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修仙全文阅读 第30分节

第二百七十二章 无法兼顾(第二更)

    冯君跟人去对决,家里当然要留人看守。

    别的不说,只说那一套发电机和监控系统,就不少钱呢。

    郎震跟着冯君走了,菲菲和欢欢也被田家人带走——这姐弟俩留在家里,没有任何意义。

    邓家兄弟就被留下看门,原本田阳猊还想留下两个自家子弟,协助防守一下,不过家族子弟都想见识一下神医真正的实力,没人愿意留下来。

    事实上,只要是修炼者,就不愿意错过这种顶尖高手的战斗——三名高阶武师的对决,先天之下有谁能比?

    甚至还有子弟找理由说,没准神医身边,更需要有人摇旗呐喊呢。

    冯君听说之后,表示不用田家子弟协助防卫,原因也很简单,真要有人来偷袭小院的话,实力绝对不会差,田家的子弟,有你们不多,没你们不少。

    这话直白了一点,不过却是实情,田阳猊只能哭笑不得地点头赞同。

    冯君也没在意小院这点东西,要紧的物事,他都临时搬回桃花谷的别墅了,就算有人强行闯入,除了明面上摆着的那些东西,不会有其他的收获。

    甚至他还特意告诉邓家兄弟,如果是小毛贼来犯,你俩可以动手,若是实力强横之辈,你俩只须口头警告,不要动手拦截,能记住对方的相貌,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结果他离开半个多小时之后,二十余人冲了过来,其中最少有五名武师,他们跳过院墙打开大门,然后一拥而上,扑向各个房间。

    邓家兄弟大声警告了几次,也没上前阻拦,就算这样,也引起了对方的不满,一名中阶武师抬手打伤了他俩,“麻痹,两个小崽子,信不信弄死你俩?”

    一群人在房屋里搜索了半天,没有任何的收获,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就擒住了这弟兄俩,逼问屋子里的东西去了哪里。

    这个逼问的过程,肯定不会很友好,邓家兄弟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是这哥俩虽然修为不行,却是像极他父亲邓镖头,一身的血性,两人咬牙切齿地发话,有种的你们先说清楚来路。

    这时的冯君已经被困在了阵里,来袭者以为大局已定,得意洋洋地表示:我们能是谁的人?当然是世子的人。

    冯君的仇人不止一家,但是图谋他的产业的,就只有勇毅公世子,北园伯一心想着巴结勇毅公,至于说妙手阁……世子的人禁止这帮手脚不干净的家伙入内。

    他们表露了身份,就在还要继续施加酷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然后就有负责望风的武者惊慌地跑来——完了,事情大条了,世子撞正大板了……

    带队的人闻言,顿时抓瞎了,情急之下,他甚至有心想杀这俩兄弟灭口。

    然而,无情的现实提醒了他:灭口好说,躲得过仙人的报复吗?

    他们可以不管不顾地逃走,但是对方只要盯住世子,不愁得不到他们的资料。

    但是不灭口的话,依旧那个问题……躲得过仙人的报复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真的是无比后悔,自己怎么跳进这么个大坑里——真的太坑了。

    紧接着,不知道是谁起了一个头,大喊一声,“跑啊……”

    转眼之间,来犯的人就跑了一个干干净净,都没人去为邓家兄弟松绑。

    又过了一阵,两个中阶武师问讯赶来,两人也不否认,刚才来的是世子的人——这时候否认,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有挑衅仙人智商的嫌疑,是最糟糕的选择。

    不过他俩也强调,这是下面人胡乱揣测世子的想法,他们是在擅自行动。

    一边解释,他俩就一边上前为邓家兄弟松绑。

    邓老大比较古板,就任由对方松绑了,邓老二却不是个安分的,四处乱跳,就是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同时不忘发出警告:识相点儿啊,本来没你啥事的!

    中阶武师被他气得鼻子直冒烟,但是还真的不敢惹祸上身,谁让人家是仙人的跟班呢?

    结果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冯君一行人回来。

    冯君听完事情经过,心中极度的不爽,不过他也没有为难这俩,而是一摆手,“你俩……去把世子给我叫过来,马上!”

    这俩屁滚尿流地跑了,邓老二则是得意洋洋地述说着自己的壮举,时不时还扭动一下身子,展示一下自己被绑的双手。

    冯君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对方似乎有意控制搜查的力度,并没有大肆破坏,但是毫无疑问,屋子还是被弄乱了,也遗失了一些东西。

    世子没有马上过来,而是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带着十余人匆匆赶到。

    来的人里,有三个人被绑着,一名武师两名武者,刚才的殴打,是以这三人为主。

    世子先是道歉,他并没有否认此事是自己安排的,但是同时也强调——我没有让他们打人。

    对搜查房屋一事,他认为这是很正常的,还是那套成王败寇的理论。

    他甚至振振有词地反问,我不派人来,岂不是便宜了妙手阁或者阳山顾家?

    说来说去,还是神医你身边没啥得力的人呀。

    不过对于自己的人动手打人,他很坚决地表示,这是他们自作主张,我不可能下这种愚蠢的命令——这俩人就是跟班,都不反抗了,打他俩做什么?

    其实世子还想说:就算想逼供,也是打你冯神医才对。但是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世子把三个自作主张的家伙绑了过来,交给冯君发落。

    冯君直接将三人交给了邓家老大,“你俩看着处理吧,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邓老二却是不甘心地嚷嚷一声,“最可恨的那家伙没来,还说他妹妹是未来的公爵夫人。”

    世子的脸一下黑了下来,心里也有点腻歪,没被抓来的那厮,是他半路宠幸的一个民女的哥哥,他原本想着顺手回护一二,不成想一个小小的高阶武者,也敢跳出来叫板。

    仙人身边的一条狗,都比人强啊,他忍不住暗暗感慨。

    但是没办法,他还得吩咐下去,让人把那厮也抓来。

    冯君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一句,“看起来你有点不情愿?”

    世子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当着仙人还敢使性子?

    反正他是骄纵惯了的,知道仙人可怕,不是自己能应对的,但事到临头,有时候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

    不过冯君不惯他毛病,冷冷地发话,“我丢了一把弩,两个电筒,天黑之前……给我找回来。”

    世子的汗冒得更厉害了:麻痹,居然还有人敢藏私?

    接着,他安排人去追查,冯君却是再次对上了他,“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的房子被你的人折腾成这样,你刚才说……强者为尊?”

    “愿赌服输,我愿奉上七色锦带草一株,”世子也光棍得很,“还望神医饶我这一遭。”

    说句良心话,他并不明白买下自己止戈山,对冯君的意义有多大,他倒是知道,对方比较看重此地,而自己来操作这件事,也相应比较合适。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很奇怪,对方为什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

    世子认为,只论动机的话,自己的责任要比北园伯小很多,毕竟挑起这个头的是北园伯,他只不过是被人撺掇了。

    但是出手对付冯君的主力,却是他的人,在这一点上,他甩开北园伯太多了。

    所以他一直心怀忐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路数,等到他听说,自己的人在小院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跳脚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得了,也不用舍不得了,老老实实送出一株七色锦带草吧。

    加上这个筹码,他付出的比北园伯还多,对方应该是可以满意了。

    冯君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古怪,“你们这里的七色锦带草,还真不少。”

    旁人听得都是齐齐一翻白眼:你这叫什么话,能助人晋阶先天的宝物,怎么可能多?

    连世子都被噎了一下:嫌多?你可以不要呀。

    他不敢这么说,只能苦笑着解释,“天家赏赐,以此物居多,大家也最熟悉它。”

    冯君还在犹豫,郎震出声了,“神医,此物叠加使用,破境的可能性更大。”

    七色锦带草只是能助人晋阶先天,不是打包票进先天,一次服用两株,肯定比服用一株要强。

    冯君沉吟一下点点头,“好吧,这东西我收下了,但是……不够!你在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之后,为什么不派人来阻止你的人作恶?”

    世子愁眉苦脸地回答,“我自顾还不暇,哪里会想到那么多?”

    “是啊,你没想到,”冯君点点头,脸上挂着意一丝冷笑,“这个理由,你可以亲自解释给我,我也能理解,但是……那么多人传来传去,我可能跟他们一一解释吗?”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阴森森地发话,“你这是打算让我吃个哑巴亏?”

    世子再次无语,因为他感觉……对方说得没错呀。

    按说,仙人是不会在意凡人的评价的,可是人家要计较,也不是说不过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切口(三更求月票)

    勇毅公世子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表示:神医您说吧,我该怎么做。

    冯君在短期内,也没什么特别的需求了,又不可能向对方请教修仙的事,想到郎震的为难,他索性直接发话,“阳山顾家……似乎还没有得到惩罚。”

    你还真是一个都不肯放过!世子点点头,“他们对神医你的仇恨不小,该罚!”

    “我打算除掉他家的顾茂远,”冯君悠悠地发话,“这家人太跋扈了,没有先天的话,他们会收敛一点……嗯,我这也是为顾家好。”

    “除掉顾家先天?”世子的嘴角抽动一下,你这是跟先天叫上劲儿了吗?

    他犹豫一下,还是正色发话,“据我所知,顾家可能不止顾茂远一个先天。”

    “我知道,”冯君点点头,不屑地一笑,“顾家在妙手阁的先天,已经死了。”

    世子听得又是一怔:你连这个都知道?

    他是真没听说过此事,不过妙手阁的人出来,大多都不会暴露真实来历,比如说那夺魂刺,元广府米家恨不得杀掉其全家,但是他们硬是打听不到夺魂刺的根脚。

    那么,阳山顾家有人被妙手阁笼络,也不是不可能的。

    世子相信,冯君不会为这点小事来骗自己,不过对顾家下手,他还有顾忌。

    他侧头看一眼身边的太监,思索着发问,“阳山顾家……是不是世家联盟的?”

    那太监苦笑一声,微微颔首,“确实是世家联盟的,而且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历史很长。”

    冯君听得眉头一皱,“世家联盟,那是什么?”

    对于他的无知,世子并不感到意外,仙人对红尘事不了解,这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他细细解释一下,世家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加入的家族都必须有先天高手,而且不能是那种底蕴浅薄的暴发户,得是有足够的传承,能接连出先天高手的家族。

    这个联盟的存在,就是维护各家先天高手的权益,其中重点的针对对象就是官府——我们家族里的先天高手,愿意帮助官府解决问题,但你们不能呼来喝去。

    说白了,就是那些经常能出先天高手的家族,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形成的一个联盟,如果没有这么一个联盟,各大家族很可能早就被朝廷各个击破了。

    这个联盟平日里很低调,等闲也不会展示肌肉,否则朝廷面子上要挂不住了。

    世子解释完这些,很为难地表示,既然顾家是联盟成员,我要是对付顾茂远,世家联盟不会坐视。

    “这话说得没错,”妹妹虞二少爷点点头,这丫头活得真是没心没肺,“没想到顾家是世家联盟的,我虞家还不是呢……不过,世家联盟也只是不许官府对先天出手。”

    太监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虞家不是联盟成员,怎么感觉……你也没啥自惭形秽呢?

    然后,他又看一眼虞二少爷身边的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冯君这就算听明白了,于是他一摆手,“不需要你对付顾茂远,你帮忙拔掉顾家的产业就够了……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世子很干脆地点点头,“你派个人主事就行,就连主事人,我都保证保护好……顾家的产业你要吗?”

    “不要,”冯君一摆手,很干脆地发话,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少,尤其是缺少高手,顾家那么多产业,他也分不出心去管理。

    不过啥都不要,也是有点亏,于是他又叮嘱一句,“有天才地宝和功法,给我留下。”

    世子见他居然不要产业,心中也忍不住暗暗钦佩,不愧是仙家,真的豪气,顾家那么多产业,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虽然贵为世子,不关注商家的事情,但是身为公爵的接班人,他对很多事情略知一二,一处能赚钱的产业,真正的价值,还要远远高于那些珠宝细软。

    只要产业能保持正常运作,盈利会滚滚而来,只要钱足够多,什么样的天才地宝买不到?

    跟北园伯想的不同的是,世子是很有兴趣赚钱的,至于逼格倒是在其次了。

    尤其是这一次,他得罪了仙人,大大地出了一次血,如果不找地方补回亏空,两三年都未必缓得过劲儿来。

    只不过对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这个想法太堕落了一点,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琢磨,期待不着痕迹地弄点什么。

    冯君见他不做声,也懒得理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人团队,“你们也听到了,打击阳山顾家的产业,谁愿意去?”

    邓家老大是个蔫人,等闲不肯主动说话,邓家老二的眼珠转一转,却也没说话,郎震见状微微颔首,“那我去好了。”

    冯君迟疑一下,这三人里,他对独狼的信任度最高,而且自从上次被偷袭,直到现在,郎震的身体也没彻底恢复。

    于是他看向邓家老二,“老二你一向挺活跃的,这次怎么不说话,是怕了?”

    “没有,”邓老二摇摇头,犹豫一下才发话,“既然郑哥能来止戈,我家老头在家呆着也没啥事,他做这种事……其实挺在行的,不信你问狼哥。”

    郎震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倒也是,邓镖头对江湖事,还是比较清楚的。”

    前一阵邓家兄弟去帮保哥儿安装监控,路过息阴城,郎震托他俩招个叫做郑大头的人过来,那是郎震曾经的搭档。

    邓老二比较跳脱,属于脑子活的那种,见到郑大头来讨生活,本来没啥想法,但是现在眼见勇毅公的世子都跟神医服软了,就觉得老爸完全可以也跟着神医做点事。

    郎震此前没有想过这个,因为邓镖头算是他半个师父,没有徒儿招呼师父来伺候人的道理,但是眼下这事,是带着世子的人去扫顾家的场子,说起来也不算没面子。

    至于说顾家是世家联盟的一员,会不会给邓家带去麻烦,郎震是半点都不担心,世家联盟是很了不起,其中有些家族还跟仙人有些瓜葛,但是冯君本身就是仙人。

    世家联盟是针对朝廷组建的,江湖上的人跟他们的成员对起来,联盟一般都不会出手,就更别说仙人了。

    正经是冯君是仙人的消息,地方官能压下去,但是江湖传言是无论如何压不下去的,世家联盟的成员,不会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既然是顾家作死,主动招惹仙人,联盟成员会出手待叫怪事。

    而且,当年邓镖头对独狼也算照顾,现在他跟上仙人了,一点回报都没有,也不合适。

    冯君想一想,让邓镖头出面也算不错,他现在是极度缺乏人手,只看今天的情况,就很令人无语,两个小伙子,连家都看不住。

    这还是他早早就叮嘱了,要邓家兄弟看情况而定,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的话,等他回来,见到的没准是两具尸体了。

    事情真的要发展成那样,他就算杀了世子,也换不回两人的性命。

    反正邓镖头是久闯江湖的,据说为人做事也相当地道,跟郎震关系好,又是邓家兄弟的老爸,做事应该差不了。

    至于说如此一来,他手下的人里,就分成了几个小团队,邓家明显势大,他是不会计较的,手下一团和气并不是什么好事,稍微有点竞争,反而能保持一定的活力。

    而且他终究是要修仙的人,这倒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他目前就已经是高阶武师了,马上还要冲击先天,这样的修行速度,他只担心手下的人跟不上。

    那些内部竞争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去考虑。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分分钟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于是点点头,“那也好,不过老二你还是带着世子的人,去一趟息阴城,自己跟邓镖头说清楚,现在就动身好了。”

    邓老二揉一揉自己的脸,“明天吧,这鼻青脸肿的……万一被老妈看到呢?”

    世子见到他们商量妥当了,起身告辞,临走还不忘招呼邓老二一声,“我那儿有点上好的跌打伤药,给你敷一下……”

    他的态度不算热情,但是堂堂国公世子,竟然如此招呼一名高阶武者,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了。

    待他们离开,冯君看一眼虞家姐妹,“进屋喝点茶?”

    在别人眼中,就是虞二少爷带着一名中年人,进了神医的房间。

    独狼看到这一幕,眉头忍不住皱一皱,他可是知道,神医对自己的地盘,看顾得有多么严实,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些猜测:这是……虞家今天帮了神医什么吗?

    只有那太监回头瞥一眼,眼中掠过了一丝隐约的释然。

    冯君将人请进来,抬手摆一下,自己也坐到了一张椅子上,“请坐。”

    姐姐虞二少爷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他对面,妹妹这次没折腾,乖乖地坐到了她的下首。

    姐姐迟疑一下,还是主动出声发话,“在下无忧台下虞长卿,请问道友自何处来,又是谁家的传承?”

    冯君怔了一怔,然后呲牙一笑,慢吞吞地回答,“冯君,落花时节又逢君……”

    (三更到,召唤订阅和月票。)

三更到,说一说配角的智商

书评不止一个人说,风笑的书里,配角弱智。

    这种人我真的懒得搭理,哪怕是时不时就要蹦出几个。

    今天想起说这事,是因为今天的情节——栗娘你可以退散了,下面要剧透。

    本来我是不想写小院被人入侵的,感觉这个桥段又拖沓主线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写不行啊,冯君孤家寡人的,身边有小猫三两只,跟对手相比,弱得可怜,就算猜到了他是仙人,他的那些帮手,完全不够资格跟别人打对台。

    这种情况下,世子不派人去掠夺,那不是傻瓜吗?去得晚了,没准被别人捡了便宜。

    风笑不客气地说一句,我写的配角,基本上智商都在线,这甚至是风笑作品的一大特色。

    为了证明配角不傻,这个情节也必须写,否则才是不合理的。

    风笑的书,居然有人说配角弱智……这就叫职业喷子,专业带节奏。

    带节奏的评论很多,随意捏造的都有,习惯了就好了。

    不过风笑很奇怪啊,看书代入主角很正常,可是代入那些杂鱼配角,还抗议风笑的配角智商不在线……是何等惨痛的经历,才能形成如此奇葩的脑回路?

    好吧,风笑的本意不是喷人,开单章,主要还是求月票。

第二百七十四章 初论道(一更贺盟主三中)

    虞长卿从未听说过,哪家的门派,竟然还能如此报家门——落花时节又逢君?

    这是什么鬼?她有点懵懂,不过既然是已经涉足仙业了,她也不会不懂装懂,正确地认识本我、非我、无我,追求天地大道中的真谛,才是修仙者该执着的。

    所以她很坦然地承认,“抱歉,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阁下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冯君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没有人能通晓所有知识,你不知道,也是常事。”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话,只能若无其事地耷拉下眼皮——脑洞,你快开脑洞吖。

    虞长卿见他不做回答,也是无可奈何,武者之间相互盘道,未必会实话实说,修仙者之间也是如此,愿意回答是人情,不回答是本分。

    不过她总觉得,对方是小看自己的修为,少不得悻悻地哼一声,“不知道友的修为,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这可就不方便说了,”冯君冲着她呲牙一乐,“不过……略高于蜕凡七层。”

    “道友好眼力!”虞长卿点点头,情知对方是在拿自己的修为说事,但是这一刻,她生不出半点怨怼的心思——人家能看清自己的修为,这就是实力。

    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索性直接发问,“冯前辈破阵之后,没有拿走破损的阵基,反而拾取了无用的阵旗,不知可有什么说法?”

    冯君听得心里一沉,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而他之前的表现,显然错了。

    要不说,想在自己不熟悉的行业里装逼,那还真的是要小心谨慎,无意中的一举一动,在内行的眼里,都可能暴露了马脚。

    不过还好,冯君对此有所准备,他来自于信息爆炸的现代社会,虽然不擅长装逼,但是看别人装得多了,倒也学会了一些套路。

    所以他不以为然地回答,“你说那个青色旗子啊……难道你没有发现,它是完整的?”

    “旗子是……完整的?”虞长卿愕然,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有点不够用了,你确定自己的答案,跟我提的问题有关?“那也远不如阵基吧?”

    “修为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冯君摇摇头,轻喟一声,看起来很是有点遗憾,“它是完整的,就有助于我推演因果……那阵基已然残破,要他作甚?”

    残破的阵基也很宝贵的,你知道不?虞长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你选那毫无用处的令旗,仅仅是为了推演因果?呃,慢着,是……推演因果?

    下一刻,她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睁得老大,“前辈你居然可以推演天机了?”

    “谈不上天机,只是小小的因果,”冯君一摊双手,淡淡地装逼,“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小小的窍门……我很想搞清楚,这阵法是谁搞出来的,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

    虞长卿却是清楚,天机虽然不能等同于因果,但是因果也是天机的一部分。

    推演天机很难,推演因果……同样不轻松。

    她微微颔首,由衷地感叹一句,“没错,果然是修为限制了我的……那啥,多谢前辈解惑。”

    冯君笑着摇摇头,“道友不须如此客气,修行无非是财侣法地……既然你我有缘道左相逢,互通有无也是常事,你说是吧?”

    虞长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心说前辈果然是前辈,寥寥数语,就道出了修仙的真髓,更难得的是,他竟然不藏私。

    想到开心的地方,她忍不住跃跃欲试,“前辈,你我是否可以坐而论道?”

    “论道?”冯君无奈地翻个白眼,心说对于修仙,我根本不懂啊,正琢磨怎么从你这儿偷师呢,你居然要跟我……论道?

    我就是那个莎士比亚的哥哥——莎士仙亚。

    当然,他是这么想的,却不能这么说,只能面容一整,“以我的一点浅薄之见,论道还是早了一点,若是道友有意升堂布道,在下愿洗耳恭听。”

    虞长卿闻言,脸色微微一红,忙不迭地摆手,“前辈都觉得自己浅薄,我又怎敢厚颜若斯?布道二字,休要再提。”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冯君正色发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师徒尚且如此,前辈又算得了什么?”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尚有一得’,虞道友总不会不如愚者吧?”

    虞长卿脸上本是没什么表情的,也被这话逗得一笑,“冯前辈真是风趣,不过我能讲的,都是师门传授的,好像……好像不便流传出去。”

    岂止是不便流传?她一旦私授门中秘法,绝对会生不如死,而听到的人,也绝对会被高手追杀,不死不休。

    所以她说的“不便”,只是表明态度,而不仅仅是指不方便——想必前辈也能领会吧?

    冯君斜睥她一眼,夸张地皱一皱眉瞪一瞪眼,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原来你也知道不方便啊?那你还要我论道,莫非是想我叛出宗门?”

    看着他怒目圆睁的样子,虞长卿的脸,却又是莫名其妙地一红,心道此人生气的样子,竟然……竟然看起来很帅气。

    不过她也不担心对方真的生气,只是笑着回答,“我无意打听冯前辈的门中辛秘,只是想请教一些修行上的常识。”

    “修行上的常识?”冯君听得一呲牙,心中暗叹,你遇到了一个假的前辈吖。

    “譬如说……财侣法地?”虞长卿微微侧着头,好奇地看着他,“这四字何解?”

    冯君本来摸出一根烟来,正要点燃,听到这话,手就悬在了半空中,诧异地看她一眼——不会吧?你们这是修仙位面诶,连这个说法都没有?

    中年男人侧着头,手托下巴,睁着圆圆的样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这画风看起来……足以令人呕血三升。

    但是看到她目光中的那份纯真,冯君感觉到了,她是真的不懂。

    抛开修仙者的身份不提,这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啊。

    冯君就有点不明白了,地球明明没有仙人的存在,怎么说都是……起码是个魔法时代的位面,怎么就能出现一些令仙侠位面都惊艳的理论呢?

    难道,真的是信息爆炸的缘故?

    想了一想,最后他还是微微一笑,“这四个字,你师门早晚会解释给你的……我就不献丑了。”

    然而,虞长卿虽然行事稳重,但她能从小就被仙人接引走了,资质绝对不差,智商肯定高于普通水准。

    她眼珠一转,娇笑一声,“冯前辈,既然你认为我师门也知道这四个字,何妨提前告知?我师门也有云……修行一事,只争朝夕。”

    娇笑声很甜美,但是出自一个面瘫中年男人之口的话……

    冯君伸手摩挲一下脖颈,低声嘀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吧,咱们先说财……”

    财侣法地四字的真谛,无须多费笔墨,否则就是注水了。

    等冯君解释完之后,虞长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说这些说辞,我倒都有所耳闻,但是能如此精辟地总结在一起,此人的传承……果然是非同小可啊。

    在信息不畅的社会里,理论的系统性是非常关键的,有主线,有佐证,还能逻辑自洽,这就是一整套系统传承。

    但是如何评判这种传承,主要是看它的涵盖范围和诠释能力。

    她眨巴一下眼睛,然后又问一句,“那前辈架设阵法,所用的阴阳隔绝之说,能否解释一二?”

    若是她问别的,冯君还不太拿得准分寸,说这个嘛……他大有深意看妹妹虞二少爷一眼,呲牙一笑,“不是有人说……我架设的不是阵法吗?”

    妹妹的脸顿时就是一黑,但是她已经看出来了,姐姐也确认了,这位的仙道修为,还在姐姐之上,她当然不敢继续张牙舞爪。

    她站起身,冲着冯君一拱手,恭敬地发话,“前辈,此前多有得罪,珠儿年少不懂事,在这里赔不是了。”

    “算了,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冯君一摆手,大喇喇地发话,“此前你有心襄助我,也算难得……此事就此揭过。”

    虞长卿见状,心说果然不愧是前辈,胸襟宽广,“那敢问这阴阳隔绝……”

    冯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长卿道友,你太性急了,先聊些别的可好?比如说……无忧台是何门派?”

    阴阳隔绝的理论,他当然能解释,还能往玄学上拐,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做的,他能解释了“财侣法地”四个字,就已经对得起这场相逢的缘分了。

    若是再解释别的,就有点过于热心了,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谁知道这女娃娃,有没有一个爱吃醋的师兄?

    好吧,这是开玩笑,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位面是讲因果的,他已经施出了适度的善因,过犹不及。

    我收回“胸襟宽广”的评价!虞长卿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睛一亮……

    (第一更,贺盟主灵狐三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两峰一谷(第二更)

    虞长卿想到了一种可能,对方没准是想盘清楚自己的根脚,再决定是否教授自己。

    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修仙者中也是有纷争的,一点都不逊色于凡间。

    宗门之争、资源之争、理念之争、大道之争……严格来说,修仙者死于战斗的比率,要远远高于凡俗中人。

    所以虞长卿能理解对方的顾虑——万一传授给对头势力的人,那真的是很扫兴。

    不过同时,她也有点意外,“无忧台是五台之一,你没有听说过吗?”

    “五台?”冯君脸上的肌肉抽动一下,表情怪异地发问,“是……功德成仙之道?”

    他其实是想说“香火成神道”,不过来了这个位面之后,他还没听说有供奉香火的庙观,大家的香火,都是供奉先人的,所以他用了一个比较古怪的说辞。

    “功德成仙?”虞长卿怪怪地看他一眼,“这是上古大道,你怎么会觉得……我的师门会这个?而且你的说辞,跟我们平日的说辞不一样。”

    “说辞不重要,”冯君一摊双手,淡淡地发话,“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生万物,只要我们确认,说的是同一个本质,何必拘泥于称呼?”

    “冯前辈此话大妙!”虞二少爷站起身,兴奋地鼓掌,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她本来就是比较任性之辈,并不喜欢循规蹈矩,听到这话,真的是感觉自己平日的行为,有了理论上的支持——这可是仙人讲述的大道。

    所以她异常兴奋地表示,“我觉得你对仙晶的称呼,就比较妥帖……灵石,多么美妙的名字,哪里像仙晶,一听这个词,就能感觉到对凡人满满的恶意。”

    “珠儿休得无礼!”虞长卿狠狠地瞪她一眼,“我俩谈话,哪里轮得到你多嘴?仙晶本来就是被称作灵石的,不懂就别乱说话。”

    她呵斥得凶狠,珠儿却不以为意,双生姐妹之间的感应,那真不是吹的,她知道姐姐是在担心,自己的话对仙人有些不恭敬,万一惹得冯前辈不高兴,那就麻烦大了。

    虞长卿确实是在担心,毕竟仙凡有别,还是天壤之别,妹妹的话若是传到一个小气的修仙者耳中,没准一掌就直接抹杀了。

    所以她直接略过了这个小插曲,“我是想请教前辈,为何认为五台是……功德成仙?”

    “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冯君打个哈哈,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慢条斯理地喷云吐雾。

    虞长卿狐疑地看他一眼,“五台你没听说过,可曾听说过三山两湖?”

    “没有,”冯君很干脆地摇摇头,然后笑着发话,“不如你给我讲一讲?”

    虞长卿见他真的不懂,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倒是没有不懂装懂。

    五台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三山两湖……现实中没有这些势力。

    她这么问,就是想试探一下,对方会做出如何反应。

    继续承认不懂的,那起码是愿意实事求是,若是对方说,听说过这个名号,那么……此人绝对不可信赖。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上,三山两湖是曾经存在的,只不过是很久远的历史了,她这么问,听在那些真正的修仙者耳中,也不算为难人。

    听到冯前辈直承不懂,她微微一笑,“我已经报出了出身,无忧台,是五台之一,倒是冯前辈的‘落花时节’……还请指教一二?”

    “你没听说过就算了,”冯君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没有打算得到你的指教,所以来路嘛,我就不细细解释了。”

    虞长卿顿时语塞,这话说得……还真是不留情面,够直接。

    她想得到指教,就得回答对方一些问题,对方不想得到指教,所以无意回答自己。

    但是话说回来,这又怪得了谁呢?只能怪她眼界不够开阔了。

    虞长卿想一想,再次出声问一句,“前辈是否听说过四大派?”

    冯君笑一笑,良久之后才摇摇头,却并不说话。

    其实他直接说“没听说过”也行,不过……这不是想装逼吗?

    虞长卿默然,她本来就猜测,此人应该是出于某个隐秘势力。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的来历不一般,别的不说,只说那一头的短发,就绝对不属于她所知道的任何组织或势力,他的口音,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然后,当然就是此人携带的器械和物品了。

    那些器械之机巧,是她生平闻所未闻;物品之精妙,也令她大开眼界。

    再后来,就是此人口中偶尔出现的奇妙语言了。

    虞长卿现在只是蜕凡七层,严格来说,尚未真正开始练气修仙,在无忧台的身份也很普通,不过修仙者大致的势力,她还是清楚的,此人绝对不在其中。

    不过,她也没觉得,这人会是什么别有用心的探子——谁家的探子会这么高调?

    正经是刚才冯君对一些道理的解读,她听了之后,不但耳目一新,而且隐约有所明悟。

    她可以确定,能讲出这番道理的人,来历绝对不俗。

    那么,此人就只可能出自一些传说中的隐秘势力了。

    尤其是,冯前辈动不动就能想到上古大道,现在的修仙者多数都很实在,眼中只有提升修为和抢夺资源,谁还会琢磨那些东西?

    她沉吟了半天,才出声发问,“看起来,你对修仙的势力不是很了解?”

    冯君笑着点点头,心说哪里是“不很了解”?根本就是一点都不了解。

    虞长卿的眼珠转一下,“我若为你讲述,是否可以算偿还因果?”

    “可以算,”冯君笑着点点头,“不过我要先声明,你若向我请教问题,我未必能全部回答上来……没有谁是万能的。”

    虞长卿对这话,持谨慎怀疑的态度,她倒不认为冯前辈是全知全能,但是若是说不懂的很多,倒也未必是事情,她觉得,涉及一些不便回答的问题,他大约也会以“不懂”来掩饰。

    说来说去,还是她对他和他身后的势力,了解得太少了,不好问出指向性太强的问题。

    但她也不会为此纠结,反而是笑吟吟地点点头,“那就是这样,说定了……现在开始吗?”

    冯君想一想之后回答,“倒是不着急,你先大致说一下也行……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暂时抽不出太多的时间。”

    不过是一些凡尘俗事罢了,虞长卿有点不理解他的心态。

    然而,这并不关她的事,所以开始了简单的科普,“那我先大致跟你介绍一下,在东华附近,除了四大派之外,大致就是两峰一谷……”

    “咳咳,”冯君一口烟没吸到位,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确定是在说修仙吗?

    虞长卿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咳咳,”冯君还在持续咳嗽,“我就是……咳咳,抽烟被呛住了。”

    四大派是青罡、赤凤、太清和阴煞四派,两峰分别是铸剑峰和松柏峰,一谷则是观泉谷。

    四大派不用说,肯定是宗派弟子,两峰却是修仙家族。

    松柏峰其实叫做松柏山庄更合适一点,主家为松柏颜家,下有八大家族,若干附庸家族。

    铸剑峰是由七大家族所组成,分别是祁、解、曲、苗、米、凤、梅。

    观泉谷有点百花齐放的意思,山谷中拥有众多山泉,有寒泉、天泉、灵泉、火泉等,那里聚集了众多行业大家。

    在观泉谷附近,灵植、炼丹、制器、制符等行业都很发达,不过大致还是以散修居多。

    虞长卿解释这些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解说错了一点点,同时小心地观察冯前辈的反应,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感觉出来。

    虽然心里有准备,她还是有点疑惑:现在这年头,还存在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修仙者吗?

    冯君听她讲完之后,等了一等,才出声发问,“那么……五台又是怎么回事?”

    “五台……”虞长卿迟疑一下,轻描淡写地回答,“大致就是不怎么参与此间纷争的五家,身份超脱,也相对中立。”

    冯君见她回答得含糊,并不着意介绍自家,猜到她有了别的想法。

    不过他也不以为然,而是再次发问,“这些人平日好接触吗?”

    虞长卿又迟疑一下,方始发话,“凡俗之人想要接触,当然不会容易,若是同道中人就不难,但是冯前辈……”

    她斜睥冯君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来,“恕我直言,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修行的气息。”

    冯君也斜睥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摸出灵石来,放在桌上,然后伸出了左手。

    在虞家姐妹的眼中,他的左手食指只点了灵石一下,然后手臂猛地震动了一下,身体也微微地抖了一下。

    等他拿开手指,那原本已经较为暗淡的灵石,变得愈加暗淡了一些,肉眼都辨识得到。

    她俩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灵石上,没有发现冯君脸上的肌肉,都微微痉挛了一下。

    虞长卿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灵石的变化,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头骇然地看着冯君,眼中满是惊恐,“咝……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别人是这样(三更求月票)

    冯君暗暗咬紧牙关,抵抗着体内的剧痛,不过看到虞长卿脸上的震撼,他觉得还是很值得。

    震精了吧?知道自己想象力的贫瘠了吧?

    他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显得平静一些,“可惜……啧,灵石还是太少了一些。”

    虞长卿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良久没有反应。

    虞二少爷看看自家的姐姐,又看一看冯君,眼珠转一转,“这个……很难吗?”

    虞长卿根本没有理会她,又过了一阵,才长叹一声,“唉,不知道何时,我才能练到前辈这种境界……很难?当然很难啦。”

    她看一眼自己的妹妹,“仙晶……灵石的吸收是很不容易的,在无忧台修炼,可以采纳紫气、月华等,修为深一点,可以吸收空中的灵气。”

    说到此处,她顿一顿,又摇摇头,“可是想从灵石里直接吸取灵气,要辅佐以阵法……”

    灵石聚集的灵气,极为庞大和精粹,但是同时因为过于凝练,所以灵气极为狂暴。

    修为低一点的,根本无法承受庞大灵气的冲击,所以要通过阵法,一点一点地吸取。

    也正是因为如此,像虞长卿这种蜕凡境界的修行者,来红尘行走的时候,身上根本就没必要带灵石,使用不便不说,还容易遭到他人的觊觎。

    而冯君竟然能直接吸收灵石里的灵气,这份修为,虞长卿自认难以望其项背。

    肉体从灵石吸收灵气也还罢了,更令她惊骇的是,他只用了区区一根手指。

    虞长卿也知道,无忧台中有修为高深的师兄师姐,可以直接用灵石来修炼,但他们也要抱元守一,起码用手掌握住灵石。

    一根食指就要吸收灵石中的灵气?就连出尘高手也做不到!

    然而,这依旧不算什么,更令她震惊的是:就那么一点,轻轻的一点,灵石就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这才是最可怕的。

    什么样的修为,什么样的功法,才能让人在这么一瞬间,吸取到如此庞大的灵气?

    虞长卿再次抬起头看着冯君,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他刚才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她多少也注意到了一点,然而,这实在是太正常了吧?

    瞬间吸收这么大的灵气,要是还能若无其事,那估计就是哪家的老怪物了。

    冯君无视了她的目光,将灵石收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气息?”

    我想说的是……虞长卿的嘴巴动一动,发现自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她并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修仙气息,虽然她也知道,修道中人各种敛息法门极多,可是平日里半点都不泄露,遮蔽得如此严实的法门,却是不多。

    然而现在,吸取完灵气之后,他的身上……又没有了修行的气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想要接触修仙者,肯定自身得有修仙的气息,但是冯前辈这样的……大概就不需要了吧?

    肉身能直接吸收灵石,还需要别的解释吗?

    她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才出声发问,“你这是什么法门?”

    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十分干涩。

    冯君看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个……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虞长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过了?

    只不过,她若是不问一句,实在有些不甘心而已。

    虞长卿平息一下心情,才想起来刚才的话题,于是勉力笑一笑,“前辈修为深厚又不事张扬,有这般法门,天下大可以去得。”

    那你带我去修仙的地方看看吧,冯君很想这么说,然而他更清楚一点,欲速则不达。

    还是先老老实实装逼吧,他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发话,“若是道友有赚取大批灵石的路子,还望告知,我自有一番心意。”

    他所说的心意,当然是分润灵石,虽然这么表态,令他着实有点肉疼——他还缺灵石呢,不过他更清楚,目前他最急需的不是灵石,而是修仙的法门。

    虞长卿眨巴一下眼睛,心中生出些不解来:以你的修为,找些灵石不难吧?

    然而,这不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修行的人谁会嫌灵石多?

    而且不管修行者到了何种修为,也难免有不急不就的时候,一文钱还难倒英雄汉呢。

    于是她点点头,“这个倒也不难,只须去了云中城,就有灵石交易,以前辈的修为和见识,赚取灵石当是轻而易举的。”

    虞二少爷听到这话,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不过虞长卿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了,她侧过头来,轻叱一声,“冯前辈去得,你却是去不得,没有修行气息,也没有通行令牌……最好的结果,也是你被扔出来。”

    虞二少爷悻悻地扬一扬眉毛,又撇一撇嘴,看那样子,真是要多遗憾有多遗憾。

    虞长卿懒得看她,回过头来看冯君,“冯前辈若是能最近动身,我倒是愿意引路。”

    冯君摸一摸下巴,思忖着回答,“这个……能等一等吗?”

    虞长卿奇怪地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虞二少爷就急不可耐地发话了,“前辈还等什么?你急需灵石呀。”

    冯君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这么久没灵石,我不是也过来了吗?顾家的事情,多少有点棘手,先处理完这边的手尾再说。”

    虞二少爷却是个不懂客气的,闻言马上表示,“那你亲自出手就好了,指望他们,岂不是又要耽搁许久?”

    虞长卿能感觉到,冯前辈不是很难说话,但是自家妹妹的表现,让她有点看不过眼,于是出声呵斥,“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闭嘴!修仙者去找普通人的麻烦,有意思吗?”

    她的语气不是很严厉,不过听到旁人的耳中,能感觉得到一丝对普通人的无视。

    虞二少爷一嘟嘴巴,轻声嘀咕一句,“是顾家先对冯前辈不敬的。”

    虞长卿一听也没脾气了,修仙者对普通人出手,固然没啥意思,但是普通人对仙人不敬,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冯君见状,却是不以为然地发话,“先让他们去忙,我近期打算闭关修炼一下。”

    虞长卿侧头看他一眼,迟疑一下才发话,“前辈这是要突破吗?灵石可够,要不要人护法?”

    冯君先是一愣,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来,“咳咳,我是说……想突破一下先天。”

    虞长卿的嘴角抽动一下,又眨巴两下眼睛,是彻底地无语了。

    你在修仙者中,都算境界极高的了,不抓紧时间继续修行,居然有心思折回来修炼武修,见过不务正业的,没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

    她想像了一下,若是自己也如此任性的话,大概,会被师父开革出山门……的吧?

    虞二少爷不太明白这话的性质,眨巴一下眼睛,嘴巴动一动,却是不敢说话。

    冯君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她一眼笑着发问,“你是想说什么吗?”

    他对双胞胎妹妹的印象,一开始不是很好,但是明白她的经历之后,觉得她有这样的性格,实在太正常了,谁让她有那么一个“坑妹”的姐姐呢?

    而且她在此前,立场也很坚定,再加上虞长卿是他目前所接触到的唯一的修仙者,关系还尚可,他当然会对她客气一点。

    虞二少爷点点头,开口发话,“突破先天,好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

    冯君侧着头想了一想,很认真地回答,“你说得没错,对别人而言,是这样的。”

    得,这下连虞二少爷都无语了,她虽然不懂修仙,这句话却是懂的。

    虞长卿没在意冯前辈的狂妄,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一看两人,眼珠转一转……

    当天晚上,田家人为冯君举办庆功宴,恭喜他战胜了对手,有意思的是,元广府米家居然也有人露面了,虽然只是一名中阶武师带头,但是却奉上了五百两黄金为贺。

    更诡异的是,连勇毅公世子和北园伯都遣人来道贺,并送上了礼物。

    冯君实在有点不理解,“世上还有这么欠揍的家伙?”

    郎震一句话,道出了真谛,“他们不来道贺不行啊,万一神医你认为,他们怀恨在心呢?”

    冯君为之一笑,这个位面的土著,真的是信奉实力至上。

    北园伯和世子肯定没脸来,不过当天晚上,赵家堡方向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第二天中午,有消息传来,说赵家堡昨夜遭遇匪徒了,青壮死了二十余名,关键是赵家的族老都死完了,幸亏北园伯带人路过,救下了其他赵家人。

    听到这消息,大家都没感到意外,北园伯找赵家出气,实在太正常了。

    至于说没有杀光赵家人,就连世子都认为,没必要把人杀干净,赵家的核心力量杀得差不多,财富再被抢夺,想要重新翻身,那就不是一代人的事了。

    而且,赵家堡这个家族继续存在,更方便北园伯的监督,若是把人都杀完,真要漏掉三五个,人家一旦亡命天涯,没了消息,指不定百八十年之后,就有人打上门来。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北园伯裹胁走了赵家几个嫡系子弟,一同被裹胁的,还有赵家堡后宅里,最尊贵的两名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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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归来依旧少年

    北园伯倒是将内中详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冯君。

    他不想杀光赵家人,事实上,他也是杀不完赵家人的,赵家时刻都有人不在村子里,不清楚的人,可能会认为是正常现象,但是有心人都明白,这是赵家自保的路数。

    如此一来,除非北园伯穷凶极恶地封锁村子,许进不许出,否则不可能一网打尽。

    北园伯可能这么做吗?别开玩笑了,现在是太平年间,这里也不是他的地盘——其实在他的地盘上,他更要撇清干系。

    反正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有当地官员和勇毅公世子关注着附近,他必须避嫌。

    杀掉赵家核心人物,这个好理解,至于说将嫡系人物和俩老太太带走,那是要赵家人管住自己的嘴巴,别跟外面的人说什么玄铁矿之类的。

    接下来北园伯要做的,就是让赵家主动申请,搬迁村子,搬到县城左近,然后这块地就归他了,他会在一切走上正轨之后,将人质放回来。

    到那个时候,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哪怕是勇毅公世子想分润部分玄铁矿的利益,也要找个理由才行——大家终究要注意点吃相的。

    而赵家堡的人有了新的田地房屋,生活趋于稳定了,再大的仇恨也得压着,无论如何,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待几代之后,这段仇恨大约就会慢慢地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事实上,当北园伯将那玄铁矿的资源整合完毕,开始大规模挖掘的时候,释放不释放人质都无所谓了,不过大致来说,他也没兴趣因为几只蝼蚁出尔反尔。

    总而言之,这家伙玩起强取豪夺来,环环相扣头头是道,很是有一套,冯君甚至忍不住要猜测一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厮干了多少次了?

    不过再说什么伤天害理,冯君也是乐见其成的,他又没有什么道德洁癖,赵家惹了他,而且是屡次三番,活该受到这样的打击——你们被屠村,我都会叫好。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冯君也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保哥儿什么时候能来?

    他惦记的当然不是保哥儿,而是那一株七色锦带草。

    世子这两天也在忙,忙着跑购买止戈山的事宜——其实这种事,不需要他亲自经手的,主要是他败得灰头土脸,最近实在不好意思在附近溜达。

    不过,在天才地宝和七色锦带草送来之前,他也不想离开,他认为,在确定仙人不会发作之后,再离开比较好一点。

    万一有机会讨好仙人的话,那岂不是……又多了一些选择?

    然而,这些都要等邓老二在息阴城取得进展之后了,目前他还是躲着冯君比较好一点。

    顾家在庆宁府的产业不少,不过主要还是集中在府城息阴城。

    邓老二带着世子的人,用了两天时间赶到了息阴城。

    来到息阴城外,就接近正午了,邓老二盘算一下时间,觉得此刻赶回家,倒正好是饭点,但是老妈肯定没有多做饭,自己带了这么二十几号人过去,老妈临时做饭,会累坏的。

    他和哥哥离开息阴的时候,就立誓要风光回来的。

    每一个少年子弟踏入江湖时,都有这样的梦想和追求。

    现在他倒是带了不少人,也都是鲜衣怒马,其中有五个武师,都要听他调派。

    这基本上也算是成功了,是吧?

    不过既然时间不巧,他宁愿带着人在外面吃顿饭,也不愿意累着老妈。

    他带的都是世子的人,但是邓老二做事,不喜欢考虑那么多,世子的人又怎么样?哥哥我还是仙人的人呢。

    其实世子的护卫,也未必都是那么娇气,世子出门固然排场大,但是打前站、警戒、防卫的活儿,也得有人干,少不了辛苦。

    再加上世子有交待,大家又对冯君心存敬畏,等闲也没人对邓老二说三道四。

    邓老二在棚户区选了一个比较大的饭店,其实棚户区的饭店,大都很简陋,这里不过是有一处院子,可以寄放马匹。

    呼啦啦一下进来二十多条汉子,饭店老板都被吓了一跳,马上张罗人炒菜做饭。

    邓老二少年心性,知道这次的花用,都会从对顾家的战利品中扣除,很大方地点了不少菜肴,算下来竟然用了四块银元,都快赶上菲菲卖的那个玉枕了。

    他只有一个要求:喝酒不能超过半斤,下午没准要干活。

    他们进来的稍早一点,饭菜上来的时候,外面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吃饭。

    他们二十多个人,占了三张桌子,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一看就不好惹。

    不过大家都是世子的人,虽然这些人里,不乏招揽来的江湖人物,但是跟着世子做事,多少都有些规矩,这一次办的事也比较辛秘,行事不会太过张扬。

    随着食客们越来越多,逐渐地,开始有人高谈阔论。

    邓老二只喝了少少一点酒,吃饭也不算慢,放下筷子之后,见大家都还在吃,就摸出一根烟来,打算放松一下。

    这不好的习惯学自神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尽管神医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但是邓老二觉得有派头——要真那么不好,你和狼哥怎么会都抽烟?

    他左右看一看,摸出一个打火机,又在手中晃一晃,其实就是有点卖弄的小心思——这玩意儿在止戈县比较常见,不过据说在息阴城,已经卖到三块银元一个了。

    但是这一看,他就一不小心注意到,有两人在挤眉弄眼地商量什么。

    邓老二身为息阴本地人,知道城外的棚户区里,盛产偷鸡摸狗之辈,出于好奇,他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对方说什么——左右是闲来无事。

    这一听,他就怒了,好死不死的,这两人正在商量怎么对付自家老爹。

    其中一人说的是,“既是如此,不若直接找上邓一夫,将他家的院子收过来抵账。”

    另一人有点迟疑,“东家认为,他的借款未到期限,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物,实在不便催讨,而且他的院子,已经被群英堂看上了,合适出手吗?”

    那位很不屑地哼一声,“似你这般瞻前顾后的,如何做得了大事?你只须跟你东家说,若是院子被群英堂得了,你家借出去的钱,可不就打了水漂?”

    “这可是未必,”这位摇摇头,正色发话,“邓一夫的两个儿子,据说也是谋了不错的差事,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到时候找他俩要钱就是。”

    那位还待出声相劝,只听得旁边有人大喊一声,“混蛋……莫非是想死吗?”

    紧接着,一条人影蹿了过来,一把快刀就架在了劝说者的脖子上。

    劝说的这位,也是高阶武者,不过他两人说得正兴,又喝了点酒,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被劝说者见状却是大怒,眼睛一瞪才要发话,猛地反应过来:这厮……是来自那三桌的?

    不过他在棚户区,也是小有名气的,于是站起身来,沉声发话,“这位朋友,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你若是想打架,换个地方,在下一定奉陪!”

    邓老二看着他,狞笑一声,“你确定要奉陪?”

    “这个……”这位不敢接这话,刚才他所说的“在下奉陪”,不过是想表明自己不含糊——你有武师伴当,咱也找得到,别在这里装大瓣蒜。

    但是对方正色一问,他倒是不敢再说了,对方明显急眼了,这时候再讲什么面子,就太可笑了——他原本也就没啥面子,仗着东家的宠信,狐假虎威罢了。

    饭店一闹起来,老板不答应了,他大喊一声,“住手!这儿是吃饭的地方,要打架的出去打,谁敢闹事,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嗤,”有人冷笑一声,却是世子的一名护卫,中阶武师的修为,他坐在那里,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斜睥着饭店老板,“不给面子……你算什么玩意儿?”

    老板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他是开饭店的,最擅长察言观色,要说这帮人,他当然是惹不起,不过人多势众未必代表敢动手——一帮外地人,真敢在府城撒野吗?

    可是对方直接翻脸,他就不敢接着硬顶了,他感受得到:对方是真敢动手的。

    就在这时,邓老二出声了,“算了,这地方终究是不方便,吃完咱们就走人。”

    无论如何,他是息阴城土生土长的,做事不好太绝,

    那中阶武师这才冷哼一声,抬手指一指那饭店老板,“以后学会好好说话,今天要不是看二少爷的面子,我就砸了你这破店!”

    饭店老板很想回一句,说“我这里是群英堂罩的”,但是再想一想,何必呢?人家都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自己何必再硬拉仇恨?

    说到底,他开饭店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赌气。

    邓老二的人都是武修,吃饭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见他出声催了,三五分钟之内,就扫荡光了所有的食物和酒水——不会这么吃饭的人,行走江湖是要挨饿的。

    紧接着,他们拎着那两人,骑上院子里的快马,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

    邓老二选了一处稀疏的树林,暂时小憩片刻,同时了解一下这二人说的话。

    原来在他哥俩离开之后,邓镖头实在闲不住,开始以私人名义接一些保镖的活儿——没办法,除了干这个,他也没有多少谋生技能。

    不过他保的是人,不保货物,也就是跟私人保镖类似,保一天就收一天的钱。

    他倒是想保货物呢,可是庆宁府就这么大,业务也就这么多,他若是保货,就跟雄风镖局的业务重叠了。

    邓一夫曾经是雄风镖局的副总镖头,受伤之后被镖局辞退,按说镖局是有点对不住他,不过他总是念着曾经的香火情,不愿意去跟镖局抢业务。

    他认为自己接一点保人的小单子,对镖局构不成多大的影响——我这纯粹是靠自身的修为吃饭,这个市场,你雄风镖局也吃不下去,

    其实在息阴城里,接这种保人单子的武者不少,不过邓镖头是中阶武师,修为够高,而且他是吃过镖行饭的,这就是业务熟练,比生手可信得多。

    说起可信来,他还有一点优势,那就是息阴城本地出身,跟那些流浪的武修相比,他这种知根知底的人,非常容易获得主顾的信赖——那些雇佣私人保镖的人,都非常注重安全感。

    因为有这些因素,邓一夫接活比较容易,日子过得也比较宽松,有时候还有挑拣的余地。

    前一阵,邓一夫的一个老客户找了过来,说打算搞个车队,专门做运输,邀请他入股。

    这个位面的运输行业,跟地球界的概念差不多。

    家里有一辆马车的,就能跑运输,可以跑单帮,也可以挂在其他的车队名下,甚至接受车队调度——当然,这么做是省心了,安全性也提高了,但是利润也薄了。

    至于虞家的车马行,那就属于综合运输公司了,货运客运双管齐下。

    跑单帮的羡慕有车队的,但是有车队的,做梦也想发展成车马行。

    这位老客户找到邓镖头,一来是信任其为人,二来是看重邓镖头的江湖经验,三来……邓镖头的修为真的算不错了,江湖上也有一定的人望。

    组织车队是要花钱的,邓镖头想要成为股东,也是要投入一笔钱,同时还得经常负责押运——他若是不出马,只想享清福的话,别人凭啥让他入一股?

    邓镖头本身小有积蓄,又找钱庄借贷了一些,在被辞退之后,开始了新的创业。

    七八天前,他押送一批农具出境,结果在庆宁府的边界被郡兵拦下了,说是接到线报,车队里藏有兵器。

    郡兵们一搜查,还真是在农具里发现了刀枪剑戟等兵器,还有两张强弩。

    东华国对兵器管理得不是很严,人们上街都可以携带刀剑,不过售卖兵器有一定的流程,一般来说,跨境出售兵器的话,肯定是要登记备案的。

    ——你可以卖兵器,但是得让官府知道,否则那就是私贩兵器,是很大的罪名。

    郡兵们发现了农具里的兵器,车队就吃上了官司。

    邓一夫很清楚,这是被人构陷了,车队大股东也清楚,但是没办法,法律就是法律。

    大股东找了人关说,想要变通一下,结果官府的回答是,是否走私兵器,我们也正在调查,你先交点保证金上来,我们就不把你下狱。

    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保证金交上去,肯定是有来无回——哪怕你是无辜的,想要回保证金,那也有的是时间等了。

    大股东交了一百块银元,他原本也就是息阴城里叫得上字号的,有钱有势有面子,这点钱不算什么。

    但是邓一夫需要交的保证金就多了,竟然高达五百块银元。

    他本是小股东,为什么交的钱会是大股东的五倍?

    原因很简单,邓一夫负责这趟押运,出了问题难辞其咎,但是大股东有可能是“不知情”,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一笔钱,实在是难坏了邓镖头,要知道,一个中阶武师去镖行谋生,一个月也不过二三十块银元——镖行可是高风险行业,也才挣这么多。

    哪怕他还在雄风镖局做副总镖头,也得不吃不喝攒两年,才攒得出这么一笔钱。

    像邓家兄弟在冯君那里,一个月能赚到八块银元的薪水,对一般高阶武者来说,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

    邓镖头赚钱不算少,但是家里有俩武修儿子,那都是前生的债主来的,好不容易儿子能赚钱了,前一阵他又入股车队,积蓄全部花光,还欠了一屁股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之后他能回本,但是现在,他一百块银元都凑不出来。

    凑不出来也得凑,现在邓镖头就被关在府衙里,官府说了,啥时候凑出钱来,啥时候放人——而且那还不是真正的释放,只是把人保出来。

    邓镖头的夫人四处借钱,到现在勉强借到了两百多,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只能考虑把宅院抵押出去,再凑一笔。

    邓家的宅院不算大,也就一亩多地,不过府城里的宅院,还是相当抢手的,按照时下的行情,应该值四五百块银元。

    邓夫人找到了典当行,结果人家只出八十块银元——没错,活当就值这么一点。

    死当贵一些,一百三十块银元。

    邓夫人好悬没气疯了,于是她托了邓镖头的朋友,以及牙行的人,要把宅院卖掉。

    本来有人是打算三百块银元买下的,可是邓夫人希望能多卖一点,结果半天之后,那边直接报出了新的价码——一百四十块银元,高了就不要了。

    这砍价砍得,拦腰一刀都不止,实在是欺人太甚。

    邓夫人闻言大怒,表示说山水有相逢,你们这般行事,若是我家三个男人都死绝了,那我没话说,否则早晚找回来这个场子!

    报价这位,还是邓镖头的老友介绍的,听到这话,只能再托那老友传话:不是我心黑,是群英堂的人找到我了,说是看上你家宅院了,不许我开价超过一百四十块银元。

    紧接着,群英堂就来人了,说想要买下这个宅子,开价一百四十五块。

    只多了五块不说,来人还明确地表示:我敢保证,不会有人花更多的钱买你的宅子。

    群英堂在息阴并不能一手遮天,不过那些惹得起群英堂的势力,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出面跟他们硬怼。

    邓老二在饭店里遇到的两人,一个是群英堂的外围成员,一个是钱庄老板的心腹。

    邓镖头出事以后,钱庄老板没有落井下石,因为邓镖头借的钱并没有到了还款期限,这个位面的人相当注重信誉,比现代社会的银行还要强不少。

    当然,他坐得住,也是因为邓镖头的俩儿子开始挣钱了。

    此次这名外围成员找来,打的也是邓家宅院的主意。

    邓老二越听越火,直接抽了群英堂那厮二十几个阴阳耳光,满嘴牙抽掉了一多半,“马勒戈壁的,我邓家的家产,也是你们这些小人敢惦记的?”

    这位这才知道,原来捉了自己的,竟然就是邓家兄弟里的老二,他还想解释什么,邓老二直接一摆手,“先将这两人堵了嘴巴,咱们进城!”

    城门口,卫兵看到这二十几条精壮汉子,有马有兵器,精悍异常,也是不敢怠慢,上前查证身份。

    一看勇毅公府护卫的腰牌,卫兵们就吓了一大跳,接连查了十来人,都是这样的腰牌,于是壮起胆子发问,“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国公府的人下巴一扬,直接吐出了四字真言,“关你屁事!”

    卫兵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勇毅公的人,不是假冒的。

    至于后面还有十余人,他们也懒得查了,两匹马的马背上,绑了两个不住扭动的布袋,他们也只做不见——人家敢这么冠冕堂皇地进城,肯定就不怕查。

    当然,这个消息,他们还是要报告给上官的,公爵世子才来过不久,府尊都巴结得紧,这一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午后的府城不算热闹,马匹的速度居然能提起来一些,不过这终究是城里,不能策马狂奔,然而,二十多匹马,细碎的马蹄声敲打在青石路面上,也带给人一种狂风骤雨的感觉。

    邓老二带着人马走街串巷,不多时来到了自家宅院门前。

    邓家宅子的门是大开的,这倒不是因为邓家出事了,在这种社会里,除了高官富贾,一般人家的院子,白天都不关门。

    事实上,邓家宅子分前后两进,因为邓家人丁不旺,前院就租给了几家房客,用以补贴家用,当然就更不能关门。

    房客们多是老租户,见到邓老二带了一票人马回来,忙不迭上前打招呼,“二少爷回来啦?”

    邓老二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后院传来怒吼声,忍不住脸一变,跳下马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就看出勇毅公府护卫的章法了,有七八人追了进去,有人看守马匹,还有人返身蹿出门外,护住后路,更有两人直接蹿上了房顶,四下张望。

    见到他们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几名租户交换一下眼神:看来事情小不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邓家能护住家产,他们也能继续安心地租住了。

    (月票有点少啊,月中了,谁又看出月票了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死活不论

    邓老二穿过前后进中间的月亮门,刚进入后进,就听到有人冷冷地发话。

    “今天卖,是一百四十三,明天我再来,就是一百四十二了……老太太你要不在乎邓一夫的生死,就只管拖着。”

    邓夫人气得睚眦欲裂,猛然间看到月亮门处有人进来,忍不住揉一揉眼睛,她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老二……是你吗?”

    邓老二一腔的怒火,但是见到母亲,也忍不住心一软,“是我,妈,我回来了。”

    后进的院子里,除了看门的水叔。还有邓家的七八个亲戚,其中有四名青壮。

    他们的对面,只有三个人,一名瘦高的中年人,以及两名精壮的汉子。

    但是仅仅三个人,就将邓家的气势压得死死的,原因无他,他们有一名初阶武师。

    邓家后进的院子里,有石凳石桌,瘦高中年人一只脚踩在石凳的边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真的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他还想继续卖弄,猛地见到外面冲进来这么多武者,顿时就是一惊。

    待他听说,来的人是邓家的二儿子,眼中就掠过了一丝不屑,不过他也不会继续张扬下去,否则的话,眼前亏是要吃的。

    所以他从石桌上放下脚来,看一眼邓夫人,“老太太,话我已经说明白了,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

    说完,他带着两名汉子就要往外走,而邓夫人见到儿子,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人。

    但是邓老二怎么可能把这三人放走?他脸一沉,“给我站住了!”

    中年人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发话,“这是二公子吧?邓镖头还在府衙大牢里,你该忙点正经事。”

    他这边只有一个初阶武师,对方有两名武师,但是他的口气,竟然是有恃无恐。

    邓老二死死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发话,“你刚才踩的地方,是我父亲经常吃饭的地方。”

    “那又如何?”中年人满不在乎地发话,“我是群英堂的黑心,你父亲现在大牢吃饭!”

    邓老二不理他,而是看向自己的母亲,“妈,这三人是你请来的?”

    邓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她的夫君是邓镖头,她自身也有高阶武者的修为,见识得风风雨雨多了,胆子比一般人大了不是一点半点,见状直接摇头,“不是,他们不请自来。”

    “涛哥,把人拿下了,”邓老二咬牙切齿地发话,“敢抵抗者,杀无赦!”

    中年人脸色一变,“小子,你这是……”

    话音未落,已经有两人冲着他扑了过来。

    涛哥是一名中阶武师,他冲着对方的初阶武师呲牙一笑,“还没请教阁下……”

    话说到一半,他身子一动,腰间的短剑,已经刺向了对方的胸口。

    勇毅公的护卫,从来都不是迂腐之辈,用最小的代价,最快地拿下对手,这才是他们的宗旨。

    初阶武师也不是软柿子,右手一摆,腰间短刀瞬间出鞘迎了上去、

    几乎在同时,他的左手又往腰间一抹,然后就是一愣:尼玛,我的石灰包呢?

    他打滥仗的经验,比国公府护卫强多了,没办法,市井里混的,就是这一点拿手。

    不过非常坑的是,他今天是来邓家欺负老弱妇孺来了,堂里吩咐过了,邓一夫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尽量不要使用歪门邪道的手段,这种时候,堂堂正正地碾压就行了。

    所以在来之前,他将几种比较下作的战斗手段,都留在了家里,以免自己控制不住。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杀气极重的对手,还比他高一个小境界,他深知是大敌,于是使出全身路数反击,精神也高度紧张,一时间却是忘了:有些灰色的装备没有带来。

    高手过招,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心,何况他的修为,本来还不如对方?

    涛哥打滥仗的水平不行,但是抓破绽的能力是一等一的,短剑跟短刀轻轻一碰,顺势划了小半个圆弧,直奔对方面门而去。

    待见到短刀回援,他身子一转,左手肘横向一击,短剑已经扎中了对方的右肩肩窝。

    一击得手,他又刺向对方的左肩肩窝,想到这厮曾经极其诡异地在腰间一抹,他手上的短剑也顺势一抹,直接将对方的左臂斩断,只留了一点皮肉相连。

    这一切说起来慢,打起来就是四五秒钟的事,眨眼之间,三名不速之客全部被擒,修为最高的武师还断了一臂。

    那中年人却是个不服输的,被压在地上,嘴里还大喊,“叶家小子,敢对我黑心动手,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心在群英堂,也算大名鼎鼎的人物,虽然只是初阶武者,但是他擅长用脑,被人称作“二军师”,深得堂主的信赖,可以轻易地指挥堂中的武师。

    邓老二本来懒得理他,听到这话,走上前一脚踏下,只听得“咔”的一声轻响,黑心的左腿顿时被踩断,白生生的骨头茬子刺出了皮肉。

    “竟然还敢踢人,”邓老二冷哼一声,然后抬起头,冲着母亲一笑,“妈,我回来了,万事有我和老大,你不用担心。”

    邓夫人身边的几名青壮,有两名是她娘家的侄儿,还有两人是受过邓镖头恩惠的,修为都不怎么样,今天来也是帮着壮胆。

    见到群英堂的人被打倒,他们有点想上前打落水狗,可是邓老二带来的人,一看就是带着杀气的悍勇之辈,大家还有点不敢上前。

    有一名可以算作表哥的人开口了,惊喜中带着点不满,“老二你咋才回来?”

    邓老二冲他笑一笑,然后看向老娘,“妈,你怎么不往止戈送个信儿?”

    邓夫人看他一眼,悻悻地回答,“他们都说勇毅公去找你主家的麻烦,府衙都派人去了,我想的是你俩能侥幸逃生就行了,还敢让你俩回来?”

    “呵呵,”邓老二笑一笑,转头看一眼,“涛哥,你身上有五百银元吗?”

    “没有,”涛哥摇摇头,心说谁有那么傻,身上带那么沉的东西?“倒是有金子。”

    平日里他也没这么多钱,起码身上不可能带这么多,这一趟跟着世子出来,有人给世子送程仪,他们下面的小兵,也能跟着沾光。

    “算我借你的,”邓老二很干脆地发话,“一事不烦二主,麻烦涛哥往府衙走一趟,把我老爸接出来……能行吗?”

    他一直跟着冯君,知道神医出手大方,就算神医不管不问,他和老大一个月薪水也有十六块,几年就还清了——事实上,神医赐下的很多东西,随随便便就能卖出不少钱。

    涛哥想的却是,此人是跟着仙人混的,这个面子必须卖啊,实在卖不了,也能找世子报账,于是笑着点点头,“咱哥俩还说那些?好了,交给我了。”

    邓夫人看不懂了,心说堂堂的中阶武师,有必要对一个高阶武者这么好?

    不过她还是要出声呵斥,“老二你懂事不懂?那是你爹,你亲自去接回来!”

    “接回来?便宜死他们呢,”邓老二冷笑一声,“我就不出面,倒要看看,他们收了五百银元,能吐出多少来!”

    邓夫人越发地不懂了,“你这话啥意思?对了……老大怎么不回来?”

    “老大还在止戈呢,我回来办点事,”邓老二轻描淡写地回答,“对了,我还没介绍,这是涛哥,勇毅公世子身边的得力护卫。”

    涛哥走上前,抬手一拱,“见过夫人。”

    “勇毅公世子?”邓夫人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你们不是去……哦,是传言有误?”

    “嗯,”涛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说传言岂止有误,差了十万八千里还多……

    紧接着,他就又带了一名武者,骑了马直奔府衙而去,其他的人则是上房的上房,布阵的布阵,瞬间就将邓家的宅院保护了起来。

    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涛哥带着邓一夫回来了。

    邓镖头在大牢里,也没有受什么治,毕竟他也算个交游满天下的人物,在本地黑白两道小有名气,牢头虽然狠,却不敢太过折腾他。

    当然,些许的憔悴是免不了,身上也是臭烘烘的,让人隔着老远就想捂鼻子。

    他能如此快速地出来,还是多亏了涛哥身上的勇毅公府护卫的腰牌,负责刑名的那厮见了五片金叶子,都不想痛快放人,支支吾吾的,明显想收点什么额外的好处。

    涛哥二话不说,将腰牌往桌上一拍,“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那位也知道勇毅公的世子最近在庆宁府,迟疑一下,才悻悻地画了押。

    不过,涛哥还是对那厮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五片金叶子……他还真敢收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邓镖头笑着发话。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到了止戈的情况,虽然仙人什么的他不知情,但是毫无疑问,自家两个小子跟着的神医,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勇毅公世子都得服软。

    也不愧自己昔年照顾郎震一场。

    他身上脏得要命,但是却不着急去洗漱,而是拿了几张大饼,卷了肉狼吞虎咽地吃着。

    一边吃,他还一边含含糊糊地发话,“大家都准备一下,我这次出事,就是郡兵勾结群英堂做的事情……姓云那小子,没准要打过来。”

第二百八十章 城中虎啸

    邓镖头的警告正当时,他的话说完还没有两分钟,有负责警戒的人狂奔而来,说是院外出现了不明身份的武修,看起来像是江湖中人,正在聚集中。

    邓镖头马上就吩咐关门,同时侧头看一眼涛哥,“你可曾带了鸣镝?”

    涛哥点点头,不无自傲地回答,“我有虎啸箭。”

    群英堂的反应真的很快,七八分钟之后,邓家的宅院外,就聚集了一百多号人,还有人不住地向这里涌来。

    这些人里以武者居多,不过也有两个初阶武师,其中一人大声喊话,“邓镖头,阁下已经回家了,我群英堂的二军师和阴阳刀何在?”

    邓一夫身子一纵,就跳上了房顶,一边大口撕咬着大饼,一边放声大笑,“你说的这两人我全然不知,不过家里倒是拿住几个白日闯空门的小贼。”

    那位一听这话,脸就是一沉,大声发话,“姓邓的,我敬你是个前辈,莫要给脸不要。”

    “就凭你?”邓镖头不屑地看他一眼,抓着大饼继续吃。

    不多时,一名中阶武师赶了过来,此人膀大腰圆,断眉小眯眯眼,身上带着浓浓的江湖中人的气息,而且是天生反派那种面相。

    众人纷纷跟他打招呼,有人称他二当家,也有人喊“二龙头”。

    二当家了解一下情况,抬头看一眼房顶上的邓镖头,大声发话,“邓一夫,识相的乖乖下来把门打开,否则等我们冲进去,就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邓镖头冷笑一声,“邓某人行走江湖三十年,还从来没有不战而降过。”

    二当家的眉头皱一皱,又大声发话,“那你先将我家军师和阴阳刀礼送出来,我也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小屁孩,”邓镖头仰天大笑,“劳资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你还吃奶呢,现在竟然跟我说,放我一马?真尼玛够不要脸的,这堂堂府城之内,我倒是看要看,你能做什么。”

    二当家直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手一挥,“孩儿们,给我上,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那就是不计较杀伤了,在堂堂的府城,一个帮派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那真不是一般的猖狂。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登上了房屋,一抬手,向天空打出一支箭,空中顿时响起一阵低沉、浑厚的呼啸声。

    “响箭吗?”二当家不屑地笑一笑,然后又提高了声音,“儿郎们莫怕,不会有人来的,这息阴城里,谁敢来触咱群英堂的霉头?”

    他是接到了邓一夫出大牢的消息,又得知二军师没有回来,才安排人前来打听,顺便就将附近的捕快们调开了,好方便行事。

    然而,还是有混混听出了响箭的名堂,低声嘀咕,“握草……虎啸箭?”

    响箭诞生于军中,一般是用来示警或求援的,后来这技术扩散,广泛出现在民间,就连猎户们组队进山打猎,也会用响箭相互联系呼应。

    一般在城市里,很少有人使用响箭,一旦有响箭声响起,官府必须做出反应。

    一般而言,城市里出现响箭,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那是身份尊贵的人在求援;第二,整个城市面临巨大的危险,有人借此示警。

    当然,熊孩子之类的第三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不过官府的追究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二当家没有在军队里待过,并不知道响箭除了示警和求援,还有表示出击的意思。

    虎啸箭起的就是这种作用,一般是通知兄弟部队——我们要进攻了。

    二当家不懂,但是堂口里听得懂的兄弟很有几个,可惜他们的身份都不够,很多人连建议权都没有,就算有建议权的人,也会担心被二当家用“怯敌”的名义处理了。

    反正是有人冲得快,有人冲得慢,还有人“冲得太快摔倒在地”。

    放出虎啸箭之后,邓家宅院里的人,就做好了血拼的准备,这可是明白地告诉了城内的捕快们:我们要大打出手了。

    下一刻,他们就诠释了什么叫大打出手,就在对方冲近大门的时候,墙上顿时冒出十余人来,人人手执弓弩,拉开就射。

    二当家见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握草,还真的敢下手啊。”

    在城市里,弓弩是受管制的,那些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之间的对战,使用弓箭的并不多,就算使用,多也是瞄准不紧要的地方下手,主要目的是令对方丧失战斗力。

    连郎大妹都知道,在城市里不能杀人,荒郊野岭就无妨。

    然而,国公爷的护卫没有那么多忌惮,他们原本就是目空一切的主儿,目前是在防守宅院,又放出了虎啸箭,一点都不在意公然杀人。

    而且这些护卫多是武艺精湛之辈,弓马娴熟,距离几十米远,那是一箭一个准,不是喉咙就是胸口,还有正中面部的,偏偏没有瞄着大腿射的。

    两轮弓箭过后,地上就多了二十几个人,有些人还在挣动,有些人已经没气了。

    二当家目睹了这一幕,简直睚眦欲裂,“混蛋,竟然敢下死手!去调弓箭来!”

    话音未落,一支箭迅疾地射向他的胸口,他挥舞着手斧挡开,手臂竟然微微一震。

    却是涛哥看到他上蹿下跳,实在不顺眼,抖手就是一箭射过去。

    二当家简直要气炸了,“这是要造反了……去禀报大当家,要求郡兵协助捉拿叛逆。”

    看到一百号人匆匆退下,邓镖头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涛哥儿,现在可否亮明身份了?”

    很显然,群英堂现在还未得知,他们在跟勇毅公的护卫对战,否则的话,怕是借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前攻击。

    “他们……还不配,”涛哥不屑地哼一声,“国公号勇毅,若是被这些城狐社鼠逼得亮出了名号,那还真是奇耻大辱了。”

    他去府衙接邓镖头回来,亮腰牌无所谓,那是官府中人,他是在走程序,可面前这些人,算是什么玩意儿?一帮游手好闲欺压良善的混混,这样的乌合之众,也配他亮腰牌?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又打出一支虎啸箭,然后沉声发话,“诸位,还会铁血冲阵吗?”

    事实上,第一支虎啸箭,就被西城的捕头发现了,他所在的位置,距离鸣镝处也就一里多,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虎啸箭……为何在城中鸣响?”

    旁边有捕快出声发话,“方才看到不少群英堂的人过去了,似乎是他们在搞事。”

    “这些混蛋,越来越张狂了,”捕头大怒,“居然敢在城中啸聚攻击,我回头定然要报知府尊……罢了,那是南城的事,自有姓梁的去处理。”

    一阵喊杀声之后,诡异地沉寂了下来,捕头正在沉吟,猛地看到前方跑来两匹快马,当先的正是南城的梁捕头。

    他面色惨白,见到西城捕头之后,远远地就拱手大喊,“秦兄救我,南城有暴徒攻打民宅,恳请援手。”

    “我尚有公务在身,”秦捕头冷冷地发话,“南城不是我的辖地,不敢越俎代庖。”

    梁捕头的马转眼就到,他低声发话,“有歹徒在围攻勇毅公的护卫,万一有了死伤,你不怕被弹劾吗?”

    “勇毅公的护卫?”秦捕头听得大奇,“方才那是……好吧,咱们息阴城里,怎么可能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歹徒?”

    梁捕头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脸一红,低声发话,“秦兄,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莫非你西城就是一朵白莲花,挑不出半点毛病?”

    “我西城当然秩序井然,”秦捕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不过这个话题,他也不敢继续下去,只是冷哼一声,“若要我去南城,让捕长来跟我说吧。”

    梁捕头冷冷地发话,“这是府尊之意,驱散好事小民,捉拿作案歹徒。”

    “捉拿作案歹徒?”秦捕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目光中意味深远。

    梁捕头见了这眼神,索性心一横实话实说,“群英堂也不是我的干系,这次他们眼瞎,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明白了?”

    秦捕头听到这话,才放心下来,带了自家五个捕快,又联合梁捕头的人,凑足了十余人,冲着邓家宅院狂奔。

    第二声虎啸箭响起,大家脚上加劲,眼见就要到地方了,猛地见到前方乱哄哄的,有上百人狂奔而来,在他们身后,响起了迅雷一般的马蹄声。

    原来,群英堂发起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各人都找了木板挡在身前,哪曾想才靠近邓宅,大门猛地打开,冲出六七名武师,打开好大一块空地。

    紧接着,十余匹骏马狂奔而出,马上的骑士挥舞着长枪、砍刀,有若狂飙一般,卷向愣在当地的混混,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这种狭窄的地方冲阵,若是对的是官军的话,效果不会太好,然而这些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成员,大多都是欺压小民的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们纷纷扔了手中的兵器,转身就跑。

    有两名武师仗着修为,还想抵挡一二,结果瞬间就被砍翻在地。

    眼看着秦捕头和梁捕头也要被人群冲散,只听得有人大喊一声,“府尊驾到,再有妄动者,杀无赦!”

    (更新到,召唤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