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Alpha全文阅读 第28分节

271

    271走投无路

    黄子染嫁去胡疆之事已经是敲在案板上的事实,无论她有多么的不愿,都必须嫁过去。

    嫁去胡疆,像自己的姑姑那般受苦?黄子染宁死也不愿,她想嫁个如意郎君,想嫁给陈远陌,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天天在马背上烧杀抢掠的蛮夷之族。

    黄子染哭过闹过哀求过,纵然黄越与黄国候心有不忍,也不得不把她关进房内,等待出嫁,黄子染心里一横,嫁去胡疆过生不如死的生活还不如现在了结性命,于是黄子染在闺房里在梁上挂上白绫,要悬梁自尽,好在她的母亲邓氏及时赶到将人救下,黄子染才逃过一死。

    邓氏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面庞,将其搂在怀中痛哭不已,“我苦命的女儿!你就这么去了岂不是要了娘亲的命?!我就你一个女儿啊!……”

    黄子染渐渐转醒,见自己还活着,她挣扎着离开邓氏的怀抱,哭声道:“母亲,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房中乱做一团,黄越匆忙赶到,就看见她们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不成样子,黄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他还有什么法子呢,皇上圣旨已下,他除了遵从外再无他法!

    黄越向身后的嬷嬷们怒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若是小姐再有什么不测,小心我把你们卖出去!”

    嬷嬷们听了吓得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求黄越原谅。

    黄子染见黄越还是关心自己的,她立刻跪在地上,哀求道:“父亲,父亲,救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对陈远陌痴心妄想,我不会再逼他娶我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要嫁去胡疆,哪怕嫁入普通百姓家也比嫁去胡疆好啊!女儿不想死,还不想死啊!……呜呜……”

    黄子染这副可怜样让邓氏心如刀绞,她看向黄越哭声道:“老爷,子染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是最疼她的了,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送死,救救她吧。”

    做父母的都喜欢儿女好,不是黄越不想救,而是他无法救,能求的人他都求了,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就连怡淑妃也避不见客,明显的就想要置身事外。

    当日在金銮殿上,胡提皇子表明想娶一个大楚国女子回去,胡提是胡疆皇室,娶平常百姓家的肯定不行,最起码也是世家女,好在胡提有心仪之人,百官们自然乐意把那个心仪的人嫁出去好保全自家女儿,就此不可能有人为黄子染求情,更不可能帮助黄越。

    能走的门路黄越早就走了,他知道这一切与陈远陌脱不了干系,可他私下调查许久,却没有找到陈远陌与胡提之间的蛛丝马迹,皇帝订下婚约的第二天,陈远陌就称病不上朝了,养病期间谁都不见。之后黄越又找胡提,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可胡提也不见他,只派人要他好生准备嫁妆,不久就娶黄子染过门。

    “子染,你好糊涂啊!你自尽了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母亲,还有我们黄家!”黄越皱眉道。

    此刻的黄子染哭花了脸,“嫁去胡疆还不如去死!”

    “你简直胡闹!”黄越厉声道:“你的婚约是圣上亲自订的,怎么可以反悔,你一死会连累我们整个黄家,皇上会怪罪下来你就是黄家的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黄子染没想到黄越会如此狠心,为了名誉地位舍弃自己,她抽噎了几下,忍住了泪水,抬起头看向这个她心中的“慈父”,五官近乎扭曲在了一起,她阴阴的咧嘴笑了,“三十年前,你出卖我那个未曾谋面的姑姑的时候,是不是也说她不为黄家牺牲,就是千古罪人?!父亲,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待我?!”

    “……!!”黄越闻言,脸色大变,三十年前的事另有隐情,他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黄家的未来,将庶出妹妹退入火坑,如今轮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报应不成?!黄越越想越可怕,他的身体仿佛抽干了力气,晃晃悠悠扶着门,黄子染那仇恨的双眼让他心惊胆战,那目光太熟悉太熟悉了,三十年前,那个与他不亲近的庶出妹妹也是这般看他!

    黄越不敢在屋子里呆,他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响起了黄子染那诅咒的谩骂声,她骂父亲的心狠,对自己的弃之不顾,她诅咒着这一切,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可黄子染自己忘了,若非当初她一意孤行的要嫁给陈远陌,今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黄越目无焦距的走在院子里,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皇甫晋出现在他的面前,“舅舅,你怎么了?”

    黄越抬头见是皇甫晋,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希望,现在唯有皇甫晋可以帮助自己了!这一切都是陈远陌搞的鬼,可是现在陈远陌谁都不见,朝中大臣都与他划清界限,黄越已经走投无路了!

    黄越铁青的面庞和崩溃前的无助在皇甫晋的面前表露无遗,皇甫晋连忙扶住黄越,关心的道:“舅舅,你身体怎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你子染……子染她……她刚才想不开,想上吊自尽啊……”一时间黄越仿佛老了十岁。

    “什么?!”皇甫晋大吃一惊,“表妹她没事吧?”

    “没事,没事,已经救下来了,”黄越抓着皇甫晋的衣袖,嘶哑道:“可子染……子染这是要被逼死了啊!晋皇子,求求你了,救救子染,她是你的表妹啊,你们从小玩到大的……”

    “我……我没办法啊……”皇甫晋为难的道。

    “你去找陈远陌,是他想害我女儿,他一定有办法救我女儿,”黄越不顾身份的跪在地上,哀求道:“你是皇子,你去找他,他不得不应你!”

    “舅舅,不用你说,我早就去找他了,可是他不见我。”皇甫晋无奈的道。

    “不见你?!为什么不见你?!他不是你的伴读吗?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你是皇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见你?!”黄越的双眼不满了血丝,大声的叫嚣道。

    “舅舅,你冷静点啊。”皇甫晋也不知爱如何安抚他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们,别招惹和算计陈远陌,可他们之中有谁听进去了?

    ********

    因为是自己母亲的娘家,皇甫晋必须管这件事,他不愿自己的外公与舅舅愁眉惨淡,更不愿被自己当做亲妹妹看待的黄子染嫁去胡疆。

    陈远陌不愿见自己,满朝文武百官都等着黄子染出嫁,全大楚国,皇甫晋涉及范围内,他几乎找不出人来帮助黄家。皇甫晋思前想后之下,居然让他想到了一个团体,那就是宦官。

    宦官之中,最能影响皇帝决断的人唯有司礼监大总管安寿阮,可皇甫晋与安寿阮没有什么交情,并且没想着找他,而是将目标转向了安然。

    如今安然渐渐崭露头角,为皇帝做事,深得帝心,皇帝很中意这个貌美的小太监,甚至有传闻说安然凭借自己的美貌爬上了龙床,虽然这是没有依据的事实,但皇甫晋宁可相信这是真的。

    皇甫晋与安然很熟,这中间免不了陈远陌的穿针引线,以前安然与陈远陌十分要好,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关系突然冷淡下来,可对皇甫晋来说,冷淡下来才是好事,安然帮助自己时就不会顾虑陈远陌了。

    皇甫晋来到司礼监,在太监的引领下见到了安然。

    “晋皇子真是稀客,找我有何事?”安然起身迎接,又命小太监下去倒茶。

    “安然,我有一事相求,”皇甫晋自认为和安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即使安然与陈远陌形同陌路后,也不忘自己的本分,朝堂上的很多风吹草动以及圣意的揣摩,都是安然从旁协助。

    此时小太监送上茶来,安然将茶水双手奉上,笑着开口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会帮助殿下。”

    皇甫晋哪儿有心思喝茶,他接过茶杯将其放在桌子上,急忙的道:“我表妹黄子染就要嫁去胡疆了,你有没有法子改变父皇的心意?”

    皇甫晋的这番话让安然提出警觉,黄子染的事情他当然有所耳闻,据说当初是胡提皇子想娶的人是陈玉兰,之后说认错了,才订下的黄子染。陈玉兰是陈远陌的亲姐姐,关于陈远陌的一切事宜安然都大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所以对此安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这件事您找远陌商量了吗?”

    皇甫晋微微一怔,吞吞吐吐的道:“远陌……远陌他是朝廷命官,如今满朝文武都不愿参合这事,远陌,远陌也不例外。安然,你深得父皇信任,你能帮我说动父皇吗?”

    站在安然的立场来说,虽然很难办,但他的确有法子,可皇甫晋眼神飘忽的样子让安然心存疑虑,他问道:“晋皇子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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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2被之放弃

    站在安然的立场来说,虽然很难办,但他的确有法子,可皇甫晋眼神飘忽的样子让安然心存疑虑,他问道:“晋皇子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皇甫晋心中一颤,没料到安然的察觉会在这么敏锐,“哪……哪有什么隐瞒,就是那胡疆皇子看上我表妹了,舅舅他们为此愁的头发都白了,算我求你……”

    安然可不信皇甫晋的说法,“晋皇子殿下,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帮忙,事情的始末定要如实相告,否则我怎么帮你?”

    “我……我……好吧。”皇甫晋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黄家的所作所为告知安然。

    安然在一旁听得张大了嘴,这黄家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以陈玉兰的未来做要挟向。不说安然对陈远陌那点小心思,就算他们真的如同普通盟友那般决裂成为陌生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安然也绝对不会向皇甫晋施以援手,人都是趋吉避凶的,安然与陈远陌相识多年,对他的底线与手段再了解不过了,他实在没有必要成为陈远陌的敌对方。

    “对不起,殿下,这事我帮不了你,”安然摇摇头,婉言道:“除非远陌自己放过你表妹,否则没得救。”

    “怎么会……”

    安然好言分析道:“殿下,远陌他明显的在对付黄家,您不要参合进去了。”

    “那是我的舅舅,我的表妹,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皇甫晋纵然知道这一切是黄越他们咎由自取,可他无法不理会,他的良心会不安的!

    “可你别忘了,是他们先对陈玉兰出手的!”安然看了一眼皇甫晋,道:“殿下,远陌从小就是您的伴读,一直辅佐着您,您难道还不了解陈玉兰是他的底线吗,那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底线。”

    “还记得六年前,那个被圣上流放的安国侯府,传闻他们家那痨病鬼世子一开始是想娶陈玉兰过门的,可最后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抄家流放!还有,两年前的那次宫廷宴会,陈玉兰意外落水,背后元凶是前二皇子妃,那个二皇子妃现在已经成为一堆黄土了吧。陈远陌不会放过欺负他姐姐的人,您现在应该盼望一个黄子染能消除陈远陌心中的怨气,而您自己最好躲得远远的,免得被连累。”安然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的将事实说出。

    “我……我……”皇甫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安然所说之事他都有所耳闻,可没想到这些与陈远陌有关,“远陌……远陌他怎么可能……,你……你有证据吗?”

    “殿下,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您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安然直接干脆的道:“这件事情我无法帮您,就算我与远陌的关系冷淡,但也没必要为自己增加仇人。”

    “安然!你要忤逆我的意思吗?!”皇甫晋瞪大双眼质问道。

    “殿下请慎言,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会说您拉帮结派的,我由始至终都为皇上做事。”安然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摘干净。

    皇甫晋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然,他一直以为安然是自己党派的人,因为安然帮了他不少,即使在与陈远陌决裂之后,可现在听安然的口气像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了,“安然,你当真要为了陈远陌而不帮我?!”

    “不,”安然纠正道:“我是为了我自己而不帮黄家,殿下,我也是惜命之人,不想被远陌惦记,”安然好心提醒,“殿下,听我一句劝,不要管这件事了,这一切本就是黄家理亏在先,远陌是您的军师,为您做了那么多事,如果您包庇黄家,远陌得多心寒啊,您陷入的越深,越要替黄家出头,那远陌就会越怨恨你,若是远陌因此与您决裂,那您该如何是好?”

    安然的这番话出于好心,可皇甫晋却很憋屈,听那安然的口气,搞得他皇甫晋没有陈远陌就不行一样。皇甫晋是皇子,虽然脾气好但也自尊心极高,他冷笑道:“不愿帮我就算了,何必说这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

    “殿下,我真的是为你好,远陌他……”他会架空你的。

    可皇甫晋不愿再与安然多谈,他不耐烦的打断道:“那我也为你好,奉劝你一句吧。”

    “什么?”安然微微一愣。

    “安然,父皇看好你是好事,但以色侍人终究难以长久。”皇甫晋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安然脸色微变,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对方是皇子,自己是奴才,即使心中再不喜,也得赔上好脸色,他恭敬的道:“殿下的话,安然铭记于心。”

    宫里宫外都在传言,说安然能这么快被皇帝重用,是因为他爬上了龙床,得了圣上的宠幸,谁让安然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妖娆面庞,后宫嫔妃们都粉黛尽失。

    可实际上安然之所以这么快能够得到皇帝信赖,全都仰仗陈远陌的提点。那时候两人还没闹翻,陈远陌曾经向安然稍稍提及,在后宫中,一定要善待丽福殿的丽太妃,安然将此事暗暗记下。

    安然代替安道成为新一任外差之后,有一日丽太妃丢了一串玛瑙,她焦急的派人到处去找,丽太妃是身份低微的胡人,儿子又远在藩地,宫中之人大都对她只是表面上的恭敬,所以派出去的太监宫女们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后,就告知丽太妃玛瑙没找到,草草了事。后来安然无意间在草地里发现了这串玛瑙,想起之前陈远陌的话,便亲自给丽太妃送去。丽太妃见丢失之物又回来了,喜极而泣的对安然好一番感谢,原来这玛瑙是丽太妃生母留给她的遗物。

    玛瑙物归原主的第二天后,安然突然被皇帝召见,皇帝有的没的询问了些事,接着派了个差事给安然,前有陈远陌的提点,后有皇帝的青睐,安然想不注意丽太妃都难。

    安然有颗玲珑心,他不会非常刻意的去讨好丽太妃,却总能博得丽太妃的好感,从而引起皇帝的注意,安然嘴巴甜,心思活络,腿脚勤快,很快的被皇帝重用,再加上他那绝色的相貌,打个比方,有两个能力相同的人,一个相貌普通,一个天姿国色,绝大部分都会选择那个天姿国色的,皇帝也不例外。

    皇帝不好男色,后宫里也没有男宠,若是安然真的能像皇甫晋所说的爬上龙床以色侍人,倒也是安然的本事了。

    皇甫晋气急败坏的离开,安然也没多做挽留,既然对方将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他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等傍晚天色暗下来,安然才向旁人问起干爹安寿阮的去向,被告知安寿阮已经回到司礼监后,安然放下手中事物,跑去安寿阮。

    厢房内,安寿阮累了一天了,正在泡脚呢,听见门口有人敲门,便问道:“谁啊?”

    “干爹,是我,小然子。”安然道。

    “进来吧。”

    安然推门而入,向安寿阮请安道:“儿子见过干爹。”

    “这么晚找杂家什么事?”

    安然缓缓的走上前来,对洗脚盆边替给安寿阮捏脚的小太监道:“你先出去一下。”

    “是。”

    小太监离开后,厢房里只剩下安寿阮与安然两个人,安然乖巧的蹲跪在地上,从脚盆里捧出安寿阮的一只脚,放在怀里轻轻的揉捏,“干爹,我给你说件事。”

    “嗯,说吧。”安寿阮懒洋洋的靠在榻上,连眼睛都没睁。

    安然没有多加隐瞒,将今日皇甫晋寻求帮助一事全部告知安寿阮,连黄家的算计和陈远陌的反击也全盘说出。

    安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干爹,我拒绝了晋皇子这应该没……”

    “哎呦!”安寿阮突然呻.吟一声,把脚从安然的怀里抽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安然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他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干爹,不是我对陈远陌有私心,而是我不想为自己树敌,我……”

    “行了行了,起来,”安寿阮皱着眉头摆摆手道:“杂家又没责怪你。”

    “……”那您刚才“哎呦”个什么劲啊?

    安寿阮从安然委屈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抱怨的情绪,他丢给这个小儿子一个白眼,道:“你不会捏脚就别捏,捏的穴位都不对,疼死杂家了!”

    安然这才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道:“那改明儿我跟大哥学学,再来伺候您。”

    “别跟老大学了,你就没这天赋,”安寿阮可不信他的手艺,也就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道:“你刚才说的事杂家心里有数,也亏得晋皇子殿下能想着从你下手。”

    “干爹,我觉得晋皇子殿下登位无望,以后我会慢慢的疏远他。”安然拿了个干净的帕子擦了手,又勤快的去给安寿阮揉肩了。想起白日皇甫晋那副指责的嘴脸,安然冷声道:“陈远陌会彻底将他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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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3彻底架空

    “彻底架空?”安寿阮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陈远陌有这本事么?”

    “有。”安然十分确定的道。

    在两人冷战之前,安然是陈远陌那为数不多的,值得交心的人,就是因为信任,所以陈远陌将安然引荐给皇甫晋后,也没有隐瞒自己的部署,因此安然清楚的知道,陈远陌在皇甫晋的事情上,留有一手。

    皇甫晋支持者分为两拨人,一个是黄家,还有一个就是陈远陌以及他背后的党羽,而皇甫晋现在之所以能成为和皇甫政,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全靠陈远陌的辅佐。

    人脉,财力,暗探等等都是陈远陌帮皇甫晋安排的,可皇甫晋不知道的是陈远陌背后的势力有多庞大,也不清楚陈远陌的深入部署,这不是皇甫晋傻,没看出来,而是陈远陌瞒的滴水不漏,安然都比皇甫晋更加了解陈远陌的势力分布。

    就这种情况来说,一旦皇甫晋与陈远陌决裂,那陈远陌就会抽出自己所有势力,皇甫晋不就是被架空的下场么。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连与陈远陌冷战到底的安然都选择中立不帮,不与陈远陌为敌,更何况是陈远陌自己一手提拔和建立起来的党羽!

    “小五,那照你说,之后陈远陌会支持谁呢?”安寿阮突然抛出这么个问题。

    “这……我……”安然想了一下,太子是陈家的敌对方,就算陈远陌有心辅佐,太子也不会信任他,二皇子皇甫政,陈远陌早就他的支持者陈家脱离出来,安然可不认为陈远陌是个吃回头草的人,至于四皇子皇甫恒,安然总觉得陈远陌对他有敌意,可这种敌意从何而来,安然就不得而知了,“说不上来,这问题有点难了。”

    “那杂家换个问法,”安寿阮问道:“咱们做奴才的,或者大臣们在不小心得罪了主子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及时补救了。”这点常识安然还是懂的。

    “那陈远陌的反应是什么?”安寿阮顺着他的话问道。

    安然微微一愣,回忆起过往的种种,脸色变得僵硬起来,艰难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反击。”

    “没错,是反击。”安寿阮说道:“陈远陌被算计后,他没有向晋皇子服软,也没有和黄家讲和的意思,而是将他们一个个的击倒,甚至将自己的主子架空,这是一个贤良之臣会做的事吗?”

    “杂家不如你了解陈远陌,可杂家见过的人和事比你吃的米都多。”安寿阮洗完脚,将脚搭在脚盆两侧晾晾,安然见状立刻拿着布子给安寿阮擦脚。

    安寿阮边享受着安然的服侍,边慢条斯理的道:“在杂家看来,陈远陌这个人极其聪明,但控制欲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他不允许忤逆,不允许对立面,必须要将一切掌控在手,这样的臣子,未来之君能容下吗?”

    见小儿子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安寿阮干脆耐着性子与他讲解道:“拿咱们当今圣上来讲吧,大楚国有三大势力维持着平衡,司礼监,内阁和武将,可这三大势力内部也有彼此的矛盾,咱们司礼监与暗刹门之间相互制约,内阁里的文臣们有各自的小九九,而武将们的兵权也十分分散,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说明皇上不希望其中的一股势力独大。”安然回答。

    安寿阮点点头,“你说得对,不希望他们独大,因为一旦独大就会对皇上造成威胁,可按照陈远陌那种扭曲的控制欲,他巴不得将所有势力掌控在手,这种臣子对君王来说,就是祸害。除非……”

    安寿阮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安然想了一下,试探问道:“您是说……除非陈远陌造反?自己当皇帝?”

    安寿阮脸色一变,伸手就朝安然的脑袋上狠狠一敲,“胡说什么呢!你当‘造反’这俩字就像从嘴巴里说出这么容易啊?这得天时地利人和!陈远陌他一样都不占。”自古异姓造反成功的,都是在乱世,被压迫得受不了了才揭竿而起,踏着白骨成为开国之君,可现在大楚国国富强盛,哪儿有造反的由头。

    安然连忙捂住脑袋,委屈的道:“那您说除非什么呀?”

    “除非陈远陌辅佐的人是个十分听话的,不会反抗的傀儡,”安寿阮道:“可普通人都是有七情六.欲,有欲.望野心的,谁会甘愿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呢?”

    “不管陈远陌的才华有多么出众,脑袋有多么聪明,他的野心与扭曲的控制欲决定了他在官场的博弈里必败无疑,他现在站得有多高,以后跌得就有多惨,”安寿阮说着,拍了拍安然的白皙的手背,语重心长的道:“所以你要疏远的人不是晋皇子,而是陈远陌,他迟早会败下来,会连累你的,小五。”

    ********

    整个黄国候府愁云惨淡,他们尽力了,却无法改变胡提皇子的决定,也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

    皇甫晋为此东奔西走,却效果甚微,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他想召集那些个跟随他,支持他的官员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想办法,可集会当天,没有一个人前来,他们找着各式各样的借口,不去见皇甫晋一面。

    就在皇甫晋焦头烂额之时,亲妹妹皇甫云幽向他哭诉,说徐居鸣突然不理她了,本来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徐居鸣三天两头的给她捎东西,有诗,有小礼物,有零嘴,可突然之间,徐居鸣的态度毫无预兆的冷淡下来,不再理会皇甫云幽。皇甫云幽闹得很凶,皇甫晋无奈之下,只好去徐府看看情况,却被留在徐府的小厮告知,徐居鸣回金陵去了。

    元月二十六,黄子染在心怀怨恨的诅咒下穿着嫁衣,头顶凤冠,踏上前往胡疆的马车。

    皇城门口,皇甫晋看着远去的马车,内疚极了,最终他还是没有将表妹救下。直到马车消失在皇甫晋的视野范围内,他转身才准备回去。

    看着痛哭不已的邓氏,双鬓灰白的黄越,以及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的黄国候,皇甫晋忽然发现今天前来送行的人只有他和黄家!那些个发誓效忠于他的官员大臣们,没有一个出面!

    皇甫晋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为时已晚。

    冷下态度的安然,返回帝都的徐居鸣,还有划清界限的官员们,皇甫晋身边只有黄家,以及极少数的几个略有头面的官员,就是那么几天的时间,那些个拥立皇甫晋的党羽们散沙一片,这背后的推动者,除了陈远陌外,还会有谁?

    皇甫晋没想到陈远陌居然会如此绝情决意,摸着良心讲,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害陈远陌的事,陈玉兰的事情并不是他算计的,难道真的像安然说的,陈远陌会将此事恨到他身上?!

    每次都被陈远陌称病挡在门口,皇甫晋忍无可忍之下,直接破门而入,非要向陈远陌问个清楚!

    厢房里,陈远陌双眼蒙着纱布,百无聊赖的靠在榻上,心里碎碎念着林淼怎么还不回来。

    陈远陌在家养病期间,林淼没去戏园子,天天在家陪着他,陈远陌暂时看不见了,吃喝拉撒全靠林淼照顾,林淼跟小厮似的被陈远陌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只是今日水墨园里实在有事,必须去一趟,林淼这才暂时出了门。

    陈远陌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以为是林淼回来了,一时间喜上眉梢,门被吱的一声推开,陈远陌连忙坐起身,朝声音的方向道:“淼淼?”

    只听见门口传来元宝喘气的声音,“少爷,对不起,我……我没拦住……”

    本怒气冲冲的皇甫晋,看着榻上病怏怏的陈远陌后,心中的怨气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他呢喃的道:“远陌。是我!”

    即使看不见,陈远陌也能认出皇甫晋的声音,他收敛面上的笑容,淡淡道:“殿下找我?”

    陈远陌冷漠的态度让皇甫晋心中一痛,“远陌,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我在养病,”陈远陌说着,对门口的元宝道:“元宝,你出去吧。”

    “少爷……”瞅着皇甫晋来者不善的样子,元宝怕自家少爷吃亏。

    “没事的,你出去吧。”

    “是。”元宝不情不愿的走出厢房,顺手将门关上。

    听见关门声后,陈远陌开门见山的道:“我以为我的态度很明显了。”

    皇甫晋皱眉道:“远陌,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背叛我吗?!”

    “背叛?”陈远陌微微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词,但也无所谓的耸耸肩道:“随便吧,你觉得是背叛,那就背叛吧。”

    “为什么?”陈远陌的态度让皇甫晋始料未及,他居然这么爽快的承认,这让皇甫晋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因为你姐姐的事吗?还是因为我到处找人替子染求情让你不快了?子染是我的表妹,我不能不救她!更何况事情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不,你想错了,姐姐的事情,我从未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那你为何……”

    “你曾经找过林淼吧。”陈远陌淡淡的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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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4与之决裂

    “你曾经找过林淼吧。”陈远陌淡淡的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皇甫晋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陈远陌是因为陈玉兰之事迁怒于自己,怎么……怎么变成林淼了。

    是的,皇甫晋找过林淼,那时候黄家咄咄逼人,陈远陌举步艰难。皇甫晋说服不了黄家,又不愿见陈远陌为亲姐姐的事发愁,于是私自找林淼,告诉他事情的利害,要他出面,让陈远陌将黄子染娶过门。

    皇甫晋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他这么做都是为陈远陌好,当时的情况紧急,他唯有找林淼试上一试。

    “我……我当时逼不得已,”皇甫晋的脸涨得通红,“我也是我给你好!”

    很多事情,你对人真心相待,却不能要求别人毫无保留的对你,可惜皇甫晋并不清楚这个道理,在他看来,陈远陌与自己是从小到大的交情,陈远陌支持自己是应该的,为自己出谋划策也是应该的,因为他是他的伴读,是他的党羽,可现在呢,陈远陌所作所为既让他愤怒,又让他后怕,愤怒于陈远陌的背叛,后怕于陈远陌隐藏着的恐怖的势力。

    “远陌,你隐瞒了我很多事,你想架空我?!”

    “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不想再为你做事,所以抽出了我的势力罢了。”陈远陌淡淡的道。

    “为了林淼你居然这么对我?!”皇甫晋不可置信的道。

    “殿下,你明明知道林淼对我有多重要,你还去找他,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陈远陌反问道。

    在林淼面前,陈远陌永远是那个完美的恋人,他不会让林淼看见他最阴暗的一面,所以那天晚上,林淼哭着不准他娶妻,要他放弃陈玉兰,伤心近乎于崩溃时,陈远陌没有暴跳如雷的质问林淼从哪里知道的,而是心平气和的安抚他,哄着他,让他不要多想。

    很多事情陈远陌不会给林淼讲,而林淼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没看出来陈远陌的敷衍,那晚陈远陌靠在林淼的肩膀上貌似睡得很沉,可实际上他一直在留意林淼的一举一动。

    那晚林淼一夜没睡,他一躺在床上就立即后悔了,他不该让陈远陌为难,不该让陈远陌抛弃陈玉兰,将心比心,让他在牺牲哥哥林焱的情况下来证明对陈远陌的感情,他做不到,如今他怎么能要求陈远陌?他会良心不安的。

    林淼看着身边熟睡的陈远陌,见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不难看出他最近为了陈玉兰之事东奔西走之下的疲态,林淼不忍心叫醒他,哪儿知陈远陌是在装睡。

    第二天一大早,林淼破天荒的早起,想告诉陈远陌昨晚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可谁知找不到机会,陈远陌总是有意无意的岔开话题,接着去上早朝,林淼在戏园子里魂不守舍的一上午,直到传出胡提皇子认错人的事。

    另一头,陈远陌在朝堂上表现的毕恭毕敬,由始至终都是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好戏上演,一下朝便立刻派人去查,昨天有谁见过林淼,这么一查,就查到了皇甫晋的头上。

    “所以你要背叛我?”皇甫晋仿佛天塌下来一般,“这就是你的君臣之道吗?!你这么对我,以后还会有谁信任你?!”

    重活一世,陈远陌对谁都有所保留,尤其是皇室成员,即使是皇甫晋,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皇子,他也不完全信任。事实证明,陈远陌的做法是正确的,皇甫晋一次次的为了黄家逼陈远陌妥协,陈远陌忍耐一次,两次,三次,直到皇甫晋找上林淼,陈远陌觉得没必要再忍耐下去了。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陈远陌漫不经心的道。

    陈远陌这种冷淡的态度让皇甫晋难以接受,他满是受伤的看着陈远陌,那神情就像是被心上人伤透了心,双眼满是哀伤与幽怨,“远陌,你别这么对我……”

    曾经陈远陌为了支持皇甫晋,义无反顾的与陈家划清界限,这让皇甫晋欣慰又感动,他以为自己与林淼一样,在陈远陌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可如今,陈远陌的举动告诉他,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好了,殿下,”陈远陌下了逐客令,“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您请回吧。”

    “你当真要这么针对我?要与我为敌?!”就为了那个林淼?

    “我从未针对过您,而是您身后的黄家一直针对我,”陈远陌轻声道:“我向您保证,只要您别招惹我,别招惹林淼,我绝不会与您为敌。”

    林淼,林淼,林淼!皇甫晋痛恨这个名字,若不是他,陈远陌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倘若有一日,父皇想要林淼的命,难不成陈远陌还想反父皇不成?

    陈远陌就坐在自己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双眼蒙着纱布,一身青色长衫,纤细而瘦弱,这是他从小就爱慕的人,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的人,他伤心难受,一股怒火直冲胸口,“陈远陌,你真的如此决绝狠心?!”

    陈远陌没再吭声,只是他神情漠然,对皇甫晋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不再理会,陈远陌的反应大大的刺痛了皇甫晋的自尊心,因为陈远陌从未这么冷淡的待他!

    皇甫晋不喜欢陈远陌的反应,仿佛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皇甫晋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气,一个箭步跨向陈远陌,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将人一把拉起,看着他清俊的面庞,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皇甫晋红了眼,近乎嘶哑的声音道:“陈远陌,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对你不够好吗……”

    陈远陌并不知皇甫晋那热忱的单恋,此时的他双眼蒙着纱布,他看不见皇甫晋饱含深情的目光,受伤的面容,他以为皇甫晋只是在不甘心,指责自己罢了。

    陈远陌的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有些话他本不愿说,既然逼到这份上,他也不怕撕破脸了,“殿下,别这么说,您摸摸您的良心,我对您尽心尽力,可您是怎么对我的?黄家是你母妃的娘家,因为对方是您的外公,您的舅舅,所以他们的小动作我都视而不见,可他们居然去招惹我姐姐,害她差点嫁去胡疆,您因为左右为难,不来帮我,这事我不怪您,可您为什么去找林淼?您有今天全靠我陈远陌,我为您拼死拼活,可您都做了些什么?”

    陈远陌的话就像巴掌一般狠狠的扇打着皇甫晋的脸,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你……你……”

    “我怎样?”陈远陌早就把皇甫晋的性子摸得透彻,认定了他不敢动手,“你想杀了我一泄心头之恨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就动手好了,”陈远陌满不在乎的道:“不管你杀不杀我,你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了,现在杀我,是你最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猛的推开,林淼冲了进来,只见皇甫晋怒气冲冲,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他死死的拉扯着陈远陌的衣领,而陈远陌在他手中,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五皇子殿下,你想做什么?!”林淼惊声道。这皇甫晋平日里瞅着挺儒雅的一人,怎么现在跟个屠夫似的!

    林淼忙完水墨园的事就往回赶,半路上碰见了元宝派来的小厮,说是皇甫晋来势汹汹的冲进家门找陈远陌麻烦,林淼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可还没走进厢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皇甫晋的怒吼声,嚷嚷着要动手,林淼闻言那还得了,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殿下,放开远陌,”林淼面色不虞,真怕皇甫晋动手,“远陌是朝廷命官,您闯府行凶被皇上知道就完了,要知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甫晋也没想着动手,突然做出这等过激行为是被陈远陌刺激导致,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陈远陌,皇甫晋咽不下这口气,他为自己这么多年投入的感情不值,可现在的形势他的确不能把陈远陌怎样。

    “哼!”皇甫晋愤恨之下,揪着陈远陌的衣领把人甩了出去。

    陈远陌眼睛看不见,人又很瘦弱,这么被人一甩,他脚下没站稳,以为自己会摔倒,就在他身体倾斜之际,突然落入了一个冰凉而又柔软的怀抱,他被人接住了,这个人除了刚从外面赶回来的林淼外,还会有谁呢。

    “远陌,你没事吧?”将他拥入怀里的人问道。

    “没……没事。”陈远陌轻轻的摇头虚弱的道,他脚底轻浮,扶着林淼的肩膀站好,他方向感很差,不知此刻皇甫晋所在位置,于是陈远陌站在原地,道:“殿下,我的话说完了,您的气也撒了,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互不相干。”

    “好,好!”皇甫晋气得大叫了几声好,“陈远陌,你别后悔!”接着摔门而出。

    皇甫晋走后,陈远陌的身子晃晃悠悠的,接着摔倒在地,林淼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将陈远陌扶起来,焦急的道:“远陌,远陌你怎么了?醒醒啊,别吓我……”

275

    275继续装病

    陈远陌的突然倒下可把林淼吓坏了,他连忙把人抱到榻上,唤了他好几声,也不见陈远陌苏醒。

    陈远陌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很是难受的样子,林淼连忙朝屋外的元宝道:“元宝,快去叫大夫来,快点去叫大夫来!”

    元宝不知发生何事,他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只见陈远陌躺在榻上不省人事,吓得元宝以为自家少爷病情加重,立刻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大夫前来把脉时,陈远陌渐渐转醒,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虚弱的道:“淼淼……?”

    林淼连忙按住他,“别说话了,快点躺好。”

    大夫为陈远陌检查了一番,道:“没什么大碍,陈大人刚才怕是情绪过于激动,这才昏了过去,我开副药喝了就好。”接着大夫对林淼道:“病人之前过于劳累,所以病好的慢,之前我说过要静心休养,怕是陈大人没有听进去,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见客为好。”

    “谢谢大夫了。”林淼心里不免对皇甫晋抱怨三分,若非他闯入府中大吵大闹的,陈远陌也不可能病情加重!

    送走大夫,林淼回到厢房中,守在陈远陌的床边,他很想问陈远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不敢开口,倒是陈远陌很是淡然,他侧过身子,伸出手去,“淼淼?你在哪里?”

    “就在你身边。”林淼握住陈远陌的手,他的手一如往常的冰凉。

    “淼淼,我以后怕是无法再辅佐五皇子殿下了。”

    林淼微微一愣,没料到陈远陌会自己开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嫁去胡疆的黄子染你还记得吧?”陈远陌道:“其实这件事与我有关。”

    “什么?”林淼惊声道。

    陈远陌略有艰难的坐起身子,靠着枕头,与林淼徐徐道来,“那胡提皇子说什么认错人,那都是假的,黄家人一直希望我娶黄子染,但我不愿意,他们就蛊惑胡提皇子,要胡提皇子向圣上求娶我姐姐,以来要挟我与他们联姻。”

    “……”这些事情林淼早已得知,还是皇甫晋告诉他的,皇甫晋说陈远陌举步艰难,能救陈玉兰的法子只有与黄家联姻,他希望林淼能劝劝陈远陌,别再犟下去。

    陈远陌继续说道:“可我不想这样,黄家能要挟我一次,就能要挟我两次,三次,我不能妥协,所以我在万般无奈之下,向燕王殿下求助了。”

    “燕王?”这事还跟燕王有关?

    陈远陌点点头,“我本想自己去找胡提皇子,砸下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只要他能放下求娶的念头,可黄家人知道后,要污蔑我通敌卖国,所以我只能找燕王殿下了,燕王殿下是西疆城的藩王,与胡疆那边甚是熟悉,他与胡提皇子也是相识的,我想着由燕王殿下出面,求胡提皇子放弃求娶。南蛮战争的时候,我帮了燕王殿下不少忙,所以燕王殿下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之后燕王殿下见了胡提皇子一面,回来后跟我说都是误会,胡提皇子下次觐见圣上会解释清楚的,可谁知那误会……那误会是……”

    听到这里,林淼全明白了,难怪胡提皇子会变卦,难怪今日皇甫晋会来府中大吵大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五皇子殿下以为是你害黄小姐嫁去胡疆的,所以今日来找你算账?”

    陈远陌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摇头,期期艾艾的解释道:“这……这我也不知道的,淼淼,你要相信我,燕王殿下只告诉我事情解决了,是误会,我没想到会害了黄子染……”

    “远陌,别着急,别着急,我信你,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件事我一定相信你。”林淼连忙安抚他道。

    陈远陌是那么谦谦有礼,温文儒雅的人,怎么可能去害人呢,倒是那个燕王,口碑风评那么差,仗着军功与身份,没少做出混账事来,就此林淼下意识的认为,怕是燕王要替陈远陌出头,压迫胡提皇子改主意娶黄子染,可之后皇甫晋却将账算在陈远陌的头上。

    陈远陌无奈的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十分勉强,“你信我有什么用,五皇子殿下不会信的,他已经认定是我害了他表妹。”

    “没事的远陌,等过段时间,你病养好了,再跟五皇子殿下解释解释……”

    还不等林淼把话说哇,陈远陌打断道:“可是……淼淼,我不想跟他解释了。”陈远陌边说着,边靠在林淼的肩头,“当我得知黄子染嫁去胡疆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开心,我觉得这是黄家自作自受,若非燕王殿下帮我,嫁去的人就是我姐姐了。你说……我是不是内心特别黑暗。”

    林淼听陈远陌这么说,他既心疼又心酸,明明陈远陌才是受害者,最近这段时间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这些压力将他累垮,不得不卧病在床,可是皇甫晋非但不理解,还将错误怪在陈远陌身上,也难怪陈远陌会寒心了。

    “你内心才不阴暗,”陈远陌是林淼见过的最好的人,正直,谦逊,儒雅,不骄不躁,心地善良,林淼撇撇嘴道:“我要是你,得知黄小姐嫁去胡疆那天,一定放鞭炮宴请八方庆贺此此事,是你太善良了。”

    “远陌,你别多想了,错不在你身上,你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嗯,”陈远陌听话的点点头,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淼淼,你会陪着我吧?”

    “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

    ********

    皇宫,御书房偏殿

    皇帝与皇甫少燕正坐在榻上下棋,皇甫少燕并不喜欢下棋,也不擅长这个,奈何皇帝非要拉着他下,他只得陪着。

    皇帝执下一枚黑子,笑道:“燕儿,你又输了。”

    “是皇兄棋艺精湛。”皇甫少燕敷衍恭维道。

    皇帝可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可你一连输了五局,你该不会是故意让着皇兄吧?”

    “哪儿有的事,是皇兄您厉害。”皇甫少燕连忙道。

    “都说行军打仗的阵势都能在棋盘上决定,你是常胜将军,怎么下棋下得这么臭啊?”皇帝笑道:“干脆朕教教你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传话的小太监来到门口,向安寿阮的耳朵里说了些什么,安寿阮点点头,表示知道。

    皇甫少燕不想学下棋,见有人找安寿阮说事,立刻转移话题道:“安公公,是出了什么事吗?”

    安寿阮楞了一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见皇甫少燕和皇帝都盯着自己,便连忙走了上去,躬身道:“是吏部侍郎陈远陌陈大人派人来传个话,想向圣上告假,未来三日怕是无法上朝了。”

    “又告假?”皇帝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陈远陌那纤瘦的身影,不禁皱眉道:“这陈远陌年纪轻轻的也太体弱了吧,已经半个月没来上朝了。”

    皇甫少燕接话道:“这倒不是陈大人体弱,据说是被气到了。”

    “气到了?”皇帝听着觉得新奇,“燕儿是听说了些什么吗?”

    皇甫少燕点点头,漫不经心的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边吃边说道:“据说陈大人身体差,是因为年末时公务繁忙再加上胡提皇子那个乌龙提亲,陈大人急坏了身体有些受不住,再加上雪盲症,这才在家养病,听说病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可昨日五皇子跑去陈大人那边大脑一通,据说两人还吵架了,陈大人一气之下,自然又病倒了。”

    皇甫晋的脾气在众多皇子中算最好的,陈远陌又是个谦逊的人,皇帝实在想不出他俩能吵什么,“他们为了什么事吵架?”

    “就是黄家小姐的婚事了,”皇甫少燕看了一眼皇帝,不做隐瞒的道:“谁会愿意把女儿嫁去胡疆啊,更何况那黄小姐是五皇子的表妹,怕是五皇子埋怨陈远陌在关键节骨眼上生病,害黄小姐远嫁吧。”

    “这关陈远陌什么事?”皇帝问道。

    “皇兄您忘了,那胡提皇子之前认错了人,说要娶陈大人的姐姐,当时陈大人为此东奔西走的,后来说要娶黄小姐,陈大人就生病了,怕是五皇子以为陈大人不愿帮忙吧。”皇甫少燕回答道。

    皇帝闻言深意的看了皇甫少燕一眼,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热茶,不动声色的道:“燕儿倒是对朝堂之事很了解么,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屑与他们打交道,怎么突然转变性子了?”

    皇帝的话一说出口,屋里出奇的寂静,在旁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屏住呼吸,生怕被波及到。藩王与朝廷命官走得太近足以让皇帝忌惮,更何况是皇甫少燕这种手握兵权的藩王。

    皇甫少燕嘿嘿一笑,仿佛没有听出皇帝的言下之意,他笑道:“皇兄,我与陈远陌曾经一起上过战场,自然相熟,而且我在意这些事,是因为我蛮喜欢他姐姐的。”

    “他姐姐?”

    “就是那个差点嫁给胡提皇子的陈玉兰。”

276

    276被发现了

    皇甫少燕比太子还大一岁,太子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皇甫少燕府中别说正妃了,连庶妃都没有,皇帝一听说皇甫少燕有喜欢的女孩,心里还挺欣喜的,可又一想,不对啊,那陈玉兰是订了亲的。

    “燕儿,你跟皇兄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我是认真的。”皇甫少燕确定的回答。

    皇帝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陈玉兰有婚约在身?”

    “知道啊,婚约什么的可以取消的嘛,”皇甫少燕说着,略带讨好的对皇帝撒娇道:“皇兄,帮帮我吧。”

    “你简直胡闹!”皇帝皱眉呵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怎么能随便干预?!”

    皇甫少燕眼睛一转,忽然瞄到了面前的棋盘,他灵机一动,道:“这样好了,皇兄,咱们下棋吧,假如这回我能赢你,我向陈家求娶,您不能阻拦。”

    “你以为陈家那么好说话?”

    “您就先答应我吧。”之后的事他自有办法。

    皇甫少燕对陈家还算了解,在陈家,除了陈远陌这个异类外,其余成员都是支持二皇子皇甫政的中立者,陈玉兰年幼丧母,亲弟弟早已搬离,只要他向陈家施压,陈家未必不答应,因为陈玉兰对他们来讲,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

    中午时分,皇甫少燕准备离宫,他慢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当他快走到宫门口时,迎面走来的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瞅着有点眼熟。

    小太监也看见了皇甫少燕,他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很是胆怯的样子。

    小太监走到皇甫少燕面前,福了福身请安,然后继续朝前走,脚底下加快了步伐。

    与此同时皇甫少燕也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太监了,是上午,在御书房偏殿与皇上下棋时,那个给安寿阮通传消息的太监!

    皇甫少燕转过头去,只见那小太监已经小跑着了,这更加说明了中间有问题!

    皇甫少燕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小太监的领子。

    小太监扭头一看是皇甫少燕,吓得脸色苍白无比,“燕王……燕王殿下……您……您有什么事吗?”

    皇甫少燕二话不说,就将小太监拉到附近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把将小太监推到墙上。

    “说,你刚才出宫干什么去了?”皇甫少燕冷声问道。

    “我……我没有。”小太监焦急的为自己辩解。

    “没有?!刚才那条路只通往宫门,你不出宫到那里做什么?!”皇甫少燕质问道:“你今早出现在御书房偏殿,听到了我与皇兄的谈话了吧?给谁带消息去了?”

    “我……我没有,燕王殿下,奴才……奴才冤枉啊……”小太监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双眼躲躲闪闪的,分明是在撒谎!

    “不说是么。”皇甫少燕双目一寒,一只手掐住了小太监的脖子,将人直接举起,拇指与食指轻轻用力,仿佛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太监被掐得眼花耳鸣,面颊发紫,眼球布满了血丝,他拼命的挣扎着,想求救,可都于事无补,很明显,这位燕王殿下想要他的命!

    就在这时,一抹悦耳的声音在皇甫少燕的身后响起,“燕王殿下,请您饶了他吧。”

    皇甫少燕并未放下手中的动作,他侧过身子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安然。

    安然外出办事,刚回来听到这附近有响声,好奇来看看,就撞见皇甫少燕灭口的场景。

    安然道:“燕王殿下,您打算杀他,说明他没有拷问价值的必要,您想要的答案也已经知晓,既然如此何不放他一条生路,也算给他背后的人卖个薄面。”

    “哼,”皇甫少燕对近乎已经休克的小太监道:“今日就给然公公一个面子,饶你不死。”说着皇甫少燕手下一甩,直接将小太监扔出一丈远的地方。

    小太监捂着脖子猛咳,一下子昏了过去。

    接着皇甫少燕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与安然寒暄道:“许久未见,然公公近来可好?恭喜你得以升迁,为皇兄重用。”

    “都是托殿下的福。”安然成为外差的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南蛮战争的粮草问题,当时大家也算合作愉快。

    “本王还有要事,改日再来与你好好聊聊。”

    “奴才定当恭候殿下。”安然恭敬的作揖道。

    ********

    宅子里,陈远陌靠躺在床上,手上端着药碗,等着林淼来喂呢。刚才林淼端药进来时,忘了拿蜜饯,他怕陈远陌嫌药苦,就先将药碗交到陈远陌手中,然后自己跑去拿蜜饯了。

    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陈远陌以为是林淼,“淼淼,不用这个着急,小心摔着。”

    “少爷,是我。”元宝气喘吁吁的小跑到床边。

    “出什么事吗?”

    “少爷,宫里传消息来了,十万火急。”元宝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折叠好的字条。

    陈远陌道:“我现在眼睛还蒙着纱布,你直接念给我听吧。”

    “是,是。”元宝打开字条看了眼上面写的内容,顿时吃惊的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元宝迟迟不肯念字条上的内容,陈远陌不禁催促道:“宫里到底传了什么消息,快说啊。”

    元宝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的道:“字条上写着,‘燕王进宫,求娶陈玉兰’。”

    “……!!”燕王?!

    这个消息打得陈远陌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皇甫少燕会这么做!

    之前陈远陌被黄家逼迫时,陈远陌做出下下策的决定,向皇甫少燕求助,皇甫少燕对他提出要求,要求陈远陌放弃皇甫晋,改辅佐他自己。为了救陈玉兰于水火之中,容不得陈远陌多想,他当场就答应了。反正皇甫少燕远在西疆城,天高藩王远,他总有法子摆脱掉。

    谁料皇甫少燕早就看出来陈远陌不会乖乖帮助自己,他求娶陈玉兰的做法和黄家没两样,都是以此为筹码向陈远陌做要挟。

    陈玉兰刚出虎口,这又要进狼窝了!

    皇甫少燕!皇甫少燕!皇甫少燕!陈远陌对这个名字恨之入骨!

    气急败坏之下,陈远陌一时间没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将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瓷碗摔得粉碎,药汁溅得满地都是。

    “少爷……”元宝吓得不敢说话。

    陈远陌死死的抓着被单,脑海里一片混乱,事到如今该怎么办?他利用燕王对付黄家,那该利用谁去对付燕王呢?

    就在陈远陌一筹莫展之时,林淼端着盛放着蜜饯的小碟子走了进来,“嗯?元宝也在?……这……”林淼往里一走,就看见满地狼藉的瓷碗碎片,“发生什么事了?”

    陈远陌在此,元宝哪儿敢多言,他埋着头不吭声。

    而陈远陌立刻换了歉意的笑容,“刚才端着药碗,碗太烫了,我失手把它摔在地上,元宝听见声响后进来的。”

    “烫着了?”林淼连忙把碟子放在桌上,然后仔细的检查着陈远陌的双手,“是我不好,让你端着药碗,烫哪儿了?疼不疼?”

    陈远陌摇摇头,抽出手笑着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淼淼,你让下人帮我再熬碗药吧,这里的碎片我让元宝打扫一下。”

    “好啊,你等我。”林淼对此一点都没有起疑,找人熬药去了。

    听着林淼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那人离开厢房后,陈远陌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陈远陌沉默片刻,心里估量了一番,对元宝道:“元宝,让云姨他们晚上来找我,还有,帮我带个口信给宫门口的侍卫。”

    “是,小的马上就去办,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陈远陌问道:“我姐姐呢?今日可在府中?”

    元宝回答道:“小姐今日和几个闺中密友小聚一下,晚膳前就回来。”

    “你派几个人,现在就把我姐姐接回来。”

    “是。”

    可惜陈远陌还是晚了一步,他的人还没派出去,陈玉兰那边的宴会提早结束,她已经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陈玉兰坐的马车是那种很普通的官家马车,一个车夫,旁边跟着一个小厮,陈玉兰坐在马车里,身边有贴身丫鬟翠月陪伴。

    路程一来一回走官道,按理说应该很平稳才对,可马车走在半道上突然变得晃悠起来,十分颠簸。

    翠月觉得不对劲,她拉开车窗帘向外看去,见外面人烟罕至,很是陌生,就连跟在车边的小厮也不见踪影。

    “等一下,停车,停车!”翠月大声说道,她拉开前方的帘子,只见坐在赶车位置上的人并非车夫,而是一陌生的身影,翠月惊恐的道:“你……你是谁?”

    那人停下马车后一转身,还不等翠月看清楚,就快速将人打昏。

    陈玉兰从未遇到这种状况,这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也太没王法了吧,看着倒在马车里的翠月,陈玉兰害怕的缩在车角,心里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陈玉兰偷偷的瞄了挡在车前的绑匪,觉得有些眼熟,她思绪飞转,终于想到一个人,于是小心翼翼的不确定道:“燕王……殿下?”

    “陈小姐还记得,可真是本王的荣幸。”那人轻笑道。

277

    277认清事实

    皇甫少燕对陈玉兰来说,绝对属于陌生人,除了几年前皇甫少燕把她从水里捞上来外,两人之间再无交集,陈玉兰怎么都想不到,好端端就被这个残暴的王爷打劫了。

    “燕王殿下找我有什么事?”陈玉兰怯怯的问道。

    “带你去认清现实。”

    皇甫少燕说着,就半个身子踏进马车,一把将陈玉兰从马车上拽了下来,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陈玉兰拼命的挣扎,虽然这附近没什么人,但毕竟是帝都,陈玉兰大声呼救,搞不好还真能引来救兵。

    皇甫少燕一只胳膊架住陈玉兰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他清楚的感受到陈玉兰的颤抖与恐慌,“陈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咱们拉拉扯扯,我被看见无所谓,你的声誉会受影响吧?”

    “呜呜……呜呜呜……”陈玉兰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说你到底想怎样。

    皇甫少燕与她道:“只要你乖乖的,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们说好,我松手,你别逃走,也别出声。”

    陈玉兰慌忙点头,保证自己听话。

    得到想要的答案,皇甫少燕这才松开手,他笑着对陈玉兰抱歉道:“唐突了陈小姐,真是对不起。”

    陈玉兰捂着胸口喘着气,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对皇甫少燕很是防备。

    皇甫少燕解释道:“陈小姐不用害怕,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什么现实?”陈玉兰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在皇甫少燕的半逼迫下,陈玉兰不得不跟着这个人走。两人穿过羊肠小道,一路上气氛尴尬无比。皇甫少燕身材高大威猛,为了赶时间他的步伐迈得很快,而陈玉兰只是个弱女子,为了跟上她不得不小跑着随后门人。

    两人在巷子里拐了好几道弯,陈玉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还要走多远。

    忽然皇甫少燕停了下来,亏得陈玉兰反应快,否则一定一头撞在皇甫少燕的背上。

    陈玉兰粗喘着两口气,看了看周围,似乎是在某户人家的后门,她平日里极少出门,参加聚会或者做客都是走正门,所以压根不知这是哪里。

    “燕王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少燕没吭声,他直接将陈玉兰拦腰抱起,踩着墙面跳到墙上,接着又在墙上快速疾走,三五步的又跳到了院内的房子的屋顶上。

    皇甫少燕的动作一气呵成,陈玉兰坐在房顶上,俯视的看了看院子里的环境,这是一个格局非常好的二进出的小院落。

    陈玉兰问道:“这里是哪儿啊?”

    “陈小姐,你不会连你未婚夫家都没来过吧?”皇甫少燕反问道。

    陈玉兰微微一愣,未婚夫?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张相戎的府邸?!

    陈玉兰还真没去过张府,刚跟张相戎订婚那会,张相戎的府中只有他一人,没有女眷,陈玉兰总不能跟他孤男寡女处在一屋。之后张相戎接张奶奶来帝都,张奶奶一直生病,张相戎怕过病气给她,婉言谢绝了她的拜访。

    “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陈玉兰问道。

    皇甫少燕指向前方踏进院子里的一个人,道:“当然是请你看场好戏了。”

    陈玉兰朝皇甫少燕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穿得光鲜亮丽,手上拿着礼盒,身边有小厮引路,看上去像是前来府中拜访的客人。

    那人跟着小厮走进屋子后,房顶上的皇甫少燕轻轻的揭开屋顶上的瓦片,他的动作很轻,没有引起屋里人的注意,就此屋顶开了一个小口,可以让陈玉兰清楚的看到屋里的场景。

    根据摆设来看,这间屋子应该是会客招待用的,屋子里除了张相戎和伺候的婢女外,主座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想必这位老太太就是张奶奶了。

    前来拜访的人相貌普通,看上去四十多岁,他将礼盒双手奉到张奶奶面前,“老夫人好,这是我家主子托我给您带的补品。”

    张奶奶一看有人给自己送东西,眉开眼笑不止,连忙向身后的玉娘使个眼色,让玉娘将礼盒收下,然后对拜访的人道:“让你家主子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会,不会。”那人恭敬的道。

    话说这拜访的人衣着得体,又手提贵重礼品,态度谦虚谨慎,登门对小厮说是自家主子派人来找张相戎。小厮见这人谈吐不凡,应该是大官员家的,就连忙领着这人进了府。

    张相戎可不认得这人,他坐在张奶奶旁边的位置,问道:“你家主子是谁?找我有何事?”

    那人一拍脑袋,陪笑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陈寿,是丞相府陈家的管事,我家老太爷派我来的。”

    “原来是丞相大人,”张相戎连忙朝门口唤了一声,“快点给陈管事上壶好茶。”

    “不用不用,”那个自称为陈寿的人推脱道:“张大人太客气了,我是来替我家老太爷说事的。”

    房顶上的陈玉兰将“陈寿”看了又看,她十成十的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陈寿,丞相府的确有个叫陈寿的管事,但绝不是这人。陈玉兰在丞相府住了二十多年,府中的下人们就算不能全部叫出名字来,但还是可以认个眼熟。不过房内的这个人,她没见过,这人是冒充的!

    “他……他是……”陈玉兰想起刚才皇甫少燕说要带自己来看场好戏,她连忙问道:“燕王殿下,这人是您派去的?”

    皇甫少燕大方的点头承认,“没错,是我的人。”

    “您到底想做什么?!”

    “嘘……”皇甫少燕用食指轻轻的比划着,“别出声,好戏马上上演了。”

    屋里,陈寿笑眯眯的对张相戎和张奶奶道:“我家老太爷派我来,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把玉兰小姐娶进门啊?虽说这么做有些唐突,可两家已有婚约,玉兰小姐早已守完丧,是该办办喜事了。”

    陈寿这话一说出口,张家那三个人立刻变了脸色,张相戎为难之色,玉娘青了脸,还有张奶奶怒气冲冲的耷拉个脸,哪儿还有刚才收礼盒时的喜悦之色。

    之前胡提皇子那事闹得满城风雨,张奶奶在门口破口大骂,说婚约不作数,说陈玉兰纠缠自家孙子,勾.引胡提皇子,是狐媚货色,这把张相戎气坏了,第一次在家中向张奶奶狠狠的发一顿脾气,即使张奶奶百试百灵的装病胸闷也没能挽回孙子的心,张相戎一连半个月没去给张奶奶请安,最后还是张奶奶自己软下态度,祖孙俩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之后胡提皇子摆了个乌龙娶了黄子染,这就说明跟陈玉兰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张奶奶当初大吵大闹,大家伙都以为是老人家没见过世面,怕得罪胡疆人,这才说婚约不作数,大吵大闹的要解除。

    张相戎想着等过阵子,等百姓们都渐渐忘了胡提皇子这事,他再与张奶奶好好说说,娶玉兰过门,可谁知丞相府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直接派人来了。张相戎怕张奶奶再说些不好听的,他连忙道:“喜事自然要办,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怎么会不急呢,”那陈寿苦瓜着脸道:“虽说胡提皇子那事是误会,可吓得我们老太爷好几晚没睡着,玉兰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老太爷疼着呢,未免夜长梦多,反正两家都订亲了,那就赶紧成了吧。”

    “成?!成什么成?!”张奶奶虎着脸道:“我老婆子可不答应!”

    “祖母!你别这样……”张相戎连忙阻拦道。

    可张奶奶才不管那么多,她讽刺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嫁不出啊?怎么就逮着我的孙子不放了?!这门婚事我不同意!要是怕夜长梦多,就赶紧给她找别的婆家,反正我们张家大门是不会让她进的!”

    陈寿一下子被堵得没话说,没想到这老太太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这……这……”陈寿转头看向张相戎道:“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他!我告诉你!”张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将站在自己身后的玉娘拉了出来,给陈寿介绍道:“这才是我未来的孙媳妇!我只认她!那什么陈玉兰的,让她赶紧知难而退吧!”

    陈寿将张奶奶口中的孙媳妇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她相貌一般,穿得还不如自己好呢,刚才唯唯诺诺的站在张奶奶身后,还以为是张家的丫鬟下人,这女的连丞相府家小姐的鞋跟都比不得吧。

    瞅着张相戎躲躲闪闪和张奶奶挺直腰板的样子,陈寿张了张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问道:“这……你们开玩笑的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张奶奶尖锐的道:“在我心里,就认她一个孙媳妇!谁都比不得她!”

    陈寿似乎被张奶奶的话恼怒了,他不顾身份礼仪的指着玉娘,对张奶奶道:“老夫人!你居然拿一个下人与我家小姐相提并论?!”

278

    278认清事实(2)

    陈寿似乎被张奶奶的话恼怒了,他不顾身份礼仪的指着玉娘,对张奶奶道:“老夫人!你居然拿一个下人与我家小姐相提并论?!”

    被陈寿这么一说,玉娘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抿着嘴,倍感羞辱,却又不能辩驳什么,因为陈寿说的很对,她的确比不得丞相府家的小姐,若非张奶奶给她撑腰,她怕是早就被张相戎赶出府了。

    张奶奶是个见识浅薄的妇道人家,她出身清贫,从小干活,劳苦劳累,即使嫁了人后,日子也没有好转,天天伺候丈夫公婆,好不容易熬到老人家过世,张奶奶也从苦命的妻子熬成婆,可以好好过过婆婆瘾,使唤儿媳妇了,谁知没几年儿子和儿媳妇也死了,唯一的孙子在外求学,张奶奶孤家寡人,还好有隔壁家的玉娘照料,两家本就口头婚约,玉娘将张奶奶伺候得很好,张奶奶也就认定了玉娘。

    后来孙子发达了,要接张奶奶去帝都,张奶奶自然要带上玉娘,一是因为被她伺候惯了,二是真的有了感情。孙子张相戎与陈玉兰两情相悦,并且私自跟丞相府订了婚约,张奶奶知道后死活反对,倒不是因为她对陈玉兰这个人有多厌恶,毕竟她从未见过陈玉兰,而是对她的身份过于忌惮。说白了,张奶奶是觉得陈玉兰的身份太高,压不住,世家小姐怎么可能像玉娘这样尽心尽力的伺候她,一切都听她的,她都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看孙媳妇脸色过日子。

    张奶奶冷哼一声,嫌弃道:“哼,怎么就不能比了?!老婆子我身体不好,玉娘一直在床前侍疾,你家小姐呢?她来看过我吗?连声问候都没有!还有,玉娘会亲手熬补品补药给我吃,你们家小姐怕是连灶台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谁对我好我都知道!”

    玉娘见张奶奶这般维护自己,感动得红了眼。

    可那边的陈寿听了就不是味了,他冷笑道:“您生病了,要吃补品补药,就张大人那点俸禄可买不起您天天吃的东西。那些冬虫夏草,燕窝鹿茸可都是我家小姐送给您的,几乎每个月都派人送,就怕中断了,您身后那丫鬟不就是进了趟厨房把我家小姐的东西炖了炖,借花献佛了么,老夫人,您可真会往别人脸上贴金啊!”

    陈寿这话说得既尖锐又刻薄,别说张奶奶了,就连张相戎的脸上也挂不住,“这位管事,话说得未免难听了些吧。”

    “难听?怎么难听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更难听的话他还没说呢,陈寿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们这实在……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刻张奶奶的脸一阵绿一阵白的,活脱脱的像是被人打了脸,她怒气冲冲的骂起脏话来,“去你勾栏院里的玩意!什么世家小姐,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我孙子!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老婆子我?我才看不上呢!”张奶奶说着,一把从玉娘手中抢走之前接过的礼盒,统统往陈寿身上砸,“拿着你的东西滚!我不稀罕!什么破烂玩意儿!”

    那陈寿也上了火,挺直腰板撒泼道:“不稀罕?不稀罕的话您吃了我家小姐多少补品,都还回来啊!”

    张奶奶怒吼道:“你自己去茅厕里找去吧!下三滥的玩意!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人,你被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吧……”

    “祖母,祖母你别这样……”张相戎连忙拦住张奶奶,免得她胡说八道,坏了陈玉兰的名声。

    张相戎越是这般维护陈玉兰,张奶奶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现在都这么上心,等真嫁过来,还有她立威严的地方么!打定主意不想让陈玉兰进门,张奶奶握紧拳头朝张相戎捶去,“你这白眼狼的!你是我孙子,也被那狐狸精迷住了,不听祖母的话了!你这不孝的白眼狼,打死你!打死你!”

    张奶奶追着张相戎打,张相戎也没闪躲,粗着脖子任由张奶奶动手,见张相戎的态度这么硬,她气得捂着胸口又开始喘气了,大口大口的喘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脚底漂浮,摇摇欲坠,接下来的戏码就跟平常一样,玉娘上前搀扶住张奶奶,怒瞪张相戎,指责他不该跟长辈置气,催着他赶紧叫大夫,又唤外面的丫鬟来,一起把张奶奶抬去,总而言之,厅里乱成一片。

    房顶上的陈玉兰将屋里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她脸色苍白,胸口起伏,表面症状与张奶奶差不多,只是那张奶奶是装病,而陈玉兰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陈玉兰不是傻子,之前张奶奶在外嚷嚷着说婚约不算数,她以为是老人家不想得罪胡疆皇子,可现在瞅着根本不是这回事。

    张奶奶一晕倒,宅子里更乱了,小厮丫鬟进进出出,熬药的,请大夫的,烧水的,伺候的,都围着张奶奶一个人转。

    小厮丫鬟满院子跑,皇甫少燕怕被人发现,反正戏也看完了,他拦着陈玉兰的腰,照原路返回,翻过墙壁,来到后巷。

    此时是冬季,陈玉兰在房顶上吹了好一阵子冷风,身子早就冻僵了,仿佛冰块一般,陈玉兰不知是身体冷,还是心冷,她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她是丞相府的嫡亲小姐,自认为长得不差,家中祖父,父亲,弟弟都是朝廷命官,外公又是金陵首富,若非她早早跟张相戎订亲,前来提亲的世家子肯定踏破陈家的门槛,居然被未婚夫的奶奶嫌弃来嫌弃去。

    “行了,别哭了,万一把人招来就不好了,”皇甫少燕道:“你现在认清事实了吧?张大人不是你的良配。”

    “你胡说!”陈玉兰下意识的反驳,“他是爱我的,我们之间有婚约。”

    “什么婚约啊,”皇甫少燕摆摆手道:“就刚才那一幕,在张府隔三差五的上演,我也承认那张大人对你好,可他那祖母你也看见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只要张大人一提到你,她立刻生病心绞痛,闹着看大夫,不信的话,你私底下悄悄找个张府的下人问问。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的婚事是张大人自己订的,那个祖母要是不乐意的话,这婚约就不算数,闹到官媒那里也不算数。”

    陈玉兰红着眼咬牙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让我看到这些的目何在?对你有什么好处?拿我寻开心?”

    皇甫少燕耐心解释道:“怎么会是寻开心呢,一开始就说了,让你认清事实。”

    “我认不认清事实关你什么事?”陈玉兰语气不善的道。

    “当然有关系了,”皇甫少燕认真的道:“你早点认清事实,就能早点解除婚约,然后嫁给我当王妃吧。”

    皇甫少燕这话一说出口,陈玉兰那哽咽的哭泣声立刻没了音,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就像是定格了。空气中一片寂静,一阵冷风拂过,都能听见风吹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陈玉兰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皇甫少燕,她的面颊上挂着泪痕,可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似的,“燕王殿下,您中邪了?”

    “……我是认真的。”皇甫少燕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皇甫少燕那势在必得的架势让陈玉兰差点骂人,但她还是忍住了,只是眉毛微皱道:“燕王殿下,感情的事情是要两情相悦的,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张大人。”

    “两情相悦?喜欢?”皇甫少燕眉毛微挑,轻蔑的道:“你还真是不知人间烟火啊……”

    陈玉兰听出了皇甫少燕嘲讽的语气,不悦的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被保护得太好了,小时候由母亲保护,母亲去世后由弟弟保护,”皇甫少燕将陈玉兰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啧啧道:“陈远陌心狠手辣,城府极深,我还想着作为他的姐姐你怎么也有他一半的功力。”

    “你胡说,”陈玉兰最听不得别人污蔑她弟弟,陈远陌为人踏实稳重,是天之骄子,放眼整个大楚国,谁都比不得,“远陌他很善良的,没什么坏心眼,一定是你有所误解。”

    “别装了,”皇甫少燕瞥了陈玉兰一眼,道:“你现在应该心中暗暗窃喜吧?那个黄家小姐代替你被陈远陌弄去胡疆了。”

    “你说什么?”陈玉兰面上满是迷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远陌他做了什么?”

    瞅着陈玉兰茫然的神情不似作假,皇甫少燕思绪一转,突然发现事情好玩了,他轻笑问道:“没想到陈远陌隐藏得挺深,他在你面前一直是个乖弟弟的伪装形象?”

    陈玉兰越来越听不懂了,“什么伪装?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甫少燕玩味一笑,打算将陈远陌的伪装在他单纯的姐姐面前一一撕开,好让这位姐姐看清楚,她那善良弟弟的漆黑色的心肝。

    “陈小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胡提皇子是摆乌龙认错人吧?实际上是陈远陌为了救你,推黄家小姐去送死啊。”

279

    279偷听谈话

    “这不可能!远陌与黄家无冤无仇,不可能害他们!”陈玉兰下意识的否认道。

    “像你这种一心只想风月的世家小姐,当然不知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势力。”皇甫少燕与她道:“你弟弟陈远陌为了辅佐五皇子皇甫晋,不惜与家族划清界限,可支持皇甫晋的另一势力黄家并不信任他,为了拿捏陈远陌,他们要求与陈远陌联姻,可陈远陌根本没将黄家放在眼里,黄家一怒之下,趁着胡提皇子觐见之际将其买通,让胡提皇子提亲来压迫陈远陌,你是陈远陌唯一的姐姐,他那么疼你爱护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陈远陌想了很多办法,都被黄家从中阻拦,他在无奈之下前来求我,求我帮帮他,我答应了陈远陌的请求,”说到这里,皇甫少燕看向陈玉兰,直溜溜的看着她,“本来胡提皇子放弃求亲就能解决的事,你知道为什么胡提皇子在大殿上改口,说认错人了吗?”

    “……”陈玉兰向后退了退,她惊恐的摇着头,“我……我不知道……”

    “是陈远陌啊,”皇甫少燕告诉她答案,“是陈远陌教让胡提皇子改口的,他想让黄家尝尝把亲生女儿送进地狱的滋味。”

    “你骗人!远陌不会这么做的!”陈玉兰怎么可能相信皇甫少燕的话,她反问道:“远陌教你让胡提皇子改口?那胡提皇子这么凭什么听你的话?听远陌的话?!”

    “因为我是燕王啊,西疆城是我的地盘,”皇甫少燕全部说出,“我跟胡提皇子达成协议,若有一日他争夺大汗之位,我会借兵给他,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像改口这种举手之劳的事,他自然会帮我。”

    “陈小姐,你仔细想想以往的事,你一直生活得很顺,无忧无虑,偶尔出现的一些麻烦事,是不是突然就解决了?曾经对你不怀好意,欺负过你的人,他们都在哪里啊?”

    皇甫少燕的这番话让一种恐惧感在陈玉兰的心里油然而生,一些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一一划过。被灭门的安国侯府,病死的马姨娘,还有流产而亡的堂姐陈玉春……难道他们……是远陌下的手?!不可能!不可能的!

    皇甫少燕常年居住藩地,哪儿知帝都这些是是非非,他刚才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就这么误打误撞上,让陈玉兰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陈玉兰面色苍白,全身晃晃悠悠,若非靠在墙边,怕是早就腿软坐在地上了。

    皇甫少燕微微弯下腰,在陈玉兰的耳边轻声道:“陈小姐,你信不信陈远陌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张相戎。”

    “……!!不可能!!”陈玉兰立刻反驳道。

    “既然这样,我们打个赌吧,”皇甫少燕提议道:“假如我赌赢了,你就嫁给我当王妃。”

    ********

    马车里,翠月渐渐转醒,她迷迷糊糊起身,这才想起来之前有人忽然闯入,她连忙朝马车里看去,“小姐,小姐!!”

    只见陈玉兰丁丁的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醒了,翠月。”

    “小姐,贼人呢?你没事吧?”翠月焦急的问道。

    “翠月,你是不是生病了?”陈玉兰莫名其妙的道:“没有什么贼人啊,我们一直在马车里,你刚才突然昏倒,吓了我一跳呢。”

    “昏倒?”不可能啊,翠月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是热闹的官道,可之前他们明明被拐走了。

    陈玉兰拉着翠月坐好,笑着道:“是你刚才昏倒时做梦了吧,我们这不是都好好的。”

    “是么,”难道真的是做梦?翠月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嘶……好疼,我记得有贼人打我来着。”

    “我瞧瞧,”陈玉兰将翠月的衣领微掀,只见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痕迹,陈玉兰道:“你刚才昏倒时撞着了,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

    没多久马车就停到了陈远陌的府邸门前,陈玉兰由翠月扶着下了马车,元宝立刻从府中迎了出来,他赔笑道:“小姐回来了。”接着元宝朝马车后面看了看,奇怪的问:“小姐,少爷派人去接您来着,他们怎么没跟上?”

    陈玉兰微微一怔,不紧不慢的道:“可能是走岔了,反正我都回来了,一路上没什么事。”

    “是是,”元宝连忙让路道:“小姐快进屋休息吧。”

    走在回厢房的路上,陈玉兰满脑子里都环绕着皇甫少燕说的话,陈远陌是她的亲弟弟,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谦逊,怎么可能朝黄家小姐下毒手!

    陈玉兰回到厢房,故作一副很困的样子,对翠月道:“翠月,我累了,直接睡下了。”

    “是,小姐,”

    “你也别伺候我了,快点去擦药油吧,明早再来吧。”陈玉兰打发她道。

    翠月只当陈玉兰是疼爱丫鬟,感激的笑道:“多谢小姐。”

    翠月离开后,陈玉兰躺在床上,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十分清醒,她在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有丫鬟来敲门,陈玉兰便说累了不用晚膳,也不要任何人打扰,直到天空变得一片漆黑,唯有月牙清晰可见。

    门外静悄悄的一片,小厮和丫鬟们都应该已经休息了,陈玉兰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床上起来,她穿上鞋袜,披好外套,蹑手蹑脚的出了厢房的门。

    白天皇甫少燕非要跟陈玉兰打赌,还教给她一个验证陈远陌真是面目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等半夜的时候,偷偷去找陈远陌,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陈玉兰来到陈远陌的厢房门口,房里没有一点亮光,里面也没有声音,弟弟应该是睡着了吧。

    还不等陈玉兰多想,陈玉兰就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打着灯笼走过,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太暗陈玉兰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可很明显,那人去的是书房的方向。

    难道弟弟在书房?

    想到此处,陈玉兰便跟了上去,她走书房的院子,发现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可近日陈远陌抱病在身,还患了雪盲症,不可能在书房熬夜办公的。

    远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陈玉兰的心越来越沉,她朝书房走去,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沉重。快走到书房的时候,陈玉兰弓下腰去,她怕自己的身影印在窗户上被房里的人察觉。

    陈玉兰蹲在窗户下面,伸手轻轻的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就此他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都打听清楚了吗?”说话的人是陈远陌。

    “打听清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我跑了好几家医馆,医馆的大夫们都说张大人家的老夫人有心绞痛,经常痛得叫大夫,不过听他们的口气,十次心绞痛中有八次都是装的。”

    “哼,这有什么,反正外人都以为老太太心绞痛病得厉害就成。”陈远陌冷声道。

    接着那男子又道:“现在这个时候派人混进张府已经晚了,不过我打听到另一件事,张家老夫人喜欢吃街口老字号的蟹黄包,府中那个叫玉娘的人每个双日都会排队给她买。明儿个就是双日了,咱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你的意思是……在蟹黄包里下毒?”陈远陌问道:“那是老字号,确定万无一失吗?”

    “不会有问题的,”这时开口说话的是个女人,只听她道:“那老字号的老板是青烟翠柳楼的常客,买通他小意思,蟹黄包单个为张家老夫人蒸一笼卖给她。这也不算下毒,只是在包子里加一个药引,只有心脏有问题的人吃了才会出事,就算仵作验尸也只能证明她心绞痛致死。”

    “好,这样就好,”陈远陌冷声道:“只要那个老太婆一死,我看谁还阻拦这门婚事。”

    “没错,少爷,就算张大人觉得事有蹊跷,也怀疑不到您身上,”这次说话的人是元宝了,“张家老夫人一死,您就立刻去找张大人,要他百日之内娶小姐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屋外窗户旁的陈玉兰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她捂着嘴,怕自己发出声音,她的额头直冒冷汗,远陌,她的亲弟弟,想害死张相戎的祖母!

    就当陈玉兰准备再听下去时,身后刮起一阵冷风,让她脊背一阵发凉,还不等陈玉兰反应过来,她突然感到脖颈一阵生疼。

    砰的一声,窗户被打开,一个抓着陈玉兰的声音跳进了书房,让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陈玉兰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男子穿着黑色夜行衣,身配长刀,满脸杀气,男子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呜呜……”男子下手不重,却死死的掐着陈玉兰的命脉,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韩刀……?”陈远陌先是一惊,当看到被韩刀按在墙上的人时,他立刻变了脸色,“韩刀,快松手!她是我姐姐!”

    “姐姐?”韩刀上下扫了陈玉兰一眼,发现她的确不会武功,“她刚才趴在窗户旁偷听,我以为是谁派来的细作呢。”说着,韩刀松了手,没了外力的压制,陈玉兰无力的坐在地上,猛咳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陈远陌见状,连忙走到陈玉兰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姐,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

    陈玉兰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她抬起头恰巧对上了陈远陌那双饱含担忧之色的眼睛。

    “远陌,你能看见了?”

280

    280姐弟交谈

    陈玉兰清楚的记得,陈远陌应该是行动不便,病症迟迟未好。今早陈玉兰还去探望过陈远陌,那时候他双眼蒙着纱布,面色苍白,病恹恹的,看样子一时半会好不了。

    可现在呢,陈远陌双目明亮,精龙活虎的,他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

    陈玉兰扶着墙壁站起来,她目光一扫,屋里的人除了元宝外,其余几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而陈远陌就跟着这些人讨论着……怎么除掉张相戎的祖母!

    “姐,你怎么……”陈远陌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发问。

    “远陌,”陈玉兰对他道:“我们需要私底下谈谈。”

    如今事情被陈玉兰撞个正着,陈远陌无论如何也搪塞不过去了,于是陈远陌向屋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元宝他们纷纷走出书房。

    人都离开后,屋里一片寂静,陈远陌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因为他不知道陈玉兰听到多少。

    “远陌,”陈玉兰问道:“我问你,黄家小姐嫁去胡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陈远陌大吃一惊,没料到陈玉兰连这都知道了。

    陈远陌的片刻迟疑,就让陈玉兰心中有了答案,她看着这个面容俊秀的纤瘦男子,心中五味陈杂。陈远陌伪装的太好了,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善解人意,可刚才在窗外,若非陈玉兰认得陈远陌的声音,否则她绝不相信自己弟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陈远陌深吸一口气,开诚布公的道:“姐,我都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陈玉兰点点头,她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更没有失望,只有感动与哀伤,感动于陈远陌的守护,哀伤于自己的无能,长姐如母,而她却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弟弟,陈玉兰淡淡的道:“远陌,算了吧,我们跟张家退亲吧,我不嫁给相戎了。”

    “姐姐!你别那么善良了,那个老太婆根本不值得你可怜,”陈远陌苦口婆心道:“那老太婆不死,就算你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的。你要是心里有负担,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听到,姐,听我的吧。”

    “不行,远陌,你不能这么做,将心比心的想想,假如是你反对我和相戎在一起,相戎为此心存怨恨而杀了你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而且远陌,我阻拦你不是为了相戎,而是为了你,”陈玉兰说着,拉着陈远陌在桌前坐下,她认真的道:“如果让我在你和相戎之间选择,我选择你,因为我们是姐弟,是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妇道人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我也想力所能及的保护你。”

    陈远陌怔了怔,对上陈玉兰那坚定的双眼,这神情让陈远陌似曾相识,是前世的时候,他被打入天牢,陈玉兰来探望他时的眼神,陈玉兰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告诉他不会有事,一定能救他出去。

    “姐……,没事的……”陈远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只要你别讨厌我,别怪我,我……”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怪你呢?你是我弟弟啊,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放弃你,”陈玉兰劝阻道:“你真的觉得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相戎的祖母吗?”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远陌听出她话中有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晚会来偷听你密谋的事情吗?”陈玉兰告诉他道:“是燕王啊,是燕王告诉我的,他白日领着我去相戎家看了场好戏,让我认清相戎祖母的态度,又告诉我你接下来对付的人是相戎,你接下来谋划的每一步燕王都了如指掌,他现在一定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若是动手除掉相戎的祖母,就将把柄落入他手了!”

    听完陈玉兰的话,陈远陌内心堵得慌,燕王,燕王,燕王!这是他重生回来的最大变数!陈远陌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但在燕王的事情上,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为什么当初举荐燕王去南蛮打仗,如果燕王当年没去南蛮的话,早就被胡人暗算致死了。

    陈远陌连表面上的笑容都难以维持,他那铁青的脸色被陈玉兰尽收眼底,陈玉兰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的道:“远陌,你与燕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别瞒着我了。”

    陈远陌抿了抿嘴,问道:“姐,燕王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嗯……他说想娶我当王妃。”说到这里陈玉兰也挺纳闷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魅力把燕王迷得五迷三道,“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陈远陌看了陈玉兰一眼,艰难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因为他想造反,想自己当皇帝。”

    “造反?!”陈玉兰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有胡人血统!”

    “对啊,否则怎么会说是造反呢,”事到如今,陈远陌不再隐瞒,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让姐姐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南蛮之战过后,燕王不止一次的拉拢过我,但我没答应,可胡提皇子求娶之事,那黄家做得太绝,把我的路全都封死了,我才不得不去求燕王,燕王答应帮助我,条件是要我帮他登上皇位。现在怕是燕王防止我变卦,所以才想把你娶回去,以来牵制与我。”

    陈远陌的坦言让陈玉兰自责极了,若非她拖后腿,弟弟怎么会处处限制于人!陈玉兰虽然是女子,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她焦急的道:“远陌,你不能帮助他,帮他造反那可是遗臭万年的事,燕王他血统不纯正,王位坐不稳当的,万一他被拉下马,第一个被千夫所指的人就是你!”

    这些道理陈远陌都懂,这也是他不愿意帮助燕王的原因,他从小受的教育,接受的思想,是决不允许一个掺着胡人血统的人来统治大楚国,他不想当那个千古罪人!燕王想登基当皇帝,就必须克服身上两个致命的弱点,第一个弱点,就是血统,这点他这辈子都无法改变,所以只能通过造反来谋取皇位。而第二个弱点,就是他常年远在边疆,在帝都的势力太薄弱了,观望整个朝堂,有实力,有党羽,但与皇子之间的关系薄弱的人,只有陈远陌,这就是燕王选择陈远陌的原因。

    “远陌,你不能坐以待毙,”陈玉兰出主意道:“咱们去告发燕王吧!燕王他觊觎皇位,意图谋反,皇上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陈远陌摇摇头,道:“没用的,皇上不会相信我的……”

    陈玉兰以为是陈远陌太悲观,她鼓励道:“怎么会,燕王他是藩王,手握兵权,又有功绩在身,皇上会忌惮他功高震主,这时候只需要我们给皇上一个由头,让皇上灭了燕王吧。”

    “事情没那么简单,若是这样就能扳倒燕王,那朝堂上那群老狐狸早就把燕王整死百八十回了,”陈远陌道:“没有证据,皇上是不会信的。”

    陈玉兰柳眉微皱,不禁问道:“很多事情怀璧其罪,即使没有野心,就因为在那个位置上,就是一种罪过了。皇上的心真这么大?这么信任燕王?”

    “如果燕王只是皇上的弟弟的话,皇上可能会防备他,可燕王是皇上的私生子啊。”而且是和心爱的女人所生的。

    “私生子?燕王?!”陈玉兰张大了嘴,她一想不对,连忙道:“可是先皇在世的时候,燕王就已经出生了……”

    “所以才说他是私生子么。”

    自从发现皇帝与丽太妃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后,陈远陌曾经找安然查了一番关于丽太妃的事,那丽太妃在先皇面前根本不受宠,甚至先皇对这个舞姬毫无印象,可她就突然怀了孕,生下燕王。

    还有那个逝去文燕公主,都说她是皇帝的宠妃,可实际上是因为她与丽太妃相貌相像,才入了皇帝的眼。那文燕公主因水土不服,身体一直抱恙,陈远陌安插.在御药房的探子找到了一张文燕公主当年的药单,陈远陌找人看过那药单,那药的确能医治文燕公主的病,但副作用是服用的女子不易有孕了。可文燕公主偏偏在重病之时怀了孕,而那段时间丽太妃不在宫中,起居注记录是陪太后去南山祈福,文燕公主生产前夕,丽太妃回宫,接着文燕公主难产而亡,留下一个女婴,之后女婴抱给丽太妃抚养,成长为了皇帝最宠爱的云茗公主。

    虽然这一切都是陈远陌的猜测,可从皇帝对燕王的容忍与耐心,对云茗的疼惜与宠爱来看,他们是皇帝私生子女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如今的形势看来,不管陈远陌动不动张相戎的祖母,燕王都有能力牵制于他,这是陈远陌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绝境,他想不出办法救自己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