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异变,归路

    说是厚葬,其实也不过就是单独挖了一个坑,将张安和方天画戟埋了而已。

    毕竟彼此是敌人,按照蛮人的一贯作风,没有把张安的头颅砍下来去做成装饰,就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等到蛮人清理完战场,徐徐撤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大军全部撤走之后,早已经循着血腥味赶来,偷偷躲在一边的豺狼便溜了出来,迎来了自己的盛宴。

    它们将战死将士的遗体从土坑中刨出来,拼命撕咬着。

    一头豺狼将张安刨了出来,张开大嘴,狠狠咬在了张安的身上。

    “嘎嘣”一声脆响,豺狼松开嘴,后退几步,吐出两颗带血的尖牙,疑惑的看了一眼眼前坚硬堪比石头的“食物”,低声呜咽着退到一边。

    在另外几条豺狼也被崩下牙齿之后,张安终于无狼问津。

    张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惨白的肤色渐渐变得红润。

    他的胸膛处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印记。

    看模样正和之前被张安吸收的石头是一个形状。

    张安的心跳和呼吸开始复苏。

    随着张安的一呼一吸,他身边的花花草草亮起微弱的荧光,随着张安呼吸的节奏轻轻摆动。

    渐渐地,花草上的荧光脱离了本体,慢悠悠的向着张安飞去,没入张安的身体里。

    周围的豺狼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在张安身边徘徊,却又因为之前在张安那里留下了惨痛的记忆,迟迟不愿上前。

    没过多久,在周围逡巡的它们身上也亮起了血色的荧光,飘摇着飞向张安。

    但是它们毫无所觉,依旧在啃食着将士们的遗体,或是好奇的捕捉着在夜色里飘飘荡荡的荧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草开始变得枯黄,豺狼们变的瘦骨嶙峋。

    花草草从枯黄变成枯萎,最终化为一堆黑灰被夜风吹走。

    而豺狼们则变成累累白骨和一堆没有光泽的皮毛,它们的血肉就像是被无形的恶魔吞噬了一样,连一滴血都不曾留下。

    与之相对应的是张安的生机越来越旺盛。

    当黑夜过去,天边洒下第一道阳光的时候,张安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如同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和第一次昏迷不同,张安这次醒来后,依旧保有自己昏迷前的全部记忆。

    “重伤之后便会战力激增,神志不清?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当狂战士的前途。”张安不无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检查自己身体的状态。

    检查一番后,张安欣喜地发现自己的状态好的出奇不说,之前自己一直头疼的引气入体也结束了。

    近乎液化的气在张安的经脉里缓缓流动,无比温顺。

    “嘿,没想到倒是因祸得福了。”张安撇撇嘴“只要自己在静心修炼一段时间,只怕很快就能进入凝气为液的境界了吧。”

    活动了一下因为躺的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张安这才惊愕的发现以自己为圆心,方圆千米之内寸草不生,甚至就连土地都呈现了沙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皱眉苦思。

    一切的根源来自于张安得到的那块石头。

    在张安力竭,气息全无的倒下之后,蛮十三以为张安死了,其实不然。

    张安只是陷入了假死状态。

    因为对张安最后拼死为吕布开路的举动而心生感慨,蛮十三阻止了属下砍下张安头颅的举动,张安幸运的躲过一劫。

    之后张安又被埋进了土里。

    原本他的下场是会因为吸不到空气,被活活憋死,谁曾想又被赴宴的豺狼刨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远远不够,因为在那时,因为假死时间过长,张安生机已经开始涣散,如果得不到治疗,可能就真的会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感应到自己宿主陷入生命危险的石头自发运转了。

    这块石头的本源能力便是抽取其他活物的生命力,滋补自身。

    恰好因为大战过后的血腥味引来了大量豺狼,石头便毫不客气的将张安千米范围之内的生命力抽取一空,全部灌注在张安体内。

    石头抽取的生命力不仅完全修补好了张安的伤势,还剩下了一部分提升了一下张安的身体素质,顺带着解决了张安引气入体的问题。

    毫不客气的说,以上过程中但凡有一步出了差错,张安是绝对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这种玄而又玄,巧之又巧的事情,张安自然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来,到现在为止,他还以为石头的最多大作用就是帮他指明其他石头的所在地呢。

    不过在某方面来说,张安也是一个心大的人,在发现自己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结论以后,张安选择性的暂时忘记了眼前的诡异情况,很洒脱的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开始寻找起方天画戟。

    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张安就从土里把方天画戟刨了出来。

    扛着方天画戟,张安举目四顾,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往南走,趁早脱离塞外,但是三千北上支援的虎豹骑已经全军覆没,鬼知道那些蛮人现在南侵到了哪里?

    万一自己往回走,却撞上了蛮人军队,自己两条腿哪里跑过战马的四条腿?

    但东西北三个方向无疑是更加深入塞外,自己又人生地不熟,万一跑到了蛮人王庭范围内,只能考虑自己会被切成多少块。

    犹豫再三之后,张安最终还是决定向南走。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算上之前虎豹骑行军的时间,曹操的大军也应该行进到北方了。

    自己往南走的话,还有几率碰上友军,若是往其他方向走,只怕是十死无生。

    拿定主意以后,张安便向南方出发。

    一路上张安昼伏夜出,尽量避免白天活动,以减少和蛮人碰面的机会。

    然而北疆荒凉,多以平原地形为主,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以至于张安学会了在休息的时候,尽量找不起眼的地方打地洞来掩盖自己的行踪。

    因为在敌人的领地内,张安就算是躲在地洞里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自己,然后又被大军围成饺子馅。

    别说练气提升修为了,就算是睡觉也睡不踏实。

    也许是来到这个节点以后的坏运气终于用完了,就这么躲躲藏藏走了将近三个月,张安竟然连一个蛮人都没遇见。

    终于,张安回到了当时吕布一击摧城的地方。

    故地重游,张安此时又是另一种心情。

    想起刚进军之时的景象,再想想山口血战的那一天,张安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张安站在当初虎豹骑扎营的地方,默默念叨了几句诸君安息,然后收拾心情,准备继续向南进发。

    又走了两天,在傍晚爬出洞的张安没走多长时间,就远远地看见有一小队骑兵向自己的方向快速奔来。

    张安紧紧握住方天画戟,没有打算逃避。

    看骑兵的人数不过二三十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只要不碰上虎豹骑那种精锐,张安自信自己能顺利抢下一匹战马,然后安然脱身。

    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准二流武将了,对付一些普通士兵的自信还是有的。

    当然,如果是自己人就更好了,这近三个月的时间,张安睡不好吃不好,精神早已经疲惫不堪,根本没有多少战斗的心思。

    也许是看见有个人站在己方的必经之路上,骑兵放缓了速度,为首的骑兵更是大喝出声“什么人?”

    听见那熟悉的腔调,又看清了熟悉的曹军服饰,张安泪流满面。

    终于遇见组织了!

    张安激动地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别动手,别动手,自己人呐!”

    骑兵很快就到了张安面前,他们戒备的拿着武器,摆出一副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姿态,为首的人更是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张安,警惕地问“你说是自己人,可有凭证?”

    当初因为引气入体的关系,在参与战斗的时候张安也穿得是一身布衣,经过一番大战,又经过近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张安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是破烂不堪。

    再加上这三个月张安根本没办法洗澡,头发一绺一绺的结在一起,胡子拉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而身上的汗味和当初的血腥气,以及天天钻地洞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若是胃浅的人站在张安身边,只怕会当场吐出来。

    此时张安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也难怪为首的骑兵并不相信张安的话,毕竟张安的形象更符合那些中原人眼中不开化的蛮人形象。

    凭证?张安顿时急了,自己这一身破烂能让自己不走光就已经是奇迹,哪里还能放下其他东西?当初吕布给他作为身份凭证的军牌,早已经不知道被丢在了哪个角度。

    吕布?张安眼睛亮了起来。

    “我是吕布将军的亲卫!我叫张安!当初和吕布将军,曹纯将军,虎豹骑一起北上支援!”张安高高举起手中方天画戟“这是吕布将军借我防身的兵器!”

    “不可能!当初支援的队伍除了吕将军和曹将军,已经全部战死!”为首者拧起了眉毛“准备攻击!”

    “等等!我投降!”张安哪里愿意和自己人发生无谓的冲突,他很光棍的把方天画戟扔到地上,自己高高举起双手“你们把我绑起来,我不会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