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之全能至尊全文阅读 第31分节
第302章 本尊降临
还停留在沧澜域之内时，江言其实本来可以求助于沧澜天意的，以牠对星罗尊主的态度，若是察觉到了江言身上被星罗尊主寄生了，肯定不会介意帮忙除掉这个祸患。
然而，江言却没有那么做。
因为那么干的话，后果或许就是江言自身也一起被除去，给星罗尊主的寄生体陪葬了，这一点江言是不会去赌的。
除非是人为控制的人造世界，否则世界的层次越低，天意运转就越是死板而程序化，江言可不指望沧澜天意行事时能有多变通。
还好的是，江言特意在离开前搜集的世界原力，便是为了这种危机而准备的，事实证明这的确是派上了用场。
灵魂空间的底部，那一道道虹色的锁链异常地坚韧，牢牢地将星罗尊主寄生体的所有冲击都承受了下来，虽然有些微的摇晃，但却完全没有一点破损的迹象。
‘可惜了……如果我能领悟到更加高明的运用方式的话，凭借着积攒起来的世界原力，或许不仅仅是禁锢，连直接抹杀对方都可以做到！’
世界原力只是一份能源，虽然功效很神奇，但却需要对应的方法来运用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就像武道只有真元还不够，还需要武技和功法配套才能发挥出完整的威力是一样的道理。
现在的江言，能做到的就只有借助世界原力达成自己理解范围以内的事情，或者大幅度强化自己本身的有些能力，比方说眼下这个封印。
这一轮新的封印江言一次性就投入了200点的世界原力，效果也不算辜负他的期待，虽然按照他的观察，封印的力量依旧在被以较慢的速度消磨着，但江言数了数手头剩下的两千四百多点的原力库存，按理说怎么也该足够他支撑到抵达新世界了吧。
但江言仍旧感觉很不踏实，直觉上总感觉有一份挥之不去的危机警兆不断浮现。
‘是还有什么被我遗漏了吗……’
没等江言思索出个所以然来，一股致命的危机感忽然临身！
那份危机感，并非来自于灵魂空间里的星罗尊主寄生体，而是来自于……外界！！
江言意识一转，万分警惕地看向了周身不断流逝而过的混沌虚空，尽管景象没有变化，但一种莫大的恐怖却在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直觉，‘大祸将至’之感越来越重。
就仿佛眼前的虚空中隐藏着某种极度可怕的凶物，如今正准备对他张开獠牙一样。
嗡嗡嗡——！！
灵魂空间中，星罗尊主的法则碎晶挣扎地更加激烈了，甚至都开始不顾与世界原力构筑的封印强烈冲突时对自身造成的损耗，一道道铭刻在其上的天然符文无火自燃，开始持续放射出恐怖的能量，同时也造成了法则是碎晶本身在逐渐地缩水，如此代价，终于引得哪怕是世界原力构筑的虹色封锁也不断震荡着，出现了片片裂痕。
吓得江言赶紧加大了世界原力的投入，尽管阻止了封印的彻底破灭，但星罗尊主忽然如此不惜代价地暴动，使得江言也没有办法，封印就这么在‘破损’和‘修复’的状态中不停循环。
‘到底在搞什么吗？再这么持续十几轮的话，这家伙就会自灭了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言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那股危机感也随着星罗尊主这行为而再度攀升。
轰轰轰……
强烈无比的震动甚至还引得江言自身的灵魂数据空间都在隐隐颤抖，无形的轰鸣声从他体内散发了出来，甚至传导到了外界的虚空。
那副模样，就仿佛在强烈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呃，等下！
这只是一个分灵，那么……
‘卧槽！？’江言终于想到了关键之处了：‘星罗尊主的本尊！！’
若是星罗尊主这样的领悟出了法则奥秘的顶尖四级大能者，尽管依旧不能长久地生存在混沌虚空，但短暂地逗留一下却是没问题的。
更关键的是，对方身为一个老牌的庞大转生者组织的首领，手头上肯定会有着大量的世界原力，存量也必定远远多于才刚刚起步的江言。
而若是肯舍得世界原力的消耗的话，将其做成保护膜，就可以暂时抵抗虚空中无处不在的混沌乱流的侵袭，从而暂时在混沌虚空里自由活动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寄生在江言灵魂空间里的星罗尊主的法则碎晶如此暴动，是为了什么？
答案是：给他的本尊提供江言此刻所处的位置啊！
可惜，江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轰隆——！！
哪怕是身处于法则不明的混沌虚空，空气、重力都是不存在的，江言的感官里依旧体会到了巨大的震荡感，耳边仿佛听见了咔擦一声，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似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所处的这个跨界通道，前方居然在逐渐地扭曲！
咔擦！
下一瞬间，面前的虚空如镜子般破碎了，一个深邃的内部呈现混沌之色的裂口在前方的虚空浮现了出来，顺道的，直接就把江言所处的这个跨界通道给搅成了粉碎！
一道身披虹色彩衣的高大身影施施然地从裂口中跨步走了出来，那是一个气质凌厉的中年男子，有着紫红色的眸子和一头如火的红发，眉心纹着一道螺旋形给人以仿佛黑洞般错觉的印记。其所过之处，周遭狂暴的混沌乱流直接被其身上彩衣散发的虹光排开，完全无法近得他身。
“小子，这是第一次亲自见面吧？”紫眸男子一眼就盯住了江言，面色平淡地开口道，尽管虚空中没有空气，但江言依然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但这时候的江言却暂时顾不得关心这男子了，因为跨界通道的破碎，他整个人都直接暴露在了充斥着混沌乱流的虚空中，混沌的法则环境直接就让他如同陷入了溺水状态一样难受至极，周身环境中那能湮灭一切物质的混沌色的能量流更是直接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第303章 赌一把
大危机！
混沌之力是与世界原力对等的能量，远超江言现在修行出来的武道真元和道术神元，更别提区区一介三级超凡者的肉身体魄。
以江言如今的修为水平，不论是体内的真元还是识海里的神元力亦或是自己的血肉身躯，对上狂暴的混沌乱流都是一个被碾压的下场，连一个呼吸的抵抗时间怕是都坚持不住就会被碾得渣都不剩。
好在的是，他身上还有着可以应对的方法，而远处的星罗尊主身披虹色彩衣在混沌虚空中行走的姿态也正好证明了其方法的可行度。
江言立刻就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反应，在混沌乱流真正临身前，调动出了深藏于体内的世界原力，直接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足足500点的份量，在自身体表同样构筑起了一层虹色的防护。
果然有效！
最初一瞬间还有些不熟悉，也因为有些焦急，导致这层虹色的护罩一出现，就呈现了直径两米的球形状态，尽管让防护罩看起来很厚实，也一下子就将所有逼过来的混沌乱流排斥了出去，但江言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肉疼。
虹色的漂亮防护罩与好似打翻了燃料缸一样的杂色混沌乱流冲突着，互相湮灭抵消，造成的后果就是江言库存的世界原力的急剧消耗，仅仅一个瞬间都损失掉了超过五十点的份量，又怎么让江言不肉疼。
江言连忙发挥自己那「精准掌控」的天赋，参照远处的星罗尊主身上的虹衣，有样学样地一下子就收缩了防护罩的体积，将其化为了一层全覆式紧身罩在了体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涂了一层彩虹色的半透明的颜料一样。
相对于狂暴的混沌乱流，世界原力的性质就非常的温顺，江言轻而易举地就对其完成了二次塑形，减少了接触面积后，果然消耗就一下子减轻了好几倍。
“悟性和天赋都很不错啊。”看着只是眨眼间就顺利在混沌虚空中获得了暂时生存能力的江言，星罗尊主眼里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赞赏。
就算世界原力在归属一个人后，其性质就不会对使用者抗拒，很好掌控，但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也是要看使用者自身悟性的。星罗尊主自问，当初身处于是三级境界接触到世界原力的时候，他都没有江言做得这么好。
“可惜，你表现得越是优秀，本座就越是留不得你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星罗尊主毫不客气地一抬手，直接就对着江言的位置一拳击出。
其拳头上，一片赤红色的遍布无数星光的波纹扩散而出，冲开大量的混沌气流，迅速朝着江言的位置横推了过来。
‘麻蛋！！’
江言脸色骤然一变，竭尽全力地想要闪躲，可在混沌虚空这个特殊环境中，他不单单是生存能力，连移动能力都分外受阻。四面八方全是狂暴的混沌乱流，整个人都仿佛身处于深海的混乱洋流中一样，不仅承受着全方位的压力，移动起来更是时不时就得被一道道乱流冲得不由自主失去平衡。
急中生智之下，江言将自身的武道真元混合着一份世界原力，以像是火箭推进器的原理如泄洪般喷吐了出去，他就这么以极度粗暴的方式获得了巨大的反向推力，终于急速逃离了原先所处的区域。
下一刻，江言就感知到原先的那个位置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其虚空一下子发生了暴乱，仿佛揉面团一样被反复地扭曲着，形成的巨大压力直接就那里崩裂出了无数的细密裂缝。
若是那里还存在着什么事物的话，刚才那一下绝对会被一起搅成比微尘还细的齑粉了吧。
‘那是四级领域之力？绝对不可以被卷进去！’江言立刻就有了清晰的认知。
尽管看起来，因为要面临无处不在的混沌乱流的压迫，星罗尊主的领域之力比起在世界之内施展时还要艰涩了很多，但其破坏力却因为本尊出手的关系分毫不减。江言可以肯定，只要被抓住了，自己就算是还留有一些世界原力护身，也一样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星罗尊主略微皱眉，感知到虚空对自身领域压迫所造成的巨大消耗。
因为原先在沧澜域的交锋和先入为主的观念，星罗尊主认为江言同样应该也是一个熟悉诸天万界转生之法的人，他并不清楚江言具体拥有多少的世界原力储备，虽然他可以肯定对方比不上自己这个四级大能积累多年的库存，但要是拖得太久了，或许又得出什么意外！
所以，不能久拖！他果断再度出手，又是连连出拳，极度凝缩的领域之力带着搅碎空间的威能附在拳风中连连轰出，甚至在拳势里注入了自身持有的世界原力以作增幅。
要是身处于世界之内，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直接全力展开领域的话，一下子就能将黑水城那样的占地方圆十里的大城池都给整个覆盖进去，任敌人怎么挣扎也别想逃掉。
但眼下为了抵抗混沌虚空的压迫，星罗尊主就只能使用这种更加省力的攻击方法了。
密集起来拳风顿时让江言万分头疼，相比于星罗尊主，他各方面都太劣势了，三级武道真元在‘量’和‘质’上都远不如四级领域，根本支撑不起他几下躲闪。
至于正面阻挡？江言完全就没想过这个选择，那绝对是作死！
‘该死，神元力依旧无法动用，灵魂空间里的法则碎晶就没消停过！直面星罗本尊的现在，这个分灵也完全不顾消耗了吗，让我也半点也不能放松，内外交患啊……！’
‘继续下去必死无疑，得找找出路……’
江言全力开动着异能带来的超级计算能力，将目前所有的要素都纳入了战斗演算，搜寻着那渺茫的胜机。
‘跨界通道被毁，就算从面前的星罗尊主手中逃脱，身处于茫茫的混沌虚空，我也根本找不到栖身之处……’
‘库存的世界原力太少了，而且即使再翻上百倍也不足以支撑我在虚空里慢慢游荡到下一个世界……’
‘剩余的真元和可用的原力……还足够我躲闪三招，三招一过，就得玩完！’
江言此刻内心焦急万分，却又不可思议地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就仿佛陷入绝境的那人不是自己一样。
江言扫了一眼星罗尊主的神态，从其双眼中只看到了无尽的杀意和狠辣。
‘假意投降是不可能的，对方完全是一副要彻底杜绝后患的心态了！’
‘那么，唯一的出路，只有再豪赌一把了吗……’
江言的眼角余光，隐晦地注视到了那一道道被星罗尊主的拳风轰击出来的虚空的裂痕上。
第304章 夹缝求生
如果可以从星罗尊主手中逃脱的话，江言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一下脱离这片茫茫虚空。
那便是凭借着他自己的异能，用数据化传送的方式对自身进行跨界级别的传送。
这种传送，可用的坐标地点有两个，一个是沧澜域的红玉楼子机们，另一个就是曾今作为转生者进入了沧澜域、之后又因为驻留时限结束而离开的、目前正位于另一个世界的高泉白飞两人。
江言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沧澜域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他继续驻留挖掘的潜力了。
可惜，不管选择哪个，那都需要充足的时间才能完成传送，而面前的星罗尊主显然不会给他这个闲余时间。
所以江言把主意打到了随机空间通道上，也就是被星罗尊主的攻击打出来的那些扭曲的空间裂缝上。
这种空间裂缝，内部大多都是极度扭曲而危险的时空乱流，但也有着有着很小的概率会联通着未知的另一片混沌虚空，要是运气足够好的话，江言或许就可以通过这些空间裂缝逃脱。
当然，这是看运气的，所以江言才认为这是在赌，一场堵上了性命的豪赌。
就算不小心钻进了全是时空乱流的裂缝中，江言只要能够支撑一点点时间，便足够完成数据传送实现脱离了。而那库存的一点世界原力撑起的防护，便是他敢于这么干的依仗。
不过，让江言有些犯难的是，星罗尊主攻击造成的虚空裂痕呈现出非常细密的形态，数目众多但每一道都很小，没有一个裂缝能够完整容许他的肉身通行的，并且出现的时机也是稍纵即逝，根本不给他多少犹豫和选择的余地。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想到就做，江言默默地进行着准备。
轰——！！
对面的星罗尊主又是一拳轰来，这一回打出来的拳势比起之前的几拳加起来都要重了很多，看起来对方也是有些不耐了。
江言依旧全速躲闪，尽管他打算利用对方的攻击来脱身，但只是余波就够了，如果正面去接的话，怕是一触就得被打成渣渣。
重拳造成的虚空震荡，果然如江言所料，再一次打出来了无数的扭曲的虚空裂痕。
‘拼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江言立刻就冲了上去。
然而星罗尊主这时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又是打出一拳，赤红的拳风化为洪流将虚空中窜过的一片片乱流全数撕开，眨眼间就来到了江言面前。
‘这一次攻击间隔居然这么短？！……不对，这混蛋刚才还留了余地，就是为了麻痹我的判断吗？！’
江言瞳孔骤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老狐狸，判断失误啊……不过算了，并无大碍！’
如此想着的江言，目光中闪过一抹虹色的光辉，然后整个人就被拳风碾压而过，筋骨血肉全都彻底化为了一片齑粉。
不过，星罗尊主却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一颗仅有珍珠大的虹色光球从那片血雾中飞窜而出，直接一头扎进了被他拳风打出来的虚空裂缝中。
“这是……舍弃肉身，只让真灵遁逃？好决断！”星罗尊主顿时目光阴沉了下去。
想追吧？但他可不敢像江言那样直接钻虚空裂缝，那样太冒险了！
不追吧？但他要是不亲手确保彻底抹杀掉这个手段诡异的敌人，就实在心头难安！
就是这么稍微一犹豫的功夫，那道江言钻进去的虚空裂缝就直接闭合了！
“混蛋！”星罗尊主赶紧冲过去，抬手一划，再度撕开一道虚空裂痕，却完全无法从裂痕中寻找到对方的踪影。
那是自然的，混沌虚空里的时空环境是不定型的，充斥着混乱的特性，一旦错过了，想要再依样画瓢地重新打通相同的时空坐标的概率就无限接近于零。
看着裂痕内部肆虐的时空乱流，星罗尊主目光闪烁。
“就这么死了吗……”他仔细感知了一下：“有了！我的分灵还在，那枚法则碎片不能丢失，必须要找回来！”
如果江言直接死在了时空乱流里，那么凭借着分灵与本体之间那紧密的联系，星罗尊主是可以将其直接回收的，反正他本就修行了空间之道，要顺着彼此的联系找回那携带着自身一枚法则碎片的分灵并不难。
但想要做到回收，前提就是分灵处于自由状态。
可星罗尊主一番感知后，却发现自己那分灵依旧被镇压着，处于无法自由行动的状态。
这就意味着，那个只留了真灵遁逃的小子，现在依旧还是没死！！
根据感应，对方的位置也不在虚空表层，似乎直接逗留在了那充斥着时空乱流的虚空夹缝之中了。
‘何等顽强！’
这下星罗尊主也犯难了，他当下又面临了两个选择。
——选择其一，继续等待！
如果对方就这么迷失在无尽虚空中，那还好说，但怕就怕万一被其走了大运，依旧逃得生天了。
诸天万界实在太过广袤了，虚空中存在的世界乃至于半位面无以计数，就算是星罗尊主也不确定自己目前探索过的有没有达到万分之一的程度。这一次星罗尊主能够凭借着与分灵的联系准确地在虚空中拦截到江言，也是多亏了他早就已经守候在了距离沧澜域非常临近的一个半位面里，守株待兔多时了。
要是万一江言走大运，逃到了过于遥远的虚空彼岸，就算星罗尊主也没把握能再次凭借着与分灵的联系找过去。
尽管，这种几率非常非常地小，但星罗尊主真不敢去赌。
——选择其二，彻底舍弃分灵和那枚法则碎片，借此再一次给予对方重创！以寄宿在对方真灵深处的分灵为媒介这么做的话，星罗尊主有自信直接令对方的真灵崩灭，死的不能再死！
“呼……”
可供星罗尊主犹豫的时间不多，他趁着敌人还没完全脱离自身与分灵的感知联系、本体还能对分灵进行遥控指挥的时候，果断地就做出了选择，目光里浮现出了一抹阴狠。
……
景象光怪陆离、触感难以形容的虚空夹缝中，江言的真灵化为了一枚仅有蚕豆大小的银色小光珠，外层裹着一层分外结实的由世界原力构筑的虹色保护壳，在无尽的时空风暴中荡来荡去，完全无法稳定自身。
‘可恶，这种情况下，我想要凭借网络的联系进行跨界定位，也是难度倍增啊！’
江言暗暗叫苦，并且下定了决心：‘这操蛋的虚空环境！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万万不能再用本体亲自尝试跨界了，宁愿先投放个无关紧要的分身探路取得坐标后再借异能网络直接穿越……’
第305章 炸裂
江言的真灵隔着流转着虹彩的仿若琉璃般的原力防护壳‘看’了一下外面的景色。
就像是某个抽象派画家喝醉酒后的随笔涂鸦之作，整个画面都呈现着足以令正常生灵意识错乱乃至发疯的扭曲感，因为这里是位于虚空的夹缝之中，混沌、混乱的性质比起虚空表层只增不减，就算仅仅是目视到其表现出来的画面，正常的生灵也是无法承受的。
就算是江言自己也感觉到了极度难受。
更无奈的是，你即使不去‘看’，也会时时刻刻体验着这份折磨。
‘真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江言连忙收回除了维持世界原力防护壳和镇压星罗尊主寄生分灵之外的所有心神，全力加强着与不知相距了多远的高泉之间的网络联系，努力演算着传送所需的坐标数据。
留给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了，虚空夹缝里混杂了时空风暴的混沌乱流的威力比起虚空表层的要强了太多，为了抵抗外部的侵袭，那世界原力的消耗也在加剧。
『剩余可用世界原力：1000……900……800……』
这就跟泄洪一样的消耗速度，争取的时间却连一个呼吸都不到，让江言哪敢再多耽搁。幸好，在逃进来之前江言就直接舍弃了肉身，眼下他只需要守住真灵，相对来说防护时所需的消耗已经减轻了太多太多了。
江言原先期盼的虚空夹缝中有可能随机出现的通往遥远表层的出口，真正进来后他并未有发现。
或者说，江言之前想得有些偏离了实际，就算真的有出口出现了，在到处都充斥着混沌乱流与时空风暴的情况下，他的感知也近乎被废了，除非运气逆天到那出口尽在咫尺，否则江言根本发现不了。
好在江言本来也没完全指望碰运气，他的主要目的是借助虚空夹缝的恶劣环境给自己创造一个避开星罗尊主追杀的机会罢了。
『世界原力剩余700点；子机坐标捕获，开始建立传送链接……』
『世界原力剩余600点；网络链接完成！』
江言精神一震：‘很好，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开始自我数据化……』
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将自身转化为无质无形的数据态，再以充足的世界原力包裹住这一团数据以抵抗横跨虚空时受到的压迫消磨，应该就能够顺利传送出去了。
可惜，意外这东西，总是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
正在进行自我数据化的江言心神一寒，只觉得莫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危机来源是……自身灵魂空间的内部！
就见被一道道的虹色封印之链团团锁住的那枚星罗尊主寄生分灵的法则碎片，这一刻整个都化为了一团赤色的火苗熊熊燃烧了起来。一股恐怖的能量波动在法则碎片内部急速凝聚，却又被死死压缩着没有爆发出来，不过仅仅只是泄露出来的些许气息，就令得江言设下的封印不断颤抖了。
‘这是……卧槽！’江言大感不妙，毫不犹豫地消耗了50点原力强化了自己对于灵魂空间的感知，瞬间就探查出了发生在法则碎片内的变化，然后心神剧震地失声：【你居然要自爆？！】
江言立刻焦急地传念大叫起来：【喂喂喂！快给我等一下，你居然还打算赔掉这一枚珍贵的法则碎片，不怕好不容易修行而来的道基一朝尽毁吗？！】
江言必须得紧张，如果对方只是一般程度的冲击，就算再怎么暴动，凭借着世界原力增幅设下的强力封印也能将其压制下去。但如果是以牺牲掉法则碎片这种珍物为代价而换来的破坏力的话，哪怕是赔上江言目前所有的世界原力，他估计也绝对挡不住的啊！
但是需知，这么做的话，对于星罗尊主本身也是有极大反噬的。「法则」是他晋级五级所必须的最关键之物，就算这只是一枚非常小的碎片，一旦彻底失去了，对于星罗尊主所修的法则的完整性就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之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岁月和代价才能修补回来。
再说得严重点的话，甚至彻底绝了通往五级境界的道途，也是有可能的！
就为了对付他这么一个才三级境界的小辈，花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能拉你小子陪葬，以绝后患，也算值了！况且，一旦点燃了法则碎片，就不可能再停下了！】似是猜到江言所想，星罗尊主分灵传出来这么一句话，话里还带着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无奈。
接着，就是有些快意和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哈哈哈——一起死吧！！】
‘麻蛋！’
眼见那刺目的赤红毁灭波动即将爆发出来，江言狠狠一咬牙。
『权限操作：镇！！』
『权限操作：分！！！』
赶在星罗分灵彻底自爆前，这一连两个指令被火速执行了。
灵魂数据空间内，包括沸腾的赤红能量在内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片一样骤然一静，紧接着又有咔擦一声的脆响生出，然后，就见这片身处于江言真灵深处的灵魂数据空间，整个忽然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下一秒，时间继续流动，星罗分灵寄身的法则碎片一下子炸开。
轰——！！！
视角转到外界，就见那枚江言真灵所化的蚕豆大的灵珠瞬间膨胀了一刹那，然后忽然由内爆开，碎成了漫天的银色粉屑，毁灭性的赤色洪流汹涌而出，将无数或大或小的银色粉屑统统吞灭，甚至还将虚空夹缝里无处不在的混沌乱流都给强行撑开，制造出了一大片毫无混沌之力的真空带。
星罗尊主的分灵认为，这一下再怎么说，江言也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吧，没有人的真灵在被炸成这个地步后，又暴露在无尽的混沌乱流的摧残中都还能继续存活下去的。
可惜，星罗尊主分灵的意识也在自爆的那个瞬间就消亡了，无法再亲自确认一下。
也因此，星罗尊主并未确认到，有一粒仅有砂砾大的表层被完全染成了虹色的光粒，在蚕豆大的真灵之珠爆炸的前一个刹那间飞射了出去，顺着随后爆炸的冲击一下扎进了混沌乱流内。
之后，这一粒光点上的彩虹色泽随着混沌乱流的冲击而渐渐减弱，在色泽彻底褪去之前，便化为了一段由无数的数据代码构成的带着点彩虹色泽的银白色光链，一截一截地快速消失在虚空夹缝中。
第306章 研究所
一阵阵的隐痛。
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似乎是所有的肌肉都受到了无情的摧残，导致现在身体每一次的晃动，都仿佛有着无数把小刀在体内慢慢刮动一样。
江言在意识模糊间，只能感觉到这样的痛楚，以及身体似乎在被搬运一样的失重感。
滚轮在土地上滚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同时还便随着的便是让少年的身体一阵阵摇晃的颠簸感，让他明白了，自己似乎正躺在一个交通工具上，颠簸的触感便是这简陋的交通工具行驶在并不平坦的地面上产生的声音。
行进的前方还有马蹄声传出来，结合皮肤上传来的木头的触感，看来这个交通工具似乎就是一辆简陋马车了。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谁知道，反正每个月都有好几次这种工作！”另一个男人以厌烦的语调回应道。
昏昏沉沉、似乎脑袋里还隐约刺痛的江言，终于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脱离，勉强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目前的处境。
‘啊，原来如此，初始精灵的召唤仪式，我失败了啊……现在，是被研究所废弃处理了吗？’
江言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研究所里的记忆。
……以下为回忆……
他的名字，叫江言，不过这只是自称，身边的人更喜欢称呼他为实验体213号。
自从一出生，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就跟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
记得那时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中吧，当初的自己一睁眼，就发现身处于一个冷冰冰的装满了浑浊的培养液的玻璃罩内，短手短脚地漂浮在液体中，不论是鼻腔还是气管中全都充斥着那种至今回想起来还忍不住作呕的带着奇怪味道的培养液的触感。
睁开眼，通过被染成了昏暗色泽的视觉，江言看到了周围有着许多跟自己待着的一样的连接着一条条管道的玻璃罩子，内部同样装满了培养液以及一个个已经发育成型的婴儿。
之所以要说‘已经发育成型的婴儿’，却是因为其中还有一些是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似乎仍处于胚胎阶段的胎儿。
当时的江言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
尽管待在那种液体环境中，自己却完全没有窒息之类的难受感觉，但他依然本能地察觉到了不自在，然后，就开始了挣扎。
努力地摇晃着手脚，像个溺水了的人一样在玻璃罩里挣扎着，翻腾起了大量的气泡。
安置着大量培育装置的地下室内，又是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大人在来回走动，时不时察看一下培养装置里的婴孩们的状态并对着装置下方的操作板输入些什么。
江言这边闹出来的动静，自然是没过多久就被这些白大褂注意到了，他们迅速聚集到了江言的培养装置面前。
江言至今也忘不掉那时候白大褂们原本淡漠的脸上的那夸张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名为‘惊喜’的神态吧。
尚处于婴孩状态的江言立刻就被白大褂们从培养装置里带了出来，呼吸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的第一缕空气。
自此，便开始了在这个名为‘研究所’的大型培养设施里的生活。
就算是在这个人情淡漠的‘研究所’里，江言的幼年也是生活在周遭人异样的眼光中的，不仅仅来自于研究员们，也来自于同期接受培养的那些同为‘实验体’的孩子们。
首先，他的容貌跟周围的孩子们完全不同，其他从培养装置里诞生的孩子们，全都是有着浅金色的仿佛散发着太阳般光辉的头发和碧青色如宝石般的瞳孔，并且不论男女，容貌一个个全都精致地像个瓷娃娃一样。
但唯有江言一人，是纯粹的黑发黑眸，整个在孩子群里就是一个异类。
从周围的白大褂们的议论和自己出众的记忆中，江言知道自己刚刚出生的那一会儿，发色和瞳色其实跟周遭的孩子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一两年的时间后，他的发色和瞳色就渐渐开始发生变化，最终变成了现在的与周围的孩子们迥异的黑发黑眸。
从周围的研究员们的反应里，江言得知，黑发黑眸这个外貌特征其实在外界并不陌生，但出现在了从那些培养装置里诞生的孩子们身上，就显得很不正常了，尤其是最开始江言的瞳色发色并无异样，中途却忽然发生变化的情况下。
可惜，就算是研究所里知识最丰富的卢克斯博士，也无法弄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然后在容貌上，江言虽然也不差，但比起周围的那一个个五官精致得像个小王子小公主的孩子们，他就显得很不起眼了。那群孩子，不只是容貌出众，彼此间还有着很高的相似度，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多胞胎一样，唯独江言，越是长大，与其他孩子之间的容貌差异就越大。
江言记得，卢克斯博士曾今因为他的这份与其他孩子在外貌上的不同而大动干戈，首先是抽取了他的血液拿去化验，然后还把当初负责他那一期胚胎培养的研究员们全都彻查了一遍，但最终结果却只是不了了之。
另外，江言的‘苏醒’时间，也就是从培养装置中表现出了明确的自我意识的时间，比起其他孩子要明显快了两三年，但成长速度却并不慢那些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孩子们多少，这显然也是个异常，不过比起上述的那些异状来说，这种身体成长速度就不怎么显眼了。
之后，江言又表现出了更多的与其他孩子们不同的地方。
其具体表现在了远远超越常人的学习能力。
堪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几乎可以称得上人形计算机的心算能力、不比猫咪差的反应速度、精细入微的肢体控制能力、甚至还能轻易做到同时阅读并记忆七八本书程度的分心多用的能力……综合起来，让江言在研究所安排的学习课程中的表现总是超出了其他同期修行的孩子们一大截。
另外基础战斗技巧的训练，江言也总是表现拔尖，不论是徒手格斗还是冷兵器掌握、枪炮训练之类的战斗技能、又或者驾驶、急救、野外追踪搜寻等辅助技能，他总是进步最快的，效率甚至快到了令人怀疑是不是本来就学过的地步。
要不是亲眼看着江言从培养装置里诞生，并且他几乎每时每刻都身处于研究所的监控下生活的话，研究员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伪装的某个间谍了。
好吧，说笑的！这种顶尖天才程度的孩子，也不可能有哪个势力会舍得派出来当间谍吧？
也只有在学习「精灵术」的时候，江言才表现得不像其他方面那么优异，但其水平也是维持在了同期的优秀生之中的顶尖层次。
不知不觉间，江言已经八岁了，而其他的同期孩子们，也都已经十岁了。
某个清晨，江言那一期所有的孩子们都被召集了起来，聚集到了研究所的一片足球场大小的试验场内，卢克斯博士带着大量的研究员出现在他们面前。
“实验体们，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了吧？”
第307章 召唤仪式
当然，包括江言在内，所有的孩子们都带着兴奋的情绪。因为今天，就是检验他们历来学习成果的时刻了。
“听好了，实验体们！”卢克斯博士目光冷漠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一个个少年少女，眼里的视线却根本不像是在看人类，而是看待家畜、道具一样的目光。
江言本能地觉得那种目光很讨厌，但周围的孩子们却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因为自打出生起他们就一直在承受着这样的视线，来自于博士的，来自于研究员们的，或者来自于警卫兵们的。
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在这座研究所里，没有一个大人用看待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们。
也就江言自身是个怪胎，总会本能地觉得不适应这样的目光。
卢克斯博士继续以淡漠的语气宣告着：“为了培养你们，帝国投注了大量的资源，前线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阶段，这种时刻每一分的资源都是非常珍贵的，所以，帝国不需要废物！而现在，便是展现你们的价值的时候了！”
说完，卢克斯博士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一个白大褂立刻拿着一本册子走上前，大声道：“现在，按照编号顺序，念到了号码的就站出来，站到法阵里去！”
在这个白大褂的身旁的空地上，早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直径十米、高一尺的刻画着复杂的圆形法阵的仪式台，规整的法阵线条里早已灌注了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某种高能熔液，将整个法阵妆点得很是美丽。
两个个看着就身强体壮的警卫兵，合力将一口箱子搬了上来，撕开印在箱子外层的封条，将裹在柔软红布里的六七枚巴掌大的好似某个大型生物的鳞片从中取了出来，并小心翼翼地分别放到了仪式法阵的各个阵角位置上。
随后，又继续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根白玉般的超过三尺长的断骨，和两根足有两尺多长的锋锐牙齿，也摆到了法阵上。
江言好奇地看过去，发现这些鳞片、骨头、牙齿全都洁白如玉，在光线下还隐隐流转着晶莹的微光，隐隐可见其上那些天然的纹理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韵味。
江言仅仅是目视着这些东西，就能够感觉到其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感传了出来。
他并未感到奇怪，因为这些材料，都是某个非常强大的生物遗留下来的，因为那个生物的实力过于强大，便导致了这些材料上天然就附带着那个生物的特性。
将材料全部放入对应的仪式法阵的阵角节点里后，警卫兵们退了下去，卢克斯博士亲自上台检验了一下法阵的运转状况，片刻后走出法阵，对着拿着册子的那名研究员点了点头。
“开始吧。”
“17号，出列！”研究员翻开手里的册子，念出了第一个号码。
“是。”一个小男孩略微紧张地大声应了一句，在众多的研究员们的注视下踏进了仪式法阵。
“ΣΨΦ！ΓΞ！ΗΖΦΣ……”
晦涩难明的咒文，带着某种奇异的旋律以特定的昂扬顿挫节奏，从17号的口中念诵而出。
伴随着咒文的持续咏唱，不一会儿，17号脚下的仪式法阵便散发出了一阵阵玄妙的辉光，并且越来越强烈，终于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之后，17号猛地提升了音调。
“ΝΑΠΥΛ——！！！”
法阵骤然一亮，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17号脚下的仪式法阵中心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刺目的强光，一瞬之后又再度散去，但是，原地却多出了某个奇特的存在。
那是一只长有两个脑袋的、浑身皮毛雪银、瞳孔冰蓝的幼小异狼。
“嗷呜——！”刚一出现，幼狼的双瞳就一下子注视到了17号的身上，耸耸鼻尖后，发出了一声虽然稚嫩却透着一股凶悍之气的狼啸声，直接迈动小短腿靠了上去。
“不错，幻兽种——双头银狼！未来有潜力晋级为兵级高阶精灵！”研究员两眼一亮，拿起油笔在册子上记录下几笔。
17号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之色，他抬手将自己的指尖咬破，然后弯腰对着双头银狼伸出了手。
双头银狼乖巧地没有躲闪，任由17号的手掌按到了自己的一颗脑袋上，然后二者脚下的仪式法阵再度微微一亮，就见一道红色的符文从17号手上闪现而出，直接印入了双头银狼的脑袋之中。
随后，这只双头银狼蹭了蹭17号轻轻抚摸它脑袋的手臂，就直接化为了一团光钻入了17号的身体中。
“可以了，站到旁边去。”研究员对着17号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下一个，20号！”
就这样，被念到了编号的一个个实验体依次走上仪式法阵，念出启动仪式的咒文，召唤出了各自的初始精灵。
是的，今天正是研究所培养的这一期实验体们召唤各自的初始精灵的仪式的日子。
也是研究所检验实验体们价值的最直接的方式。
具体也不知道是从何开始发生的了，‘精灵’这种奇异的存在出现了这个世界，自那以后，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类，天生都有着召唤并契约精灵的能力。
后天得到的先不论，不过每一个人类，在少年时期都有一次通过特殊的召唤仪式凭空获得初始精灵的机会，人们将这一次的机会当做是上天的恩赐。
不过，人类生来就存在着各种的不平等，出身、能力是如此，召唤出来的初始精灵也是如此。
精灵之间也是分种类、并且有强有弱的。一般来说，资质优秀的人所召唤出来的初始精灵，本身的潜力也会更加优秀，不仅在一开始召唤出来就优于其他普通的精灵，未来进阶的潜力也更加宽广。
召唤并与精灵签订了契约的人类，就被称之为‘精灵使’。
精灵使想要后天地获取优秀的精灵，可以通过孵化精灵蛋，或者收服成年体的精灵来实现，不过精灵蛋入手不易又看人品，想收服优秀的成年体精灵的话更是对精灵使本身的实力要求很高。
相比之下，先天初始精灵的成本就近乎于无了，只要精灵使本身的资质够好，能够获得到优秀精灵们的钟爱，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一开始就召唤出潜力优秀的精灵。
而江言身处的这一座研究所，其实所培育的‘实验体’们，便是某个帝国出于某种战争目的而创立的尖兵计划，企图通过人为的试验来批量制造出优秀的‘精灵使’。
如今，从这一个个实验体的召唤仪式结果来看，他们似乎是成功了。
嗯，之所以是说‘似乎’，是因为并非每一个实验体的初始精灵都是令人满意了。
其中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家伙，召唤出了堪称是最低等的初始精灵，并且，召唤它的人，还是一个出乎了研究所的所有人预料的实验体。
第308章 赤龙（大章）
“ΝΑΠΥΛ——！！！”
一名面容坚毅的小男孩站在仪式法阵中，在其高昂的咒文声音落下的瞬间，与之前的多次召唤不同的黄铜色的灵光猛地从仪式法阵中爆发了出来，于此同时，阵法上摆放的几块鳞片忽然自燃，化为了赤色的火苗一下子包裹住了整个仪式法阵，却特意绕过了近在咫尺的小男孩，完全没有伤到他分毫。
“怎么回事？！”
“这是……安静！”众人皆是被这变故惊了一下，卢克斯博士的眼中冒出一抹精光，出声压住了现场的骚乱。
“嗷吼——！！”
一声极度有气势的、比起之前的双头银狼还要威猛数倍的吼叫声在实验场的上空徘徊。
赤色的灵火猛地爆散，半空中黄铜色的影子一闪即逝，一条钢鞭似的尾巴将空气抽出嘶嘶的爆鸣声后种种砸在仪式法阵的地板上，打得上边的阵法一阵明灭不定，险些就此崩溃。
研究员们看着那个从散去的灵火中浮现出来的、足有寻常马匹大的低伏在地上的体型与大型陆行蜥蜴很相似但浑身披着厚实鳞甲、肌肉线条充满了爆发力的矫健身影，一个个脸色都激动了起来。
“81号实验体，初始召唤精灵：幻兽种——地龙，亚龙种族，未来预估潜力可达「军级」！”
负责记录的白大褂面带惊喜地大声宣布道，就连一直满脸冷漠的卢克斯博士，这时候脸上也不禁带上了一丝喜色。
前面几十个实验体，虽然召唤出来的初始精灵每一个都达到了「兵级」的标准，最优秀者更是有像是双头银狼这样的兵级高阶精灵，但出现军级精灵还是头一次。
“很好，我们的研究成功了！”有些研究员喜形于色地欢呼道。
卢克斯博士摇摇头：“还不够呢，不过是军级的亚龙而已，要知道，原形素体的‘那一位’，当初所契约的可是城级的纯血龙种啊！更别说，这一次的仪式还专门准备了珍贵的龙种素材做召唤媒介！”
“呃，博士，要这些‘复制品’达到原体的水平，实在是太难了啊……”他身边的一个研究员闻言，苦笑着小声道：“就算是帝国上层，对这批实验体也都没有如此高的期待啊，毕竟他们并非自然人，能够获得大量优秀的兵级精灵来支援战场，就足够上头和军部的将军们满意了，出现军级精灵完全是超出预期的惊喜了啊。”
卢克斯博士对此不置可否，他看向了那个召唤出地龙的实验体，眯了眯眼睛：“81号，我记得是这批实验体训练成绩中的前三名之一吧？”
“是的，仅次于177号和213号！”
卢克斯博士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虽然培养的过程中我们一直有采取相应的忠诚性教育，但既然召唤出了军级的精灵，那可就不能过于放松了。帝国想要的是一批忠诚的尖兵，而不是可能背叛的隐患。你明白吗？”
研究员浑身一个激灵，欠身低声道：“明白，等到仪式结束，立刻就安排他们打上印记！”
说到‘印记’的时候，这名研究员看向场地中的那群实验体们，眼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怜悯之色。
当然只是持续了短短两秒而已，很快他眼里就重新恢复了冷漠。
场中的一个个少年少女实验体们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纷纷以艳羡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召唤出了地龙、明显受到了研究员们重视的81号。
编号为81号的小男孩虽然眼里同样浮现出了高兴之色，却也抑制住了心情，冷静地跟面前似乎一口就能咬掉他脑袋的地龙尝试建立契约。
初始召唤仪式里出现的精灵，大多数都是随机的，以仪式法阵和相应的咒文沟通到存在于其他空间的「精灵界」的一角，就像是招聘一样，让身处于精灵界的无数精灵们自己选择是否要回应召唤者。
如果使用的仪式足够高级，并且用上高等级的召唤媒介的话，就可以直接指定性地沟通到「精灵界」的高等精灵们所栖息的位置，那么召唤到更强力的初始精灵的概率也会相应地增加。
显然，研究所这一次所准备的召唤仪式便是高于正常水平的，从那些摆在法阵里充当媒介的一个个高等素材就可以看出来了。
回应了召唤的精灵们降临此世，若是发现召唤者与自己本来的期待有着过大的差距的话，也是有可能反悔的，只有二者正式订下了契约，才算是真正宣告召唤成功。
“呜吼……”
幸好，地龙虽然有些迟疑地审视了一下面前相对于自己来说体格过于幼小的召唤者，东嗅嗅西闻闻了一番，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任由81号将契约印到了自己身上。
顺利完成了契约的81号松了口气，如果这一次初始契约失败的话，虽然还可以重来，但他可没自信能够再一次召唤到军级精灵了。
将地龙灵体化收入体内，81号走下仪式法阵，在归队前，目光带着一丝挑衅意味地看了一眼还在等候的实验体群体中的某个人。
“……”与那道目光对视到一起，江言摸了摸脸庞，然后耸了耸肩，没有太在意。
研究所在训练他们的时候，为了达到更佳的培养成果，会定期举行一些训练赛，名额最前的就可以获得奖赏，像是最新式训练器材的使用权、定制型装备的免费打造、更好的私人生活设施和更多的自由活动的时间，这样的奖励。
以此激励他们的竞争心，从而调动实验体们的积极性。
而一直在各项训练赛中都独占鳖头的江言，自然被其他实验体视为追赶的目标了。
仪式继续，抱着艳羡和期待的心情，实验体们继续一个个上前进行召唤的仪式。
接下来的几轮，并未再出现惊喜，那些实验体们召唤到的初始精灵等级再没出现过军级，最高的也不过是兵级高阶而已。
一直到177号上台。
那是一个就算穿着纯白色的制式精简修身制服，也透着一股可爱风格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头柔滑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带着光纱一样的质感，碧青色的双瞳比起其他实验体的更加晶莹剔透而明亮有神。
“ΝΑΠΥΛ——！！！”
与之前的81号的那一幕很相似，白色的灵火升腾了起来，然后又忽然冲天而起，一道影子破开灵火的幕布，从中振翅而出。
“哔——！！”清亮悦耳的啼鸣声响彻在高空中。
一头似鸟又似龙的有着流线型身材的生物背后伸展着遍布着纯白色的翎羽的双翼，在实验场的上空盘旋着。
“177号实验体，初始召唤精灵：幻兽种——羽天龙！亚龙种族，未来预估潜力可达军级！！”
研究员激动地猛地提升了好几分贝的声音随后传出。
又是一头军级精灵！
卢克斯博士见此，也是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一把灰胡子，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
这头羽天龙，再加上81号的地龙，这一批的实验体总计就有两只军级精灵的收获了，想来这个结果会让帝国上层非常满意的吧。
尽管现在这些初始精灵目前都还只是幼生期，哪怕是有着军级潜力的，实际战力恐怕也还比不过一只成熟期的兵级精灵，但没关系，只要再多加训练，精灵的成长速度可是远比人类快速。
等到这批实验体到达了十六岁以上的黄金时期，估计契约精灵也都能成长完毕了，到时候帝国就能够获得一股足以左右目前的战场形势的尖兵部队了。
‘以往的训练赛综合成绩一直保持在前三名的三人，其中两人都召唤出了军级精灵，那么剩下的那最优秀的一个呢？’
这么想着，卢克斯博士的目光就扫过人群，定格到了一个虽然混在实验体中，但因为发色和瞳色的异常而跟身边孩子们显得格格不入的小男孩身上。
不只是他，众多的研究员也同样将目光投注了过去。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江言不禁干笑了起来，就算是他那总是成熟得不像个八岁小孩的心境，这时候也不免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喂喂，这是不是不太妙啊，你们这么期待地看着我，万一我到时候要是搞砸了，是不是会很惨？’
江言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毕竟，按理说，资质越好的精灵使，初始召唤所随机到的精灵应该也不会差才对，但那也并非是绝对的。
以往的记录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平时表现地很好，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的精灵使啊。
江言摸了摸自己的黑发，又看看周围同伴们的统一色彩的砂金一样的璀璨金发，越发地有些紧张了。
终于，在又几个实验体上场召唤出了清一色的兵级精灵后。
“下一个，213号！”
研究员隐含期待的话音一落。
刷拉——！无数的目光就盯了上来。
“咕……”
默默咽了一口口水的江言，踩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紧张、期待、嫉妒、羡慕、崇拜……各色各样的目光全都被江言天生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
站到了仪式法阵之中，江言摈除了杂念，深吸口气，以庄重的态度念出咒文。
“ΣΨΦ！ΓΞ！ΗΖΦΣ……”仰扬顿挫的带着奇异韵律的清朗念诵声在实验场中回荡。
节奏完美，音节完美，音色也如歌谣般悦耳动听，明明不是曲子，却透着一股让周围的人也不禁心情愉悦的旋律。
“吼吼——”“哔——”“嗷呜！”
台下，已经完成了召唤仪式的实验体队伍中，一团团灵光自动浮现出来，各种各样的初始精灵们以半虚幻的灵体化形态在它们的主人身上显现出来，一个个都带着明显欣喜的情绪聆听着仪式台上的江言的咒文声，个别几个还忍不住仿佛在喝彩一般地出声吼叫。
卢克斯博士听着这段召唤的咒文，又看了一眼那群正手忙脚乱地安抚自家精灵躁动的实验体们，在心里默默点头。
召唤仪式所用的咒文，自然也具备了不凡的意义，是用来激活仪式法阵的力量沟通精灵界的钥匙，但这种含义只是其一。
咒文的另一个作用，就是用来取悦精灵，以特定的音律吸引精灵界那一边的精灵们的钟爱，从而提升召唤精灵的质量。
而站在仪式法阵中的江言，这一次的发挥显然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级别，没有任何一丝的错误之处，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以往的水平了。
都已经有了主人的精灵们姑且都被吸引了，更别说是通过仪式法阵沟通到了精灵界那一边。
熊熊熊——！！
仪式法阵上所有的召唤媒介素材，这一刻全都一齐燃烧，七彩的灵火沸腾着，大量的高级媒介素材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仪式运转的养料。
随后，前所未有的异象浮现了。
就见在仪式法阵内，一层虹色的灵光一连窜起了十多米高，在半空中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好似通道口一样的光圈，圈内浮现出了一片海市蜃楼一样的带着朦胧感的镜面幻象。
“ΓΕ！ΓΕ！ΚΑΝΑΣΗΙ——ΦΩΓ！！”
天空中，一阵阵不知从而来的若有若无的歌谣声渐渐传荡了起来，并逐渐与江言的咒文声重合到了一起，如梦似幻的彩霞之光环绕着那片幻象，如波涛般起起伏伏。
见到这幅光景，卢克斯目光里瞳孔一缩，不禁失声：“这……居然引发了大气灵子的共鸣？！何等完美的咒歌！”
许许多多的精灵的身影在镜面中浮现了出来，如同朝圣般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一团，对着镜面的这一边作聆听状。
三头的白狼、长着肉翅的猛虎、脚踏火焰的赤色雄狮、背负弓箭的半人马、体长堪比牛犊的金色大鹰，各种各样看得出来或看不出来原形的幻兽陆陆续续地齐聚了过来，却都纷纷安静地不发一言，围坐在仪式链接通道面前，随着江言的咒文声而轻微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在忍不住起舞一样。
“这……这……居然全都是达到了兵级高阶的幻兽种精灵？！”研究员们看着这一幕，见多识广的他们忍不住低喃出声。
“ΝΑΠΥΛ——！！！”
江言并没有在意身前的异象，他当前的注意力全都投入到了这一次超水平发挥的，伴随着最后的一句咒文落下，仪式法阵的灵光也攀升到了最高峰。
嗡嗡——！！
上空的仪式幻象发出了耀眼但却不会刺目的强光，然后在下一瞬间恢复了稳定，光芒收敛。
叽叽喳喳……
通道另一头，大量的幻兽们如梦方醒，一个个恢复了意识，有些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便齐齐望向了通道这边，视线聚拢到了下方的站在仍旧在散发着微光的召唤仪式法阵中心的江言的身上。
下一刻，兽群陷入了混乱。
一个个幻兽种的精灵们全都散发出了强烈的气势，各自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的同伴，有些还发出了警告式的闷吼声。
“昂——！！”
然而没过几个呼吸，一声仿佛能够叩击心脏、让通道这一头的众人全都心头一颤的不知名巨兽的吼叫声传了出来，随后就见兽群的动作忽然停滞下来，下一刻纷纷仿佛受到了惊吓般慌忙退了下去。
然后，众人就见通道里忽然有一个巨大的脑袋浮现了出来。
那颗脑袋的外形跟81号和177号召唤的地龙和羽天龙有些相似，带着似蛇、似巨蜥又似巨鳄的脸型，却要更加威武霸气了很多，脑后部位有着两根冲天的狰狞鹿角，嘴巴开合间浮现出一排整齐的雪亮獠牙，一双内部仿佛有岩浆在流动的赤色竖瞳中透出来的是睥睨众生的居高临下之感。
被这双赤瞳盯住的江言只觉得心脏都慢了一拍，一股发自内心的惊惶感不自觉地升起，呼吸沉重，浑身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紧绷的状态。
明明应该身处于不同的世界，但一股仿佛让空气变得沉重了几分的压力依旧从通道那边透了过来，压到了这边的每一个生灵身上。
实验体们身旁的精灵们在这一刻全都哀鸣着以最快的速度钻回了各自的主人体内。
“不会吧，这……这？！居然……”研究员们看着这一幕，激动地都快无语伦次了。
卢克斯博士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仪式法阵上显出的异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居然是……龙？！”
是的，那是‘龙’，是位于幻兽种顶点的达到了最高位「城级」等阶的精灵。
“昂……”
赤龙张开龙颚，一声低吼传了过来。
其他人没有听懂龙吼中传达的意思，但一个声音却直接在江言的脑海中响起。
【奇怪……小家伙，回答我，为何你身上会有我族的血脉气息？】
“……啥？”江言此刻的小脸上，完全是一脸的懵逼。
第309章 失望
江言的脑袋一向转的很快，不只是研究所的课程学习上，在临机应变上同样如此。
虽然表面上他对于脑海里的声音很疑惑，面色一脸懵逼，但在内心中却已经开始高速思考着现状和那个声音的用意了。
‘其他人没反应？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声音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听到了吧。看现状，提问的多半是上头的那只纯种赤龙……直接精神形式的通话吗？’
‘「我族」？龙族吗……身上有龙族血脉的气息？指的是我……吗？看这只赤龙对其他跟我同期从培养装置里诞生的实验体的态度，似乎与研究所的实验关系不大，那么就是仅有我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啧，我连自己的来历都还有不少疑惑呢，未知的要素太多了！’
眼看江言没法回答，赤龙似乎有些不耐了，或者它本来就没指望一个八岁的小屁孩能够在自己的气势下顺畅地做出反应。
汹——！
一团光火从那双赤色的龙瞳中浮现出来，赤龙的眼神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
被那双龙瞳注视着的江言，顿时就感觉自己从外到内都被看了个通透，哪怕是思维都有一种正在被强行窥视的错觉，这样被强行探究**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不过，江言没有轻举妄动地反抗，只是如同正常的孩子那样地别扭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后就没有做出其他行为了。
看看这只赤龙散发的气势就明白了，哪怕只是隔着一个仪式通道的分处于两界的对视，江言就有种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错觉，万一惹恼了对方的话，江言可以肯定自己怕是连赤龙随口打出的一个喷嚏都坚持不住。
【……嗯？】
片刻后，赤龙双瞳里的火光熄灭，它用有些疑惑的语气询问着。
【原来如此，气息的源头在灵魂中吗……小家伙，你的灵魂有点特别啊，不过好像又是不完整的？奇怪，如此残缺的灵魂，你竟然还能拥有正常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太奇怪了……诶？似乎还有些奇怪的特性？】
赤龙以纠结的语气自言自语着，鼻息间连连喷吐出一阵阵白烟，一边说着龙瞳还一边紧紧盯着江言，似乎是在观察着江言的反应。
冷不丁地，赤龙吐出了一句话：【另外，你是「外来者」吧？】
那一双龙瞳里的气势猛地增大了好几分，甚至开始带上了刺得人头皮发疼的一丝丝杀意。
不过，看着唬人，但江言却没有太多的担忧，因为他的直觉并未感知到明确的致命威胁。
江言沉默以对，以自己精细入微的控制力维持着脸庞上迷茫加畏惧的神态，汗腺、心跳、血流、呼吸等更是完全符合着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在面对强大生物的压迫时的反应。
瑟瑟发抖.jpg
沉重的气势横扫全场，让研究所实验场里的其他围观群众都是不明所以，却也能察觉到内藏的险恶氛围，皆是不敢发出声响地静静看着。
【……】几个呼吸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赤龙忽然收回了气势，以懒洋洋的语气在江言的脑海中念道：【算了，不论你的真实身份如何，既然身上带着我族的血脉气息，说不定就是哪个同胞留在外头的风流债诞下的后裔，有缘一场，姑且就送你一句忠告吧：在遇到其他阵营的转生精灵时，记得收敛一点，你的异常很可能引起那些家伙的兴趣，尤其是「圣灵种」那群自诩为正义的伪善者、以及「恶魔种」那群喜爱玩弄灵魂的诡诈者……】
江言依旧不太明白对方的话，却在心中默默将这份忠告给记下了。
【啧，好久没有遇到那支全员都是纯肌肉派的一族的踪迹了，不知不觉我也变得有些话多了啊……】
摇摇头，赤龙扫了一眼坚持了这么久后，现在渐渐开始有了衰弱迹象的仪式通道。
【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初始精灵召唤仪式吧？那我就不打搅了，有缘再见吧，奇异的小家伙！】
【可惜了，精灵术的基本功虽然练得很不错，但灵魂的缺陷却注定了在精灵使的道路上的潜力有限，风险太大……要不然，推荐族里的那些后辈过来跟你契约倒也不错呢。】
似又是自言自语，说到最后一段话时赤龙的念话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乃至于语调都非常模糊了，要不是江言感知足够敏锐的话可能还根本分辩不出来对方说了些什么。
晃了晃脑袋后，赤龙转过身远离了仪式通道，显出了自己如同小山一样的雄武龙躯，其轻轻一扇那一对遮天蔽日的龙翼，顿时就掀起了肉眼可视的冲击波，然后一飞冲天，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吼吼……”“嗷呜……”
待得赤龙离开了有一分多钟，余威彻底散去后，原先的那一只只幻兽种精灵们就再度聚集了过来，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同胞们，一边好奇地通过仪式通道观察着对面的那个能够引起赤龙注意的人类小孩。
‘这算是什么嘛！擅自出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挑起了别人的好奇心，然后又擅自消失？龙都是这么任性的家伙吗？’
尽管心中装着很多疑问，但江言还是好好收拾了一下心情，再度投入到了召唤仪式中。
仪式能量因为那只赤龙的擅自搅局而一拖再拖，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可就白费了这一次他难得完美发挥所创造的召唤时机了啊。
“ΝΑΠΥΛ~~！ΝΑΠΥΛ~~！！”江言再度咏唱着节奏欢快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的召唤咒文。
幻兽种精灵们有些骚乱，终于，有一头体长三米、前半身长着苍鹰的脑袋、翅膀和鹰爪形状的前肢、后半身却是狮子驱赶、后肢和尾巴的奇异生物越众而出。
“嗷——！！”
这头半鹰半狮的幻兽直接对着仪式通道一个起跳，化为了一团灵光钻入了通道中。
通道出现了漩涡状的涟漪，紧接着一团灵光就钻了出来，落到了江言的面前，光辉散去，显出了那只半鹰半狮的幻兽的身形。
体长三米、身高也超过常人的幻兽俯视着只能仰头看着自己的江言，如铁钩般的鹰喙发出了洪亮的极具穿透性的吟叫声。
“唳——！！”
“嘶——”研究员们微微张嘴，面色惊讶中带着一抹明显的喜色：“这是……军级精灵——狮鹫？！并且看这体型，不是幼年期……而是至少已经达到了青年期的？！”
“青年期的狮鹫，那不就意味着已经具备了军级的实力，足以一骑破军吗！？”
“一召唤就是青年期吗……”卢克斯博士抓紧了自己的胡子，眼里虽然同样有喜色，但更多的却是遗憾：“还算是没令我失望……可惜，看到刚才的出现的那一位纯种龙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手中能够培养出一位真正的纯血御龙使呢。”
可惜，他的喜色并未持续多久。
“唳？！……唳！！”明显带着一点失望情绪的吼叫声响了起来。
然后，众人就看到，正打算进行契约的江言，刚刚将手掌按到狮鹫低下来的脑袋上，契约印记还未彻底融入呢，狮鹫就不知道怎么地忽然情绪大变，猛地晃头甩开了江言的小手。
“怎么了？”江言抓着被甩得有点疼的手腕，不解地问道。
“唳……”
狮鹫摇摇头，用带着失望和遗憾之意、以及一丝怒气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江言后，整个身躯就忽然虚幻化，重新化为了一团灵光返回了精灵界。
“喂！！等下……”江言愣愣地抬手想要挽留，可惜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这！？……反悔了？”
第310章 异常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初始召唤仪式所招来的精灵，如果在确认到召唤者不符合自己的要求的时候，是会反悔的。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概率是很低的，除非召唤者本身是个超级水货，用了违规作弊的手法强化了召唤仪式的效果，夸大了自己的资质。否则，被招来的初始精灵通常是不会反悔的。
可惜，江言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就碰上了这种被反悔的场面，还被当着研究所的研究员加实验体们超过百人的围观下，被招来的精灵当场反悔！
卧槽？！你丫的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既然不满意，一开始就别来逗我玩啊混蛋！！
简直浪费时间！
江言一张小脸都忍不住僵硬了很多，实验场这一次的整个仪式里，几十个实验体的召唤，但仅仅只有自己这一次遇到了契约被反悔的情况，这可真是够丢脸的了。
看看周围研究员们那些诡异的目光吧，混杂着浓浓的不解和失望，想来有不少人的心情跟江言是一样的纠结，明明前面排场那么大，连纯种龙都引来了，结果这一下就急转直下。
赤龙离开了也就算了，那可是成年期的「城级」精灵，会看不上先天就存在缺陷的人工实验体很正常。但其后的狮鹫算是怎么回事，明明81号和177号都成功契约了种族等阶同为军级的精灵了啊！
好吧，虽然是幼年期的，但至少种族等阶不差啊！
江言眼角的余光还察觉到了人群中有一分非常露骨的讽刺的目光刺在自己背上，不用回头，他就能断定这肯定是81号那货的。那小子对自己的竞争意识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的了，想来现在心里肯定在幸灾乐祸吧。
花了好几个呼吸，江言才重新调整好了心情，继续仪式。
算了，再试试，小爷就不信了，引来了这么多的精灵，就没一个识货的？
“ΝΑΠΥΛ——！”
又一团灵光穿过了通道落到了江言的面前，凝聚形体后，呈现出来的是一只体长三米多、浑身皮毛雪白洁净、长着如同天鹅一样的羽翼，头上顶着一根水晶般螺旋独角的散发着温润圣洁的气息的骏马。
“这是……战争独角兽？！看这体型，居然又是青年期！又是一只军级的精灵啊！”
“不论是独角兽还是天马，作为有名的善良阵营的精灵族群，性情都比狮鹫要温和多了，虽然战争独角兽相对而言比较好战，但在非战斗状态时同样也是很好说话的啊。”
“看来，刚才那次可能只是意外，213号正好有什么地方不符合那只狮鹫的喜好吧。”
研究员们议论纷纷，不少人都为之松了口气。
别误会，他们不是替江言紧张，不过一个实验体罢了——他们紧张是为了自己。
因为，研究所这次培育的人工精灵使的实验，获得的成果越好，就能令帝国上层越满意，研究所未来就能够获得越多的支持，他们这些研究员的待遇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了。
而江言这一次面对的精灵，让研究员们明显比刚才见到狮鹫时更加兴奋了，因为战争独角兽的能力，其种族名里有‘战争’一词，自然是因为它非常适合战场。
达到了军团战略级规模的净化、治疗与增益术，都是战争独角兽的拿手好戏！它在大型战场上的作用比起只能作为单体尖兵的狮鹫来说更加重要，因此对于帝国来说价值也是更高。
众人这会儿甚至在庆幸刚才的狮鹫反悔了，否则很可能帝国就得不到现在的这只战争独角兽了。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聿聿——”
江言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探手释放的精灵契约印记，再度被拒绝了。
虽然战争独角兽比起翻脸就走的狮鹫表现得要有情义很多了，并没有立刻就暴力甩掉江言的手腕，但契约印记却很明显地被未能彻底被它接纳。
江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聿聿！”战争独角兽温和地摇摇脑袋，忽然一抖羽翼，一团洁白的光辉浮现而出，带着温暖的气息笼罩到了江言身上。
“这是……”
江言感受着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触感，仿佛沐浴在了最顶级的温泉之中，平日里研究所的严格训练课程所积累下来的疲惫在这一刻都迅速褪去了，甚至江言还敏锐地感知到，深藏在身体各种不易察觉的角落里的一丝丝极其细微的暗伤，都在这股柔和的光辉中被迅速修复。
更甚至，他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活跃了很多。
“治疗术？并且，能够治愈暗伤、滋养精神的治疗术，恐怕还是相当高阶的级别！”
想起战争独角兽的种族能力，又结合自己的体会，江言立刻就意识到了它在做什么。
只是他又更加不明白了：‘为什么要对我释放这个等级的治疗术？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急需治愈的伤势啊？’
战争独角兽没有解惑，江言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类似刚才的赤龙的‘精神传念’的能力，只见它等到治疗术的光辉消散后，再一次低下了脑袋。
江言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再来一次？”
“聿聿！”对方点了点头。
虽然不解，但江言还是照做了，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抬起手，江言再度运起精灵术，凝聚出了一枚契约印记按到了战争独角兽的额头上。
一股奇妙的若有若无的、正在心神相连的感觉建立了起来，这一刻，江言仿佛能够体会到战争独角兽的内心情绪，甚至隐隐察觉到对方的想法。
然后他感应到了一种情绪的变动。
期待……然后转为了失望，以及……同情。
对方摇了摇脑袋：“聿——”
江言默默地散去契约的精灵术，收回了手掌。
通过短暂的临时契约联系，他领会了一丝来自于战争独角兽的想法，因此，也同样隐约猜到了自己的契约被拒绝的理由。
‘问题，还真的是出在自己身上啊……’
江言本来还在奇怪呢，按照之前那只赤龙的说法，自己的灵魂是有缺陷的，但他因为打从记事起就一直是现在这幅状态，并且并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所以对于赤龙的说法是持怀疑态度的。
但现在通过与性情温和的战争独角兽的试探性接触，他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的灵魂到底是完整还是不完整的，江言暂时不能彻底确定，但能肯定，自身确实存在着异常。而这份异常，会让他在正式契约精灵的时候受到非常大的阻力，特别是被高等级精灵排斥契约的可能性会远超他人！
‘现在想来，我还真该庆幸——先前的那只狮鹫，没有因此发怒而直接攻击我呢……’
第311章 强制契约
在之前的试探性契约时，江言的精神会与精灵彼此临时建立连接，用以试探二者之间的相性，只要相性不是太差的话，基本上就能够顺利建立起灵魂层面上的共生型契约。
精灵为人类提供力量，人类则以自己的精神力再加上大气中的游离灵子合成为「灵力」，作为食粮来促使契约精灵的成长，二者便是这样的关系。
精灵使所能供养的灵力约优质、灵力量越多，契约精灵不仅成长得约完美，战斗时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会越强。并且，精灵使还能够获得契约精灵的灵力反哺，作为人类原本相对弱小的力量也会因此获得强化。
基本上，就是将二者的灵力进行融合共享，互惠互利这样的共生关系。
可是在江言这里的话，这种共生的关系却出现了大问题。
不论是先前的狮鹫还是现在的战争独角兽，他发现两个契约精灵都无法吸收自己的灵力，准确地来说，是吸收后却无法消化！
先前的狮鹫如何感想的江言不知道，不过战争独角兽的感官告诉了他，他的灵力质量非常优秀，但不知道为何，就仿佛本质上就跟寻常的灵力不同一样，它完全无法吸收。
连狮鹫和战争独角兽这样的高等精灵都不行，这就意味着，绝大多数的精灵都无法从他的身上获得成长的养料！这样的契约，又有哪个精灵会愿意签订？
甚至更糟糕的是，江言的灵力似乎天生就自带了一种吞噬性，不仅无法供应契约精灵的需求，甚至会在无意识中反过来将契约精灵的灵力当做食粮，从而吞噬契约精灵的灵力！
这对原本希望从精灵使身上获得食粮来成长的精灵来说，简直就是个大坑！
先前的狮鹫会用带着怒气的眼光看着江言，就是因为江言灵力的这种吞噬性，猝不及防下连它都险些着了道。
另外，战争独角兽通过临时的契约感应，发现了江言的灵力虽然质量很高，但却有种不正常的空虚感，仿佛缺失了什么关键性的东西，而灵力来源于大气游离灵子与精灵使本身的精神力，大气灵子是基本不可能有问题的，那么问题显然就出在江言自身的精神层面上了。
所以，它才会施展足以治愈精神的高阶治疗术，尝试看看能否找出并修正江言的这种异常。
在战争独角兽看来，拥有那种优质灵力的江言，就这么放弃的话未免太过可惜了，值得它尝试看看能否挽回。
可惜，结果显然，战争独角兽的尝试失败了，就算是高阶治疗术也对江言的异常状况没有任何改善。
或许，如果换成了更擅长玩弄人类灵魂的恶魔种阵营的高等精灵过来的话，会有更好的进展吧……不过战争独角兽并不打算告诉江言这种信息，恶魔种的家伙所认可的契约可不像它们幻兽种这么安全，那可是需要精灵使支付重要代价的不平等契约，让恶魔种过来，很可能反而会害了这个小家伙呢。
“聿聿……”战争独角兽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以怜悯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孩。
江言能从对方的叫声中听出安慰之意，他苦笑着摇头：“不必介意，不如说我要感谢你，谢谢你的帮助了。”
若不是战争独角兽的配合，江言恐怕还要绕好几个圈子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缺陷。
嗡——
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江言后，战争独角兽整个重新化为了一团灵光升上天际，返回了精灵界。
“这下可难办了啊……”挠挠头，江言看着头上越发黯淡的仪式通道，和通道内部显现出来的已经呈现出了迟疑之色的诸多幻兽种精灵们，不禁苦笑。
接连两个高等精灵的契约失败，作为前车之鉴，已经让剩下的精灵们都发现了不对。狮鹫先不说，连性情相对温和的战争独角兽都放弃了，显然这个原本被众多精灵们看好的小家伙身上有着严重的问题。
‘啧，继续磨蹭下去，仪式时间就快结束了……’江言有些焦躁地看着脚下的仪式法阵中越发薄弱的灵光，咬了咬牙。
‘平等共生契约很明显是不行了，没有哪个傻蛋精灵会在得知我的异常后还敢跟我签订契约的……怎么办，灵力不行，难道要用直接献祭生命力的牺牲契约？’
只是想想，这一条方案江言就立刻给掐灭了，他是从研究所的培养装置里诞生的人造精灵使，相对于正常的人类来说，寿命本来就有严重的缺陷。想支付生命力给契约精灵？怕是没坚持多久就得暴毙而亡了。
不如说应该反过来，对于他们这种天生短命的人造实验体来说，如果有高等精灵愿意签订契约，以精灵那悠长的寿命来共享给他们生命力的话，那还能改善一下。
‘灵力不行，生命力也不行！那我就无法提供报酬给契约精灵了……如此一来，就只能使用带有奴役性质的强制契约了吗……’
如果是强制契约的话，精灵使就可以单方面地向契约精灵索求，而不必支付报酬，但那种方式，首先就得有一个前提：精灵使必须要能压制精灵的反抗！
‘与精灵之间的强制契约，比的就是双方灵力的对抗，而按照战争独角兽的说法，我的灵力质量非常优秀……倒是可以试试看！’
江言心中有些打鼓，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灵力质量到底优秀到了那种程度。
能否胜过普遍的灵力天生就比人类强的精灵，又能胜过哪种等级的精灵？这答案都是未知。
甚至，江言的优势仅仅是‘质’而已，如果‘量’的差距过大的话，他很可能连最弱的精灵都无法战胜！
而强制契约失败的后果，可是会遭受暴怒的精灵反击，严重点的话直接死亡都是可能的！
要用强制契约吗？
江言扫了一眼周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研究员们，还有暗处那些气息强悍的警卫兵们，以及卢克斯博士那已经变得阴晴不定的脸色，只能一咬牙。
他没得选！
深吸了口气，江言继续念动召唤的咒文。
终于，又一只精灵动了心，穿过通道降临到了江言的面前，那是一只浑身漆黑、额头有着白色的月牙印记，双瞳碧绿体长一米多的豹子。
‘魅影豹？只有「兵级」吗……算了，这样也好。反正「军级」的我绝对无法用强制契约成功！’
江言暗暗给自己鼓了下气，然后抬手凝聚出了一枚契约印记很果断地就按到了魅影豹的额头上。
下一刻，魅影豹的双瞳瞬间突变，碧绿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浓浓的愤怒之色。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