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威廉三世全文阅读 第14分节

第三十一章 两线作战

    “101坦克团2营3连及202装甲团一部突袭雷夫河大桥西北6公里处俄军炮兵阵地成功,缴获76.2毫米野战炮15门、122毫米榴弹炮14门及部分弹药,俘获俄军炮兵55人!”

    “101坦克团3营2连及202装甲团一部突袭雷夫河大桥西南6公里处俄军炮兵阵地成功,缴获122毫米榴弹炮21门及部分弹药,俘获俄军炮兵36人!”

    “101坦克团1营及201装甲团突击雷夫河大桥西面8公里处俄军炮兵阵地成功,缴获76.2毫米野战炮17门、107毫米野战炮17门、122毫米榴弹炮19门、152毫米榴弹炮15门及部分弹药,俘获俄军炮兵304人!”

    ……

    “以102坦克团为先锋的右翼攻击部队成功击破雷夫河大桥以北5公里长的俄军阵地,俘获俄军上万人!”

    “以103坦克团为先锋的左翼攻击部队成功占据雷夫河大桥以南5公里长的俄军阵地,俘获俄军中将一名、少将三名及士兵数千!”

    看着一份份战报,奥尔格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10几个俄国炮兵阵地和300多门各式大炮落在自己手里,俄军炮火此时已经微弱了许多。

    “奥尔格上校,您的装甲部队用突袭的方式夺取了俄军炮兵阵地,这对进攻部队来说无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但是我觉得为了谨慎起见,应该让他们炸毁那里的俄军大炮!毕竟俄国人还有大量骑兵部队,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发起反击,如果那些大炮重新落入他们手里,又将给我们的进攻带来许多麻烦!”

    说话的是马肯森将军,他在不久前也渡过了雷夫河,并将第二军的指挥部转移到奥尔格的装甲军临时指挥部里,这里距离战场更近,协同指挥也更加方便。

    在炮火准备和装甲部队的帮助下,马肯森将近的步兵进攻俄军阵地时并没有遭到强烈的抵抗,倒是在俄国人那阵突然而猛烈的炮击中损失颇大。

    “将军,这点您不用担心,我相信我的装甲部队可以击退俄国骑兵发起的反击!”奥尔格自信地笑了起来,接着用征询的口气问道:“我准备命令104、105坦克团以及205、302装甲团从雷夫河大桥出发,尽快增援占领各俄军炮兵阵地的坦克和部队。将军,您的步兵是否也一同前进?”

    马肯森思索一会儿之后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他也向自己的部队下达了命令:“第一步兵师继续清理俄军在雷夫河西岸的阵地,第二、第三步兵师立即配合装甲部队向俄军纵深挺进!炮兵部队开始渡过雷夫河大桥,尽快在雷夫河西岸建立炮兵阵地!”

    夜幕下,隐藏在雷夫河西岸田野和树林中的俄军溃兵发现周围一片发动机轰鸣和履带滚动的声音,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有数百辆德军坦克和装甲车正如同甲虫一般在大片田野和一条条道路上前进着,数量更加庞大的卡车和步兵紧紧跟在它们后面徐徐推进。

    “少尉,团部发来电报,后援部队还有一刻钟就能到达!”劳从炮塔中探出一个头,向正坐在炮塔外面抽烟的隆蒂里斯兴奋地报告道。

    隆蒂里斯没有作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炮兵阵地地面,那里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包括前出进行警戒的2号坦克。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听觉显得比视觉更加重要,因此2号坦克已经停下来并熄了火,车长将半个身体探出炮塔,驾驶员也打开前面的舱盖,就连车内的装填手和机枪手也在侧耳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几分钟之后,年轻的装填手好奇地问道:“车长,就算发现了俄国人,我们似乎也没有办法立即向连长报告啊!”

    “虽然我们坦克上没有装发报机,所以一旦发现俄国人我们就开炮,那样连长他们就会知道了!”车长低下头向下面的装填手解释到。

    “那样俄国人不就发现我们了吗?”装填手有些担心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一边撤退一边向俄国人射击!俄国人的步兵又追不上我们!” 车长觉得有些可笑,然而这个装填手看来是个天生的忧郁分子,他继续问道:

    “那俄国人的大炮要是打中我们呢?”

    “那我们就一同去天国报道好了!”车长话刚落音,远处便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

    “马蹄声!”车长和驾驶员异口同声地小声喊道。

    “不要紧张,我们再观察一会儿,随时准备发动坦克!”车长睁大双眼想要看清楚夜幕下面隐藏着什么,却只能听到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

    “前车灯准备打开,打开两秒之后关闭!”车长小声叮嘱着,当他觉得马蹄声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时,他下令打开车灯。

    出现在2号坦克前方数百米处的,是黑压压一大群哥萨克骑兵,他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炮弹便已经在他们附近爆炸。随后,2号坦克轰鸣着开动起来,接着扭动笨拙的身躯转向朝后驶去,炮塔则迅速转向车尾,炮塔正面唯一的机枪开始朝俄国骑兵射击起来。

    噢呜……

    俄国骑兵发出狼嚎般的吼叫,战马开始奔跑,地面也轻微地震动起来。

    远处的隆蒂里斯清楚地看到黑暗中一前一后出现的两片火光,随之而来轰嘣的爆炸声告诉他那是2号坦克射击的声音。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俄国人!”隆蒂里斯用力按熄烟头,接着迅速坐进炮塔,坦克在尾部喷出一股轻烟之后发动起来,另外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也纷纷启动。

    “排成横队!”隆蒂里斯作出手势后,后面的坦克和装甲车很快跟了上来。隆蒂里斯则紧紧注视着远处,那里传来坦克发动机和履带的响声。从坦克上喷射出的机枪子弹来看,2号坦克正在一边向这边撤退一边扫射对方。

    “俄国骑兵!”在退到距离炮兵阵地大约1千米的地方,2号坦克突然再次将正面的车灯打开,一大群俄国骑兵挥舞着马刀出现在它前方不远的地方。

    “赫利希,装填炮弹!劳,向团部发报!”隆蒂里斯坐回到车长的椅子上,眼睛盯着瞄准境,无数俄国骑兵的身影在2号坦克的车灯下晃动着。

    “开火!”

    1号坦克猛地一震,炮弹在几秒之后坠入俄国骑兵中间,火焰和四散的弹片放倒了附近好几个俄国骑兵和他们的战马,然而2号坦克还是很快被俄国骑兵追上。

    就这样,2号坦克孤单地留在俄国骑兵中间,在俄军炮兵阵地上,其他德国坦克不断发射着炮弹,它们尽量将炮弹射到远离2号坦克的俄国骑兵中间,在俄国人中间掀起一小片一小片的血雨腥风。2号坦克如此近距离的机枪攻击令也令众多俄国骑兵纷纷落马,原本就不算整齐的骑兵队形中霍然出现一个深深的凹陷,但是他们还是很快从两翼包围了2号坦克。

    扑扑扑……

    很快,德军坦克和装甲车射出的一串串机枪子弹也开始飞向俄国骑兵。暗夜中,俄国人无暇关注是否有子弹穿透同伴的身体,几个俄军骑兵高高挥起手中的战刀,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砍向2号坦克的炮塔和车身……

    当当当!

    这次飞舞在空中不仅是钢铁碰撞发出的火星,还有一截截俄国马刀的刀身。

    俄国骑兵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那辆德军坦克,后方咻咻飞来的子弹很快便结束了他们貌似伟大的猜想。

    “废物!”

    俄军骑兵的指挥官低低的骂了一声,自己挥着战刀冲向正在喷射着火舌的2号坦克。他在加里西亚前线的时候曾经在一刀砍中铁皮卡车上一个奥军士兵的手臂之后,还在车厢铁皮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他认为这辆德国坦克炮塔也是用那种铁皮包裹而成,于是很有信心将装甲和里面的德国人一同劈开。身旁的骑兵不断落马,但他义无反顾地冲到坦克旁边,接着一个狠狠的正劈……

    当!

    俄国人惊恐地看着战刀前半截从钢板上反弹回来,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不过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几秒之后德国人的机枪子弹便穿透了他的身体。

    血肉之躯加上冷兵器对抗坦克的结果就是如此,这个俄国人致死也没有明白过来。

    渐渐的,射向俄国人的机枪子弹不时打到2号坦克上,这令后面的德军士兵和2号坦克里面的坦克手都感到汗颜。不过好在2号坦克并没有受到损伤,它周围的俄国骑兵倒是纷纷落马。

    终于,5辆坦克和4辆装甲车硬生生地阻拦住了这一千多名俄国骑兵发起的冲击,无数平时不用缴税的哥萨克倒在这个炮兵阵地上。

    在德军后援达到那些被装甲部队占领的俄军炮兵阵地之前,上万名俄国骑兵发起了猛烈的反扑,然而他们在与占领其他炮兵阵地的德军装甲部队的对抗中处于完全下风,无数骑兵遭到坦克炮和机枪的屠戮,剩余的人则仓惶撤退。

    不久之后,隆蒂里斯和其他人翘首以盼的后援部队终于赶到了。

    “上帝啊!你们终于来了!我的坦克上只有三发炮弹和一条机枪子弹带了!”隆蒂里斯坐在炮塔上,看着步兵们忙碌地从卡车上取下弹药和燃料为坦克和装甲车进行补充。

    很快,隆蒂里斯带着他的坦克碾过前方的俄国骑兵继续向西推进。

    当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奥尔格的装甲军和马肯森的第二军已经推进到了距离雷夫河20公里的地方,一支支装甲部队将俄军防线撕得支离破碎,许多俄军士兵甚至发现自己已经远远落在德军前锋部队的后面。

    俄军指挥部里,发觉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列茨斯基将军下达了全线撤退构筑到距离雷夫河40公里的地方构筑临时防线的命令。马肯森和奥尔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德军正在有序而迅速地追击俄国第9集团军。

    在比亚韦斯托克东面,俄国近卫军的旗帜出现在德军阵地前方,近千门俄国大炮发射的炮弹与第一道阳光一同降临在那里的德军阵地上,辰天花费将近半个月时间构建的防御体系将面临二十多万俄国精锐部队的考验。

    在阿格列尼的望远镜中,这个防御正面宽8公里、防御纵深3公里的防线在外表上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从前到后依次是铁丝网地带、壕沟区域、第二个铁丝网地带、小碉堡、交错纵横的战壕、大碉堡,而炮兵阵地则应该更后一些的地方,唯有那些碉堡和部分战壕似乎是由灰色石质物体组成。

    “水泥和钢铁,这就是我的防线与众不同的地方!”在防线后方地面之下的大型掩体内,辰天向弗朗索瓦解释道,“我们用来浇铸碉堡的东西叫做混凝土,最早使用者是法国的一个花卉商。早在19世纪,他就曾经用水泥覆盖角丝网制造水盆和花盆。之后他又把这个方法应用于制造横梁、楼板、管道和桥梁,并取得在混凝土内放上纵横铁条的专利权。在这种混凝土里面,铁条承受张力,而混凝土则承受压力,因此它是一种非常好的防御工具。那些用混凝土构建的碉堡、机枪和迫击炮战位会比普通土石结构的工事更加坚固,我想俄国人的重炮可以摧毁一部分工事,但是阿格列尼野战炮随着步兵推进的战术在它们面前就不那么有效了!”

    弗朗索瓦将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亲王殿下,为什么您总是能够拿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东西,还有,我发现您设计的这条防线还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嗯!一会儿你就会知道它们的作用了!”

    外面,俄军的炮声渐渐弱了下来,俄国步兵很快就要冲向这个黑洞般的防御阵地。德军防御阵地后部,7万多名德国士兵握紧武器等待着进入前沿阵地的命令。

第三十二章 防线

    持续了2个小时的猛烈炮火准备之后,俄国步兵们跳出战壕排成整齐而士气高昂的方阵队列,重机枪和步兵炮依旧跟在步兵队列后面准备随时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一切都如同攻陷基蒙时那样。

    俄军前沿指挥所里,一群俄国军官举着高倍望远镜看着死一般平静的德军阵地,无不一脸得意。他们之中最显眼的要属一个身材如同可以用“桶”来形容的近卫军上将,偏偏又穿着墨绿色的近卫军上将军装,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勉强用后肢站立的肥青蛙。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之后,他用与外表极其相符的难听嗓音开口说道:

    “在基蒙,我们只不过用了300多门火炮,就将德国人的铁丝网、壕沟、战壕和炮兵阵地轰了个稀巴烂,加上步兵炮的近距离射击,我的步兵很快击溃了那些无用的德国人!今天,我们不仅有足足700门火炮,用于进攻的步兵也比上次多了几乎一倍,我想帕柳卡夫将军的骑兵今天是不会有表现的机会了!”

    “将军高见!击败德国人只是易如反掌!”一旁的军官们纷纷恭维道,这位克拉波维奇上将是除了总指挥官阿格列尼大公和留守莫斯科的米罗拉夫元帅之外的近卫军三号人物,尽管其貌不扬、语气浮夸,50岁的克拉波维奇却是近卫军中唯一参加过日俄战争的高级将领,这时阿格列尼还呆在战壕区与炮兵阵地之间的指挥部里,喜欢表现自己的肥青蛙在则带着一帮军官来到这里近距离参观。

    “在详细研究历史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巨大的秘密……”克拉波维奇故作神秘地看了众人一眼,得到期待中的崇敬和期盼的眼神之后,他才继续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法攻陷的要塞和防线!从古代的耶路撒冷到君士坦丁堡,从欧洲第一的烈日要塞到亚洲第一的旅顺要塞,都没能逃脱被攻占的命运!”

    周围的军官发出一片唔然的惊叹声,接着纷纷用各种词语称赞起这位发现“世界定律”的上将来,即便是战斗力最为强悍的近卫军,也未能逃脱俄军上下这股谄媚迎合之风。

    “因此,我们眼前这个所谓的比亚韦斯托克要塞根本是不堪一击之物!大家可以看到,那里没有任何大型要塞或炮台,德国人又多又密的小碉堡像在一片泥土上撒下大量的石子,却根本无法阻挡我们伟大的俄国军队前进的步伐!在刚才的炮击中,我们的炮兵毫不吝啬地将十多万发炮弹丢到德国人头上,延伸射击覆盖了从前沿战壕到后方的大片区域,德国人的正面工事、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应该全部完蛋了!”克拉波维奇继续着他自以为严密的推理,尽管众人都发现硝烟散去之后,只有壕沟、铁丝网地带被炸出一个个缺口,大部分德军碉堡似乎都非常完整,至于步兵战壕则很难用肉眼看清情况,但是他们依旧毫不吝惜地将掌声赠予了这位热爱推理的上将。

    就在“肥青蛙”和众“小青蛙”们说话间,墨绿色的步兵队列开始缓缓移动起来,犹如一座座大山向德军阵地压去。对于俄国近卫军的军服颜色,人们有着不同的见解,不过比起普通俄军的黑色套装或者白上衣黑裤子的单调颜色来说,这种墨绿色似乎更加养眼一些。

    嗡嗡嗡!

    “肥青蛙”的眉头夸张地皱了起来,因为勤劳的德国“小蜜蜂”又出现了,俄军士兵一致决定将它们列为本世纪最不受欢迎的动物,不仅因为它们在头顶盘旋的声音让人头晕耳鸣,更因为它们丢下的炸弹和子弹比苍蝇大便还要可恶上十倍。

    讨厌归讨厌,近两百架德军飞机很快开始对前进中的俄军步兵进行轰炸和扫射,尤其是步兵队列后面的机枪和步兵炮,更是得到它们的重点照顾。

    作为勇敢无畏的俄国近卫军士兵,那些墨绿色的步兵方阵丝毫没有减慢前进速度,于是一颗炸弹在密集的人群中掀起一片血浪,一串串子弹在方阵中划出一道道明显的线条,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残忍和心寒。在俄军炮兵阵地上空,不少飞机也在盘旋着寻找目标,尽管如同预料中的那样,俄军将炮兵分散在稀疏的树林中,并对大炮进行了简单的伪装,还在这里集中了大部分防空火力,但是德国飞行员们还是取得了一些轰炸效果,由于炸弹引爆了不少堆积在火炮旁边的炮弹,好几个俄军炮兵阵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随着一串串白色两点从俄军阵地上升起,低空投弹和扫射的德军飞机也感觉到了威胁的存在,从俄军大炮中发射的霰榴弹更是将两架德军飞机打得凌空散架,惊得一些飞机急忙拉升高度进行躲避。

    在这种情况下,俄国步兵们有些滑落的士气陡然猛增,随着响彻大地的“喔噢”一声整齐的呐喊,步兵们斜举起明晃晃的刺刀,在距离德军阵地一千多米的距离开始冲锋。

    “正如我所预料的,德国人将大炮都用于进攻列茨斯基的第九集团军,我们面对的只是一些步兵而已,虽然他们还是派来了大批可恨的飞机,但是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克拉波维奇掏出手帕擦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肥嘟嘟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愁云露出轻松的神色,尽管德军飞机并没有离去而是在更高一些的地方盘旋,但是在他看来,拥有气势和勇气的俄国近卫军发起的冲锋是不可阻挡的。在刚才的轰炸中他损失了数千步兵和跟在步兵后面的许多重机枪手和步兵炮手,不过许多机枪仍在向前推进,步兵炮也匆忙展开做着射击准备。

    俄国军官的赞叹声和掌声再次簇拥着肥青蛙,肥青蛙也终于猜对了一次,辰天不仅将所有重炮和大部分野战炮都用于西面的进攻作战,侦察机也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那里的战场。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比亚韦斯托克的防御火力就非常薄弱,正在从后方隐蔽所进入前沿阵地的不仅有数万德军步兵,52辆坦克也迅速进入坦克战壕。

    所谓的坦克战壕,也就是挖出一个可以将坦克下半部分隐藏在地下的大坑,大坑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坦克可以自由出入坦克战壕,大约160米就有一个坦克战壕,它们将作为活动炮塔和临时堵漏之用。

    在俄军炮声停息之后,辰天和弗朗索瓦将军来到大型掩体上部的观测所,从地面上来看,这个占地1万多平方米的指挥所看起来不过是个不大的山包而已,整个掩体都是混凝土结构,最厚处达3米,可以抵御俄军重炮的攻击,不过俄军第一次炮击并没有延伸到这里。

    山包上靠近顶部的地方,360度平均分布着8个观测所,每个观测所空间并不大,只是个开着长型窗口的小房间而已,窗口前面放着两个用支架撑着的高倍望远镜。看到辰天和弗朗索瓦到来,两个哨兵枪托着地、刺刀向上地地立正致意,辰天和小弗报以军礼之后径直走到望远镜那里。

    望远镜里,3公里之外阵地上的一切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德军步兵们带着各种武器基本都已经进入阵地。

    那些圆形碉堡的直径为3到5米不等,壁厚在1.5-3米之间,它们的顶部尤为坚固,厚度达到3米以上,其大部分结构都处于地面以下,地面上露出射击孔以上一小部分。数百个大小碉堡如同蘑菇一般密集地分布在阵地上,除了少量碉堡被俄军152毫米以上口径榴弹炮直接击中顶部而遭到破坏之外,大部分碉堡都完好无损,士兵们只要直接进入碉堡,就能够用里面的重机枪和机关炮对俄军进行射击。

    三条东西横贯整个防线的战壕构筑在几乎不同的水平高度,使得三条战壕几乎能够同时对俄军射击,战壕深约2米,中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用混凝土构筑的环形机枪阵地,机枪和机枪手们在墙垛般的掩体保护下可以避免正面子弹和弹片的侵袭,战壕的其他部位则由木质或竹质栅栏加固战壕壁,步兵们射击时站在小台阶上即可,俄军炮击时士兵们或是躲在战壕底部,或是只留下少量的观察哨,其他人则通过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撤往后方安全地带。

    迫击炮阵地则类似于坦克掩体,炮击炮和炮手们全部隐藏于1.5米深、由混凝土为壁的方坑中,在方坑后下部还有一个向后向后发掘的小型弹药部,在炮击时,炮手们离开掩体,而迫击炮则留在掩体中,弹药存放在弹药部里,除非炮弹直接击中,否则它们也能够在炮击中完好的保存下来。

    在这片阵地前方是两片宽约50-80米的铁丝网地带,它们之间是一条宽宽的壕沟,壕沟靠俄军的一次的沟壁较为竖直,靠德军阵地着一方坡度则较为倾斜,这样从德军阵地上可以轻易控制进入壕沟的俄军士兵,俄国人进入壕沟后则较难爬出壕沟向后撤退。不过铁丝网和壕沟地带在俄军第一次炮击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一些地方的铁丝网被炸开,很多壕沟则被填浅或者炸得失去坡度。

    辰天与其说是在观测,更不如说是在观看,因为士兵们都已经按照他的安排准备就绪。现在他的阵地上到处都是发射药的白色硝烟,有来自步枪的,也有来自机枪的,碉堡中小口径机关炮发出的声音对于士兵们来说尤为新鲜,除了要塞和军舰,一般的陆战中较少出现它们的身影。火阵地后方几个炮兵阵地上近百门速射炮显得有些单薄,好在坦克也在不停地射击着,迫击炮则划出一道道高抛的弧线扎进俄军人群之中。看到俄军步兵冲到第一道铁丝网区域时,辰天不禁兴奋起来,因为从那里开始便已经进入己方步、机枪火力的最佳射击范围,而且俄国人在那里必须停下来手工剪开铁丝网,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子弹更是肆无忌惮地钻进俄国人的身体。一个个俄军士兵后仰着倒下,后续士兵则捡起他们手中的钳子继续与铁丝网进行抗争,其他步兵则趴在地上与战壕中的德军对射。

    “弗朗索瓦将军,您觉得这种防御体系如何?”辰天微笑的表情表示自己是非常满意的,不论是在之前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斗没有雷尼那样强壮的体魄和优秀的格斗技术,也没有马修那样华丽的剑术和灵敏的反应力,他对战术的研究没有奥利那样专一和深入,对于细节的敏感不及霍夫曼,对于美女并没有弗朗索瓦那样近乎冷酷的抵抗力,对于情报和政治的洞察力也没有托马斯那样突出,对于未来数十年的预知让他得以避免武器和战术发展上的弯路,宽容与坚毅的性格让他可以很好的驾驭这些同样正直的德国军人,而本身具有的那近乎无限的想象力让他的策略计划在很多时候都能够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看起来并没有要塞坚固,实际上生存能力和杀伤力比要塞高出很多,因为要塞目标太大,很容易遭到对方重炮的集中轰击,而这里的防御体系大都在地面以下,重炮对于它们的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唯独有一点,我觉得这条防线的防御纵深不够!”弗朗索瓦非常直白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的确!如果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充足的混凝土,可以建造一条像马其诺那样的防线,不过防线始终是死的,优秀的士兵和合适的战略才是最好的防线!”辰天微微地点了点头,“俄国人若是有一些坦克,则足以突破我们的防线!这个防御体系就是针对俄国人没有坦克装甲部队和足够多的重炮这一点设计的!如果换作进攻凡尔登的德国部队来进攻这条防线,我想是撑不过半天的!”

    “马其诺防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条防线?是什么人设计的?”弗朗索瓦怔怔地看着辰天。

    “哦!没什么,是古代中国人设计的一条完美的防线,不过因为被敌人绕过而成为一道摆设!哈哈!”不小心说漏嘴的辰天只好用老祖先来自圆其说。

    “哦……防线是死的,优秀的士兵和合适的战略才是最好的防线!这句话说得好!”弗朗索瓦说着又将眼睛凑到望远镜上,掩护俄军士兵的步兵炮终于完成准备,一股股白色硝烟从战场中央升起,步兵炮的炮弹划着近似直线的弹道击中德军战壕和碉堡,阵地上顿时陷入一片爆炸之中。

    看到这里,肥青蛙又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这是近卫军步兵冲锋的经典战术之一,虽然这个战术出自以阿格列尼为首的众人之手,但是克拉波维奇总喜欢向人吹嘘这是属于他的原创作品,因此很多贵族妇人甚至将他当作战术家来膜拜,肥青蛙自然从中揩到不少油水。

    克拉波维奇正在回味着那些贵妇的成熟韵味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很有磁性的声音,“克拉波维奇上将,战局如何了?”

    肥青蛙回过头,眼睛正对着一排晃眼的勋章,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胸膛宽阔、相貌英俊的、年纪比他轻将近20岁的、权力比他大20倍的人,“哦……哦!是尊敬的大公殿下啊!我军进展顺利!您怎么也到前沿阵地来了,这里毕竟不是很安全,您可是国家栋梁,又是皇位的第三继承人,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这个您不用担心!”阿格列尼一脸冷漠地将走到他前面,举起望远镜观察起来。克拉波维奇不觉朝旁边走了一步,虽然他在俄国人中间并不矮,但是在这个1米9几的家伙面前显得更像一只肥青蛙。倘若这个人是他的属下,克拉波维奇一定会让他将自己的长腿锯掉一截,可这个家伙偏偏是继俄国皇太子阿历克塞、俄军总司令尼古拉大公之后的皇位继承人,据说皇太子有血友病,而尼古拉大公的年龄较大,所以理论上阿格列尼还是有成为新沙皇的可能,但是在肥青蛙看来,阿格列尼这种不懂得笼络人心和培植势力的人很难成为皇位争夺的胜利者,尽管近卫军中大部分士兵和将领对于他的军事能力非常认可,对他个人的崇拜也非常高。

    远处的德军阵地上,俄军步兵炮的炮弹依旧在不停地落下,虽然德军战壕中的火力暂时微弱了许多,然而来自碉堡的子弹并没有减少,俄军步兵还在为突破铁丝网地带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牺牲,而且来自德军坦克的炮火对于处于平地的俄军步兵炮有着致命的杀伤,尽管坦克数量不多,但不断有俄军炮兵倒在它们的炮火之下。

    阿格列尼一脸难看的表情,透过硝烟可以看到无数火舌从德军阵地喷出,那个宽不过8公里的地带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着俄国人的生命。

    “克拉波维奇上将!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一切顺利吗?”

    肥青蛙心里咯噔一下,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右脸缓缓滑落。他面前这个家伙可是以治军严谨著称,被他扣上一个失职的帽子可不是好玩的。

    “尊敬的大公殿下,我说的进展顺利是指我军士兵在接近对方阵地之前并未遭到德国人的大规模炮击,伤亡也比较小……他们,他们只是刚刚遇到一些麻烦,我想他们很快可以……”

    “饭桶!废物!你就这样让我的士兵被德国人的机枪屠杀吗?命令他们撤回来!5分钟之后开始炮击!”阿格列尼一脸怒气地转身离去。

    “还愣着干什么?命令士兵们撤退啊!步兵炮掩护!你们这群废物!”在阿格列尼走远之后,克拉波维奇朝着身边的军官发泄自己的怒气,他回头看着那被炮火熏黑的德军防线,心里不禁茫然。

第三十三章 故伎重施

    墨绿色的潮水退去了!

    就在俄国步兵从德军阵地上撤回到出发阵地之后,大地又开始晃动起来。从俄军阵地后方的树林中飞出一波波橘红的亮点,它们在蓝色的天幕之下并不那么耀眼,但是坠落到德军阵地之后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呛鼻的硝石味和从天而降的土块都威胁着阵地上德军士兵们的健康。

    俄军官兵们热切期待着这次炮击能够将德军阵地上那些该死的铁丝网、战壕和碉堡全部摧毁,然而不久之后,他们最为讨厌和恐惧的德军飞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再次飞临战场。这次,它们在较高的高度将所有炸弹投向了正在进行炮击的俄国炮兵,迫使大部分俄国炮兵们或是忙着扑灭大炮附近的火焰,或是忙着将弹药箱搬离阵地,俄国步兵们则用机枪拼命驱赶德军飞机。德军飞机心满意足离去的时候,俄军炮兵阵地已经一片狼藉,为大炮作掩护那些稀疏的树林大都已经被引燃,弹药爆炸的声音不绝于耳,俄军炮击也不得不在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又停了下来,

    俄军指挥部里,脸色难看的阿格列尼又下达了新的命令,“让帕柳卡夫将军的骑兵部队开始行动!”

    电波很快传到了比亚韦斯托克战场东北大约20多英里的树林中,一个穿着墨绿色的骑兵上将军服、胸前挂满闪亮勋章的白胡子老爷爷左手接过通信兵递来的电报纸,右手轻轻抚摸他那花白的大胡子,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像是因战斗的命令而兴奋,又像是因战斗的命令而苦恼。

    “通知全军出发!”年过六旬的帕柳卡夫将军一脸惆怅地下达了命令,4万骑兵上马的时候发出一片哗哗的响声惊起树林中无数的飞鸟,4万穿着白色上衣和深色裤子的普通俄军步兵则将步枪抗上肩头,众多马匹拉着一门门大炮和一辆辆弹药车,队伍井然有序地向西行进着。

    这支俄军现在所走的道路,与前次突袭基蒙的路线基本一致,这也是帕柳卡夫将军所担心的地方,但是阿格列尼在正面进攻无望的情况下,依旧希望这支部队能够切断德军的补给线,以分散比亚韦斯托克德军的注意力和兵力。

    “亲爱的骑兵上将,我们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您身上了,德军人必然会有准备,但那里是他们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我将这8万士兵的性命托付给您!为了近卫军的荣誉,也为了击败残暴的德国人,你们即便不能攻陷基蒙,也要将基蒙至比亚韦斯托克沿线的铁路破坏!”帕柳卡夫骑在马上,学着阿格列尼的语气将那道命令喃喃地说了一遍,接着一脸自嘲。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几年前您带着2万骑兵镇压十几万所谓的革命军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威风!如今这里有近10万精锐骑兵、步兵和许多大炮,而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基蒙区区2万德军,您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副官亚斯维力已经跟随帕柳卡夫多年,见识过他在1911年镇压俄国革命党人起义的残酷手段,也见识过他在半个月前跟随阿格列尼偷袭基蒙的壮举,但是他发现这位白胡子老爷爷今天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故伎重施’!”帕柳卡夫抬头望着那繁密的枝叶,以及透过缝隙看到的一小块一小块蔚蓝的天空,心里不禁感慨万分,“不管德国人明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今天只有用大家的性命去搏一搏了!”

    “可是我们现在兵力占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亚斯维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长官,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但愿我的忧虑只是多余的!”

    然而,就在这支俄军部队距离基蒙越来越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麻烦似乎印证了帕柳卡夫的顾虑。首先是他派往基蒙侦察的骑兵部队一路上因为德军的地雷和挂雷损伤惨重,在遭遇德军骑兵巡逻部队之后,最终只有寥寥数人黯然返回。

    那条曾经给俄军带来一场胜利的突袭之路此时已经变得遍地荆棘,越是靠近基蒙,德军埋设的地雷和挂雷也越来越多,走在最前面的骑兵不断因为踩踏地雷而被炸得粉身碎骨,进入树林的部队几乎无法躲避那些很难看见的细线以及用细线引爆的挂雷。随着爆炸声越来越频繁,帕柳卡夫的队伍损失的不仅是士兵和马匹,士兵们心中的恐慌也随之增加。

    “停止前进!亚斯维力少校,你去传达我的命令,让前面的骑兵试探性搜索树林中有没有其他适合行军而没有地雷的道路,另外给阿格列尼大公发报,将这里的情报向他报告!”帕柳卡夫不得不让队伍停止前进,这些地雷的爆炸不仅惊动了树林中正在休息的飞鸟,也一定惊动了德国人,现在,突袭已然失去意义。

    一根烟之后,阿格列尼回复了帕柳卡夫的报告,“部队不用再隐蔽行军,全速向基蒙开进,改突袭为强攻!”

    “亚斯维力少校,命令先头骑兵部队下马,让他们用马匹探路和引爆地雷!各部尽量避免进入道路两旁的树林!”

    “是!将军!”亚斯维力一鞭子抽在坐骑上,迅速奔向队伍前方。

    俄军先头骑兵部队开始将他们的战马4匹一排朝前驱赶,此时几乎每隔十几米就会有马匹踩中地雷,受伤的马匹无助地倒在地上,后面的马匹则狂躁不安地踢腾着,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

    走路的骑兵越来越多,尽管如此,俄军队伍前进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地雷爆炸后在地面上留下一片血迹和一个大坑,使得后续的俄国骑兵和步兵部队愈发感到紧张和心寒。

    轰然一声巨响之后,又是一颗地雷被引爆,这也意味着好几匹战马倒在血泊之中,后面的骑兵还没有来得及祈祷,就惊讶地发现上将的副官摇晃了一下,接着直直地摔落马下。这个认真敬业的副官在传达上将的命令之后就一直呆在先头部队,帮助指挥士兵用战马排雷,并不断鼓励和安抚那些失去战马的士兵。周围的士兵围了上去,副官的左胸口心脏位置已经被鲜血浸透,他的军帽滚落在一旁,露出满头柔软而漂亮的金发,他的眼睛有着和天空一样美丽的颜色,然而此时却失神地瞪着。

    “这……”俄国士兵们茫然不解。

    百米开外的树林中,一个身披草绿色伪装的德军士兵迅速收起手中的狙击步枪,悄然朝后跑去,不久之后他便骑上一匹战马迅速离开现场。

    就这样,数十名狙击手组成的狙击部队开始不断骚扰这支俄军部队,每隔一两分钟树林中就会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一个个俄国军官栽落马下。俄军骑兵们愤怒了,他们狠狠地挥动手里的马鞭,接着风一般朝传出枪声大概的方向冲去,然而德军狙击手也是骑兵,而且更为熟悉这里的地形。追过去的俄军骑兵非但连对方的身影都没有看到,还不时被树上的挂雷所炸中。

    就这样,在整整一个上午的行军中,帕柳卡夫损失了1000匹战马、200名士兵和73名各级军官。直到基蒙出现在俄国人的视线之中,他才松下一口气来,然而他并不晓得,这仅仅是恶梦的开始。

    此时的基蒙已经不再是半个月前遭到俄军突袭而残破不堪的基蒙,德军已经将这里修建成为一座要塞式的城市,环形野战阵地将城市紧紧保护着,许多蘑菇般的碉堡散布在阵地上,数十门重型要塞炮几天前刚刚从德国国内运来,并已经安装在城市里面的数个炮台里,超过2万名德军步兵早已在各自的战位上严阵以待,另外还有十几列德国制造的装甲列车则在铁路线上来回巡视着。

    “老样子,骑兵包围基蒙并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炮兵进行1个小时的火力准备,步兵随后发起冲击!”帕柳卡夫上将刚刚说完,却发现亚斯维力熟悉的身影并不在他身旁,临时的副官显然还不是很适应这个角色,他手忙脚乱地记录完上将的命令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有些参加过前次突袭基蒙行动的骑兵轻车熟路地带着其他人向基蒙侧翼运动,结果却遭到德军装甲列车上猛烈火力的阻击。由坚实的装甲、各种口径火炮和众多机枪武装的装甲列车成为一座座名副其实的移动堡垒,俄国骑兵只要出现在铁路附近,很快便会被这种钢铁怪兽驱赶。

    基蒙城内,包括105毫米榴弹炮或加农炮、150毫米重榴弹炮在内的一门门重炮缓缓升起炮口,其中2门射程11公里的305毫米铁路炮更是令人生畏。城外俄军炮兵正在准备炮击的时候,城内的重炮就已经开始轰鸣,两架德国侦察机也适时地出现在基蒙附近,为己方的炮火进行指引和校射。俄军炮兵阵地顿时变得混乱不堪,尤其是305毫米巨型炮弹落下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震动,半个小时之后,帕柳卡夫上将带来的一百多门各式大炮几乎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最后,俄军步兵不得不在没有重炮掩护的情况下对基蒙城外的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德军有地雷区、铁丝网、壕沟、机枪、大炮,而这些俄国步兵只有手中的步枪和少量机枪,结果可想而知。看着满地白黑两色的尸体,连帕柳卡夫都不禁老泪纵横。

    “撤退!”帕柳卡夫不再理会阿格列尼要求全力进攻的命令,留下近万具俄军步骑兵尸体黯然撤回树林。

第三十四章 华沙,我来了

    在得到俄军进攻基蒙失败的消息之后,辰天与弗朗索瓦相视一笑,阿格列尼似乎已经江郎才尽了,居然企图故伎重施突袭基蒙,可惜基蒙的防御今非昔比,再也不会成为德军的麦城了。

    在比亚韦斯托克,阿格列尼在炮兵遭到打击之后也没有再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正午时分,双方阵地都飘起炊烟和食物的香味,德军士兵们坐在战壕底部享受着美味的面包、香肠和土豆汤,俄军士兵得到的食物也不差,只是他们的用餐则不断德军飞机打断。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而压抑的气氛中匆匆流走,漫长的一个下午阿格列尼都在他的指挥部里、在他的大地图千痛苦的思索着,选择撤退也就意味着放弃对德军的夹击之势,然而继续等待的话却很难有所突破。相比之下,辰天和他的士兵们就没有那么烦恼,德军士兵们在战壕里面舒服地睡起午觉,辰天则不断收到马肯森和奥尔格发来的战报。西面部队势如破竹,后勤部队则紧张而有序地将油料弹药供应给奥尔格的装甲部队,让它们能够全力冲击俄军战线。在损失了大量火炮之后,俄军的抵抗变得愈发虚弱无力。

    德国飞行员们则是最为忙碌的人,他们一次次从机场起飞,一次次飞临战场上空投弹,使得阿格列尼的士兵只能勉强趁着轰炸的间隙打个盹。

    夜幕降临的时候,马肯森和奥尔格的部队利用这一整天宝贵的时间已经向俄军纵深推进了50公里,俄军在指挥官列茨斯基将军的指挥下临时构筑的两道防线在德军装甲部队前显得不堪一击,无奈之下,列茨斯基最终下命全军退守华沙,而德军也暂时停止了追击。

    比亚韦斯托克东面的德军阵地上亮起上百盏探照灯,光柱来回扫视着阵地前沿、战场中央和俄军阵地。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入眠,远处不时传来猫头鹰呜呜的声音,几只大胆的田鼠则悄悄钻出来透透气。夏末的夜晚非常凉爽,德军士兵们坐在战壕里面,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小声聊天,气氛显得非常轻松和融洽,哨兵们则紧紧关注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对于阿格列尼来说,进攻基蒙无望,比亚韦斯托克正面的防线又是如此坚不可摧,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在这里继续与我们对峙,但是这样的话对于俄国第9集团军和东面的战局毫无帮助;要么绕过比亚韦斯托克,即先折返白俄罗斯的明斯克,在通过明斯克-华沙剩余的一条铁路线前往华沙,在这之后或是前出与俄国第9集团军一道抵御德军进攻,或是在华沙就地防守。”在德军指挥部里,辰天用红色的铅笔在地图上标出俄军可能的行动方向,一遍解释着自己的推测,弗朗索瓦和其他参谋则仔细地盯着地冥思苦想着。

    “那他会不会带着部队撤退到明斯克就地组织防御?”弗朗索瓦托着下巴问道。

    霍夫曼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们现在的目标不在白俄罗斯地区,而是俄属波兰和加里西亚的俄军主力,进攻明斯克对于我们来说太过深入俄境,白俄罗斯的当地居民可不会像波兰人这样袖手旁观!”

    “的确!深入白俄罗斯并不能彻底截断俄军的后勤补给,对于我们的后勤保障来说反而是巨大的考验!相反,华沙距离这里仅仅100多英里,距离德国本土也不远,因为,不管阿格列尼有什么打算,我们都要尽快向华沙进军!”辰天环视了一圈,众人神色各异。

    “俄国人经营华沙已久,他们修建了大量的永久防御工事,攻下它恐怕要费点力气!”霍夫曼拿出一叠文件,快速翻阅之后说道:“华沙是俄西南集团军群的后勤基地,加里西亚前线俄军的补给都是通过这里运往前线的。目前驻扎在这里的俄军部队包括2个守备师、1个骑兵师,可能有3-5个在与奥匈联军作战中消耗较大步兵师再此休整,加上从雷夫河西面溃退的俄第9集团军10余万残兵,俄国人将组织起大约20万部队防守华沙。”

    “华沙是一座地势低洼的城市,维斯瓦河由南向北纵贯市区。目前华沙居民约有80万,大部分是波兰人,俄国人也占有不小的比例,城市面积150平方公里,市内街道纵横,建筑淋漓,非常适合进行巷战。俄国人在波兰四角都修建了中型要塞,其防御主要集中在西南面朝向奥地利和西北面朝向德国的方向上,这次我们却是从东北面进攻,因此我们所要面对的俄军防御工事并不多,俄军只能以野战防御和巷战来抵抗我们的进攻!”霍夫曼津津有味地讲解着,仿佛德军已经兵临波兰城下一般。

    “不管怎样,先将雷夫河大桥一带的铁路先修好吧!然后我们根据阿格列尼所部的动向进行下一步行动!说不定这个不死心的家伙还会趁夜发动一次进攻呢!”辰天正说着,通信官跑进来报告了俄军正在运动的情况。

    德军前沿阵地上。

    “有情况!”

    随着哨兵的喊叫,德军士兵们纷纷将脑袋探出战壕,对面俄军阵地上一片晃动的人影,他们似乎正在积极调动之中,远处隐约传来大炮移动沉闷的声音。

    “除了观察哨以外,其余人员全部退到后方掩体中!”军官们来回奔走传达着命令,尖顶头盔迅速移动起来,在交通壕中汇聚成为一条流动的小溪,仅仅几分钟时间,德军前沿阵地几乎空无一人。

    辰天看着指挥室一角的座钟,当时间指向12点的时候,数百门俄军大炮刹那间发出咆哮,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宣泄长久以来的压抑和不满。晴朗的夜空下,俄军炮弹和火焰在德军阵地上纷花乱落。开始的时候强烈而刺眼的光亮持续了数秒之久,爆炸声连成一片,很快,天幕又黯淡下去,直到下一波炮弹落下时,阵地上才又重新沸腾起来。

    阿格列尼这次亲临前线,一批批俄军士兵在他的注视下爬出战壕排列队形,墨绿的军装在黑夜中只有一片懵懂的影子,黑色的巨涛在阵地千汇集完成之后,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向德军阵地冲去。此时俄军的炮火开始向德军防御纵深延伸,呆在后方掩体里面的德军士兵明显感觉到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巨大的声波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士兵们纷纷长大嘴巴用手捂住耳朵。

    看到夜幕下炮弹爆炸产生的绚丽烟火,阿格列尼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的对手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使得他的部队无法使用飞机和气球进行侦察和校射,炮火准确度受到很大的影响,在一整天的轰炸中,他更是损失了百分之三十的大炮和超过一半的弹药,从后方运送弹药而来的火车也在德军空袭中遭到很大的损失。在炮击持续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的炮弹也几乎告罄,幸而此时他的士兵在黑暗的掩护下已经冲近了德军的第一道铁丝网。

    尽管炮声尚未平息,德军军官们还是站在掩体出口处大声喊叫着,一顶顶尖顶钢盔涌出掩体重新朝前沿阵地跑去,炮弹不时在交通壕周围爆炸,士兵们尽量压低脑袋前进着,相比带着布帽的俄军士兵,德军标志性的尖顶钢盔给予士兵们很好的保护,当然德国本土的工厂内正在生产一种新式头盔,能够为士兵们的头部提供更好的保护,据说这些钢盔将首先装备第一批进攻英国本土的德军部队。

    与德军士兵一同前进的是那些黑不溜秋的铁疙瘩,它们车身上的白色铁十字在爆炸的火光下显得忽明忽暗,不过还是给予步兵们莫大的信心支持。

    德军阵地上的碉堡最先喷出火舌,接着步兵战壕也变得活跃起来,子弹在夜幕下有着比白天更为明显的轨迹,也给双方士兵带来更大的心理压力,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才渐渐平息下来,俄军投入了包括普通步兵和骑兵在内的几乎所有兵力,他们甚至一度突入到德军前沿阵地并发生了残酷的白刃战,但德军最终还是凭借坚固的防线、顽强的意志力和坦克的机动防守将俄军拒之门外。

    天色渐亮的时候,德军飞机迫不及待地飞临战场,然而它们却发现俄军正在撤退。

    很快,俄军撤退的消息让一夜未眠的德军官兵们欢呼雀跃起来,兴奋的表情驱走了他们脸上浅浅的疲惫。

    撤退的俄军则遭到德军飞机的不断骚扰,在与帕柳卡夫所部会合之后,阿格列尼最终带着20万疲惫不堪的士兵退回到白俄罗斯。在一天一夜的战斗中,他损失了许多训练有素的近卫军士兵和大批装备,参加夜战的普通俄军部队更是显示出孱弱的战斗力。

    阿格列尼带着部队通过铁路一直退往白俄罗斯的中心――明斯克,在那里,10余万新征募的士兵补充到他的部队里,表面上他指挥的部队实力大增,然而这些新兵不仅缺乏训练,更有一半的士兵连步枪都没有,上级给他们的命令是缴获同德奥军队的武器补充自己。

    辰天这面,除了留下弗朗索瓦的第1军防守比亚韦斯托克和基蒙外,辰天亲帅其余部队开始向华沙挺进。不过由于撤退的俄军沿途破坏铁路,直到9月28日东普鲁士军团的装甲军、第2、3步兵军才来到华沙城外,辰天一面命令部队就地休整准备发动进攻,一面积极联系奥匈盟军。

    在辰天的部队进攻俄国第9集团军时,奥匈联军也向俄西南集团军群发起猛烈进攻。原本占据优势的俄国西南集团军群在先后抽调了近50万军队用于对付德国东普鲁士军团之后,实力大减,整个集团军群仅剩下不到100万部队,大批火炮更是在雷夫河一线损失殆尽;相比之下,从全国以及塞尔维亚战场紧急征调援军的奥匈军队已经增加到120余万,部队在半个月休整之后士气也大幅回升,加上两支德国后备军的加入,奥匈军队在与俄军的鏖战中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俄军正在步步后退,其主要交战地域已经后退到华沙西面仅100英里的罗兹一带。

第三十五章 决战波兰

    波兰,一块古老的土地,这里地势平坦、资源丰富,其铜储量占世界的10%。从陆路、水路来说,这里都是东、西、南、北相通的中心枢纽,所以波兰也被称为欧洲十字路口。正是这种地形和地理位置,导致波兰连年战争,几个世纪以来波兰的版图也一改再改。

    从17世纪中叶起波兰开始走向衰落,农奴制强化,封建割据严重;“自由选王制”(国王由议会选举产生,外国人有资格竞选)致使王位频繁更迭,外国人为王者不乏其数,1572―1795年总共11位国王中有7名外国人;“自由否决权”制度(议会决议只要有一人反对便不能通过)使波兰无法实行有效统治,从17世纪中叶起约100年间召开的55次议会上,有48次未作出任何决议。政局混乱的波兰成为强邻争夺的对象,其东邻俄国视波兰为自己通往西欧的障碍,北方战争后成为波兰的最大侵略者。女沙皇叶卡特琳娜二世继承了削弱波兰的政策,其西邻普鲁士和南邻奥地利也对波兰有领土野心。在1772年8月、1793年1月、1795年1月,俄、普、奥三国对波兰进行了三次瓜分。

    在三次瓜分波兰的过程中,沙俄夺占的领土约占原波兰领土的62%,共约46万多平方公里;普鲁士夺占约20%,共约14.11万平方公里;奥地利夺占约18%,共约12.18万平方公里。经历了这三次瓜分之后,波兰亡国,波兰作为一个独立国家从欧洲地图上消失。

    从1914年8月开始,波兰大地上又一次烽烟四起,数百万外国士兵在波兰人的土地上相互搏杀,受苦受难最多的却是无辜的波兰人。

    这天,居住在罗兹附近的波兰人带着茫然与无助的眼神刚刚送走一批垂头丧气的东方侵略者,很快又迎来一批来自西方的新主人。

    在一个小山包上,几个将领模样的人纵马立于高处,如同阅兵式一般检阅着行进中的那一列列士兵。

    那群将领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显得鹤立鸡群,他穿着大约属于上个世纪的元帅军服,头戴传统的奥地利蓝色军帽,金色的帽徽几乎占据军帽的整个正面,衣领由两片醒目的鲜红领章所覆盖,上衣镶嵌着两排明晃晃的大金属扣,灰色裤子两边绣着金色的条纹;其他军官的军服色调也基本一致,只有领章和裤子上的条纹颜色黯淡一些,一个骑兵手持一面金黄色的大旗表情严肃地立于他们旁边。

    下面行军的奥军士兵4人一排,组成一个个长长的矩形队列。士兵们大多戴着镶嵌大徽标的蓝色军帽,蓝色上装、灰色裤子与以前的普鲁士军队非常相似,领章和袖口都是传统的鲜红色。

    那位白发元帅就是奥军主要统帅之一,弗里德里希大公。此时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涌动着的深蓝波浪,大公心里不禁豪情万丈,他麾下4个集团军百万大军正在紧紧追赶伊万诺夫将军的俄西南集团军群。正是这群俄国人,在半个月前打得奥匈联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弗里德里希发誓要好好出出这口恶气。不过若是没有德国东普鲁士军团突然从俄军后路杀出,他和他的士兵不出意外的话将被俄军彻底击溃,同时在加里西亚损失了大批优秀而富有经验的官兵之后,奥匈帝国的军队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战争结束后整个帝国也被列强瓜分,使得奥军在后人心目中仅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印象。

    实际上,奥匈帝国是个民族结构极其复杂的国家,据统计在战争爆发之初,奥匈联军的民族构成包括31%的克罗地亚人、20%的匈牙利人、16%的德奥裔人、14%意大利裔、12%捷克及斯洛伐克人、4%波兰及罗马尼亚人、3%的斯洛文尼亚人,这样杂多的民族构成给训练和作战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一个奥匈联军的军官如果不会讲4种以上语言,便不能算称职。

    奥匈帝国所有20-43岁的男性公民都必须服兵役,因此战争爆发时,奥匈联军是欧洲当时规模最大军队之一,其可以动员的兵力达到370万,仅次于沙俄的650万和德国的450万。

    奥匈帝国曾雄霸欧洲,20世纪初仍是显赫的强国,开战之初它的工业产量居世界第六位,占世界工业总产量的4.4%。奥匈帝国拥有发达的军火工业,斯科达兵工厂是世界最大兵工厂之一,在欧洲享有盛名,但奥匈国内民族众多,矛盾纷织;教育落后,军队中的文盲士兵众多。因此奥匈帝国的军事机器效率低下,与沙皇俄国一样外强中干。

    虽然奥匈帝国拥有数量庞大的军队,但是为了报皇储在萨拉热窝遇刺的一件之仇,他们将相当一部分军队投入到塞尔维亚战场,然而开战之处入侵塞尔维亚的三个集团军居然被塞尔维亚老将普特尼克带病击败,1914年9月,奥军再度发动的第二攻击又遭败仗。正是出于这个缘故,尽管有德国后备军的支援,奥军在面对俄军时还是常常显得兵力不足,他们在8月末遭遇败仗之后没有及时得到足够的援军,险些一败再败。

    现在,弗里德里希大公和他的军队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追赶俄军,并且大踏步行进在通往华沙的道路上。世界对于这些奥匈联军的官兵来说是如此美好,秋天已经渐渐到来,他们赶着在冬季来临之前攻入俄国腹地,争取早日结束这残酷的战争。

    波兰地区第二大城市罗兹目前已经成为俄西南集团军群的前沿阵地的重心,俄军指挥官伊万诺夫将军最近这一个月都郁闷万分,他的集团军群原本形势一片大好,然而那支神秘的德军部队从东普鲁士突然插入自己背后,自己接连派去的两支部队――由鲁兹斯基将军指挥、从各集团军中抽调而来的23万部队,列茨斯基将军指挥的完整的第9集团军23万部队,先后被那支德军部队围歼和击溃,结果让奥军得到了喘息之机。现在就连阿格列尼大公亲率的近卫军部队也被那支德军部队击退,十几万德军已经兵临华沙城下。究竟是继续撤退到华沙与第9集团军会合,还是在这里与奥军决战而让第9集团军独自抵挡德军,伊万诺夫感到进退两难。

    虽然自己手里现在仍旧拥有4个集团军90多万官兵,但是伊万诺夫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在与奥匈联军作战之处,他的西南集团军群与对手兵力相当,都只是刚刚超过100万士兵,经过一番鏖战之后他的部队渐渐占据上风,对手的损失也比他多将近一倍,而且俄军后援部队比奥匈联军要多上许多,在8月之后已经陆续有40余万俄国部队抵达波兰,但是那些后援军队大多都是临时征召的新兵,缺乏作战经验和武器,大炮更是少的可怜,现在这个西南集团军群与2个月之前的那支部队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富有战斗精神和作战经验的老部下已经损失大半,五分之一的士兵没有武器,由于德军占据了一条主铁路线,伊万诺夫的后勤补给只能依靠下的一条铁路线,然而现在他得到的补给却远远低于以前的一半。由于国内战争准备不足,大部分俄军部队缺乏的不仅是枪支弹药,连食物也日渐紧缺,这迫使俄国士兵们不断对波兰人进行掠夺,以至于波兰人渐渐站到同盟国一方,一些波兰人甚至开始向德奥军队通风报信,或者直接破坏俄军的通讯设施、提供俄军假情报。

    心急如焚的伊万诺夫同时向莫斯科发去求援电报,莫斯科同意西南集团军群放弃波兰,并命令阿格列尼前去接应。阿格列尼表示他的部队会立即从明斯克出发,但是他的部队需要至少一周时间才能抵达华沙附近配合西南集团军群撤退。

    “一周时间……”失望的表情布满了伊万诺夫布满皱纹的脸颊,不过阿格列尼的态度无可指责,刚刚损兵折将的他能够前来接应他们撤退就已经不错了。

    “通知第3、第4、第5和第8集团军,全线平行向华沙后撤,各集团军注意互相掩护侧翼,争取在后天,也就是9月30日之前撤到华沙,之后各部队有序地通过华沙-明斯克铁路撤往白俄罗斯地区。通知列茨斯基将军和他的第9集团军,在我们撤退到华沙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守住那里!”伊万诺夫没有想到,这道简单后退命令引起许多军官的误解,后退几乎演变成为一场无序的溃退。

    俄国西南集团军群的第3、4、5、8集团军由北向南依次排开,混乱最先出现在南面的第8集团军,一个哥萨克骑兵军的军长以为先到华沙者先行撤回白俄罗斯,听闻德国东普鲁士军团养着一大群吃人怪兽的他当即带着自己的骑兵扬尘而去。这时奥匈联军的一支侦察骑兵部队正好出现在第8集团军西面不远处,使得第8集团军其他几个步兵军以为奥军主力已到,纷纷扔下大炮和辎重掉头向东逃跑。在这之后,第5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与奥军先头部队在一片树林附近交上了火,结果战斗愈演愈烈,双方纷纷召来后援部队,奥军先头部队仅有1个骑兵师和一个铁皮卡车团,看到对方人数远远多余己方,他们仓惶向后退却,俄军指挥官则带着自己的部队进行反击,最后第5集团军一半的部队都被吸引在了这片地域。

    伊万诺夫将军自己带着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并行后退,却没有注意到第5、8集团军发生的情况,结果在罗兹和华沙之间的地域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一群俄军仍旧在罗兹附近与奥军交火,两群俄军发扬团结友好的互助精神排成一线缓缓向东行进,另一群俄军则不顾一切地奔向华沙。出现这种状况不仅仅是俄军指挥官们的失误,俄军落后的通讯手段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不久之后,德军侦察机便发现了这一现象,东普鲁士军团的指挥部里,辰天和他的将领们全都乐得合不拢嘴,这无疑是重创俄国西南集团军群的大好时机。他们迅速作出部署,同时向奥匈盟军通报了这一情况,奥军统率弗里德里希大公也嗅到了战机,当即决定与德军全力配合,夹击俄国西南集团军群。

    华沙外围的德军部队迅速行动起来,所有重炮开始轰击华沙周围的俄军防御工事,马肯森将军指挥的第二步兵军则在德军阵地上来回调动,作出一副积极准备进攻的样子。奥尔格的装甲军和辰天亲自率领的第三步兵军则从北面绕过华沙,快速向后退中的俄国西南集团军扑去。

    尽管俄军协调上的失误使得各集团军之间出现了空隙,但是辰天非常清楚,任何一个俄国集团都拥有超过20万兵力,若是硬拼起来他和奥尔格这10余万部队也捞不到太多便宜,因此他们决定在这次作战行动中以奥军为主攻――暂时先放过落荒而逃的俄国第8集团军,由德军对俄第3、4集团军进行穿插和分割,奥军则负责消化被分割的俄军各部。

    弗里德里希大公的4个奥匈集团军由北向南依次是第2、1、3、4集团军,其大致位置基本与俄军的3、4、5、8集团平行,之前与俄军第5集团军交火的正是奥军第3集团军。弗里德里希大公很快下令让他的第3集团军继续牵制住俄第5集团军,并从第1、4集团军中各抽调一个军包围那支不知死活的俄军,其余部队则全速追击俄军第3、4集团军。

    俄第5集团军的指挥官普列韦将军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作为皇室的远亲他有着坚毅而倔强的性格,在之前与奥军先头部队的交战中看到可趁之机后,他将伊万诺夫的命令放到一旁,准备率部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之后在加速追上大部队。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奥军包围之后,又试图独自突围,结果遭到两倍于己的奥匈联军迎头痛击,损兵折将之后普列韦不得不向伊万诺夫发出求救,使得伊万诺夫和第3、4集团军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在脑海里苦苦挣扎和斗争之后,伊万诺夫还是决定率部回援普列韦集团军,然而他很快就迎面碰上了自己的老对手。弗里德里希大公的旗帜霍然出现在他面前,两军继加里西亚战役之后再度发生遭遇战。伊万诺夫期望能够接应第5集团军突围,弗里德里希大公则期望重现奥军曾经的辉煌,悄悄出现在俄军背部的辰天所部则希望尽快结束东线战局,以腾出手来到西线大展拳脚。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场决定东线局势的决定性战役,只不过德奥军队的赢面要大上许多,铺天盖地而来的德军飞机也加上了一块不轻的砝码。

第三十六章 冲向战场

    “俄国人……奥地利人……”弗里茨上尉坐在他熟悉的“天空x”攻击机前座舱里,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独自嘟囔着。尽管他扬名于土耳其内战时期并且是东普鲁士航空部队中经验最为老到的功勋飞行员,他和他的老搭档尼科中尉组成了的航空队最为默契的一对攻击机机组,其实他今年不过28岁而已。一头褐色的卷发配着英俊而年轻的面孔,尤其是胸前那枚一级铁十字勋章更是令万千少女将之视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尼科并没有注意到他前面这个号称天使级的家伙在叨咕着什么,为了方便使用副驾驶位置上那挺双联装机枪,他将半个身体探出机舱,屁股坐在机舱边缘,脚紧紧勾住下面的座椅,这样也使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即便不小心掉下去,他背上鼓鼓囊囊的降落伞也能够保住他的小命。在他上下前后左右的天空中,两百多架各式飞机组成的庞大机群显得巍为壮观,周围的飞机因为气流而像海面上的小船一样轻轻地上下浮动,让人觉得这里的空间已经被填满,即便是一只小鸟也很难插进来。

    地面上的景象丝毫不比空中逊色,两条弯弯曲曲的线条在战场中央划出一条宽4-5公里、长度难以目测距离、宛如干涸河床的地带,“河床”西岸是深蓝和灰色的,东岸则是黑白相间,再靠近一些便会发觉河岸是由无数士兵组成,他们还在不停移动之中。一团团白色的烟朵不断从两边士兵队列后面升起,接着在对面空地或人群附近变成一朵朵带着灰色花瓣的艳丽火花。

    从空中来看,很难分辨出究竟是深蓝一方实力雄厚,还是黑白一方占有优势,双方都没有构筑战壕的打算,两片巨大的波浪正在积聚着力量,准备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碰撞。

    弗里茨懒懒地掏出一把信号枪,要知道俄国人民是比较穷苦的,用于作战的飞机更是少之又少,这直接导致德军鲜有机会击落俄国飞机,因而东普鲁士航空队大多数时间都在执行对地攻击任务,这种情况下飞行员的个人战果很难辨别,因此这些飞行员在开战后并没有太多晋升的机会,所以只要弗里茨参加飞行任务,那把红木枪柄的信号枪总是交到他的手里。

    “1颗表示进攻,2颗表示等待,3颗表示撤退,要是我发射4颗会怎么样?”弗里茨喃喃地说道,在东线呆久了总是感到莫名的空虚,这里的天空远没有西线那么热闹。之前一天空袭俄军在华沙的机场时,因为看到地面上停着十几架破旧的俄国侦察机,飞行员们甚至舍不得在地面上将它们击毁,在将机场的其他设施炸烂之后仍旧在机场上空盘旋,期待俄国飞机能够勇敢地升空,可惜结果令他们非常失望,俄国飞行员似乎早已逃之夭夭。最后,德军飞行员们只好挥泪将炸弹投向那些可怜的俄国飞机。

    1颗红色信号弹从空中冉冉升入更高的空中,德军机群整齐的编队很快散开,飞行员们开始寻找各自的目标。他们的任务很明确,在起飞之前他们那个喜欢唠叨的指挥官已经交代了好几次――轰炸扫射俄军炮兵阵地和人群集中的地方,尽量不要伤到奥匈盟军!

    弗里茨将自己飞机的机头压低,开始加速向地面飞去,这种动作还不能称为俯冲,因为目前德军飞机木质蒙皮结构的机体还没有办法承受俯冲之后告诉拉起时巨大的离心力。

    一大群俄军骑兵出现在弗里茨的视野中,那些战马已经因为飞机产生的噪音而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尼科!”弗里茨大喊一声,尼科便心领神会地拉动投弹拉杆,4颗黑乎乎的炸弹从200多米的空中落下,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那群俄国骑兵不仅人仰马翻,骑兵队列也乱成一团。紧接着两串机枪子弹从天而降,将另外一些俄国人也扫落马下。

    弗里茨心满意足地拉起飞机,此时尼科操作着他的机枪努力地向俄国人倾泻尽可能多的子弹。俄军阵地上到处都是一团团浓烟和火焰,士兵们四散躲避飞机的攻击,一些拉着弹药车的马匹失去控制拼命狂奔,俄军炮兵阵地上也变得一团糟。

    对于波兰人来说,他们不知道是该观看这场百万大军在平原地带发生的遭遇战,还是该远远躲避这场战火,不过德军飞机精彩的演出还是让他们大饱眼福;对于奥军统帅弗里德里希大公来说,他的部队虽然做好了遇敌准备,但是快速追击中他的部队显得有些散乱,他需要比俄军更长的时间完成战斗部署,幸好德军飞机对俄军进行战斗部署起到了很好的迟缓作用;对于俄军统帅伊万诺夫上将来说,奥匈联军的出现令他和他的士兵都吃惊不小,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的3、4集团军队形非常紧凑,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安定军心,然后将行军队列迅速展开,现在德军飞机的出现不仅让他的士兵变得混乱不堪,同时他也开始担心德军地面部队是否也会加入到战局中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担心的事情要比万众期待的更加容易成为现实。此时,德军先头装甲部队已经抵达俄军后部。

    “快!我需要燃料!” 蒂莫中尉钻出坦克炮塔,大声招呼着后面运载燃料的卡车过来加油。经过70多英里的急行军,他的身体几乎都要颠簸得散架了,“大家趁现在检查一下各自的坦克,一会儿冲进俄国人阵地的时候千万不要抛锚了!”

    坦克兵们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关节和肌肉,随即取出工具对坦克发动机和传动装置进行快速检修,由于坦克的高故障率,许多坦克兵戏称自己修坦克比开坦克还要厉害。

    “哇!”蒂莫的手触电般从罩在发动机上面那块钢板上弹了回来,“好烫!”

    看着其他人的表情,蒂莫知道他们的坦克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经过如此长距离的行军,坦克本身远比里面的乘员疲惫,他们营的4辆坦克在路上先后发生故障,还好有1辆紧急修理后又追了上来,使得他手里还有9辆坦克可以作战,剩下的3辆坦克现在大概还躺在后面某段公路旁边一动不动。

    装甲车部队的情况看上去要好一些,它们加油完毕之后便开始排成进攻横队,随时准备继续前进。

    “中尉,你们的番号!”一个上尉军官拿着一张写满东西的纸从另外一组坦克那边跑了过来。

    “长官,101坦克团2营!我们有3辆坦克发生故障,其余9辆完全可以参加战斗!发动机有些热,不过我想还能撑几个小时!” 蒂莫从坦克上跳了下来,一边将黑色坦克服的扣子扣齐一边走了过去,军官则用铅笔指着那张纸上的字一行行往下查找。

    “101坦克团2营,对了!你们营负责在战斗中为第3军102步兵团开路!他们现在还在路上,1个小时后在这里北面3公里的地方集结。中尉,让你的人抓紧时间休整,战斗之前必须与102步兵团会合!”军官用铅笔在纸上轻轻一划,敬完军礼后就急急忙忙跑向另外一组坦克。

    “伙计们,快点准备!等下我们要和第三军的步兵兄弟并肩战斗了!” 蒂莫回头朝坦克上忙碌的士兵们喊道。大战在即,临时的部署通过这种看似原始的传令方式反而更加迅速而有效。

    大约三刻钟之后,所有坦克都已经准备完毕,它们扬起一阵尘土后快速朝北面驶去。

    “噢!上帝啊!蒂莫中尉,你们有1个连的坦克掉到沟里去了吗?”不远处传来一个粗矿的大嗓门,使得其他坐在炮塔上的车长们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1营长雅普带着12辆崭新的“石头ii”型坦克跟了上来,与蒂莫的部队并行向北驶去。

    “非战斗损失率0%!”蒂莫傻傻地看着得意万分的雅普中尉,这家伙平时就以近似残酷的严格而闻名,他要求部下必须保证每个坦克零件都维护得油光发亮,看来效果的确很不错。在这种距离的行军之后,坦克部队平均故障率一般都有20%左右,蒂莫的2营是25%,与平均故障率相差不大,雅普的零故障率则实在让人觉得有点夸张了。

    “雅普中尉,你们奉命配合哪支部队作战啊?”

    “第3军101团,亲王殿下的近卫团!”雅普中尉更为得意了。

    “亲王殿下的近卫团也要参加战斗吗?”蒂莫有些茫然不解,在奥利准将前往土耳其之后,第三军就一直由亲王直接指挥,那个军也被看作是亲王的近卫军,101团更是近卫军中的近卫军,成为军团里面的士兵们最向往的一支部队。

    “听说这次所有的部队都将投入战斗!”

    当他们一边用喊叫的嗓音聊着天赶到集结地点的时候,灰色一片的步兵已经等在那里了,雅普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他的坦克继续朝前开去。蒂莫的坦克还未停稳,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步兵少校便迎了上来,“第3军102步兵团因格少校,很高兴得到你们的配合!”

    “长官您好!101坦克团3营长蒂莫中尉,奉命率部前来配合贵团作战!全营12辆坦克,其中3辆在路上发生故障,实到9辆!”蒂莫跳下炮塔,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简短的寒暄之后,因格少校回到自己的部队继续布置,蒂莫则悄悄瞟了一眼不远处的101团,那边军容整齐、气势旺盛的样子。东普鲁士亲王那面蓝色的大旗格外显眼,旗帜上绣着一面插着长剑的金色盾牌,盾牌上分成四格,分别是头盔、大炮、雄鹰和海豚,象征着海陆空完美的进攻与防守。

    在第三步兵军前方不远的地方,一大堆发动机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那里是装甲军两个机械化师的集结地点。摩托车这种看似简单的工具有着比坦克低许多的故障率,4000多辆摩托车只有不到100辆发生故障,即使发生故障的也能够在很多的时间内修好,因此它们被德军士兵们亲切地称为“温和的骡子”。

    头发被风吹得杂乱不堪的斯特凡下士正在摆弄着他的“火鸟”机枪,这种气冷轻机枪有着可以与重机枪媲美的射速,然而枪管容易发热是它最大的缺憾,因此斯特凡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随身携带的那两根可更换枪管,他一直认为冬天才是使用这种武器的最好季节,因为寒风和大雪是很好的冷却剂。

    作为摩托车上的机枪手,斯特凡平时免去了许多步行的劳累,但是在摩托车上颠簸半天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如果碰上糟糕的天气那就更加令人抑郁了。之前在东普鲁士与俄军的战斗给斯特凡和他的同伴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马祖湖区那些纷纷扬扬落下的树叶和比树叶坠落得更快的俄军骑兵、因斯特峡口前面围追堵截俄军士兵以及后来的贡比南之役,无一不在证明摩托车加机枪是一种具有强大攻击力和移动力的武器,然而它们的防御力也特别突出的弱,连对方的步枪子弹都无法抵挡,使得机械化步兵师摩托车战损率远远高于坦克和装甲车部队。

    “下士,祝你好运!”

    斯特凡抬起头,他的搭档正一脸微笑地伸出右手,年轻的摩托车手将挡风眼镜挂在脖子上,那支长长的毛瑟步枪则斜斜地挎在背上。

    “你也一样!”斯特凡用力地与对方击了一下掌,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就将阴阳相隔,或许一同前往天国报道。

    当太阳移动到已经在西面不用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时,1发红色的信号弹冉冉从地面升起。已经将所有炸弹和子弹倾泻完毕的弗里茨上尉和其他飞行员们、蒂莫中尉和其他187辆正在发动的坦克上的坦克手们、因格少校和他1250名士兵、斯特凡和其他9522名摩托车兵、辰天、奥尔格、霍夫曼、装甲军和第3步兵军其他即将进入战斗的德军官兵,每个人都默默地在胸前划上一个十字,祈祷好运能够眷顾勇敢的人……

第三十七章 重现辉煌

    啪!

    咯!咔!

    一颗澄黄色的子弹壳蹦出枪膛,无声无息地坠落,在泥土地面上轻轻弹起、落下,接着一只皮靴从上面踏过,它的身体被深深的压入沙土之中,最后静静地躺在那里。

    直到许久之后……

    “妈妈,妈妈!快来看啊!我捡到一颗子弹壳!”蹲在地上的小男孩一头漂亮的金发,他手里拿着一颗浑身泥污的子弹壳,是曼利黑尔1895式或者毛瑟1898式步枪的7.92毫米子弹,还是莫辛1891式步枪的7.62毫米子弹,小男孩并不在意。

    “哈拉德!走吧!天快要下雨了!”包着头巾的年轻村妇站在远处喊着自己的小孩,一大块乌云悄然将大地覆盖在一片灰暗之中。很快,一小点一小点的雨滴飘落,轻轻地打在翠绿的小草叶子上;风吹在大片大片的草地上,拂起一波波绿色的浪涛。

    小男孩将弹壳放进口袋里,快步跑到那个妇女身旁,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

    对于波兰人来说,那个日子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不过是换了一班侵略者而已。

    那一天,属于奥匈帝国和德意志的士兵们,他们的光芒曾经那样夺目……

    1914年9月28日,夏末酷热的下午。

    “前进!”奥匈帝国的士兵们踩着轻快的步点缓缓前进着,长长的刺刀斜斜地指向前方。

    在士兵们侧后方,德制马克沁重机枪拼命喷射着7.92毫米的子弹,一排排穿着深蓝军服的奥军士兵趴在地上,将他们的步枪架在一个个十几厘米高的小土堆上,不断扣动扳机、拉动枪拴,为同伴提供火力掩护的同时,也将一颗颗子弹射向对面的俄国士兵。

    前进中的奥军士兵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对面同样列队前进的俄军士兵,奥地利军官们一次次发出命令,奥军队列也一次次作出短暂的停顿:最前方一排士兵单膝跪地,第二派士兵站着举枪,两排一同射击之后,后排的士兵井然有序地从他们之间穿过,整个队列又开始缓缓前进。

    在战场后方,奥军炮兵们忙碌地将一发发炮弹塞进大炮,紧接着在军官的呐喊中拉动炮绳。许多大炮不约而同的猛然后退,一波又一波炮弹便呼啸着冲向对面的俄国人,用力地将弹片甩向周围的俄军士兵;相比之下,在德军飞机空袭后,俄军炮兵的反击变得零星而无力。

    一排排俄军士兵停止前进,士兵们分两队开始轮番向靠近中的奥军士兵射击。在几乎能够看清对方容貌的距离上,奥军士兵一个个直直地倒下,但是蓝色的方阵仍在无所畏惧地前进着,直到他们的军官再次下达射击命令。

    骑兵排着整齐的冲击队列,座下的战马不断发出嘶呼的催促声,尽管他们面对的是以彪捍著称的俄国哥萨克骑兵,但是没有一个士兵心存畏惧。枪骑兵们自信地握着长矛,轻骑兵们早已将马刀磨得锋利无比。

    “为了奥地利的荣誉!”领头的骑兵军官唰地拔出战刀,紧接着他身后传来一片唰唰拔刀的声音。

    “为了奥地利的荣誉!”奥地利骑兵们发出整齐的呐喊,然而对面的哥萨克们却依旧冷漠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充满了不屑。

    当骑兵军官将战刀指向前方的时候,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马蹄声很快掩盖了一切。无数机枪子弹咻咻飞过,却丝毫不能减缓骑士们前进的步伐,骑兵们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加速,加速,他们正在追逐着风的脚步!

    两片颜色截然的潮水高速冲向对方,紧接着发生剧烈的碰撞,金属交错的铿锵声、喊杀声、伤者的哀嚎声充斥在空气中,让人们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在50多公里宽的正面,百万大军互相倾轧,即便是最英明的战略家也无法确定那一方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然而随着另外一支部队的出现,整个战局迅速出现变化。

    俄军士兵们先是听到东面隐隐约约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接着东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一大片黑色潮水,潮水快速向这边推进着,当俄国人发现那是一片由钢铁洪流时,全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几秒之内,上帝的名字在这个地区被无数俄国人念起,然而上帝却无可奈何。

    德军如同一柄新月大铲一般急速向俄军铲来,刀刃上两翼的月牙由众多装甲车辆组成,中间凹下去的部分则是最为坚不可摧的坦克部队,蚂蚁般的摩托车和甲虫般的卡车紧紧跟在后面,组成这把新月大刃的刀身,后续步兵部队则成为大铲的手柄。这把大铲直直朝俄军中路冲去,欲将俄军拦腰截断。

    正在鏖战之中的俄军并没有太多办法,伊万诺夫情急之下将预备队仅有的1个骑兵师派去阻拦那柄德国制造的巨铲。仅仅一刻钟之后,俄国人便见识到了德国大铲的威力,1万多名哥萨克骑兵对于那些钢铁战车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德国人的火力在铲子前面组成一张大网,将敢于靠近的物体撕得粉碎。伊万诺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骑兵挥舞着战刀冲向德军战车,接着一个个被机枪子弹和弹片削落马下,就连他们躺在地上的尸体都无法延缓德国人前进的脚步。

    当俄国人急急忙忙将少量大炮调转方向进行射击的时候,德国大铲已经一头扎进俄军连绵数十公里的阵列当中,大铲似乎在一瞬间变身成为一把巨大的电锯,在俄军人群中咆哮着、撕扯着。俄军士兵惊恐地看着这些涂着白色铁十字的钢铁巨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自己却无法用子弹、刺刀和机枪对它们造成伤害。俄国人还没有来得及目送那些怪兽远处,更加猛烈的机枪子弹就已经随着大批德军摩托车而出现,后面卡车上的德军士兵则将更加准确的步枪子弹送到他们身上。

    德军步兵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俄军阵地外围的时候,前面的装甲部队早已将俄军战线钻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后续部队则奋力阻止这个窟窿重新被俄国人合拢。德军的卡车纷纷停了下来,士兵们或是跳下卡车建立一个个临时阵地,或是在卡车上用步枪和机枪向附近的俄军射击,摩托车则不停在周围打转,疯狂猎杀着敢于直起身体来的俄国人。

    俄军士兵在遭到着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顿时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一个个步兵方阵仍旧在向奥军挺进,然而很多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向不远出那些分散开来横冲直撞的德军坦克。一个个外形丑陋的铁疙瘩俨然成为他们心中最恐惧的东西,上面一根短短的炮管不断喷车橘红的火焰,炮弹几乎不在空中作任何停留便一头撞进人群之中,铁质的履带发出铿锵刺耳的声音将几吨重的坦克快速推向前方,白色的火舌更是一遍遍鞭笞着俄军队列。

    混乱最先出现在俄军阵列被刺穿的地方,随着德军装甲部队向两侧推进,混乱开始向周围蔓延。不仅是俄军士兵,连许多俄国军官也呆若木鸡,他们层层向上级询问如何应对,然而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伊万诺夫上将此时也手足无措,且不说他的骑兵部队根本无法与德军坦克对抗,他现在连最后一个团都已经投入到与奥匈联军的战斗中。

    就在俄军全体进入迟疑状态的时候,奥军士气受到巨大鼓舞之后陡然上升到了高点,全面冲锋的号角回荡在每个奥军士兵的耳边,就连进行掩护射击的士兵们也插上刺刀不顾一切地奔向前方,处于下风的奥军骑兵爆发出一阵怒吼之后,用近似疯狂的气势逼得哥萨克骑兵步步后退。

    德军装甲部队正在沿着俄军战线推进,它们已经顾不上招呼其他同伴保持队形或者相互掩护,此时已经毫无战术可言了。向俄军人多的地方开进、装填炮弹、拉动炮绳、扣动机枪扳机,每个坦克手们都在机械地做着这些事情。在许多地方,奥军步兵自觉地跟在德军坦克后面追击着俄军部队,如果有人发现一辆德军坦克外加一个连的奥军士兵正在紧紧驱赶上千名俄军士兵,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相比拥有钢铁之躯的德军装甲部队和打红了眼的奥匈联军,大部分俄军官兵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的信心。

    蒂莫中尉和他的坦克正在朝一个俄军炮兵阵地开进,因格少校则带着他的步兵团紧紧跟在后面。尽管战场上不断有子弹飞过,但是蒂莫中尉依旧将半个身体探出炮塔,不断招呼着后面的步兵兄弟;因格少校也挺直了身板骑在他那匹健壮的骏马上,步兵们端着步枪一路小跑。那里的俄军炮兵阵地早已一片狼藉,在德国飞机拜访过之后,俄国炮兵还没有来的及将这里收拾好,这些不速之客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一部分俄国人选择加入溃退的步兵队伍,另一部分则很明智地在德国坦克和刺刀面前举起双手。

    斯特凡下士紧跟在其他摩托车后面,他们正在追击俄军左翼一支撤退中的步兵部队,那些俄军士兵不时停下来射出零星的子弹,但是瞬间便被斯特凡他们的机枪子弹所镇压。斯特凡此时感觉畅快无比,他只需要扣动扳机直到一条条弹带全部打光,俄国人混乱的队列成为机枪子弹最好的归属,斯特凡感觉自己机枪的火舌掠过的地方就会倒下一片俄国人。

    辰天、奥尔格、霍夫曼和他们的移动指挥部也已经进入战场,在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的保护下,他们在装甲指挥车内通过潜望镜观察着周围的一切。2个集团军的俄军部队此时只能用三个词来形容:混乱、一片混乱、非常混乱。一些俄军还在与奥军战斗,一些则试图阻击前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还有一些正在进攻卡在他们大动脉上的德军机械师和步兵师,更有许多俄军已经开始逃离战场。

    俄军指挥官伊万诺夫上将发现自己对这里的俄军失去了有效的控制,所有人都在各自为战。他试着命令几个军发起反击,然而执行命令的部队却很快遭到迎头痛击,其他部队则处于联系不上的境地。此时,这里的第3、4集团军已经失去大半战斗力,第5集团军还在努力摆脱三面包围自己的奥匈军队,第8集团军在靠近华沙的地方终于停止一泻千里的大撤退,他们的指挥官勃鲁西洛夫正在收拢部队。

    发动机传来一连串咳嗽般的声音之后,蒂莫中尉的坦克停了下来,无论里面的人怎么拍打,它还是坚决地罢工了。蒂莫爬出炮塔,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激烈战斗的奥军和俄军士兵,又回头看了一眼因格少校那些疲惫不堪、正在喘着粗气的步兵,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因格少校,恐怕我们遇上点麻烦了!”

    尽管一直骑在马上,因格少校也是满头大汗,他和他的士兵经过好几公里的急行军之后就立即投入了战斗,现在基本上也到了体力的极限,“是啊!看来我们不得不停止进攻了!”

    蒂莫让通讯兵向上级报告情况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则靠在坦克坚硬的履带上,其他8辆坦克也停在周围,它们的发动机位置拼命地冒着热气。

    “中尉,给!”因格将一个水壶递给蒂莫,蒂莫谢过之后扬起头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我想只有机械师里乘坐卡车的那些步兵情况会好一些!”因格说着看了看不远处,很多地方枪声还非常激烈。

    蒂莫点了点头,接着爬上坦克帮忙修理发动机去了,而因格的步兵也与一群溃散的俄军士兵发生了小规模战斗,不过那一百多名疲惫和绝望的俄国人很快便选择了投降。

    不久,蒂莫就收到了指挥部的电报:就地修整,尽快将坦克好以支援奥匈盟军作战!

    在战场上的某个地方,斯特凡和其他摩托车部队也停了下来,他们则是因为摩托车上的油料和弹药告罄而原地等待支援。相当一部分德军部队都因为类似的情况暂时放慢了进攻的脚步,奥匈联军也再次成为战斗的主角。

    数量和气势占优的奥军步兵受到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终他们放开脚步追击起溃退的俄军步兵;奥军骑兵在部分德军装甲部队的支援下,经过一番血战之后也重创了俄国哥萨克骑兵,最终剩余的哥萨克选择了撤退,而伤痕累累的奥军骑兵部队也无力再进行追击,他们转而对俄国步兵发起进攻。

    在宽阔的战场上,许多俄国人抛下装备无序地向华沙方向退去,剩余的人则想野兔一样被奥军步兵和骑兵驱赶着四散逃窜。

    傍晚时分,这场规模浩大的遭遇战终于宣告结束,奥军与德军也在战场中央顺利会师,无数奥军士兵与德军一道欢呼胜利。弗里德里希大公用颤抖着握住辰天的双手,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对于他和奥匈帝国的军队来说,已经很久没有取得如此规模的胜利了。

    “大公殿下,真羡慕您拥有如此英勇顽强的士兵!”辰天寒暄道,在四周的战场上,枪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奥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一群群俄军俘虏被聚集起来,另外一些奥军步兵则分散开来,用刺刀确保地上没有假死的俄国人。

    “亲王殿下真是年少有为,贵军的武器实在令人难以形容!由我们联手,我想挺进莫斯科也指日可待吧!”此时心中已经豪情万丈的弗里德里希似乎已经将目光瞄准了遥远东北方。

    “莫斯科?”辰天有些茫然,俄国的冰天雪地埋葬了无数战略家的理想,他最崇拜的拿破仑也就梦碎在那里。“大公殿下,我们还是先把目前的对手解决掉吧!”

    弗里德里希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转入正题。他们随即商定一部分部队继续收拾战场,同时派出10万德奥联军截断俄国第5集团军的归路。

    四面受围的普列韦将军并没有接收德奥军队的劝降,而是率部乘夜发起突围,最终带着9千多名骑兵突围成功,其余部队则陷入德奥军队的重重包围之中,于天亮之前全部向德奥军队投降。

    是役,俄国西南集团军群受到致命的打击,1个集团军覆灭,2个集团军遭到重创,同时损失了大量火炮和其他武器装备,共有60万俄军官兵伤亡和被俘,剩余40多万残兵则蜷缩在华沙一带;奥军在战斗中一共伤亡了7万2千多名步兵和骑兵,德军损失了4千余名士兵和少量装甲车,德奥军队共缴获俄军大炮1300多门,枪支弹药无数。

    胜利的消息传回奥地利之后,那座音乐之都甚至陷入彻夜狂欢之中;柏林的钟声也再次为胜利敲响。

    在通往奥军后方的道路上,无数俄军俘虏垂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挪动着。

    120余万德奥联军士兵浩浩荡荡地向华沙挺进,尤其是那一队队深蓝军装的奥军士兵,个个士气高昂,他们一边高声唱着欢快的歌曲,一边用好奇的眼光大量着那些德军坦克和装甲车辆。

第三十八章 华沙陷落

    “俄国,莫斯科……”

    装甲指挥车里,辰天一个人喃喃地念叨着。

    “亲王殿下,您怎么了?”霍夫曼发觉辰天自从和弗里德里希大公会面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噢!没什么!”辰天抬起头来,其他人都忙着汇集己方各部队的最新信息,包括装备损失情况、人员战斗力以及目前的行军位置,只有霍夫曼静静地坐在自己面前。

    “霍夫曼上校,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有什么情况在向我报告吧!”

    霍夫曼并没有打算走开,而是压低自己的声音,“亲王殿下,我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您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实在令我感到不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上次那个人……”

    “那倒不是,好吧,霍夫曼上校,坐到这里来!”辰天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霍夫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过去。

    “我们最初的计划是先消灭俄国西北集团军群,这一点我们8月就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我们要配合奥匈军队击败俄国西南集团军群,在这过程中我们虽然在比亚韦斯托克遇到点麻烦,但是还是达成了这个目标!”辰天说完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地图册,翻到印有世界地图的那一页,用红笔刷刷地在上面涂着。

    很快,地图上霍然出现一大块红色区域。

    “俄国,幅员辽阔,有巨大的战略纵深;冬季寒冷无比!”辰天轻声说着。

    “的确,俄国巨人!”霍夫曼点了点头,不过他还不是很理解辰天想要表达什么。

    “我们希望能够将东线能够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保证西线主力能够全力进攻法国!但是从昨天的谈话中,我发现奥军统帅弗里德里希大公不仅希望将俄国人从波兰赶走,甚至有继续向俄国腹地挺进的打算!”辰天在地图上将华沙和莫斯科用一根直线连接起来,相对俄国庞大的国土来说,这根直线显得并不算长,但它实际上的距离却超过1000公里。

    “是的,亲王殿下!我们最初规划的时候,是考虑到俄军和奥军都没有继续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能力,然后平静地等待俄国国内发生变化!”霍夫曼渐渐跟上了辰天的思路,“现在,俄国人在波兰的兵力已经非常薄弱,即使加上呆在明斯克的阿格列尼一部,他们在数量和装备上也很难与弗里德里希大公的奥匈联军对抗!”

    “昨天弗里德里希大公跟我提起向莫斯科进军之后,我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他的兵力的确很强大,不过进军莫斯科不仅需要维持漫长的补给线,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俄国冬天!”辰天一脸无奈,“如果大公要去莫斯科,皇帝很可能让我们军团一同前往!但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拿破仑!”

    “拿破仑?可是亲王殿下,我们的武器和士兵都比俄国人强上许多,再说我们还有内援,不是么?”霍夫曼顿了顿,因为其他参谋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管怎样,俄国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辰天明白率军进入莫斯科是一种多么大的荣耀,但是小拿和小希的前车之鉴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两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尽管那两个人的失败可以归结为一些意外和失误作祟,但是俄国的地域和天气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抗拒的隐形陷阱。更何况这些奥军的战斗力并不可靠,虽说同盟国军队深入俄国腹地对于俄国革命党起事更加有利,但是一旦陷入困境,东线的局势就会变得很难控制。到时候德国也许不得不从西线抽调部队,而从巴黎外围每抽调一个德国师,对于西线战局都是非常不利的。“我宁愿东线在一片平静中等到战争结束,也不要冒险进入俄国腹地!”

    “那您是打算说服弗里德里希大公将战线稳定在波兰与白俄罗斯之间咯?”霍夫曼挥手示意那些参谋们忙自己的事情,自己则将声音压得更低。

    “是的,至少在明年春天之前是这样的!”车厢在轻微的晃动着,辰天表情已经缓和了很多,“最好是让俄国人自己颠覆沙皇政权!”

    “那么,华沙!”霍夫曼思索了一会儿,“我们要顺利拿下进攻华沙,将俄国西南集团军群赶出波兰,然后在东普鲁士-俄国、波兰-俄国之间与俄军对峙!”

    “没错!”辰天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题是弗里德里希大公,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不顾一切地冲向莫斯科,这是他要做的!想要说服他必须来点狠的!”

    “那么在华沙让他吃点苦头如何?”霍夫曼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对盟友耍阴谋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华沙毕竟还有大约40万俄军,那里的防御工事也还有点样子!如果大公的军队在那里受到较大的损失,那么他也许就会放弃继续进军!”

    “如果我是华沙的俄国指挥官,我就会放弃华沙立即向白俄罗斯或者乌克兰撤退,当然,基于目前的情况,向白俄罗斯的明斯克撤退是最为明智之举。之后与阿格列尼合兵一处,以70万甚至更多的军队以逸待劳,他们完全有希望抵挡住奥匈联军百万军队的进攻!”在昨天的战斗之后,辰天觉得伊万诺夫和他的士兵已经吓破了胆,说不定那群人现在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跑路了,“俄国人的大炮现在都落到了弗里德里希大公手里,如果他们继续呆在华沙,我保证他们不但不能挡住我们的脚步,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霍夫曼扬起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俄国人真的会这么轻易放弃华沙,放弃波兰吗?虽然我也这么想过,但是如此轻易的胜利让我不敢相信!”

    “除非俄国指挥官是个笨蛋!等我们合围华沙,他连半个士兵都跑不掉了!若是阿格列尼来解救他们,我会更加开心!”辰天还想说什么,参谋将一份电报递给了霍夫曼。

    “9月29日上午9时,根据军团航空队第三、第五侦察机小队侦察到的情况,俄军正在撤离华沙!”霍夫曼轻声读了出来,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反正车厢里面的其他参谋是一片欢呼。

    辰天心里此时已经有了主意,他猛地站了起来命令道,“停车!霍夫曼上校,请弗里德里希大公前来会谈,另外也请奥尔格上校过来!”

    华沙东北的德军阵地上,马肯森将军站在高处向城内眺望,城内一片乱轰轰的景象,仿佛山贼或者强盗进村一般。他也接到侦察机发回的报告,俄军正在沿着华沙-明斯克铁路仓惶撤退,火车上挤满了俄军士兵,更多的人则是沿着铁路线步行撤离。实际上,从半夜伊万诺夫指挥的第3、4集团军残部撤回华沙之后,这座城市就再也没有安静过。最初的时候,马肯森还以为俄军准备利用优势兵力向自己发起进攻,他还特意命令士兵做好撤退准备,毕竟在主力部队返回这里之前,用一个军的兵力与好几个俄国集团军作战是没有悬念的,然而没有1个俄国兵从这个方向出城,直到侦察机发回报告他才恍然大悟。

    “将军,军团指挥部发来电报,要求我们见机行事,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占领华沙!”通信官一路小跑将电报递到他手里,他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马肯森将军身材一般,但是模样令人很难忘:一双犹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灰白而整齐的头发,略带勾的鼻子下面两撇和头发同样颜色的胡子,不算浓也不算西,光光的下巴,一身整齐的军装。在战争爆发以来他和他的第二军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在东普鲁士战役中循规蹈矩,军团突入俄属波兰时他留守东普鲁士,在马修的第4军返回东普鲁士休整之后他才带着部队来到前线,雷夫河战役中装甲军的突击能力让人们很容易遗忘他和第二军所做的贡献。

    马肯森并没有抱怨什么,相反,他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本来他还想与华沙城内的俄军来个漂亮的周旋战,结果俄国人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了,这对马肯森和第二军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一会儿,通讯官又跑了过来,“将军,炮兵指挥官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向华沙外围的俄军进行炮击,他说俄军正在从前沿阵地上撤离!”

    “为什么不呢?就算欢送俄军离开吧!”马肯森一脸严肃的回答道,有时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价值来,不过辰天总是对他说“将军,您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我想总有一天您会为自己赢得一块大十字勋章!”

    “大十字勋章!”马肯森有点自嘲的呢喃着,“我现在的战功连块蓝马克斯勋章都拿不到!”

    辰天不会记错,历史上,得到德意志第二帝国最高级别的军事荣誉――铁十字中的大十字勋章的人只有5个,马肯森就是其中一个。东线是属于他的天地,原本他将会参与东线所有战役,并指挥德奥联军横扫塞尔维亚,并占领波兰和罗马尼亚。

    不过现在,这位传奇人物还站在华沙城外发呆。

    隆隆的炮声响起,爆炸的火光与烟尘将俄军在城外的阵地覆盖,几个孤零零的炮台也受到攻击。一个个向城内奔跑的身影在烟雾下隐约晃动着,很快那里的俄军士兵就已不见踪影。

    马肯森放下望远镜,招来通讯官吩咐道,“让上校停止炮击吧!命令第一师准备向城内进发!”

    在将军的注视下,一万多名德军步兵以散兵队形开始向华沙前进。城外阵地上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去,巨大的城市就在他们眼前,里面的房屋和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炮声停歇之后。

    尖顶头盔们缓缓向前移动着,华沙东北的俄军阵地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冒烟的弹坑和俄军丢弃的装备,几门大炮、一些印着无数脚印的旗帜、损坏的马车、军帽,宽阔的阵地上几乎看不到几具俄军的尸体,这足以证明这里的俄国人早已做好逃跑的准备。

    灰色的散兵线渐渐越过田野来到市区边缘,一栋栋房子默默地站在街道两旁。石子铺成的街道上并没有泥污,却给人一种脏乱不堪的感觉,那种感觉来自于零散的俄军丢弃物,没用的炊具、张开大嘴的破箱子、战马的棕毛和粪便、带着血迹的绷带,所有俄军不愿带走的东西都随意地丢在街道上。

    城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喧闹,在德军炮击停止之后,所有的街道显得更加沉寂,死一般的安静,仿佛这座城市已经被人们所遗弃。

    士兵们将脚步放得很轻,想咳嗽的人忍住,想说话的人忍住,想方便的人……独自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所有人都不忍心破坏这里的平静。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往市中心方向前进着,他们将枪口对准两旁房屋的窗子,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有敌人从那里探出头来;在靠近拐角的地方,士兵们紧贴着墙角慢慢地挪过去,生怕拐角那边的街道上站满了俄军士兵;机枪手们蹑手蹑脚地爬到高处架起机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捂住耳朵,担心会吵醒正在某个角落里酣睡的敌人;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个城市依旧一片平静。

    嗡嗡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所有德军士兵几乎吓了一条。

    “原来是我们的飞机!我还以为是俄国人的汽车!”士兵们相互安慰道,接着朝天上那涂着白色铁十字的飞机挥舞拳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将军,侦察机发来报告,俄军后卫部队全部撤出华沙,我们的士兵可以放心的占领那座城市了!”当通讯官将电报拿来的时候,马肯森还是一脸平静。

    “知道了,给军团指挥部发报吧!另外,命令第2师进城,尽快控制这座城市,任何人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不得进入波兰人的房屋、不得开枪,发现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1914年9月29日下午5时,德军正式宣布占领华沙,马肯森将军和他的第2军也因为兵不血刃地占领这座城市而受到嘉奖。

第三十九章 东线逗号

    车厢上竖着好几根天线、体积与普通卡车相当但被厚厚的钢板所覆盖的特制装甲车缓缓拐下公路,它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另外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也先后停在它周围,很快形成一个环形的保护圈。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在那辆装甲车旁边搭建起一个个临时帐篷,不少仪器也被搬下装甲车,这片区域很快就变成一个临时的指挥部。坦克、装甲车上的士兵们操纵着各种武器警惕地向四周张望,许多背着步枪的士兵也在附近布置起一道道警戒线。

    道路上,正在向东行进的穿着深蓝或者灰色军服的士兵们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这边,当他们发现一个戴着传统普鲁士圆形军帽、身上的军服是金边蓝灰底、拥有红色绣金领章的军官走下装甲车时,穿灰色军服的士兵们突然沸腾起来。

    “那是亲王,我亲眼看到亲王殿下了!”士兵们顿时感到无比的光荣。

    那个年轻的军官不紧不慢地走到敞开式帐篷里面,在一张宽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摘下那顶带金色徽标的军帽,用手轻轻的疏理那一头柔软的金发,然后一脸惬意地向行进中的士兵们挥手致意。

    参谋们迅速将帐篷收拾成临时的会议室,几分钟之后,几辆装甲车缓缓开了过来,守卫在帐篷周围的士兵们又多了一些。奥尔格那张清瘦的脸很快出现在辰天面前,两个人稍微聊了一会儿,一群骑着黑色骏马的骑兵带着一股尘烟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最前面的骑兵让开一条通道,白胡子弗里德里希大公带着好几个将领红光满面的纵马来到帐篷前,大公非常敏捷地跃下战马,紧接着是他的总参谋长,康拉德•;冯•;赫岑多夫元帅,一个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的小老头,再后面是另外几位奥军主要将领,方形脸庞、身材魁梧的丹克尔将军,柳条脸、眼神看起来非常精明的奥芬贝格将军,还有一直与这支奥军并肩作战的德国后备军指挥官沃伊尔施将军。

    辰天一脸微笑地迎了上去,“大公,好消息!俄军从华沙撤退了!”

    “哦!是吗?我就料到那些胆小的俄国人会逃跑!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占领华沙!”弗里德里希正要转身,辰天却将他拦住了。

    “大公,不用着急!华沙不会飞走的!我军马肯森兵团正在逐步控制华沙城,登我们抵达那里的时候只需要举行盛大的入城仪式就好了!我这里有些更重要的事情想和您谈一谈!”辰天请大公和他的几个将领在桌子旁边入座,“很抱歉,这里有些简陋,希望您不会介意!”

    弗里德里希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自然不会介意,“是要讨论向莫斯科进军的计划吗?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让我的参谋部去规划了!”

    辰天心里感到非常不爽,不过脸上还是保持着可人的微笑,“占领华沙之后,我军打算回国!除了留一些部队驻防东普鲁士以外,主力部队前往法国前线!”

    “是……是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计划,您的军团不是要配合我军作战吗?”大公有些疑惑地问道。

    皇帝的命令是协助你们击败波兰的俄军,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瓜分俄属波兰这种好事我们自然会参与,至于冒险进入俄国,抱歉实在没有兴趣!

    辰天心里这么想着,不过面对年长的大公却不可以说这么伤害两国友谊的话,“大公,我国最大的敌人是法国,这也是我们加入战争的主要原因;我想这与贵国对塞尔维亚的态度是一样的!俄国不是我们最大的目标,只要消除他们对我们的威胁即可,实在没有必要将他们逼得太急!”

    弗里德里希一脸失望,俄军险些击败他导致他对俄国变得异常痛恨,他简直想将俄国置于死地而后快,再说沙俄幅员辽阔的国土是令人垂涎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期望趁着俄国人在这里损失了大批军队,加上他们又调遣了大量人马与土耳其作战,我们奥德联军能够长驱直入呢!”大公说完后扭头看了看他的将军们,大多数人都持着与他相同的意见。

    “亲王殿下,您不会是对俄国人心存畏惧吧!到今天为止我们两国已经消灭了将近两百万俄军,尽管俄国人有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但是他们在这里损失的装备和老兵是无法补充的!我们这里有身经百战的百万大军,何惧不能兵临莫斯科呢?”赫岑多夫元帅一脸不屑的样子,他的发言很快得到大公在内的众奥军将领同意。

    “尊敬的元帅,我何尝不想那样呢!我从来没有怀疑贵国大军直取莫斯科的能力,但我们现在应该专心对付最主要的敌人!”辰天此时有点势孤力单的感觉,可怜的奥尔格只是上校军衔,在这里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奥地利人则是一帮语气响亮的元帅将军。

    “各位,非常抱歉!我认为我们亲王殿下的话是很有道理的!再者,我们的皇帝陛下命令我的部队协助贵军将俄军击退,接下来我们并未得到配合贵军进入俄境作战的指示!”沃伊尔施将军说着略微朝辰天点了点头。

    果然是德国将军,胳膊肘不会往外拐!辰天也微笑着朝沃伊尔施点了点头。

    奥地利人的气势有些收敛,毕竟德国后备兵军在之前加里西亚战役中帮了他们大忙,德军战斗力让奥军大为赞赏,奥皇还希望德国能够派出教官团为他整编军队。

    好一会儿,赫岑多夫元帅开口道:“可是俄国西南集团军群并没有被我们全歼,很难说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我依旧认为有必要彻底消除这股威胁!”

    “根据我们的侦察报告,他们正在向白俄罗斯地区后退,元帅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向明斯克方向追击俄军?”辰天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在他看来那股俄军固然是个潜在的威胁,但是他们未必高兴与德奥军队正面交战,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能在白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兜圈子,等到德奥联军疲惫和松懈之后再发起致命一击,追击同样不能保证消除那股威胁力量。

    “总之我不赞成就此停止进攻!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赫岑多夫元帅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说来说去还是还是想要俄国的土地!辰天心里暗思着,一场胜利似乎大大刺激了这些奥地利人的胃口,他们根本不了解俄国的地理优势。

    “我们可以利用缴获的俄国大炮在波兰-白俄罗斯和波兰-乌克兰边界上修建大量要塞,我想俄国人是不会轻易用脑袋往石头上撞的!”辰天提出一个折中的建议,不过奥地利人并没有什么响应。

    “看来我必须向国内请示一下,由我们两国皇帝商议之后再作决定吧!”弗里德里希大公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争论。

    “好吧!我也会向我国皇帝报告的!”辰天站了起来,这场会谈看来并没有什么结果。

    “那好吧,亲王殿下!我们华沙再见了!”大公带着他的将领们匆匆离去了,辰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感到非常的无奈,一群容易忘乎所以的人。

    “俄国,唯有从内部发烂才是安全的!”辰天转过身对奥尔格和霍夫曼说道,“除非给我不少于三百万军队,我才会考虑在春天进攻俄国!”

    奥尔格和霍夫曼都非常惊讶,不过他们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当天下午,浩浩荡荡的德奥联军开抵华沙城外,城内已经安定下来,不过远没有恢复往日的生气,大部分波兰居民为了逃避战火而躲到乡下,沿街两侧的房屋上都已挂出德国和奥匈帝国的旗帜,对于剩下的波兰人来说来说谁来统治这座城市并不重要,没有受到战火的骚扰才是最好的事情。实际上俄军并非出于好心而让华沙完好无损地交给同盟国,伊万诺夫实在没有时间来进行破坏活动,一旦被德奥军队包围,他很难再安然退回俄国,所以他和他的士兵只是匆匆收拾一下行装便离开了。

    盛大的入城仪式从第二天清晨开始,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是大批穿戴传统奥地利服装的奥军骑兵和为数不多的德国骑兵,这也恰如其分的显示了两国在波兰的兵力对比。清脆的马蹄声响彻条主要街道,街道两旁除了之前入城维持秩序的德军士兵以外,只是稀稀拉拉的站着一些面无表情的波兰人,他们手中的小旗也是无力的摇晃着,倒是很多人从两旁房屋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对这群耀武扬威的新统治者指指点点的小声谈论着。

    “爷爷,他们把那些俄国坏蛋赶走了,那他们是好人吗?”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摇曳着她身旁老人的袖子,眼睛紧紧盯着街道上那些衣着艳丽的骑兵。

    “不,孩子,他们也是来作威作福的!”老人沧桑的脸庞轻轻颤抖着,在他看来那些骑兵与俄国骑兵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手中的马鞭和腰间的战刀很快就会成为欺压波兰的利器。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将一口硕大的唾沫朝外面吐了出去,落在一个持枪戒备的德国步兵脚旁边,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老一小,接着若无其事的看着身前经过的那一匹匹健壮的战马。

    在骑兵后面入城的是弗里德里希大公的步兵,那些军容整齐的士兵被挑选出来,皮靴铿锵有力地踏在石子路上,一片哗哗单调而威严的声音充斥着人们的耳朵,如林般雪亮的刺刀插在士兵们背着的步枪上,在阳光下不时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芒。

    那个波兰小姑娘仍旧在积聚着口水,老人漠然看着那些面孔各异的奥军士兵,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曾经雄壮的波兰军队,波兰灭国已经上白年了,他也只是从一些图画上有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城外,一列长长的钢铁队伍正在等待出发的命令。

    “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我们会让波兰人的下巴脱臼的!”最前面一辆坦克上,一位上尉指挥官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坦克炮塔,双手撑在冰凉的炮塔上,一身黑色的坦克服配着英俊的面孔更加令人着迷,他扭头望了一眼后面的坦克,车长们基本上摆着同样的姿势。

    当信号兵挥舞着手中小旗的时候,坦克在一阵隆隆的声音中喷出股股青烟,熟悉的味道迷漫在空气中,钢铁战车缓缓移动起来,沉重的履带开上石子路后发出一种钢铁与石头摩擦的机嘎声,让人们的心脏也随之磨动起来。

    当这种奇怪的声音从街道拐角传来的时候,波兰观众们突然都变得安静起来,连那个小姑娘都噙住刚刚汇集起来的一大口唾沫盯着拐角处,老人的表情也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那个拐角。

    下一秒,出现的将是天使还是恶魔?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人们几乎将心提到嗓子眼。

    最后一队奥军士兵离去之后,一个灰褐色的物体缓缓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那个东西有两个宽厚的钢铁带子不断向下翻滚,浑身棱角分明、布满圆形铆钉,一根短短的炮管从它的大脑袋里伸出来,车身两侧刷着醒目的白色铁十字,标志着它的身份――德国制造!

    小姑娘咕嘟一下将口水咽了回去,老人张大嘴巴呆呆,其他波兰人表情各异,每个人的视觉神经都被深深的震动着。

    在第一辆德国战车后面不到两米处,另外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战车也出现在拐角,一辆接着一辆,波兰人惊讶地看着战车不断拐进这条街道,仿佛它们拥有无穷无尽的数量。整整一刻钟,一百多辆坦克陆续驶上这条街道,但围观者似乎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年。

    在坦克之后,一辆辆装甲战斗车也缓缓开过,它们的模样并没有之前的坦克那样令人印象深刻,毕竟许多波兰人都见过卡车这种东西,不过装甲车上的钢板和机枪还是让他们赞叹不已,人们庆幸起来,因为他们没有选择与这支军队为敌。

    “我发誓,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车辆,连轮子都是钢铁的铁皮车、包着铁板的卡车、比臭虫还多的普通卡车、一窝蚂蚁那么多的摩托车,上帝啊!我简直不能相信!”一个波兰商人失声呢喃着。的确,这里的车辆比整个俄国所拥有的车辆还要多。

    波兰人已经忘记这个盛大的入城仪式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们对于这支军队心存深深的畏惧,这也是德国人和奥地利人所要的结果。

    与此同时,伊万诺夫带着他那装备尽失、士气低落的近40万残兵一路沿着华沙-明斯克的铁路仓惶撤退,德奥军队也只是象征性地进行追击,在这股俄军完全退出波兰之后,东线的战火暂时平静下来。

    随后,德奥两国开始在柏林举行会谈,商议瓜分俄属波兰及对俄作战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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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夏去秋来

    “喔!秋天来了!”

    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从高高的桦树上飘落,回到大地那陌生而熟悉的怀抱。

    整个夏天都是炎热而窒息的,血型和暴力的场面充斥在大陆和海洋上,人与人之间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获取继续生存的权利,不同肤色、不同国度的人或是并肩作战,或是冷眼旁观,或是你死我活。也许,唯有清冷的南北极才是最最纯净而安宁的。

    战争爆发后的第一个夏天就这样在凉爽的秋风中渐渐离去,夏蝉在合眼前依旧期盼着它们永远看不到的冬天,可惜,它们的世界到此为止,金色的季节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此时,战争的主角们丝毫没有时间来享受这令人美丽的季节,同样是忙碌,有人心情愉悦,有人满心烦恼。

    巴黎,这座因浪漫而著称的城市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今天,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还矗立在那里,明天,也许便会在炮火中成为一片废墟。攻守双方都在不停地挖掘工事,城内的街道也已经被改造成为防御阵地,浪漫的气息荡然无存。城内,法军守军司令加里埃尼誓与百万巴黎军民死守每一寸阵地;城外,德皇威廉二世在小毛奇和皇太子的陪同下视察前线。

    一门门德军重炮被推进阵地,大批弹药也已准备就绪。德军士兵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变得精神抖擞,在皇帝亲临之后他们更是士气爆满。德军右翼的克卢克集团军在一周之前已经切断了巴黎与外界最后的通路,巴黎已经被德军5个集团军140万官兵团团包围,73个步兵师、3700余门大炮、接近300架各式作战飞机、上千辆各式战车正在做着最后的进攻准备,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传单飘落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但是巴黎人似乎根本不在意。

    即将发起的巴黎战役将由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小毛奇亲自指挥,而皇太子普林斯的装甲部队得到最新组建的4个坦克团和1个装甲师补充之后,战斗力已经恢复到凡尔登战役之前的状态。

    在巴黎西南方数十公里处,法军总司令霞飞正率领着疲惫不堪的英法联军且战且退,巴黎就在眼皮底下被德国人包围,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自从英国人全面封锁英吉利海峡以及宣布包围本土之后,半个月来再也没有1个英国军人跨过海峡前来增援法国战场,之前来到法国的英军士兵也士气低落、无心恋战,甚至连霞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撤退到哪里才是终点,法国士兵更是迷茫的迈动沉重的步伐。

    德国柏林,首相贝特曼、陆军大臣法尔肯海因接待了奥匈帝国皇帝派出的特别使团,双方正在就俄属波兰领土的划分进行会谈,到目前为止双方已经基本达成一致:以华沙为分界点,将46万平方公里的俄属波兰一分为二,北部划归德国,南部划归奥匈帝国,波兰地区残余的俄国势力将由双方军队配合清除,另外在德俄、奥俄边界共同修筑一条防线,以抵御俄军可能的进攻。这个方案也得到了正在前线视察的德皇认同,皇帝已经提出在圣诞节之前结束战争,他认为俄国在法国失败后必定选择媾和,并没有继续向俄国腹地进发的必要,他唯一想要教训的,是海峡对面那些背叛自己又企图刺杀帝国皇储的英国人。

    德国威廉港,普鲁士亲王兼公海舰队司令海德里希、海军大臣提尔皮兹正在密切关注北海及大西洋的情况,德国潜艇部队已经对英国海上运输线进行强有力的袭击和封锁,英国海上运输在整个9月已经下降了60%,英国商船和进行护航的英国战舰每天都在损失,以至于目前英伦三岛对外贸易几乎完全依赖于中立国商船维持着。德国主力舰队除了对英国本土进行袭击之外,还在积极筹划进入大西洋进行突袭作战,彻底将英国人的信心摧垮。

    东普鲁士亲王吉吉.威廉和他的军团主力正在华沙休整,他和他的将领们正在规划波兰-白俄罗斯防线,主力部队也在积极准备奔赴西线。辰天正在向皇帝提交一份书面计划,计划将东普鲁士军团一分为三,马修的第四军和守备部队组成东普鲁士集群,负责防守东普鲁士地区;马肯森将军的第一军加上装甲军一部,与之前支援奥军的沃伊尔施将军的德国后备兵军组成波兰集群,负责防守德属波兰;他自己亲率装甲军和第1、3步兵军准备开赴前线。对于东普鲁士军团的官兵们来说,更好的消息是德皇准备亲自为他们颁发勋章,每个人都在猜测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

    君士坦丁堡,土耳其总统凯末尔信心饱满地处理着一份份战报,德国陆军准将兼德土联军司令奥利则在大高加索山脉以南某个小村庄里指挥德土联军与俄高加索集团军作战。在奥利出色的指挥下,德土联军已经取得了好几场战斗的胜利,虽然还没有重创俄军,但是俄国人的士气和斗志正在渐渐下滑;在埃土边境,土耳其军队也在与英国殖民军进行英勇的战斗,英国人的心早已飞回本土,因此哪里的战局也在朝着对土耳其有利的方向发展。

    伯明翰,英国临时首都,乔治国王及一干大臣看着每月被击沉商船的报告,心情在谷底徘徊着,尽管每天都有殖民军团抵达本土加强防卫,但每十名从各殖民地返回的士兵,都要有三名在德国潜艇的袭击中丧生,整个英伦三岛都处于一片哀伤和悲观的气氛中。德国海外舰队近期非常活跃,它们对英国各殖民地构成相当的威胁和打击,但是英国海军却无法集中精力围剿它们。对于英国人来说,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英国潜艇也开始击沉少量德国商船,不过那也意味着德国海上运输正在重新复苏。

    英国普利茅斯港,新任英国舰队司令官马丁中将站在码头上看着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海上帝国仅存的海军力量,英国圣乔治海军旗无力的垂落;法国水兵看起来精神萎靡,连他们的战舰看起来也没有一点生气,或许,整个港湾都已经失去了信心。

    在前往东京的一艘轮船上,一个胖子,确切的说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胖子,这个英国海军情报处的负责人,正在策划着一件不计后果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相信,这个计划将使大英帝国得到重新崛起的时间。

    里昂,法国临时首府,总统普恩加来及其他政府官员正在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巴黎陷落的消息,新征召的士兵和从各殖民地陆续赶来的殖民军团正在这里集结,他们和霞飞的残兵已经成为法国最后的希望。

    圣彼得堡,沙皇尼姑拉二世因为糟糕的战局而每日失眠,他的军队在德奥前线一败涂地,在土耳其战场也毫无进展,刚刚征召的近百万新兵严重缺乏武器装备和军服,不堪重负的铁路线也无法有效地将他们汇集和输送到前线,近日德奥联军将直取莫斯科的传闻更是令他心烦不安。从远东抽调的第一批部队已经陆续抵达土耳其前线,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和战斗力让人失望不已,他们似乎已经对黄色面孔心存畏惧;因此他甚至没有检阅第二批部队从远东返回的部队,而是直接将他们派往明斯克,同行的还有近卫军的两个军。尼姑拉二世开始后悔卷入这场战争,德奥前线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他的士兵就这样十万二十万地消失在那里。对于他来说,国内反动势力最近一反常态的平静令他感到些许安慰,毕竟现在大敌当前,人民似乎很自觉地站在了自己一边。

    俄国这颗大树已经陷入一种彻底的中空状态,有心人在替尼姑拉二世计算着,莫斯科剩余的近卫军兵力仅10万,城防部队10万,附近地区还有20万新征募的部队,但是没有人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还是忠于这位沙皇陛下,俄国已经彻底成为一颗外强中干的朽树。

    撤往明斯克的火车上,俄国近卫军统率阿格列尼、西南集团军群司令伊万诺夫相对无言,各自做着下一步行动的打算。沙皇的命令是让他们死守白俄罗斯和明斯克――华沙通往莫斯科的第一道大门,但是这两个人的想法出乎意料的一致,就是避免与德奥军队交战。伊万诺夫对德军战斗力心有余悸,而阿格列尼则有更加深的打算。

    相比这些忙碌的大人物,小角色们则更为享受这舒爽的季节。

    邓尼茨带着他的u-039号刚刚从大西洋上返回,他的战功簿上又多了2艘小型英国货轮和1艘英国驱逐舰,虽然一周的收获要远远小于之前一周,但德国潜艇的艇长们几乎都碰到了相似的状况。鱼就那么多,开始的时候捕得太厉害,现在也就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

    “来自美国的商船越来越多了!”邓尼茨有些失望,因为海军部严令不得袭击中立国船只,尤其是挂着美国国旗的商船,不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将其截获并进行搜查,一旦发现有禁运货物可以将其扣留。

    “搜查那么大一艘美国货轮再将其扣留?”想到这里邓尼茨更觉得有些好笑,曾经有一个潜艇艇长真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么做了,不过却差点成了别人的俘虏――那艘挂着美国国旗的商船原来是一艘英国运兵船,那位艇长上船之后发现有足足一个团的印度士兵在看着他,不知道是那些呆在印度的英国军官没有见过德国潜艇兵的军服还是没有看到潜艇上的德国旗帜,他们居然很绅士地用英语打起招呼,那个艇长也用英语和他们瞎扯了几句,接着安然回到艇上。他对英国人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行径极为不齿,但在对中立国商船的处理上还是小心翼翼。

    看着飘落在水面上的一片枯叶,邓尼茨若有所思的样子,“秋天了!不知道英国人还能支撑多久,真希望能够碰上一条大鱼!”

    年轻的斯蒂芬中尉还在医院养伤,虽然得到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但是他对于右腿的伤残还是耿耿于怀。幸好爱神及时降临,让英俊的骑士在进入医院的第一天就坠入爱河,自此也就安心地养着伤。

    “斯蒂芬先生,您的伤看起来好了很多,我想您很快就能出院了!”甜美的声音传来,让这个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骑士一脸激动和紧张。

    “啊……呃……原来是艾伦小姐,您好!”可人的护士小姐帮他解开纱布的时候,斯蒂芬忍不住又多瞄了几眼。

    “好看吗?”艾伦突然微笑着说道,幸好她的眼睛仍旧停留在中尉的伤口上,不然一定可以看到这个害羞的家伙通红的脸。

    “听说您在伤好之后要去做飞行员?”艾伦一边用棉球轻轻帮他清理伤口一边问道,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可惜筋骨的损伤将会令年轻人从此一瘸一拐。

    “嗯,是的!这是东普鲁士亲王亲自对我说的,你看,他还让人给我送来了飞行员手册,我已经渐渐迷上了这种会飞的东西,那种飞翔的感觉一定很好!”斯蒂芬兴奋地拿起枕头旁边的一本小册子,他一下子将伤残带来的不快抛之脑后,不过每次想要向艾伦表白的时候,这条腿却又成为他最大的顾虑。

    “真好!真希望我也有机会尝试一下在天空飞行的感觉!”艾伦手脚麻利的帮斯蒂芬重新包扎好,接着收拾东西准备到下一张床去。

    “一定会有机会的,我保证!”斯蒂芬还想说些什么,愣了一下又停住了。

    “您是个英雄,不用为您的腿担心,没有人会小视您这样的骑士的!”艾伦一脸微笑的走开了,斯蒂芬一脸幸福地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秋天了!我应该很快就能飞上天空了!”

    年轻的曼弗雷德男爵倚在窗前,虽然他的手臂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他的心也早已飞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