但还是一直瞧着她,太后的脸不论什么时候都美的那么动人心魄。

    脱敏过来劝道:“皇后娘娘,恕老奴多嘴,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陛下跟你圆房,您却丢下他深夜到大福殿,只怕陛下要是醒来,知道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想踏进中殿半步,所以您还是即刻摆凤驾回懿坤宫比较好……”

    “脱敏!出去!没本宫的话不许进来!”

    皇后严厉的声音,脱敏吓得立即道:是!皇后娘娘!

    转身快步出去。

    堂上安静,外面的风雨声愈加嚣张。

    脱脱渔一边写一边道:到底是皇后,这种时候,还关心后宫风纪。”

    皇后踱了几步,抓起架子上流风落下的斗篷,拿到脱脱渔的眼前,冷然道:“太后娘娘,您在宫外的枝江寺里,以听一莲大师讲经为名,和一群男人打情骂俏,百无禁忌,臣妾虽看不惯,也就算了。可是,您怎么可以把外臣招进内廷来私会?而且,在这供有先帝牌位和长生灯的地方,您把先帝置于何地?太皇太后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做为中宫之主,臣妾不允许您秽乱宫帷!

    “是他让你来的对么?”

    皇后听见太后这一句问,充满着一种要杀人的冷意。

    一怔,“太后娘娘指谁?”

    “还有谁?还能有谁?”脱脱渔低着头,啪啪!生生把一根毛笔撅断了。

    皇后一下子明白了,“太后娘娘认为是陛下?”

    “这不是明摆着么?陛下名义上是赐红髓膏,但偏偏让流风送来,就是想我二人,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后再让皇后娘娘来捉jian,哼!想用秽乱供奉先帝灵位圣地的罪名,把我二人置于死地,可惜,叫你们失望了!”

    皇后沉吟,看着眼前的尤物,脸庞在灯下尤其明丽,艳光四射,根本就没有男人能把持的住。

    “既然太后娘娘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把臣妾就不多说了。”

    脱脱渔听她亲口说出来,一瞬间,就直接趴在案几上,一动不动……

    “太后娘娘下嫁的人选好了么?”

    被她猛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但脱脱渔还是像死鱼一样,有气无力答:没……

    一册引荐书扔到了她的目前,“现在选!”

    脱脱渔爬起来,打开看到里面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字:“这名单……”

    “是陛下藏在他天天翻看的论语里的,和刀谱摆在一起,瞧瞧,上面把每一个父亲在朝为官四品以上的世家子弟的年龄,相貌,性格,学识,爱好以及交友调查的清清楚楚!他还真上心,可是这挑来挑去,好像挑花了眼,迟迟决定不下来,您还是自己的夫君自己选,何必让陛下费心!”

    脱脱渔冷冷道:“你说让本宫选就选?你凭什么发号施令?”

    “凭什么?凭臣妾是金凉的国母!”

    “不选!”她把那叠纸扔到一边。

    “哼!臣妾看着您根本就没有下嫁出宫的意思!可是您若不选,臣妾现在就会拿着这件证物到太皇太后面前,跟她说,您和流风大人在深夜在大福堂私会,您自己的性命不要也罢,就连流风大人也活不了了!”

    脱脱渔恐怖地抬头看她,一张脸在雷雨闪电之中幻灭,“你别去!不能告诉太皇太后!”

    “那您就选!”

    她起身,拣起了那一名册递过来,脱脱渔颤抖的手接过来。

    另外拿起一只笔来。

    等等!

    听了皇后的话,就顿在那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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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雨一直下

    脱脱渔又拿起一只笔来,“等等!”

    听了皇后的叫喊,她的顿在那里。M. 移动网

    “那名单上有好几个东城家的子弟,可是,您别嫁到我们东城家,您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生活靡烂,去了,臣妾的父亲会气的吐血而亡。”

    打死她也不敢想象会有一个东城临那样的老公爹,他们东城家的人真是自是自恋。。

    脱脱渔不翻看,直接提笔要在第一页画圈。

    “住手!”

    她惊愕,抬头看着皇后。

    “别选流风大人,你行为粗鄙,举止荒疏,满嘴脏话,根本就配不上他!”

    不……她看着流风的名字,留下泪来,刚刚还在犹豫,可此时她又没的挑了。

    可是看见皇后手里还拿着流风的斗篷……

    一咬牙,她答:好吧……

    再翻一页,刚要提笔圈。

    “别嫁给李轻怜大人,你不学无术,字写的如七岁懵童,常常用错成语,他们李家一门三状元……”

    脱脱渔极其恼火,啪!把册子合上,扔回到她怀里,“皇后是故意的吧?那你替本宫选吧!”

    伸个懒腰,打哈欠:“这经文特玛的什么时候能抄完?”

    皇后冷笑道:“那臣妾就做主了,您不会后悔吧?”

    说话呀!皇后显然有些焦躁。

    “皇后让本宫说什么?听脱嬷嬷说,女人这辈子,不管嫁给谁,最后都会后悔……”

    您还真敢说……

    “太后娘娘,您当初说做一个好皇后和讨皇帝喜欢,是两个相悖的命题,那是对的。但是,您不知道,一个让皇帝讨厌的皇后,也绝对做不了一个好皇后,臣妾觉得太难了!”

    脱脱渔看着刚刚还强势无比的女人,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这人根本就是纸老虎,她看起来比自己还可怜。

    “皇后,你怎么啦?”

    “没什么。”

    皇后擦眼泪,蹲下来,把脱脱渔的裙子掀起来,亵裤撸上去,给那膝盖上抹上红髓膏。脱脱渔耸耸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这**的哪里是红髓膏?这是十里桃花街青楼里面客人用来助兴的天竺神油……那个大混蛋!去死吧!

    皇后不能久待,又急忙坐着暖轿回懿坤宫。

    宫殿的一扇扇窗子,红色的帘幕外,都是无边的黑色雨幕,一层层,像巨大的蚕茧把她包裹,令她沉闷的喘不过气来,她坐在大红的婚床边上,皇帝依旧沉沉睡着,她就那么坐着,靠着红色的雕龙凤床柱,盯着一座座鎏金大烛台上儿臂粗的烛一个个流下红色的蜡泪,它们都哭的乱糟糟地,她却干巴巴地坐着,看着落地大花瓶里一大丛狐尾百合,嗅着阵阵幽香。

    雨就下到天明,照例遇下雨天早朝都推迟一些。

    所以高常世也没那么早叫皇帝起身。

    尊一觉醒来,害酒头疼,满殿潮湿的气息,雨打宫檐的声音,他就知道大雨没停。

    接过东城凤双手端过来一碗醒酒汤。

    “你昨夜去哪儿了?”

    皇帝一口喝了汤,递给她空碗。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这个人呢!

    “哦……臣妾到大福殿看看太后娘娘。”

    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冒那么大雨?”

    皇后是最怵皇帝这样的嘲讽,她不由得来了气,“陛下!御前的内监宫女那么多,为何偏偏让流风大人到大福殿去给太后娘娘送药?那样做实在是有损流风大人的清誉!”

    尊更觉得好笑:“皇后说错了吧?应该是有损太后娘娘清誉吧?”

    皇后红了脸,又道:“不是臣妾说话不好听,太后那种女人她没什么清誉可言,倒是流言蜚语缠身,臣妾有时去枝江寺去听一莲大师讲经,亲眼瞧见她和乌鹊国的王子打情骂俏,就连令人尊敬的一莲大师,在她面前都像变了一个人,昨夜好险,好在流风大人是个人品端方的君子,他放下药就冒雨出宫了。”

    是么?

    皇帝翻过身去,看窗外无边的雨幕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雾。

    **被雨浇湿,亏他还让宇明弄来一瓶神油。

    皇后看见皇帝对着窗外的雨景出神,心想他迟早会知道昨夜的事,还不如坦白说出来的好。

    “陛下,臣妾去也不单是那个原因,您也许因为醉酒记不大清楚了,昨夜您趴在臣妾身上欢乐无极的那一刻,嘴里一直叫着鱼儿……鱼儿,不知道那是谁?”

    这么一说,尊一下子想起来了,他翻个身,把胳膊搭在眼睛上,“那个……也许最近一直在给脱脱渔挑下嫁的人选,所以,喝醉了就口误……”

    对方轻描淡写的解释,和她昨夜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陛下看中了谁家子弟?”

    “嗯……这个实在太难选,流风相貌不差,就是娘兮兮的,优柔寡断,骑射也不精。李轻怜有才,可是太风流了,已经有了六七个小妾。安王的世子华从龙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他不会让着她。元嫔的哥哥元戎倒是文武双全,为人沉稳,朕也打算重用他,可是元家和脱脱家是世仇,朕怕舅母会给她气受……”

    “陛下想的还真多!”

    他被少有地呛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知道么?皇后,朕……好像饱尝到了父亲嫁女儿的滋味……”

    他的比喻让她苦笑:说什么呢,陛下?您才比太后娘娘大两三岁而已。”

    “……”

    她看见了皇帝从来没有过的脆弱。

    “可是陛下,这世上完美无缺的男人是不存在的,所以,臣妾会出面给脱脱渔指婚,而她本人也同意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答应自己的终身任由别人摆布?

    “很简单,臣妾说,她若抗拒,就把她和流风大人在大福堂深夜私会的事告诉太皇太后,她为了救流风大人……”

    又是流风!为了流风她什么都肯做!

    尊睡觉时是刀不离身的,他紧握刀柄,差一点儿捏碎了上面镶嵌的曜石。

    “陛下,这是您给太后娘娘选婿的名单么?”

    皇后拿出那册引荐书。

    尊懒得说话。

    皇后道:“陛下,臣妾会从里面挑一个适合她的,其实这就不是陛下该管的事,您管朝堂的事已经够累了,臣妾是中宫之主,理应为陛下分忧,虽然您不情愿,后宫的事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就照……皇后的意思办吧。”

    雨一直下,他破天荒没上早朝,又睡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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