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调查员全文阅读 第119分节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佛里藏刀
虽说心中有所触动，九天玄女还是摇头道：“凡人岂能替代上古神明血脉？你的想法虽好，也只是一厢情愿！况且你要采集天下女娲灵气，不知要将多少凡人卷入战火，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罗锋哈哈大笑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色本无分别，你说我执着，执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当年放弃了，现在放下了吗？”
从神界的利益出发，只要这一代命运之子肯肩负平复天劫的责任，九天玄女的下凡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对天道唯命是从的神明，只要维护天道不堕，就可以仙福永享，冷漠无情和等级森严都写进了天条，他们又能保留多少凡人的情感？
因此九天玄女才劝罗锋不要执念太深，还不如选择更稳妥、更简单、风险最小的方法——那就是牺牲掉灵儿。
不过，九天玄女并非一般的女神，她是天界女神中极少数和凡人谈过恋爱却没被天帝伏羲整死的幸存者。
云渊之死一直是她永远难以割舍的心结，古井无波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伤痕累累的脆弱心灵。
当年的恋人是那么的信任她，至死都认为她能为爱相救，却永远没等来被天帝困住的九天玄女。
罗锋一番颇具禅机的话，又一次戳中了九天玄女的软肋，这一次她却没有恼羞成怒，一股深深的悲凉感和孤独感自内心深处爆发，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是啊！
当年她放弃了与命运抗争、服从了天帝的权威，耍小聪明似地将解救恋人的责任托付给了凌霄子，而凌霄子却不肯从命，害死了云渊。
至今已有千百年时光过去了，她放下了吗？
到底谁在执着，而谁又解脱了！
刹那间，九天玄女甚至有些后悔，当年若是强行冲破天帝的阻拦，拼着和景天一样贬下人间堕入轮回，如今的她会不会独身一人在高处不胜寒的仙宫中顾影自怜？
千百年时光，也未曾抚平心伤，难道当初选择真的错了？
“仙子，子非人，焉知人之乐也！”
罗锋继续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蛊惑道：“神明视陨落为天下第一大恐怖，为了不死连情爱都禁绝了，而对于人来说，却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誓死也要守护！诚如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别再用你们神族狭隘的生死观和价值观来评价我们视死如归的伟大情操！生活中不只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九天玄女心里直发堵，明明神族长生不朽是很了不起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在罗锋嘴里却被说成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小人行径。
还把神明的天界生活说成了苟且，但细细想来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神界的生活确非常乏味，神仙什么都不缺，缺的却是尊严、感情寄托和成就感！
马斯洛理论把需求分成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五类。以五大需求套用到神族，只满足了安全需求和生理需求中的吃喝不愁。
尊严需求上，神明等级森严，除了伏羲之外所有神明都是谨守规矩的奴才，动辄受罚贬谪，哪里有尊严可言？
爱和归属感更不用说，天条明文禁止谈恋爱。
自我实现上，但凡有点自己想法背着天帝打算干点什么的神仙，基本上都触犯了天条，不但没有奖励，还要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这么一对比，神明天地同寿，活得还不凡人百年精彩，时刻处于欲求不满的压抑状态。
憋上六十年凡间女子都能隔墙吸老鼠了，或许正是因为成神上万年，下凡母猪赛貂蝉，看条狗都眉清目秀，九天玄女下凡之后遇到箭法极其拙劣，相貌一般，仅仅是五官端正的云渊才饥不可耐地一见钟情。
虽然心中不爽，但九天玄女却也只能闷声不语，眼前的和尚宿命通修得炉火纯青，不但知道神界秘辛，连她当年的恋爱经历都了若指掌，若他拿云渊说事，九天玄女还真没脸跟他争辩。
当年的确是九天玄女怂了，辜负了爱人的信任，间接害死了一生所爱，而勇敢担当重任，不惜牺牲自己保全挚爱的罗锋不知比她高到哪里去了。
从个人角度出发，九天玄女竟有些倾向于支持罗锋，但她代表的并不是她个人，只得叹口气道：“神族不会支持你的冒险行为！”
罗锋嗤笑道：“贫僧需要你们支持吗？反正你们除了在一旁指手画脚提供所谓的顾问服务之外，也提供不了什么实际帮助！”
九天玄**恻恻道：“那若是神界出兵干涉，制止你的冲动之举呢？”
“我是个一心赴死之人，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罗锋冷笑道：“神界干涉，我不顺从，无非是先杀了誓死阻拦的我再逼死灵儿，我顺从你们，任你们害死灵儿也不愿独活。左右我们两人都是死，有区别吗？贫僧就索性豁出去尽自己一切力量，死前和你们神界拼个两败俱伤，拉几个垫背的神明给我们陪葬！”
若罗锋不是命运之子，这番威胁九天玄女只会当成笑话，但现在的罗锋受天道眷顾，还真有击杀神明的资本。
就如原剧情中李逍遥没费多大力气就杀掉了神界册封的真神镇狱明王，罗锋若是为了救爱人而爆发出全部潜力，在天道的庇佑下，就能和李逍遥一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更何况，女娲意志还徘徊于人间界，若是女娲娘娘看到神界先杀了想要保护她血脉传人的曾曾曾……孙女婿，再把刀架在孙女的脖子上逼着孙女去死，只怕会和当初现身破掉千叶禅师魔尊金身一样，将下凡神明的挨个点杀！
九天玄女沉默不语，实在拿面前软硬不吃的和尚没辙，讲道理讲不过他，动粗又投鼠忌器，心头又被他说得惶惶然一阵空虚寂寞冷，实在是不想继续戳在他面前受煎熬，苦笑道：“其情可悯，其心可诛！本座不与你浪费口舌，回神界将此事禀报天帝定夺，天帝陛下可没本座这么好说话，你好自为之吧！”
“大智慧者、大觉悟者从不愚从权威，就算天帝降下敕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罗锋不为所动，一字一句地道：“众生皆苦，唯爱微甜，真爱不死，我心永恒！这就是我的佛道！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沧海桑田天道逆转，我的菩提心也如金刚琉璃般不朽不灭、恒常不变！”
佛躯一震之下，高僧大德的盖世豪情直冲云霄，九天玄女都不禁生出自惭形秽的卑微感，作为曾经辜负过恋人的渣女，在这样一位痴情到了极致，以情悟道的高僧面前，她只能掩面飞遁，哪里还有一点点身为女神的自傲。
待到九天玄女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罗锋贼眉鼠眼地左右看看，见四处无人便释放出精神力沟通意识网，给某位知心网友发去了一段加密过的信息：“神界密探搜集了你的所有罪证，正前往蜀山魔神之井返回天界，意图向天帝汇报，若不截杀之，一切努力皆会因天兵天将下凡讨伐而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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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护山大阵
纵观仙剑世界，有三位可以无视世界法则掀桌子的大人物，他们便是世初三神：伏羲、女娲和神农。
其中神农已经凉透，女娲神躯毁灭尚有精神寄托于天地灵气之中，偶尔可以现身庇护女娲后裔，伏羲全须全尾坐镇神界超长久待机。
别看罗锋背靠天道还抱紧了女娲娘娘的大粗蛇尾巴，听九天玄女提出要回天界向伏羲打小报告，腿肚子还是吓得发软。
身为当代命运之子，该有的牌面一定要撑住，因此在九天玄女搬出伏羲天帝的时候，罗锋才牛逼哄哄地口吐中二语，装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英姿。
就算是主角，也不能游戏进程进行了一半就跑去打最终boss，但若是真让九天玄女打了小报告，就不好说伏羲会不会不顾身份亲自下凡把胆敢藐视天威的罗锋吊起来放血！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至于说神明，也就活那么一张脸，纵观诸天各大修仙侧世界，至高神王一级的大能为了撑面子搞得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案例还少吗？
从理性上分析，干掉位面之子肯定违背天道，哪怕是天帝伏羲都要付出惨重代价，绝对不可取。
但神仙就是这么爱面子，申公豹一句“道友请留步”再随口拱火两句，害得多少大罗金仙兵解应劫，却还是有那脑残的神仙不长记性频频上当，好似千万年道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一样，甚至洪荒圣人为挣脸面硬是害得门下万仙陨落。
用神仙的话说，挣的不是面子，是道统！
神仙的事，能叫死爱面子活受罪吗？
罗锋完全可以预测到，就算他唬得了九天玄女，绝对唬不住伏羲天帝，若是放九天玄女返回了天界，那才叫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他除了收拾细软抛妻弃子跑路之外，没别的选择。
九天玄女说出那句“回神界禀报天帝，你好自为之”，罗锋就已经把她的名字写在了小黑本本上，恨不能当场翻脸打闷棍，亲手将她葬在人间界。
对于威胁到了罗锋，会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家伙，别管是不是女流之辈，长得就算美若天仙，该下黑手的时候罗锋从来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不过这闷棍打下去，干系实在太大，人间界的领袖，一代大德高僧谋杀女神，这算怎么回事？
知道的是罗锋想要保全妻儿和自己的性命逼不得已，不知道的还以为罗妖僧觊觎女神姿色起了歹念，潜规则不成恼羞成怒来了个先杀后X呢！
他苦苦经营的人设就要瞬间崩塌，再也不能道貌盎然地诈骗人族气运，善良的灵儿只怕都忍不下这种丧心病狂的狠辣暴行，进而看穿他的伪善假面具，当场休了他。
没蛇可玩，也就无道可证，命运之子的光环就会褪去，他便会朝着反派魔王的道路渐行渐远，被天道安排的明明白白，最终憋屈地死在新一代命运之子手里。
更可气的，那新一代命运之子指不定还会接过永爱发电的职责，化身一代接盘侠，宰了他之后睡他老婆打他的娃！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罗锋之前随意落子到处布局终归没白费，和拜月教主建立了秘密联系渠道，一招借刀杀人之计便能化解眼前的危机。
比罗锋更想弄死九天玄女的人，无疑就是拜月教主了，伏羲天帝下凡，收拾完了罗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拜月，从某种意义上说，俩人是一根绳上的秋后蚂蚱，屎到临头都蹦跶不了多久。
九天玄女会打小报告，罗锋也会打，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谁先倒霉！
……
九天玄女离了长安，一路驾着云向南飞行，仙人腾云驾雾之术速度很快，没多久便看到天边一座浮空山脉遥遥在望。
来到蜀山悬空峰上方，九天玄女眉头一皱，原来那蜀山护山结界大阵开到了极致，五灵法阵绽放华彩，无形的灵气之墙阻隔了一切想要进入蜀山通道。
护山结界阵内部，又可以看到三皇殿绽放金光，三皇神器虚影若隐若现，原来是在护山大阵内部又开启了“三皇幻境”和“三神器封印阵”，算来一共加了三层保险。
蜀山五百年积累，多少代掌门加固过的护山大阵，用来抵御妖魔两界入侵的最后屏障，哪怕是九天玄女这样的上界天仙也难攻破。
护山大阵内部调用三皇神器力量开启了两重神器阵，更进一步地加固了蜀山的防御力量，这一回只怕当年找到护山大阵弱点潜入蜀山破了五灵法阵的魔尊重楼都没辙了。
硬闯肯定不行，九天玄女叹口气，悬在空中朗声宣道：“本座乃天帝驾下九天玄女，奉命下凡调查人间界异动，下凡蜀山弟子听令，还不速速开启护山封印！”
神仙手段非凡莫测，她说话声音不高，下方蜀山弟子们却听得犹在耳畔，无比清晰。
急着赶回神界向天帝禀报，九天玄女也不顾不得隐瞒身份，索性亮出女神的牌面，号令蜀山弟子从命。
感知到法阵外纯正浩瀚的仙灵之气，蜀山弟子们纷纷跑到广场上，无比恭谨地向空中的女神稽首敬拜。
可是，敬拜归敬拜，护山法阵却解开，九天玄女不悦道：“还不快解除护山大阵！耽误本座回禀天帝，你们担待得起吗？”
主持蜀山防务的本是酒剑仙，但因景天翘了辫子，他刚和太武完成轮换，驾着酒葫芦运景天夫妇的尸身前往苗疆复活去了。
如今蜀山主事之人乃是新晋掌门太武，听了女神的号令，他越众而出，面有难色地朝天拜道：“上仙！您来得实在不巧，不久前飞剑侦察营传回消息，拜月教主率拜月教中高手杀奔蜀山，眼看就要抵达了，此次拜月教突袭攻打三界要冲，定是图谋引妖魔两界大军入侵人间。”
说到此，太武无奈地摊开手道：“蜀山护山大阵不是寻常大门，说开就能开，说关就能关，每开启一次都要耗费巨量法力，法阵运转生效也需大量时间。若是为迎上仙关闭了护山大阵，等到拜月来袭，根本来不及再度开启，蜀山将毫无抵御力量，要被轻易攻破了啊！只能请上仙屈尊在法阵外寻一处隐秘之地暂避，等到拜月教主攻势挫败退去再进山不迟。”
这就好像逃跑的败兵来到城下，屁股后面有追兵衔尾追击，若是开城门放败兵进城，追兵也会跟着冲进来一样。
换成大咧咧的酒仙剑，或许顾不上那么多，可主事人乃是严谨认真刚正不阿的太武，这位好青年权衡一番，认为把女神和人间界安危摆上天平称量，还是后者更重要一些，断然不能为了讨好女神而承担蜀山失守的巨大风险。
年轻人太耿直，很容易把路走窄了，九天玄女惊愕之余，狠狠地在小本本上给太武记上了一笔，若是她能活着回到神界，吊在东海的玄霄只怕是会多个新伙伴。
但这都是后话了，仿佛印证太武的说辞，九天玄女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却见远方黑雾滚滚，天边魔气升腾，一头九头巨蛇般的怪物脚踩滚滚巨浪，和滔天洪水一道奔涌前行，直勾勾朝着她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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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进退两难
自从渝州在景天和拜月教主的战斗中化作一片废墟，距离渝州不远的蜀山就进入了最高警戒级别，驻守在蜀山上的士兵高度紧张，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恐状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开启护山大阵。
若不是维持大阵运转要耗费巨量灵气，只怕每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敢关闭。
这是因为人族除了必须镇守长安的罗国师，再也没有够分量的高手坐镇，拜月教主若攻打蜀山，没人挡得住他，守在山上的蜀山弟子们只能依靠护山法阵龟缩防御。
蜀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蜀山失守，盘古之心、神树传送通道、魔神之井、地脉妖界入口、三皇神器都将易主，天知道拜月教主得到了这些六界罕见的至宝和交通要道，会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
将九天玄女关在护山大阵之外，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总不能为了跪舔女神，置六界众生于不顾，太武这个人跟他师父一样很讲原则、处事沉稳，大是大非面前拎得很清。
罗锋为了避嫌，没向蜀山发布任何禁令，反而预先通知太武神界上仙即将驾临，要从蜀山魔神之井返回神界，让他做好接待工作，不要怠慢了上仙，好好送上仙升天。
太武本来做好了迎接领导视察的准备，命令蜀山弟子们认真打扫了卫生，还在蜀山广场上搭建迎仙蓬芦，用法术催生了不少鲜花，闲杂人等也皆屏退，想要给上界神明留下个好印象。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九天玄女抵达前一个时辰，负责侦查南诏军大营动向的蜀山弟子传回急报，说拜月教主突然点将发兵，率领拜月教精锐蛊师直奔蜀山而来，进军速度奇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杀到蜀山脚下。
开启蜀山护山大阵，等待阵法徐徐运转足足要花半个时辰，太武咬着牙等了一炷香时间，不见上仙影子，实在不敢耽搁，就自作主张开启了护山大阵，也顺便将三皇幻境和三皇封印阵统统发动，就在九天玄女抵达前不久，所有阵法才全部完成启动，灵气循环运转，防御力达到了最高峰。
凭罗锋对太武的了解，根本不用发话，就能猜到他绝对不会因魅上而徇私枉法，枉顾六界安危，放九天玄女通过护山大阵。
不然拜月教主趁着大阵冷却的间隙闯进来，蜀山上最强的高手是锁了琵琶骨绑在剑冢里吃牢饭的独孤宇云，谁能挡住那凶威赫赫的魔头？
景天的败亡，凸显出了拜月教主的强悍，曾经的第一神将转世都不是对手，罗锋相信蜀山弟子们应该认清形势，明白神明也未必靠得住，从理性角度思考，维持开启护山大阵，将九天玄女挡在阵外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若神明能封印拜月，结局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万一神明也不是拜月对手，至少还有护山大阵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不至于蜀山失守而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太武还以为拜月教主是冲着蜀山来的，殊不知拜月教主的目标正是被他挡在大阵之外的九天玄女，无意中配合拜月给九天玄女来了个前狼后虎瓮中捉鳖，堵死了九天玄女返程的唯一活路，顺手领了一口罗禅师赠送的黑锅，等将来神界问责，怕不是要被罗锋推出去当替罪羊了。
……
拜月教主收到热心网友天机的信息，顿时从击败景天的喜悦中惊醒，恍然醒悟过来，若不及时阻止神界密探告密，哪怕有不死不灭的水魔兽傍身，待到伏羲天帝下凡降魔，他不被吊起来放血才怪！
和罗锋的想法一样，他计划进行了还不到一半，只不过献祭了四川百姓，离天下一半生命的远大目标差的太远，收集的女娲灵气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抗衡伏羲，撞上伏羲只有被秒杀的份，若不截杀密使，几十年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于是他二话不说召集拜月教精锐蛊师，献祭了上万俘虏，召唤出水魔兽本体，骑上水魔兽催动大洪水，踩着浪花高速飞驰，直奔蜀山追去，誓要赶在神界密使抵达蜀山前将她拦下。
和景天一战之后，拜月教主的精神力获得巨大突破，用意识操控水魔兽的能力日益纯熟，不必将召唤水魔兽当成绝境求生的最后一招，只要血祭的生灵够多，随时都能召唤出来助战而不怕遭到反噬。
知道对手是神界上仙，拜月教主丝毫不敢保留，怀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谨慎心态，直接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要比当初与景天战斗时更凶悍了数倍。
拜月教主骑着水魔兽赶到蜀山的当口，远远地正看到一尊光辉灿烂的绝美女神踩着祥云飘在蜀山护山大阵外，朗声宣道：“本座乃天帝驾下九天玄女，奉命下凡调查人间界异动……”
心急之余，拜月教主也不由得对那位天机网友生出无限感激，若不是热心网友及时预警，自己来晚了一步，可就万事皆休啦。
九天玄女被堵在护山大阵之外，后方被拜月教主操控水魔兽断了后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甭提多郁闷了！
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向来对神界唯命是从的蜀山派，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抗命不遵，狠狠坑了她一次，将她逼上了绝路！
这次下凡她最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一不小心应劫，直面那头洪荒魔兽，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拜月教主好死不死就在她要返回神界的时候攻打蜀山，夹在蜀山和水魔兽之间的她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上仙的尊严可不允许她怂怂地对拜月教主说：“小女子只是路过，大哥你想干啥都不关我关事哟，当我不存在就好了，请继续，我飘~~”
且不说拜月教主会不会因为她卖个萌就放过她，下面的蜀山弟子看到这一幕，怕是再也不会对神界的神明有什么敬畏之心了！
咬紧牙关，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九天玄女还是绷住了神明该有的尊严，威严地冷声道：“你就是祸乱人间的苗疆魔头吧？神界念你气数未尽，未曾降下天谴，你竟不知收敛胆敢进犯蜀山重地，实乃取死之道，还不速速退去，等到本座出手，后悔可就晚了！”
拜月教主见她明明进退两难，却又摆出一副色厉内荏的凶相，不由得仰天狂笑，学着天机在意识网聊天时的语气道：“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妹？”
天机在意识网中骚扰他时，总用阴阳怪气的“你怎么回事，小老弟？”这句话气他，如今他也算活学活用，只觉得此情此景拿这话来气人最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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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九天玄女听不懂源自罗锋的的现代网络用语，但拜月教主嘲讽意味十足的语气和“小老妹”的称呼仍旧将她彻底激怒了。
别看拜月教主须发花白，看着就像个坏得很的糟老头子，而九天玄女则一副标准的御姐脸看似年轻，但实际上九天玄女给拜月教主当祖奶奶都嫌辈分低。
本来九天玄女心气就不顺，在罗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憋着股邪火无处发泄，拜月教主那副欠揍的嘴脸，竟让她莫名地感觉熟悉，仿佛似曾相识。
恨意无形中迁移，对罗锋的怨念转嫁到了拜月教主身上，九天玄女娇叱一声，遥指苍天，澎湃的仙灵之气骤然爆发开来。
一道冲天火柱直冲九霄，暴怒的九天玄女施展出了神明境界的法术，这一道“天火术”以自身仙气沟通天地，连锁反应般引爆天地灵气，威力和杀伤范围都远超凡间法术，乃是天仙境界才能运用的神术。
当年，九天玄女便是用这一招将琼华派灰灰了去，一击就抹杀了人间界最强的修仙门派。
天火术的威力，已经不下于小型战术核武器爆炸了，核心高温甚至都能蒸发钢铁，白炽的火焰刺目耀眼，蜀山派的弟子们都被强光晃得双目难睁。
幸好蜀山护山大阵防御力冠绝六界，阻隔了天火高温，他们才不至于殃及池鱼。
神明出手，震撼天地，蜀山弟子们惊恐之余，心中升起无限敬仰，还以为拜月教主大概要死在这恐怖绝伦的神术之下。
“凡人的灭顶之灾，神明抬抬手就消弭于无形，这就是差距啊！”
“真神下凡，妖魔退散，不愧是上界真仙，我们也该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届时生命层次都转变了。”
“拜月教主那猖狂老贼，这一次终于踢到了铁板上，万幸人间有神界庇护，祖师爷训诫诚不欺我，凡人还是该依赖神恩呐。”
“没错，今后我们更该尊奉天界谕旨，唯天界马首是瞻。”
广场上聚集的蜀山弟子们与有荣焉，洋洋自得地议论起来。
待到刺眼的天火光芒褪去，蜀山弟子们纷纷瞪大眼睛，想要一睹美女神仙挥手灭魔之后的绝世风采，然而他们没看到负手而立摆出孤高poss的女神英姿，却看到九天玄女呈大字型趴在透明护罩上，活像个被跳上马路被车压扁的蛤蟆，绝世容颜都被压的扭曲变形，瓜子脸压成了大饼脸。
天火术强归强，只可惜拿火系法术攻击天下第一的水系魔兽，违背了五行相克的基本原理，这一招砸在水魔兽身上，连一朵浪花都没溅起来。
九天玄女之所以被拍在了蜀山护山大阵的护罩上，是因为拜月教主考虑到邪祟巫法攻击神圣系敌人效果大打折扣，直接驱使水魔兽直接撞了上去，于是乎蜀山弟子们才看到了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
水魔兽体型庞大，体重有多重自不必说，除此之外这头魔兽还能自由创造和控制天下所有种类的水，在经过热心网友天机的点拨之后，学到了初中物理动量定律的拜月教主灵机一动，开发出将水魔兽体内的水分全部替换为玄冥重水再进行头槌攻击的作战方式。
玄冥中水一滴重达十万八千斤，匹配着水魔兽哥斯拉般庞大的体型，冲击力可想而知，瞬间爆发的动量绝对是天文数字。
单纯物理攻击无视法系抗性，神明体魄强悍坚固，却也挡不住小行星撞击般的巨大冲量，毫无悬念地被撞飞开去，若她摔落在地面上，哪怕地上都是花岗岩，也能撞碎花岗岩层直入地幔起到缓冲作用，相当于落在软垫上，不至于摔得这么惨。
好死不死九天玄女背靠着法力撑起而坚硬无比的蜀山护山大阵，她携带巨大动能撞在大阵上，由于法阵不产生弹性形变动能瞬间归零，全部被她的神躯吸收，导致她无从卸力吃足了伤害，幸亏神明餐风饮露肚子里没啥东西，不然这一下都能把九天玄女的屎给震出来，没当场粉身碎骨都算九天玄女神躯坚韧度惊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神明其实并不太惧怕物理攻击，超高的防御力来自一身传说级装备。
九天玄女那身薄如蝉翼的天衣，运用天下至柔的日月星三光编织，却能抵御天下至刚的打击，实乃六界顶级的防御至宝。
只可惜那身绝世宝衣被罗锋骗走，九天玄女现在穿的装备都是罗锋送她的cosplay套装，外表看起来很华丽，却都是样子货，拼夕夕百十块一套的那种。
要不怎么说神仙应劫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呢，本来这一撞不至于撞得九天玄女这么惨，恰恰几个巧合集中在一起，就连蜀山护山大阵都在帮拜月教主的忙，任你是天罗金仙也要被削去顶上三花，呈现出天人五衰的颓相。
雪上加霜的是，罗锋给九天玄女的劣质服装质量太差，又怎么能在这种天文数字级力量碰撞中幸免？
若不是仙剑世界抑制科学法则，只怕衣物的分子链都要被撞断爆发出裂变反应了，规则压制之下，劣质服装也只是灰灰了去，一点渣渣都没剩下。
衣服灰灰了去，理所当然地，九天玄女就豪放地与下方围观的蜀山弟子们坦诚相见了。
女神穿天衣下凡的另一个重要功能便是遮羞，保证神明在战斗时，时刻处于超高速、超高温、超高压、巨大力量冲击的状态下，不至于衣物损毁而果奔，和绿巨人的裤衩、卡卡罗特的裤子一个性质。
和西方、东瀛剧情世界只强化重点部位不同，东方神仙的服饰乃是整体强化，务求战斗再激烈还能保持尊贵仪容，因此东方神仙打架才不会像卡卡罗特大战外星人时打成衣衫褴褛的乞丐摸样。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修仙侧的仙人们就是这么爱面子，掉逼格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吐着舌头翻着白眼晕过去的九天果女，呈大字型的趴在半球型的透明护罩上，在一众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的蜀山弟子们目送下，贴着透明外壁缓缓地滑落，留下了一道不明液体抹出的水迹，坠向了悬空山下方水魔兽召唤来的浪涛翻涌的莽莽洪流。
虽说围观女神当众果体的体验非常难得，但看到这一幕的蜀山男弟子们没有一个人生出半点旖旎念头，他们的心拔凉拔凉的，道家信仰都有些不太稳固，三观受到了巨大打击，一个个面若死灰，呆滞模样的就好像仰望星空派里插着的一条条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咸鱼。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坠入洪水之中，冰冷的水流一激，九天玄女幽幽醒转过来，神明的生命力堪比小强，哪怕受了这么猛烈的重击，仍旧没死去。
虽说没死，但她伤势却也极为恐怖，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动量归零造成的分子震荡使得身上每一颗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若不是一口仙灵之气吊着，身体立刻会散成微尘。
比起身体的伤痛，心灵的打击更具毁灭性，回想起自己拍在蜀山护山大阵上的丑态，九天玄女恨不得索性死了算了，万年英名一朝丧尽，可算是把神族的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
动手之前，九天玄女就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她决心在生命燃尽的最后一刻绽放出最璀璨的神光，哪怕不敌拜月教主，也要打出神族傲视众生的伟岸气概。
在她的想象中，自己的结局应该是经过一场史诗级别的神魔决战，美丽的女神为了捍卫人族最后的希望，哪怕心知难以降服不死魔王，却仍不屈不挠，燃烧最后一丝仙灵之气，毅然自爆，化作一团绚烂多彩的云霞，鼓舞众生指引他们未来的希望……
可是，事与愿违、造化弄神，神算不如天算啊！
她倒也天人五衰的时候神明会变得很丑陋，却没想到丑到了这般境地，这回可好了，自己最后一刻的英姿乃是光着屁屁像蛤蟆一样趴在护盾罩上溜滑梯！
那世间罕有的丑陋一幕怕是永远刻在蜀山弟子的心中，就算轮回几辈子都忘不掉了！
九天玄女羞愤欲死，她实在是没脸见神了，天帝伏羲若是知道此事，肯定会当没她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九天玄女心中甚至生出了杀光蜀山弟子灭口的邪念，想把此事永远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
只可惜别说现在她伤重垂死，就算全盛状态也打不破三重加持的护山大阵，更不用说还有拜月教主在一旁虎视眈眈，这邪念想实现都有心无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便稍纵即逝。
完了，一切都完了，九天玄女像条翻白的死鱼般在水中随波逐流地漂浮着，就算身体机能渐渐恢复，重新具备了行动力，也一心放挺懒得动弹了。
哀莫过于心死，丢神丢到这个份上，苟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淹死在洪水中一了百了。
哪怕是神，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也会怨天尤人，九天玄女的满腔怨气一半送给了逼她应劫陨落的不公天道，另一半则全赖在了罗锋和太武身上。
要不是罗锋那贼和尚骗走了她的天衣，太武撑起蜀山护山大阵，她何至于被纯物理攻击撞得这么惨，怎么也能衣冠楚楚、风姿绰约地撑到自爆，死前给世人留下最美好的一面，圣洁的形象永远留存于凄美神话之中！
如果怨念能杀死人，诸天万界四处造孽的罗锋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千里之外的罗锋蒙女神挂念，也只是打了个喷嚏。。
九天玄女不知道的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罗锋带给这个世界的除了灾难之外，还有一件造福广大男性同胞们的好东西，那就是摄像的视讯蜗牛。
蜀山弟子们本以为神明降魔的场面一定精彩万分，就有那好事者拿出蜗牛拍摄，顺手实时直播给了千里之外的长安朝堂报信兼炫耀，她的惨象罗锋躺在沙滩椅上吃着瓜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当然，罗国师看罢并没幸灾乐祸，而是忧心忡忡，他是真的由衷产生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拜月教主那一招“上吧，水魔兽！给老夫怼死她！”威力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要知道将来罗锋也必然要站到水魔兽面前，拥有不朽神躯的神明都被撞得那么惨，还没修成不灭金身的罗锋想想都有些脊背发凉。
这正是魔头不可怕，就怕魔头有文化，当初罗锋打算给拜月灌输点红色正能量，却苦于这老哥基础太差理解不了，于是为了传播正能量就先要给他科普唯物思想，科普唯物思想当然就涉及到自然科学，涉及到自然科学，就离不开数学、物理、化学……
有鸣人反水的教训，罗锋只给拜月讲到初中课程，没想到这老哥头脑聪颖如斯，忽悠了一通，竟然学会抢答了，举一反三、活学活用开发出了这么牛X的必杀技！
果然是人不中二不逆天啊，中学生的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不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初中学历都足够了！
经过罗锋一番缜密思考，绞尽脑汁总算是想出了破解之道，待到他和拜月教主战斗的时候，大不了穿上从九天玄女那里骗来的天衣，虽说穿上看起来很不雅、很跌份、很辣眼睛，但架不住极品装备物抗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出破解方法后，罗锋松口气之余，心中暗暗感激九天玄女，要不是她英勇献身提前趟雷，还提供了物抗宝衣，毫无准备的罗锋可是会吃大亏的，说不定会影响到战斗结果，战败而导致世界毁灭！
从某种意义上说，九天玄女也算完成了作为指引人族的仙人的职责，帮命运之子找到了战胜魔王的诀窍，间接地救了世，和传授天书教导凡人仙界兵法差不多一个意思。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丢神丢到家的九天玄女，罗锋还是非常尊敬她的，寻思着若是将来平复了水魔兽大劫，为了纪念她做出的巨大贡献，不叫她的功绩埋没，怎么也要为她立碑塑像以供后人纪念瞻仰。
雕塑的大小不能小于自由女娲像，就矗立在自由女娲像旁边，塑像的形象嘛，就采用她英勇战死前一刻的英姿吧，就是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光屁屁摆大字型的那个……
千里之外的罗锋谋划着纪念九天玄女，以表达崇高的敬意，这边九天玄女其实没有死，她现在正处于劫气攻心的状态，但凡心里冒出个念头，必然事与愿违，想死都不能如愿。
拜月教主从水里捞出了九天玄女，却没急着补刀，摸着花白的胡须，盯着她伤痕累累的赤果娇躯，露出玩味的笑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要误会，拜月教主这样的有志老人，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根本不屑干出些下流的坏事，美女在他眼里还没蛊虫赏心悦目呢，他是在思考凡人可以拿来炼蛊，养出的蛊虫又大又肥，那么神明呢？
若是神明也能拿来炼蛊……拜月教主简直不敢想象，待他炼化了众神，将会强大到何等地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心惶惶
捞起了九天玄女，拜月教主并未急着离去，这一次杀奔蜀山，虽说目标是截杀天界密使，但既然来都来了，不试着攻打一下空过宝山而不入，也说不过去。
意外地一击秒杀了神明，若是拜月教主这种善于隐忍的老阴谋家，也不由有些飘飘然，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在热心网友的悉心教导下天下无敌、六界制霸了。
稍稍运用了一点点物理知识，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绩，天机道兄那句“知识就是力量”果然是金玉良言！
于是他便故伎重施，再度控制着水魔兽将身体内部的水全部转化为玄冥重水，一脑袋撞上了蜀山护山大阵。
结果这一次他打错了如意算盘，忘了力学第三定律，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水魔兽撞在护山大阵上的力量太大，硬是将硕大无朋的身躯撞了个稀巴烂，而护山大阵只是稍稍暗淡片刻，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之前撞九天玄女之所以效果拔群，是因为九天玄女体重轻，而蜀山地脉连接着盘古之心，乃是六界的中心点，锚定了六界，除非撞击力道能撼动六界，否则蜀山只会纹丝不动。
蜀山不可撼动，护山大阵抽取自地脉盘古之心的灵气源源不绝不会破裂，一头攮上来的水魔兽就好似以卵击石，巨大撞击力反而作用在自己身上。
幸好这头魔兽遇水则生，很快就在洪水中复活，不死心的拜月教主又试了两次，确定了再撞下去撞不破，才悻悻离去。
拜月教主的攻山尝试反倒掩盖住了他的真正目的，蜀山弟子们真以为他是为了攻山而来，九天玄女纯属倒霉催的，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任谁都想不到她竟然是被己方的黑心老大出卖。
蜀山挡住了拜月教主的进攻，本该是件喜事，拜月教主攻不下蜀山，人间界就永远有一座要塞不会陷落，即便将来全境沦陷，中华帝国还可以退守蜀山，从蜀山地脉的魔神之井请天界派遣援军，像当年神将轩辕平灭蚩尤一样平灭拜月。
但山上的弟子们却都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们可是刚刚坑死了一位尊贵无比的天界女神啊！
虽说为保住蜀山不放九天玄女进护山大阵是以大局为重，但神明们向来心眼小，还真说不准就能不能体谅蜀山弟子们的苦衷。
上古时期明明是神族贪婪腐败肆意欺压人族，人族才奋力反抗，天帝却认为人族不敬神明，要将人族杀光重新造一批唯命是从的奴才，这哪里还有天理，哪里还有王法？
那九天玄女可是天帝身边的宠臣，被拜月教主虏去可想而知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天帝若是知到自己辛辛苦苦用了几万年才养大的漂亮女儿被人这么糟践，怕不是要气炸了肺！
从神话传说中就能看出，天帝伏羲根本不是个处事公平、讲人情、讲道理的明君仁君，但凡他心情不爽，不管有没有理先拿别人开刀发顿脾气再说，蜀山派这群弟子很可能就要沦为出气筒，别说是修仙飞升的前途，就是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了！
待到拜月教主退走，人心惶惶的蜀山弟子们立刻在三清殿召开门派大会商讨对策。
太武乃是刚正君子，率先开口安慰众弟子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开启大阵的命令是我下的，上仙要求关闭大阵也是我拒绝的，神界降下罪责我一力承担便是，不会牵连你们，我这就自己穿了琵琶骨，去剑冢和独孤师尊作伴，安心等着领受神界的责罚，现在便任命一位代掌门，在我关押期间统御蜀山派。”
“掌门师弟，你想得太简单了！”
一位道号斩罡的蜀山长老皱眉道：“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过来也是一样，神界降下责罚处置修仙门派，也是‘一人造业举派陪葬’，当年修真界第一大派琼华派的结局便是例证啊！”
“呃……”
听斩罡提到琼华派，太武脸色一黑，面露苦色，道：“我们蜀山派和琼华派不一样吧？琼华派是为了举派飞升的私利，我们则是为了六界安危的公义，再者说来我们这么多年为神界兢兢业业地执行护山之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处罚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当年的事情很难说清了，琼华派难道就不是对天界忠心耿耿吗？他们举派飞升上去又不是进攻神界，而是一心想加入天界诸神行列，给天界神明当喽啰啊。”
另一位蜀山长老青石接口道：“巴巴地上赶子主动跑去飞升，却未曾想热脸贴了冷屁股，落得个举派灭绝的下场，只是飞升的人太多惹了嫌就这么惨，我们可是害死了一位女神啊！若死的是镇狱明王那种低级守门神也就算了，九天玄女可是伏羲之下亿万众生之上的宠臣，我们那几百年给神界守门户的微末功劳，能比得上九天玄女数万年天帝近臣的恩宠？”
“这……”
太武无言以对，冷汗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蜀山派对神界的确有功，但算来蜀山立派才几百年，神明寿命动辄万年，百年光阴在神明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换算成人类的时间，也就一两个月。
代入神明的角度思考，一个受雇给自己看了一个两月门的保安，因为忠于职守不给自己女儿开门，还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挡在玻璃门外，被老流氓一顿揍，扒光了拖走。
换成你是这位伤心的老父亲，就算那保安原则上没犯错，你能看在公道的份上不弄死他泄愤？
有道是帮亲不帮理，疏不间亲，况且疯狂护短乃是神明们一贯秉性，天帝伏羲要是向来讲原则，蜀山弟子们也不至于怕到这种地步，关键就是那位大神有不讲道理乱泄愤的前科。
想通了关节，太武面若死灰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蜀山派的数百年传承，就要断送在我手里了吗？可当时那种情况，若关闭护山大阵放九天玄女进来，她打不过可以从魔神之井逃回神界，我们就全都要被拜月杀死，人间界也彻底没了反抗的希望，若是再被拜月夺取三皇神器，六界都有覆灭之厄啊！”
“上面可不会体谅我们的苦衷啊，六界最高贵的大人物被卑微的下界喽啰害死了女儿，绝不会善罢甘休吧。我们就算想逃，天网恢恢，也逃不过追缉……”
突然，蜀山弟子中传出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站队的时候到了
说话那人声音清脆，听起来年纪不大，却说出了耸人听闻的大胆之语，众人连忙循声看去，却见一虎头虎脑的少年站在见习弟子之中，一脸英武之气，颇有少年英雄气概。
“小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身旁一位年长些的弟子连忙扯他衣襟，摆手道：“这孩子上山才一年多，不懂规矩童言无忌，大家别当回事啊！”
少年用力挣开拉扯，昂着头对众人道：“怕个什么！事已至此，好像你们跪下喊几声拍神明马屁的口号就能不死一样！我才叫倒霉呢，上山没多久，啥也没干就扛了这么大个雷，可怜俺那老娘，病才好了没多久，就要受那丧子之痛！”
“再敢胡说八道，便门规处置！”蜀山执法堂长老厉声喝道。
没想到那少年浑然不惧，梗着脖子道：“小爷才不怕你，看谁敢欺负我，等逍遥大哥从苗疆痊愈归来，我定向他告状！”
虽说蜀山掌门是太武，但门中第一高手却是李逍遥，这少年名叫王小虎，是李逍遥的同乡，平日多受李逍遥照拂。
和李逍遥比起来，王小虎的江湖气重些，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操，更看重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
这小子别的不大，胆子奇大，原剧情中他比李逍遥年纪还小，却先他一步独自驾船上了仙灵岛求药，可比李逍遥立事早得多了，也更具男子气概。
他本来的人生轨迹是想要拜李逍遥为师却被拒绝，于是在“神眼魔刀”盛尊武门下学武，如今却机缘巧合上了蜀山，成了蜀山见习弟子。
他能入得蜀山，却不是李逍遥的功劳，实际上这小子早就被罗锋收为弟子，之所以在蜀山当见习，其实是罗锋安插进来的眼线。
罗锋安排他监视蜀山派，所用的说辞便是那套“蜀山在神界指使下挑动人妖魔三族互相残杀，乃是人间劫难祸乱之源”的阴谋论，让他当卧底监视蜀山弟子们的言行，适当时机挑拨蜀山和神界的关系，力求将蜀山派重新争取到人族一方。
王小虎的屁股坐在江湖人这一边，从蜀山派在渝州英雄盟大会时杀戮江湖人开始，就对人奸蜀山派生出无限恶感，觉得好好侠不当，为什么要给神当狗，简直是自甘堕落！
即便是当间谍，王小虎仍旧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是为人族做贡献，是帮助蜀山这群迷途的败类重回人族阵营，是在拯救堕落了同胞。
王小虎提到李逍遥，那执法堂长老也不敢大声说话了，李逍遥不仅实力强悍，还在大战中毅然断后挡住了水魔兽，救下了数百名蜀山弟子，可谓功勋卓著。
何况，人家李公公乃是大内总管，麾下东厂番子皆为蜀山弟子充任，是所有蜀山弟子的顶头上司，比名义上的蜀山掌门太武说话还好使。
毕竟番子乃是军职，李逍遥管束蜀山弟子用的是军法，比蜀山门规严厉得多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蜀山派虽说尊奉神界号令，但神界十几年不一定下一次令，当今天下还是中华帝国为尊，朝廷控制各大门派的力度很强硬，官府的身份相当有分量。
“造神界的反？”
太武哭笑不得道：“你可知道，今日那位九天玄女一位尊神，就能将我们整个门派杀尽，光有胆量又有什么用？”
王小虎摸了摸鼻子，道“我用了句书上看来的话，表达得不太准确，我的意思是，我们既然已经把神界得罪死了，若是再对神界唯命是从一条道走到黑，怎么都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趁此机会真正站到人族一方，忠心耿耿地为人族效忠，到时候神界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至于束手就擒，可以求助朝廷帮我们和神界斡旋，保下我们。”
蜀山派虽说名义上归中华帝国统辖，门中弟子都加入了人族防卫军，但他们玩的是蛇鼠两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依旧秉持着祖师爷的祖训实际上效忠对象的是神界。
暂时听朝廷命令，无非是形势比人强，怕被朝廷针对，等不及神界支援就被当成人奸杀光了。王小虎潜伏在蜀山，早就调查清楚了这帮二五仔的心态，也早就向罗锋汇报过。
罗锋玩计谋向来喜欢玩连环计，坑九天玄女的同时甩一头黑锅砸到蜀山派头上，看看神明们对于害死亲女儿狗会是什么态度。
神族和人族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神明们从来不会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人族，蜀山派亲神界，在神明眼里不过是驯化了的野兽，就好像是人类的朋友狗狗。
可是，一旦狗咬了人，甚至咬死了人，哪怕再喜欢狗，也只能将其人道毁灭。
罗锋和蜀山并无私人恩怨，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在宣判蜀山派死刑的同时，也给他们留出一条活路，这才用微缩电话蜗牛授意王小虎当众发言。
“我们明明就没做错啊！就因为天帝伏羲护短脾气不好，凭什么我们受罚！就是因为神界看不起我们啊，不怕我们翻了天，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王小虎愤然道：“当年女娲娘娘率领人族打退了神族讨伐军，天帝才知道反省自己的过错，这说明了什么？给自认高贵者当奴才，肯定没好下场，唯有平等的协作，才能得到尊重，得到了尊重，才配讲道理！”
少年人的话就好像戳破了皇帝的新衣，三清殿中的蜀山弟子们纷纷低头沉思。
“你年纪虽小，见识却很是独特，话虽有道理，但还是太天真，人族朝廷岂会为保全我们而开罪神明？”
长老斩罡苦笑道：“我们之前得罪罗禅师之处甚多，他能不计前嫌就不错了，又岂能帮我们扛下这么大的罪责？到时就怕朝廷将我们出卖，以平息神明之怒啊。”
王小虎道：“前怕狼，后怕虎，左右都是死，以奴才被主子责罚的形式憋屈死，还是以尽忠尽职护卫人族安危的义士身份死，有这么难选吗？我们大可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向天下人说清楚，我们是为了拜月教主不攻陷蜀山而将九天玄女拒之门外，到时就算朝廷出卖我们，天下人也知道我们是因秉持正义而牺牲！”
斩罡低声道：“为尊者讳，神明不会喜欢我们将今日丑事公之于众……到时就算没罪也有罪了。”
王小虎怒斥道：“奴才思维！你倒是体贴为尊者讳了，尊者正可以借此悄悄害死我们，而天下人却蒙在鼓里，我们死都死得毫无价值！还不如公之于众，相当于向人族纳了投名状，到时朝廷就算出卖我们，也会受百姓非议，不得人心！”
太武听着少年和斩罡的辩论，心中无比纠结，双方说得都有道理，也都没道理，根本分不出是非曲直，因为讨论的整件事本身就既不光彩、也不正确、充满了灰暗和自私自利。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生刚正无私，却不得不面对这种灰色地带，人心险恶的局面，还要在诡诈权谋的包围中做出决定蜀山派存亡的艰难选择。 第二百九十九章 独立思考
相比很多其他世界的修真界第一大派，蜀山派已经算得上相当有节操的了，算得上真正的正道门派。
其他修仙世界的所谓修仙门派，内门弟子跟校园小霸王一样，特别喜欢霸凌外门弟子，什么拦路抢劫本门同道争功、霸占美貌女仙当鼎炉、修炼不努力全靠丹药凑、门内比武下死手扼杀天才之类的恶心事层出不穷，几乎和魔门没什么太大差别。
罗锋捏造的那一套蜀山给神界当狗，挑拨人妖魔三族自相残杀的阴谋论，不管神界大佬们是不是真的黑了心，蜀山弟子们却绝对感到冤枉。
从建派以来，蜀山弟子的职责就是守卫蜀山三界门户，看守锁妖塔，控制妖魔进入人间界的数量。
这么做的目的，蜀山弟子们认为是维持世界和平、人界安泰，是为了维护正义、天地正气。
他们之所以这么认为的理由，是因为神界告诉他们这么做是对的，在他们的逻辑中，神族比人族高级，仙人努力修行才能成神，神无比强大、因此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所以神说的话就是真理，与其妄自揣测天意，还不如相信神。
托马斯-赫胥黎曾说过：“人类心智最深的恶，是盲信而不求证”，下凡一位神明对凡人说“天命难违”，凡人只因为神明比自己强大便信了，从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被骗，神明会不会撒谎。
蜀山派从未质疑过神明，就像镇狱明王这种在蜀山封神的家伙，封神过程充满了黑历史，这些黑历史很多蜀山弟子都很清楚，明知道他成神前就是个人渣，但蜀山弟子们还是没怀疑神界的任命有问题，还相信神明永远光明正确。
蜀山派的藏书阁中有很多仙剑世界的历史秘辛，里面也能找出不少神族的黑历史，历代的蜀山弟子们哪怕读过文献资料也选择性无视了。
他们甚至不敢假设神明并不善良，并不代表光明和正义，因为那会否定掉他们自己过去的一切，他们所骄傲的过往，都会变为耻辱。
而今天，蜀山派仿佛集体觉醒了一样，突然之间具有了质疑权威的勇气，又仿佛恢复了记忆，把藏书库中不敢提及的神族黑历史拿出来说事，又是怎么回事？
道理很简单，这主要归功于拜月教主，他当着一众蜀山弟子的面，将九天玄女打得实在太惨，彻底打崩了神族在蜀山弟子们心目中伟岸的形象，偶像的人设一旦崩塌，粉转黑的速度快得惊人。
神明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那么证明神不是无所不能、全知全能，蜀山派弟子们怎么说也经过了正规的道家文化教育，算得上半个文化人了，待到信仰狂热褪去，独立思考能力重新占据了智商的高地。
太武陷入深深的困惑，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复杂，曾经蜀山和神界代表正义，妖界魔界代表邪恶，服从神明的旨意诛杀妖魔怎么都不会错。
过去蜀山派偶尔也会犯错，但那要么是无心之失，要么是走火入魔、邪念入体，都不是原则性发乎本心恶意的过错。
大道求索的道路虽坎坷，但大方向是好的，蜀山修行者们昂首阔步充满自豪感地走向光明未来。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神明也不是永远正确，做了问心无愧的好事，却可能会遭受来自神明灭顶之灾。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乖宝宝小学生做好事扶了老奶奶，结果却被老奶奶讹上，回家还被父母一顿胖揍骂他蠢一样，心中的憋屈的迷茫无以复加。
王小虎见太武还在发呆，大着胆子道：“掌门师兄，我们也别闷头瞎猜想啦，不如给罗禅师打个电话，将此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问一问他的意见呗！他要是在电话中推诿塞责，那我们就站神族一方，他若是肯替我们担下此事，那我们就站人族一方！”
太武叹了口气道：“也没别的办法了，姑且试试看吧！”
掏出电话蜗牛，太武拨通了罗锋的号码，一众蜀山弟子知道这一通电话关乎蜀山派未来，心都悬了起来，偌大的大殿中站了数百人，竟都屏住呼吸、侧耳聆听，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国师大人，属下太武又要事向您禀报……”
接通了电话，太武一五一十将九天玄女被挡在蜀山大阵之外，惨遭拜月教主毒打，还被掳走不知所踪的过程说给了罗锋听。
罗锋其实根本不用听他汇报，王小虎早就用视讯蜗牛拍下了精彩画面全程直播，刚才蜀山开会罗锋都用微缩电话蜗牛听了个真切。
不过他当然不会暴露自己在蜀山派安插内奸的事情，耐心地听太武讲完才道：“哎呀……那位上仙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她自己倒霉不要紧，连累旁人要跟着一起倒霉啦！”
太武尴尬地扯动嘴角，不知该如何回应，凡人出门看黄历也就罢了，神仙出门看什么黄历？
他也是纳闷，都说神明福缘深厚，有趋吉避祸、逢凶化吉的运数，没道理路过蜀山却撞上拜月教主倒这么大的霉啊！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九天玄女的运道都快赶上漫威宇宙超级英雄“多米诺”的超能力了，若不是罗锋这位命运之子的无耻出卖，她怎么可能会倒霉。
太武紧张地道：“国师大人，属下本想向天界请罪，独自一人扛下此罪责，您觉得如此一来能平息上神的不满吗？”
“够呛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神明心眼多小。”
罗锋苦笑道：“据说曾经有位神将宴会的时候打碎了个玻璃杯，结果天帝一怒之下打了八百神棍，将其贬下界为妖，这还不算完，隔三差五放飞剑戳他肋骨，永生永世都不放过他，一直折磨到他另外找到佛门靠山为止！”
“真的假的，打碎个玻璃杯就这么惨？”
太武听得两肋发寒，他的罪名可是相当于把天帝的女儿给糟践了，按这种小过往死了严惩量刑标准，都不知道该判多恐怖的重刑了，别说是连坐蜀山同门，只怕将人间界毁了都不够判！
“罗国师，你这到底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呢？”太武还有些不敢信，因为蜀山藏书阁中都没这么一段记载，不由得追问道。
罗锋一本正经道：“哦，你们道家为尊者讳，当然不敢记录，这是我们佛门历史文献《西游释厄传》里记载的啊！唐朝时期发生的真实事件改编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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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得不偿失
罗锋说出了那段秘闻出处，太武还是不太相信，只觉得这很可能是他瞎编出来的危言耸听吓唬人的。
不过，段子虽然很荒谬，细细一想也不是绝对不可能，段子可能有假，但神明冷漠无情等级森严却是真的，维系等级的方式就是名目繁多的天条和无穷无尽的神罚。
纵观剑仙数万年历史，天帝赐福的时候少，责罚的时候多，从女娲娘娘到第一神将飞蓬再到九天玄女，哪一个不是领了责罚被整治得无比凄惨。
女娲娘娘是天帝的妻子，有封印五大上古魔兽、平息上古大洪水的救世之功，只因维护人族就被天帝开除了神籍，还派兵攻杀，誓要将她和人族一起赶尽杀绝。
第一神将飞蓬镇守天门抵御魔族无数年，积累了多少功勋，可别管之前功劳多大，只要犯了一点小错，那就是往死了整。
九天玄女是天帝宠臣，亲女儿般的存在，给天帝奔走办事没功劳也有苦劳，下凡谈个恋爱结果被整死了恋人留下了心理阴影永世不能释怀。
这天帝所作所为，真有点刻薄寡恩的嫌疑。
纵观历史，其实刻薄寡恩的皇帝未必就不能雄才大略，就如汉武帝，便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任用酷吏、滥杀无辜、牵连无数，给这样的皇帝当臣子，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和女娲、飞蓬、九天玄女比起来，太武连有功都算不上。
蜀山派上上下下十几代人，功劳加在一起，也不过是给神界看了五百年大门，根本不能和那些为天帝效劳上万年的大神相提并论。
大神们犯了点鼻屎大的过错都被整得欲仙欲死，蜀山派可是坑死了天帝女儿，下场可想而知啊，说不定比琼华派还惨上一百倍呢！
哪怕天帝不是为了给女儿讨公道，只想灭这些看过他女儿无码小视频的卑贱凡人的口，维护上神尊严，都不能给蜀山留活口，怕不是要杀光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生灵才能彻底抹除不良影响！
越想，太武的心越寒，艰难地道：“罗禅师，若是在下抵不了罪，神界一定要连坐蜀山派，我们蜀山又该何去何从？”
罗锋想也没想，立刻答道：“这就要看你们蜀山弟子把不把自己当人了。”
太武一愣，道：“国师何出此言？我们蜀山派虽说也收妖魔弟子，但只是少数，绝大多数弟子都是人族出身啊。”
“蜀山派弟子虽说多为人族出身，但蜀山却属于仙界，你们蜀山弟子到底算仙界中人，还是人界中人，定位很模糊。”
罗锋意味深长地道：“九天玄女虽说在人界遭难，但间接害了她的，到底是仙界的蜀山派，还是人界的蜀山派，两者区别很大。如果是仙界害了九天玄女，那你们就只能自己惹祸自己扛，你们仙界和神界的纠纷，都和人界没半点关系，贫僧作为人界国师，根本管不到其他界的闲事。”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甩锅，而且甩得干净利落，就好像神界和魔界打起来，人界根本不会搭理一样，仙界和神界起了纠纷，关人界什么事？
大殿中的蜀山弟子们都在侧耳倾听，听到罗锋这么说，纷纷忍不住开口，有人怒斥，有人崩溃，也有人议论起来：
“可恶，我们明明是为了保全人界才不肯关闭护山大阵，开罪了上神，结果现在竟然说我们跟人界没关系！”
“卸磨杀驴，落井下石无过于此！”
“完了，完了啊，我们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怎么办啊！”
“仙界虽自称一界，但实际上就是几个修仙门派的松散联盟而已啊，我们蜀山出了事，其他修仙门派避之不及，根本不会管。”
“唉，那我们为何要自称仙界，这不是自己孤立自己嘛？”
“还不是当年各大修仙门派的祖师爷们想显示出修仙者与凡人不同嘛，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
“你们统统住口，成何体统！”
高喝一声，打断了大殿中吵杂的议论声，太武黑着脸道：“当年蜀山派得神界信赖的时候，你们背着降妖谱御剑飞行，还不是自觉高人一等，！现在危难来临，才发觉仙界人丁稀薄，根本撑不起一界的称谓吗？”
蜀山弟子们纷纷羞愧地垂下头，无言以对，大殿中再度安静下来。
压下了殿中杂音，太武表情凝重地问道：“国师，若我们蜀山弟子抛弃那仙界仙人的虚名，重新做回人呢？”
“那这件事就归我管了！”
罗锋语气陡然一变，威严道：“本国师对此次事件的论断是，蜀山派明明有功无过，不但不用受罚，还要因坚持原则守住了蜀山重地而大大赏赐！”
即便听到罗锋说赏赐，太武仍皱眉道：“国师，这不是对错的问题，就算您认为我们作对了，神界问责的话，蜀山还是没办法过关啊。”
“神界凭什么问责？”
罗锋肃声道：“既然你们自认为属于人族，我对你们处置就是最终的裁决了，这属于人界的内政和司法独立，神界无权干涉！若神界下凡神明进攻蜀山，就等于向人界宣战，人族将调集所有力量殊死抵抗，誓死将入侵人界的神明统统杀光！”
太武愕然道：“神界比人界强太多了，若是因区区一个蜀山派开战，岂不连累无数凡人遭殃，这可得太不偿失了啊！”
太武也是耿直得很，这话一说出口，就连不少蜀山弟子听了都直皱眉头。
“没错，为这样的理由和无比强大的敌人开战会死人，会死很多人，为蜀山派上千弟子，死上数十万乃至百万人，看起来的确得不偿失”
罗锋意味深长地道：“但你想想，若是人族连做了正确之事、恪尽职守拯救了他们的英雄都守护不住，上界一问责就枉顾是非道义地出卖英雄，那么我们人族又失去了什么？今后人族还能再有恪守正义的英雄出现吗？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悲哀的，与其唯命是从地在强权压迫下背信弃义地苟且偷生，哪怕拼光了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低头，这样的民族才配拥有未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站队的时候到了
说话那人声音清脆，听起来年纪不大，却说出了耸人听闻的大胆之语，众人连忙循声看去，却见一虎头虎脑的少年站在见习弟子之中，一脸英武之气，颇有少年英雄气概。
“小虎，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身旁一位年长些的弟子连忙扯他衣襟，摆手道：“这孩子上山才一年多，不懂规矩童言无忌，大家别当回事啊！”
少年用力挣开拉扯，昂着头对众人道：“怕个什么！事已至此，好像你们跪下喊几声拍神明马屁的口号就能不死一样！我才叫倒霉呢，上山没多久，啥也没干就扛了这么大个雷，可怜俺那老娘，病才好了没多久，就要受那丧子之痛！”
“再敢胡说八道，便门规处置！”蜀山执法堂长老厉声喝道。
没想到那少年浑然不惧，梗着脖子道：“小爷才不怕你，看谁敢欺负我，等逍遥大哥从苗疆痊愈归来，我定向他告状！”
虽说蜀山掌门是太武，但门中第一高手却是李逍遥，这少年名叫王小虎，是李逍遥的同乡，平日多受李逍遥照拂。
和李逍遥比起来，王小虎的江湖气重些，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操，更看重江湖儿女的恩怨情仇。
这小子别的不大，胆子奇大，原剧情中他比李逍遥年纪还小，却先他一步独自驾船上了仙灵岛求药，可比李逍遥立事早得多了，也更具男子气概。
他本来的人生轨迹是想要拜李逍遥为师却被拒绝，于是在“神眼魔刀”盛尊武门下学武，如今却机缘巧合上了蜀山，成了蜀山见习弟子。
他能入得蜀山，却不是李逍遥的功劳，实际上这小子早就被罗锋收为弟子，之所以在蜀山当见习，其实是罗锋安插进来的眼线。
罗锋安排他监视蜀山派，所用的说辞便是那套“蜀山在神界指使下挑动人妖魔三族互相残杀，乃是人间劫难祸乱之源”的阴谋论，让他当卧底监视蜀山弟子们的言行，适当时机挑拨蜀山和神界的关系，力求将蜀山派重新争取到人族一方。
王小虎的屁股坐在江湖人这一边，从蜀山派在渝州英雄盟大会时杀戮江湖人开始，就对人奸蜀山派生出无限恶感，觉得好好侠不当，为什么要给神当狗，简直是自甘堕落！
即便是当间谍，王小虎仍旧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是为人族做贡献，是帮助蜀山这群迷途的败类重回人族阵营，是在拯救堕落了同胞。
王小虎提到李逍遥，那执法堂长老也不敢大声说话了，李逍遥不仅实力强悍，还在大战中毅然断后挡住了水魔兽，救下了数百名蜀山弟子，可谓功勋卓著。
何况，人家李公公乃是大内总管，麾下东厂番子皆为蜀山弟子充任，是所有蜀山弟子的顶头上司，比名义上的蜀山掌门太武说话还好使。
毕竟番子乃是军职，李逍遥管束蜀山弟子用的是军法，比蜀山门规严厉得多了。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蜀山派虽说尊奉神界号令，但神界十几年不一定下一次令，当今天下还是中华帝国为尊，朝廷控制各大门派的力度很强硬，官府的身份相当有分量。
“造神界的反？”
太武哭笑不得道：“你可知道，今日那位九天玄女一位尊神，就能将我们整个门派杀尽，光有胆量又有什么用？”
王小虎摸了摸鼻子，道“我用了句书上看来的话，表达得不太准确，我的意思是，我们既然已经把神界得罪死了，若是再对神界唯命是从一条道走到黑，怎么都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趁此机会真正站到人族一方，忠心耿耿地为人族效忠，到时候神界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至于束手就擒，可以求助朝廷帮我们和神界斡旋，保下我们。”
蜀山派虽说名义上归中华帝国统辖，门中弟子都加入了人族防卫军，但他们玩的是蛇鼠两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依旧秉持着祖师爷的祖训实际上效忠对象的是神界。
暂时听朝廷命令，无非是形势比人强，怕被朝廷针对，等不及神界支援就被当成人奸杀光了。王小虎潜伏在蜀山，早就调查清楚了这帮二五仔的心态，也早就向罗锋汇报过。
罗锋玩计谋向来喜欢玩连环计，坑九天玄女的同时甩一头黑锅砸到蜀山派头上，看看神明们对于害死亲女儿狗会是什么态度。
神族和人族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神明们从来不会以平等的眼光看待人族，蜀山派亲神界，在神明眼里不过是驯化了的野兽，就好像是人类的朋友狗狗。
可是，一旦狗咬了人，甚至咬死了人，哪怕再喜欢狗，也只能将其人道毁灭。
罗锋和蜀山并无私人恩怨，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在宣判蜀山派死刑的同时，也给他们留出一条活路，这才用微缩电话蜗牛授意王小虎当众发言。
“我们明明就没做错啊！就因为天帝伏羲护短脾气不好，凭什么我们受罚！就是因为神界看不起我们啊，不怕我们翻了天，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王小虎愤然道：“当年女娲娘娘率领人族打退了神族讨伐军，天帝才知道反省自己的过错，这说明了什么？给自认高贵者当奴才，肯定没好下场，唯有平等的协作，才能得到尊重，得到了尊重，才配讲道理！”
少年人的话就好像戳破了皇帝的新衣，三清殿中的蜀山弟子们纷纷低头沉思。
“你年纪虽小，见识却很是独特，话虽有道理，但还是太天真，人族朝廷岂会为保全我们而开罪神明？”
长老斩罡苦笑道：“我们之前得罪罗禅师之处甚多，他能不计前嫌就不错了，又岂能帮我们扛下这么大的罪责？到时就怕朝廷将我们出卖，以平息神明之怒啊。”
王小虎道：“前怕狼，后怕虎，左右都是死，以奴才被主子责罚的形式憋屈死，还是以尽忠尽职护卫人族安危的义士身份死，有这么难选吗？我们大可以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向天下人说清楚，我们是为了拜月教主不攻陷蜀山而将九天玄女拒之门外，到时就算朝廷出卖我们，天下人也知道我们是因秉持正义而牺牲！”
斩罡低声道：“为尊者讳，神明不会喜欢我们将今日丑事公之于众……到时就算没罪也有罪了。”
王小虎怒斥道：“奴才思维！你倒是体贴为尊者讳了，尊者正可以借此悄悄害死我们，而天下人却蒙在鼓里，我们死都死得毫无价值！还不如公之于众，相当于向人族纳了投名状，到时朝廷就算出卖我们，也会受百姓非议，不得人心！”
太武听着少年和斩罡的辩论，心中无比纠结，双方说得都有道理，也都没道理，根本分不出是非曲直，因为讨论的整件事本身就既不光彩、也不正确、充满了灰暗和自私自利。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生刚正无私，却不得不面对这种灰色地带，人心险恶的局面，还要在诡诈权谋的包围中做出决定蜀山派存亡的艰难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