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韵萱穿着杏色的羊绒大衣,大波浪卷发柔顺披着,脸上妆容精致,她的打扮素雅不失礼,出现在四合院的时候,不免让人眼前一亮,看到宋倾城的时候,踩着坡跟高靴盈盈走过来:“需不需要我帮忙?”
薛敏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刚好站在陆韵萱身后:“外婆走的时候刚知道倾城以前的事情,是该多些人上香,好消除老太太的怒气,以后在天有灵能护着点自己唯一的外孙女。”
薛敏听了,八卦的说:“不过你这个叔叔确实不错,不像他那个女儿,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压你一头让你难堪,说实在话啊,跟你家还真没什么关系,能做到这一步也挺不容易的。”
薛敏凑过来,低声道:“昨天傍晚我出去扔东西,看到你这个叔叔的老婆正站在车边跟你叔叔吵架,说‘死的是你妈还是我妈,要你这么孝顺’,其他话也挺难听的,让人动不动就想扇她两巴掌,你叔叔当初怎么就讨了这么个老婆。”
按照余饶这边的丧葬习俗,前往墓地的时候,比如牌位,需要长子嫡孙来捧,宋家真正的嫡亲只有宋倾城一人,哪怕现在已经提倡男女平等,但是,很多习俗里仍然需要儿子跟孙子才能做。
从灵堂出来的表舅妈,恰巧听到宋倾城的话,顺势接上来:“小樊找来的厨师是德隆居的?之前怎么也没说,我们过年的时候会在德隆居吃饭,一桌不算酒水差不多两千块,那这回的酒席算下来,保守也要五六万了。”
如今看陆锡山这么客气的称呼这位‘郁先生’为郁总,足可见对方真的不简单,又想到昨天送来的那些花圈,一时间,众人交头接耳,纷纷感慨这宋家外孙女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金龟婿。
另一个人接话:“你这是马后炮,连咱们市的书记都把花圈送到家里,肯定是因为我这位表侄女婿,也是我表侄女本事,要不然哪能把老太太的丧事办的这么风光,你看着,指不定过会儿还有书记秘书给老太太送丧。”
这时候,表舅妈过来,边收拾东西边说:“倾城这孩子也命苦,所幸现在遇到个对她真心实意的,开始我还担心,幸好郁先生来了后,她整个人总算缓了过来,等老太太的丧事办完,就能跟着郁先生一块去南城。”
沈挚看着郁庭川的身影,见对方一副沉稳温雅的做派,心里又升起那种感觉,上一回有这种情绪,是在南城的派出所门口,他在车里看到宋倾城趴在郁庭川背上,还亲昵着搂紧郁庭川的脖肩,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后来还主动亲吻郁庭川的脸颊,当时,郁庭川的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
沈挚想起很久以前,那个牵着她走在胡同里的人是自己,在四合院里,说一句‘进去吧’就让她回家的人也是自己,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发生,依旧是那个她,自己却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取代。
第192章 尽量跟我爱人保持距离
</script> 整场丧事下来,最空闲的要数陆家人,似乎也最为尴尬。
陆锡山本来是过来帮忙的,结果却发现,所有的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在殡仪馆,宋倾城看着老太太被推进火化间,还是忍不住落泪,整个过程里,郁庭川始终都在,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护在自己怀里,另一手轻按她的后脑勺,低声安抚。
那是成熟男人才能给与的安全感。
宋倾城回搂着他,泪珠落在他的羽绒服肩头。
不远处,沈挚看着这一幕,裤袋里的双手攥成拳。
陆韵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沈挚的身边,好像没注意到丈夫冷淡的表情,挽住他的臂弯:“倾城和郁总分分合合,我听宋家的亲戚说,倾城这次准备跟着郁总回南城,郁总是要跟顾小姐结婚的,以后倾城恐怕会很尴尬。”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拽下来。
陆韵萱抬起头去看。
沈挚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兀自转身走去外面。
早上六点,天色蒙蒙亮起来。
沈挚点了一支烟,当烟丝窜进肺里,原先抑郁的心情才有所好转,冷风瑟瑟,香烟的星火忽明忽暗,整个人也是格外清醒,那股晦涩却在身体里隐隐涌动。
这么多年以来,到底是他太高估自己对她的重要性,还是低估了她对别的男人的排斥心理。
旁边,站定一道挺拔身影。
沈挚转过头,发现是来人竟是郁庭川。
二十八岁的沈挚,不同于郁庭川,不管是心性还是气度,介于男孩跟男人之间,彼此的差距,在郁庭川和他并肩而立的时候,很直白的显示出来。
或许五六年后,沈挚会成为另一个郁庭川,但是现在,终归是嫩了点。
“烟要么?”沈挚先说话。
郁庭川看他一眼,随后接过沈挚递过来的烟。
两个人没有客套寒暄,就这么站着抽烟。
过了会儿,沈挚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倾城的外婆去世,给郁总添了不少麻烦。”
“份内事而已。”郁庭川往旁边的花坛里点了点烟身,在青白烟灰纷落之际,缓声道:“她心里难受,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沈挚扯了下嘴角:“倾城也知道郁总这么关心她?”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她这个年龄,要想的是怎么把每天过得开心,至于其它的,轮不到她操心。”
听到郁庭川这么讲,沈挚再也露不出笑容,最后只问出一句:“倾城还好么?”
“家里长辈正在里面劝她。”郁庭川说:“老太太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走的太突然,难免一时半会儿想不开。”
话落,两人之间再次恢复安静。
亲朋好友里,知道宋倾城跟陆家收养关系的,只当两连襟在外面打发时间。
只不过,郁庭川看上去更像姐夫罢了。
一根烟的时候似乎有些长。
没过多久,倒是郁庭川先开腔问:“在银监会工作还适应么?”
沈挚顿了一顿,回答:“也就那样,混着日子。”
将话题转到工作上,两个人又多聊了几句,哪怕郁庭川说的很有见解,沈挚依然无法抱有虚心求教的心态,可能因为越是如此,自己在他面前越是处于下风,连说话的时候都没办法保证对等。
陆韵萱从里间出来,恰巧听到他们在分析这两年国内市场的动向,稍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踩着高跟鞋过去:“在聊什么,不如也说给我听听。”
说话的功夫,手很自然的挽上沈挚,笑容妍妍。
郁庭川看了眼两人相环的手臂,止了声后,没有立即接腔。
倒是沈挚,淡淡道:“随便聊聊,你不会感兴趣。”
“哎,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现在好歹是陆氏的总监。”陆韵萱嗔怪似的瞟他一眼,转而看向旁边的郁庭川,嫣然一笑:“像郁总这样的老板,如果肯传授点生意经,保管别人受益匪浅。”
郁庭川嘴边噙笑,手指轻敲纸烟的过滤嘴边缘,见惯这种恭维,倒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跟着打起太极:“生意经没有,受不受益,也要看人来。”
陆韵萱弯眼:“突然很羡慕倾城,待在郁总的身边,肯定能学到很多。”
“她生的聪明,倒不用我费心教什么。”
郁庭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掩饰语气里的纵容。
陆韵萱唇角的笑随之散去。
但随即,她又恢复方才的笑容,一边感慨:“倾城以前遭遇的太多,幸好遇到郁总,这次外婆去世,郁总千里迢迢赶来,肯定不会再在意倾城以前的事。”
“我有些累了,先回车上。”沈挚突然道。
陆韵萱闻声转头,看着已经准备走人的丈夫:“沈挚。”
“我先下去等你们。”
说完,沈挚朝着台阶走去。
陆韵萱收回视线,那双美眸重新望向郁庭川,神情有些无奈:“郁总不好意思啊,沈挚的性格有些像小孩子,也怪我平时太惯着,让你看笑话了。”
郁庭川说:“既然知道是自己惯的,那就回家好好管着。”
陆韵萱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弯起唇角:“没想到郁总这么幽默。”
郁庭川把烟蒂掐熄,尔后看向她,见她笑意盎然,也微微笑了笑:“可能是年纪大了,我不大喜欢在这些事上开玩笑,也没什么幽默细胞,沈太太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丈夫,给旁人带去困扰就不好了,都是成年人,应该早就学会怎么约束自己。”
陆韵萱回望的目光带着困惑,为难地抿嘴:“我不是很懂郁总的意思。”她顿了顿,又问:“郁总是不是对我的话有所误会?”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有些小把戏,用得多了总是让人生厌。”
“……”陆韵萱的神色怪异。
哪怕她努力想维持微笑,却偏偏有种被人扒皮抽筋的尴尬,然后听到郁庭川接着说:“男人忙着玩权谋,女人整天钻研小心思,实际上,对你不感兴趣的,不管你耍多少小聪明,只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当做一场笑料。”
陆韵萱暗吸口气,忍不住驳问:“郁总平日里也这么跟异性说话的?”
郁庭川没接这句话,只说:“陆氏的生意在年前恐怕不会再有任何的起色,年后恒远的招标名额已经给了,到时候结果怎么样,就是各凭本事。今天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拿什么要挟你,既然已经清楚倾城跟我的关系,以后不管是因为私事还是陆家的生意,尽量跟我爱人保持距离,她跟其她女人不一样,年纪还小,心思也简单,不适合卷入太多的是非里。”
说完,郁庭川先转身回里间。
……
等候区里,宋倾城坐在椅子上,周遭还有其他死者的家属,面露哀戚,时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和他们相比较,自己倒被衬得冷漠无情。
里面开着暖气,比较闷,亲朋好友大多待在外面。
看着紧闭的窗口,宋倾城有彷徨惆怅,因为不用多久,外婆也会化作一抔白灰。
郁庭川回来,坐在她的旁边:“舅妈她们人呢?”
“刚刚去了洗手间。”宋倾城闻到他身上新鲜的烟草味,知道他是去抽烟了,似乎只要他在旁边,自己就会安心下来,过了片刻后开口:“还是感觉像在做梦,可能等我醒过来,外婆还会在厨房里做好早饭等我。”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又微微泛红。
郁庭川温热的大手,攥住宋倾城的手,稍稍施了力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你和我以后也不能避免,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就是这个道理。”
宋倾城心里明白,然而感情上仍然会有些接受无能。
无声寂静下,只能回握郁庭川的手指。
就像抓住了一点信念。
没多久,表舅买了骨灰盒回来。
早上八点左右,一行人捧着老人的骨灰离开殡仪馆。
回到桐梓巷,差不多九点。
根据余饶当地的习俗,需要再从死者住处前往安葬骨灰的墓地。
宋倾城坐的是郁庭川的那辆路虎,刚从车里下来,看到附近新停着好几辆黑色轿车,使得道路愈发拥挤,回到四合院,一进门先看见沈彻,身上还穿着冲锋服,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邋遢颓废,他本来还在旅游,是从新疆特地赶过来的。
沈彻正坐在桌边,瞧见披着白色孝帽的宋倾城,立刻就想扑过来关心,却在看到郁庭川随后进来的时候,那股急切的劲儿稍稍退散。
院子里,可以用人头攒攒来形容。
宋倾城没想到来给老太太送丧的人这么多,好些还是生面孔,已经完全不是她开始想的十几二十人。
看见郁菁母女跟郁明蓉,宋倾城有些没回过神。
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但看郁庭川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在郁庭川去接待郁家来人的时候,沈彻趁机跑到宋倾城的身边,关切的询问后,见宋倾城的状态还可以,便看着满院子的人感叹:“这么多人,十个里有五个是来顺溜拍马的,不过也好,让外婆走的热闹点。”
是的,比起这种情况,宋倾城更不愿意看着老人家冷冷清清的入殡。
距离桐梓巷二十来分钟的地方就有个墓园。
早些年,外公过世就葬在那儿。
当年老太太买的是合墓,想着自己百年后跟丈夫合葬。
宋倾城想起这些往事,鼻子不禁泛酸,稍一转眼,视线恰巧对上正凝视着自己的沈挚,隔着人来人往,他的目光带着缅怀,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似乎在想那些年的回忆。
只是下一秒,郁菁突然从旁边跳出来。
郁菁站在她旁边,表情略凝重,眼周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上回外婆还给我做饭团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宋倾城摸着她的脑袋,让人靠在自己肩上:“其实你二叔说得对,人终有这么一回,顺应天道而已。”
“你现在都已经这么听我二叔的话?”郁菁说话还带着鼻音。
宋倾城随口嗯一声:“他说的有道理,我没理由不听。”
郁菁伸手,拉过宋倾城冰凉的手牢牢握住:“你不用担心,我二叔那么在意你,肯定会帮你把外婆的事办得妥妥当当。”
话落,准备出发的送丧队伍前头突然出了问题。
负责抬放着老人牌位的轿子的两个外甥,其中一人在临行前身体不适,开始上吐下泻,眼看时间要耽搁,整个队伍有些乱起来。
有人高声喊道:“还有没有其他外甥,快过来换一个。”
随后,站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孩童。
众人摇头,这不是胡闹么?
那轿子可不轻。
宋倾城的脸色略白,因为也知道,老太太的外甥就那么两三个,表舅已经在那里,再也找不到另外可以抬牌位的。
再找其他侄子,不是年纪太大就是手上有别的事。
就在这时,陆锡山突然说:“我来抬。”
陆韵萱在旁边听见,下意识拉住出去的陆锡山:“爸——”
又不是什么好事,干嘛争当出头鸟。
陆锡山强行掰开女儿阻止的手,然后上前去,看了看就站在轿子后几步远的宋倾城,无奈叹息,开口:“说起来,咱们两家也带亲,我来抬也不算外人。”
宋倾城闻言,抬起头看向陆锡山。
沈彻弱弱举手:“我也行。”
“不如让老二抬。”付敏的声音横插过来:“也算老人的外孙女婿,身份合适,我看着路不近,老二来抬应该比较省力。”
这时,沈挚也站出来:“还是我来吧。”
话音落下,郁庭川看完路线回来,刚好出现在队伍前面。
郁菁立刻跑上去,把没人抬轿子的事情一说,又添油加醋的嚷嚷:“倾城急得都快哭了,二叔你快去抬,要不然只能那只瘦鸡仔上了。”
说完,还拿手指了指沈彻。
沈彻抿着嘴角,默默返回队伍,他是抬不动那个轿子,不逞强。
宋倾城不愿意勉强人,哪怕心里有所期待,然而,未等她开口说话,郁庭川往她这里瞅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在一片喧闹声里,径直走到轿子边,跟表舅交头商量几句话,顺理成章地成了另一个抬轿子的人。
郁菁已经回到宋倾城的身边,颇为自豪:“我就知道我二叔肯定会答应的。”
旁边,有亲戚道:“那轿子沉,确实需要青年来抬。”
郁菁边嗯嗯边点头:“我二叔的个子不是白长的,力气也大。”
宋倾城的视线还停留在郁庭川背影上,两人之间隔着七八步距离,在队伍出发的时候,她稍稍往前挤到郁庭川的面前,替他掸掉肩头的尘土,然后,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从头到尾,没有刻意看郁庭川一眼。
到达墓园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外婆的骨灰盒被放进合墓里,宋倾城跪在墓前烧元宝,白色的孝帽下,她的眉眼低垂,掩下的睫毛稠密漆黑,等到众人作揖拜祭完,宋倾城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郁庭川在她旁边蹲下来,拿起几张纸钱丢进火盆里。
离开前,郁庭川也给老人家磕了几个头。
宋倾城没料到他会这么恭恭敬敬的跪下来,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况且外婆跟他不是至亲,其他人显然也没想到,特别是那些因为郁庭川来参加丧礼的,见郁庭川都拉下脸,纷纷跟着过来重新跪拜。
葬礼结束,回到四合院,表舅妈忍不住跟宋倾城道:“大家都觉得这个宋家外孙女婿很好,你跟着他回南城,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
宋倾城莞尔,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他很好,一直都知道的。
------题外话------
好吧,为了突出老郁男友力,稍稍延缓了回南城的步调
第193章 好花要配郁老板(求婚)
</script> 中午吃完饭,亲朋好友开始陆续离去。
表舅夫妇留下来帮忙处理后事,小表妹已经随家里其他人先回去。
陆锡山要走之前,在老太太的房间里寻到宋倾城,重提了带她一块回南城的事,宋倾城的回答也没有改变,哪怕看出陆锡山是真的打算照顾她。
在外婆过世后,宋倾城已经不想再和陆家产生更多的纠葛。
陆锡山见劝说无用,又坐了会儿,离开的时候在桌上留了张银行卡:“也没多少钱,你留着,就当是以备不时之需。”
宋倾城拿起银行卡还给陆锡山:“叔叔收回去吧,我现在手头挺宽裕的,外婆生前立了遗嘱,等手续办好,这套房子会转到我名下,桐梓巷这一块明年就会拆迁,所以,叔叔不用太为我担心。”
陆锡山看着她,眼神隐隐有关心,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半晌才问:“这回老人家的事,郁总过来余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目前这样挺好的。”宋倾城只是含糊带过,尔后迎上陆锡山的视线,微笑:“叔叔你们回南城注意安全,婶婶那边替我问好。”
陆锡山点点头,没有再久留。
中午的时候,陆韵萱跟沈挚就已经不在。
宋倾城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不好奇关注,送走陆锡山再回来,经过院子的时候,看见表舅正坐在廊下的桌前,和郁庭川讨论这场丧事的用度开销。
帮工们开始收拾酒席上的残羹冷炙。
付敏跟郁明蓉也没闲着,在帮表舅妈她们一块整理东西。
这时,郁菁从厨房晃荡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奶黄包,看到宋倾城立刻跑过来:“特意给你剩的,刚才没见你吃多少米饭。”
宋倾城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包子,关心的问郁菁:“最近不用上学?”
“要啊,不过我请了假。”郁菁道:“这回我妈是同意的。”
说话的功夫,郁菁瞥到角落里,伸手一指:“他怎么还没走啊?”
宋倾城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发现是沈彻正蹲在凳子上,晒着太阳,端了个大瓷碗在扒饭。
“沈彻是特意从云南赶回来看我的。”
宋倾城实话实说:“他也是我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朋友。”
沈彻有所感应,朝她们这边瞅了一眼。
然后继续夹菜吃自己的饭。
郁菁哦了一声,再开口,用词客气不少:“他这已经是第二碗,我是说,他这么吃会不会撑到?”
宋倾城道:“男生嘛,吃的肯定比女生多。”
“那也没见我二叔这么能吃。”郁菁嘟了嘟丰唇:“我二叔还抬轿了呢。”
“……”宋倾城听到郁菁这么说,下意识去看回廊处,郁庭川正拿着笔在写什么,左手手指里夹着半根烟。
她也有注意,前两天还好,但是今天他确实几乎烟不离手。
男人之间的应付交际是一个原因。
还有另一个缘由——
比起自己,郁庭川是真的两天两夜没睡觉。
抽烟,有提神的作用。
郁菁在旁边说:“对了,我妈已经买好下午四点多的高铁车票。”
宋倾城转头,看向旁边剥橘子的郁菁。
“你跟我们一块走吧。”郁菁边撕开橘子皮边抬头:“外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我二叔肯定不放心,他不放心,就不能专心工作。”
宋倾城说:“我想在这里再留三天。”
老人家刚入土为安,可能这么说会显得迷信,如若真有生灵,她不愿让老人感受到‘人走茶凉’的孤寂。
下午三点左右,众人渐渐忙完手头工作。
没多久,付敏她们准备回南城。
宋倾城想到郁菁说的话,转身去自己的房间,郁庭川换洗的衣物已经干了,只是这两天她没有时间收拾。
正在折叠衬衫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进来的是郁庭川。
他的左手还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门把,在院子里没找着人,所以到房间来看看,结果一打开门就瞧见宋倾城坐在那里整理自己的衣物,他往里走了几步,站定在床畔:“今天又不穿,不用着急收拾。”
“那等会儿也是要带走的。”宋倾城边拿西裤边道:“不能揉成一团塞进包里,那样子很容易留下褶皱。”
郁庭川在床边坐下:“你等会儿还想带这些衣服去哪儿?”
宋倾城听了,抬头看他:“你不是要回南城?”
“让郁菁她们先回去。”郁庭川说。
言外之意,他今天是不走的。
宋倾城嗯一声,手上动作没有停:“还是先折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郁庭川忽然开腔问:“以为我今天也走?”
“嗯。”宋倾城没有否认。
轻声应下,又看向坐在跟前的男人:“其实你先回去没关系,外婆的丧事已经完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过几天我就去南城找你。”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这一次不会再瞎跑。”
就算想跑,也无处可跑了。
郁庭川重新站起身,温润的黑眸看着她:“这些晚点再说,先跟我出去送送客人。”
不止是郁家人,表舅夫妇也要回去了。
包括沈彻,见有人照顾宋倾城,吃饱喝足后拎起行囊打算走人。
到傍晚时分,四合院彻彻底底冷清下来。
郁庭川在这里陪宋倾城住了三天。
来余饶前,他已经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分配下去,所以集团那边没有火急火燎的情况,只不过,手机还会时不时的响。
宋倾城有所察觉,到第三日,郁庭川接的电话愈发多。
但是他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急切跟焦虑。
恒远的老总,工作怎么可能不忙?
这一次,宋倾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成为他的累赘,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回南城。
郁庭川放下筷子,问她:“确定住够了?”
宋倾城点头,然后看着他那双湛黑的眼睛:“我要和你一块回南城。”
晚饭后,两人像前两天出去遛弯。
像余饶这种小城市,特别还是乡镇地区,夜间活动不丰富。
走出四合院,听到孟浩家里传来摔碗的声响。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
四周也有其他人家探出头来张望。
宋倾城不八卦,但因为跟孟家有过来往,不免多听几句,孟母斥责儿子的话语断断续续响起——
“……你找个外地人,以后苦的是你自己……”
“相爱怎么了,相爱能当饭吃?”
“你要是敢把她领回家,别认我这个妈……话搁在这里,有我没她……怀孕那就去打掉……自己不要好,怪不得别人轻贱她……”
宋倾城还想再听,人已经被郁庭川牵着往前走。
这会儿,天色渐暗,走在路上只能看清人形,具体的五官却看不真切。
胡同这条路,她走了很多年,却未曾像如今这么安宁。
偶尔会遇上迎面而来的人。
对方估计觉得眼生,下意识把目光投过来。
宋倾城没有挣脱郁庭川的大手,在寒冷的夜晚,彼此十指紧扣,感受着他掌心的干燥温暖,漫步在桐梓巷旁边的那条宽敞道路上。
散步回来,已经是七点出头。
两个人洗过澡,早早的就躺下休息。
晚上,他们睡一张床。
这几天以来,宋倾城每次醒过来,发现不管睡相如何,自己都会窝在男人的怀里,不记得是自己靠近的还是郁庭川把她搂过来的,她对这种状态并不排斥,相反的,越来越习惯每天早上闻着男人身上的气味睁开眼。
在郁庭川的身上,她确确实实体会到称为安全感的东西。
不仅是拥抱,还有眼神。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会让她觉得温暖。
宋倾城在感情上的经验不多,充其量就是经历过一个沈挚,有过怦然心动的瞬间,也有过痛彻心扉的夜晚,那个时候太单纯,以为在一起就是白头偕老。
然而现在,被一个大自己一轮的男人迁就照顾,宋倾城能感觉到郁庭川对自己的喜爱,可能不会像青少年那么纯粹,但对她来说,这样已经够了,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睡不着的时候搂着她,她想要的,在郁庭川身上都已经找到。
第二天上午,宋倾城跟着郁庭川离开余饶。
那辆路虎已经让小樊开回南城。
南城的高铁车站,中午十二点整,两个人抵达。
老赵已经等在停车场。
回到云溪路八号园,郁庭川冲了个澡,换了身西装衬衫,陪宋倾城吃过午饭,在接了个电话后,出门去了趟恒远集团。
时隔几月,宋倾城再次回到这座别墅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触。
下午,她在主卧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外面已经日落山下。
郁庭川还没从公司回来,宋倾城没有打电话催促,闲来无事,跟着巩阿姨一块去逛家乐福超市。
经过花店的时候,宋倾城买了一朵红玫瑰。
“这花好看。”巩阿姨评价。
宋倾城缓缓弯起唇角:“是好看,所以送给郁老板正合适。”
晚上郁老板回家,进门后,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餐厅里的烛光晚餐。
餐桌上,那个水晶瓶里,插着朵红玫瑰。
郁庭川走过去,随手把钥匙搁在隔断玻璃架上,餐厅没有开灯,只有两根洋蜡烛摇曳着火光,拉住架旁边摆着一瓶没开封的红酒。
他拿起来握在手里转了转,发现正是被宋倾城要走的那一瓶。
这时,厨房的门打开。
郁庭川抬起头。
宋倾城端着两盘通心粉出来,看到他已经在家,惊讶过后,神情有些羞赧:“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郁庭川往厨房看了一眼:“巩阿姨呢?”
“巩阿姨的孙子身体不舒服,刚刚她儿媳妇打电话来,家里没大人照顾,我就放了她的假。”宋倾城说着,把通心粉放在桌上,然后返回厨房,再出来,手里拿着一碟牛排,还有一盘水果沙拉。
见她做的像模像样,郁庭川在餐桌边落座,问得饶有兴致:“都是自己琢磨的?”
“嗯,我有用手机百度菜谱。”
宋倾城说完,离开餐厅去了趟客厅。
等到她再回来,整个别墅里响起那首甜蜜动听的《月亮可以代表我的心》。
[到底多爱你,到底多想你]
[窗外的人行道,下过雨]
[蓝色热带鱼,它没有说明]
[在玻璃后对我,叹着气]
……
郁庭川看着走进来的宋倾城,眼底带了笑:“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
“没有啊,只是想跟你表示感谢。”
宋倾城也坐回位置上,正好和郁庭川面对面,她的视线里,是男人挺括的西装肩膀,目光上移,掠过他的喉结,落在他俊朗迷人的五官上。
话落,她把装玫瑰的水晶瓶往前推了推。
郁庭川要笑不笑:“这又是干嘛啊?”
宋倾城收回手,然后道:“男人三十一枝花,送给你。”
郁庭川又看向那朵红玫瑰。
下一秒,宋倾城突然站起来,走到郁庭川的身边,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攥在手里,缓缓的蹲下来,抬起郁庭川戴着钢表的左手,把那枚自己买的铂金戒套进男人骨节分明的无名指。
随后,她仰起头注视着他:“喜欢么?”
------题外话------
拿错剧本后的老郁跟小姑娘……
这几天心脏不太舒服,所以没有二更,如果早上有二更,会在题外话告知大家
第194章 搂着她跳舞(精)
</script> 铂金戒指的款式十分简单。
戴在郁庭川的手上,却出乎意料的合适。
对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来说,随着年龄的增加,所有外在的修饰点缀,远远不及自身带来的魅力。
郁庭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笑起来,尔后问:“什么时候买的?”
“就不久前,在余饶,用我第二个月工资买的。”宋倾城还保持着蹲姿,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么?”
水晶灯光落在她的眼睛里,犹如星辰般浩瀚璀璨。
铂金戒有些大,但不影响佩戴。
郁庭川没有把戒指取下来,只是问她:“就买了一枚?”
“赶上店庆,买一对打八五折。”宋倾城说实话:“原价3496,打过折是2970。”顿了一顿,她问:“买贵了么?”
“不贵,挺好的。”郁庭川开腔说。
听着他磁性醇厚的嗓音,宋倾城莫名的动容,跟着开口道:“我现在还没什么收入,买不起昂贵的钻戒,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会重新换过的。”
郁庭川听到这话,像是被取悦,笑看着向自己信誓旦旦保证的女孩,询问的声音略低:“又是烛光晚餐又是戒指,想干什么?”
“跟你求婚。”宋倾城重新握住他的手:“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今天这些事在郁庭川的预料之外。
上午从余饶回来,又在公司待了一下午,回到家,显然是‘惊吓’多于‘惊喜’。
活了三十几年,这样的情形倒还真是头一遭。
郁庭川笑了一笑:“求婚不都男人来,你倒会给自己揽事。”
“只是想要告诉你,女人也能**自强。”
郁庭川戴着戒指的左手一翻,加大反握她手的力度,缓着声道:“没人说你不**,现在这样已经够自强,再这么下去,男人都得给你靠边站。”
宋倾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温柔,问他:“那你答应么?”
“……”郁庭川没有开口说好或者不好。
整个过程里,他始终维持着那种半笑半不笑的神情。
宋倾城拧开红酒的软木塞,给郁庭川倒了一杯,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咕咚咕咚倒满三分之一,轻抿一口,然后举着红酒潋滟的高脚杯,和对面的男人说:“忘了要跟你碰杯。”
郁庭川正靠着椅子,长腿交叠而坐,见她伸着手臂兴致高昂,拿起自己的高脚杯,轻碰她的酒杯杯沿。
“叮——”声音清脆悦耳。
宋倾城喝光那杯红酒,盯着空荡荡的杯子注视了会儿,随后抬头望过去:“谢谢这几天你一直在余饶照顾我,明明知道你工作很忙,也没有让你先回来,可能这么说很自私,那个时候我确实希望你能留下来陪着我。”
灯光下,她的脸颊微红,仿佛上来了酒气。
郁庭川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眼底笑意含蓄:“今晚嘴巴这么甜,让人有些不习惯。”
“你不用不习惯,只要听着就好了。”宋倾城的目光格外真挚。
郁庭川配合的没有再接腔。
宋倾城又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长处,就是长得漂亮点……其实是很漂亮,别人都这么说。”
说着,她抿了抿唇角,凝望着男人的目光专注朦胧:“以后我会努力做得更好,做到让自己不拖你的后腿,你身边不缺优秀的女人,比起她们,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会让自己成长起来,不再成为你的负担让你感到辛苦。”
郁庭川却说:“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刻意去改什么。”
宋倾城摇摇头,认错很主动:“我的缺点很多,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以前的时候对你别有用心,也不够坦诚,你对我一直很包容,外婆过世的时候,你对我的好,对我的呵护,我都真切的感受到。”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过去我晚上经常睡不着,因为怕黑,是在那个地方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和你在一起,你睡在我的旁边,开始有些不适应,到后来越来越容易入眠,好像只要你在,我就不用去害怕担心,可以不管不顾,一觉睡到天亮。”
郁庭川在她说话的时候点了支烟。
袅袅的烟雾里,等宋倾城讲完,他才接下话茬:“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宋倾城道:“不是误会。”
她稍稍停顿了下,继续轻声说着:“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这些日子,可能还要更早,但是现在,我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对你除了依赖,还有迷恋。”
郁庭川回视她的眼神,愈发温暖深情。
“或许是迷恋你带给我的安全感,又或许是迷恋你对我的保护,不管哪一种,都让我觉得自己会离不开你。”
宋倾城说到这里,探身,覆住男人搭在桌上的左手:“我已经在外婆面前发过誓,以后贫穷或富贵,疾病或健康,再也不跟你分开。”
一顿烛光晚餐,似乎用的各怀心思。
优美动听的音乐没有停止过。
宋倾城拿起杯子,又喝了点红酒,转头看着客厅那边,忽然道:“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好像有男女主角用这首歌当背景,然后在家里跳舞。”
说这话时,眼底流淌出不自知的歆羡。
郁庭川问她:“想跳舞?”
“……没有啊。”宋倾城的脸有些热:“而且我也不会跳。”
尽管如此,郁庭川还是站了起来。
宋倾城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客厅跟餐厅之间那片宽敞的地板上。
夜色阑人,缥缈的烛光,她有些亦趋亦步。
两个人离的很近,眼跟前就是郁庭川高大挺拔的身体,男人的西装和衬衫,占据她的视线,耳边是令自己心跳略快的悠扬旋律。
她的右手,被拉起搭在男人的肩上。
郁庭川低头看她,眼神温和:“放松点,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宋倾城听了,扶着他肩膀的手指收紧,自己的腰肢部位,是男人握住的大手,感觉自己要被男人伟岸的身影包围。
郁庭川握住她的左手,轻轻攥着。
掌心的暖意,让宋倾城脑海里那根弦有所松懈。
“还是很紧张?”郁庭川说话的时候,气息拂过她耳畔。
宋倾城嗯了一声,从客厅照出来的灯光阑珊,拉长重叠了两人投在地上的剪影,像是终于耐不住心头的那份悸动,从他戴着钢表的左手里抽回手,双手隔着衬衫滑过他的肩头,最后交握在他的后颈处。
“学不会,不想跳了。”下颌抵着他的肩头。
郁庭川已经抱住她纤瘦的身体。
听到她的‘自暴自弃’,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勉强,就着两人相拥的姿势,带着她随音乐走两步,很随意,没有踩着舞步节奏,任由她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
宋倾城被郁庭川搂着,脚下步伐不时迈动。
在这样的夜晚,闻着男人身上健康熟悉的味道,令她格外的情动。
以前在皇庭上班的时候,听其她服务员提过,他带着别的女员工跳过舞,宋倾城觉得,自己或许是最糟糕的舞伴,却依然被他引导着没踩到他。
想到他搂着别的女人跳舞,心里竟有些许的不舒服。
宋倾城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越来越难掌控。
彼此的身体相贴着,脑海里不禁去想郁庭川跟前妻的那段婚姻,郁菁说他们是大学同学,是一路走过来的,哪怕没有走到最后,但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正是男女最好的年龄段,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肯定也有过甜蜜相偎的时刻。
不知道为什么去想这个,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体贴,让她变得贪心,想要的也更多,希望自己是唯一一个让他这样对待的女人。
哪怕,明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这样想着,宋倾城不由地搂紧男人的肩颈。
郁庭川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搁在宋倾城腰际的大手缓缓搂紧,另一手抚着她的肩胛骨,埋首在她的发间,呼吸到女孩身上淡淡的体香,下巴轻蹭她白皙的耳颈,处处彰显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声线性感:“在想什么?”
“……想你。”宋倾城觉得痒,却没避开他的亲昵。
郁庭川问:“想我做什么?”
宋倾城闭上眼,脸颊贴着他的西装:“想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灯光昏暗的别墅里,音乐绵绵,张宇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那首《给你们》——
[……]
[她是别人用心托付在你手上]
[你要用你一生加倍照顾对待]
[苦或喜都要同享]
[一定是特别的缘份]
[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
[找幸福的可能从此不再是一个人]
[……]
萨克斯的伴奏,婉转悦耳,直达人的心灵深处。
郁庭川没接这句话,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柔情缱绻,又听到她自顾自地说:“肯定不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你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在书店里,你刻意避开跟我的距离,后来几次都是这样,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样。”
她又问:“你到底是怎么喜欢我的?”
郁庭川只笑不语。
“我都已经和你表白,你也告诉我,这样子才公平。”
“我怎么不知道你表白了。”
他的嗓音低缓。
宋倾城说:“就刚刚吃饭的时候。”
郁庭川搂紧她,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宋倾城等了会儿,忍不住开口:“我说要跟你划清界限,你还说好。”
“什么时候?”郁庭川问。
“就是看完音乐会送我回去的那次。”
宋倾城回想起往事,有些细节跟着清晰起来:“看音乐演奏会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你的腿碰到我,看着像不小心,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郁庭川缓声开腔:“有么?太久,已经记不清。”
“……”宋倾城回搂着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情绪渐渐退散,靠在他身上,觉得很安心,轻轻嗯一声:“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就在这时,门铃声打破一屋温馨的气氛。
郁庭川缓缓放开怀里的宋倾城,走去玄关处,考虑到客人,宋倾城跑进客厅关音响,等她再出来,看到郁庭川已经开门,不过他站的位置,恰巧挡住门外的情景,以致于她看不到来人是谁。
但是女人都有直觉,宋倾城的直觉告诉她,外面应该是个异性。
下一刻,郁庭川往旁边让了让。
宋倾城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顾嘉芝。
顾嘉芝也正在看她。
与此同时,郁庭川深邃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身上。
再次见到顾嘉芝,宋倾城的心里会有尴尬,但出于礼貌,还是点头致意。
上回,听到顾嘉芝的名字,是在薛敏的口中。
薛敏提到,郁林江带顾嘉芝出席慈善晚会,有意向媒体宣布,顾嘉芝才是郁家承认的二儿媳妇。
顾嘉芝在看见宋倾城的时候,心情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她从兄长那里得知郁庭川今天已经回南城,想了一下午,终是没忍住,来了云溪路八号园,终归是不死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想要亲自过来求证一下。
女人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再也耗不起。
这些年,不是不知道郁庭川对自己无意,却仍然抱着奢望在等待。
宋倾城离开南城,加上郁林江对她的支持,心底那点想法跟着死灰复燃,那个时候,她多多少少以为郁庭川只是养个小姑娘玩玩,要结婚不过是因为孩子,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在孩子没了后不了了之?
可是前几天,她去郁家老宅,得知付敏跟郁明蓉去了趟余饶。
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知道余饶是宋倾城的老家。
付敏她们是去余饶奔丧的。
从那时候开始,顾嘉芝心里就有数,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仍然在自欺欺人。
这时,郁庭川看着宋倾城吩咐:“去厨房倒杯水。”
他的目光温柔,就像在让她帮忙招待客人。
宋倾城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傍晚,她烧了壶热水,所以很快就端着杯白开水出来。
郁庭川和顾嘉芝已经坐在客厅里说话。
顾嘉芝刚坐下,发现电视机柜下的dvd机还亮着,刚刚在外面,她听见里面在放音乐,宽敞明亮的客厅,在郁庭川落座后,顾嘉芝眼尖地留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
是一枚很普通的铂金戒。
上一次,看到他的无名指上戴戒指,还是在七年前。
顾嘉芝盯着那枚戒指,竟有片刻的恍惚。
当水杯搁在自己的跟前,顾嘉芝才回过神来,没忘记冲宋倾城微笑道谢,宋倾城轻轻弯起唇角,回了个浅笑,不想打扰他们,她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男人:“我先去洗碗。”
郁庭川点头:“去吧。”
等到宋倾城离开客厅,顾嘉芝收回视线,望着郁庭川说:“其实也没多久,感觉她又成熟了一些。”
郁庭川提了句老人过世的事:“心里难免记挂着。”
随即,顾嘉芝注意到,郁庭川脚上的棉拖边,摆着一个超市购物袋,里面是小女生爱吃的零食,满满大袋,应该是今天刚刚买来的。
像她这种年纪,已经不再碰这些东西。
那一瞬,顾嘉芝好像听到自己心里那根线断裂的声响。
她没在别墅待太久,喝了口水,拿包起身告辞。
顾嘉芝来的时候没让家里的司机送。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来过。
宋倾城在厨房里洗了碗,出来的时候,恰巧赶上顾嘉芝离开。
这会儿九点左右,外面天色黑沉,云溪路八号园不是位于市中心,打车没那么方便,郁庭川跟着站起身,打算送顾嘉芝回去。
“不用了。”顾嘉芝婉拒。
郁庭川取过车钥匙,看了眼宋倾城:“我送完人就回来。”
宋倾城点头,老赵晚上没在,她立刻返回餐厅,然后拿来他刚才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外套递给他:“路上慢点开车。”
第195章 喜欢钱,也喜欢你
</script> 郁庭川开的是那辆黑色路虎。
宋倾城站在别墅大门口,目送着轿车在夜幕下远去,车尾的灯光闪了闪,冬日里,红色的提示灯仿佛带着别样暖意,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回进去。
踏上玄关处的地板,宋倾城想到什么,走去餐厅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沈彻打了个电话。
夜里十点半,郁庭川回到云溪路八号园。
停稳路虎,熄了火,刚下车就看到坐在别墅前台阶上的女孩。
宋倾城戴着半指套的双手托腮,身上穿了羽绒服,中筒的驼色雪地靴,让她看上去青春洋溢,又透着些许轻熟的味道。
郁庭川走过来:“大晚上,坐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宋倾城站起身。
看到回来的男人,她脸上是盈盈笑意。
郁庭川看到宋倾城的笑靥,神情也跟着温和起来:“不会去屋里等?”
宋倾城道:“就想在这里等你。”
等走进别墅,宋倾城又主动帮人脱外套。
郁庭川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体贴殷勤的模样,眼睛没错开半分,像是心情大好,低低的男嗓带有揶揄:“今晚是怎么了,突然像换了个芯,跟以前天差地别。”
“那你觉得现在好还是以前好?”宋倾城接话道。
郁庭川只是笑。
又不说话!
宋倾城把大衣搭在沙发上,自顾自的交待:“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在2017年来之前,努力成为你背后那个合格贤惠的支持者。”
郁庭川已经坐下,听她说的一本正经,顺势道:“这个目标可不小,完成起来恐怕有难度。”
被否定,宋倾城也不生气,耐心道:“你可以质疑,但不能否定我。”
郁庭川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不再讲打击她的话,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朝还站在那儿的宋倾城说:“去把我放在大衣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宋倾城开口:“什么东西?”
嘴里问着,她的手已经拿起那件男士大衣。
郁庭川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宋倾城在内袋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取出来发现是个蓝绒戒指盒,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郁庭川。
郁庭川开腔说:“自己打开来看看。”
宋倾城用右手拇指按住戒指盒,然后稍稍用力,盒子就开了。
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灯光下,晃了她的眼。
硕大的钻石,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宋倾城想起来,就是那回在珠宝店里定制的那一枚。
一时间,她的注意力都投放在钻戒上,可能人都对新东西有好奇心,看着切割细巧的钻石,宋倾城觉得这枚戒指,比在店里试戴的样戒要精致很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郁庭川已经站在她的后面。
盒子里的钻戒被拿走。
宋倾城回过身。
郁庭川已经执起她的左手,神情专注,亲自给她戴上那枚钻戒。
低头的时候,他的模样愈发迷人。
宋倾城的心跳怦怦,分不清是因为他的举止还是无名指上的戒指,丝丝甜蜜滑过心田,然后听见男人的声音:“大小刚刚好,不用再拿去改。”
郁庭川说话时,攥着她纤细的左手。
这时,宋倾城也发现,郁庭川手上还戴着她买的铂金戒。
只不过有钻戒对比,那枚铂金戒显得更加普通。
宋倾城说:“这个太夸张,平时戴不出去。”
这枚钻戒顶多在某些场合佩戴,作为日常婚戒并不合适。
郁庭川用大拇指指腹摩挲她戴着戒指的那根无名指:“铂金戒指不是有一对,平日里就戴那个。”
“那个很便宜。”宋倾城小声道。
郁庭川说:“实用就好。”
宋倾城听到他这么讲,不禁弯起唇角,抬起头看他:“当初其实不该订这枚钻戒的,感觉戴的次数不会多,而且那么贵,现在想想,特别不划算。”
郁庭川回视着她:“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宋倾城的耳根微热,话说的很实在:“只是觉得,嗯,买普通款也没关系。”
当初郁庭川定下这枚钻戒,宋倾城全程就是云里雾里的状态,在她的自我评判里,哪怕自己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不值得他费周章去定制婚戒,包括从国外运来婚纱,这些都不在她的预料里。
不管是郁菁还是付敏都告诉过她,郁庭川有过‘鲜衣怒马’的岁月,但是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从来没见过他挥霍浪费的行为,尽管在某些方面也会讲究,给她更多的感觉,就是求稳顾实际,可能显得平淡古板,不得不承认,偏偏是她钟意的类型。
而郁庭川有时候做的事,又会让她觉得心动,那是很生活很突然的浪漫。
譬如,在余饶送她花。
又譬如,坐在咖啡厅里等她下班。
别的男人或许也会做这些,只不过郁庭川做了,带给她很大的触动。
这么想着,宋倾城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一口郁庭川的脸颊,然后目光专注的盯着他:“戒指很漂亮,我很喜欢,也喜欢你上回送的玫瑰,不过更喜欢你。”
郁庭川听了,被个小姑娘这么表白,难免有些情动,把人搂到怀里:“是喜欢我,不是喜欢我的钱?”
“……”宋倾城觉得他挺记仇的,还记得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戴着钻戒的手回抱他,轻轻嗯了一声:“我喜欢你的钱,也喜欢你这个人。”
郁庭川像是笑了,揽着她腰的大手微微收紧。
他今天无疑是高兴的。
宋倾城已经察觉到,他的眼底嘴边始终带着些笑意,哪怕不太明显,这样的发现,让她的心情跟着变好。
过了会儿,宋倾城手里松开男人的衬衫:“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说着,牵着他的手要往外走。
郁庭川见她故作神秘,眼神宠溺:“还想到外面放烟火?”
宋倾城莞尔:“你出去就知道了。”
别墅附近,除去绿茵草坪,还有条人工凿的小溪流。
郁庭川被拉到溪边,这一片没有路灯,视野不怎么清晰,只不过,没多久就看见有烛光从不远处沿着溪流飘过来,逐渐的,烛光越来越多。
宋倾城转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样?”
郁庭川的双手放在裤袋里,视线还停留在那些小蜡烛上,听出她的欣喜,温声道:“再往下飘,小区保安就要过来了。”
“……”宋倾城脸热。
郁庭川又说:“后果比放烟火来的轻。”
话音,溪流对面传来一声巨响。
烟火接连升天,在夜空中骤然绽放,开出一朵朵绚烂的火花。
夜风凉凉,郁庭川站在溪边,抬头看着漫天的烟花,五官轮廓在的火光里忽明忽暗,宋倾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想到他刚刚的话,圈住他的胳臂把人往回拉:“快走,保安出现就跑不掉了。”
郁庭川:“……”
。
回到别墅,宋倾城借着倒水进厨房,第一时间给沈彻打电话报信。
那边刚刚接通,传来沈彻邀功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感动到泪眼婆娑?”
宋倾城问他:“周围有人么?”
“没有,怎么啦?”
“那你先走吧。”宋倾城低声说:“小区禁止明火跟燃放烟花,我之前忘了,再晚保安可能会过去。”
沈彻问:“你们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随即,他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嚷嚷起来:“不带这样的,我容易么我,大冬天的,穿着秋裤跑去买烟花买蜡烛,帮你一块哄人,这桥还没过呢,你就在那边暗搓搓地开始拆木板,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冷么,鼻涕都快结冰了。”
倒完牢骚,不忘卖惨地吸了吸鼻子。
宋倾城也觉得对不起他,安慰几句后,叮嘱他:“好啦,早点回去,明天请你吃饭。”
沈彻心不甘情不愿的挂断电话。
从厨房出来,宋倾城看见郁庭川坐在客厅里抽烟。
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了,长腿交叠翘着,有些好整以暇的姿势,吞云吐雾间,目光定格在她的五官上,让她觉得内心悸动的同时,还有些许的小紧张。
“放烟花的那人已经走了?”郁庭川问。
他果然知道。
宋倾城轻轻应声,拿杯子放在嘴边,试图避开他的注视,像涂过胭脂的脸颊却先出卖了她。
郁庭川说:“坐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宋倾城只能站起来,从单人沙发挪去他的旁边。
刚刚坐下,听到他说:“喝这么多水,胃里不难受。”
她手里的玻璃杯,大半杯水没了。
宋倾城回答:“有点渴。”
郁庭川把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突然不敢看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啊。”宋倾城嘴里否认着,抬起眼看他。
四目相对,郁庭川先笑起来。
宋倾城看着他男人味十足的笑容,有种想抱着他的冲动,这一夜,自己好像也被愉悦的心情包围,下意识的问:“有没有觉得今晚过得很愉快?”
郁庭川稍稍敛了笑,眼底的兴致犹在:“要是每天都这样,恐怕会吃不消。”
宋倾城说:“这叫做情调。”
说着,发现郁庭川一直看着自己,心中羞赧更甚。
她抬手摸脸颊:“有脏东西?”
下一刻,手腕被捏住,郁庭川已经探身过来。
这个吻很温柔。
宋倾城忍不住闭眼,双手碰到郁庭川的皮带,心跳更快,到后来,主动回应,恢复点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侧坐在他腿上。
自从外婆过世,除了牵手,他们没有过其它亲密举止。
潜意识里,她觉得那样是对亡者的不敬。
那几日过去,慢慢从情绪的阴霾里走出来。
这天晚上,他们在客厅里拥吻,到忘情的时候,甚至没有上楼。
郁庭川搂着她,从沙发滚落到茶几的空隙间,对宋倾城来说,以前几次似乎都没有达到过这样的氛围。
结束后,宋倾城只觉得双腿酸的合不拢。
膝盖处有浅浅的淤青。
特别是胯部,酸疼感一直消不去。
宋倾城是被郁庭川抱上楼的,在他去冲澡的时候,她躺在主卧的大床上,缓解身体跟精神上的倦意,看到被丢在床头柜上的烟盒,伸手过去拿。
郁庭川推开淋浴间的门,出来就看到宋倾城趴在枕头上,手里夹着根香烟。
主卧里,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
她把香烟送到嘴边,想抽,却先咳嗽起来。
随后,那根烟就被夺走。
宋倾城抬起头,有些不满的道:“我才刚抽第二口。”
“没事学抽这个干嘛。”郁庭川把香烟掐灭:“这不是你该碰的,去洗澡吧。”
“你老在我面前抽,我看着心痒。”
郁庭川轻笑,语气不改强硬:“痒也没用,不能学的,永远都别去学。”
宋倾城爬起来,身无寸缕的走去洗澡。
再出来,郁庭川还没有睡。
------题外话------
明天早上九点左右,大家来刷二更~
第196章 那就一直待着,到老为止(二更
</script> 宋倾城回到大床上,头发还没干,她趴在枕头上,有些无聊,过了会儿转身,瞧着旁边看书的男人:“下午的时候,我在书房看到你的户口本了。”
郁庭川听了,转过头来看她。
“那次,就是你去医院找我的那次。”
宋倾城回忆着,想到外婆,情绪或多或少有影响:“你让我等你的电话,第二天我在你的车上瞧见户口本,那个下午,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去领证的?”
郁庭川放下手里的书:“现在终于想起来问一句。”
“那天中午,我见了董事长。”宋倾城说:“只要我生下孩子,他把盛茂给我,前提是不能跟你登记。”
郁庭川眼梢带笑:“看来董事长对你这个小兵不够好,让你现在反水。”
宋倾城凝望着他的五官,然后搂住他,声音里没有掩饰依赖,还带着些惆怅:“怎么办,感觉自己以后会真的离不开你。”
郁庭川伸手,握着她的削肩摩挲:“那就一直待着,到老为止。”
宋倾城更加用力抱着他。
过了会儿,她仰起头:“我刚才的表现,嗯,还可以吧?”
开口时,强忍着那抹羞涩。
郁庭川听了她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
宋倾城见他笑得有些深味,想来是挺满意的,便道:“我准备跟沈彻开个网店,以买服饰跟伞制品为主。”
“不去上学了?”
“上的,不过肯定要下学期开始。”
宋倾城看着郁庭川,说出自己的打算:“开网店没什么成本,就当是一个新的尝试,失败也不会有太大的经济损失。”顿了一顿,想到男女相处的忌讳,又不想擅自透露沈彻的性取向,只能避重就轻地保证:“你放心,我和沈彻没有什么,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朋友。”
郁庭川开腔说:“多交朋友是好事,尤其在你这个年龄,不该拘在家里,开网店做生意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区分得了轻重缓急。”
这番话,讲的很开明。
宋倾城弯起唇角:“我明白,我的首要任务是准备明年的高考,网店的话,就是开始的时候多费点心,办得好后面会请人,我每个月拿分红就成。”
“你自己能分得清就行。”郁庭川说:“趁着年轻,在不同领域做尝试,哪怕最后没成功,也是在积累经验,开阔眼界。术业有专攻,在做尝试的时候,有斗志有激情是优点,却也容易演变为负面情绪,造成心理上的重担。成功不自满,失败不气馁,脚踏实地,有错误及时纠正,这才是做生意最难能可贵的地方。”
这是郁庭川第一次主动和她探讨生意上的经验。
三十四岁,比她大十二岁,懂的东西,仅从言语上,已经是她望尘莫及的。
有句话说得很对,姜还是老的辣。
宋倾城见他愿意教自己,有感激也有甜蜜,忍不住道:“你这样的,可以去大学里当经济学老师了,到时候肯定桃李满天下。”
郁庭川笑着看她:“就你一个,已经够折腾我,还有什么精力去管别人?”
“……我哪有折腾你。”
“没有?”郁庭川说:“刚才在楼下,是谁让我又是快些又是慢点,一会儿要在上面,一会儿又要躺着的?”
宋倾城辩解:“明明是你叫我坐在上面的。”
郁庭川轻轻一笑。
宋倾城靠在他的身上,脸颊红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我?”
过去片刻,郁庭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能前世欠你的。”
宋倾城莞尔,问:“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像回到了二十几岁?”
郁庭川听出她在挤兑自己,顺着往下说:“你如果每晚都这样,我就是回到十七岁也不管用。”
闻言,宋倾城想起在楼下的情形。
是他先起的头,后来也是他掉转方向和自己那样的。
男的在这方面似乎永远想做不同的尝试。
以前的时候,立志钓个金主,宋倾城不是没有看过那种片子,沈彻找来的,可以用包罗万象来形容,有些让她看了想吐,或者说,大部分都让她感到恶心不适,能勉强看下去的,是那部分盖着遮掩物做的影片,可能因为知道那是假做。
当初,离开南城前,那晚钻到被子里,其实是抱着报答的心态。
郁庭川很注重个人卫生,加上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真的那样做了,没有觉得多抵触多不舒服。
刚才在沙发上,差不多是半推半就。
想到这里,宋倾城开口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亲你那儿?”
郁庭川只是笑了笑。
他的笑短促,女孩听得耳根一红。
宋倾城继续问:“喜欢么?”
“嗯。”
“别的女人亲过么,还是只有我?”
“……”郁庭川低头看她:“还不睡觉?”
“有么?”
“……”
“到底有没有?”
“……这么想知道?”
宋倾城兀自说:“看来有过。”
郁庭川瞧着她较真的模样,介意却故作无所谓,笑意浮现在脸上,随后似无奈的缓声道:“没有,在你之前没有。”
“你刚才犹豫了,肯定是在骗我。”
“不骗你。”
宋倾城缓缓勾起唇角,原本还想说什么,困意袭来,闻着男人身上的气味,枕在他的臂弯里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宋倾城在狗的吠叫声中悠悠转醒。
大床上,已经只有她一人。
宋倾城掀开被子起来,在睡衣外套了羽绒服,然后去主卧的阳台,外面阳光明媚,穿透冬日的枯枝,落在阳台的围栏上。
别墅外的草坪前,郁庭川正在陪一条黑白牧羊犬玩耍。
郁庭川穿着一身纯黑的休闲装,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修长挺拔,他正半蹲着,裤衩身上也套着一件黑色马甲,一人一狗倒像是父子,让人看着不禁心情舒畅。
郁庭川的嘴里叼了根烟,袖子撸起着,当他把手里的飞盘丢了出去,裤衩立刻飞扑出去,然后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撒欢奔跑。
黑白牧羊犬找到飞盘,衔在嘴边跑一圈,然后回到主人的面前摇头晃尾。
一副求表扬求奖励的呆萌样。
这个时候,郁庭川会摸摸它的脑袋,顺手接过飞盘。
宋倾城在阳台上看得饶有兴味,一人一狗不断重复这个游戏,不知过去多久,郁庭川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转过头,深邃视线朝着二楼瞅过来。
旁边,裤衩因为玩得高兴,发出‘嗷嗷’的叫声。
收起视线,宋倾城乖乖返回主卧。
等到她洗漱完下楼,郁庭川正在玄关处给裤衩擦身体,看着他抬起裤衩的前肢耐心擦拭,宋倾城想起以前听别人说的,养狗的男人,如果那狗很听话懂事,说明这个男人有较强的道德观跟责任感,生活里也处处可见体贴细心。
餐厅里,摆着一锅热腾腾的粥。
巩阿姨还没回来。
想到这粥可能是谁煮的,宋倾城有些受宠若惊。
用早餐的时候,她从郁庭川口中得知,裤衩最近处于发情期,经常夜里吠叫,闹得四周邻里意见不小,今天天一亮,老宅那边就派车把狗送回来,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裤衩住这边挺好的。”
宋倾城伸手,摸了摸牧羊犬的脑袋:“我很喜欢狗。”
这会儿,裤衩正蹲在她身边。
郁庭川坐在对面,看着她低头逗弄裤衩,眼底笑意隐现:“不怕它再咬你?”
“……”宋倾城收回手,坐直身,在他的深情注视下,拿起喝粥的调羹,耳根有些烫:“不怕,它是你养的,你在我身边,它肯定不咬我。”
上午八点左右,郁庭川出门去上班。
老赵不在,他是自己开车。
宋倾城待在云溪路,牵着裤衩出去遛了一圈。
十点多,巩阿姨从家里回来,别墅的冰箱里没什么菜,宋倾城没让巩阿姨再去超市买,想到昨晚和沈彻的约定,干脆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相约一块吃午饭。
沈彻看到她,吹胡子瞪眼,就是没什么好脸色。
刚刚在桌边落座,喷嚏先打五六个。
“感冒了?”宋倾城问。
沈彻瞪她一眼:“你去试试看,大半夜穿着秋裤人字拖,像神经病在外面晃悠。”
宋倾城为他倒杯热水,然后把玻璃杯推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会这样出来,要不然肯定叮嘱你把自己裹严实。”
“你那时候,哪里还记得关心我。”
沈彻没好气的翻白眼。
宋倾城莞尔,喝了小口热水,听到他问:“这次确定不会再改主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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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郁太太成为超模的那一天。
走完维密的秀,接受媒体采访。
郁太太:“感谢我先生长久以来的支持,他一直鼓励我,默默的为我加油,给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说着,看向镜头:“老公,我爱你。”
隔日的报纸网络报道——
《论新生代超模背后默默付出的成功男人》
小郁先生放下手里的平板,看向沙发上喝茶的‘成功男人’:“爸爸,这下完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很贤良淑德。”
第197章 找个时间先把证领了
</script> 宋倾城知道沈彻在指什么,捏着手里的杯子,说:“不改了。”
“昨晚你让我买东西我就已经猜到。”沈彻撇了撇嘴角:“郁庭川这个人,跟外面传的有些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不差钱,养活你足够,我看对你也确实上心。”
宋倾城抬起头看他:“我发现你最近老帮他说话,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收买过你?”
“屁个收买!要不是看他对你真好,我才懒得多嘴。”
“嗯,他是对我很好。”
这点必须承认。
沈彻边用纸巾擤鼻涕边说:“外婆出殡,他不但抬轿,还在墓前跪拜,还不是因为你,你就知足吧,以后别再瞎折腾给人气受。”
宋倾城目光专注,问他:“其实你是郁庭川安排在我身边的吧?”
“我说这些,还不是为提醒你督促你。”
沈彻喝了点水润口,鼻子红红:“外婆走了,你是该找个能好好照顾你的,郁庭川刚好合适,他年纪比你大,想事情肯定周全,以后呢,就是又当老公又当爹,昨天晚上那样的安排我是赞同的,使唤骡子前你还得给它吃跟萝卜是不是?”
宋倾城说:“瞎比喻什么。”
“骡子不挺形象的。”沈彻顿了顿,又道:“我随口一说,你都开始帮他了,我看你已经被老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你才老男人。”
“我三十四岁要是像郁庭川那样,睡着都能笑醒。”
宋倾城听了,缓缓挽起唇角。
沈彻往前凑了一凑:“我夸他,你是不是觉得与有荣焉?”
“吃饭吧。”宋倾城顾左右而言他。
沈彻接过那碗白米饭。
过去好一会儿,沈彻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郁庭川个大老板,要真喜欢小姑娘,自荐枕席的恐怕就不少,以前也没见闹出过什么,到你这里,完全是栽了大跟头。”
闻言,宋倾城夹菜的动作慢下来。
沈彻兀自说着:“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开始不赞同你跟他在一起,也是因为我看他对你太依顺,不过再想想,你身上也没有他能图谋的东西。”
宋倾城安静的听他分析。
其实她心里也有这样的疑惑,只不过没像沈彻这样说出来。
郁庭川对她,确实好得不太正常。
“可能像电视里演的,我是某位总统的私生女。”
沈彻呵呵:“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外星人遗落在地球上的稀有品种,所以郁庭川要把你当宝贝一样供着。”
宋倾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吃过饭,找了处咖啡厅坐下,商量开网店的事情。
讨论到进货渠道,沈彻忽然一脸高深莫测:“这事上,其实有条捷径可以走。”
宋倾城抬头,向他询问的眼神。
“你现在跟着郁庭川,不久将来就是郁太太,到时候打几个电话,搬出你郁太太的身份,估计那些人求着要跟咱们合作。”
沈彻说到这里,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坦荡。
宋倾城单手托着下巴,幽幽问他:“所以,你是因为这条捷径才要跟我合作开店的?”
沈彻瞪她:“怎么能这样想,你跟我什么关系。”
“嗯,不是这样就好。”宋倾城莞尔:“我当你没有说过。”
沈彻:“……”
不过他依旧不死心,试探的道:“又不借着他的名号干坏事,就是拉起来当个背景布,相当于担保人,那些客户知道你们有那层关系,哪里还不放心把单子给咱们。”
“万事开头难,太过顺畅反而不是好事。”
适当的时侯,借用一下郁庭川的名头不是不可以,但她不愿意时时刻刻靠着他,特别是在做生意上,老想着怎么走捷径,永远领悟不到成功的真正精髓,如果哪天失去郁庭川这个庇护,还是那滩扶不起来的烂泥。
沈彻听她这么说,也就熄了这种一步登天的想法。
正商量着在哪儿租房子,宋倾城的手机响,是郁菁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那边传来郁菁咋呼的声音:“倾城倾城,过会儿有没有时间,我想去逛街买新年的衣服,你能不能陪我?”
“你没有在学校?”
今天是周五。
“这几天学校安排月考,下午是最后一场。”
郁菁在考试中途,借口上厕所,跑出来打这通电话。
宋倾城看自己没什么事,答应了她。
刚收了线,沈彻漫不经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那个老缠着你的肥妹?”
“……”宋倾城转头,沈彻正翘腿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肥妹’两个字让她开口:“人家好歹是女生,长得不挺可爱的,你别这样称呼人小女孩。”
“我指名道姓了么?”沈彻抬起脸,表情有些欠揍:“明明你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会对号入座。”
宋倾城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
离开咖啡厅,沈彻还是主动提出送宋倾城去元维高中。
二十来分钟后,白色高尔夫停在校门口。
沈彻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元维阔气的门面,忍不住感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宋倾城被他的样子逗乐,接话道:“不用担心,资本主义残害不到你,你现在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那个肥妹找你干嘛?”沈彻转过头。
“买新衣服。”宋倾城说着,轻轻推他一把:“不是说别这么喊,女孩子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胖。”
“我不喊,难道能改变既定事实?”
说话的功夫,宋倾城看见郁菁的身影蹦蹦哒哒出现在门口。
以前在这边读过书,不想引起什么关注,宋倾城没有推开车门下去,用手机给郁菁打了个电话。
郁菁握着手机东张西望,瞧见高尔夫后噔噔噔跑过来。
为了陪郁菁,宋倾城已经坐在后排。
郁菁上车,羞涩一笑。
倒是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样子不太相同。
宋倾城问她:“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郁菁抱着书包,坐姿矜持,随后瞧向前面开车的司机。
宋倾城解释道:“你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和沈彻正在商量事情,所以他特意送我过来。”
郁菁点点头,哦了一声。
半途,郁菁提出要先去南医一院。
郁菁上回偷偷跑去余饶,付敏看她胆子越来越大,没收了她的银行卡,连手机支付上的绑定都已经撤销,往郁菁的校园卡里打了一千块饭钱,另外才给她两百块的零花钱。
去医院,是为了向付敏要买衣服的钱。
高尔夫停在南医一院门口,宋倾城没再浪费沈彻的时间让他等着。
等沈彻离开,郁菁立刻挽住倾城往里走。
“你跟瘦鸡仔这么亲近,我二叔没有不高兴?”
“干嘛不高兴,我和沈彻又没什么。”
郁菁叹息:“不是都说,男人有时候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我看我二叔管你管的挺严的,以为他会比较介意你在交友方面的问题。”
宋倾城莞尔:“其实还好,这方面主要看自己。”
电梯里,见没其他人,郁菁再次开口:“倾城,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跟我二叔在一起,为了跟他在一起,你都做过什么,是不是年纪大点的男人都喜欢脸蛋漂亮身材好的?”
宋倾城看过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挺好奇的。”郁菁的眼珠转,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宋倾城不清楚郁菁心中具体所想,但是,根据郁菁反常的言行,她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只能尽量把话说得中肯:“其实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一样,食色者,性也,不过呢,不是每个年纪大点的男人都像你二叔这样的,你问我为什么想跟他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我感觉到他会是个不错的人。”
说着,宋倾城重新看向郁菁:“你还小,这个社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人不像表面上那么正派,如果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在下决定前,最好跟大人商量一下。”
郁菁不确定的问:“你当初也跟家里商量了?”
“只能说,在这件事上我是个反面例子。”宋倾城不想给郁菁灌输不好的思想,怕自己的行为误人子弟:“如果不是遇上你叔叔,我的下场应该会很惨,然后连书都读不成,这辈子只能随随便便的敷衍过去。”
话落,电梯到达楼层。
宋倾城没再说下去:“好了,出去吧。”
以前外婆住在南医一院,付敏经常下来探望,但是,宋倾城从来没有上过楼,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
郁祁东住的是医院里最好的单人vip病房。
病房里,付敏正在给丈夫按摩手指。
床头柜上的花瓶插着束百合,水珠欲滴,显然是每日一换的节奏。
郁菁推开门。
宋倾城跟着郁菁进去,她的视力不错,隔着些距离也看得清病床上的郁祁东,没有那种常年昏睡的枯瘦感,哪怕躺着,也能看出这是个高大的男人,已过不惑之年,整个人偏瘦,脸色苍白,显得眉眼更加森然。
郁家的男人,郁庭川和郁祁东长得挺相像的。
或者说,他们都像郁林江。
付敏看到女儿来了,起身去拿包,取了张卡递给郁菁。
“谢谢妈。”郁菁嘴甜的道。
付敏横她一眼。
郁菁抿嘴,不敢再吱声。
付敏心中无奈,这个女儿打小油腔滑调,不知道随了谁的性格,不过也幸好是个女儿,要不然现在肯定成小混混,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这么想着,看向宋倾城的目光更和善:“小菁胡闹,倾城你帮我看着她点。”
宋倾城微笑:“您放心,买完衣服我送郁菁回家。”
“妈你这是偏心。”郁菁嘟嘴,不满道:“倾城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怎么就把她当大人看,搞得我跟没断奶似的。”
“你断奶了,只不过狗也嫌。”
付敏看着这个女儿就头疼,挥手打发:“想买什么就去买吧,买完早点回去。”
郁菁咧嘴笑,拉起宋倾城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付敏突然出声喊住两个人。
让郁菁先去外面,付敏请宋倾城跟着自己到休息间,眉眼很温柔:“上回在余饶,没时间跟你说说话,今天你又要跟郁菁去逛街,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付敏要说的,是宋倾城跟郁庭川的婚事。
“我有问过庭川,他说先登记,婚礼暂时押后。”在郁家,付敏不止扮演大嫂的角色,因为婆婆去得早,更多的事需要她去做,这会儿,她拉过宋倾城的手,解释道:“我看庭川的意思,是顾虑到亲家外婆刚刚过世,不想让你为婚礼的事再折腾,另一方面,也是对老太太的尊重。”
“我知道。”宋倾城不会觉得不办婚礼是对她的轻视。
外婆走了没几天,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付敏见倾城是真的不介怀,微微笑着:“先找个日子把证领了,到时候我们自家人吃顿饭聚一聚,那天,我跟庭川聊这事,听他的话,下旬要去洛杉矶出差,打算把你一块带上。”
宋倾城抬眼看向付敏,对这事并未知情。
付敏一愣:“老二还没跟你说?”
宋倾城摇头,微微莞尔。
“这两天里应该会告诉你。”付敏的笑容更浓:“去那里散散心挺好的,就当是提前度个蜜月。”
离开医院,宋倾城的脑海里还想着付敏说的那件事。
——郁庭川要带她去洛杉矶。
不管是昨天还是之前,他都没透露过。
。
宋倾城和郁菁打车去市中心逛街。
比起买衣服,郁菁更像是拉着倾城出来聊天的。
宋倾城很快就发现这点。
特别是郁菁嚷着要去逛男装区的时候,宋倾城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郁菁,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没有啊。”郁菁放开手里的围巾,神情略不自在:“我就是随便看看,每年春节,我都会送我爷爷外公礼物,我看围巾挺好的,所以多看了几眼。”
宋倾城想了想,还是把有些话讲出来:“可能我没什么资格对你这么说,可是以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现在应该把学业放在第一位,我记得你说过,年后你准备去国外,是么?”
郁菁弱弱的嗯了一声。
“虽然是我先靠近你二叔的,但郁菁你要知道,我比你大了五岁,加上我以前经历过很多事情,在做判断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周全。”宋倾城握住郁菁软软的小手,稍稍用了力,继续道:“你妈妈人很好,我离开南城离开你二叔,她跟我说了不少话,如果你遇到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可以跟你妈妈商量,我相信她是个开明的母亲。”
郁菁抬起头,圆鼓鼓的黑眸看着宋倾城:“那我可以和你商量么?”
宋倾城缓缓笑起来:“可以,只要你肯告诉我。”
“……”郁菁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
郁菁没具体说什么事,宋倾城也没有逼问,十七八岁正是叛逆的年龄,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用什么方式最合适。
接下来,两人又在男装区逛了逛。
经过一个专柜,宋倾城的视线黏在门口男模身上的大衣上。
导购员很有眼色的过来:“要看看么,这件是今年冬季的最新款,也是这个品牌的主打款。”
郁菁循声,跟着瞅向门边的男模。
那是一件海蓝色的立领大衣,呢绒质,很多地方是手工缝制的。
“临近年底,商场都在搞活动。”导购员在旁边说:“这款衣服原价是……”她拿起吊牌看了看:“12999,打六折,差不多七千八的样子。”
郁菁摸着大衣的袖子:“面料很舒服,不过我二叔穿会不会有点骚包?”
“我就是看看,没说要买。”宋倾城开口。
郁菁笑:“你肯定想给我二叔买,都说女人有汉子后,整天想着怎么给自家男人添衣服添东西。”说着,她凑到宋倾城的耳边,贼兮兮的道:“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这句话说得真没错,你跟我二叔做多了,整颗心都拴在他身……呜呜。”
话未说完,嘴上多了一张纸巾。
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宋倾城还是返回男装区买下那件大衣。
她在余饶上班赚的工资也彻底花光。
从商场出来,已经傍晚五点多。
外面天色有些昏暗。
看着郁菁上车回紫苑,宋倾城也拦了辆车。
在车上,她先给郁庭川打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然后接通,宋倾城握着手机问:“你还在公司么?”
第198章 你倒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script> 郁庭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董事长办公室里。
沙发接待区,除了郁林江还坐着几个人,包括三位恒远技术部的领导。
听到手机嗡嗡响,正在说话的技术部副总识趣地停下来。
郁林江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头。
看了眼手机的屏幕,郁庭川倒没有过多避讳,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办公室里接了宋倾城的来电。
没有嘘寒问暖,只是简单告知相关情况。
譬如还在公司没下班,要晚点回去,不过晚饭会回家吃。
寥寥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坐在郁林江对面的慕谷玥放下手里的文件,依旧是一派女强人的态势,长发挽髻,看上去像是四十开外,只不过眼角细纹泄露了岁月的痕迹,尽管如此,掩饰不住的是她身上那种成熟别致的风韵。
慕谷玥原本姓谷,嫁进慕家后在姓名前冠了夫姓。
这在名门世家里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办公室里,突然就安静下来。
慕谷玥先开口:“整个方案我大致看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北汽徐总那边,我回去后就联系,具体会是怎么个情况,还要再等些日子。”
恒远想在国内汽车市场上分一杯羹,单干是行不通的,哪怕有日本人在技术方面给与支持,强龙不压地头蛇,大陆已经有五大汽车集团,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国内找一家各方面都已成型的汽车大企业,通过跟对方合作来迈出这第一步。
北汽加入项目的开发,也是董事局通过汽车产业园这个方案的前提。
郁林江听了点头,同时把茶杯搁回桌上:“恒远的发展重心一直在长江以南地区,在北边倒有些力不从心,在人员接洽方面,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慕谷玥的眉头松懈:“费心不敢说,既然把我拉进这个项目,这也是我该做的。”
说话间,余光瞥向坐在另一边的郁庭川。
接完电话后,郁庭川的神态如常,这会儿正低着头看文件,胳臂肘支着沙发扶手边缘,戴着腕表的左手手指轻轻摩挲薄唇,西装革履,领带笔挺,不管是淡蓝色衬衫还是西装胸前的口袋巾,都给人一种‘这是个成熟内敛的男人’的视觉印象。
生意场上,没有商人会意气用事,通常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哪怕慕家跟郁家的姻亲关系早已中断,但在生意上,该合作还是要合作,不会因为做不成亲家就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况且,当年也算是和平离婚。
真正有头脑的人,不仅只关乎生意,往往不会把后路全部堵死。
慕谷玥看着这个前女婿,难免会想到远在澳洲的女儿,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梗,然后像是闲聊般说起:“我昨天跟清雨通了视频,十二月澳洲的天气转热,joice天天跑去玩水,这两天有些感冒。”
技术部门的几个高层,见老总他们开始聊家事,不再打扰,收拾完东西先离去。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郁林江开口问:“有没有请家庭医生过去?那孩子本来身体就弱,现在病了,更要小心照顾着。”
“请了,一日三餐都没落下吃药。”慕谷玥回道。
说着,转头再去看郁庭川。
郁庭川听到孩子的消息,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倒不知该说他天性凉薄还是真不关心那对母子在国外的死活。
这么想着,慕谷玥没打算继续久留。
她放下手中那杯没动过的茶,拿过身旁的手提袋:“时间不早了,过两天就要回首都,今晚约了人吃饭,先走一步。”
郁林江起身相送,又扭头跟郁庭川说:“我就不下楼了,你替我送送慕总。”
闻言,郁庭川丢下手头文件,然后站了起来。
。
电梯里。
慕谷玥挽着包,看了眼旁边的女婿,打破沉默:“清雨已经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告诉我,joice大了,越来越会藏心思,有事也不肯跟她说,九月份刚回澳洲那会儿,还因为上学的问题不理她好几天。”
“下学期要转入的学校已经定了?”郁庭川开腔问。
“正在跟学校方面联系。”
慕谷玥听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聊的意思,不免借着电梯光面打量起郁庭川,见他双手插在西裤裤袋里,正在看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快三十五岁的男人,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女人,皮肤没有松弛,身上衰老的迹象朦胧,反而有种越来越有魅力的味道。
特别是模样周正身家不俗的,更容易成为不同年龄层女性眼中的钻石情人。
想到女儿如今的生活,慕谷玥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电梯很快抵达地下停车库。
从电梯出来,慕谷玥又开口:“下个月就是春节了,我准备让她们母子回来过年,今年你还没去澳洲看过joice吧,也不用再过去,过年的时候就来北京住些日子,你们离婚那会儿孩子还小,现在懂的多了,心里也更敏感,不管怎么样,他还叫你一声爸爸,能多陪就多陪陪他。”
以往几年,joice来南城过完暑假,郁庭川都会亲自把人送回澳洲。
然后再在澳洲待上一段时间。
但是今年却没有。
孩子在南城住了些时日,就被他送去在首都的慕家。
对这个女婿的私事,慕谷玥不会刻意关注,但也比寻常人多了解一些,上回那个闹着要结婚的小丫头,听说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掉了。
在慕谷玥看来,这算是好事。
郁庭川有了其它孩子,放在joice身上的关注只会少不会多。
听到慕谷玥的话,郁庭川没有应下,只说:“澳洲那边来年三月才开学,如果joice想来南城住段时间,我会派人去北京接他。”
慕谷玥不傻,自然看出他在婉拒。
这些年,不管是慕谷玥还是慕家其他人,皆动过让郁庭川跟慕清雨复婚的念头。
毕竟,两个人始终没有各自再婚。
现在见郁庭川这么油盐不进,显然没有复合的打算,慕谷玥又是那种心高气傲的脾气,难免有些不高兴,继而想到郁庭川养的那个小情人,被爆出来的时候,joice不就在南城,只不过没多久,被送来了慕家。
从感情上出发,慕谷玥不太相信郁庭川会这么‘玩物丧志’,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愣头青,难道真要和个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玩过家家?
但是有些细节稍稍对一对,发现很多都接得上头。
照理说,前丈母娘没有立场来管前女婿的事,尤其是再不再婚的问题。
可是女儿废了腿,做母亲的,难免想要为她多筹划筹划。
想到这里,慕谷玥稍稍收敛神思,不远处,秘书已经下来开车门,但她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郁庭川:“我听你父亲的意思,希望你娶顾家的女儿,我记得顾守业有个儿子跟你走的很近,你自己是什么个打算?”
原以为郁庭川会避而不谈,结果,他却坦诚相告。
“是有再婚的对象,不过不是顾家人。”
慕谷玥闻言,皱了皱眉头。
郁庭川为她解开疑虑,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回在珠宝店见过的,昨天刚跟我回南城,如果不出意外,就这几天会先去趟民政。”
上回见过的那个,不就是他养的女学生。
慕谷玥的脸色好看,却不得不控制着情绪:“就是你侄女的那个同学?”
郁庭川没有否认。
“……”慕谷玥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有些大,以前只当他是玩玩的,现在居然已经要去领证,对方还是他侄女的同学,如果他年纪再大点,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慕谷玥深吸口气:“跟侄女的同学结婚,你倒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这话,说的有些重。
也是真的不认同郁庭川这种行为,隐隐有着无法容忍的怒意。
郁庭川脸色未变,似乎并没把慕谷玥的不理解放在心上,开腔的时候,喉结微动:“名声这种东西,我以为自己早就没了。”
当年,他和慕清雨离婚,舆论算是一边倒。
慕家那个时候也在不断施压。
然而,六七年过去,只是一桩能给人茶余饭后做消遣的谈资。
男人的名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慕谷玥听郁庭川这么说,抿紧嘴唇,想起那个年轻女孩,在珠宝店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自己抱有轻视,没有正眼好好看一看,记住的,是郁庭川把人挡在身后,还有那个女孩略羞涩的模样。
二十出头的女孩,犹如刚刚绽放的花骨朵,稍稍调教,鲜活又不失妩媚。
而清雨,自己的女儿,已经三十三岁。
本来也很美好,却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
想到这些不幸都是在女儿嫁入郁家后发生的,慕谷玥忍不住迁怒,哪怕面上不显:“你现在已经和她住一块?”
郁庭川却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
“怎么说我们也妪婿一场。”慕谷玥正眼看着郁庭川:“她跟你结婚,以后跟joice接触是不可避免的,趁着我这次在南城,不如叫上她一起吃个饭。”
“饭就不用吃了,有什么想跟她说的我会转达。”
------题外话------
今晚更的少,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大家来刷二更!
第199章 往事(二更)
</script> “你倒护得紧,怕我给她难堪,还是,太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
郁庭川听了这话,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正儿八经看向慕谷玥,比起慕谷玥话里的刁难,他倒显得比较平静:“她最近家里亲人过世,情绪很低落,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慕谷玥笑,像是气的:“跟清雨一块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贴心?”
见郁庭川不说话,慕谷玥又道:“也是,二十冒头的小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甭管男的三十岁还是六十岁,就连我看着也觉得讨喜。”说着,她看向这个前女婿:“清雨二十几岁的时候,你不也喜欢么,现在几年过去,再转去喜欢其她小姑娘,不稀奇。”
郁庭川缓声打断她:“不是约了人吃饭,再不走恐怕会迟到。”
这话说的也很不客气。
两个人站在地库的路旁,离下班还有一会儿,所以周围没什么人。
慕谷玥的秘书,候在不远处的车旁,因为这边说话的人脸色不怎么样,没有敢出声打扰。
片刻后,慕谷玥平息好情绪,目光直直的看着郁庭川:“我今天在这里,也只跟你要一句话,你是不是真没有和清雨复婚的打算?”
郁庭川给的回答,是默认。
有的时候,默认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掷地有声。
慕谷玥见女儿复婚无望,闭了闭眼,语气有些缓和:“庭川,你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件事?这些年清雨没有再找别的人,她在想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记恨算不上。”郁庭川的语调一直很平和,然而,这会儿越平和,就是越让人觉得没希望:“人总要往前看,以前不急着再婚,也只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的。”
“你的合适,就是找这么个年轻小姑娘?”
慕谷玥无法理解,想起刚才郁庭川在办公室里接的电话,是在交代行踪,都说女人在这方面很敏锐,现在再回想,是谁打来的不言而喻。
同时,她也诧异于郁庭川的态度。
讲电话的时候,看似平静无常,实则带有那种身心放松的情绪。
作为过来人,慕谷玥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她又把目光投放在郁庭川脸上:“你和清雨年纪都不小了,还有多少年可以蹉跎,你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同学,对彼此也算知根知底,以前你们闹离婚,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现在说这些,也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为过去的事情越来越离心。”
慕谷玥的性格极要强,但为了女儿,只能放低姿态:“夫妻俩过日子,没有过不去的坎,你那时候对清雨也不是做戏,我看得出来。只能怪清雨自己年轻不知事,分开后,终于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她的那个人。”
“这些年,清雨一直在坚持复健,她的腿不是没有康复的几率。你们复婚后,如果你觉得joice的存在会影响你们的关系,我可以把joice接到北京,以后由我跟他外公照顾,你们还年轻,身体也没问题,可以再生自己的孩子。”
慕谷玥和郁庭川的这场谈话,最后算是不欢而散。
因为郁庭川始终没有松口。
坐进车里,慕谷玥的情绪久久没有平复。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恰巧瞧见郁庭川进电梯上楼的背影。
回酒店的路上。
慕谷玥看时间还不算晚,国内下午五点半,澳洲那边是晚上八点半左右,遂拿出手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几声,那边才有人接听。
慕清雨像被吵醒的声音传来:“喂?妈,是你么?”
慕谷玥问:“已经睡了?”
“嗯,joice的学校明天周末有活动,需要早起给他准备东西。”
哪怕自己女儿当年做错事,但这些年远走他国,母子俩身体都有残障,慕谷玥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常年在部队,还有一个落到这种下场,即便心存再大的怒气,这些年也渐渐烟消云散。
母女俩聊了会儿,慕谷玥突然说:“郁庭川打算再婚,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半晌,慕清雨的声音传来:“……嗯。”
“我知道的,他家里一直希望他跟顾嘉芝在一起,不久前,顾嘉芝不是还陪他爸爸去参加慈善晚会了么?”
慕谷玥听着女儿尚且平静的声音,过了会儿才开口:“不是顾嘉芝,是他之前搞的那个女高中生,怀了他孩子的那个。”
……
总裁办公室里。
郁庭川倚着办公的大班桌,左手里拿着烟盒跟打火机,右手两指从嘴边拿掉那根香烟,徐徐吐出一口白雾,过了片刻,踱步至落地窗前,视线从17楼俯瞰下去,刚好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从恒远集团的地下停车库缓缓驶出去。
正是慕谷玥乘坐的轿车。
多年前,郁林江正室太太咽气前说的话,再次萦绕在他的耳边。
“你认下那个孩子,这个家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你只要承认那是你跟清雨的孩子就好,以后不用你来管,你爸会安排好,你在郁家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苛待过你,你就当是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女人。你大哥已经那样,如果你敢看热闹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哪怕我死了,也会在下面日日夜夜看着你!”
他从来不信鬼神说,那个时候却被个垂死之人拽着手用三言两语说动。
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马路,挤压的往事也翻滚而来。
十几分钟后,梁竟敲响办公室的门。
郁庭川回到大班桌前,把烟蒂头按进烟灰缸:“进来。”
梁竟推开门进来,闻到淡淡的烟草味,不过没点破,把手里的文件放去大班桌上,一边说:“那些老古董的嘴终于开始松动,日本人那边已经没问题,照这个形势下去,项目启动是迟早的事。”
郁庭川却道:“不到最后一刻,变数都存在。”
梁竟点头,表示赞同。
见郁庭川已经在翻看文件,梁竟也就没有离开,顺便提了些公司里的小道消息,都是底下员工之间的事。
梁竟是郁庭川一手提拔上来的,在技术部门只能算老二,第一把手还是董事长的人。
他当年进恒远,郁庭川也是其中一位面试官。
郁庭川在年纪上比他还要小几岁,不过那会儿拿着资料走进会议室,往桌子后面那么一坐,还真的非常能唬人。
进来后,他往桌子后边一坐。
长腿交叠,上身微微后仰,坐姿很随意,却没人敢在他面前随意。
梁竟跳来恒远前,早就是职场上的老油条,当时看到这个脸廓削瘦的青年面试官,还是稍微愣了一愣,这一愣不要紧,后面说话都开始有些磕磕碰碰。
有些人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看着你,就能让你方寸大乱。
郁庭川显然做到了这点。
那个时候,梁竟就知道气势这东西还真是天生的。
包括做生意的头脑。
刚才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梁竟也是在的,对郁庭川的私事他了解不多,但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他当然不会不清楚,那位鼎丰的女慕总,曾经是郁庭川的丈母娘。
八卦过后,梁竟的注意力又放在公事上面。
聊了会儿汽车产业园的事,梁竟想起自己刚刚不小心听来的消息,忍不住跟老总汇报:“刚才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我听见郁董的秘书在打电话,好像在咨询从纽约回国的航班日期,报的是郁承业的名字。”
郁承业,是郁林江在外生的幼子。
郁林江有不少子女,皇子公主的名字,在恒远也不是个秘密。
真正进入恒远核心管理层的,只有一个二儿子。
梁竟这些年,早就见识到郁庭川的管理能力,如果不是听过些传闻,他肯定觉得郁庭川会是恒远的下任掌权人,现在见郁庭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忍不住补充道:“我听说,董事长有意让七少明年来公司实习。”
七少,指的是在郁家排行老七的郁承业。
承业承业,子承父业。
如果没有寄予厚望,恐怕不会起这样一个名字。
“过了年就二十一岁,来公司实习,这个年纪足够了。”郁庭川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用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跟日期,话也说的不温不火。
梁竟看着郁庭川平静的眉眼,没敢再接话。
毕竟是老板家的家事,他们这些打工的也就在背后说说,哪里会蠢到搬上台面去跟老板讨论?
因此,梁竟有眼色的转移话题:“中午的时候,我跟销售部新来的经理一块吃的饭,听他的意思,底下那群人有些不服管,他下达的命令十有七八配合不顺畅,屁颠颠的跑来跟我请教经验,年纪不比我小,看着他那样子,倒弄得我不好意思。”
郁庭川把合拢的文件往桌上随便一扔,抬头看着梁竟:“就是那个董事长从外面聘请回来的?”
“对。”梁竟连连点头。
“我看他那黑眼圈,估计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
“在其位谋其职,与其说是能力不够,倒不如说是性格原因。”
梁竟见郁庭川难得愿意提点几句,立刻接上去:“我看着他确实好说话,是那种谁都不想得罪的好好先生。”
郁庭川说:“要想在一个位置上坐稳当,有两个办法,第一,埋头做事,讨上面欢心;第二,手段凌厉,镇得住下面。好好先生这种,到头来,两边都搭不着边,上边嫌他没魄力做事不够尽心,下边觉得他好拿捏,空降兵,有资历的老人不服他,再过段时间去看,部门里其他人拉帮结派就能把他忽悠过去。”
闻言,梁竟接话道:“我听他的意思,已经找底下几个业绩好的老员工谈过,那些都是老油条,哪里会轻易被他拉拢。”
“他说话的方式就不对,如果拉拢了才有问题。”郁庭川取过烟盒,重新点了支烟:“自古以来,伏首作低的没几个好下场,他请人过去谈话,自己忘了领导的身份,别人自然不会高看他一等。”
梁竟颔首,觉得就是这个道理,有听到郁庭川缓缓道:“要是真拉不拢,那就行事果断点,销售这块,想要培养一两个业绩好的,倒也不是难事,那几个老油条里铁定有个领头的,他要是有点能耐,先剔掉这只领头羊,其它的,看形势不对,哪里还敢再放肆。”
郁庭川说着,语速一顿,询问梁竟:“他既然是董事长请来的,碰到难题没有先知会董经办那边?”
“刚入职不到两个月,说是不敢,怕上头怪罪。”
郁庭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昨天我下班好像见过他,进电梯的时候,瞧见我在里面,立刻装作有事,同手同脚的走开了。”
梁竟暗笑,整个集团里,看到您同手同脚走的还少么?
然后,又听见郁庭川开腔说:“既然他跟领他进来的不是一条心,你有空提点他两句,就当是做回好事。”
梁竟听懂话外意,立刻点头应下。
等到梁竟拿了文件出去,郁庭川抽完烟,在老板椅上坐了会儿,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下班的时间,拿起座机拨了个内线。
总经办,是许东接的电话。
郁庭川刚好找他,直接问他护照办的怎么样了。
许东在那边说:“下午打过电话询问,说是已经办好,周一我过去取。”
。
宋倾城过来恒远的事,没有在电话里告诉郁庭川,得知他还在公司,收起手机,她就探身和司机说了恒远集团总部的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比较健谈,问她:“男朋友在哪儿上班?”
宋倾城微笑,没有否认。
“恒远这种大公司待遇好啊,我以前听人说,他们那儿连看门的都是大学生。”司机啧啧感慨:“那些部门里的,年薪都是二三十万起步。”说着,转过头问她:“你男朋友在哪个部门?”
“他啊——”
宋倾城抱着装大衣的纸袋,想了想,然后说:“在总经办。”
总裁,应该也算总经办的一部分。
司机听她这么说,立刻夸赞:“这个位置不错,离领导近,拍马屁灵光,指不定你男朋友明年就能在南城买套房。”
宋倾城忍不住的笑,点头附和:“他特别喜欢买房,很有投资头脑,过年发了薪水让他再去看看。”
一路上,宋倾城跟司机聊得很开心。
付钱的时候,司机还少收了她两块的零钱。
宋倾城关上车门,发现不少员工背包从集团大厦出来,应该是下班时间到了,怕和郁庭川错过,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她的身边。
转过头,后排车窗正好落下来。
宋倾城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是郁林江。
郁林江的面色冷肃,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神如旧,宋倾城转过身,站定在车旁,先冲郁林江微微笑起来,主动打招呼:“董事长好。”
郁林江轻轻颔首,视线落向她手里的购物袋。
宋倾城解释:“刚才跟郁菁逛街,看到挺不错就买了。”
“男装?”
“对。”
郁林江忽然说:“上车吧。”
“今天恐怕不行。”宋倾城没有回避郁林江投过来的目光,弯起唇角:“其实也要和董事长说声对不起,没有履行跟您的承诺。”
郁林江看着她,没有立即接腔说话。
宋倾城说:“我想跟他在一起,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他在一起,希望董事长能理解。”
“现在无依无靠,所以想起我儿子来了?”
“嗯,可能就因为无依无靠,我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对我好。”
郁林江的视线再次落在宋倾城脸上:“我听说,你外婆过世,他跑去给抬轿了?”
“还磕了头。”宋倾城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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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延伸——
宋倾城:还磕了头。
郁林江内心os: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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