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威廉三世全文阅读 第29分节

战争与和平第十六章 浴血直布罗陀山(3)

    在德国海军s-02、s-03和s-05号水上侦察机飞临直布罗陀要塞之前,这里的天空很平和。除了鸟儿之外,英国人和西班牙人的飞机先后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身影,但从未有人在这里使用过暴力,也没有人受伤或丧命。

    从前,阿方索十三世的军队一直部署在远离直布罗陀的地方,方圆数十公里内只有少数警备部队。随着战争的临近,西班牙军队才匆匆进行调动。直到2月23日,西班牙宣战前1个小时,西班牙陆军的飞机才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直布罗陀山附近,不过那时英国人并未派出飞机升空拦截。

    西班牙人的飞机第二次飞过英国人头顶的时候,西班牙与英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爆发了。2架英国“汉德利-佩季g型”侦察机升空并企图驱逐进入要塞区域的1架西班牙飞机,然而西班牙飞行员和他的飞机却像蜂鸟般灵巧。在狠狠戏耍了英国人之后,那架西班牙飞机才恋恋不舍的离去。出于对英西之间的关系还保留着最后的希望,从始至终英国飞机都没有开火。

    第三次,也就是德国飞机光临这里的前一天,2架西班牙飞机再度进入英军的势力范围,英国人再次派出两架“汉德利-佩季g型”,这次双方同样没有交火。

    在直布罗陀山以北集结的西班牙军队除了频繁的侦察行动之外,暂时也还没有采取任何进攻行动,这片土地整个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气氛中。

    目前整个西班牙只有11架德制侦察/校射飞机、7艘小型飞艇和若干校射气球,航空力量非常有限。此前,西班牙国内的航空运输一直由德国的托马斯航空公司所垄断,德国人曾在马德里、巴塞罗那、塞维利亚等西班牙大城市建立过机场和空中邮局,但在欧战爆发前所有的飞机都被运回德国本土。

    尽管国内没有飞机生产企业,飞机和零部件都依赖于进口,但西班牙陆军却拥有一小批技术精湛的飞行员。他们有着同样的飞行梦想,他们渴望成为自由翱翔的雄鹰,于是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努力练习。对于腐朽地西班牙帝国来说,这支小小的航空部队就像是腐朽枯树上少有的嫩芽。

    德制的“天空1”和“天空2”在性能上与英国的“汉德利-佩季g型”不相上下,但不可否认,西班牙飞行员的表现远远好于他们的对手。不过,他们的出众之处还仅限于杂耍般地飞行动作,随后到来的德国飞行员将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空战!

    1915年2月27日。西班牙政府宣战的第五天,由德国援助的第一批装备从桑坦德港运抵直布罗陀前线,随行的还有一支由15名德国军官组成的军事观察团。

    此外,为了帮助西班牙军队更好的使用德国援助的枪炮,德国陆军还派出了一支百余人的教导队,这支教导队将随后续装备陆续抵达前徽

    西班牙方面,海军派出几乎所有的主力舰只参与对封锁直布罗陀海峡地封锁,陆军则准备在西班牙南部和摩洛哥北部集结了25个步兵团和5个炮兵团,这些部队由第一集团军司令查帕罗上将负责指挥。

    与此同时,进入桑坦德港地德国希配尔舰队在卸完指定物资之后重新启航。两天后。他们抵达了距离直布罗陀海峡西端仅一步之遥的加的斯港。

    3月3日,由战列巡洋舰“塞德利茨”号、轻巡洋舰“雷根堡”号、水上飞机航母“诺登”号、驱逐舰g7和g8号组成地侦察舰队由加的斯港启航前往直布罗陀海峡。虽然这支侦察舰队并未靠近英军占据的直布罗陀山,但惨烈的直布罗陀战役却是由它们率先打响的。

    上午11时。“诺登”号上的水兵们开始将母舰上运载的“飞鱼3”水上飞机吊至水面。一刻钟之后,s-02、s-03、s-05先后滑离水面,这是德国海军航空兵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第一次军事行动。

    这款“飞鱼3”是德国海军目前在役水上飞机中最先进的一种,每支大西洋突袭舰队中都有若干这种飞机,它们不仅能够进行远距离的侦察,还能用机载武器对敌方空中和海上目标实施攻击。正是在大西洋上地历次行动中,大批海军飞行员得到了宝贵的实战锻炼,这也是其他各国飞行员所不及的地方。

    11时3刻,海拔1408英尺(约429米)的直布罗陀山出现在德国飞行员的视野中。在长机的指挥下,s-02、s-03、s-05排成一字战斗横队。它们此次的任务主要是侦察。但飞行员们根据此前的情报已经得知了英军也有一些作战飞机,因此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果然,当德军飞机编队飞近直布罗陀山时,2架英国飞机慢慢悠悠的从直布罗陀山以北飞来,英军早在1907年就在那里修建了可以容纳数十架飞机地中型机场,不过随着本土防卫的开始,大部分飞机都被调回英伦三岛,剩下的飞机与飞行员远非精英分子。

    正当德国飞行员和他们的战机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发现从东南面的军港里又起飞了三架水上飞机。长机当即立断下达命令:先攻击英军陆基飞机。再回头对付那三架水上飞机!

    听到天上传来苍蝇般的嗡嗡声,隔着英军陆上防线对峙的两军士兵们纷纷抬头仰望天空,接下来的一幕让许多人毕生难忘。

    双方飞机面对面飞向对方,英国飞行员显然还不知道对面飞来的德国飞机,他们正打算报几天前被羞辱的一箭之仇,却听到前方传来清脆的哒哒声。前面一架英国飞机甚至连闪避动作都来不及做便生生挨了一串子弹,机头瞬间蹦出无数金属与金属高速碰撞产生的火星。螺旋桨还在惯性的作用下转动着,发动机却已冒出滚滚浓烟,在一阵凄厉的哀鸣声中,这架双翼的飞机无可奈何的坠向地面,最终只是一声闷响。

    如此精彩而迅速的空战让地面上双方地官兵目瞪口呆,不等西班牙士兵鼓掌或是英国士兵叹息。德军的三机编队迅速转向,整个转向过程中三架飞机仍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如同燧发枪时代各国步兵所作的一样。

    由于“汉德利-佩季g型”唯一一挺机枪安装在副驾驶位置,在双方交错飞过之后好一会儿,剩下的那架英军飞机才向着远处的德国飞机开火了。哒哒的机枪声持续了十几秒钟,整串整串的子弹在空中划过,最终全部错过目标。

    对于宝贵地子弹,德国飞行员们显然没有英国人那样奢侈。他们在转向之后如同饿狼般齐齐扑向那架敢于向自己开火的英国飞机。双翼飞机之间的追逐很快由发动机性能分出胜负,吉吉航空生产的175马力狂风直列式发动机面对英国的100马力安扎内十缸星型发动机拥有绝对的优势,尽管“飞鱼3”的身躯要大上一号,它们很快便追上英国人并用一个长射将其打得浑身窟窿。等到英军的那3架水上飞机赶来之时,两架陆基飞机均只剩冒烟的残骸了。

    与“汉德利-佩季g型”双翼单发双座侦察机相比,双翼的水上侦察机“维克斯海鸟”显得既笨重又缓慢,它们更不是德国人地对手。不过这些“海鸟”上地英国飞行员应该大感庆幸,因为他们今天遇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德国战斗机部队,当他们发现大势不妙然后掉头就逃地时候,德国人并没有进行追击。而是不慌不忙的进行着今天的主要任务――侦察。

    等到英军的地面火力响起的时候。沉寂的直布罗陀山顿时喧闹起来,防空火炮、机关炮、机枪纷纷开火,俨然一副欲将直布罗陀上空任何飞行物击落的架势。三架德国飞机时而飞入高空。时而在直布罗陀山附近侧身疾转,有时甚至呼啸着从二、三十米的低空掠过港口。由于缺乏有效瞄准器具,加上防空火炮技术非常有限,英军的火力听起来很密集,但基本上没有对德国飞机造成什么威胁。

    大约20分钟之后,三架德国水上飞机开始在直布罗陀上空收拢,在返航之前它们还飞到西班牙控制线一侧和自己的盟军打招呼。西班牙人兴奋地将帽子抛向空中,一脸抑郁的英军官兵却只能无奈的目送德机远去。

    午餐后,希配尔上将在他的旗舰上举行了舰队抵达加的斯之后的第一次作战会议,与会的除了高级参谋和各舰舰长之外。还有与舰队随行的陆战队军官。

    会议室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作战地图,那是由西班牙军方提供地直布罗陀区域地图,希配尔的参谋们根据上午侦察机的报告做了一些修注,要塞和炮台用非常明显的颜色作了特别的标示。

    “情况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太糟糕!”看着那幅画满圈圈条条的地图,希配尔给出了一个非常含糊的评价。

    “注意那里有三艘潜艇,我认为我们在靠近英军要塞之前一定要派飞机将它们炸毁!”“威廉王子”号的舰长、海军少将里奇腾费尔(日德兰海战中指挥德国公海舰队第二战列舰分舰队第四分队)用他的指挥棒指着英军港口靠北的一个角落,上午侦察机的报告也验证了西班牙人提供的这一情报,三艘英国潜艇仍旧停泊在它们的老位置。

    “我可以让我的小伙子们试着把它们干掉。只不过我怀疑英国人会在潜艇周围部署防雷网,那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依靠航空炸弹了。大家知道,那种东西的命中率并不高,尤其是对付不大的目标!”对于里奇腾费尔的提议,舰队中负责指挥两艘水上飞机母舰和所有水上飞机的海军上校马科随即作出回应,他手里目前一共有10架随时可以起飞的“飞鱼3”、2架备用机以及足够的优秀飞行员。

    “看起来英国人的飞机很差,我们应该不用为来自空中的威胁担心!”战列巡洋舰分队指挥官兼“毛奇”号舰长海尔穆齐少将看来对上午双方的空战结果非常满意,实际上他的战巡分队是舰队中最不惧怕敌方空袭的,它们可以利用自己的灵活机动避开鱼雷和炸弹的攻击,更何况英国人从未有过德国航空部队那样恐怖的空袭能力。

    “目前最糟糕的问题看来就是英国人的要塞和大炮了!我们的战列舰从西面接近英军要塞的时候,主炮火力无法得到最大的发挥!”说话的是“兴登堡”号的舰长、海军准将哈修斯,除了火力问题之外,他或许还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战舰的防御力,尽管这艘英国圣文森特级战列舰的装甲在加入德国海军之前得到了一定的加强,但德国国王级战列舰能挨的炮弹它未必能够承受。在英军直布罗陀要塞和周围的炮台里,大口径要塞炮和炮弹有的是,1799年法西联合舰队围攻直布罗陀时就吃了英国人要塞炮的大亏。

    “陆战营的先生们不想发表点意见吗?”尽管对方的军阶相对很低,希配尔还是很客气的问道。

    海军将领们一下子都将目光投向会议室最末位的那两位陆军军官,他们进入这间会议室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此前希配尔舰队并未配属专门的陆战队,这批由1100余名陆军士兵组成的陆战队是在启航前一个星期才登上希配尔的船。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他们有着非常光荣的传统,因为他们来自于德皇座前的禁卫军第一骠骑兵团。

    其中一位少校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尊敬的上将,请恕我们直言,我们此行的任务并不是直接强攻直布罗陀,而是等西班牙军队进攻之后伺机而动。”

    海军将领们一片哗然。

    不论是在海军军事学院,还是在海军将领们的餐桌上,美西战争都成为最好的军事案例,在众人看来,西班牙军队已经腐朽到了极点。因此当德国与西班牙签署盟约并规定西班牙军队必须在一个月内攻陷直布罗陀时,将军们大都认为这场战争的进程将是西班牙人进攻失败,接着德国的战列舰队彻底轰烂英国人的要塞,然后再由随行的陆战队登岸接管这里。

    “安静!”

    希配尔先是让将军们安静下来,接着不温不火的转向那位陆军少校。

    “埃瓦尔德冯?克莱斯特少校,您的意思是说西班牙军队可以在1个月攻陷直布罗陀,还是说我的舰队没有能力攻下直布罗陀?”

    “不,尊敬的将军!”少校的表情和语气仍旧是镇定中带着几分恭敬,“西班牙军队没有攻陷直布罗陀的实力,而我的陆战队也没有!”

战争与和平第十七章 浴血直布罗陀山(4)

    黑色的夜幕笼罩世界的时候,在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海面鳄以们可以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前来封锁海峡和英军港口的西班牙舰只。数百年前,这支海军曾经纵横大洋,现在,他们剩下的只是缺乏物质的、孤独的荣誉感。

    一场属于德国海军航空部队的小小胜利,就连德国人都没有举行什么庆祝活动,西班牙政府、陆军和海军却以“西班牙参战以来对英取得的首场胜利”为名进行大肆宣扬,仿佛这是由西班牙军队亲自取得的一场伟大胜利。不仅是马德里和直布罗陀前线,就连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的旗舰“阿方索十二世”上也举行了一场庆功晚宴。

    当然,晚宴少不了这场胜利的主角――德方代表。

    一天前登上这艘建于1901年的西班牙战列舰的,是以施利特准将为首的德国海军代表团。

    由于西班牙舰队中的另一艘战列舰“皇家海军”号的舰龄已经超过占年,西班牙政府在对英宣战后向德国提出了购买或委托建造一艘新战列舰的要求,阿方索十三世的海军希望得到一艘英制战舰,或者由德国造船厂专门制造一艘不低于奥斯特弗里兰级战列舰的战舰。对此,德方并未立即答复,而是派出一支海军代表团,他们将对西班牙舰队的作战行动进行观察,之后德国政府将以此作进一步的评估,以决定是否满足西班牙政府的要求。

    在西班牙海军封锁的港口和要塞里,白天遭遇了一场极不光彩的空中之后,英国人的脸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色,整个驻地入夜之后一片沉寂,一盏盏探照灯默默的巡视着暂时还属于大英帝国的领地。

    在直布罗陀要塞内部深处的一个会议室里,昏暗地灯光照在一群阴沉的脸庞上,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到处是浓烈的雪茄味。

    上好的古巴雪茄。却只能稍微抚慰一下人们失落的情绪。

    “先生们,今天那4名陆基战斗机飞行员的死是光荣的、高傲的,尽管他们地飞机性能远不如对方,但他们表现出来的勇气配得上大英帝国军人的称号!相比之下,在空战中擅自撤退的水上飞机飞行员则是懦弱的、毫无战斗精神的,他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雪茄的主人、直布罗陀的英军最高指挥官罗克将军立于会议桌一侧,他左手拿着半根雪茄,右手攥成一个大拳头。相比他时而激昂、时而黯然的神态。他两只手上那些镶宝石的大戒指更加引人注目。

    对于这位富裕地将军来说,请军官们抽雪茄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座地军官们实在太熟悉他的习惯了,每当需要别人扛枪上阵的时候,他就会“大方”地端出精致的雪茄盒。于是看到将军拿出雪茄,军官们就开始感觉不妙,这次也不例外。

    听惯了这种空洞的言辞,军官们一边抽着将军的雪茄,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人对把那些飞行员送上军事法庭的建议感兴趣,毕竟这里就那么几个飞行员。将军不可能自己去开飞机。

    “德国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安静的等到战争结束?还有西班牙人。他们以为他们是在为自己收回直布罗陀?”一个陆军少校独自呢喃着,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海风。在西班牙宣战之前,他们几乎是在这里享受休假。

    与另一个世界的德国相比,这里地德国统治者却没有打算让这块土地成为没有战火的世外桃源(第三帝国完全有能力攻占直布罗陀,但由于种种原因,进攻计划一再被搁置,直到战争结束也未能施行,这也成为二战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谜团)。

    “6个月前,要是西班牙人敢把军舰开到我们港口,我就替每个西班牙舰长擦皮鞋!”另一位海军军官则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慨,要知道港外那些西班牙军舰的实力甚至比不上大英帝国鼎盛时期一支分舰队。

    “先生们。国内暂时没有办法向这里派遣援军,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让敌人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将军愤愤的捶着桌子,下面的军官终于有人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过更多的人还是低垂着脑袋。

    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将军有点失望,他随即双手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我们必须反击!”

    凌晨,点,酒足饭饱地西班牙舰长们基本上都在呼呼大睡。在旗舰“阿方索十二世”的贵宾房内,德国代表团的施利特将军和随行的三位参谋也已进入梦乡。七名随行的警卫员则在门外轮班执勤。

    在一个危险的地方疏忽大意,西班牙人注定要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与此同时,几个黑影悄然溜出直布罗陀港。

    看着远处的点点灯光,5艘鱼雷艇上的英国军官和水兵们既紧张又激动。白天,航空部队(此时英国还未成立空军)不仅输了,而且还输得很窝囊,这让拥有光荣传统的大英帝国海军感到憋闷。

    “准备攻击!”

    领头的英国军舰上,随着攻击命令的下达,水兵们迅速做好攻击前的最后准备。在他们前方的海面上,西班牙海军仅有的2艘装甲战列舰毫无戒备,几艘西班牙驱逐舰如同牧羊犬般护卫在它们身旁。

    4000码!3000码!2500码!随着距离的拉近,英国鱼雷艇上的官兵们几乎要屏住呼吸,他们唯恐自己的一点动静会惊动西班牙人。

    沉默,沉默,整个海面平静得可怕,人们耳边只有沉闷的发动机声和呼呼的风声。

    西班牙舰队封锁直布罗陀已经接近一个星期了,持续的和谐与平静麻痹了西班牙人的神经,也让他们低估了英国人的决心。

    所幸的是那些西班牙军舰上还有哨兵在认真执勤,海风带来了新鲜的空气,也带来了隐约的发动机声。

    忽然间,最外面一艘西班牙驱逐舰打开了自己的前探照灯,光束随即扫向英国人这边。

    西班牙水兵们揉了揉眼睛,他们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英国军舰。

    一队英国鱼雷艇正在快速逼近!

    “敌袭!拉警报!”西班牙人惊惶失措地喊叫起来。

    凄厉的警报声不能吓跑无畏的皇家海军,英国鱼雷艇无所畏惧的向前冲刺。海浪拍打着勇敢者的身躯,而它们一直到距离西班牙舰队1500码处才施放鱼雷。

    在这个距离,处于停泊状态的战舰几乎没有躲避的可能。

    10枚鱼雷如同10把利剑无情的刺向斗牛士地胸口,看似坚固的铠甲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

    当英国鱼雷艇开始转向的时候,西班牙舰队中才有零星的炮火发出,开始的时候是驱逐舰上的小口径舰炮,接着战列舰舷侧的副炮和机关炮也开火了,大大小小的炮弹在英国鱼雷艇附近落下。一根根水柱纷纷升起,那队鱼雷艇顿时成为风雨飘摇中的孤舟。

    当身后传来声声巨大的爆炸声时,英国人知道自己地生死已经不再重要,关键是他们再一次捍卫了英国皇家海军地荣誉。

    随着一艘战列舰和一艘驱逐舰中弹爆炸,西班牙舰队的火力几乎在一瞬间减弱了大半。他们的炮火最终击伤了一艘英国鱼雷艇,但这已无济于事。

    直布罗陀海峡东端约10海里处地海面顿时成为西班牙人的哀伤之地,近千名官兵在海上痛苦的挣扎着,夜空被熊熊大火映红。

    在直布罗陀山上,伯森将军和他的士兵们兴奋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西班牙战舰燃烧。看着己方的鱼雷艇队得胜归来。他们欢呼。他们雀跃,但他们仍旧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1915年3月4日凌晨1点33分,西班牙海军装甲战列舰“阿方索十二世”号在巨大的爆炸中从海面消失。陪葬的还有驱逐舰“奥卡拉”号。在这场不到10分钟的战斗中,490名西班牙海军官兵丧命,其中军衔最高地是“阿方索十三世”号上的一名少将军官,他也是西班牙军队自美西战争之后阵亡的第一位将军。

    最令西班牙政府担心的不是这次灾难会对西班牙军队的士气造成什么打击,而是7死3伤的德国代表团。尽管德国的施利特将军只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德国政府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于是,在阿方索十三世的亲自干预下,西班牙陆军原本缓慢但有序的集结一下子被打乱了。根据国王地圣谕,查帕罗上将不得不在两天内开始对直布罗陀发动进攻。这个时候,他手里只有17个步兵团和2个炮兵团。距离计划中的25个步兵团和5个炮兵团还差了几乎一半,更为重要的是由德国援助的重炮虽然已经运抵前线,但西班牙士兵还需要时间去学会使用它们。

    就在这样一种无可奈何的局面下,西班牙陆军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进攻。

    1915年3月5日,晴。

    “立正!枪……上肩!”

    在洪亮的口令声中,一队队士兵整齐的将步枪斜扛到肩膀上,虽然武器看起来有点旧,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的严肃认真。

    “队形非常整齐!至于武器……毛瑟m1893!据说是一种性能不错的步枪!”一个穿着灰色军服、头戴尖顶头盔的军官低声对自己的同伴说到。这款步枪虽然名为毛瑟m1893,生产商却不是大名鼎鼎的德国毛瑟军火公司。而是西班牙国内的军火公司以毛瑟1888为基础在1893年研制生产的。

    “嗯,没错!是m1893,它要比我们的m1898短一点,口径7毫米,使用的是7*57毫米圆头弹(毛瑟1898步枪使用7.92毫米尖头弹)。”旁边那名同样穿着的军官看起来对西班牙的步枪有些了解。实际上在m1893之前,西班牙军队就在使用毛瑟系列步枪了,那时他们装备的是11毫米口径的毛瑟m1871步枪,以及一些雷明顿m1869枪机下转式步枪。

    接着,另一名军官指指不远处,“看那边那队士兵,就是军服颜色比较新的那队!他们手里的是毛瑟1898式,我国陆军的制式步枪!”

    众人定睛一看,那些步枪果然很熟悉,但那些并不全是从德国进口的,西班牙本国有一家军火工厂专门仿制这种毛瑟步枪。性能优越的毛瑟系列步枪受到世界各国的广泛青睐,不仅是西班牙,许多国家都大量进口,或是进行仿制毛瑟步枪,其中仿制技术较好的要数比利时,他们的仿毛瑟m71、m71/84和m1898都有很大的市场,而美国和英国的一些步枪则是以毛瑟步枪为基础研制的。

    西班牙人不仅仿制步枪,军官们配备的手枪也基本上是仿制别国的,目前他们主要使用仿俄国的史密斯-韦森3号转轮手枪、史密斯-韦森0.44英寸双动转轮手枪和0.45英寸转轮手枪。

    至于西班牙陆军的机枪和火炮就要杂一些了,有从英国人那里购买的维克斯机枪,有自行仿制的马科沁重机枪和麦德森轻机枪,还有一些来自他们的近邻――法国陆军的哈其开斯机枪;火炮除了本国生产的小口径野战炮之外,其余基本上属于“多国部队”,有英国皇家军工厂生产的加农炮(20世纪初西班牙和英国一度走得比较近),有奥地利斯科达兵工厂的重型迫击炮和榴弹炮,甚至还有法国人的75毫米速射炮。

    “看来在法国投降的时候,西班牙人从法军那里弄到了不少武器!”看着西班牙陆军装备的法制武器,一位德国上尉若有喻意的说道。这也难怪,在投降之前不少法军官兵都将手里的武器卖给了西班牙军队,因此在这之后他们大都要就地解散,而法国政府根本发不出一个法郎的退役补贴。

    不一会儿,10个团2万余名西班牙士兵全部列队完毕。接下来,一位西班牙将军登上队列一侧的高台并开始发表演讲。演讲不算很长,语气显得慷慨激昂,而士兵们的士气很快被鼓动起来。当将军的讲话完毕队伍开始向南进发的时候,每个西班牙士兵都将胸膛挺得高高的。

    隆隆炮声响起的时候,排着整齐队列的西班牙士兵开始向不远处的直布罗陀山前进。阳光下,如林的刺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座散布着许多堡垒的大山正在无言的等待他们。

    “屠杀,或是被屠杀!”

    看着此情此景,一位德国军官默默在胸前划上一个十字。

战争与和平第十八章 浴血直布罗陀山(5)

    沉寂的大地,冰冷的泥土。

    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手指动了动,然后缓慢而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叫里费尔,西班牙陆军少尉,隶属于科尔瓦多团第2营,是一名年轻的步兵排长。

    他的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视线中只有死尸、残肢和孤零零的战马,以及满地的枪支武器。血尚未流成河,但这里的泥土却因为血而成为暗黑色。

    不远处,带着白色小旗的医护兵正在寻找和救助伤者。

    透过尚未散尽的硝烟,里费尔还能看到英军的防线,以及更远一些的直布罗陀山。有些遭到炮击的地方还在冒烟,防线上的圣乔治十字旗仍迎风飘扬。

    里费尔一阵心痛。

    他试图站起来,他很想捡起自己的军刀,很继续前进,然而他却只能很勉强的挪动一下身体。强壮的躯体此时居然没有半点力气,身上还有好几处地方疼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尽管太阳此时已经处于头顶正上方,阳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里费尔的军服外表都有些热感了,然而里费尔却冷得嘴唇发紫,周围浓烈的血腥味更是令他作呕。

    一阵眩晕之后,里费尔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的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当里费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因为他看到了蜡烛,看到了天使。

    “少尉,您终于醒了!”一位白色的“天使”微笑的看着里费尔,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盘子,里面装着一堆像是纱布和棉花的东西。

    “呃……”里费尔想说些什么,但是头部一阵剧烈疼痛。他试图用右手摸摸脑袋,但随即发现自己的右臂由于缠着厚厚的绷带而无法弯曲。

    “不用担心,这是拉利内阿后方的战地医院!”“天使”将里费尔的手放回到被子里。

    3月的夜晚很冷。少尉的手也是冰凉的,尽管他身上盖着柔软厚实的被子。

    “我还没死……”里费尔喃喃的说了一句,几秒之后忽然很紧张的问道:“我的排呢?我的士兵们呢?”

    “抱歉,这个我不清楚!或许他们正在哪个地方等待您康复归队吧!”那位护士一面说着,一面替里费尔检查头上和身上地绷带。

    “噢……那我的手脚都还在吧!”

    对于每个军人来说,完整的躯体是战斗下去的基础。里费尔看过那些在战争中致残的老兵,他不希望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只能柱着拐杖慢慢挪动。

    “别担心!您的手脚都还在!只是昏迷了三天两夜而已!”

    护士碰到里费尔伤口的时候,少尉皱皱眉头。但没有喊疼。

    “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不过您在一个星期之内还不能下床走动!有什么需要的话,您可以叫我!”护士说完之后便收起盘子转到里费尔左边一张床,那里的老兄似乎伤得更重,脑袋几乎包成了一个大球。

    里费尔对于自己被缝了几针丝毫不感兴趣,他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这里看起来原本是一个教堂,而他所在地地方是一条很长地走廊,走廊靠里的一侧依次放置着许多病床。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在病床之间来回走动,几乎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伤员。

    在这个伤兵满营地地方,里费尔却没有感受到多少哀伤和悲观的气氛。伤员们基本上都很安静。只有少数重伤号在低低的呻吟着。

    对于里费尔和这些西班牙士兵来说。战争来得如此之快,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参战的兴奋和憧憬之中,战前军官们那慷慨激昂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

    “我们有最好的士兵。我们有最好的武器,只要勇往直前,我们将取得一切胜利!”

    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那惨烈的战斗场面令里费尔和大多数人感到心寒。

    里费尔和他的排是第一天第一波进攻部队中的一份子,他们在英军直布罗陀以北防线地正面列队,己方炮兵持续1个小时的炮击如同战鼓一般让每个人士气高昂。

    “刺刀准备……横队前进!”

    里费尔仍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命令,排里的28名士兵们齐刷刷的拔出刺刀,并在5秒内训练有素的装好刺刀。

    “枪上肩……前进!”

    里费尔手举军刀,他的士兵则将步枪斜扛在肩上。2万余名西班牙士兵排成一条条横队。接着在一种逼人的气势中迈着整齐的步伐向英军防线推进。

    密集队形能够给士兵勇气和信心,也能让对方火炮杀伤力大增。

    在开始向英军防线跑步冲锋之前,西班牙人一直保持这种古老地队形。

    英军防线上的200多门大炮在这一天成为死神最厉害的武器,数千西班牙士兵倒在英国人的炮口之下,通往直布罗陀山的路上几乎躺满了西班牙步兵。

    尽管密集队形随着冲锋的开始转变成为散兵进攻队形,英国人的机枪却毫不客气的开始收割西班牙士兵的性命。这种在波兰、在法国、在英格兰杀人无数的利器再一次成为可怕的“杀人机器”,西班牙进攻部队中过半的死伤来自英军防线上那百余挺维克斯重机枪。

    一支近千人的西班牙骑兵试图突破英军防线侧翼,结果在英军2个机枪连的阵地前伤亡殆尽。

    西班牙的将军们相信自己的士兵是最好的,而他们的士兵也在战斗中证明了这一点。在撤退命令下达之前。10个步兵团无一人后退。

    西班牙军队如同海浪般涌向英军防线,却像碰上了坚固的海堤一样被无情的击碎。

    里费尔并不知道,在他倒下之后,西班牙军队又发动了三次猛攻,然而全部无功而返。

    “嘿,伙计,有烟吗?”从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里费尔的思绪,他慢慢的转过头,那张床上坐着一位同样年轻的军官。不过他的军服却有些不一样。

    里费尔很快认出来,那是西班牙陆军航空部队的军服。

    “我看看……”里费尔艰难地伸出左手,这只手臂也缠着绷带,还好不像右手那么可怜。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掏出一包香烟,那烟盒上还有斑斑血迹。

    “给……”

    幸好两张床隔得很近,那位飞行员上士没费多少力气就接过香烟,他的两只手臂看来都完好无损。头上缠着一条窄窄的绷带。

    里费尔记得战役开始之前就在空中看到过己方的飞机和飞艇,它们的主要任务似乎是侦察和为本方炮兵进行校射,英国人没有派出飞机迎击,而他也没有看到有己方的飞机或者飞艇被击落。

    “上士,你是怎么受伤的?”里费尔自己也叼上一根烟,接着从飞行员那里借来打火机。

    “被英国人的机枪打下来地,就在昨天早上!”年轻的飞行员一脸无奈的表情,看起来他很不甘心。

    “昨天早上?”里费尔有些无奈,昨天一整天对于他来说都是空白的。他并不知道,昨天和今天。也就是战役发起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西班牙军队没有再发动进攻,而是耗去大部分弹药对英军防线进行炮击,就连德国人援助的280毫米重炮也匆匆上阵。而西班牙的航空部队责无旁贷的担负起校射任务。

    “我发现英国人一个很隐蔽的炮兵阵地,那里的位置是我方炮兵打不到地,所以我回来之后向上级做了报告,然后和另外两架飞机一同带着手榴弹去攻击!结果刚把手榴弹投出去,我地飞机就被打中了,之后迫降在了英军防线前方的战场上。降落的时候不是很成功,不仅飞机摔坏了,我地腿也……”说到这里,上士神色很黯然。

    里费尔这才发现他的另一侧放着两个木质的拐杖。

    “会好起来的,不是吗?至少你还炸了英国人一个炮兵阵地。我却连个英国人都没有打到!”

    “好不了了!”飞行员上士掀起自己的被子,左腿霍然少了一节。

    里费尔默然。

    上士很快将被子盖回去,“别提那个炮兵阵地了!今天听来看我的同伴说,在我受伤之后,我们的飞艇和飞机先后对那里进行了攻击,而且又损失了一架飞机,但炸弹的威力有限,我们只炸坏了几门大炮!”

    “唉……可恶的英国人!”里费尔也只有愤然和无奈了,虽然直布罗陀并不是什么世界或者欧洲第几要塞。但英国人毕竟在那里经营了两个多世纪,野战工事、石头堡垒、钢铁炮台一应俱全。

    上士不再说什么,而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

    苦闷地不只是可怜的伤兵们,西班牙人的前线总指挥部里,将领和参谋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尽管国王没有一再催促他们进攻,但找不到突破口他们每个人都觉得很难看,尤其是身负重托的查帕罗上将。

    在这个指挥部里,只有一群人的表情不那么凝重,战斗的时候他们只在一旁默默观望,从不干涉西班牙军队的军事行动,对于西班牙士兵的伤亡他们只能略表同情。

    胸前挂着一堆勋章的查帕罗将军立于作战地图前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才向他地参谋长询问到:“海军还是不同意我们的计划?”

    “恐怕是的,将军!”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查帕罗将军觉得如果“阿方索十二世”号没有被击沉,或许战役的进展不会像现在这样。实际上,阻碍西班牙舰队从海上进攻的不仅是那次鱼雷袭击,英军的大炮和水雷也是巨大的障碍。以西班牙舰队的实力,封锁直布罗陀海峡尚可,协助陆军从海上进攻就无能为力了。

    “一群无能而怯懦的家伙!”将军不满的说着,但这种不满几乎毫无用处。

    “此外,我们的炮弹又出现短缺了!”参谋长的语气很忐忑。

    但查帕罗将军并没有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

    “让后勤部门加紧运输!没有足够的炮弹,我只能用士兵的身体去开出一条通道了!无论如何,明天上午之前我们必须攻下英军外围防线,否则士气会开始动摇的!”

    参谋长很无奈的将这一命令传达下去。运输不是主要问题,问题在于这场战争忽然降临的时候,西班牙陆军大口径火炮的弹药库存严重不足,更加要命的是那些火炮基本上是从他国购进的,西班牙国内的军工厂并没有大规模生产相关炮弹的能力。要知道,光用75毫米火炮无法轰开一条坚固的防线。

    想来想去,查帕罗上将硬着头皮请来德国军事代表团的指挥官加索瓦准将。

    “将军,我想知道要多少飞机和飞艇才能炸烂一个中等规模的堡垒!”

    加索瓦看了西班牙上将一眼,总之西班牙军队那可怜巴巴的几架飞艇和飞机是无法做到的。他想了想,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尊敬的上将,这要看你所谓的堡垒是什么结构了!以我们眼前的英军防线为例,10艘大型齐柏林飞艇可以炸烂其中任何一个堡垒!用50艘齐柏林飞艇连续轰炸三、四天,足以将英军防御工事炸的一塌糊涂,而且还可以大大降低英军的士气!用飞机的话,5架专门的轰炸机相当于一艘齐柏林飞艇!”

    “噢……齐柏林飞艇……专门的轰炸机……”查帕罗听完后闷闷不乐的转回到地图前,他从一个法国将军那里听说过这些武器的威力,但西班牙目前的国力根本不足以建立那样一支航空部队。

    此时,查帕罗心里开始抱怨那些负责和德国政府谈判的代表,正是由条约中一个月内由西班牙政府独立进攻直布罗陀的条款,使得他无法从德国人那里得到最直接的火力支援。之前德国的希配尔上将就表示,由于条款限制,他的飞机和战舰目前只能对直布罗陀的英军进行侦察,而3日的空战只是出于自卫行动。

    于是,强大的德国舰队和他们的代表团一样成为最忠实的观众,而在距离直布罗陀不远的突尼斯,德国海军部建立的飞艇工厂已经初具规模,第一批齐柏林飞艇已经开始建造。

    1915年3月8日,阴。

    在西班牙军队竭尽全力的炮击之下,英军的外围防线变得残破不堪,阵地周围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弹坑,而双方阵亡者的尸体仍随处可见。

    上午6点,西班牙人开始将手里最后一批炮弹砸到英国人头上,加农炮、榴弹炮或是重型攻城炮,每一门可以使用的火炮几乎都在射击,直到它们的炮弹告罄。

    上午7点3刻,由2万3千名西班牙士兵组成的进攻部队开始列队。

    上午8点整,进攻的号角再度吹响。

    鲜血和死亡重新笼罩在这片土地上,正如查帕罗上将所说的,西班牙士兵用血肉开辟了一条通道。士兵们无所畏惧的前进,无所畏惧的倒下,下一波士兵继续进攻。

    3个多小时后,西班牙军队的旗帜终于插上了英军防线。

    截止下午2点,西班牙陆军在付出近7千人的代价之后攻占了英军外围防线上所有阵地。在炸毁部分火炮之后,英军全部退入直布罗陀要塞。

战争与和平第十九章 浴血直布罗陀山(6)

    3月初的柏林依旧寒冷而且以阴雨天居多,时不时还下上一场小雪或是雨夹雪,对于柏林人来说,春天似乎还遥遥无期。

    辰天一家早已搬入柏林市东那座金壁辉煌的皇宫,尽管这里的气温要比东普鲁士暖和一些,可孩子们似乎并不乐意,特别是小莎莎,她总是嚷着要回到哥尼斯堡那座靠近湖泊和森林的天空之城,她说那里有她的好朋友,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

    对此,辰天只有无奈的笑笑,人往往无法自己选择生活,所做的只能是努力适应生活。

    好在6岁的小莎莎和4岁的小安德雷斯很快在皇宫里找到了自己的新乐趣,莎莎发现这里的大花园有着许多种从未见过的植物,小安德雷斯则和辰天一样喜欢在空闲时间到皇家武器库去转转,父子俩都热衷于摆弄里面各个时代的武器铠甲。至于丽莎,就不得不为自己的皇后身份而努力学习了,除了跟着专门的老师熟悉各国风俗历史和皇室成员之外,她最近还开始学习英语。

    3月9日,柏林上空覆盖着厚厚的云层,整个天空看上去都是灰色的。

    与家人一同用过早餐之后,辰天照例来到自己的书房。在那里,他将听取报告和批阅公文。今天的第一个访客,是他的陆军大臣兼总参谋长、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

    “我的兄弟,这么早来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对于有着皇家血统的巴伐利亚王室继承人,辰天习惯称其为“我的兄弟”,虽然有人对此表示不解,但辰天有自己的考虑。实际上,鲁普雷希特不仅是巴伐利亚王国的王储,也是詹姆斯派支持的英国王位继承人。他父亲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母亲则是摩德纳公主、詹姆斯派奉为英格兰女王玛丽四世和苏格兰女王玛丽三世的玛利亚特雷西娅。

    说到詹姆斯派,实际上一群仍然拥护詹姆斯二世及其继承人为正统英国王室的英国人。詹姆斯二世(1633年10月14日出生于英国伦敦圣詹姆斯宫,1701年9月16日逝世于法国圣-日尔曼-翁-莱伊)从1685年到1688年是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地国王。他是最后一位天主教的英国国王。他的臣民不信任他的宗教政策,反对他的专权,在光荣革命中他被剥夺王位。他的天主教的儿子詹姆斯弗朗西斯爱德华斯图亚特在他被迫退位后也没有获得王位,王位落到了他新教的女儿玛丽二世和女婿威廉三世手中,认为他地儿子是合法国王的人则被称为詹姆斯派。詹姆斯二世退位后受到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保护。一直到他死后,路易、他的儿子詹姆斯弗朗西斯爱德华和孙子查尔斯爱德华斯图亚特还继续策划恢复詹姆斯派的王位,但最后也没有成功。

    现在去研究詹姆斯二世的后人是否应当成为正统的英国王室继承人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他们有这样一个名分。也有这样一群忠实的支持者数百年来一直奉他们为英国的正统国王。目前詹姆斯派在英国政界并没有太大地影响力,但在英国民间却有一定地号召力,特别是在苏格兰地区。

    在英国强盛时期,以此来颠覆英国政府和王室有些不自量力,但在这个时候,整个英国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摆在辰天和德国政府面前地是接下来如何处置英伦三岛。在内阁会议上,大部分人的意见是将苏格兰、英格兰、威尔士、爱尔兰分而治之,并由德国军队直接驻扎和统治,最后逐步将它们殖民化。

    对此。辰天却有另外一种想法。

    不久之前。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也应邀来到柏林,辰天、路德维希三世和鲁普雷希特聚在一起秘密商讨了几次,只是到目前为止这个问题还在积极的讨论之中。

    不过。鲁普雷希特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陛下,西班牙方面传来战报,西班牙陆军已于昨天攻占了直布罗陀要塞的外围工事!现在距离条约期限还有……整整半个月!”

    “嗯,知道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西班牙军队攻占那条防线的时间,而是看看我们能从他们的进攻手段和伤亡情况中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和经验教训!”

    对于鲁普雷希特拿来的这份战报,辰天之前一天就已经知晓。至于西班牙军队的伤亡,目前有两个版本地数据,一份来自于派驻前线的德国军事代表团,另外一份则来自于西班牙政府。

    令辰天颇感意外的,是这两份数据只存在细小的差别。也就是说西班牙政府如实公布了伤亡数字。

    仅仅四天的战斗,连同之前西班牙舰队遭到突袭,西班牙军队一共损失了2万1千名士兵,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虽然在波兰和法国战场,交战各方的死伤都是数以万计甚至是十万计,但英国人占据的直布罗陀毕竟只是一块弹丸之地。放眼世界,恐怕也只有日德在1914年争夺青岛时的战斗可以与之媲美了。

    “听我们的观察员说,西班牙士兵都很勇敢,但不幸地是他们的指挥官很愚蠢!”说这话的时候。鲁普雷希特脸上并无惋惜之色。

    对此辰天亦没有太多感慨,“当西班牙政府同意以一个月为期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士兵的生命在政治家眼里毫不值钱,他们在意的只是利益、利益和利益!”

    “陛下,从希配尔上将的侦察机以及西班牙人提供的情报来看,英军在直布罗陀上构筑的要塞体系相当坚固,以西班牙军队目前的实力,恐怕还要在那里流许多血!15天,西班牙人甚至没有办法给他们的大炮补充足够的弹药,而我们提供的那10门28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弹药也已耗去四分之三!”虽然担任陆军大臣和总参谋长只是暂时的,但看的出来鲁普雷希特很尽心。

    “我知道,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可是我们不能那样做!”尽管同情那些勇敢地西班牙士兵,但辰天还是很坚决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陛下。我知道,这就是真正的战争!”鲁普雷希特点点头,希配尔舰队中的那些武器或许可以解救无数西班牙人的生命,但德国的利益将就此大受影响。

    “我会亲自发报给希配尔上将,不论西班牙人如何要求,他只需要用条约限制为借口拒绝就是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再有1个星期,我们地奥利兵团就可以全部抵达突尼斯。届时他们将开始进行登陆作战演练!由奥匈帝国派出的扫雷舰队也已经抵达了突尼斯,只要期限一到,他们就会配合我军开始在直布罗陀港外扫雷!”

    辰天的这种坚定,换个角度也是一种残忍。战争对于弱者来说是场灾难,对于强者却是庆典,这就是世界所遵循的规律。

    西班牙,加的斯港。

    相比德国军舰上那些板着脸执勤和打扫卫生的水兵相比,运输船上的水手们要自由和轻松许多,他们或是倚着栏杆晒太阳,或是坐在船舷边钓鱼。但唯有一条命令是对所有人通用的:任何人不得擅自登岸。也不得随意与非本舰人员交谈。

    在希配尔舰队的运输船当中,排水量1万8千吨的“绿公爵”号是身躯最为庞大地,它中部有3个大大地烟囱。船身除了靠近甲板刷着白色的油漆之外其余均为黑色,上层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桅杆顶部那面德意志帝国的国旗高高飘扬。

    从这艘船地吃水线来看,船上装了不少沉重的货物,事实也是如此,在甲板下面的12个大隔舱里,一些笨重的大家伙正默默等待着发威的一天早日到来。

    上午10点,埃瓦尔德冯?克莱斯特少校带着一队陆战队士兵对隔舱内的货物进行例行检查。

    “昨天晚上下了一阵小雨,我们的货物没有受到淋泡吧!”尽管在货物装船的时候就对船舱内的防水条件进行过确认,克莱斯特少校还是谨慎的向船员询问到。

    “晚上我们来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由船员带头,一行人穿过漫长而蜿蜒地走廊,最终来到船舱底部。

    啪……啪……啪……

    舱内顶部的吊灯打开之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个小山般的帆布堆,仅从外面很难分辨出那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而且为了装运的需要它们已经进行了拆解,人们只能臆想它们原来威武雄壮的样子了。

    克莱斯特走到其中一个物堆旁边,伸手摸摸外面的帆布,顺便隔着帆布感受一下货物的金属质感。

    “很好!”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位于直布罗陀要塞中的英国人。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来自“绿公爵”号那船货物地威胁。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是以步兵为主、缺乏空中和海上力量的西班牙军队,不过,罗克将军并不能就此高枕无忧,就在之前那个不幸的夜晚,又一艘来自印度的英国货船在企图穿越封锁线的时候被西班牙海军俘获了。

    看着军需官刚刚送来的报告,将军摇摇脑袋,“局势再这么发展下去,我们迟早要完蛋的!”

    “将军,是否需要命令我们的士兵在战斗中尽量节约弹药?”罗克将军的参谋长、苏格兰人加尔文上校提议道,按照从前的战争模式计算,直布罗陀的弹药储备可以维持至少半年,但现在看来这一数字有必要进行重新估算。在持续了四天的外围防线战斗中,仅子弹一项的就用去全部存量的三分之一,尤其是那些重机枪,在大量杀伤西班牙人的同时也在疯狂的消耗子弹。

    罗克将军用右手食指在面前摆了摆,“不不不,现在还没有那种必要,而且这样会让我们的士兵知道我们目前的窘境,士气将大受影响!再说了,如果因为节省子弹而导致要塞失守的话,那简直是军界的一大笑话!”

    如果罗克将军知道另一个世界意大利军队在二战中的所作所为,他就不会再认为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笑话了。

    “这样下去我们甚至撑不到月底!”加尔文看来对军需官的那份报告十分担忧。

    “这样下去,西班牙人也撑不到月底!”将军不慌不忙的回答到。

    这时,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人说话了:“可是将军,不要忘了他们后面还有德国人!一支规模庞大地舰队。还有一群数量不祥的陆战队,这些都在距离这里非常近的加的斯港!”

    罗克将军回头看着直布罗陀的英国海军指挥官、海军准将史密斯,他的鱼雷艇队重创了西班牙海军,但却没能打破开西班牙人的海上封锁。

    “准将阁下,我想您的军舰上还有不少机枪和机关炮,弹药也比较充足吧!”

    “将军,您不会是想……”史密斯诧异地瞪着罗克。

    “那些枪炮反正也没有办法对付西班牙舰队,用来对付西班牙陆军还能发挥一下威力!至于德国人。我们部署在港外的水雷阵足以阻挡他们的舰队,如果他们从陆上进攻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比西班牙人更沉重的代价!”将军讪讪的笑着,他仿佛看到了德国士兵血流成河的景象

    “万一德国人进行轰炸……”

    “没有万一,德国人这次只派来2艘水上飞机母舰,载机不超过20架,没什么好担心的!”罗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他又诡笑着走近海军准将,“如果阁下的鱼雷艇再突袭一次西班牙舰队,我想我们很有可能改变这里地战局!”

    “上帝啊。您疯了吧!”作为海军将领。史密斯很清楚那次突袭所冒地风险以及成功背后的运气成分,鱼雷艇与战列舰之间的对抗结果通常只有两种,要么是战列舰被击沉。要么是鱼雷艇被轰烂,两者的机率往往是后者远大于前者。

    将军又逼近了一步,“就在今天晚上,如何?”

    史密斯将军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

    是夜,直布罗陀海峡东端再度喧闹起来,不过这种喧闹并未持续很久,海面在日出之前重新恢复了平静。

    黎明时分,史密斯将军和他的军官们在码头上苦苦等候,然而这次他们没有等来胜利凯旋的鱼雷艇队。到了上午,他们终于收到确切的消息。出击的3艘驱逐舰和6艘鱼雷艇大都被击沉,只有1艘鱼雷艇受伤后被俘获。

    这个时候,直布罗陀军港里只剩下2艘排水量3500吨的装甲巡洋舰、2艘1400吨的驱逐舰和6艘小型巡逻舰,总吨位还不如一艘西班牙战列舰。

    3月15日,距离条约期限还有整整10天的时候,重新整备完毕的西班牙军队向直布罗陀要塞发动了第一次进攻。2个小时地炮火准备,10万余发炮弹,整个直布罗陀山都在炮火中颤抖。西班牙陆军几乎所有的飞行器都参与了这次炮击,其中部分飞机和飞艇还向英军要塞投掷了炸弹。从加的斯港出发的一队德国水上飞机也前来助阵。它们对直布罗陀港内的目标进行了空袭,但没有取得什么值得骄傲的战果。

    在炮火准备之后,3万5千名西班牙士兵列队向直布罗陀山进发,4个,炮兵营携小口径速射炮一同推进。在距离直布罗陀山脚还有2千米的时候,英军要塞中的大炮开火了,随后西班牙炮兵试图进行火力压制,但英军凭借堡垒优势让西班牙炮兵损失惨重。逼近山脚时,西班牙士兵遭遇英军密集的机枪火力,英军百分之八十地机枪和机关炮都集中到了这一面。这天的战斗持续到了黄昏时分,西班牙军队始终未能踏上直布罗陀山,包括炮兵在内的伤亡达到八千六百人。

    当晚,西班牙海军巡洋舰“利纳雷斯”号在直布罗陀港外触雷,这艘建于1903年、排水量4050吨的战舰在短短10分钟内便沉入数百米深的海底,落水的水兵随后被附近的驱逐舰救起,虽然伤亡不足百人,但西班牙海军在战争期间唯一一次试图向直布罗陀进攻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西班牙军队走马换帅,陆军大臣、陆军总司令保罗纳瓦罗元帅亲自上阵,在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积极调兵遣将,围困直布罗陀要塞的西班牙军队数量一增再增,最终达到32个步兵团和8个炮兵团近10万人。此外,西班牙政府还从奥匈帝国和德国紧急购买了一批炮弹,日夜兼程之下,第一批炮弹终于在3月23日抵达直布罗陀前线。

    距离条约中规定的3月25日还有两天时,纳瓦罗元帅亲临一线,并将这次战役命名为“西班牙的光荣之战”。

    后来根据德国军事代表团的观察员回忆,那是他们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为惨烈的战役。

    “在炮击过后,成千上万的西班牙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进攻,英国人的炮弹不断在他们中间落下,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在直布罗陀山脚下,被英军子弹撂倒的西班牙士兵堆积成山,后续的士兵就这样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远远看去,直布罗陀山仿佛受到了海啸的攻击,西班牙士兵组成的人海不断向上蔓延,甚至一度到达半山腰。在这个时候,我们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每个人心里都在为勇敢的西班牙人鼓劲,我是多么希望西班牙的旗帜能够插上山顶。然而,接近中午的时候,英国人发动了一次致命的反击,望远镜里我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在手持武器作战,欧洲人、非洲人还有包着头巾的亚洲人,双方的士兵都陷入一种可怕的疯狂状态,他们奋力搏杀直至死亡,而军港内的英国战舰也不顾一切的向要塞侧翼开火,最终,西班牙军队撤退了,山坡上全是尸体,那是双方士兵的尸体。血水融成一条条小溪沿着山坡往下流,我想这一天直布罗陀海峡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在批阅完观察团的详细报告之后,辰天只说了一句话:

    “强弩之末,不穿鲁缟!”

    3月25日,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三世亲临前线督战,然而战斗还未开始,国王就因为直布罗陀山前的惨烈景象泣不成声。就在进攻发起前半个小时,阿方索十三世下令终止进攻。

    当晚,西班牙政府和德国政府相互照会了对方大使,双方一致同意按照条约将对直布罗陀的进攻权转交给德国军队,西班牙政府和军队将全力配合。

    晨曦中,士兵们掀开了“绿伯爵”号船舱中货物上的帆布。

    看着那些散发着骇人气势的旁然大物,在场每个人心中都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它们是德国武器技术的精华所在,也是德国人民的骄傲。

    “开始卸船!”随着冯?克莱斯特少校一声令下,陆战队的士兵和水手们开始忙碌起来。由于这些大家伙体积和重量惊人,他们必须用最大号的起重机才能将它们吊到码头上,接着直接用火车运走。

    整整一个上午,所有的装卸工作才算结束。

    克莱斯特少校和他的陆战队一同登上了前往前线的列车,他们是一群离开了战马的骠骑兵,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丧失战斗的热情。机枪的出现使得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在德国各集团军里,还有许多骑兵告别他们的坐骑编入其他部队。现在的皇家第1骠骑兵团,实际上是一支名不副实的骑兵部队,因为他们只有一些用来进行侦察和警戒的骑兵,而礼仪性的任务都已移交给了禁卫军里专门的仪仗队。

    与这支陆战队随行的,还有总参谋部的一批炮兵专家,为首的叫做马克斯?鲍尔。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章 致命大贝尔塔

    停止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国王也连夜返回首都,在拉利内阿以南2英里处的陆军总指挥部里,只剩下纳瓦罗元帅和他的参谋们。参谋们一个个默默的收拾着手头的东西,元帅则孤独的陷在松软的椅子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指挥部门外,数百名陆军官兵聚集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让我的团再冲一次吧!我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为什么要撤退?大家的鲜血不能白流啊!”

    “进攻!进攻!我们要收回属于西班牙的土地!”

    “百姓在等着我们凯旋,我们这样回去无颜面对他们!”

    哀怨、不满、愤怒,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直布罗陀山前的战场上,经过协商之后,双方士兵开始各自清理战场。尸体被一具具抬上马车,然后运到事先挖好的集体公墓,由于阵亡者实在太多,死者的遗物只能作最简单的处理。

    马德里郊区的一座印刷厂里,工人们连夜开工,为的就是赶制出数万份死亡通知单。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整个西班牙都笼罩在一种低沉的哀伤气氛之下,无数人戴起了黑纱,以泪洗面的妇人随处可见。

    无数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那些政治家和战争的始作俑者却依然活得很好。

    人们开始责问国王,开始责问陆军部,但这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人们痛恨制造这场悲剧的英国人,痛恨战争,却全然忘记了是谁将他们推到这个火坑里。

    由于指挥了一场失败的战争,陆军大臣保罗纳瓦罗元帅和海军大臣乔格卡比拉斯元帅先后引咎辞职。略作挽留之后,阿方索十三世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从3月26日开始,在拉利内阿通往内陆地区的铁路线上,一列列载满士兵和伤员的火车朝着远离海岸的方向运行,这与几周以来的景象截然相反。

    坐在车厢里的士兵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有些人甚至在低低地抽泣。

    3月27日下午,从加的斯港出发的德国陆战队抵达了拉利内阿,这1100余名士兵成为第一批抵达直布罗陀前线的德国军队,而西班牙军队并未完全撤走,他们留下了约7千名士兵和近200门大炮协助德军保持对直布罗陀的陆上封锁。

    “噢,上帝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拉利内阿通往直布罗陀的道路上,一队队撤退中的西班牙士兵被眼前地旁然大物惊呆了。

    那些大东西在众多马匹的牵引下缓缓行进,这个时候连道路都在颤抖。

    负责运送它们的德国士兵一个个昂首挺胸、表情严肃。如同护送国王前去阅兵一般。

    当西班牙人看到德国援助的280毫米重型榴弹炮的时候,就已经为它们的巨大炮管和身体所折服,而他们今天所看到的大家伙比那种榴弹炮还大上许多!

    克莱斯特和他的士兵们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将它们从拉利内阿运送到距离直布罗陀山14公里的地方,这超出了英军要塞中任何一门面朝陆地地火炮射程。

    在炮兵专家们地指导下,士兵们先是挖出4个三米多深的大坑,然后在里面注满水泥,接着将那些大家伙一个个固定在水泥座体中,这个过程需要花费近6个小时的时间。

    3月29日黎明,与第一缕阳光一道降临地,还有英国人的厄运。

    晨曦中。那四个大家伙如同吃得太饱的鼻涕虫一般。矮胖的炮管,加上巨瘤般的制退机筒,使它们显得格外肥大。它们一个个张开洞穴般的炮口对着天空。

    很快,距离这些大炮不远处升起了两个圆滚滚的校射气球,气球下面的吊筐里各坐着一个持望远镜的校射员,升入空中之后,他们通过电话线与地面联络。

    炮手们以护垫保护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他们俯伏在地上,在离炮位270米远地地方准备发射这4门电控大炮。

    上午7时整,第一发炮弹的巨响震撼直布罗陀。

    紧接着是第二响、第三响、第四响,那巨大的声响久久回荡在人们耳际。

    附近的西班牙士兵纷纷离开自己的战位想来一看究竟,军官们极力叱喝才阻止了他们擅离职守的企图。

    4枚直径420毫米、重近一吨的炮弹被抛向1200米的高空。1分钟后它们纷纷落在直布罗陀山上。炮弹爆炸时的尘土、碎片和硝烟形成巨大地圆锥形,接着升入300米高空。

    炮弹爆炸之后,大半个直布罗陀山笼罩在大股大股的烟尘之中,人们无法在第一时间目测炮击的效果,但光凭它们的声势就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随后,德军士兵们开始重新装填炮弹,分配到每门大炮的士兵达到200人,但这一数字仍稍显缺乏,加上士兵们对于这种大炮还有些生疏。目前的射速只有12-15分钟一发。

    当士兵们完成装填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的时候,直布罗陀山上的烟尘正好散去。

    校射气球很快传回报告:“1发直接命中堡垒,致命的打击!3发命中非堡垒区,可以看到三个很大的弹坑!”

    “很好!很好!”军官和火炮专家们不住的赞叹着。

    与德国人的悠闲和自豪相比,英军指挥部里却乱作一团。

    “镇定!镇定!”罗克将军挥舞着自己那胖胖的拳头,不久之前他还缩在暖和被窝里,巨大的声响和震荡传来时,他差点摔到床底下。可当他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参谋们却不知所以然,有人说是西班牙军队的炮击,有人认为是军火库发生爆炸,还有人认为是超级雷电。

    “一群废物!立即查明损失情况!”

    将军愤愤的走到观察室,用那里的潜望镜环视一遍要塞前方,但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让无数西班牙人送命的那片战场此时安静的可怕。他正欲说些什么,忽然间。那种奇怪而巨大的声响再度传来,它们像是雨天地惊雷,又像是战列舰的主炮在发射,英国人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种声音来自北面。

    “战列舰不可能从那个方向射击!”罗克将军一面继续观察一面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着,最终,他只看到北面一片树林后升起一阵火炮发射后的白色硝烟。

    数十秒之后,重物快速落下的呼啸声从上方传来。躲在要塞中的英军士兵们全都鸦雀无声,他们倾听着,他们等待着,那种声音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心情都紧张到了极点,即将到来地仿佛是死亡的宣判书。

    终于,那种震天动地的爆裂声在头顶响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剧烈震荡着,大量的灰尘在震动中落下,架子上的东西也纷纷掉落。有些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罗克将军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幸好他的副官扶住了他,更幸运的是他所在的指挥所位于地下10米处,否则在不远处爆炸的那枚炮弹足以将他送回老家。不过。如此近距离的爆炸还是给罗克将军和他地参谋们带来不小地伤害,他们大声说话,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大贝尔塔,好样的!”

    看着直布罗陀山上不断升起的烟云,德军官兵们不住地称赞着那4门大炮。

    在施利芬为德国制定的战争计划中,比利时的烈日要塞和法国的凡尔登要塞都是进军之路上的绊脚石,为了攻克这种由大量堡垒工事、地下掩体、重炮以及各种设施组成的大型要塞,德军总参谋部需要一种能在陆上运输的超大口径重型攻城炮,有着“火炮王国”之称的克虏伯军火公司当仁不让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在绝密的情况下,“大炮王”阿尔夫莱德克虏伯之子菲利茨,克虏伯率领一批优秀地设计师与工程师集体攻关。最终于1909年研制出一种巨型臼炮,并根据菲利茨母亲的名字将其命名为“大贝尔塔”炮。

    这种火炮的口径达到惊人的420毫米,远远超过各国现役的各型火炮。它是一种短炮管的臼炮,能以高角度发射,使炮弹落在堡垒的顶部,同时又能相当准确地击中特定目标。此外,它还能发射装有延发引信的破甲炮弹,让炮弹穿人目标内部后爆炸。

    在随后的四年中,菲利茨?克虏伯继续研制一种可以分成几部分、适宜公路运输地大炮。1914年2月。样炮试制成功,并在库默斯道夫试验场试验,应邀专程莅临现场观看的德皇非常满意。不过,在公路上用蒸汽机、汽油马达甚至用马队牵引的试验,都证明仍需继续改进。

    到1914年8月战争爆发时,克虏伯已生产了5门420毫米口径铁路大炮和2门公路大炮。

    不过,这些大炮并没有按照德国总参谋部的预想在比利时的烈日要塞和法国的凡尔登要塞大显神威,除了“大贝尔塔”炮的运输较为费力之外,使用大量齐柏林飞艇和重磅航空炸弹进行高空轰炸的战术在攻克这些要塞时也起到了令人意外的效果,加上坦克装甲车辆的集中使用和强行突击,德国陆军最终得以在没有使用“大贝尔塔”的情况下跨过那些最坚固的防线。

    尽管法国人投降了,“大贝尔塔”炮并没有因此而被丢到垃圾箱里。随着进攻英国直布罗陀要塞的计划提上议事日程,这种重型攻城炮也重新被人们提起。在1月下旬的陆海空军联席会议中,将领们就如何攻克英军要塞进行了讨论,在这次会议上德皇威廉三世第一次提出以少量步兵加重炮攻克这座坚固要塞的设想。由于这种战术的代价和风险最小,加上德国目前的主要航空力量都投入到了英伦战场,因而得到了众多将领的支持。这个计划被命名为“致命大贝尔塔”,而海军部以战列舰从海上进攻的提议被列为第二方案。

    “致命大贝尔塔”计划制定之后,高效的战争机器随即运转起来。首先是克虏伯军火公司,他们很快提供了4门可用于公路运输的“大贝尔塔“炮以及普通炮弹、破甲炮弹各500发,并派出专家和技术人员以解决可能碰到的技术问题。其次,为了操控和保护这些大炮,皇家第1骠骑兵团的1100名士兵被挑选出来组成一支特别的陆战队,总参谋部还派出一批炮兵专家全程观察这种火炮的使用,以评估其作战性能和各种战术的可行性。

    2月上旬希配尔舰队启航时,随行的运输船上除了装运大批武器装备和弹药之外,4门“大贝尔塔“炮以及陆战队均在其列。当时德国总参谋部的考虑是,西班牙政府同意由德军直接进攻直布罗陀,这些大炮将成为攻城的先锋,如果不同意,德国就将对西班牙宣战,希配尔舰队会将西班牙沿海各城市轰得一塌糊涂直到西班牙政府妥协,届时“大贝尔塔”炮仍将出现在直布罗陀要塞前。

    最终的结果仍在意料之中,“大贝尔塔”炮让驻守在直布罗陀的英军士兵大为恐慌,整整一个上午的炮击中,4门巨炮一共发射了48枚普通炮弹和40枚破甲炮弹,炮击过后英军的直布罗陀要塞一片狼藉,近1/3的堡垒和炮台损毁严重,由战壕、地垒组成的前沿防御工事出现好数处破口。

    午饭过后,英国人自3月3日空战失利之后第一次派出水上飞机,它们对德军炮兵阵地进行侦察并攻击了德军用于校射的气球,西班牙陆军出动飞机进行拦截,地面的德军士兵也用机枪和机关炮进行了还击。整个战斗持续了不到15分钟,德军损失了全部2个校射气球,但没有人员伤亡,弥西班牙飞机和3架英国水上飞机随后各自返航。

    1个小时后,从希配尔舰队起飞的10架水上飞机对英军直布罗陀要塞和军港进行了报复性攻击,英军航空部队仍采取保存实力的策略,剩余的水上飞机全部撤入可抵御炸弹攻击的机库内,德机仅炸伤一艘英国巡逻艇,并对几个堡垒造成了轻微的伤害。

    下午4时开始,在没有校射气球的情况下,4门“大贝尔塔”炮再次开始轰击直布罗陀要塞,这次炮击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时这个世界才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哗变

    天渐渐黑了。

    冯?克莱斯特少校又一次举起他的望远镜朝直布罗陀山方向观察。

    英军要塞没有半点灯光,整个区域一片死寂,只有靠近西班牙军队防线这边才负责警戒的探照灯在来回扫动着。

    “看来英国人是怕了我们的大炮,连探照灯也不敢开了!”总参谋部的首席火炮专家、此次行动的技术负责人马克斯?鲍尔上校用带轻蔑口吻的语气说到。

    克莱斯特放下望远镜一脸遗憾的望着前方。

    “现在正是突袭要塞的最佳时机,可惜我们手里的士兵少了点!”

    在他们身后,4门大炮已经蒙上了防潮的帆布,大多数士兵此时都坐在先前挖好的环形战壕里享受晚饭,其余人则根据克莱斯特的吩咐10人一队在火炮阵地附近巡逻。

    “我想再轰上几天,英国人就会受不了的!届时我们不用任何伤亡就能取得直布罗陀,这简直是一次绝妙的作战行动!”这时的马克斯?鲍尔既不是蒋先生的头号军事顾问,也不是鲁登道夫的大槌手(历史上鲍尔为著名的兴登堡计划和总体战的战略构想出力颇多,时任总参谋长的鲁登道夫对他言听计从,故有人比喻鲁登道夫是敲响德国战鼓的大槌,而鲍尔是大槌手),而是一位崇尚重炮的炮兵专家,他不仅研究火炮战术,还亲自进行重型火炮的设计,由于他的大炮在法国战场大显身手,柏林大学特别授与了他名誉博士学位。

    “可别像日本人一样,轰了3个月才占领俄国要塞!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弹药!”克莱斯特粗略一算,以目前这种速度只消一个星期就能把带来的那1000发炮弹用掉,要知道下一批炮弹还在克虏伯工厂的生产车间里。

    “不会的!我们不是日本人,而对面的要塞体系远不如旅顺要塞那么庞大和坚固!根据我的推测,我们只需要用上一半的炮弹就能让直布罗陀要塞不再称为要塞。而是一堆只有乱石的废墟!”鲍尔信心满满地回头看着克莱斯特,“少校,相信我!”

    “这就是陛下的计划吗?”克莱斯特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火炮专家,自己虽然曾经在野战炮兵团担任过见习军官,但在鲍尔上校面前,自己所掌握的火炮的知识以及火力测算能力只算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了。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以重炮为主的作战计划居然是出自于陛下的构想,换作是先皇地话。这种情况下恐怕只会派出战列舰队一顿猛轰吧!”

    “噢!原来我们的陛下对于火炮也颇有研究,我还一直以为……”

    “一直以为陛下只对新式武器有研究?哈哈!你们两个,居然在背后私自议论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

    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克莱斯特一脸谨慎的不再说话,鲍尔的表情则要轻松许多,因为他听声便知来者的身份。

    “鲁登道夫将军,您来得有点晚,我们的炮火表演早已结束了!”鲍尔满脸笑意的说道。

    “啊,我们上午就听到这里的炮声了!可惜西班牙地元帅和将军们实在太顽固,您看。我们地会谈刚刚才结束!西班牙人还邀请我们去赴宴。但我实在很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于是半路就偷偷溜来了!”鲁登道夫说罢指指那4个蒙着帆布的大家伙,“就是它们吧!”

    鲍尔点点头。“是地,它们就是大贝尔塔,也就是我们以前常提到的‘fki’!”

    “噢,原来如此!”

    随着鲁普雷希特王储入主总参谋部,加上比洛和第2集团军的关系,鲁登道夫被调入总参谋本部任职,这位杰出的参谋之前还参加了在奥地利举行的维也纳和会。这次他是以第二批德国军事代表团副团长的身份来到西班牙,目的是就西班牙军队如何配合德军进攻直布罗陀以及战后各类事宜与西班牙政府和军方进行磋商。

    “对了,我来引见!这位是皇家第1骠骑兵团的冯?克莱斯特少校,他负责这次行动的安全工作!这位是冯?鲁登道夫将军。法兰西战场上的英雄,总参谋部地大红人!”

    在鲍尔介绍之后,鲁登道夫与克莱斯特互致军礼然后握手,这个时候两人年龄、军衔、资历和影响力相去甚远,50岁的鲁登道夫在军界已经小有名气,34岁的克莱斯特只是初出茅庐的中级军官,他们的这次偶遇倒也没给彼此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不过多年之后,两人再次相遇时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未来的事情只属于不可知的未来。接下来,鲁登道夫将军和鲍尔上校一边交谈着一边走会宿营地,而克莱斯特少校则要继续在这寒冷地夜晚尽忠职守。

    “要是给我一支精锐的突击队,哪怕只是让我全权指挥这里这些士兵,我将让世人记住我的名字!”少校心里这么想着,但他更加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虽然这个炮兵阵地前方有1个西班牙步兵团和他们构筑的两天防御线,但克莱斯特还是再一次巡视了自己的防区,并督导自己的士兵加强警戒和防卫,陆战队全部32挺轻重机枪更是将阵地附近的道路和旷野纳入自己的火力封锁之下。

    临近午夜,陆战队副指挥官、陆军少校斯皮特前来接替稍显疲倦的克莱斯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最先是直布罗陀山方向传来枪炮声,接着,枪炮声越来越密集而且逐渐蔓延到整条战线上。不到半个小时,炮兵阵地附近到处都是枪声。

    “……难道是英军反击了?”斯皮特诧异的望着远处的直布罗陀山,那里的夜幕不断有飞串的子弹和炮弹划过,耳边听到的则是杂乱的枪声。

    “英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行全面反击,整个要塞里可以战斗的士兵不超过3000千人,除非他们想要突围,但他们无处可去!”克莱斯特一面说着一面吩咐他的士兵全部进入警戒状态,不多时,所有人都有序地行动起来。

    黑暗中,周围混乱的状况仍在持续。克莱斯特的士兵试图通过电话与西班牙陆军指挥部联络,但糟糕的是线路完全不通。

    “通讯兵,骑马到前方的西班牙第172步兵团去,询问他们的军官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克莱斯特下达命令之后,两名骑兵迅速出发,马蹄声很快远去,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南面的夜幕之中。

    “向希配尔上将发报,报告我们这里出现地异常情况!”克莱斯特随手抓起一顶钢盔将自己的尖顶皮质军帽换下。并叫来自己的一名排长,“上士,带一队人将营地里的军官们护送过来!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陆战队的营地位于炮兵阵地北面200多米处的一片树林边缘,再往北一些则是西班牙军队的驻地,东面是一大片树林,西面是空旷的山丘。那里不仅是陆战队士兵的宿营地,也是随行火炮专家的住处,西班牙军方原本为这些人在指挥部旁边准备了木质营房,但德国专家们更愿意与本国士兵一道住到离大炮更近地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连同克莱斯特在内的德军官兵们全都进入到战壕中。他们一个个趴在冰冷的战壕边缘,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大约10分钟之后,从北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士兵们顿时为之紧张了一下,不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从营地过来的专家以及护卫的士兵。

    在士兵的指引下,鲁登道夫很快来到克莱斯特旁边,他低声问道:“少校,发生什么情况了?”

    “将军,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但局势看起来不妙!有可能是英军派出了骚扰部队,也有可能是西班牙人……”克莱斯特没有继续说下去,作为一名军官,他对于政治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先生们,是英国人和西班牙人打起来了吗?”可怜的鲍尔上校看来平时明显缺乏锻炼,他来到两人旁边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希望只是这个原因!”鲁登道夫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奇怪,身居高层的他似乎知道更多的东西,但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将军,需要向您移交这里地指挥权吗?”克莱斯特谨慎的问道。

    鲁登道夫并没有按照军衔接过战地的直接指挥权,“不,少校,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不用在意我的意见!只是,我需要提醒一点,你必须保护好这里的大炮和专家,不许任何人接近他们!任何人,明白吗?”

    克莱斯特迟疑了两秒,“是!”

    在希配尔上将的电报来到之前,这个阵地周围并没有受到威胁。

    “我国正与西班牙政府联络,陆战队可见机行事!”

    这份报告并没有给克莱斯特和陆战队带来什么好运气,之前派出的两名通讯兵只有一人返回,与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名受伤地西班牙军官。

    “哗变,军队哗变……”军官说出这几个字之后便不省人事。

    “糟了!”鲁登道夫叹了一口气,他长于策略和组织,却不是一位优秀的战地指挥官,年轻时曾担任过步兵部队的指挥官,成绩仅仅是合格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克莱斯特大声指挥着自己的士兵:“4连1排到北面战壕去!3连1排到南面来!所有机枪手准备射击,枪口对准阵地前200米的地面!手榴弹听命令准备投掷!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二章 夜鹰

    “快向国王陛下发报!……不,等等!我马上过来!替我集合警卫营!”

    挂下电话之后,满头白发、看起来显得颇为沧桑的纳瓦罗元帅面色更加忧郁,他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元帅看了眼房间一侧的座钟,再有5分钟就是深夜11点了。

    “罗安,备车!”

    纳瓦罗向侍卫吩咐着,一如往常的坚定话语背后,有种鲜为人知的无奈与黯然。在快速穿好军服之后,元帅快步走出大门。

    与前线士兵哗变的消息一道传到西班牙陆军指挥部的,还有稀稀落落的枪声。虽然这里距离前线只有十几公里,但自从3月25日之后,这里的夜晚平静得只有风声。

    当纳瓦罗元帅赶到指挥部的时候,许多军官也在往指挥部赶,远处不时传来的枪炮声让人深深感觉到这空气中的不安气息。骑马飞奔的通讯兵、三三两两正在集结的步兵,之前暗流表面的平静荡然无存。

    “是哪个部队出现异常?”元帅一进门就急促的询问值班军官。

    “报告,我们和部署在直布罗陀山一线的4个步兵团都失去了联系,部署在二线的耶斯特步兵团报告说他们遭到哗变部队的包围,卡塞雷斯步兵团报告说遭到英军的进攻!”

    “什么?”老元帅疾步走到地图前,只瞄了一眼,表情立即变得严峻起来。

    之前那位军官紧跟在元帅身后,“现在耶斯特步兵团应该还在与哗变部队对峙,通往那里的电话线被切断了!我们派出了通讯兵,目前还没有新的消息!卡塞雷斯步兵团还能联系上,不过他们的情况很糟糕!”

    纳瓦罗转过身来正欲说些什么,却看到一名参谋从门外带来一个身穿灰色军服的军官。

    “元帅,这是德军陆战队派来的联络官!”参谋说完之后便离去了,那位德国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德式军礼,然后用一口并不纯正的西班牙语说道:

    “元帅阁下。德国皇家第1骠骑兵团诺曼少尉奉上级命令前来询问,贵军目前似乎出现异常状况,是否需要我军派兵协助?”

    纳瓦罗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德国人,他地语气很坚定,但口气在元帅看来有些自大了。

    “请替我向贵军指挥官转达我的歉意,我军部署在前线的部队遇到了一些麻烦,这很可能导致我们对英军的封锁出现漏洞,我们自己会尽快处理这一情况!需要小心的恐怕是贵军了。我想直布罗陀要塞中的英军很可能趁乱威胁到贵军的炮兵阵地和宿营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军将派出部队前去保护贵军!”

    “元帅阁下,我会向上级转达您地意思!此外,我们的指挥官希望我军的装备和专家今晚都能安然无恙,他不希望看到两国出现什么外交纠纷!”

    敬礼之后,军官快步离开了。

    几秒之后,纳瓦罗平静的脸上才重新露出深深的忧色。

    “告诉蒙托将军,让他立即派部队到德国人那里去,能派多少部队派多少,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保证那批德军官兵和重炮的安全!另外。我现在要到各哗变部队去,天亮之前这种混乱必须停止!否则……”

    “是!”参谋军官们忠实的执行了命令,但不管纳瓦罗元帅的新命令是否能够顺利传达出去。他所必须“保护”的德国人已经出现伤亡了。

    “机枪!机枪!压制对方火力!”

    在空旷的田野中,如此大嗓门地声音原本可以传出去很远,但这个时候,人们耳边只听到清脆地枪声,以及偶尔夹杂其中的爆炸声。

    整排整排的毛瑟步枪射击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齐整,那些马克沁重机枪和“火鸟”轻机枪仍在尽力嘶吼着,但是数量却显得有些单薄。不论是克莱斯特还是这个炮击计划地策划者,当初并不认为这些枪弹真的会派上用场,一千余名士兵组成的陆战队在防御作战时的战斗力只算是一个加强营而已。所幸的是士兵和军官们都没有放松警戒,当敌人企图偷袭的时候。他们及时发现并开始反击了。

    “该死的西班牙人!”

    趴在战壕中的鲁登道夫将军愤愤的咒骂着西班牙人,根据两国签署的条约,在德军主力抵达这里之前,西班牙军队必须继续保持对英军直布罗陀要塞地封锁。不过,现在不是这位将军设想如何惩罚西班牙人的时候,给他德国步兵军,他完全可以击败一个英国步兵军或者法国步兵军,但现在给他的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鲁格手枪,这种手枪在中远距离上的战斗中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可怜的鲁登道夫必须和其他人一样先保护好自己。

    这位杰出的参谋多少会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憋屈,而一旁的鲍尔上校和其他专家们则在为那4门大贝尔塔炮心疼不已,横飞地子弹不时打在覆盖着帆布的巨炮上,对于他们来说,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点也不悦耳,弹起的火花也是极度的不美丽。

    尽管有地中海的暖风,这里夜晚的气温还是非常低。伏在冰冷的战壕边缘,戴着冰冷的头盔,克莱斯特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前方。

    暗夜中,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3连抽20个人加强南面的火力!哈曼,带人搬四箱机枪子弹到西南角的机枪战位去!拉尔斯,让你的人看好东面和西面,以防敌人从那两面包抄!”

    下达一连串命令之后,克莱斯特继续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阵地南面,敌人正从那个方向发起进攻。虽然进攻方没有火炮,机枪火力也很有限,人数却不少,这一点从密集的枪声就可以得知。对于这位年轻的指挥官来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研究英国人是如何穿过西班牙军队的防线来到这里的,进攻者的语言和武器注明了他们的出处。目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利用手里的兵员和武器弹药抵御敌人地进攻。克莱斯特知道,在之前的战役中西班牙军队损失惨重,但英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他们出人意料的发动进攻,原因和目标看起来非常明显,一切都是这4门大贝尔塔引起的。

    “前进!前进!”

    寒冷的空气中传来带有浓重苏格兰口音的口号声,阵地南面的空气随即躁动起来。出于各自的考虑,双方在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使用照明弹,在纵横交错飞行的枪弹下,人们视线中的一切忽明忽暗。

    随着时间地推移,德军士兵们开始感觉到对方的逼近。他们不断重复着射击的动作。朝那些他们看到或者仿佛看到的黑影开火。

    进攻方借着夜幕的掩护不断向前推进,负责提供火力支援的士兵则不停的向德军阵地射击。不管那些子弹命中的是人体还是泥土。

    暗夜地对射中,双方不断有人中弹,受伤地哀号不断传入人们耳中,这些声音在无形中不断增加双方士兵的战意。

    克莱斯特眯起了眼睛,他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与进攻地英军相比,这支德军陆战队地最大优势或许不是武器和地形,而是士兵们年复一年积累下来地经验和默契。在直属德皇指挥的皇家第1骠骑兵团里,士兵们是从各部队和军校严格挑选出来的。其单兵作战能力无庸置疑。在团队战术上地造诣才是他们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当初克莱斯特被任命为这支陆战队的指挥官时,年轻的指挥官虽然很兴奋,但他也因为自己的资历而对统帅这支由老兵组成地部队感到不安。战斗伊始。他认真而紧张的下达着一个个命令。唯恐会因为自己的指挥疏忽而导致战斗失利。随着战斗的进行,他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优秀的老兵不仅能够很好地执行上级命令,还能凭借自己的经验补充指挥官的不足。

    伏在战壕中地士兵们仍在沉稳的射击着。“咔啪――咔啪”的枪栓声不绝于耳,带着轻烟的子弹壳无声的掉落在泥土上。

    在士兵们手边,一枚枚m24型木柄手榴弹默默等待着自己的表演时间。与毛瑟步枪一样,它们也是德国步兵的标志性武器。威力大、投掷距离远,不论是阵地防御还是野战。它们都是步兵们可以依赖地好伙伴。

    “前排投掷手榴弹!”

    随着军官们一声令下,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m24甩了出去,这些黑色的物体悄无声息的在空中飞行,然后落在坚硬的土地上,落在英国人脚下。

    几秒之后,空气沸腾了!

    阵地前方的空间顿时光亮了许多。爆炸的火焰和纷飞的弹片仿佛一朵朵硕大的金菊花一般,那些端枪冲在最前面的英军士兵几乎无处可躲,成百人倒在这第一波手榴弹攻击中。热血在黑暗中飞溅冷却。

    随着手榴弹加入到战斗中来,这片土地上的明暗交换的节奏变得更为频繁,人们视线中的东西顿时增添了多了许多,往往一颗手榴弹爆炸之后,附近没有被直接杀伤的英军士兵都会被防守方士兵迅速射杀。

    进攻方毫不示弱,黑尔手榴弹开始在德军阵地附近爆炸,而曾在直布罗陀山下收割了无数西班牙士兵的性命、英印殖民军专用的吉姆手榴弹此时也开始威胁德国士兵。

    借着爆炸的光亮。防守方官兵开始意识到对方数量上的优势。看着一顶顶圆形的英式热带军帽,不少德军士兵有种看到成群蟑螂的感觉,可惜他们手里并没有超大型的杀虫剂。

    德军机枪手们忙得满头大汗,他们的机枪则在奋力倾泻着子弹,但那些子弹仿佛没入泥土之中,进攻的英军士兵看起来有增无减。

    对方渐渐逼近,火炮专家们看起来却并不担心这些大家伙落入英国人手里,没有人提出炸炮和撤退,而环形阵地中的那4门巨炮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以它们的威力,对付这些英军士兵一炮足矣,但它们在这个时候却没有用武之地。

    在枪林弹雨中,各色人种的生命在不断消逝,他们换来的结果是英军阵线的不断前压。这个时候,德军一方就连军官们也在用自己的手枪拼命射击,防御火力前所未有的密集,然而那些进攻的英军士兵似乎被一种神秘而可怕的力量驱使着,这种力量让他们无视自己的生命!

    克莱斯特有理由咒骂这黑夜,因为他根本无法提前发现对方的调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若是将主攻方向转移到东面或者西面,他必须立即调整部署了。但他此刻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那深邃的眼睛在注视着什么。

    才一会儿时间,他的右翼,也就是东面的阵地遭到英军进攻。在那个方向上,负责防御的士兵一再抽调之后只剩下半个连,连同军官还不到一百人。

    “1连、4连、5连,刺刀准备!”克莱斯特忽然大喊到。

    听到号令的士兵没有犹豫,防御方的火力虽然瞬间减弱近半,但这并不代表放弃或退却。

    400余名优秀的德国士兵坚定的端起了他们插好刺刀的步枪,在他们面前,是由英非洲殖民军、英印度殖民军和部分英国本土士兵组成的混合部队,人数近3千!

    在这漆黑的夜里,克莱斯特和他的士兵组成的阵地仿佛大海中随波起伏的一叶小舟,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也就在这个夜晚,鲁登道夫将军在直布罗陀海峡以北的战场上发现了一名杰出的指挥官,他的报告最终递送到了德皇那里。

    看完那份报告之后,辰天的评语是:

    “即便是我,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不会采用如此大胆的战术!反戈一击!克莱斯特少校做的非常好,他不仅拯救了我们的大贝尔塔炮,也让直布罗陀之战尘埃落定!”

    当西班牙军队赶到德军阵地的时候,从直布罗陀要塞出击的英军已经退去了,他们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还有坚守下去的信心。在持续了2个小时的战斗中,德军陆战队损失了35名军官和270名士兵。根据事后的调查,这是一件毫无预谋的突发事件,但它却足以成为一个历史的契机。

    5天后,由3万3千名士兵组成的德国奥利军团抵达了马拉加港,170辆坦克和装甲车、350门火炮和80余架飞机对于一个直布罗陀要塞来说绰绰有余,何况一同前来的还有一支以“戈本”号战列巡洋舰为首的护航舰队,而在直布罗陀海峡东面,强大的希配尔舰队蓄势待发。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三章 弱肉强食

    4月2日,天空是晴朗的,西班牙的上空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云。

    西班牙南部,马拉加港。

    唰……唰……唰……

    天刚蒙蒙亮,整齐响亮的皮靴声充斥在这座海港城市的大街小巷。人们好奇的打开自己的窗户,他们看到的是一队队行进中的步兵,他们有着圆顶带耳沿的灰色钢盔、如林般笔直油亮的步枪、灰色整洁而厚实的军服,还有一张张冷漠的面孔。这些队伍的旗帜上有着硕大的黑色十字、触目惊心的黑色兀鹫、醒目的黑白红,人们猛然想起这一切都属于那个遥远而令人畏惧的国度。

    在这些步兵队列最前方,骑着战马的军官们将胸膛高高挺起,他们的目光极其冷漠的看着前方。

    在港湾内,十数艘战舰静静的停泊着。刷着灰漆的舰身简洁而威武,舰上的旗帜迎风飘扬,根根粗大的炮管从坚实的炮塔中伸出,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无言的打量着码头上的一切。

    停靠在港内的各国船只上,船长、水手们和马拉加的市民一同目睹了德国军队的严整军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都有这样的队伍穿过城市,随后还有隆隆作响的钢铁战车、骇人的火炮以及精壮的战马,而那些战舰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港湾一般,每天随意在港口进出、巡视。

    这座港口的名头后面,此时霍然写着“租借”。

    很快,在马拉加登陆的军团接到德国陆军本部的通知,他们被正式命名为“直布罗陀军团”。军团长奥利?卡恩中将,总参谋长冯阿厄姆上校,副总参谋长隆美尔少校。拥有22架战斗机、21架攻击机、45架轰炸机、6艘飞艇和若干观测气球的军团直属航空部队由空军上校保罗?绍肯负责。

    这支士气高昂、装备精良的军团并没有立即开赴百里之外的直布罗陀,在派出一支先头部队与克莱斯特的陆战队会合之后,奥利让他的士兵在马拉加港以北几公里处宿营,卸船的装备随后也被运到这里。

    护航而来地战巡“戈本”号和另外皱巡洋舰、瞰辅助巡洋舰、瞰驱逐舰随后也接到海军部的命令,它们正式成为“直布罗陀舰队”。威廉姆斯,索罗钦中将任舰队司令。

    柏林的上空笼罩着厚厚的雨云。

    皇宫的一间大会议室里,主人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战略地图,在这幅地图上直布罗陀海峡南北两侧相当大的一片区域都被标上了蓝色,而整个直布罗陀海峡都在这片蓝色区域地控制之下。

    “完全控制直布罗陀海峡听起来不错,虽然没有哪个国家会提出强烈的反对意见,但这显然是不符合各国利益的,尤其是我们的奥匈邻邦!对于我们建立规模可观的地中海舰队、修建坚固的突尼斯要塞、进攻直布罗陀要塞这一系列行动,他们显然不高兴了。昨天。我收到了约瑟夫皇帝的信,他认为凭借奥匈帝国的海军力量保护同盟各国在地中海的船只和运输线绰绰有余,我们德国可以把精力全身心的放在英国人那里!”辰天语气平淡地说着,就在两天前,直布罗陀要塞英军司令罗克将军提出停战兵,并希望德国政府允许他和他地士兵体面的退出要塞然后返回本土。尽管其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辰天的直布罗陀计划算是成功达到目地了。

    “陛下!据我所知,当初在和意大利人和谈这件事情上,约瑟夫皇帝的大臣们就很不满意,他们认为是我们限制了他们应得的利益。现在。维也纳的皇宫里出现了很多不利于我国的声音。约瑟夫皇帝哪里倒不用太过担心。关键在于他们的皇储。上周,在有不少奥匈高级将领出席的私人宴会上,他宣称奥匈帝国今后最大的威胁已经由东面转移到了西面。这对于我国来说不是一个好现象!”

    说话的是帝国外交大臣古斯塔夫施特雷泽曼,帝国扩张政策的坚定支持者。上任之后,面对帝国外务上地一大堆繁杂事务,这个中年人据说每天只能睡上2个小时,而且2个月内体重减轻了足足万磅。

    “意料之中!那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或许是音乐让他们变得与众不同,爱情远比皇位重要,统治者既不关心也不能团结它的形形色色的民族,在他们的军队里,日尔曼军官占大多数。但军官们往往不能使他所收集的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懂得他的话。”辰天用不理解的语气和轻微地嘲讽评价着那个国土异常庞大的二元君主国,让他感兴趣的只是富饶的奥地利、堪与克虏伯比肩的斯科达兵工厂以及那支实力雄厚的海军。

    顿了一会儿,辰天转向一旁的贝特曼,“我亲爱的首相,从您的角度看,奥匈帝国的情况如何?我的意思是,内政、工农业、经济和民生。”

    这位有着一张瘦长的瓜子脸、头发胡子花白而目光显得相当锐利的老人长于内政,在这方面就连辰天也对他相当的敬重。只是与俾斯麦这种政坛老手相比,贝特曼只算是一个高级公务员――不论能力还是气质。他都没有俾斯麦那种政治手腕和霸气。

    “回陛下,就这个国家的整体水平来说,他们拥有的是糟糕的民用和军事工业、糟糕的政府效率、糟糕的金融体制,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糟糕透顶!”贝特曼很直接的给出评价,那个二元君主国存在的关键不在于体制,而是约瑟夫皇帝在其中所起的纽带作用。这位老皇帝既是奥地利的国王,也担任匈牙利国王,奥地利有着自己的政府和议会,匈牙利也一样,帝国还有一个共同的中央政府,如此错综复杂的机构其效率可想而知。相比之下,德国的政体虽然有些相似,但各邦国之间的向心力和运转效率要远高于奥匈帝国,尽管这种状况距离真正的统一还有一定的距离(元首的第三帝国),却也是目前可行的最佳体制。

    “糟糕地军队!”豪森将军毫不客气的补充道,这位不久之前从意大利返回柏林的将军对于奥匈军队有足够的发言权。“奥匈联军在组织、士气和装备上的水平,完全与他们的大国称号不符!除去将领和地理的因素,他们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俄国军队!”

    在亚平宁半岛上,德、奥、意军队之间地战斗力有目共睹。

    听了两人的发言之后,人们不禁浮想联翩。

    看出众人的这种想法之后,辰天提醒到:“战争不是万能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英国将是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最后一个敌人!半年的战争已经耗费了我们大力的财力和资源,我们的国家需要修养。我们的新殖民地需要巩固和发展!”

    这时,海军大元帅提尔皮茨站了起来,用一种缓和地语气说道:

    “陛下说得对,我认为在西班牙和直布罗陀海峡地问题上我们不能够太过强硬!西班牙政府那里应留点余地,而且还应该给约瑟夫皇帝留点好处,在解决英国人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给自己增加敌人了!”

    鲁普雷西特微微点头,在卸任之前,他仍是陆军的代言人。

    辰天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大臣和将领们看来没有异议。

    “嗯。很好!该拉拢地积极拉拢。该威胁的就不能手软,该恩威并施的就用胡萝卜加大棒!让俄国人和土耳其人也加入到直布罗陀海峡的管理中来,可以由我们四国加上西班牙派兵组成联军驻守直布罗陀两岸。日常事务由5国共同派出的代表商议决定,采用投票制就可以了!”

    对此,众人一致赞成。

    “陛下,关于修建新直布罗陀要塞的计划,初始的预算是620万马克,是由陆军部拨款,还是陆军部和海军部共同负责?”

    “要塞……”辰天原本希望效仿英国人在直布罗陀山重建一个坚固的现代化要塞,并在直布罗陀港驻扎一支实力可观的舰队,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由于西班牙军队的哗变事件导致德国陆战队遭到英军攻击。德国政府就此对西班牙政府施加压力,西班牙政府被迫在直布罗陀海峡地若干问题上作出让步,这也是辰天召开此次御前会议的主要原因。

    “要塞还是有必要修建的,毕竟战舰和飞机并不能保证在任何气候状况下出航!不过……”辰天看看鲁普雷西特,接着看了眼提尔皮茨,“我知道陆军部和海军部的经费目前都颇为紧张,陆军部需要准备大量物资用于‘沉岛’作战计划,还要拨出相当的资金用于抚恤伤亡官兵,海军在造舰和维修战舰上早已超出预算!那么。就从法国政府的首期赔款中拨出500万马克,再由我个人出资120万马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陛下……”大臣们似乎觉得不妥。

    实际上在战争期间,辰天名下的兵工厂、炼油厂和造船厂持续满产,这些产业的利润早已让他赚得钵满盆溢,根据不完全统计,他已经是欧洲各国登基时最为富有的皇帝。更何况登上皇位之后,单纯地财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很大度的摆摆手,“不用再说了!只希望各位都能为国家多尽一份力!”

    “是!”众人大多是一脸崇敬。

    在这个有众多内阁大臣和陆海军将领参加的御前会议上,德国下一步的策略确定了,大臣和将军们也基本上收到了自己的新任务。

    御前会议之后,当天下午,在辰天的主持下召开了陆海军联席作战会议。陆军将领汇报了“沉岛”作战计划的准备情况。所谓的“沉岛”并不是要将英伦三岛弄沉,而是消除这个岛国曾经纵横世界的政治影响力,计划分为攻心战和实际作战两方面。

    “我们的人已经按计划开始在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广泛的散播消息,时隔多年,现在詹姆斯派的支持者实在不多了!不过有了这个名头,我们至少可以大大扰乱英国的民心!我们准备在这个月末,也就是两个星期之后,在伦敦举行詹姆斯派集会游行,要求让詹姆斯二世的后人、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成为新的英国国王!”鲁普雷西特的助手、陆军总参谋部的霍特少将奉上最新报告。

    “登陆各集团军的部署已经完成,我们还需要10-15天时间进行最后的准备,等弹药物资就绪之后,我们就可以发起总攻了!现在,不论军队数量、装备还是士气方面,我们都大大占据优势,加上重炮、装甲部队和海军空军的协助,英国人的阵线很快就会崩溃的!至于我本人,5月初将亲自到英国去!”近日来在英国事务上分心颇多的鲁普雷西特并没有忘记自己目前的职责,作为“英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他很快就将卸去德国陆军大臣和陆军总参谋长一职。在和鲁普雷西特、鲁普雷西特的父亲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商议之后,辰天决定在英国战败之后让鲁普雷西特成为英国的新统治者,即“英格兰国王罗伯特一世”和“苏格兰国王罗伯特四世”,巴伐利亚王储则由鲁普雷西特的弟弟卡尔?玛丽亚?路易波特出任。至于新的陆军大臣和陆军总参谋长,高层倾向于在兴登堡、豪森和比洛之间做出选择。目前在政变中坚定支持辰天的比洛将军最有希望成为陆军大臣,总参谋长则从剩余两人中选出。

    “英格兰东部和南部、苏格兰东部和北部已经没有一座完整的城市了!”帝国海军元帅、海军总参谋长波尔自豪的说道,在配合陆军部队攻克普利茅斯之后,舍尔舰队陆续炮击了英格兰南部剩余的港口城市,海德里希舰队则沿着英国东部的海岸线北上,一路上轰击了大大小小数十座沿岸城市,之前仅存的20余座炮台也被一一拔除。在这之后,德国海军部和陆军部还放出风声,德国军队将在苏格兰进行大规模登陆行动。

    “很好!我们的‘沉岛’行动就定于……5月的第一天进行!”辰天最后拍板。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四章 掌心

    4月的地中海,暖风徐徐,和煦的阳光令人昏昏欲睡。

    在靠近海岸的一处工地上确是另一种景象,成百上千的工人或是搬运石料粉包,或是舞动锤头铲子;一辆辆卡车、马车还有牛车在通往工地的道路上穿行。工地周围,戴着尖顶头盔、身穿德式夏季军服的士兵要么三人一队的来回巡视,要么背着长枪矗立在某座小山包上,他们默默监视着这个繁忙的地方。

    “这就是19号炮台,这个地方计划安装3门双联装的150毫米要塞炮!现在基座已经完成,就等火炮运来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拿着图纸的上校军官,站在他旁边的将军看上去要年长许多,那张皱巴巴的面孔略显疲惫,在阳光下却也不乏润色。两人此时所站的位置是工地靠东的地方。前面那位上校所说的19号炮台就在他们面前,此时虽然只有水泥质地的地基,但从面积和深度来看也不难揣摩其规模。

    将军用拳头砸砸身旁的墙壁,钢筋水泥结构的东西自然是坚固异常。

    “很好!下个月陛下要亲自前来观看要塞的防炮击测试,我们的工程一定要保证质量,胆敢偷工减料者严惩不贷!这不仅仅是做给陛下看的,也是我们的职责!不管未来是否会有战事,我们都要守护好这个优良的港湾!”

    “将军请放心!这里一定会成为地中海第一要塞,帝国会以此为荣的!”

    年轻的上校显得信心饱满,要知道这个要塞的总预算达到980万马克,足以建造3-4艘最强大的战列舰。在这里,光是280毫米的要塞炮就准备安装22门,还有更多的150和120毫米重炮,分别部署在5个主炮台和20个分炮台上,要塞后面还将修建2个军用机场和1个军民两用机场。经过扩建和维护之后,里面的军港将可以容纳上百艘舰船。

    将军默默眺望前方。这片大海是如此平静和美丽。

    在他身后,突尼斯港犹如地中海岸上的一颗明珠。

    几个月之前,这里还是法国人地地盘。现在,法国人走了,红白蓝三色旗已不再,但突尼斯人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放和自由。红白黑三色旗帜缓缓升起,新统治者的面孔比法国人还要冷漠,更加强大的军队陆续进驻。对于突尼斯人来说。战争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依旧生活在强者的“保护”之下。

    法国人留下的浪漫很快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德国人地勤奋和严谨。对于这种巨大而快速的变化,突尼斯人是茫然而无助的,对他们来说唯一有意义的,就是德国人的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许多人得以填饱肚子。

    曾经给突尼斯带来过强盛与繁华的的哈夫斯王朝早已灰飞烟灭,留存于世的只有一些伊斯兰风格的宫殿和建筑。目前名义上统治着突尼斯地是腐朽地侯赛因王朝,19世纪末受到法军入侵并被迫签订《巴尔杜条约》之后,这个王朝的统治权实际上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们的国王软弱无能。官员愚昧而贪婪,当法国投降、德军进入突尼斯之后,他们很快表现出积极配合地态度。仅仅经过一天的谈判。突尼斯国王便允诺德国人将得到当初法国人所享有的一切权力,包括突尼斯的财政和外交大权,条件仅仅是保留国王和官员们的财富及地位。

    1月底,德国政府派来了新的突尼斯总督――苏斯爵士,这位普鲁士贵族同时还暂代突尼斯殖民军最高军事长官一职。所谓的突尼斯殖民军,包括原来隶属于德国远征军的50名德国军官、1100余名德国步兵,以及土耳其远征军的近2000名官兵。此外,归这位总督统辖的武装还有一批由突尼斯当地人组成地警察部队。

    3月初,本克将军率领从意大利接收的舰只抵达突尼斯。在这里,这些意大利建造的战舰将进入船坞进行全面的检修、更换涂装以及进行必要的改装。之后它们将划入即将组建的德国地中海舰队。这支实力雄厚的舰队将由希配尔将军担任司令,本克将军担任副司令兼突尼斯海军基地司令。为了构筑一个晚上的防御体系,德国海军总参谋部派来了一批优秀的要塞工程师,在进行了详细地勘测之后,他们在地中海舰队参谋长埃里希?雷德尔上校的带领下共同制定出突尼斯要塞的设计规划这个规划随后得到海军部的肯定和称赞。

    有了图纸,要塞的建设却不是一帆风顺。整个非洲这个时候都没有什么像样工业,要塞建设用的水泥、钢筋、大炮和零部件以及港口防御用的防潜网、水雷都需要从德国本土运来,因此工程进度与物资的输送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个时候。物资从德国本土运到突尼斯通常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完全走海路,即由本土港口出发,绕过苏格兰北部之后南下,另一条是先通过铁路将物资运到奥匈帝国南部港口,再装船穿越地中海。不论是哪种方式,运输之路可谓是万里迢迢。尤其是第一种海路,当直布罗陀海峡控制在英国人手里时,德国船只想要穿越就只能冒险伪装成其他国家的船只,否则就只有绕道好望角然后沿着非洲海岸线最后穿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了。当然,后一种方式也不好走,在奥匈帝国境内卸货装货效率不仅不高,安全和保密程度都不敢恭维,而且曾经发生物资遭到强行检查的事情,德国外交部为此多次向奥匈帝国政府提出抗议,但得到的只是含糊其辞的回答。

    尽管如此,要塞建设急需的各种物资还是陆续运抵了突尼斯,这个位于北非的港口城市最近一段时间呈现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勃勃生机。大批来自德国本土的建设者陆续抵达,几乎每天都有悬挂着德国国旗的货轮驶入,码头成为最忙碌的地方,大批物资在那里卸下。在突尼斯港的外港拉古莱特,旧的防御要塞基本上被拆除,取而代之地将是一座规模更大、现代化程度更高的新要塞。在突尼斯内港和市区周围,军用码头、机场、兵营、维修工厂、军火工厂、飞艇基地。各种各样的设施都在有条不紊的建设之中。

    与生机勃勃的突尼斯相比,直布罗陀更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大病的患者,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直布罗陀要塞的英军还没有真的弹尽粮绝,但要塞内地士气已经非常低落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远比要塞的防御工事更加脆弱。

    直布罗陀山下,谈判正在进行。

    罗克将军无比黯然的坐在会议桌一侧,他的军官们也一个个垂头丧气。上周。他们满怀希望的出击,想利用西班牙军队内乱之机消除德军重炮的威胁,没想到遭遇对方的顽强抵抗,出击部队不仅伤亡惨重,还失去了最后一点信心。从第二天开始,德国人又恢复了炮击,直到罗克将军派出特使要求谈判。

    会议桌另一侧,德国军事代表团的鲁登道夫将军、施克瓦特将军昂首挺胸的坐着,在那次战斗中有杰出表现地克莱斯特少校也得到了一个末尾地位置。同一侧还坐着三位西班牙代表,确切的说是三位由西班牙国王派来的官员。没有军人。也没有发言权。

    在接到国内地密电之后,鲁登道夫的态度显得很坚决:“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继续战斗!”

    英国人和西班牙人一样沉默。

    “我们的大炮可以将直布罗陀山夷为平地!”德国人侗吓着。“更多的大炮和弹药正要运输途中!舰队、飞机、飞艇也将加入到战斗中来!”

    这个时候,英国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西班牙人也一样。

    “无条件投降吧!否则大家都遭殃!”一位年长的西班牙代表低声嘟囔着,实际上西班牙政府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在军队哗变这一事件上,他们表现出惊人的效率,第二天哗变军队便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三天后,可靠的军队接替了他们的阵地。哗变中带头地军官被认定是英国人的间谍,其他人据称是受了英国人的蛊惑,肇事者们随后被送上军事法庭。主要责任全部推到英国人头上。

    对此,英国人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

    鲁登道夫和他的代表团没有兴趣调查事实的真相,德国政府也一样。在4月3日向西班牙政府递送的外交文函中,德国政府认为西班牙人违背了之前所签署的条约,即未能“在德军主力抵达之前有效封锁英军直布罗陀要塞”,对此,德国政府“无法信任西班牙政府和军队的能力”。因此,德国政府善意的建议由由德国及其盟友军队代为“妥善管理直布罗陀海峡两侧区域”应当交。以“保证同盟国利益不会在类似事件中遭到侵犯”。

    仅仅一天之后,俄国、土耳其表示支持德国政府地建议,并愿意直接派兵参与共管。

    法国、意大利、希腊等国先后表示理解,而英国人除了表示极端的愤慨和无助的鄙视之外,毫无插手的心情和能力。

    西班牙政府面临空前的孤立。

    阿方索十三世和他的首相希望用钱而不是土地解决这个争端,可惜德国政府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同时以武力相要挟。在哗变事件之后,纳瓦罗元帅很快辞去总司令一职,国王随后任命更为年轻和强硬的德里韦拉将军担任新的陆军统帅。在直布罗陀这件事情上,尽管西班牙政府内部认为应当委曲求全的人占多数,但里维拉将军和一些将领认为应不畏强权,同时转向奥匈帝国求助。首相和许多大臣对这种建议感到不安,但由于担心失去军队的支持,阿方索十三世没有立即答应德国政府的要求并派人秘密寻求奥匈帝国的援助。

    在这件事情上,奥匈帝国的外交家们表现出较为积极的态度。

    很快,柏林得知了这一情况,并指示正在直布罗陀谈判的代表团向英国人施压,必要情况下可以施以武力威胁。

    4月6日,希配尔舰队从加的斯港启航,于下午3时抵达直布罗陀要塞西面海域,所有战舰排成两列纵队在海面游戈,同时出动数架舰载机在附近盘旋。随后,从马拉加起飞的陆机飞机也飞来壮大声势。

    4月7日,经过四天的谈判之后,驻直布罗陀英军在其指挥官罗克将军的带领下向德国军队投降。作为交换,罗克将军得到了前往美国的船票,他还被允许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包括一箱上好的雪茄。

    4月8日清晨,德意志的旗帜在直布罗陀山顶缓缓升起,地中海的历史就此掀开了新的一页。在清理出一条安全的航道之后,希配尔舰队主力进入直布罗陀军港。

    故事显然不会就此结束,4月11日,德国直布罗陀军团接到密令,执行代号为“闪击”的行动。

    4月11日晚上10点,由1个“石头2”坦克营、1个“大刀”装甲战斗营、1个“特洛伊”装甲运输营、3个骑兵连在隆美尔少校的带领下从马拉加的军营出发向南而去,半个小时之后,直布罗陀军团的主力、由12个步兵团组成的后续部队也开出兵营,其中2个步兵团直扑马拉加港,另外10个团则沿着隆美尔所部的路线南下。

    当晚11时35分,在港内舰队的配合下,德军完全控制了马拉加这座港口城市,市政府、警察局和兵营全部被占领,这一行动正式拉开了德西争端的序幕。

    4月12日凌晨1点,隆美尔所部突入马拉加以南的马尔韦利亚市,仅仅半个小时之后,这座城市宣告陷落。随后,大批步兵进驻市区,并连夜修建防御工事。在这之后,隆美尔的先头突击部队继续南下,他们距离拉利内阿和直布罗陀不到50公里。与此同时,进驻直布罗陀要塞的德军部队也已做好接应准备,除了让可用的部分火炮进入战备状态之外,运抵要塞的4门大贝尔塔炮也做好设计准备。克莱斯特的陆战队加上直布罗陀军团的先头部队,德军在这里有了超过2000的兵力,强大的希配尔舰队更是他们的坚强后盾。

战争与和平第二十五章 速度之赛

    黑暗的夜,月亮和星星全都知趣的躲入云层。

    远远望去,公路上星星点点,仿佛一群萤火虫正在赶路;静静聆听,发动机的噪音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充斥在这条泥土的大路上。

    一辆又一辆,刷着铁十字徽标的坦克和装甲车不顾颠簸的前进着,而它们狰狞那的面孔大都隐藏在夜幕之中。

    在队伍中部的一辆竖有许多天线的装甲车里,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显得既严肃又兴奋,只有佩戴着三枚铁十字勋章的隆美尔少校是一脸的平静。在车内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他的铅笔在地图上滑动着。

    “我们的先锋部队距离纳斯特尔波还有多远?”少校说话的时候视线仍旧停留在地图上。

    “报告,坦克营,连刚刚发来电报,他们已经进入纳斯特尔波,目前还没有遇到西班牙人的抵抗!”回话的是一位中尉联络官。

    “嗯……”隆美尔顿了几秒,“命令坦克营2连和装甲战斗营直接通过那里,占领和接管任务交给后面的步兵……对了,多尔曼少校的步兵团抵达马尔韦利牙了吗?”

    “这个……报告少校,我这就去发电报询问!”中尉说着回到自己的那台发报机前。

    隆美尔不再说什么,且不论今晚的进展情况,他应该为自己部队目前的通讯条件感到高兴了,要知道仅仅在两年之前,在德国的任何一个军团,部队与部队之间的通讯基本上还要依赖于骑马的通讯兵和电话线,而这两者对于运动战尤其是突袭战来说效率显得很低很低。现在,发报机已经普及到了基层部队,尽管这样敌人截获己方电报的可能性增加了许多,但部队间的配合与协作无疑是大大提高了。

    很快,隆美尔的指挥车和装甲部队主力迅速通过了那座名为纳斯波尔特的海滨小城,呼呼的海风并没有吹散战车发出地声音。大部分市民都被这些声音吵醒了。他们打开窗户,看到道路上那一对对移动的车灯。

    德国战车和战车上的士兵没有理会西班牙人的好奇,仅仅花了一刻钟时间,他们的主力――35辆坦克、72辆装甲车和百余辆卡车便穿过城区绝尘而去。在这支装甲纵队的两翼,500余名德国骑兵也在小路和旷野中快速前进,一切都如同赛跑一般。当纳斯波尔特市的警察接到市民报告走上街头的时候,除了一些车痕印迹之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随后。附近一座海军要塞也派出两支巡逻队前来,西班牙警察和士兵一无所获地在街头闲逛,直到一个小时后成千上万的德国步兵开来,他们才不慌不忙的举起双手。

    对于沿途的西班牙海军要塞,德国军队几乎是秋毫无犯,他们所做的只是派出几个携带重机枪的连队加少量骑兵在大炮射程以外的地方布防并占据那些要塞通往外界的要道。整个晚上,大部分的西班牙要塞守卫部队也显得相当配合,只有少数不自量力的人试图离开,但他们很快被密集地子弹揍得狼狈而归。

    在短短几个小时地时间里,从马拉加到拉利内阿沿途的19座西班牙城镇先后落入德军的控制之下。超过1000名西班牙警察和军人被解除了武装。来自南部海岸那令人震惊地消息传入西班牙皇宫时。教堂的大钟已经敲过3下。

    西班牙人随即大为恐慌的照会德国大使,询问德国军队为何“对自己的盟友使用武力”。

    德国大使冯库特爵士代表德国政府解答到:

    “从我们的军队在直布罗陀以北遭到英军突袭那一刻起,我们两国的同盟关系便解除了!既然贵国没有能力控制这一区域。为了防止我们的军队再次遭到袭击,我国有必要也有义务保证那一区域的安全!”

    西班牙国王、首相和大臣们全都傻眼了,他们知道,此时德国并未正式向西班牙宣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与德国开战,这意味着与以的德国为首的强大同盟国体系开战,也许奥匈帝国出于自己地利益会置身事外,但他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开与德国为敌。

    “鉴于西班牙与德国之间坚实而忠诚的友谊,我诚恳的请求尊敬的德皇对此重新考虑!”说话的时候,阿方索十三世脸上写满悲哀。

    “我会向陛下转达的!”说罢。库特爵士转身离开了西班牙人那金壁辉煌的皇宫。

    绝望开始在华丽的宫殿内蔓延。

    天色犹暗,拉利内阿城北的西班牙军营忽然热闹起来。军号声响起”万余名留守地西班牙士兵匆匆走出营房,他们很快从军官那里得知,德国人以一种近似不宣而战的方式入侵西班牙的国土。

    “安静!安静!”台上的将军努力安抚士兵们的情绪,然而收效甚微。之前的军队哗变并非偶然,也绝不是英国人可以一手鼓动的,这与西班牙陆军士兵的荣誉感和爱国精神是分不开的。

    台下“无耻!卑鄙!”声不绝于耳。

    在皮鞭的帮助下,士兵们暂时安静下来。

    “没有国王的命令。你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开枪!各团立即开拔,向加苏莱斯堡前进!”

    将军下达完命令之后开始往台下走。就在这个时候,台下忽然有人高呼:

    “贪生怕死的将军要我们撤退,要我们把国土让给侵略者,这我们不能答应!”

    士兵们愕然,不一会儿便响起了并不一致但非常愤慨的声音:

    “不能答应!”

    “不能撤退!”

    “赶走侵略者!”

    “夺回直布罗陀!”

    皮鞭这次不起作用了,就连将军的副官也被激动的士兵们打倒。在一些青年军官的带领下,士兵们囚禁了将军和他的卫兵。清冷的空气在这个时候充满了愤恨与战意的味道,西班牙士兵的情绪被点燃了。青年军官们随即带领士兵占领了军营内的弹药库,在分发子弹之后,士兵们开出兵营朝直布罗陀要塞奔去。

    与此同时,在拉利内阿市郊,隆美尔地装甲部队停了下来,在长途奔波之后。他们的战车需要进行燃料补给了。士兵们顿时忙开了,一根根输油管从油料车上伸出,坦克和装甲车依次接受燃料,而坦克手和维修兵们也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对他们的战车进行检修。

    尽管这是一次计划中的停留,隆美尔的脸上还是显现出一丝焦急,在这次行动中,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拉利内阿并占领西班牙军队的指挥部,然后与直布罗陀要塞地德军会合。接着继续沿海岸线前进,在天亮之前占领直布罗陀海峡北侧沿岸的最后一座城市――阿尔赫西斯。天亮之后,德国政府将会向西班牙政府提出双方暂停一切军事行动然后进行正式的谈判。

    看看手表,再看看昏暗的天际,隆美尔那冷峻的面孔没有半点表情。咸腥而寒冷的海风迎面而来,他顿感清醒。

    “时间不多了!”

    看表的不只是隆美尔,直布罗陀港的希配尔上将、马拉加的奥利中将也在为时间而紧张。漆黑的夜为他们地行动做掩护,但也蒙蔽了他们地视线。侦察机自然是无法起飞的,这个计划中最为不确定的因素,就是西班牙南部十数万西班牙军队地动向了。在马拉加港以北。两个西班牙步兵师随时可能反扑。奥利中将手里只有不足7000士兵和3个炮兵团;在直布罗陀要塞北面,拉利内阿的1万3千名西班牙士兵已经自发的行动起来。

    “少校,坦克营,连和装甲营,连已经补充完油料。但他们有三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需要更多时间维修!”副官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来。

    “传我命令,先头部队立即向拉利内阿市区开进!如果西班牙人进行抵抗,将他们就地消灭!”得到皇帝的亲自授命,隆美尔显得底气很足。

    这个夜晚,注定属于伟大的直布罗陀军团!

    两分钟之后,装甲队列的前部重新启动了。所有车辆的车灯大开,而打头阵的二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则以警戒队形向前推进。第一辆坦克上的歹毫米火炮虎视眈眈地对准前方,接下来的坦克则一左一右注视着队列两侧。在那些“大刀”装甲战斗车上,士兵们也都做好战斗准备,轻重机枪随时待发。

    当一支战意昂然的部队遇上另外一支。结果将是一场精彩而激烈的争斗。

    战斗,从隆美尔的先头部队突入拉利内阿市区开始。

    战斗,在市区和城北的兵营之间进行。

    战斗一方是手持步枪、拥有少量机枪和火炮的西班牙步兵,他们满腔怒火并且誓要将入侵者赶出西班牙。

    战斗另一方是坦克、装甲车和训练有素的德国装甲部队,坦克炮、机枪残酷无比,任何路障都会被无情的拔除。

    当隆美尔地主力部队进入市区时,近似野蛮的战斗正在街头巷位激烈进行。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城市攻防战,因为双方都在进攻。

    26岁的阿尼姆是隆美尔手下的一名坦克手,他所在的坦克营2连于凌晨4点左右投入战斗。战斗中。阿尼姆操纵着他那辆坦克的2号机枪。“我几乎不用瞄准,只需要向前方扫射,然后不断更换弹带,我不知道有多少西班牙士兵死在我的枪下,但数量肯定是非常令人震惊的!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我们停止射击,那些西班牙人会立即冲上来,用他们的手榴弹、炸弹甚至是刺刀跟我们拼命!”

    “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射击!”服役于装甲营三连的一名普通士兵在战斗之后回忆到,“屋子里、树丛后面,凡是能够躲藏的地方,几乎都有西班牙士兵!从射击孔朝外看去,我们只能看到射击的火光和不断飞过的子弹!他们有步枪、机枪和手榴弹,他们是西班牙的正规军。虽然他们没有一辆战车,但他们的战斗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就这样,隆美尔的部队在市区进展缓慢。由于缺乏步兵的配合掩护,他的装甲部队甚至无法彻底清理一条街道上的西班牙士兵,坦克和装甲车始终只能沿着主要街道前进。西班牙的伤亡虽然惨重,但他们毫不退却的战斗着,这使得隆美尔所部无法像之前那样穿越市区。尽管从直布罗陀要塞出发的德军支援部队在不久之后加入战斗,但他们的人数太少以致于并没有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直到奥利军团后续的大批步兵赶来,战局才逐渐明朗起来。消耗了大量弹药和兵员的西班牙军队经不住德国装甲部队和步兵的合力攻击开始退却,一条条街道逐渐落入德军控制之下。

    凌晨6点,拉利内阿陷落。

    天色渐亮,枪声终于渐渐平息了。尽管自己的部队取得了一场在数据上值得赞扬的胜利,隆美尔脸上却写满不悦。在这场被他认为是“疯狂而可恶的战斗”中,原本准备夺回直布罗陀要塞的西班牙军队全部“堆积”到了他的装甲部队面前。在持续近2个小时的战斗中,他的部队消耗了百分之八十的弹药,有三辆坦克和七辆装甲车被击毁,33名士兵阵亡、57人受伤。更加重要的是,这场战斗使得他的计划被大大延迟了。

    天亮时分,两国政府的外交活动快速而有效的进行着。早晨6点15分,德国外交大臣会见西班牙大使,要求西班牙军队立即停止其在南部的一切军事行动,作为交换条件,德国军队也将原地停留并且保证当地西班牙居民的人生和财产安全。西班牙大使随即通过电报向国内转达这一提议。

    早晨6点30分,正在柏林访问的奥匈帝国首相会见德国首相,表明奥匈帝国对德西两国在西班牙南部的军事行动表示严重关注,同时希望两国为欧洲和平保持克制。

    早晨6点40分,西班牙国王在御前紧急会议上做出同意德方提议、双方立即进行谈判的决定,这一决定在5分钟后传到柏林。

    早晨7点整,双方暂停一切敌对军事行动的协议正式生效,德国政府同意派出代表前往马德里进行谈判。

    早晨7点零5分,隆美尔所部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这个时候,他的坦克距离阿尔赫西拉斯市区不到15公里。

    上午旧时,奥匈帝国海军第二舰队出现在直布罗陀海峡以西40海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