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萌妻之美色勾人全文阅读 第20分节

第190章 我已经找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

    </script>    郁庭川接住倾城斜倒的身子,隔着毛毯,就着半蹲的姿势搂过她的肩,防止一个不慎,她直接后仰栽下椅子。

    见她正睡得熟,便没有把她叫起来。

    这一觉,宋倾城睡得昏昏沉沉,什么也没梦到,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入目的也是自己的房间,亮着一盏台灯,窗帘正紧紧拉着,让整个房间显得隐秘而安静。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外面传来喧闹声,又在告诉着她,这两天发生的事不是幻觉。

    想到以后就一个人,忍不住稍稍红了眼眶。

    手机上,显示23:47分。

    宋倾城没有继续睡,套上羽绒外套出去,天亮后,外婆就会被送去殡仪馆,她想好好再陪陪老人,家里只有她一个嫡亲的,不能让老人家临走前太寂寞。

    院子里灯火通明,除了表舅夫妇,还有几位留下来帮忙的宋家亲戚。

    表舅妈正坐着跟人说话,瞧见宋倾城起来了,立刻起身过来:“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本来打算三点钟再叫你的。”

    宋倾城说没有,视线在院子里张望了下。

    表舅妈知道她在找谁,解释道:“郁先生在里面陪老人家,刚才也是他看你睡着,不让我们吵你,就把你抱回了房间。”

    哪怕郁庭川说喊他名字就好,但是除了表舅,其他人仍然叫他郁先生。

    余饶的有钱人不少,路上豪车很常见。

    郁庭川开的是黑色路虎,不算多大牌的车,但他身上有那种常年发号施令的行事做派,尽管如今没有显露,可是气场一旦形成,很难发生改变,所以很多时候,让人一眼就觉得这是个‘老板’。

    宋倾城走进灵堂,看见郁庭川陪坐在外婆的遗体旁边。

    他没闭目养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她杵在门前,温声开腔:“起来了?”

    “嗯。”宋倾城坐去他的旁边。

    郁庭川的神色里有疲态,甚至眼里布着血丝,可能是连续两晚不睡,他的内双眼皮愣是熬成了内三褶,那双眼睛显得更深邃,下巴也冒了青色,五官轮廓在灯光下似乎越发立体分明,但是精神不算太差,在深夜,整个人看上去有股沉静的稳重气度。

    忽然间,宋倾城本来飘荡不定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做自己可以去依靠的那个人。

    宋倾城开口:“你去睡会儿吧。”

    从南城过来后,郁庭川就没好好休息过,她也希望自己再能干一些,扛起更多的事,可是这两天,好像始终没缓过来,在他来之前,很多事全靠表舅他们这些长辈在安排。

    哪怕经历过外公去世,但很多当地的丧葬习俗,她仍然不怎么清楚。

    最近不是节假日,隔代的年轻一辈来的不多,宋家跟外婆娘家的亲戚,除了表舅家条件不错,其他都是普通人家,代步工具基本还是电动自行车,像外出采买办事,好几次都是那个叫小樊的青年帮忙开车。

    刚才,她在外面有看到小樊。

    他正竖着羽绒服衣领靠在柱子上睡觉。

    这两天,他好像没离开过四合院。

    小樊的脸廓偏清瘦,五官普通,属于那种路人甲乙丙。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宋倾城心里有好奇,他不像是恒远的员工,偏偏又是郁庭川找来的,而且听口音,像是南城人,所以在进灵堂前,忍不住改变方向朝着他走过去。

    小樊有所察觉,睁眼看到宋倾城在自己跟前坐下,立刻放下交叠的双手,身体离开柱子坐直,暗暗惊讶,但嘴上客气的喊了声:“宋小姐。”

    宋倾城问:“樊先生是在恒远上班么?”

    “……不是。”小樊据实道。

    “是郁总的私人聘用的?”

    小樊没有否认。

    宋倾城安静十几秒,突然看着他说:“郁总怎么知道我家里长辈过世的,我那天忘了跟他打电话。”

    “……”

    “他是不是找人跟踪我啊?”

    小樊不做声,连带着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宋倾城心中有了答案,继续问道:“是不是在南城的时候,他就让你开始跟着我?”

    准备离开南城,去快递营业点寄东西那次,她就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宋倾城道:“你在余饶也待了两个月?”

    “……”小樊依旧不说话。

    “所以我在这边的事,两个月以来,郁总都知道是不是?”

    小樊终于开口:“这些宋小姐直接问郁总比较好,我也不过拿工资做事,至于其他的,一律不知。”

    “不知道,你还把我的事告诉他?”

    “开始我的确不知道,以为您是郁总家里的晚辈亲戚,后来郁总来了余饶,他跟我确认您家的详细地址,就是下大雨那晚,我在外面瞧见郁总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您看,那时候我才察觉到有些不一样。”

    宋倾城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也就没再说下去。

    现在,坐在郁庭川身边,宋倾城不禁又回想起和小樊的对话。

    他找人跟着自己,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有的事情,对她而言,再次领会到他的霸道,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生活被监视,但是这一刻,宋倾城竟生不出丝毫的不高兴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况且,他也仅仅是掌握她的行踪事迹,并没有出手干预过她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这么快从南城赶过来。

    这么想着,宋倾城又道:“你去睡,我守着就好。”

    郁庭川看了看腕表,已经零点半,没有离开,而是问她:“你叔叔一家傍晚从南城过来了?”

    “……”不奇怪他已经知道。

    表舅现在什么事都会跟他商量,况且葛文娟当时故意摔了杯子,在别人家办白事的时候,这不是找晦气是什么?

    宋倾城嗯了一声:“我让他们去住酒店,叔叔可能会一块去殡仪馆,他说要送外婆最后一程。”

    至于葛文娟会不会阻拦,陆锡山到底去不去得成,她并不关心。

    该告知的,她已经尽责任告知。

    郁庭川又说:“你堂姐夫妻俩也来了?”

    宋倾城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郁庭川问她。

    宋倾城闻言,总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些事,在外婆面前,她不想再撒谎,而且以后要跟他过日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有些过往,并不是不能坦诚相告的。

    他是个结过婚的男人,有一定的感情经历,不至于真那么小气。

    哪怕在孟浩的事情上很是强势。

    所以,宋倾城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来:“我堂姐的丈夫,我以前喜欢过,在我刚读中学的时候,我们偷偷交往过一段日子。”

    不等郁庭川开口询问,宋倾城自顾自的交待:“后来我出事坐了牢,他跟我堂姐在一起,直到他们快要结婚了我才知道,后来他们出国,我跟他再也没有联系,几个月前,他们才从瑞士回来。”

    郁庭川看着垂眸安静的她,自然看出她没有表面上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有些事,他已经从陆韵萱那里听过,只不过版本略不同。

    在很久以前,他就让人查过宋倾城的资料,那份调查结果上有她坐过牢的案底,也有她跟顾衡阳之间的大致纠缠,但她跟沈挚的这段感情,可能是太过隐晦,知情的人并不多,调查更是无从着手。

    郁庭川也查过沈挚,知道他是沈家的养子,在余饶住过几年,地址就是这个四合院,那个下雨夜,他在院子廊下走了一圈,最后停住脚步站在宋家旁边的那间破旧屋子前。

    那扇掉漆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副手写的春节对联。

    对联的左下方,写着落款沈明。

    沈明,就是沈挚的养父。

    宋倾城低着头,搁在腿上的双手,轻轻互抠着指甲,这副样子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继续说着:“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做法,我坐了牢,以后不管怎么样,案底肯定在了,想要找份好工作都会困难,他跟我堂姐在一起后,我没有过别的想法,顶多开始的时候有些无法接受,后来也就慢慢释怀了。”

    郁庭川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些年,没有再想过他?”

    “想过的。”宋倾城没有跟他说谎:“只不过想起的时候都会伴随不好的心情,不是想跟他重新在一起,就是,会借着这些不断鞭策勉励自己。”

    说着,她转过脸看向郁庭川:“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情分,那也是感念他以前像哥哥那样照顾过我,至于别的,不会再有。”

    郁庭川问:“他以前对你很好?”

    宋倾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从椅子起身,蹲去他的脚边,白皙的手覆上郁庭川戴着腕表的大手,又把脸贴在他的腿上,轻轻的道:“嗯,他是对我挺好的,只不过现在,我已经找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

    闻言,郁庭川抬右手抚上她的头发,充满爱意的动作。

    宋倾城没再说话,伸出手,牢牢圈住他的腰身。

    ------题外话------

    内心披露——

    郁太太:“他肯定不会那么小气。”

    郁先生:呵呵。

    明天早上不二更,这两天没睡好,精神有些不行,特告知大家。

    

第191章 郁总怎么过来了?(虐渣)

    </script>    陆锡山来的时候,差不多早上四点钟。

    同来的,还有陆韵萱。

    陆韵萱穿着杏色的羊绒大衣,大波浪卷发柔顺披着,脸上妆容精致,她的打扮素雅不失礼,出现在四合院的时候,不免让人眼前一亮,看到宋倾城的时候,踩着坡跟高靴盈盈走过来:“需不需要我帮忙?”

    彼时,宋倾城正在跟表舅妈商量事情。

    她看上去消瘦不少,却没有那种遭受打击的颓丧气息。

    听见陆韵萱柔柔的声音,宋倾城转过头来,看着这位依旧光鲜亮丽的‘堂姐’,她的神情很平静,甚至微微勾起唇角:“不用,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陆韵萱口中的帮忙,无非是帮着披麻戴孝凑人头。

    见宋倾城就这么拒绝自己,陆韵萱弯了弯唇角,四下逡巡一圈,似不经意的道:“要去殡仪馆的亲朋都到了么?”

    这会儿,四合院里的人并不算多。

    门口明晃晃的灯光,更是照得院子寂寂冷清,一派萧条之色。

    走动最多的,反而是帮工。

    陆锡山正在廊下跟宋家一位长者说话。

    陆韵萱抬手看镶钻腕表,然后重新望向宋倾城:“裁缝师傅还在吧,让她加急做些孝帽,加上我跟我爸,好歹也是人数,总不能让老人家走的太冷清。”

    宋倾城莞尔,只说:“你要是有心,给我外婆上柱香就行。”

    陆韵萱听到宋倾城这么说,像是突然记起来,有些歉意的道:“昨天我好像是忘了给外婆上香,外婆还在里面么,那我马上过去。”

    薛敏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刚好站在陆韵萱身后:“外婆走的时候刚知道倾城以前的事情,是该多些人上香,好消除老太太的怒气,以后在天有灵能护着点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她说的阴测测,也真的有吓到陆韵萱。

    陆韵萱蓦地转过身,看清是薛敏,苍白的脸色更难看,随后认出薛敏:“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来帮忙啊。”薛敏答得理所当然。

    说着,走过来挽住宋倾城的手臂,又看向陆韵萱:“不像有些人,处处想显风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一朵圣洁高贵的白莲花。”

    陆韵萱扯了扯唇角:“你什么意思?”

    “那就要问听得懂的人咯。”

    薛敏挑眉,一副‘你不爽就咬我啊’的表情。

    宋倾城转过头,看着薛敏问:“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薛敏道:“昨天回去后也没睡着,反正没什么事,不如来这边帮忙。”

    陆韵萱以前就见过薛敏,哪怕次数不多,也知道她喜欢沈挚,说话处处夹枪带棍,不想跟这种人吵起来,开口对宋倾城说:“我先去找我爸,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看着陆韵萱转身离开的背影,薛敏撇嘴:“你怎么还跟她这么客气,要是我,早拿扫帚把她打出去。”

    “只是想让外婆走的安心点罢了。”宋倾城幽幽道:“生前,她老人家已经为我操碎心,不能让她去了以后,还要继续为我担心。”

    就算是伪装出来的融洽,也想在这几天里继续装下去。

    有些事,老人家生前不知道,现在也不该在她的灵堂前抖露出来。

    薛敏听了,八卦的说:“不过你这个叔叔确实不错,不像他那个女儿,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压你一头让你难堪,说实在话啊,跟你家还真没什么关系,能做到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

    宋倾城没有搭腔。

    薛敏凑过来,低声道:“昨天傍晚我出去扔东西,看到你这个叔叔的老婆正站在车边跟你叔叔吵架,说‘死的是你妈还是我妈,要你这么孝顺’,其他话也挺难听的,让人动不动就想扇她两巴掌,你叔叔当初怎么就讨了这么个老婆。”

    关于陆锡山跟葛文娟的事儿,宋倾城知道的并不多,但葛文娟生性强势,加上娘家后来发迹,在她住进陆家的时候,家里基本是葛文娟的一言堂。

    陆锡山会娶葛文娟,据说是通过熟人介绍,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看出宋倾城不想多提陆家的事,薛敏很识趣的没再多说,在院子里环顾一圈,问道:“怎么没看到郁总?”

    “他帮忙去酒店接客人了。”宋倾城答。

    外婆娘家那边还来了几个表亲,是从外市过来的,所以晚上安排他们住在市区。

    这么早,市里肯定还没有出租车,只能自己找车去接。

    薛敏叹道:“堂堂大老板,给你们当司机,一般人没这福气。”

    两人没说几句话,陆锡山就走过来。

    薛敏寻了个理由先走开。

    陆锡山刚刚问了宋家亲戚关于丧礼的一些事宜,去殡仪馆的时候,人少点倒没什么,但是回来后还要去墓地,那会儿有些身份的人必不可少。

    按照余饶这边的丧葬习俗,前往墓地的时候,比如牌位,需要长子嫡孙来捧,宋家真正的嫡亲只有宋倾城一人,哪怕现在已经提倡男女平等,但是,很多习俗里仍然需要儿子跟孙子才能做。

    外公过世的时候,就是请堂亲那边的侄子跟侄孙来充当儿子和孙子。

    但是这次,来的年轻一辈似乎比较少。

    陆锡山看着宋倾城孤零零的一个人,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尽管跟叔叔说,叔叔会帮你想办法。”

    宋倾城浅浅的挽起唇角:“都已经安排好,过会儿人都会到的。”

    陆锡山说:“要是真的不够,就让沈挚帮忙。”

    话落,门口进来个人。

    本来坐在那的陆韵萱已经起身过去,站在沈挚身边的时候,灯光盈盈,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她询问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很清晰:“德隆居的包子买到了么?”

    沈挚把手里的外卖袋子递过去。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是以前住这的沈奶奶家的孙子沈挚吧?”

    陆韵萱先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微微一笑,回答的时候,很自然地挽上沈挚的手臂:“是呀,沈挚以前在这儿住过,不过后来回南城了。”

    “自从沈奶奶过世,她儿子一家人好像就没回来过。”

    陆韵萱说:“这几年我跟沈挚在国外,也是最近刚刚回来,沈挚之前就跟我说,很想再来这边看看。”

    说着,陆韵萱就热情招呼:“沈挚卖了不少早点,大家都还没吃吧?”

    德隆居是全国连锁的二十四小时营业酒楼。

    价格不便宜,胜在东西确实好吃。

    陆韵萱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过去,就是凑凑热闹也好。

    有人很快吃着包子夸赞起来。

    陆韵萱听得笑容嫣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宋倾城:“倾城,过来吃点吧,等会儿还有很多事,饿着肚子不好。”

    宋倾城看着那一双璧人,勾了勾唇角:“这几天家里掌厨的就是德隆居的主厨,厨房那边还有不少蒸好的早点,我刚刚已经吃了一些,现在还不饿。”

    沈挚听了,湛黑的眼眸望过去。

    “……”陆韵萱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从灵堂出来的表舅妈,恰巧听到宋倾城的话,顺势接上来:“小樊找来的厨师是德隆居的?之前怎么也没说,我们过年的时候会在德隆居吃饭,一桌不算酒水差不多两千块,那这回的酒席算下来,保守也要五六万了。”

    这时,外面传来轿车鸣笛的响声。

    表舅妈看向宋倾城:“应该是你舅舅他们接人回来了。”

    说完,去门口查看情况。

    回来的是小樊,他去接了宋家堂亲,宋倾城的两个堂舅和一个堂表哥,几个人进来后,立刻去穿孝服。

    表舅妈赶紧招呼小樊先去吃早饭。

    陆锡山得知这就是小樊,不免多看几眼,见对方在家里的熟稔样,年纪不是很大,难免想到那方面,转头问宋倾城:“这个小樊是你朋友?”

    宋倾城没有回答,因为看见几个人正从外面回来。

    郁庭川是最后进来的。

    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右手抄在裤袋里,左手拿着车钥匙,刚进门就看到还站在门口的沈挚。

    四目相对,看似平静,实则如何,可能只有彼此才知道。

    但也只是一瞥,郁庭川就径直往里走去。

    郁庭川会出现在这里,不在陆家人的意料之中。

    当初,宋倾城离开南城,哪怕陆韵萱去找过郁庭川,后来也知道宋倾城真的没扒住郁庭川这个金主,哪里会想到能在余饶遇到郁庭川,还是在宋倾城外婆的葬礼上。

    陆锡山看到郁庭川,不自觉地往前迎了几步,不忘伸手寒暄:“郁总怎么过来了?”

    陆家的家境好,宋家亲戚早些年就知道。

    如今看陆锡山这么客气的称呼这位‘郁先生’为郁总,足可见对方真的不简单,又想到昨天送来的那些花圈,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纷纷感慨这宋家外孙女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金龟婿。

    陆韵萱还站在桌子边,听到旁边有人说:“前晚的时候,我在门口看他下车进来,就只那一眼,我就觉得不是普通人。”

    另一个人接话:“你这是马后炮,连咱们市的书记都把花圈送到家里,肯定是因为我这位表侄女婿,也是我表侄女本事,要不然哪能把老太太的丧事办的这么风光,你看着,指不定过会儿还有书记秘书给老太太送丧。”

    “这就喊上表侄女婿了。”有人打趣。

    那人笑:“也就过过嘴瘾,说出去有个做大老板的表侄女婿,面上有光。”

    陆韵萱搭在桌边的手指缓缓收拢,断断续续的听着,这些话落在耳里,就像一根小针,一下下戳着她的心口。

    这时候,表舅妈过来,边收拾东西边说:“倾城这孩子也命苦,所幸现在遇到个对她真心实意的,开始我还担心,幸好郁先生来了后,她整个人总算缓了过来,等老太太的丧事办完,就能跟着郁先生一块去南城。”

    也有亲戚跟着说:“是的,这两天很多事都是这位郁先生在安排,都没怎么睡过,也守了老太太不少的时间,这样的外孙女婿很可以了。”

    “可不是,我看倾城小丫头一直粘在人后头,就差没揪着人的衣服……”

    另一边,郁庭川放开陆锡山的手,转头看着宋倾城:“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殡仪馆的车子没多久就会到。”

    他说话的声音平和,隐隐可闻一缕温柔。

    “我再去看看。”说完,宋倾城进屋陪外婆。

    其他人跟着准备起来。

    清晨寒冷的院子里,空闲的,只剩郁庭川和陆家几个人。

    陆锡山说:“郁总也是昨天过来的?”

    “前天夜里到的。”郁庭川没有隐瞒这点:“老人家前天没的,我得到消息就从南城过来。”

    这句话,饱含的信息量不少。

    陆锡山原以为郁庭川已经跟倾城断干净,没想到宋家的白事对方也在,因为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挚看着郁庭川的身影,见对方一副沉稳温雅的做派,心里又升起那种感觉,上一回有这种情绪,是在南城的派出所门口,他在车里看到宋倾城趴在郁庭川背上,还亲昵着搂紧郁庭川的脖肩,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后来还主动亲吻郁庭川的脸颊,当时,郁庭川的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

    宋倾城是那种很纯的女孩,在桐梓巷的那些年,沈挚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她。

    她看人的的眼神,很干净很无害。

    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似乎对谁都有一点防备心理。

    从瑞士回来,再见到她,哪怕她装的再好,沈挚知道她其实没有变,骨子里还是那个心软又简单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沈挚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牵着她走在胡同里的人是自己,在四合院里,说一句‘进去吧’就让她回家的人也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发生,依旧是那个她,自己却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取代。

    他以为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结果却早已经偏离自己设好的轨道。

    ------题外话------

    虐一虐渣,下一章回南城了~

    

第192章 尽量跟我爱人保持距离

    </script>    整场丧事下来,最空闲的要数陆家人,似乎也最为尴尬。

    陆锡山本来是过来帮忙的,结果却发现,所有的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在殡仪馆,宋倾城看着老太太被推进火化间,还是忍不住落泪,整个过程里,郁庭川始终都在,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护在自己怀里,另一手轻按她的后脑勺,低声安抚。

    那是成熟男人才能给与的安全感。

    宋倾城回搂着他,泪珠落在他的羽绒服肩头。

    不远处,沈挚看着这一幕,裤袋里的双手攥成拳。

    陆韵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沈挚的身边,好像没注意到丈夫冷淡的表情,挽住他的臂弯:“倾城和郁总分分合合,我听宋家的亲戚说,倾城这次准备跟着郁总回南城,郁总是要跟顾小姐结婚的,以后倾城恐怕会很尴尬。”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拽下来。

    陆韵萱抬起头去看。

    沈挚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兀自转身走去外面。

    早上六点,天色蒙蒙亮起来。

    沈挚点了一支烟,当烟丝窜进肺里,原先抑郁的心情才有所好转,冷风瑟瑟,香烟的星火忽明忽暗,整个人也是格外清醒,那股晦涩却在身体里隐隐涌动。

    这么多年以来,到底是他太高估自己对她的重要性,还是低估了她对别的男人的排斥心理。

    旁边,站定一道挺拔身影。

    沈挚转过头,发现是来人竟是郁庭川。

    二十八岁的沈挚,不同于郁庭川,不管是心性还是气度,介于男孩跟男人之间,彼此的差距,在郁庭川和他并肩而立的时候,很直白的显示出来。

    或许五六年后,沈挚会成为另一个郁庭川,但是现在,终归是嫩了点。

    “烟要么?”沈挚先说话。

    郁庭川看他一眼,随后接过沈挚递过来的烟。

    两个人没有客套寒暄,就这么站着抽烟。

    过了会儿,沈挚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倾城的外婆去世,给郁总添了不少麻烦。”

    “份内事而已。”郁庭川往旁边的花坛里点了点烟身,在青白烟灰纷落之际,缓声道:“她心里难受,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沈挚扯了下嘴角:“倾城也知道郁总这么关心她?”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这个年龄,要想的是怎么把每天过得开心,至于其它的,轮不到她操心。”

    听到郁庭川这么讲,沈挚再也露不出笑容,最后只问出一句:“倾城还好么?”

    “家里长辈正在里面劝她。”郁庭川说:“老太太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走的太突然,难免一时半会儿想不开。”

    话落,两人之间再次恢复安静。

    亲朋好友里,知道宋倾城跟陆家收养关系的,只当两连襟在外面打发时间。

    只不过,郁庭川看上去更像姐夫罢了。

    一根烟的时候似乎有些长。

    没过多久,倒是郁庭川先开腔问:“在银监会工作还适应么?”

    沈挚顿了一顿,回答:“也就那样,混着日子。”

    将话题转到工作上,两个人又多聊了几句,哪怕郁庭川说的很有见解,沈挚依然无法抱有虚心求教的心态,可能因为越是如此,自己在他面前越是处于下风,连说话的时候都没办法保证对等。

    陆韵萱从里间出来,恰巧听到他们在分析这两年国内市场的动向,稍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踩着高跟鞋过去:“在聊什么,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说话的功夫,手很自然的挽上沈挚,笑容妍妍。

    郁庭川看了眼两人相环的手臂,止了声后,没有立即接腔。

    倒是沈挚,淡淡道:“随便聊聊,你不会感兴趣。”

    “哎,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现在好歹是陆氏的总监。”陆韵萱嗔怪似的瞟他一眼,转而看向旁边的郁庭川,嫣然一笑:“像郁总这样的老板,如果肯传授点生意经,保管别人受益匪浅。”

    郁庭川嘴边噙笑,手指轻敲纸烟的过滤嘴边缘,见惯这种恭维,倒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跟着打起太极:“生意经没有,受不受益,也要看人来。”

    陆韵萱弯眼:“突然很羡慕倾城,待在郁总的身边,肯定能学到很多。”

    “她生的聪明,倒不用我费心教什么。”

    郁庭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掩饰语气里的纵容。

    陆韵萱唇角的笑随之散去。

    但随即,她又恢复方才的笑容,一边感慨:“倾城以前遭遇的太多,幸好遇到郁总,这次外婆去世,郁总千里迢迢赶来,肯定不会再在意倾城以前的事。”

    “我有些累了,先回车上。”沈挚突然道。

    陆韵萱闻声转头,看着已经准备走人的丈夫:“沈挚。”

    “我先下去等你们。”

    说完,沈挚朝着台阶走去。

    陆韵萱收回视线,那双美眸重新望向郁庭川,神情有些无奈:“郁总不好意思啊,沈挚的性格有些像小孩子,也怪我平时太惯着,让你看笑话了。”

    郁庭川说:“既然知道是自己惯的,那就回家好好管着。”

    陆韵萱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弯起唇角:“没想到郁总这么幽默。”

    郁庭川把烟蒂掐熄,尔后看向她,见她笑意盎然,也微微笑了笑:“可能是年纪大了,我不大喜欢在这些事上开玩笑,也没什么幽默细胞,沈太太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丈夫,给旁人带去困扰就不好了,都是成年人,应该早就学会怎么约束自己。”

    陆韵萱回望的目光带着困惑,为难地抿嘴:“我不是很懂郁总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问:“郁总是不是对我的话有所误会?”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有些小把戏,用得多了总是让人生厌。”

    “……”陆韵萱的神色怪异。

    哪怕她努力想维持微笑,却偏偏有种被人扒皮抽筋的尴尬,然后听到郁庭川接着说:“男人忙着玩权谋,女人整天钻研小心思,实际上,对你不感兴趣的,不管你耍多少小聪明,只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当做一场笑料。”

    陆韵萱暗吸口气,忍不住驳问:“郁总平日里也这么跟异性说话的?”

    郁庭川没接这句话,只说:“陆氏的生意在年前恐怕不会再有任何的起色,年后恒远的招标名额已经给了,到时候结果怎么样,就是各凭本事。今天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拿什么要挟你,既然已经清楚倾城跟我的关系,以后不管是因为私事还是陆家的生意,尽量跟我爱人保持距离,她跟其她女人不一样,年纪还小,心思也简单,不适合卷入太多的是非里。”

    说完,郁庭川先转身回里间。

    ……

    等候区里,宋倾城坐在椅子上,周遭还有其他死者的家属,面露哀戚,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和他们相比较,自己倒被衬得冷漠无情。

    里面开着暖气,比较闷,亲朋好友大多待在外面。

    看着紧闭的窗口,宋倾城有彷徨惆怅,因为不用多久,外婆也会化作一抔白灰。

    郁庭川回来,坐在她的旁边:“舅妈她们人呢?”

    “刚刚去了洗手间。”宋倾城闻到他身上新鲜的烟草味,知道他是去抽烟了,似乎只要他在旁边,自己就会安心下来,过了片刻后开口:“还是感觉像在做梦,可能等我醒过来,外婆还会在厨房里做好早饭等我。”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又微微泛红。

    郁庭川温热的大手,攥住宋倾城的手,稍稍施了力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和我以后也不能避免,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就是这个道理。”

    宋倾城心里明白,然而感情上仍然会有些接受无能。

    无声寂静下,只能回握郁庭川的手指。

    就像抓住了一点信念。

    没多久,表舅买了骨灰盒回来。

    早上八点左右,一行人捧着老人的骨灰离开殡仪馆。

    回到桐梓巷,差不多九点。

    根据余饶当地的习俗,需要再从死者住处前往安葬骨灰的墓地。

    宋倾城坐的是郁庭川的那辆路虎,刚从车里下来,看到附近新停着好几辆黑色轿车,使得道路愈发拥挤,回到四合院,一进门先看见沈彻,身上还穿着冲锋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邋遢颓废,他本来还在旅游,是从新疆特地赶过来的。

    沈彻正坐在桌边,瞧见披着白色孝帽的宋倾城,立刻就想扑过来关心,却在看到郁庭川随后进来的时候,那股急切的劲儿稍稍退散。

    院子里,可以用人头攒攒来形容。

    宋倾城没想到来给老太太送丧的人这么多,好些还是生面孔,已经完全不是她开始想的十几二十人。

    看见郁菁母女跟郁明蓉,宋倾城有些没回过神。

    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但看郁庭川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在郁庭川去接待郁家来人的时候,沈彻趁机跑到宋倾城的身边,关切的询问后,见宋倾城的状态还可以,便看着满院子的人感叹:“这么多人,十个里有五个是来顺溜拍马的,不过也好,让外婆走的热闹点。”

    是的,比起这种情况,宋倾城更不愿意看着老人家冷冷清清的入殡。

    距离桐梓巷二十来分钟的地方就有个墓园。

    早些年,外公过世就葬在那儿。

    当年老太太买的是合墓,想着自己百年后跟丈夫合葬。

    宋倾城想起这些往事,鼻子不禁泛酸,稍一转眼,视线恰巧对上正凝视着自己的沈挚,隔着人来人往,他的目光带着缅怀,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似乎在想那些年的回忆。

    只是下一秒,郁菁突然从旁边跳出来。

    郁菁站在她旁边,表情略凝重,眼周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上回外婆还给我做饭团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宋倾城摸着她的脑袋,让人靠在自己肩上:“其实你二叔说得对,人终有这么一回,顺应天道而已。”

    “你现在都已经这么听我二叔的话?”郁菁说话还带着鼻音。

    宋倾城随口嗯一声:“他说的有道理,我没理由不听。”

    郁菁伸手,拉过宋倾城冰凉的手牢牢握住:“你不用担心,我二叔那么在意你,肯定会帮你把外婆的事办得妥妥当当。”

    话落,准备出发的送丧队伍前头突然出了问题。

    负责抬放着老人牌位的轿子的两个外甥,其中一人在临行前身体不适,开始上吐下泻,眼看时间要耽搁,整个队伍有些乱起来。

    有人高声喊道:“还有没有其他外甥,快过来换一个。”

    随后,站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众人摇头,这不是胡闹么?

    那轿子可不轻。

    宋倾城的脸色略白,因为也知道,老太太的外甥就那么两三个,表舅已经在那里,再也找不到另外可以抬牌位的。

    再找其他侄子,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手上有别的事。

    就在这时,陆锡山突然说:“我来抬。”

    陆韵萱在旁边听见,下意识拉住出去的陆锡山:“爸——”

    又不是什么好事,干嘛争当出头鸟。

    陆锡山强行掰开女儿阻止的手,然后上前去,看了看就站在轿子后几步远的宋倾城,无奈叹息,开口:“说起来,咱们两家也带亲,我来抬也不算外人。”

    宋倾城闻言,抬起头看向陆锡山。

    沈彻弱弱举手:“我也行。”

    “不如让老二抬。”付敏的声音横插过来:“也算老人的外孙女婿,身份合适,我看着路不近,老二来抬应该比较省力。”

    这时,沈挚也站出来:“还是我来吧。”

    话音落下,郁庭川看完路线回来,刚好出现在队伍前面。

    郁菁立刻跑上去,把没人抬轿子的事情一说,又添油加醋的嚷嚷:“倾城急得都快哭了,二叔你快去抬,要不然只能那只瘦鸡仔上了。”

    说完,还拿手指了指沈彻。

    沈彻抿着嘴角,默默返回队伍,他是抬不动那个轿子,不逞强。

    宋倾城不愿意勉强人,哪怕心里有所期待,然而,未等她开口说话,郁庭川往她这里瞅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在一片喧闹声里,径直走到轿子边,跟表舅交头商量几句话,顺理成章地成了另一个抬轿子的人。

    郁菁已经回到宋倾城的身边,颇为自豪:“我就知道我二叔肯定会答应的。”

    旁边,有亲戚道:“那轿子沉,确实需要青年来抬。”

    郁菁边嗯嗯边点头:“我二叔的个子不是白长的,力气也大。”

    宋倾城的视线还停留在郁庭川背影上,两人之间隔着七八步距离,在队伍出发的时候,她稍稍往前挤到郁庭川的面前,替他掸掉肩头的尘土,然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从头到尾,没有刻意看郁庭川一眼。

    到达墓园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外婆的骨灰盒被放进合墓里,宋倾城跪在墓前烧元宝,白色的孝帽下,她的眉眼低垂,掩下的睫毛稠密漆黑,等到众人作揖拜祭完,宋倾城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郁庭川在她旁边蹲下来,拿起几张纸钱丢进火盆里。

    离开前,郁庭川也给老人家磕了几个头。

    宋倾城没料到他会这么恭恭敬敬的跪下来,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况且外婆跟他不是至亲,其他人显然也没想到,特别是那些因为郁庭川来参加丧礼的,见郁庭川都拉下脸,纷纷跟着过来重新跪拜。

    葬礼结束,回到四合院,表舅妈忍不住跟宋倾城道:“大家都觉得这个宋家外孙女婿很好,你跟着他回南城,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

    宋倾城莞尔,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他很好,一直都知道的。

    ------题外话------

    好吧,为了突出老郁男友力,稍稍延缓了回南城的步调

    

第193章 好花要配郁老板(求婚)

    </script>    中午吃完饭,亲朋好友开始陆续离去。

    表舅夫妇留下来帮忙处理后事,小表妹已经随家里其他人先回去。

    陆锡山要走之前,在老太太的房间里寻到宋倾城,重提了带她一块回南城的事,宋倾城的回答也没有改变,哪怕看出陆锡山是真的打算照顾她。

    在外婆过世后,宋倾城已经不想再和陆家产生更多的纠葛。

    陆锡山见劝说无用,又坐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在桌上留了张银行卡:“也没多少钱,你留着,就当是以备不时之需。”

    宋倾城拿起银行卡还给陆锡山:“叔叔收回去吧,我现在手头挺宽裕的,外婆生前立了遗嘱,等手续办好,这套房子会转到我名下,桐梓巷这一块明年就会拆迁,所以,叔叔不用太为我担心。”

    陆锡山看着她,眼神隐隐有关心,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才问:“这回老人家的事,郁总过来余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目前这样挺好的。”宋倾城只是含糊带过,尔后迎上陆锡山的视线,微笑:“叔叔你们回南城注意安全,婶婶那边替我问好。”

    陆锡山点点头,没有再久留。

    中午的时候,陆韵萱跟沈挚就已经不在。

    宋倾城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不好奇关注,送走陆锡山再回来,经过院子的时候,看见表舅正坐在廊下的桌前,和郁庭川讨论这场丧事的用度开销。

    帮工们开始收拾酒席上的残羹冷炙。

    付敏跟郁明蓉也没闲着,在帮表舅妈她们一块整理东西。

    这时,郁菁从厨房晃荡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奶黄包,看到宋倾城立刻跑过来:“特意给你剩的,刚才没见你吃多少米饭。”

    宋倾城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包子,关心的问郁菁:“最近不用上学?”

    “要啊,不过我请了假。”郁菁道:“这回我妈是同意的。”

    说话的功夫,郁菁瞥到角落里,伸手一指:“他怎么还没走啊?”

    宋倾城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发现是沈彻正蹲在凳子上,晒着太阳,端了个大瓷碗在扒饭。

    “沈彻是特意从云南赶回来看我的。”

    宋倾城实话实说:“他也是我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沈彻有所感应,朝她们这边瞅了一眼。

    然后继续夹菜吃自己的饭。

    郁菁哦了一声,再开口,用词客气不少:“他这已经是第二碗,我是说,他这么吃会不会撑到?”

    宋倾城道:“男生嘛,吃的肯定比女生多。”

    “那也没见我二叔这么能吃。”郁菁嘟了嘟丰唇:“我二叔还抬轿了呢。”

    “……”宋倾城听到郁菁这么说,下意识去看回廊处,郁庭川正拿着笔在写什么,左手手指里夹着半根烟。

    她也有注意,前两天还好,但是今天他确实几乎烟不离手。

    男人之间的应付交际是一个原因。

    还有另一个缘由——

    比起自己,郁庭川是真的两天两夜没睡觉。

    抽烟,有提神的作用。

    郁菁在旁边说:“对了,我妈已经买好下午四点多的高铁车票。”

    宋倾城转头,看向旁边剥橘子的郁菁。

    “你跟我们一块走吧。”郁菁边撕开橘子皮边抬头:“外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我二叔肯定不放心,他不放心,就不能专心工作。”

    宋倾城说:“我想在这里再留三天。”

    老人家刚入土为安,可能这么说会显得迷信,如若真有生灵,她不愿让老人感受到‘人走茶凉’的孤寂。

    下午三点左右,众人渐渐忙完手头工作。

    没多久,付敏她们准备回南城。

    宋倾城想到郁菁说的话,转身去自己的房间,郁庭川换洗的衣物已经干了,只是这两天她没有时间收拾。

    正在折叠衬衫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是郁庭川。

    他的左手还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门把,在院子里没找着人,所以到房间来看看,结果一打开门就瞧见宋倾城坐在那里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往里走了几步,站定在床畔:“今天又不穿,不用着急收拾。”

    “那等会儿也是要带走的。”宋倾城边拿西裤边道:“不能揉成一团塞进包里,那样子很容易留下褶皱。”

    郁庭川在床边坐下:“你等会儿还想带这些衣服去哪儿?”

    宋倾城听了,抬头看他:“你不是要回南城?”

    “让郁菁她们先回去。”郁庭川说。

    言外之意,他今天是不走的。

    宋倾城嗯一声,手上动作没有停:“还是先折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郁庭川忽然开腔问:“以为我今天也走?”

    “嗯。”宋倾城没有否认。

    轻声应下,又看向坐在跟前的男人:“其实你先回去没关系,外婆的丧事已经完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过几天我就去南城找你。”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这一次不会再瞎跑。”

    就算想跑,也无处可跑了。

    郁庭川重新站起身,温润的黑眸看着她:“这些晚点再说,先跟我出去送送客人。”

    不止是郁家人,表舅夫妇也要回去了。

    包括沈彻,见有人照顾宋倾城,吃饱喝足后拎起行囊打算走人。

    到傍晚时分,四合院彻彻底底冷清下来。

    郁庭川在这里陪宋倾城住了三天。

    来余饶前,他已经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分配下去,所以集团那边没有火急火燎的情况,只不过,手机还会时不时的响。

    宋倾城有所察觉,到第三日,郁庭川接的电话愈发多。

    但是他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急切跟焦虑。

    恒远的老总,工作怎么可能不忙?

    这一次,宋倾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回南城。

    郁庭川放下筷子,问她:“确定住够了?”

    宋倾城点头,然后看着他那双湛黑的眼睛:“我要和你一块回南城。”

    晚饭后,两人像前两天出去遛弯。

    像余饶这种小城市,特别还是乡镇地区,夜间活动不丰富。

    走出四合院,听到孟浩家里传来摔碗的声响。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

    四周也有其他人家探出头来张望。

    宋倾城不八卦,但因为跟孟家有过来往,不免多听几句,孟母斥责儿子的话语断断续续响起——

    “……你找个外地人,以后苦的是你自己……”

    “相爱怎么了,相爱能当饭吃?”

    “你要是敢把她领回家,别认我这个妈……话搁在这里,有我没她……怀孕那就去打掉……自己不要好,怪不得别人轻贱她……”

    宋倾城还想再听,人已经被郁庭川牵着往前走。

    这会儿,天色渐暗,走在路上只能看清人形,具体的五官却看不真切。

    胡同这条路,她走了很多年,却未曾像如今这么安宁。

    偶尔会遇上迎面而来的人。

    对方估计觉得眼生,下意识把目光投过来。

    宋倾城没有挣脱郁庭川的大手,在寒冷的夜晚,彼此十指紧扣,感受着他掌心的干燥温暖,漫步在桐梓巷旁边的那条宽敞道路上。

    散步回来,已经是七点出头。

    两个人洗过澡,早早的就躺下休息。

    晚上,他们睡一张床。

    这几天以来,宋倾城每次醒过来,发现不管睡相如何,自己都会窝在男人的怀里,不记得是自己靠近的还是郁庭川把她搂过来的,她对这种状态并不排斥,相反的,越来越习惯每天早上闻着男人身上的气味睁开眼。

    在郁庭川的身上,她确确实实体会到称为安全感的东西。

    不仅是拥抱,还有眼神。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会让她觉得温暖。

    宋倾城在感情上的经验不多,充其量就是经历过一个沈挚,有过怦然心动的瞬间,也有过痛彻心扉的夜晚,那个时候太单纯,以为在一起就是白头偕老。

    然而现在,被一个大自己一轮的男人迁就照顾,宋倾城能感觉到郁庭川对自己的喜爱,可能不会像青少年那么纯粹,但对她来说,这样已经够了,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睡不着的时候搂着她,她想要的,在郁庭川身上都已经找到。

    第二天上午,宋倾城跟着郁庭川离开余饶。

    那辆路虎已经让小樊开回南城。

    南城的高铁车站,中午十二点整,两个人抵达。

    老赵已经等在停车场。

    回到云溪路八号园,郁庭川冲了个澡,换了身西装衬衫,陪宋倾城吃过午饭,在接了个电话后,出门去了趟恒远集团。

    时隔几月,宋倾城再次回到这座别墅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触。

    下午,她在主卧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外面已经日落山下。

    郁庭川还没从公司回来,宋倾城没有打电话催促,闲来无事,跟着巩阿姨一块去逛家乐福超市。

    经过花店的时候,宋倾城买了一朵红玫瑰。

    “这花好看。”巩阿姨评价。

    宋倾城缓缓弯起唇角:“是好看,所以送给郁老板正合适。”

    晚上郁老板回家,进门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餐厅里的烛光晚餐。

    餐桌上,那个水晶瓶里,插着朵红玫瑰。

    郁庭川走过去,随手把钥匙搁在隔断玻璃架上,餐厅没有开灯,只有两根洋蜡烛摇曳着火光,拉住架旁边摆着一瓶没开封的红酒。

    他拿起来握在手里转了转,发现正是被宋倾城要走的那一瓶。

    这时,厨房的门打开。

    郁庭川抬起头。

    宋倾城端着两盘通心粉出来,看到他已经在家,惊讶过后,神情有些羞赧:“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郁庭川往厨房看了一眼:“巩阿姨呢?”

    “巩阿姨的孙子身体不舒服,刚刚她儿媳妇打电话来,家里没大人照顾,我就放了她的假。”宋倾城说着,把通心粉放在桌上,然后返回厨房,再出来,手里拿着一碟牛排,还有一盘水果沙拉。

    见她做的像模像样,郁庭川在餐桌边落座,问得饶有兴致:“都是自己琢磨的?”

    “嗯,我有用手机百度菜谱。”

    宋倾城说完,离开餐厅去了趟客厅。

    等到她再回来,整个别墅里响起那首甜蜜动听的《月亮可以代表我的心》。

    [到底多爱你,到底多想你]

    [窗外的人行道,下过雨]

    [蓝色热带鱼,它没有说明]

    [在玻璃后对我,叹着气]

    ……

    郁庭川看着走进来的宋倾城,眼底带了笑:“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

    “没有啊,只是想跟你表示感谢。”

    宋倾城也坐回位置上,正好和郁庭川面对面,她的视线里,是男人挺括的西装肩膀,目光上移,掠过他的喉结,落在他俊朗迷人的五官上。

    话落,她把装玫瑰的水晶瓶往前推了推。

    郁庭川要笑不笑:“这又是干嘛啊?”

    宋倾城收回手,然后道:“男人三十一枝花,送给你。”

    郁庭川又看向那朵红玫瑰。

    下一秒,宋倾城突然站起来,走到郁庭川的身边,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缓缓的蹲下来,抬起郁庭川戴着钢表的左手,把那枚自己买的铂金戒套进男人骨节分明的无名指。

    随后,她仰起头注视着他:“喜欢么?”

    ------题外话------

    拿错剧本后的老郁跟小姑娘……

    这几天心脏不太舒服,所以没有二更,如果早上有二更,会在题外话告知大家

    

第194章 搂着她跳舞(精)

    </script>    铂金戒指的款式十分简单。

    戴在郁庭川的手上,却出乎意料的合适。

    对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来说,随着年龄的增加,所有外在的修饰点缀,远远不及自身带来的魅力。

    郁庭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笑起来,尔后问:“什么时候买的?”

    “就不久前,在余饶,用我第二个月工资买的。”宋倾城还保持着蹲姿,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么?”

    水晶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犹如星辰般浩瀚璀璨。

    铂金戒有些大,但不影响佩戴。

    郁庭川没有把戒指取下来,只是问她:“就买了一枚?”

    “赶上店庆,买一对打八五折。”宋倾城说实话:“原价3496,打过折是2970。”顿了一顿,她问:“买贵了么?”

    “不贵,挺好的。”郁庭川开腔说。

    听着他磁性醇厚的嗓音,宋倾城莫名的动容,跟着开口道:“我现在还没什么收入,买不起昂贵的钻戒,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会重新换过的。”

    郁庭川听到这话,像是被取悦,笑看着向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的女孩,询问的声音略低:“又是烛光晚餐又是戒指,想干什么?”

    “跟你求婚。”宋倾城重新握住他的手:“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今天这些事在郁庭川的预料之外。

    上午从余饶回来,又在公司待了一下午,回到家,显然是‘惊吓’多于‘惊喜’。

    活了三十几年,这样的情形倒还真是头一遭。

    郁庭川笑了一笑:“求婚不都男人来,你倒会给自己揽事。”

    “只是想要告诉你,女人也能**自强。”

    郁庭川戴着戒指的左手一翻,加大反握她手的力度,缓着声道:“没人说你不**,现在这样已经够自强,再这么下去,男人都得给你靠边站。”

    宋倾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温柔,问他:“那你答应么?”

    “……”郁庭川没有开口说好或者不好。

    整个过程里,他始终维持着那种半笑半不笑的神情。

    宋倾城拧开红酒的软木塞,给郁庭川倒了一杯,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咕咚咕咚倒满三分之一,轻抿一口,然后举着红酒潋滟的高脚杯,和对面的男人说:“忘了要跟你碰杯。”

    郁庭川正靠着椅子,长腿交叠而坐,见她伸着手臂兴致高昂,拿起自己的高脚杯,轻碰她的酒杯杯沿。

    “叮——”声音清脆悦耳。

    宋倾城喝光那杯红酒,盯着空荡荡的杯子注视了会儿,随后抬头望过去:“谢谢这几天你一直在余饶照顾我,明明知道你工作很忙,也没有让你先回来,可能这么说很自私,那个时候我确实希望你能留下来陪着我。”

    灯光下,她的脸颊微红,仿佛上来了酒气。

    郁庭川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眼底笑意含蓄:“今晚嘴巴这么甜,让人有些不习惯。”

    “你不用不习惯,只要听着就好了。”宋倾城的目光格外真挚。

    郁庭川配合的没有再接腔。

    宋倾城又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长处,就是长得漂亮点……其实是很漂亮,别人都这么说。”

    说着,她抿了抿唇角,凝望着男人的目光专注朦胧:“以后我会努力做得更好,做到让自己不拖你的后腿,你身边不缺优秀的女人,比起她们,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会让自己成长起来,不再成为你的负担让你感到辛苦。”

    郁庭川却说:“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刻意去改什么。”

    宋倾城摇摇头,认错很主动:“我的缺点很多,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以前的时候对你别有用心,也不够坦诚,你对我一直很包容,外婆过世的时候,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呵护,我都真切的感受到。”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过去我晚上经常睡不着,因为怕黑,是在那个地方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和你在一起,你睡在我的旁边,开始有些不适应,到后来越来越容易入眠,好像只要你在,我就不用去害怕担心,可以不管不顾,一觉睡到天亮。”

    郁庭川在她说话的时候点了支烟。

    袅袅的烟雾里,等宋倾城讲完,他才接下话茬:“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宋倾城道:“不是误会。”

    她稍稍停顿了下,继续轻声说着:“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这些日子,可能还要更早,但是现在,我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对你除了依赖,还有迷恋。”

    郁庭川回视她的眼神,愈发温暖深情。

    “或许是迷恋你带给我的安全感,又或许是迷恋你对我的保护,不管哪一种,都让我觉得自己会离不开你。”

    宋倾城说到这里,探身,覆住男人搭在桌上的左手:“我已经在外婆面前发过誓,以后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再也不跟你分开。”

    一顿烛光晚餐,似乎用的各怀心思。

    优美动听的音乐没有停止过。

    宋倾城拿起杯子,又喝了点红酒,转头看着客厅那边,忽然道:“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好像有男女主角用这首歌当背景,然后在家里跳舞。”

    说这话时,眼底流淌出不自知的歆羡。

    郁庭川问她:“想跳舞?”

    “……没有啊。”宋倾城的脸有些热:“而且我也不会跳。”

    尽管如此,郁庭川还是站了起来。

    宋倾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客厅跟餐厅之间那片宽敞的地板上。

    夜色阑人,缥缈的烛光,她有些亦趋亦步。

    两个人离的很近,眼跟前就是郁庭川高大挺拔的身体,男人的西装和衬衫,占据她的视线,耳边是令自己心跳略快的悠扬旋律。

    她的右手,被拉起搭在男人的肩上。

    郁庭川低头看她,眼神温和:“放松点,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宋倾城听了,扶着他肩膀的手指收紧,自己的腰肢部位,是男人握住的大手,感觉自己要被男人伟岸的身影包围。

    郁庭川握住她的左手,轻轻攥着。

    掌心的暖意,让宋倾城脑海里那根弦有所松懈。

    “还是很紧张?”郁庭川说话的时候,气息拂过她耳畔。

    宋倾城嗯了一声,从客厅照出来的灯光阑珊,拉长重叠了两人投在地上的剪影,像是终于耐不住心头的那份悸动,从他戴着钢表的左手里抽回手,双手隔着衬衫滑过他的肩头,最后交握在他的后颈处。

    “学不会,不想跳了。”下颌抵着他的肩头。

    郁庭川已经抱住她纤瘦的身体。

    听到她的‘自暴自弃’,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勉强,就着两人相拥的姿势,带着她随音乐走两步,很随意,没有踩着舞步节奏,任由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

    宋倾城被郁庭川搂着,脚下步伐不时迈动。

    在这样的夜晚,闻着男人身上健康熟悉的味道,令她格外的情动。

    以前在皇庭上班的时候,听其她服务员提过,他带着别的女员工跳过舞,宋倾城觉得,自己或许是最糟糕的舞伴,却依然被他引导着没踩到他。

    想到他搂着别的女人跳舞,心里竟有些许的不舒服。

    宋倾城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难掌控。

    彼此的身体相贴着,脑海里不禁去想郁庭川跟前妻的那段婚姻,郁菁说他们是大学同学,是一路走过来的,哪怕没有走到最后,但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正是男女最好的年龄段,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肯定也有过甜蜜相偎的时刻。

    不知道为什么去想这个,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体贴,让她变得贪心,想要的也更多,希望自己是唯一一个让他这样对待的女人。

    哪怕,明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这样想着,宋倾城不由地搂紧男人的肩颈。

    郁庭川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搁在宋倾城腰际的大手缓缓搂紧,另一手抚着她的肩胛骨,埋首在她的发间,呼吸到女孩身上淡淡的体香,下巴轻蹭她白皙的耳颈,处处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声线性感:“在想什么?”

    “……想你。”宋倾城觉得痒,却没避开他的亲昵。

    郁庭川问:“想我做什么?”

    宋倾城闭上眼,脸颊贴着他的西装:“想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灯光昏暗的别墅里,音乐绵绵,张宇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那首《给你们》——

    [……]

    [她是别人用心托付在你手上]

    [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顾对待]

    [苦或喜都要同享]

    [一定是特别的缘份]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

    [找幸福的可能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

    萨克斯的伴奏,婉转悦耳,直达人的心灵深处。

    郁庭川没接这句话,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柔情缱绻,又听到她自顾自地说:“肯定不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你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在书店里,你刻意避开跟我的距离,后来几次都是这样,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样。”

    她又问:“你到底是怎么喜欢我的?”

    郁庭川只笑不语。

    “我都已经和你表白,你也告诉我,这样子才公平。”

    “我怎么不知道你表白了。”

    他的嗓音低缓。

    宋倾城说:“就刚刚吃饭的时候。”

    郁庭川搂紧她,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宋倾城等了会儿,忍不住开口:“我说要跟你划清界限,你还说好。”

    “什么时候?”郁庭川问。

    “就是看完音乐会送我回去的那次。”

    宋倾城回想起往事,有些细节跟着清晰起来:“看音乐演奏会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你的腿碰到我,看着像不小心,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郁庭川缓声开腔:“有么?太久,已经记不清。”

    “……”宋倾城回搂着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情绪渐渐退散,靠在他身上,觉得很安心,轻轻嗯一声:“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就在这时,门铃声打破一屋温馨的气氛。

    郁庭川缓缓放开怀里的宋倾城,走去玄关处,考虑到客人,宋倾城跑进客厅关音响,等她再出来,看到郁庭川已经开门,不过他站的位置,恰巧挡住门外的情景,以致于她看不到来人是谁。

    但是女人都有直觉,宋倾城的直觉告诉她,外面应该是个异性。

    下一刻,郁庭川往旁边让了让。

    宋倾城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顾嘉芝。

    顾嘉芝也正在看她。

    与此同时,郁庭川深邃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身上。

    再次见到顾嘉芝,宋倾城的心里会有尴尬,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致意。

    上回,听到顾嘉芝的名字,是在薛敏的口中。

    薛敏提到,郁林江带顾嘉芝出席慈善晚会,有意向媒体宣布,顾嘉芝才是郁家承认的二儿媳妇。

    顾嘉芝在看见宋倾城的时候,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她从兄长那里得知郁庭川今天已经回南城,想了一下午,终是没忍住,来了云溪路八号园,终归是不死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想要亲自过来求证一下。

    女人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再也耗不起。

    这些年,不是不知道郁庭川对自己无意,却仍然抱着奢望在等待。

    宋倾城离开南城,加上郁林江对她的支持,心底那点想法跟着死灰复燃,那个时候,她多多少少以为郁庭川只是养个小姑娘玩玩,要结婚不过是因为孩子,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在孩子没了后不了了之?

    可是前几天,她去郁家老宅,得知付敏跟郁明蓉去了趟余饶。

    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知道余饶是宋倾城的老家。

    付敏她们是去余饶奔丧的。

    从那时候开始,顾嘉芝心里就有数,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仍然在自欺欺人。

    这时,郁庭川看着宋倾城吩咐:“去厨房倒杯水。”

    他的目光温柔,就像在让她帮忙招待客人。

    宋倾城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傍晚,她烧了壶热水,所以很快就端着杯白开水出来。

    郁庭川和顾嘉芝已经坐在客厅里说话。

    顾嘉芝刚坐下,发现电视机柜下的dvd机还亮着,刚刚在外面,她听见里面在放音乐,宽敞明亮的客厅,在郁庭川落座后,顾嘉芝眼尖地留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

    是一枚很普通的铂金戒。

    上一次,看到他的无名指上戴戒指,还是在七年前。

    顾嘉芝盯着那枚戒指,竟有片刻的恍惚。

    当水杯搁在自己的跟前,顾嘉芝才回过神来,没忘记冲宋倾城微笑道谢,宋倾城轻轻弯起唇角,回了个浅笑,不想打扰他们,她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男人:“我先去洗碗。”

    郁庭川点头:“去吧。”

    等到宋倾城离开客厅,顾嘉芝收回视线,望着郁庭川说:“其实也没多久,感觉她又成熟了一些。”

    郁庭川提了句老人过世的事:“心里难免记挂着。”

    随即,顾嘉芝注意到,郁庭川脚上的棉拖边,摆着一个超市购物袋,里面是小女生爱吃的零食,满满大袋,应该是今天刚刚买来的。

    像她这种年纪,已经不再碰这些东西。

    那一瞬,顾嘉芝好像听到自己心里那根线断裂的声响。

    她没在别墅待太久,喝了口水,拿包起身告辞。

    顾嘉芝来的时候没让家里的司机送。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来过。

    宋倾城在厨房里洗了碗,出来的时候,恰巧赶上顾嘉芝离开。

    这会儿九点左右,外面天色黑沉,云溪路八号园不是位于市中心,打车没那么方便,郁庭川跟着站起身,打算送顾嘉芝回去。

    “不用了。”顾嘉芝婉拒。

    郁庭川取过车钥匙,看了眼宋倾城:“我送完人就回来。”

    宋倾城点头,老赵晚上没在,她立刻返回餐厅,然后拿来他刚才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外套递给他:“路上慢点开车。”

    

第195章 喜欢钱,也喜欢你

    </script>    郁庭川开的是那辆黑色路虎。

    宋倾城站在别墅大门口,目送着轿车在夜幕下远去,车尾的灯光闪了闪,冬日里,红色的提示灯仿佛带着别样暖意,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回进去。

    踏上玄关处的地板,宋倾城想到什么,走去餐厅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沈彻打了个电话。

    夜里十点半,郁庭川回到云溪路八号园。

    停稳路虎,熄了火,刚下车就看到坐在别墅前台阶上的女孩。

    宋倾城戴着半指套的双手托腮,身上穿了羽绒服,中筒的驼色雪地靴,让她看上去青春洋溢,又透着些许轻熟的味道。

    郁庭川走过来:“大晚上,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宋倾城站起身。

    看到回来的男人,她脸上是盈盈笑意。

    郁庭川看到宋倾城的笑靥,神情也跟着温和起来:“不会去屋里等?”

    宋倾城道:“就想在这里等你。”

    等走进别墅,宋倾城又主动帮人脱外套。

    郁庭川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体贴殷勤的模样,眼睛没错开半分,像是心情大好,低低的男嗓带有揶揄:“今晚是怎么了,突然像换了个芯,跟以前天差地别。”

    “那你觉得现在好还是以前好?”宋倾城接话道。

    郁庭川只是笑。

    又不说话!

    宋倾城把大衣搭在沙发上,自顾自的交待:“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在2017年来之前,努力成为你背后那个合格贤惠的支持者。”

    郁庭川已经坐下,听她说的一本正经,顺势道:“这个目标可不小,完成起来恐怕有难度。”

    被否定,宋倾城也不生气,耐心道:“你可以质疑,但不能否定我。”

    郁庭川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不再讲打击她的话,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朝还站在那儿的宋倾城说:“去把我放在大衣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宋倾城开口:“什么东西?”

    嘴里问着,她的手已经拿起那件男士大衣。

    郁庭川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宋倾城在内袋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个蓝绒戒指盒,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郁庭川。

    郁庭川开腔说:“自己打开来看看。”

    宋倾城用右手拇指按住戒指盒,然后稍稍用力,盒子就开了。

    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灯光下,晃了她的眼。

    硕大的钻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宋倾城想起来,就是那回在珠宝店里定制的那一枚。

    一时间,她的注意力都投放在钻戒上,可能人都对新东西有好奇心,看着切割细巧的钻石,宋倾城觉得这枚戒指,比在店里试戴的样戒要精致很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郁庭川已经站在她的后面。

    盒子里的钻戒被拿走。

    宋倾城回过身。

    郁庭川已经执起她的左手,神情专注,亲自给她戴上那枚钻戒。

    低头的时候,他的模样愈发迷人。

    宋倾城的心跳怦怦,分不清是因为他的举止还是无名指上的戒指,丝丝甜蜜滑过心田,然后听见男人的声音:“大小刚刚好,不用再拿去改。”

    郁庭川说话时,攥着她纤细的左手。

    这时,宋倾城也发现,郁庭川手上还戴着她买的铂金戒。

    只不过有钻戒对比,那枚铂金戒显得更加普通。

    宋倾城说:“这个太夸张,平时戴不出去。”

    这枚钻戒顶多在某些场合佩戴,作为日常婚戒并不合适。

    郁庭川用大拇指指腹摩挲她戴着戒指的那根无名指:“铂金戒指不是有一对,平日里就戴那个。”

    “那个很便宜。”宋倾城小声道。

    郁庭川说:“实用就好。”

    宋倾城听到他这么讲,不禁弯起唇角,抬起头看他:“当初其实不该订这枚钻戒的,感觉戴的次数不会多,而且那么贵,现在想想,特别不划算。”

    郁庭川回视着她:“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宋倾城的耳根微热,话说的很实在:“只是觉得,嗯,买普通款也没关系。”

    当初郁庭川定下这枚钻戒,宋倾城全程就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在她的自我评判里,哪怕自己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不值得他费周章去定制婚戒,包括从国外运来婚纱,这些都不在她的预料里。

    不管是郁菁还是付敏都告诉过她,郁庭川有过‘鲜衣怒马’的岁月,但是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从来没见过他挥霍浪费的行为,尽管在某些方面也会讲究,给她更多的感觉,就是求稳顾实际,可能显得平淡古板,不得不承认,偏偏是她钟意的类型。

    而郁庭川有时候做的事,又会让她觉得心动,那是很生活很突然的浪漫。

    譬如,在余饶送她花。

    又譬如,坐在咖啡厅里等她下班。

    别的男人或许也会做这些,只不过郁庭川做了,带给她很大的触动。

    这么想着,宋倾城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一口郁庭川的脸颊,然后目光专注的盯着他:“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也喜欢你上回送的玫瑰,不过更喜欢你。”

    郁庭川听了,被个小姑娘这么表白,难免有些情动,把人搂到怀里:“是喜欢我,不是喜欢我的钱?”

    “……”宋倾城觉得他挺记仇的,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戴着钻戒的手回抱他,轻轻嗯了一声:“我喜欢你的钱,也喜欢你这个人。”

    郁庭川像是笑了,揽着她腰的大手微微收紧。

    他今天无疑是高兴的。

    宋倾城已经察觉到,他的眼底嘴边始终带着些笑意,哪怕不太明显,这样的发现,让她的心情跟着变好。

    过了会儿,宋倾城手里松开男人的衬衫:“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牵着他的手要往外走。

    郁庭川见她故作神秘,眼神宠溺:“还想到外面放烟火?”

    宋倾城莞尔:“你出去就知道了。”

    别墅附近,除去绿茵草坪,还有条人工凿的小溪流。

    郁庭川被拉到溪边,这一片没有路灯,视野不怎么清晰,只不过,没多久就看见有烛光从不远处沿着溪流飘过来,逐渐的,烛光越来越多。

    宋倾城转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样?”

    郁庭川的双手放在裤袋里,视线还停留在那些小蜡烛上,听出她的欣喜,温声道:“再往下飘,小区保安就要过来了。”

    “……”宋倾城脸热。

    郁庭川又说:“后果比放烟火来的轻。”

    话音,溪流对面传来一声巨响。

    烟火接连升天,在夜空中骤然绽放,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火花。

    夜风凉凉,郁庭川站在溪边,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五官轮廓在的火光里忽明忽暗,宋倾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想到他刚刚的话,圈住他的胳臂把人往回拉:“快走,保安出现就跑不掉了。”

    郁庭川:“……”

    。

    回到别墅,宋倾城借着倒水进厨房,第一时间给沈彻打电话报信。

    那边刚刚接通,传来沈彻邀功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到泪眼婆娑?”

    宋倾城问他:“周围有人么?”

    “没有,怎么啦?”

    “那你先走吧。”宋倾城低声说:“小区禁止明火跟燃放烟花,我之前忘了,再晚保安可能会过去。”

    沈彻问:“你们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随即,他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嚷嚷起来:“不带这样的,我容易么我,大冬天的,穿着秋裤跑去买烟花买蜡烛,帮你一块哄人,这桥还没过呢,你就在那边暗搓搓地开始拆木板,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冷么,鼻涕都快结冰了。”

    倒完牢骚,不忘卖惨地吸了吸鼻子。

    宋倾城也觉得对不起他,安慰几句后,叮嘱他:“好啦,早点回去,明天请你吃饭。”

    沈彻心不甘情不愿的挂断电话。

    从厨房出来,宋倾城看见郁庭川坐在客厅里抽烟。

    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了,长腿交叠翘着,有些好整以暇的姿势,吞云吐雾间,目光定格在她的五官上,让她觉得内心悸动的同时,还有些许的小紧张。

    “放烟花的那人已经走了?”郁庭川问。

    他果然知道。

    宋倾城轻轻应声,拿杯子放在嘴边,试图避开他的注视,像涂过胭脂的脸颊却先出卖了她。

    郁庭川说:“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宋倾城只能站起来,从单人沙发挪去他的旁边。

    刚刚坐下,听到他说:“喝这么多水,胃里不难受。”

    她手里的玻璃杯,大半杯水没了。

    宋倾城回答:“有点渴。”

    郁庭川把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突然不敢看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啊。”宋倾城嘴里否认着,抬起眼看他。

    四目相对,郁庭川先笑起来。

    宋倾城看着他男人味十足的笑容,有种想抱着他的冲动,这一夜,自己好像也被愉悦的心情包围,下意识的问:“有没有觉得今晚过得很愉快?”

    郁庭川稍稍敛了笑,眼底的兴致犹在:“要是每天都这样,恐怕会吃不消。”

    宋倾城说:“这叫做情调。”

    说着,发现郁庭川一直看着自己,心中羞赧更甚。

    她抬手摸脸颊:“有脏东西?”

    下一刻,手腕被捏住,郁庭川已经探身过来。

    这个吻很温柔。

    宋倾城忍不住闭眼,双手碰到郁庭川的皮带,心跳更快,到后来,主动回应,恢复点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坐在他腿上。

    自从外婆过世,除了牵手,他们没有过其它亲密举止。

    潜意识里,她觉得那样是对亡者的不敬。

    那几日过去,慢慢从情绪的阴霾里走出来。

    这天晚上,他们在客厅里拥吻,到忘情的时候,甚至没有上楼。

    郁庭川搂着她,从沙发滚落到茶几的空隙间,对宋倾城来说,以前几次似乎都没有达到过这样的氛围。

    结束后,宋倾城只觉得双腿酸的合不拢。

    膝盖处有浅浅的淤青。

    特别是胯部,酸疼感一直消不去。

    宋倾城是被郁庭川抱上楼的,在他去冲澡的时候,她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缓解身体跟精神上的倦意,看到被丢在床头柜上的烟盒,伸手过去拿。

    郁庭川推开淋浴间的门,出来就看到宋倾城趴在枕头上,手里夹着根香烟。

    主卧里,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

    她把香烟送到嘴边,想抽,却先咳嗽起来。

    随后,那根烟就被夺走。

    宋倾城抬起头,有些不满的道:“我才刚抽第二口。”

    “没事学抽这个干嘛。”郁庭川把香烟掐灭:“这不是你该碰的,去洗澡吧。”

    “你老在我面前抽,我看着心痒。”

    郁庭川轻笑,语气不改强硬:“痒也没用,不能学的,永远都别去学。”

    宋倾城爬起来,身无寸缕的走去洗澡。

    再出来,郁庭川还没有睡。

    ------题外话------

    明天早上九点左右,大家来刷二更~

    

第196章 那就一直待着,到老为止(二更

    </script>    宋倾城回到大床上,头发还没干,她趴在枕头上,有些无聊,过了会儿转身,瞧着旁边看书的男人:“下午的时候,我在书房看到你的户口本了。”

    郁庭川听了,转过头来看她。

    “那次,就是你去医院找我的那次。”

    宋倾城回忆着,想到外婆,情绪或多或少有影响:“你让我等你的电话,第二天我在你的车上瞧见户口本,那个下午,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去领证的?”

    郁庭川放下手里的书:“现在终于想起来问一句。”

    “那天中午,我见了董事长。”宋倾城说:“只要我生下孩子,他把盛茂给我,前提是不能跟你登记。”

    郁庭川眼梢带笑:“看来董事长对你这个小兵不够好,让你现在反水。”

    宋倾城凝望着他的五官,然后搂住他,声音里没有掩饰依赖,还带着些惆怅:“怎么办,感觉自己以后会真的离不开你。”

    郁庭川伸手,握着她的削肩摩挲:“那就一直待着,到老为止。”

    宋倾城更加用力抱着他。

    过了会儿,她仰起头:“我刚才的表现,嗯,还可以吧?”

    开口时,强忍着那抹羞涩。

    郁庭川听了她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

    宋倾城见他笑得有些深味,想来是挺满意的,便道:“我准备跟沈彻开个网店,以买服饰跟伞制品为主。”

    “不去上学了?”

    “上的,不过肯定要下学期开始。”

    宋倾城看着郁庭川,说出自己的打算:“开网店没什么成本,就当是一个新的尝试,失败也不会有太大的经济损失。”顿了一顿,想到男女相处的忌讳,又不想擅自透露沈彻的性取向,只能避重就轻地保证:“你放心,我和沈彻没有什么,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朋友。”

    郁庭川开腔说:“多交朋友是好事,尤其在你这个年龄,不该拘在家里,开网店做生意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区分得了轻重缓急。”

    这番话,讲的很开明。

    宋倾城弯起唇角:“我明白,我的首要任务是准备明年的高考,网店的话,就是开始的时候多费点心,办得好后面会请人,我每个月拿分红就成。”

    “你自己能分得清就行。”郁庭川说:“趁着年轻,在不同领域做尝试,哪怕最后没成功,也是在积累经验,开阔眼界。术业有专攻,在做尝试的时候,有斗志有激情是优点,却也容易演变为负面情绪,造成心理上的重担。成功不自满,失败不气馁,脚踏实地,有错误及时纠正,这才是做生意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这是郁庭川第一次主动和她探讨生意上的经验。

    三十四岁,比她大十二岁,懂的东西,仅从言语上,已经是她望尘莫及的。

    有句话说得很对,姜还是老的辣。

    宋倾城见他愿意教自己,有感激也有甜蜜,忍不住道:“你这样的,可以去大学里当经济学老师了,到时候肯定桃李满天下。”

    郁庭川笑着看她:“就你一个,已经够折腾我,还有什么精力去管别人?”

    “……我哪有折腾你。”

    “没有?”郁庭川说:“刚才在楼下,是谁让我又是快些又是慢点,一会儿要在上面,一会儿又要躺着的?”

    宋倾城辩解:“明明是你叫我坐在上面的。”

    郁庭川轻轻一笑。

    宋倾城靠在他的身上,脸颊红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我?”

    过去片刻,郁庭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能前世欠你的。”

    宋倾城莞尔,问:“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像回到了二十几岁?”

    郁庭川听出她在挤兑自己,顺着往下说:“你如果每晚都这样,我就是回到十七岁也不管用。”

    闻言,宋倾城想起在楼下的情形。

    是他先起的头,后来也是他掉转方向和自己那样的。

    男的在这方面似乎永远想做不同的尝试。

    以前的时候,立志钓个金主,宋倾城不是没有看过那种片子,沈彻找来的,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有些让她看了想吐,或者说,大部分都让她感到恶心不适,能勉强看下去的,是那部分盖着遮掩物做的影片,可能因为知道那是假做。

    当初,离开南城前,那晚钻到被子里,其实是抱着报答的心态。

    郁庭川很注重个人卫生,加上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真的那样做了,没有觉得多抵触多不舒服。

    刚才在沙发上,差不多是半推半就。

    想到这里,宋倾城开口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亲你那儿?”

    郁庭川只是笑了笑。

    他的笑短促,女孩听得耳根一红。

    宋倾城继续问:“喜欢么?”

    “嗯。”

    “别的女人亲过么,还是只有我?”

    “……”郁庭川低头看她:“还不睡觉?”

    “有么?”

    “……”

    “到底有没有?”

    “……这么想知道?”

    宋倾城兀自说:“看来有过。”

    郁庭川瞧着她较真的模样,介意却故作无所谓,笑意浮现在脸上,随后似无奈的缓声道:“没有,在你之前没有。”

    “你刚才犹豫了,肯定是在骗我。”

    “不骗你。”

    宋倾城缓缓勾起唇角,原本还想说什么,困意袭来,闻着男人身上的气味,枕在他的臂弯里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宋倾城在狗的吠叫声中悠悠转醒。

    大床上,已经只有她一人。

    宋倾城掀开被子起来,在睡衣外套了羽绒服,然后去主卧的阳台,外面阳光明媚,穿透冬日的枯枝,落在阳台的围栏上。

    别墅外的草坪前,郁庭川正在陪一条黑白牧羊犬玩耍。

    郁庭川穿着一身纯黑的休闲装,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修长挺拔,他正半蹲着,裤衩身上也套着一件黑色马甲,一人一狗倒像是父子,让人看着不禁心情舒畅。

    郁庭川的嘴里叼了根烟,袖子撸起着,当他把手里的飞盘丢了出去,裤衩立刻飞扑出去,然后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撒欢奔跑。

    黑白牧羊犬找到飞盘,衔在嘴边跑一圈,然后回到主人的面前摇头晃尾。

    一副求表扬求奖励的呆萌样。

    这个时候,郁庭川会摸摸它的脑袋,顺手接过飞盘。

    宋倾城在阳台上看得饶有兴味,一人一狗不断重复这个游戏,不知过去多久,郁庭川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转过头,深邃视线朝着二楼瞅过来。

    旁边,裤衩因为玩得高兴,发出‘嗷嗷’的叫声。

    收起视线,宋倾城乖乖返回主卧。

    等到她洗漱完下楼,郁庭川正在玄关处给裤衩擦身体,看着他抬起裤衩的前肢耐心擦拭,宋倾城想起以前听别人说的,养狗的男人,如果那狗很听话懂事,说明这个男人有较强的道德观跟责任感,生活里也处处可见体贴细心。

    餐厅里,摆着一锅热腾腾的粥。

    巩阿姨还没回来。

    想到这粥可能是谁煮的,宋倾城有些受宠若惊。

    用早餐的时候,她从郁庭川口中得知,裤衩最近处于发情期,经常夜里吠叫,闹得四周邻里意见不小,今天天一亮,老宅那边就派车把狗送回来,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裤衩住这边挺好的。”

    宋倾城伸手,摸了摸牧羊犬的脑袋:“我很喜欢狗。”

    这会儿,裤衩正蹲在她身边。

    郁庭川坐在对面,看着她低头逗弄裤衩,眼底笑意隐现:“不怕它再咬你?”

    “……”宋倾城收回手,坐直身,在他的深情注视下,拿起喝粥的调羹,耳根有些烫:“不怕,它是你养的,你在我身边,它肯定不咬我。”

    上午八点左右,郁庭川出门去上班。

    老赵不在,他是自己开车。

    宋倾城待在云溪路,牵着裤衩出去遛了一圈。

    十点多,巩阿姨从家里回来,别墅的冰箱里没什么菜,宋倾城没让巩阿姨再去超市买,想到昨晚和沈彻的约定,干脆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相约一块吃午饭。

    沈彻看到她,吹胡子瞪眼,就是没什么好脸色。

    刚刚在桌边落座,喷嚏先打五六个。

    “感冒了?”宋倾城问。

    沈彻瞪她一眼:“你去试试看,大半夜穿着秋裤人字拖,像神经病在外面晃悠。”

    宋倾城为他倒杯热水,然后把玻璃杯推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出来,要不然肯定叮嘱你把自己裹严实。”

    “你那时候,哪里还记得关心我。”

    沈彻没好气的翻白眼。

    宋倾城莞尔,喝了小口热水,听到他问:“这次确定不会再改主意啦?”

    ------题外话------

    《小番外》——

    郁太太成为超模的那一天。

    走完维密的秀,接受媒体采访。

    郁太太:“感谢我先生长久以来的支持,他一直鼓励我,默默的为我加油,给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说着,看向镜头:“老公,我爱你。”

    隔日的报纸网络报道——

    《论新生代超模背后默默付出的成功男人》

    小郁先生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向沙发上喝茶的‘成功男人’:“爸爸,这下完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很贤良淑德。”

    

第197章 找个时间先把证领了

    </script>    宋倾城知道沈彻在指什么,捏着手里的杯子,说:“不改了。”

    “昨晚你让我买东西我就已经猜到。”沈彻撇了撇嘴角:“郁庭川这个人,跟外面传的有些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不差钱,养活你足够,我看对你也确实上心。”

    宋倾城抬起头看他:“我发现你最近老帮他说话,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收买过你?”

    “屁个收买!要不是看他对你真好,我才懒得多嘴。”

    “嗯,他是对我很好。”

    这点必须承认。

    沈彻边用纸巾擤鼻涕边说:“外婆出殡,他不但抬轿,还在墓前跪拜,还不是因为你,你就知足吧,以后别再瞎折腾给人气受。”

    宋倾城目光专注,问他:“其实你是郁庭川安排在我身边的吧?”

    “我说这些,还不是为提醒你督促你。”

    沈彻喝了点水润口,鼻子红红:“外婆走了,你是该找个能好好照顾你的,郁庭川刚好合适,他年纪比你大,想事情肯定周全,以后呢,就是又当老公又当爹,昨天晚上那样的安排我是赞同的,使唤骡子前你还得给它吃跟萝卜是不是?”

    宋倾城说:“瞎比喻什么。”

    “骡子不挺形象的。”沈彻顿了顿,又道:“我随口一说,你都开始帮他了,我看你已经被老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你才老男人。”

    “我三十四岁要是像郁庭川那样,睡着都能笑醒。”

    宋倾城听了,缓缓挽起唇角。

    沈彻往前凑了一凑:“我夸他,你是不是觉得与有荣焉?”

    “吃饭吧。”宋倾城顾左右而言他。

    沈彻接过那碗白米饭。

    过去好一会儿,沈彻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郁庭川个大老板,要真喜欢小姑娘,自荐枕席的恐怕就不少,以前也没见闹出过什么,到你这里,完全是栽了大跟头。”

    闻言,宋倾城夹菜的动作慢下来。

    沈彻兀自说着:“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开始不赞同你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看他对你太依顺,不过再想想,你身上也没有他能图谋的东西。”

    宋倾城安静的听他分析。

    其实她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只不过没像沈彻这样说出来。

    郁庭川对她,确实好得不太正常。

    “可能像电视里演的,我是某位总统的私生女。”

    沈彻呵呵:“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外星人遗落在地球上的稀有品种,所以郁庭川要把你当宝贝一样供着。”

    宋倾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吃过饭,找了处咖啡厅坐下,商量开网店的事情。

    讨论到进货渠道,沈彻忽然一脸高深莫测:“这事上,其实有条捷径可以走。”

    宋倾城抬头,向他询问的眼神。

    “你现在跟着郁庭川,不久将来就是郁太太,到时候打几个电话,搬出你郁太太的身份,估计那些人求着要跟咱们合作。”

    沈彻说到这里,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坦荡。

    宋倾城单手托着下巴,幽幽问他:“所以,你是因为这条捷径才要跟我合作开店的?”

    沈彻瞪她:“怎么能这样想,你跟我什么关系。”

    “嗯,不是这样就好。”宋倾城莞尔:“我当你没有说过。”

    沈彻:“……”

    不过他依旧不死心,试探的道:“又不借着他的名号干坏事,就是拉起来当个背景布,相当于担保人,那些客户知道你们有那层关系,哪里还不放心把单子给咱们。”

    “万事开头难,太过顺畅反而不是好事。”

    适当的时侯,借用一下郁庭川的名头不是不可以,但她不愿意时时刻刻靠着他,特别是在做生意上,老想着怎么走捷径,永远领悟不到成功的真正精髓,如果哪天失去郁庭川这个庇护,还是那滩扶不起来的烂泥。

    沈彻听她这么说,也就熄了这种一步登天的想法。

    正商量着在哪儿租房子,宋倾城的手机响,是郁菁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那边传来郁菁咋呼的声音:“倾城倾城,过会儿有没有时间,我想去逛街买新年的衣服,你能不能陪我?”

    “你没有在学校?”

    今天是周五。

    “这几天学校安排月考,下午是最后一场。”

    郁菁在考试中途,借口上厕所,跑出来打这通电话。

    宋倾城看自己没什么事,答应了她。

    刚收了线,沈彻漫不经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那个老缠着你的肥妹?”

    “……”宋倾城转头,沈彻正翘腿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肥妹’两个字让她开口:“人家好歹是女生,长得不挺可爱的,你别这样称呼人小女孩。”

    “我指名道姓了么?”沈彻抬起脸,表情有些欠揍:“明明你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会对号入座。”

    宋倾城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

    离开咖啡厅,沈彻还是主动提出送宋倾城去元维高中。

    二十来分钟后,白色高尔夫停在校门口。

    沈彻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元维阔气的门面,忍不住感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宋倾城被他的样子逗乐,接话道:“不用担心,资本主义残害不到你,你现在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那个肥妹找你干嘛?”沈彻转过头。

    “买新衣服。”宋倾城说着,轻轻推他一把:“不是说别这么喊,女孩子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胖。”

    “我不喊,难道能改变既定事实?”

    说话的功夫,宋倾城看见郁菁的身影蹦蹦哒哒出现在门口。

    以前在这边读过书,不想引起什么关注,宋倾城没有推开车门下去,用手机给郁菁打了个电话。

    郁菁握着手机东张西望,瞧见高尔夫后噔噔噔跑过来。

    为了陪郁菁,宋倾城已经坐在后排。

    郁菁上车,羞涩一笑。

    倒是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太相同。

    宋倾城问她:“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郁菁抱着书包,坐姿矜持,随后瞧向前面开车的司机。

    宋倾城解释道:“你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和沈彻正在商量事情,所以他特意送我过来。”

    郁菁点点头,哦了一声。

    半途,郁菁提出要先去南医一院。

    郁菁上回偷偷跑去余饶,付敏看她胆子越来越大,没收了她的银行卡,连手机支付上的绑定都已经撤销,往郁菁的校园卡里打了一千块饭钱,另外才给她两百块的零花钱。

    去医院,是为了向付敏要买衣服的钱。

    高尔夫停在南医一院门口,宋倾城没再浪费沈彻的时间让他等着。

    等沈彻离开,郁菁立刻挽住倾城往里走。

    “你跟瘦鸡仔这么亲近,我二叔没有不高兴?”

    “干嘛不高兴,我和沈彻又没什么。”

    郁菁叹息:“不是都说,男人有时候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我看我二叔管你管的挺严的,以为他会比较介意你在交友方面的问题。”

    宋倾城莞尔:“其实还好,这方面主要看自己。”

    电梯里,见没其他人,郁菁再次开口:“倾城,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跟我二叔在一起,为了跟他在一起,你都做过什么,是不是年纪大点的男人都喜欢脸蛋漂亮身材好的?”

    宋倾城看过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挺好奇的。”郁菁的眼珠转,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宋倾城不清楚郁菁心中具体所想,但是,根据郁菁反常的言行,她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只能尽量把话说得中肯:“其实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一样,食色者,性也,不过呢,不是每个年纪大点的男人都像你二叔这样的,你问我为什么想跟他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我感觉到他会是个不错的人。”

    说着,宋倾城重新看向郁菁:“你还小,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人不像表面上那么正派,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在下决定前,最好跟大人商量一下。”

    郁菁不确定的问:“你当初也跟家里商量了?”

    “只能说,在这件事上我是个反面例子。”宋倾城不想给郁菁灌输不好的思想,怕自己的行为误人子弟:“如果不是遇上你叔叔,我的下场应该会很惨,然后连书都读不成,这辈子只能随随便便的敷衍过去。”

    话落,电梯到达楼层。

    宋倾城没再说下去:“好了,出去吧。”

    以前外婆住在南医一院,付敏经常下来探望,但是,宋倾城从来没有上过楼,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

    郁祁东住的是医院里最好的单人vip病房。

    病房里,付敏正在给丈夫按摩手指。

    床头柜上的花瓶插着束百合,水珠欲滴,显然是每日一换的节奏。

    郁菁推开门。

    宋倾城跟着郁菁进去,她的视力不错,隔着些距离也看得清病床上的郁祁东,没有那种常年昏睡的枯瘦感,哪怕躺着,也能看出这是个高大的男人,已过不惑之年,整个人偏瘦,脸色苍白,显得眉眼更加森然。

    郁家的男人,郁庭川和郁祁东长得挺相像的。

    或者说,他们都像郁林江。

    付敏看到女儿来了,起身去拿包,取了张卡递给郁菁。

    “谢谢妈。”郁菁嘴甜的道。

    付敏横她一眼。

    郁菁抿嘴,不敢再吱声。

    付敏心中无奈,这个女儿打小油腔滑调,不知道随了谁的性格,不过也幸好是个女儿,要不然现在肯定成小混混,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这么想着,看向宋倾城的目光更和善:“小菁胡闹,倾城你帮我看着她点。”

    宋倾城微笑:“您放心,买完衣服我送郁菁回家。”

    “妈你这是偏心。”郁菁嘟嘴,不满道:“倾城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怎么就把她当大人看,搞得我跟没断奶似的。”

    “你断奶了,只不过狗也嫌。”

    付敏看着这个女儿就头疼,挥手打发:“想买什么就去买吧,买完早点回去。”

    郁菁咧嘴笑,拉起宋倾城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付敏突然出声喊住两个人。

    让郁菁先去外面,付敏请宋倾城跟着自己到休息间,眉眼很温柔:“上回在余饶,没时间跟你说说话,今天你又要跟郁菁去逛街,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付敏要说的,是宋倾城跟郁庭川的婚事。

    “我有问过庭川,他说先登记,婚礼暂时押后。”在郁家,付敏不止扮演大嫂的角色,因为婆婆去得早,更多的事需要她去做,这会儿,她拉过宋倾城的手,解释道:“我看庭川的意思,是顾虑到亲家外婆刚刚过世,不想让你为婚礼的事再折腾,另一方面,也是对老太太的尊重。”

    “我知道。”宋倾城不会觉得不办婚礼是对她的轻视。

    外婆走了没几天,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付敏见倾城是真的不介怀,微微笑着:“先找个日子把证领了,到时候我们自家人吃顿饭聚一聚,那天,我跟庭川聊这事,听他的话,下旬要去洛杉矶出差,打算把你一块带上。”

    宋倾城抬眼看向付敏,对这事并未知情。

    付敏一愣:“老二还没跟你说?”

    宋倾城摇头,微微莞尔。

    “这两天里应该会告诉你。”付敏的笑容更浓:“去那里散散心挺好的,就当是提前度个蜜月。”

    离开医院,宋倾城的脑海里还想着付敏说的那件事。

    ——郁庭川要带她去洛杉矶。

    不管是昨天还是之前,他都没透露过。

    。

    宋倾城和郁菁打车去市中心逛街。

    比起买衣服,郁菁更像是拉着倾城出来聊天的。

    宋倾城很快就发现这点。

    特别是郁菁嚷着要去逛男装区的时候,宋倾城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郁菁,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没有啊。”郁菁放开手里的围巾,神情略不自在:“我就是随便看看,每年春节,我都会送我爷爷外公礼物,我看围巾挺好的,所以多看了几眼。”

    宋倾城想了想,还是把有些话讲出来:“可能我没什么资格对你这么说,可是以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现在应该把学业放在第一位,我记得你说过,年后你准备去国外,是么?”

    郁菁弱弱的嗯了一声。

    “虽然是我先靠近你二叔的,但郁菁你要知道,我比你大了五岁,加上我以前经历过很多事情,在做判断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周全。”宋倾城握住郁菁软软的小手,稍稍用了力,继续道:“你妈妈人很好,我离开南城离开你二叔,她跟我说了不少话,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可以跟你妈妈商量,我相信她是个开明的母亲。”

    郁菁抬起头,圆鼓鼓的黑眸看着宋倾城:“那我可以和你商量么?”

    宋倾城缓缓笑起来:“可以,只要你肯告诉我。”

    “……”郁菁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

    郁菁没具体说什么事,宋倾城也没有逼问,十七八岁正是叛逆的年龄,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用什么方式最合适。

    接下来,两人又在男装区逛了逛。

    经过一个专柜,宋倾城的视线黏在门口男模身上的大衣上。

    导购员很有眼色的过来:“要看看么,这件是今年冬季的最新款,也是这个品牌的主打款。”

    郁菁循声,跟着瞅向门边的男模。

    那是一件海蓝色的立领大衣,呢绒质,很多地方是手工缝制的。

    “临近年底,商场都在搞活动。”导购员在旁边说:“这款衣服原价是……”她拿起吊牌看了看:“12999,打六折,差不多七千八的样子。”

    郁菁摸着大衣的袖子:“面料很舒服,不过我二叔穿会不会有点骚包?”

    “我就是看看,没说要买。”宋倾城开口。

    郁菁笑:“你肯定想给我二叔买,都说女人有汉子后,整天想着怎么给自家男人添衣服添东西。”说着,她凑到宋倾城的耳边,贼兮兮的道:“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这句话说得真没错,你跟我二叔做多了,整颗心都拴在他身……呜呜。”

    话未说完,嘴上多了一张纸巾。

    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宋倾城还是返回男装区买下那件大衣。

    她在余饶上班赚的工资也彻底花光。

    从商场出来,已经傍晚五点多。

    外面天色有些昏暗。

    看着郁菁上车回紫苑,宋倾城也拦了辆车。

    在车上,她先给郁庭川打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然后接通,宋倾城握着手机问:“你还在公司么?”

    

第198章 你倒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script>    郁庭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沙发接待区,除了郁林江还坐着几个人,包括三位恒远技术部的领导。

    听到手机嗡嗡响,正在说话的技术部副总识趣地停下来。

    郁林江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看了眼手机的屏幕,郁庭川倒没有过多避讳,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办公室里接了宋倾城的来电。

    没有嘘寒问暖,只是简单告知相关情况。

    譬如还在公司没下班,要晚点回去,不过晚饭会回家吃。

    寥寥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坐在郁林江对面的慕谷玥放下手里的文件,依旧是一派女强人的态势,长发挽髻,看上去像是四十开外,只不过眼角细纹泄露了岁月的痕迹,尽管如此,掩饰不住的是她身上那种成熟别致的风韵。

    慕谷玥原本姓谷,嫁进慕家后在姓名前冠了夫姓。

    这在名门世家里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慕谷玥先开口:“整个方案我大致看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北汽徐总那边,我回去后就联系,具体会是怎么个情况,还要再等些日子。”

    恒远想在国内汽车市场上分一杯羹,单干是行不通的,哪怕有日本人在技术方面给与支持,强龙不压地头蛇,大陆已经有五大汽车集团,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国内找一家各方面都已成型的汽车大企业,通过跟对方合作来迈出这第一步。

    北汽加入项目的开发,也是董事局通过汽车产业园这个方案的前提。

    郁林江听了点头,同时把茶杯搁回桌上:“恒远的发展重心一直在长江以南地区,在北边倒有些力不从心,在人员接洽方面,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慕谷玥的眉头松懈:“费心不敢说,既然把我拉进这个项目,这也是我该做的。”

    说话间,余光瞥向坐在另一边的郁庭川。

    接完电话后,郁庭川的神态如常,这会儿正低着头看文件,胳臂肘支着沙发扶手边缘,戴着腕表的左手手指轻轻摩挲薄唇,西装革履,领带笔挺,不管是淡蓝色衬衫还是西装胸前的口袋巾,都给人一种‘这是个成熟内敛的男人’的视觉印象。

    生意场上,没有商人会意气用事,通常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哪怕慕家跟郁家的姻亲关系早已中断,但在生意上,该合作还是要合作,不会因为做不成亲家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况且,当年也算是和平离婚。

    真正有头脑的人,不仅只关乎生意,往往不会把后路全部堵死。

    慕谷玥看着这个前女婿,难免会想到远在澳洲的女儿,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梗,然后像是闲聊般说起:“我昨天跟清雨通了视频,十二月澳洲的天气转热,joice天天跑去玩水,这两天有些感冒。”

    技术部门的几个高层,见老总他们开始聊家事,不再打扰,收拾完东西先离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郁林江开口问:“有没有请家庭医生过去?那孩子本来身体就弱,现在病了,更要小心照顾着。”

    “请了,一日三餐都没落下吃药。”慕谷玥回道。

    说着,转头再去看郁庭川。

    郁庭川听到孩子的消息,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倒不知该说他天性凉薄还是真不关心那对母子在国外的死活。

    这么想着,慕谷玥没打算继续久留。

    她放下手中那杯没动过的茶,拿过身旁的手提袋:“时间不早了,过两天就要回首都,今晚约了人吃饭,先走一步。”

    郁林江起身相送,又扭头跟郁庭川说:“我就不下楼了,你替我送送慕总。”

    闻言,郁庭川丢下手头文件,然后站了起来。

    。

    电梯里。

    慕谷玥挽着包,看了眼旁边的女婿,打破沉默:“清雨已经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告诉我,joice大了,越来越会藏心思,有事也不肯跟她说,九月份刚回澳洲那会儿,还因为上学的问题不理她好几天。”

    “下学期要转入的学校已经定了?”郁庭川开腔问。

    “正在跟学校方面联系。”

    慕谷玥听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聊的意思,不免借着电梯光面打量起郁庭川,见他双手插在西裤裤袋里,正在看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快三十五岁的男人,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女人,皮肤没有松弛,身上衰老的迹象朦胧,反而有种越来越有魅力的味道。

    特别是模样周正身家不俗的,更容易成为不同年龄层女性眼中的钻石情人。

    想到女儿如今的生活,慕谷玥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电梯很快抵达地下停车库。

    从电梯出来,慕谷玥又开口:“下个月就是春节了,我准备让她们母子回来过年,今年你还没去澳洲看过joice吧,也不用再过去,过年的时候就来北京住些日子,你们离婚那会儿孩子还小,现在懂的多了,心里也更敏感,不管怎么样,他还叫你一声爸爸,能多陪就多陪陪他。”

    以往几年,joice来南城过完暑假,郁庭川都会亲自把人送回澳洲。

    然后再在澳洲待上一段时间。

    但是今年却没有。

    孩子在南城住了些时日,就被他送去在首都的慕家。

    对这个女婿的私事,慕谷玥不会刻意关注,但也比寻常人多了解一些,上回那个闹着要结婚的小丫头,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掉了。

    在慕谷玥看来,这算是好事。

    郁庭川有了其它孩子,放在joice身上的关注只会少不会多。

    听到慕谷玥的话,郁庭川没有应下,只说:“澳洲那边来年三月才开学,如果joice想来南城住段时间,我会派人去北京接他。”

    慕谷玥不傻,自然看出他在婉拒。

    这些年,不管是慕谷玥还是慕家其他人,皆动过让郁庭川跟慕清雨复婚的念头。

    毕竟,两个人始终没有各自再婚。

    现在见郁庭川这么油盐不进,显然没有复合的打算,慕谷玥又是那种心高气傲的脾气,难免有些不高兴,继而想到郁庭川养的那个小情人,被爆出来的时候,joice不就在南城,只不过没多久,被送来了慕家。

    从感情上出发,慕谷玥不太相信郁庭川会这么‘玩物丧志’,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愣头青,难道真要和个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玩过家家?

    但是有些细节稍稍对一对,发现很多都接得上头。

    照理说,前丈母娘没有立场来管前女婿的事,尤其是再不再婚的问题。

    可是女儿废了腿,做母亲的,难免想要为她多筹划筹划。

    想到这里,慕谷玥稍稍收敛神思,不远处,秘书已经下来开车门,但她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郁庭川:“我听你父亲的意思,希望你娶顾家的女儿,我记得顾守业有个儿子跟你走的很近,你自己是什么个打算?”

    原以为郁庭川会避而不谈,结果,他却坦诚相告。

    “是有再婚的对象,不过不是顾家人。”

    慕谷玥闻言,皱了皱眉头。

    郁庭川为她解开疑虑,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回在珠宝店见过的,昨天刚跟我回南城,如果不出意外,就这几天会先去趟民政。”

    上回见过的那个,不就是他养的女学生。

    慕谷玥的脸色好看,却不得不控制着情绪:“就是你侄女的那个同学?”

    郁庭川没有否认。

    “……”慕谷玥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有些大,以前只当他是玩玩的,现在居然已经要去领证,对方还是他侄女的同学,如果他年纪再大点,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慕谷玥深吸口气:“跟侄女的同学结婚,你倒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这话,说的有些重。

    也是真的不认同郁庭川这种行为,隐隐有着无法容忍的怒意。

    郁庭川脸色未变,似乎并没把慕谷玥的不理解放在心上,开腔的时候,喉结微动:“名声这种东西,我以为自己早就没了。”

    当年,他和慕清雨离婚,舆论算是一边倒。

    慕家那个时候也在不断施压。

    然而,六七年过去,只是一桩能给人茶余饭后做消遣的谈资。

    男人的名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慕谷玥听郁庭川这么说,抿紧嘴唇,想起那个年轻女孩,在珠宝店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自己抱有轻视,没有正眼好好看一看,记住的,是郁庭川把人挡在身后,还有那个女孩略羞涩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女孩,犹如刚刚绽放的花骨朵,稍稍调教,鲜活又不失妩媚。

    而清雨,自己的女儿,已经三十三岁。

    本来也很美好,却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

    想到这些不幸都是在女儿嫁入郁家后发生的,慕谷玥忍不住迁怒,哪怕面上不显:“你现在已经和她住一块?”

    郁庭川却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

    “怎么说我们也妪婿一场。”慕谷玥正眼看着郁庭川:“她跟你结婚,以后跟joice接触是不可避免的,趁着我这次在南城,不如叫上她一起吃个饭。”

    “饭就不用吃了,有什么想跟她说的我会转达。”

    ------题外话------

    今晚更的少,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大家来刷二更!

    

第199章 往事(二更)

    </script>    “你倒护得紧,怕我给她难堪,还是,太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

    郁庭川听了这话,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儿八经看向慕谷玥,比起慕谷玥话里的刁难,他倒显得比较平静:“她最近家里亲人过世,情绪很低落,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慕谷玥笑,像是气的:“跟清雨一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贴心?”

    见郁庭川不说话,慕谷玥又道:“也是,二十冒头的小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甭管男的三十岁还是六十岁,就连我看着也觉得讨喜。”说着,她看向这个前女婿:“清雨二十几岁的时候,你不也喜欢么,现在几年过去,再转去喜欢其她小姑娘,不稀奇。”

    郁庭川缓声打断她:“不是约了人吃饭,再不走恐怕会迟到。”

    这话说的也很不客气。

    两个人站在地库的路旁,离下班还有一会儿,所以周围没什么人。

    慕谷玥的秘书,候在不远处的车旁,因为这边说话的人脸色不怎么样,没有敢出声打扰。

    片刻后,慕谷玥平息好情绪,目光直直的看着郁庭川:“我今天在这里,也只跟你要一句话,你是不是真没有和清雨复婚的打算?”

    郁庭川给的回答,是默认。

    有的时候,默认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掷地有声。

    慕谷玥见女儿复婚无望,闭了闭眼,语气有些缓和:“庭川,你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件事?这些年清雨没有再找别的人,她在想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记恨算不上。”郁庭川的语调一直很平和,然而,这会儿越平和,就是越让人觉得没希望:“人总要往前看,以前不急着再婚,也只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

    “你的合适,就是找这么个年轻小姑娘?”

    慕谷玥无法理解,想起刚才郁庭川在办公室里接的电话,是在交代行踪,都说女人在这方面很敏锐,现在再回想,是谁打来的不言而喻。

    同时,她也诧异于郁庭川的态度。

    讲电话的时候,看似平静无常,实则带有那种身心放松的情绪。

    作为过来人,慕谷玥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她又把目光投放在郁庭川脸上:“你和清雨年纪都不小了,还有多少年可以蹉跎,你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对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以前你们闹离婚,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现在说这些,也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为过去的事情越来越离心。”

    慕谷玥的性格极要强,但为了女儿,只能放低姿态:“夫妻俩过日子,没有过不去的坎,你那时候对清雨也不是做戏,我看得出来。只能怪清雨自己年轻不知事,分开后,终于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她的那个人。”

    “这些年,清雨一直在坚持复健,她的腿不是没有康复的几率。你们复婚后,如果你觉得joice的存在会影响你们的关系,我可以把joice接到北京,以后由我跟他外公照顾,你们还年轻,身体也没问题,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

    慕谷玥和郁庭川的这场谈话,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因为郁庭川始终没有松口。

    坐进车里,慕谷玥的情绪久久没有平复。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恰巧瞧见郁庭川进电梯上楼的背影。

    回酒店的路上。

    慕谷玥看时间还不算晚,国内下午五点半,澳洲那边是晚上八点半左右,遂拿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几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慕清雨像被吵醒的声音传来:“喂?妈,是你么?”

    慕谷玥问:“已经睡了?”

    “嗯,joice的学校明天周末有活动,需要早起给他准备东西。”

    哪怕自己女儿当年做错事,但这些年远走他国,母子俩身体都有残障,慕谷玥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常年在部队,还有一个落到这种下场,即便心存再大的怒气,这些年也渐渐烟消云散。

    母女俩聊了会儿,慕谷玥突然说:“郁庭川打算再婚,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半晌,慕清雨的声音传来:“……嗯。”

    “我知道的,他家里一直希望他跟顾嘉芝在一起,不久前,顾嘉芝不是还陪他爸爸去参加慈善晚会了么?”

    慕谷玥听着女儿尚且平静的声音,过了会儿才开口:“不是顾嘉芝,是他之前搞的那个女高中生,怀了他孩子的那个。”

    ……

    总裁办公室里。

    郁庭川倚着办公的大班桌,左手里拿着烟盒跟打火机,右手两指从嘴边拿掉那根香烟,徐徐吐出一口白雾,过了片刻,踱步至落地窗前,视线从17楼俯瞰下去,刚好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从恒远集团的地下停车库缓缓驶出去。

    正是慕谷玥乘坐的轿车。

    多年前,郁林江正室太太咽气前说的话,再次萦绕在他的耳边。

    “你认下那个孩子,这个家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你只要承认那是你跟清雨的孩子就好,以后不用你来管,你爸会安排好,你在郁家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你就当是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女人。你大哥已经那样,如果你敢看热闹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哪怕我死了,也会在下面日日夜夜看着你!”

    他从来不信鬼神说,那个时候却被个垂死之人拽着手用三言两语说动。

    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马路,挤压的往事也翻滚而来。

    十几分钟后,梁竟敲响办公室的门。

    郁庭川回到大班桌前,把烟蒂头按进烟灰缸:“进来。”

    梁竟推开门进来,闻到淡淡的烟草味,不过没点破,把手里的文件放去大班桌上,一边说:“那些老古董的嘴终于开始松动,日本人那边已经没问题,照这个形势下去,项目启动是迟早的事。”

    郁庭川却道:“不到最后一刻,变数都存在。”

    梁竟点头,表示赞同。

    见郁庭川已经在翻看文件,梁竟也就没有离开,顺便提了些公司里的小道消息,都是底下员工之间的事。

    梁竟是郁庭川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技术部门只能算老二,第一把手还是董事长的人。

    他当年进恒远,郁庭川也是其中一位面试官。

    郁庭川在年纪上比他还要小几岁,不过那会儿拿着资料走进会议室,往桌子后面那么一坐,还真的非常能唬人。

    进来后,他往桌子后边一坐。

    长腿交叠,上身微微后仰,坐姿很随意,却没人敢在他面前随意。

    梁竟跳来恒远前,早就是职场上的老油条,当时看到这个脸廓削瘦的青年面试官,还是稍微愣了一愣,这一愣不要紧,后面说话都开始有些磕磕碰碰。

    有些人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看着你,就能让你方寸大乱。

    郁庭川显然做到了这点。

    那个时候,梁竟就知道气势这东西还真是天生的。

    包括做生意的头脑。

    刚才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梁竟也是在的,对郁庭川的私事他了解不多,但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他当然不会不清楚,那位鼎丰的女慕总,曾经是郁庭川的丈母娘。

    八卦过后,梁竟的注意力又放在公事上面。

    聊了会儿汽车产业园的事,梁竟想起自己刚刚不小心听来的消息,忍不住跟老总汇报:“刚才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我听见郁董的秘书在打电话,好像在咨询从纽约回国的航班日期,报的是郁承业的名字。”

    郁承业,是郁林江在外生的幼子。

    郁林江有不少子女,皇子公主的名字,在恒远也不是个秘密。

    真正进入恒远核心管理层的,只有一个二儿子。

    梁竟这些年,早就见识到郁庭川的管理能力,如果不是听过些传闻,他肯定觉得郁庭川会是恒远的下任掌权人,现在见郁庭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忍不住补充道:“我听说,董事长有意让七少明年来公司实习。”

    七少,指的是在郁家排行老七的郁承业。

    承业承业,子承父业。

    如果没有寄予厚望,恐怕不会起这样一个名字。

    “过了年就二十一岁,来公司实习,这个年纪足够了。”郁庭川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用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跟日期,话也说的不温不火。

    梁竟看着郁庭川平静的眉眼,没敢再接话。

    毕竟是老板家的家事,他们这些打工的也就在背后说说,哪里会蠢到搬上台面去跟老板讨论?

    因此,梁竟有眼色的转移话题:“中午的时候,我跟销售部新来的经理一块吃的饭,听他的意思,底下那群人有些不服管,他下达的命令十有七八配合不顺畅,屁颠颠的跑来跟我请教经验,年纪不比我小,看着他那样子,倒弄得我不好意思。”

    郁庭川把合拢的文件往桌上随便一扔,抬头看着梁竟:“就是那个董事长从外面聘请回来的?”

    “对。”梁竟连连点头。

    “我看他那黑眼圈,估计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在其位谋其职,与其说是能力不够,倒不如说是性格原因。”

    梁竟见郁庭川难得愿意提点几句,立刻接上去:“我看着他确实好说话,是那种谁都不想得罪的好好先生。”

    郁庭川说:“要想在一个位置上坐稳当,有两个办法,第一,埋头做事,讨上面欢心;第二,手段凌厉,镇得住下面。好好先生这种,到头来,两边都搭不着边,上边嫌他没魄力做事不够尽心,下边觉得他好拿捏,空降兵,有资历的老人不服他,再过段时间去看,部门里其他人拉帮结派就能把他忽悠过去。”

    闻言,梁竟接话道:“我听他的意思,已经找底下几个业绩好的老员工谈过,那些都是老油条,哪里会轻易被他拉拢。”

    “他说话的方式就不对,如果拉拢了才有问题。”郁庭川取过烟盒,重新点了支烟:“自古以来,伏首作低的没几个好下场,他请人过去谈话,自己忘了领导的身份,别人自然不会高看他一等。”

    梁竟颔首,觉得就是这个道理,有听到郁庭川缓缓道:“要是真拉不拢,那就行事果断点,销售这块,想要培养一两个业绩好的,倒也不是难事,那几个老油条里铁定有个领头的,他要是有点能耐,先剔掉这只领头羊,其它的,看形势不对,哪里还敢再放肆。”

    郁庭川说着,语速一顿,询问梁竟:“他既然是董事长请来的,碰到难题没有先知会董经办那边?”

    “刚入职不到两个月,说是不敢,怕上头怪罪。”

    郁庭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下班好像见过他,进电梯的时候,瞧见我在里面,立刻装作有事,同手同脚的走开了。”

    梁竟暗笑,整个集团里,看到您同手同脚走的还少么?

    然后,又听见郁庭川开腔说:“既然他跟领他进来的不是一条心,你有空提点他两句,就当是做回好事。”

    梁竟听懂话外意,立刻点头应下。

    等到梁竟拿了文件出去,郁庭川抽完烟,在老板椅上坐了会儿,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下班的时间,拿起座机拨了个内线。

    总经办,是许东接的电话。

    郁庭川刚好找他,直接问他护照办的怎么样了。

    许东在那边说:“下午打过电话询问,说是已经办好,周一我过去取。”

    。

    宋倾城过来恒远的事,没有在电话里告诉郁庭川,得知他还在公司,收起手机,她就探身和司机说了恒远集团总部的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比较健谈,问她:“男朋友在哪儿上班?”

    宋倾城微笑,没有否认。

    “恒远这种大公司待遇好啊,我以前听人说,他们那儿连看门的都是大学生。”司机啧啧感慨:“那些部门里的,年薪都是二三十万起步。”说着,转过头问她:“你男朋友在哪个部门?”

    “他啊——”

    宋倾城抱着装大衣的纸袋,想了想,然后说:“在总经办。”

    总裁,应该也算总经办的一部分。

    司机听她这么说,立刻夸赞:“这个位置不错,离领导近,拍马屁灵光,指不定你男朋友明年就能在南城买套房。”

    宋倾城忍不住的笑,点头附和:“他特别喜欢买房,很有投资头脑,过年发了薪水让他再去看看。”

    一路上,宋倾城跟司机聊得很开心。

    付钱的时候,司机还少收了她两块的零钱。

    宋倾城关上车门,发现不少员工背包从集团大厦出来,应该是下班时间到了,怕和郁庭川错过,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的身边。

    转过头,后排车窗正好落下来。

    宋倾城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是郁林江。

    郁林江的面色冷肃,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如旧,宋倾城转过身,站定在车旁,先冲郁林江微微笑起来,主动打招呼:“董事长好。”

    郁林江轻轻颔首,视线落向她手里的购物袋。

    宋倾城解释:“刚才跟郁菁逛街,看到挺不错就买了。”

    “男装?”

    “对。”

    郁林江忽然说:“上车吧。”

    “今天恐怕不行。”宋倾城没有回避郁林江投过来的目光,弯起唇角:“其实也要和董事长说声对不起,没有履行跟您的承诺。”

    郁林江看着她,没有立即接腔说话。

    宋倾城说:“我想跟他在一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他在一起,希望董事长能理解。”

    “现在无依无靠,所以想起我儿子来了?”

    “嗯,可能就因为无依无靠,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对我好。”

    郁林江的视线再次落在宋倾城脸上:“我听说,你外婆过世,他跑去给抬轿了?”

    “还磕了头。”宋倾城补充道。

    ------题外话------

    场外延伸——

    宋倾城:还磕了头。

    郁林江内心os:混账!

    这是老酒早上字数最多的二更,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就说是不是/(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