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战斗力全文阅读 第4分节

十九章:回家后的两三事

    因为睡前需要修炼,所以两兄弟都早早回到了房,唐府又重新归于平静,只是多了盏盏灯火,不似以往般冷清。

    暖暖小姑娘今年五岁多,十分嗜睡,一天有大半的时间在睡眠中度过,吃完饭在花园走了走就困倦了,要回自己的小床睡觉。

    万籁俱寂,长夜无声,芙蓉暖帐。

    “真好阿。”唐森心中感叹,儿子们都在修炼,消音帐中的小女儿在沉睡,徐姝惠终于又变成自己的老婆了。

    他紧了紧怀中的女子,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只有到了夜里,那种火热的情感与悸动才会跳动在他的心里。哪怕已经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

    没有说话,两人依偎在一起,只有彼此的心跳。

    如此良辰美景~唐森闭眼低头朝徐姝惠吻去。

    后者一避,吻个空,唐森愕然的睁开眼,发现徐姝惠一翻身,趴在了自己的胸膛,四目相对。

    她的眸子还是那么闪亮,如同黑夜中最亮的光。

    “老唐,我给你说。”徐姝惠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美好旖旎的气氛。

    这么好的气氛,是说话的时候吗。

    唐森心中咆哮,但还是柔和问道:“怎么?”

    低沉的嗓音在空荡寂静的房间中格外迷人。

    “星儿和我说,武堂的伙食不行!”徐姝惠在晚饭时光顾着给两兄弟夹菜了,忘记了这一茬,现在想起,要好好说道说道。

    怎么又是孩子!老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知道吗。

    唐森很想提醒怀中绝美的女子,现在没有孩子,只有我俩好嘛。

    还有,武堂的饭食很差吗?我觉得差不多阿。

    内心戏那么满,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弱弱的:“还行阿。”

    徐姝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他一眼,在夜中格外的妩媚:“你这吃货当然吃不出来啦,你吃什么不是一个味儿。”

    唐森沉默,很是委屈,堂堂武堂首座还能吃不出饭菜好坏不成!

    但沉默无效。

    “星儿说了不行,肯定就是不行。”徐姝惠接着道,斩钉截铁“明天就把府里的厨子换到武堂去,都是唐家的未来,吃得不好怎么行。你看怎么样。”

    听着是真大气阿,还不是因为你的小儿子。

    唐森暗自腹诽,但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不妥,鼓起勇气道:“不好吧。”

    毕竟武堂的厨子都是几代供职的忠仆,因为孩子吃不惯就统统换了,不合理阿。

    突然的拒绝让徐姝惠一愣,然后她居然同意了“对,不能都换了。”

    这一刻,女子显得格外的通情达理。

    毕竟是自己的妻子,唐森暗自骄傲。

    “毕竟家里的厨子都是干的小厨,骤然变成大厨可能维持不了水准。那就把厨师长给派过去,让他把手艺教给战堂的厨子。你看怎样。”徐姝惠似是突然想通了关节又提议道。

    原来根本不是那样。

    唐森仔仔细细看了妻子一眼,仿佛眼前这个思路清晰的女子第一次认识一般。

    “你别不出声阿。”没有回应,徐姝惠推了推唐森的脸。

    “缜密。。。。。”唐森无奈答道,夫人都操持到这一步了,想来也没有留给他什么拒绝的余地。

    “哼,那当然。”徐姝惠得意的一哼,脸上的光彩飞扬,仿佛十几岁的少女。

    ………………

    第二日

    作为唐氏战堂首座唯一的妻子,不论是唐氏主脉还是支脉的妻妾都十分愿意巴结徐姝惠。所以到了第二天,唐罗突然感觉自己的家居然如此热闹。

    不知道是给第几个姨娘见礼了,唐罗感觉自己的双颊都笑的有些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母亲居然是如此的爱炫耀。

    “哎呀,武圣山说的也做不得准。你看我家罗儿不好好的吗,境界稳步提升。现在还担任了武堂的武技教习。”

    “推脱不了呀。谁让我家老大天纵奇才,所有招式看一次都可以使的出神入化。”

    “到时候我家罗儿成为武技大师,看整个西陵还有谁敢说闲话。”

    诸如此类的吹嘘听得唐罗自己都脸红,什么出神入化,充其量就是可以使出罢了。

    这一天下来,主脉三房的姨娘们都来家里串了一遍门,每次母亲推销自己的话总让唐罗感觉这个套路是不是很像待字闺中的女子被介绍给三大姑八大姨的既视感。

    “姨娘慢走。”送走了最后一匹客人。唐罗走回客房大口喝下一杯水。

    “慢点儿喝。”徐姝惠出声提醒道,和人唠了一天,居然不见丝毫疲态,唐罗很是佩服。

    艰难的上午终于过去了。

    …………

    晚饭后

    因为今日唐森要带队,所以不回来吃晚饭。母子四人用完晚膳后徐姝惠带着三姐弟来到花园赏月。

    “罗儿,你还记得那几株树吗。”徐姝惠指着花园一脚的几株红杉问道。

    唐罗顺着母亲的手指看去,园角的四株红杉已经长到了五六米,快接近墙高了。

    他清楚的记得,这几株红杉树是唐暖暖出生不久后徐姝惠着人种植的,想不到短短几年已经长得那么高了,有些感叹:“长得真快阿。”

    唐星似懂非懂,也发出哇的惊叹。

    “那你知道这几株红杉木要做什么吗。”徐姝惠的语气突然有些萧索,将怀中的唐暖暖抱起用脸蹭了蹭。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看你这个样子。唐罗说道:“这几株红杉该不会以后要打成箱子做小妹的嫁妆吧。”

    这难道是,心有灵犀?

    徐姝惠惊喜的朝儿子赞叹道:“儿子你好聪明呀。”

    “嘶。。”唐罗倒吸一口凉气,我真的就是随便猜猜的。

    红杉这种树,长得极快,就算唐暖暖十五岁嫁人,它也能长到十米往上。四株十米的巨木都打成箱子装嫁妆?

    真!土豪无双。唐罗瞥了眼已经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小暖暖,不由得感叹。

    真的是娶到就是赚到,富甲一方。

    不顾震惊的唐罗,小正太并不能完全明白,所以好奇的问道:“嫁妆是什么?”

    “嫁妆阿,就是妹妹以后嫁人你们送给她的礼物。”徐姝惠脸颊还贴着暖暖的小脸,朝小正太解释道。

    这我就明白了,小正太瞬间领会了精神,两手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圆,以表决心:“那我以后要送妹妹很多很多礼物!”

    “嗯~星儿真棒。”徐姝惠很满意小儿子的态度,又朝唐罗说道:“这四颗红杉等到暖暖出嫁时会做成木箱,左边两颗是你们父亲的份,右边你们兄弟俩一人一颗。”

    她指着四株红杉满是坚定,仿佛对嫁妆有深深的执念。

    “好的。母亲。”唐罗应道,突然感觉亚历山大阿,老婆本都没攒,妹妹本就先压垮自己了。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但架不住还有个好队友阿。

    “不用爸爸,我和哥哥一人两颗。”小正太霸气无双,将老豆抛在了一旁,为自己和哥哥揽下了所有。

    唐罗看着愚蠢的小正太嘴角抽了抽,有时候,无知可真是一种幸福阿。

    ………………

    武堂

    南九区五座二号七楼修炼室

    方韩完成了一天的修炼,整整三十六个周天。

    虽然已经两天,他还是不敢置信,唐罗居然如此放心的就将房间的铭牌交给了自己。

    还有这件神物。他举着星子出神,真是太美了。

    通体银黑色的金属球镌刻着无数生涩暗晦的符文字,仿佛暗藏诸天大道,直至修行最终。如此神物居然落在唐家这种豪门,看来就连天道也是宠强凌弱的,不然怎么不见资质如此优秀的自己得此奇物!?

    “但唐家都是一些废人。”方韩心中大恨,如此神物放在唐氏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几百年来居然只能偏暗这西陵一城,还无法制霸。简直不思进取。若自己有如此神物并能从小习武,现在怕不是已经蜕凡巅峰。

    那西陵的少年天骄哪还有唐鹏、弥楚什么事,真是可笑。

    将星子放在一边,方韩又取出了那方白玉。“若是我没有被抛弃!可恨!”

    但往事已定,说如果的都是懦夫。我方韩的未来,握在我自己手中!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凡人境巅峰,还有黄级的功法。

    想到星辰先天刀的威力,方韩豪气大增。

    “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机会!”他的眼神决绝而坚定,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星子。

    他已经发现,星子并不属于人为控制的灵气,因为就算唐罗离去,他使用星子修炼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颗星子仿佛就是无主神物,谁都可以使用。

    ………………

    第三日

    一大清早,徐姝惠就把两兄弟叫了起来,牵着两人的手温存着。

    “明天一早你们就要回武堂了,娘亲好舍不得你们。”徐姝惠抱了抱小正太。

    “麻麻没事,下个月我们还回来。”小正太再次擅自为唐罗做了主。

    “嗯,星儿最乖了。”徐姝惠大感安慰,亲了亲小正太的脸。

    唐罗笑眯眯的站在一边作陪,神游天外。

    他的心情很好,倒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回武堂,而是因为灵力的长势很喜人。

    自从方韩开始使用星子修炼,一天2.1的稳定进账让唐罗的灵力增长突破了8点。

    到了昨天,他已经又有了510点的灵力储备,就算不增加星子宿主,七个月后唐罗就可以回到蜕凡境。这让他看待什么都觉得格外美好。

二十章:归来

    三天过去,两兄弟的假期结束了。

    在母亲和妹妹依依不舍的道别中,两人再次坐上了鎏金战车,驶向了一条街之外的武堂。

    “真是蠢透了。”唐罗坐在车厢内捂着脸,因为除了一些换季的衣服外,车厢内还摆了整整六个五层大食盒,全是精美的食物。

    食盒中每一层都奢侈的放了火晶石,用来保存这些食物的温度。

    但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你究竟知不知道就算保温了,食物了不起两三天也就变质发霉了阿。这六大盒食物,吃到什么时候去。

    到底是大户人家,一个个都不食人间烟火阿,但看着端着食盒送上战车的下人们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眼神,唐罗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鄙视了。

    唐星小正太就没有什么常识了,看到那么多食盒,当即就选了一个,一层层掀开盖子,还时不时的用手捡出一些食物送进嘴里。

    但小正太还是很讲义气的,所以一直劝唐罗说:“哥哥你不来吃一点吗。”

    “吃吧,你多吃点。”唐罗总是这么回答,因为你吃再多也吃不完的。

    车厢内只余少年的咀嚼声。

    唐府离战堂真的很近,但驷兽鎏金毂实在太引人注目,短短的亮相就有一种炸了街的感觉。三头狻猊并排走就能将马路占去一半还多,只留下左右两道缝隙给路人行走,霸气到整条马路的前方都不敢出现人,战车前方,尽是空旷。

    四只灵兽拖着战车威风八面,但只是一小会儿就来到了战堂门前,这便到了武堂。

    车厢内的小正太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这些泛着香气的食盒,打算自己将它们全部抬走。

    “你撑直了手是打算把食盒挂在手上架进去吗?”唐罗制止了小正太的行为,因为实在太蠢萌了,人形架吗?

    “都放车上,一会儿让武堂的仆人来提就好了。先下车。”

    小正太依依不舍的“哦”了一声,跟在唐罗身后。

    唐罗打开厢门,不出所料的,仅仅一条街的距离,战车四周又是很多围观群众,在路边朝着驷兽鎏金毂指指点点,那羡慕的眼神毫不掩饰。

    就连武堂前的守卫也不停的朝着战车打量,门口的常福早已等候多时,厢门一打开,就迎上前去。

    唐罗一眼便看见了迎上来的管家,客气问道:“福伯,您怎么来了。”

    “大少爷,二少爷辛苦了,请下车。”常福一边招呼一边伸出手,要去搀扶唐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唐罗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要人扶下车,径直跳下了战车,又对常福说道:“福伯,我们从家里带了些好东西给你。”

    唐罗转过头,对正要跟着跳下车的唐星说道:“快去里面拿一个食盒出来。”

    小正太十分听话,哦了一声就又窜进了车厢里。

    “大少爷客气了,老仆怎受得。。。。。。那就谢谢大少爷,二少爷了。”常福正要推辞,便看见唐罗口中的礼物,一个五层的巨大食盒被小正太取出。

    他心下一阵失笑,关于夫人对两个少爷的宠溺他都清楚的知道,这食盒中的食物也是徐姝惠着人准备的,整整六大盒。

    但两个少年哪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吃下那么多食物,其中大半怕不是得丢了,想不到大少爷居然一下车就分给了自己一盒。

    大少爷不是一般人哪,常福心中感叹,一改口便欣然接受。

    “福伯您忙去吧,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唐罗边将巨大的食盒递给常福边说道。他统管武堂中的食宿两部,很是繁忙,若是为两兄弟耽搁久了总归不好。

    常福恭敬的接过食盒后便朝唐罗行礼告辞,因为今天的食堂确实有些忙乱,他便不再客气了。

    两兄弟径直步入武堂,唐罗对小正太交代道:“你一会儿直接去修炼场,抓紧时间筑基知道吗,这三天回家你都没有好好修炼。”

    小正太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而远处,一个人影快速的接近两兄弟。

    是方韩一路小跑朝两人冲来,在唐罗身前停下恭敬行礼道:“少爷,你回来啦。”

    唐罗有些惊异,方韩居然会来接自己?不像他的风格阿。难道有什么事找自己?

    “你先去修炼场,哥哥有事和方韩说。”唐罗支走了小正太,朝方韩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人想着少爷今日回武堂,想一早去迎接,但还是来迟了。”方韩回答道,态度恭敬的令人惊奇。

    “真没事儿?”唐罗不敢相信,别看方韩一脸恭敬,但他心中的傲气怕是比一般氏族子弟还重,以往都是当面才保持恭敬,但今天这一脸的狗腿样,真是不敢相认阿。

    “没有,只是来迎接少爷。”方韩再次恭敬的答道。

    “那晚上修炼结束来我房里。”唐罗拍了拍方韩的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拘礼。

    被人迎接总是开心的,唐罗决定送他一份食盒以表心意。

    七号修炼场

    “伯山教习。”唐罗提着个巨大的食盒笑眯眯的朝他招呼道。

    “唐教习这是。”伯山一愣,不明白唐罗要干嘛,难不成是要带着食盒在修炼场一边进食一边教吗?

    天才都是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吗?伯山表示不能理解。

    “哦,这不是今天刚回来吗。这是送给伯山教习的小礼物。”唐罗将巨大的食盒往伯山身前一推,笑眯眯的说道,显得格外有诚意。

    “。。。。。。”伯山一阵发愣,还有礼物吗。他在唐氏效命这么些年,得到的信任不少,奖励和补偿也不少,但礼物,这还是第一次。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些吃食。伯山教习收下吧。”唐罗看伯山一阵沉默,还以为他有什么顾虑,又开口劝道。

    伯山第一次收到唐氏族人的礼物,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应对,声音沙哑道“谢谢。”

    唐罗一听伯山接受了,忙说:“那请伯山教习收好,我先走了,明天见。”说着便将食盒塞到了伯山的手中。

    伯山接过食盒朝唐罗颔首告别,转过身继续教导学员,只是独臂还一直攥着食盒的把手,不愿将其放到地上。

    告辞的唐罗正要离开,就看到远处一个学员朝修炼场狂奔而来,脸上还有点点血迹。

    好像是第一次请教自己的那个学员,叫杜什么来着?唐罗看着对方如风一般冲向伯山。

    “教习,教习。庞岩出事了。”杜泽边跑边喊,在他心里,现在能救庞岩的只有伯山了。

    整个修炼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都极有纪律的各自修炼,没有靠近。

    而伯山听着来人的大呼小叫,很是不满,但事关修炼场的学员,他只有强压怒火,喝到:“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你和庞岩不是休假去了,出了什么事?”

    杜泽被伯山的一声厉喝吓破了胆,这才想起两人做的事是训练场的大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重复道:“教习快救救他吧。”

    看着杜泽畏畏缩缩的样子,伯山心中有了猜测,恨声道:“人在哪。”

    “在...伦...伦江武斗馆。”杜泽低着头,咬着牙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

    “回来再收拾你们!一个个都在犯蠢!”伯山瞪了杜泽一眼,轻轻将食盒放到了一旁的石台上,几步便来到了唐罗身边说道:“唐教习,帮我看着这些学员,我去去就回。”

    “可以,伯山教习尽管去。”唐罗点头道,说实话,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他朝唐罗一个颔首,一下便纵出了老远,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伯山人一走,杜泽就武力的瘫软在了地上,口中还喃喃道:“完了。。这下完了。”

    唐罗越发好奇了,这人怎么被吓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闯了什么大祸。

    他来到杜泽身边蹲了下来,将怀中的手帕伸出去,一脸好奇的问道:“别慌了,你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但对方的双眼仿佛失去了聚焦,如同没有听到唐罗的话一般,依旧在喃喃自语。

    看来轻声说是听不到了,这小子像失了魂一样。

    “杜泽!”唐罗一声厉喝,如同炸雷般响在了他的耳边。

    愣神的杜泽被吓了一大跳,瞳孔瞬间缩小,慌忙的转头,便看见了举在面前的手帕和唐罗的脸。

    是唐教习阿,杜泽愣愣的接过手帕。

    “把脸上的血擦了,跟我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唐罗将手帕塞到了杜泽手里,直接坐在地上问道。

    “谢谢唐教习。”杜泽拿着手帕胡乱擦着脸,将脸上的血迹擦得满脸都是。

    “讲吧。”唐罗盘膝而坐,将手托在了下巴上。

    “我。。。”杜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他们做的事是武堂明文规定的禁令,唐罗又是教习身份,你让一个犯错的学生坦白,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尴尬的沉默。

    “讲不出来是吗?那么我问,你答。”唐罗看杜泽居然这么难以启齿,只能自己想法子问了。

    杜泽木然的点头,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

    唐罗面无表情道:“你和庞岩一同申请的休息,但你们为什么去了伦江武斗馆?难道是想叛出武堂?”

    听了唐罗的话,杜泽眼睛瞪得老大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坦白从宽的打算了,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但这忽然一顶背叛唐氏的大帽子扣下来,这可真的没法认阿,他慌忙道:“唐。。唐教习,我们冤枉阿,我们哪敢背叛唐氏阿。”

    这一刻,杜泽都快委屈的哭出来了,不就是想挣点外快嘛,怎么就变成背叛唐氏了。

    “那你们去武斗馆干嘛,是嫌修炼场的训练还不够,自己要去加练?”唐罗表情冷漠,仿佛已经认定了他们要背叛唐氏。

    这要是被主脉少爷告一状,那庞岩和他就基本就是彻底完蛋,最少修为肯定被废,被打成苦力。

    杜泽这一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碰见了这样一个想象力爆炸的少爷,他只能不停的解释道:“唐教习,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要是这个误会再深下去,现在的事啥都不算。

    一定要将误会打消,杜泽下定了决心,求生欲望爆发,如同倒豆子般,一股脑的把所有事都交代了出来,语速之快,口条之流畅,让唐罗啧啧称奇。

二十一章:大麻烦

    听完杜泽的话,唐罗就知道,他们俩的事其实十分简单,就是为了钱而已。

    作为整个西陵最为风靡的娱乐活动,武斗赛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两个武者对放拳拳到肉外,就是那些刺激的外围了,将大比的金钱压在自己看好的武者身上,如果眼光够好,甚至能大赚一笔。

    赌徒,爱好者,看热闹的人聚集在一起,武斗赛成了最吸引人最吸金的项目。

    庞岩是孤儿出生,被唐氏善堂收养。说是善堂,其实也就是一个为唐氏一族培养仆人和武士的所在。

    既然是培养下人的地方,生活水平自然谈不上优越,不说吃穿用度,就说他一个已经是凡人境巅峰的武者,唐氏也不会给一分钱的补贴。逢年一身新衣新鞋便是福利的全部。

    武堂三月可请一次假,任由学员们外出去看看西陵的花花世界,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少年们身无分文,又能去到哪里?

    好在都从武堂学了一身武艺,气力惊人,只要肯卖力气将假日用来找些短工活计,也能攒下一些微薄的钱财。虽然不能花天酒地,但置办一身过得去的行头还是可以的。

    毕竟唐家的产业遍布西陵,以武堂学员的身份找份工打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其中有一些比较突出的武者,例如庞岩这样的凡境巅峰,他们就不愿只是依靠打工赚取拿点微博的报酬。

    对他们这样的少年来说被唐氏分支选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作为一个有远大目标的人,庞岩清楚的知道,凡人境巅峰也不过是些炮灰而已。

    如果遇见一个愚蠢的家主好勇斗狠,或是派他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他根本活不到蜕凡境就会重伤或残废。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想为自己买一具战甲护身,所以他决定去参加一些小型的擂台赛积累钱财。

    从两年前开始,每个假日庞岩都会游走在西陵各个小型的武斗场,参与比赛。

    一开始他的境界较低,败多胜少,但随着他进入凡人境巅峰,他突然发现自己看见了一条巨大的财路。

    “何必要打生打死那么辛苦才拿几金十几金的报酬?打赢不可以,打输还不会吗?”庞岩很仿佛一瞬间开了窍。

    作为武斗赛,武斗场都会选出几十个境界相同的武者进行包装打扮,并为他们安排各种赔率,只有项目繁多回报惊人,赌场才有更大的赚头。

    而作为凡人境中出色的武者,赌场为庞岩安排的赔率一向不高,但如果能爆冷的话,就不一样了。

    庞岩瞅准了一个机会找到了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杜泽商量这条发财大计,目标就在伦江武斗场的小型武斗会上。

    这场武道会是一场凡人境的武道会,自由报名但由武斗场筛选,两天完成全赛。

    筛选共留下四十八名参赛选手,十二人一组两两对决,特别出色的凡人境一共八人,这八人是最被看好的,也是夺冠赔率最低的,庞岩赫然在列。

    这就是庞岩瞄准的目标,由杜泽全压买庞岩止步十二强,因为这个项目赔率高达1:3。

    庞岩将自己的积蓄,整整一百金都让杜泽压在了这一项止步十二强之上。

    庞岩进入十二强的对手是一名很普通的凡人境,就算以大多数爱好者的眼光来看,他毫无输的可能。

    但在擂台中,他的对手好像勇不可当,抢攻不下,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庞岩不敌被对手一击打在胸前,滑下了擂台。

    全场哗然!种子庞岩第二轮就被淘汰了。

    一切如计划的那样顺利。

    庞岩判断伦江武斗场的管理者哪怕感觉出了庞岩在打假赛也没关系,毕竟大热被淘汰,最赚钱的还是赌场不是吗。

    杜泽领走三百金,满满一口袋,感觉双手都在颤抖。

    他离开武斗场去找庞岩会和,这钱来的太容易,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发下一次财了。

    杜泽在城中晃荡了半天,才在一条小巷中与庞岩碰头分赃。

    谁知两人刚一碰到一起,就从天而降两个蜕凡境的武者将他们打翻在地。

    挣扎中两人看清楚了对方的脸,赫然是伦江武斗馆的人!

    这下糟了,两名凡人境根本不敌,如同鸡仔般被抓回伦江武斗场。

    伦江武斗馆的馆主叫丁高朗,三十九岁,蜕凡境巅峰的大高手。看到两个不过凡人境的小混蛋居然敢串通打比赛,当即就要把两人剁碎喂狗。

    死亡的恐惧让杜泽只能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被武堂处罚也好过直接被弄死吧。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西陵唐家的人,我们是唐氏的氏族战士。”杜泽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喊得那么大声,尖厉的声音似要划破耳膜。

    丁高朗不屑的一声冷哼,但还是挥手叫停了两名武者,对杜泽说,叫唐氏来领人,这才有了杜泽狂奔而来的一幕。

    “真是嚣张阿。”唐罗啧啧称奇,西陵居然还有不给唐氏面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武斗场的背后肯定是弥家咯,不然哪敢扣唐家的人口气还那么嚣张。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这两个蠢货有错在先,可真行。敢出去打比赛挣钱已经很大胆了,两个愣头青居然还敢设计打假赛打捞一笔。

    “初生牛犊不怕虎。”唐罗朝杜泽伸了伸大拇指表示敬佩,随即站起身来。

    “唐教习。”杜泽脸上满是紧张,不由得出声问道:“您现在知道了吧,我们真的不是背叛唐氏。”

    唐罗拍了拍后襟上的尘土,随口应道:“背叛?开开玩笑不要那么认真嘛。”

    杜泽简直不敢置信这番话居然是从一个主脉少爷口中说出。

    背叛唐氏那么大的罪名编排下来,只是开玩笑吗?认真一点阿混蛋少爷!我们的生命很脆弱的。

    “哦,对了。”唐罗拍了拍还瘫坐在地上少年的肩膀,随口道:“伯山教习不一定能把人领回来,要是惊动了战堂的人。啧啧啧,那后果跟背叛也差不多了。”

    杜泽这一下可真的被吓坏了,浑身簌簌的颤抖如筛子一般。他根本想不通区区一个武斗馆的馆主还敢不卖唐家教习的面子吗?唐教习不会又在吓自己吧。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唐罗,希望这又是另外一个玩笑。

    对不起,少年,这个并不是。唐罗轻笑,朝他摇了摇手指。

    丁高朗本身是一名蜕凡境巅峰的武者,背后还靠着弥氏,抓着唐氏这样一个把柄又怎么会轻易的把人交出。

    伯山虽然号称蜕凡境中的高手,但6795的灵力还是差了蜕凡境巅峰老远,更别说还断了一臂,想抢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这庞岩不可能被轻易带回来,而宗族武者也事关唐家武堂的脸面,总会牵扯到一些争斗或是利益交换,这都不是区区一个蜕凡境教习能左右的了的。

    最后怕不是还是得武堂出面,但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这两个小家伙的下场可不会比背叛家族小。死定了~

    如果惊动了武堂,两人受到的惩罚可能比死还可怕,因为两名区区孤儿,居然让唐家丢了那么大的脸。

    杜泽看着唐罗的表情,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两人怕是,死定了。

    但我不想死阿,杜泽流出了恐惧的眼泪。我不想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他跪在唐罗身前,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哀嚎声撕心裂肺:“唐教习救救我们,唐教习救救我们。”

    啪!啪!血肉之躯与地面撞击,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土地。。

    而远处的学员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情况就变成了这样。

    别说那些学员了,唐罗自己都被杜泽的表现吓了一跳,再低头时就看见满地的鲜血。

    干嘛!你是要自杀吗?

    “给我停下。”唐罗一把抓住了杜泽的领口将其拉起。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杜泽的额头流得满脸都是,创口处的灰尘与碎石将血染污。双眼中满是绝望,血从眼球间流过让眼眶染得通红,不是是血还是泪的液体不断的从眼角滑落,被提着衣领的少年依旧在祈求“救救我们”,鲜血被呛入口中,发出阵阵咳嗽,溅在了唐罗的衣袖。

    “真特么的,蠢成一匹马。”唐罗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染成血人的孩子。

    唐氏有这么可怕吗?

    这一个月来,唐罗在七号修炼场任教,几十个学员他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虽然大多有些蠢笨蠢笨的,但人都有感情,相处下来他真的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学生,庞岩的事儿还没到绝境,起码在他眼里。

    但他忘记了眼前这些少年的出身,都是一些孤儿罢了,无依无靠都是武堂培养他们出来的,目的也不过是当做处理杂事的伙计与炮灰,命如草芥,他们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位。

    丢了唐氏的脸,等于死定了,杜泽满眼的绝望,但他真的不想死,真的不想,泪珠混着眼泪簌簌落下。

    “那个谁章奇过来。”唐罗揪着杜泽的衣领把少年提起来,朝着远处招呼了一声。

    “小子你给我听着,既然你喊我一声唐教习,我就不会让你们轻易的死去,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点头。”唐罗揪着杜泽将少年拉与视线齐平。“老子会把庞岩带回来的,你别一副已经要死了的样子,听明白了吗。”

    杜泽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被唐罗提着,看着他的眼睛,木木的点头,眼中流出两道眼泪瞬间与额头的鲜血混在一起,他想开口讲些什么,却被灌了满嘴的血与砂石,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叫。

    “真难看!”唐罗看着眼前的少年,很是无语,这血哗哗的流怕不是一会儿就要失血过多了吧。

    “唐教习。”章奇一路小跑来到了唐罗身旁,就看见了他揪着杜泽的衣领,后者满脸是血还发出嗬嗬嗬的惨叫,太可怕了。

    唐罗看着章奇怯生生的眼,觉得这货肯定误会了什么,也懒得解释,将杜泽丢到了他的怀里说道:“你把他送去药堂,看什么,赶紧去。”

    “真是麻烦。”唐罗嘟囔一声,朝门口走去,希望还来得及。

    ……………………

    伦江武斗馆

    丁高朗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的正中,下手是两名蜕凡境的武者,台阶下跪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庞岩。

    伯山站在大厅正中,与丁高朗对视,气势一点也不输他,但其实伯山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庞岩和杜泽,这次是撞了铁板,惹了大祸了。

    伯山见多识广,他当然能够感觉到丁高朗身上那股澎湃的气息,定是个蜕凡境巅峰无疑,就连站在下手处的两个蜕凡境武者,身上也有一股不弱的气势。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对方的态度。

    那种不把唐氏放在眼中的态度,仅仅凭着三个蜕凡境,勇气怕是不够,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倚仗,比如——弥家。

    “你一个残废跑到我跟前说你是唐氏战堂教习我就该卖你面子?”丁高朗很是不屑的朝伯山挥了挥手,气焰无比嚣张。

    “想带他回去?可以,让你们唐氏的宗脉派人来领!”

二十二章:丁高朗

    “丁馆主不肯放人是吗。”伯山面色阴沉,几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

    不等丁高朗回答,坐在下手处的仇景龙就朝伯山呵斥道:“师父不是说了吗,让你唐家派人来领!手残废耳朵也聋了?”。

    有个好徒弟真是省心不少阿。丁高朗有些得意,轻蔑的瞥了伯山一眼。

    谈判破裂。

    伯山的心中十分着急,倒不是因为这几人的恶语相向,而是恨庞岩的不争气。

    落下了如此大的把柄,现在做主的很明显已经不是眼前的丁高朗,而是他身后的弥家主子,庞岩唐氏武堂学员的身份,会让唐氏掉下好大的皮面。

    为今之计,只有一种方法了,伯山朝跪在地上庞岩深深看了一眼。

    “老东西,听明白了吗。赶紧回去让你们唐家的主子来领人。”感受到丁高朗的得意,仇景龙继续发言道。

    伯山连看都没有看仇景龙一脸,又朝丁高朗高声道:“我要和庞岩说几句话。”

    仇景龙看伯山居然敢无视自己,大怒道:“你特么的很嚣张阿,看老子挖了你的眼。”当即就想上前攻击。

    伯山仿佛听不见仇景龙的话,依旧直视丁高朗,气势分毫不让。

    眼看仇景龙便要扑向他。

    “阿龙回来。

    丁高朗可不敢让仇景龙真的攻击唐氏的武堂教习,要知道,庞岩是因为诈赌所以弥氏才能占理,但伦江武斗馆要是敢对唐氏的武堂教习先动手,那不管有多大的后台都会被唐氏碾碎。

    “算你个残废走运。”仇景龙听到师父的话,停住,散去双拳的劲力,倒退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但凶狠的眼神还停留在伯山脸上。

    “我劝你别打什么坏主意,以你的实力,可没能力从我手中把人救走,明白吗。”丁高朗淡淡道,朝另一个徒弟挥手示意。

    看到丁高朗的手势,一直坐在庞岩身前的怀成化将椅子移开,留出了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

    露出了少年被打成猪头的脸和褴褛的衣衫。

    “教习救我,伯山教习救我阿。”庞岩一直不敢发出声音,直到丁高朗发声同意伯山过来和自己说话,才向远处走来的教习祈求道。

    伯山面无表情,来到庞岩身边,扯着他的肩膀便要将庞岩拉起来。

    “你干什么!”守在一旁的怀成化看到伯山居然想要触碰庞岩,当即站起身一掌朝伯山拍去。

    伯山面色冷峻,回身一拳砸在了怀成化的掌心,劲力连续三次爆发,将怀成化炸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而本来端坐在高堂上的丁高朗看伯山居然敢动手,身形化影一下闪到了伯山身边,在他将怀成化一拳砸出去的同时,丁高朗一腿朝伯山腰间甩去。

    鞭腿如同一把锋利的战斧,带着锋锐的劲力,要把伯山劈成两半。

    针刺般的感觉出现在伯山的腰间,让他明白这一腿无法力敌,当即将身体缩成了一团,在空中一个转身,双膝与右肘同时迎上了丁高朗的右腿。

    “啪!”巨大的爆裂声炸响在伯山与丁高朗之间。

    丁高朗看到伯山居然在这么仓促的时间里居然能挡下自己一腿,有些欣赏,但这远远不够。

    “犀角爆”!

    丁高朗右腿内折,澎湃的锋锐劲力被挤压在了一起,在膝盖处如同长了一道朝天的犀角再次朝伯山撞去。如同战舰的撞角,要把伯山的腹部洞穿。

    “百波掌”!

    伯山仓促挡下对方一击已感觉手脚犯麻,这一招是无论如何不能力敌了。他运起灵气,化为百流劲力在掌中连续炸开。

    “砰砰砰砰”!连续的爆破声不断炸响,丁高朗的膝袭打在了空处,因为敌人已经被掌力的反震力炸出老远,在远处站定。

    两人短短的过招却蕴含武技大道,看楞了想要冲上来的仇景龙。

    “伯山教习好功夫。”丁高朗把右腿的劲力散去,将右腿缓缓放下,他是真的有些欣赏这个唐氏教习了,明明灵力不如自己甚多,但两次交手的应对方式都很惊艳,若不是因为断了一臂,哪怕以自己蜕凡境巅峰想要胜过他也不是三两招的事。

    “过奖。”伯山眉头紧皱,心道这人的腿法好强,虽然自己以百流掌力强行拉开距离,但对方的那记膝袭还是没有完全避过,撞在了自己的小腹处,劲力透体,受了不小的内伤。

    “伯山教习不是要和这个小家伙叙话吗,请吧。”丁高朗坐回了原位淡淡道,强者理应得到尊重,哪怕是断了臂的强者。

    伯山没有再看丁高朗,径直走到庞岩身前,将其拉了起来。

    站起的庞岩还来不及说话,便被“啪”一个耳光抽在了脸上,楞在了原地。

    “唐氏的宗族武者,岂能对外人下跪!”伯山的眼中满是愤怒,对于庞岩没有骨气的样子恨极。

    庞岩不顾身上的痛楚,痛哭流涕道:“教习,我错了,救救我,你救救我呀。”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自小在武堂长大,他又怎能想到外面的世界居然会如此残酷呢。

    庞岩现在无比的后悔,他理应有个平稳的未来,修炼场大比要开始了,他会被支脉选中,成为护卫甚至是近侍。但现在,他就要死了,他不想死。

    他已经想到,如果伯山不能把他救出去,他就死定了。

    谁又想死呢。

    “你是唐氏的宗族武者,不能哭。”伯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庞岩的肩。

    十一岁进入修炼场,到现在六年了,自己就看着这个小鬼长成少年。

    但你知道吗,庞岩,这次你闯的祸真的太大了。伯山眼中满是心疼与惋惜,庞岩本该有的未来,不该是这样。

    “教习我不哭,你救救我,救救我。”庞岩的眼中满是祈求。

    “宗族武者,要为唐氏争光,你明白吗。”伯山整了整庞岩身上的衣服,语气中有些惋惜。

    庞岩突然一怔,眼中满满的恐惧,转而变成一片模糊,因为泪水已经蓄满了他的眼眶,止不住的落下。

    他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艰难的应道:“明。。。。明白。”

    “这才有我唐氏武者的样子。不要怕。”伯山将庞岩脸上被血黏在一起的头发掀起。

    庞岩努力的睁大眼但什么都看不见,恐惧令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还记的,我宗族武者的教条吗。”伯山看着已经站直却不停流泪的庞岩问道。

    “记。。。。记得。”庞岩痛苦的闭上眼,眼泪滑落。

    “是什么?”伯山的右手悄悄的蓄起劲力。

    庞岩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大喊道:“绝!对!忠!诚!”

    “好!”伯山痛苦而欣慰,一掌拍向庞岩的天灵。

    虽然你犯了错,但最后一刻没有丢了我宗族武者的尊严,小子,好样的。

    伯山的掌朝庞岩的天灵落去,眼看就要将其击毙但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云浪脚”!

    一道纯白的劲力轰然砸在了伯山身上,巨大的劲力将他掀在半空中翻滚,最后撞在了梁柱上。

    “噗”!滑落的伯山喷出一大口血,刚刚的内伤加上这一腿,他的面色苍白。

    丁高朗收回伸直的右腿,淡淡道:“伯山教习,我是让你们叙话而不是让你杀人。你未免太不将丁某人放在眼里了吧。”

    丁师父威武!

    “是阿!残废的,你再猖狂阿,再狂阿!”仇景龙看伯山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顿时又活了回来。

    刚刚可真的吓坏他了,怀成化跟他是师兄弟,两人的武艺伯仲之间,谁能想到这残废的家伙一拳就把怀成化砸出老远,还好刚才馆主劝住自己,不然自己贸然上去被打飞飞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他深表庆幸,但现在看到伯山受了重伤,又忍不住跳了出来。

    庞岩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但想不到伯山居然被打飞,他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丁高朗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眼不远处重伤的伯山,朝仇景龙道:“怀化、阿龙,将伯山教习送回唐氏武堂,告诉他们...........”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到近,将丁高朗剩下的话都堵回了嘴里,只是短短一瞬,如雷鸣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

    “砰!”大堂北面的墙壁突然炸裂开来,一道金红色的光影朝丁高朗撞去。

    “驷兽鎏金毂!”丁高朗在墙壁炸裂时就已转身后退,正对北面,但看到制造雷鸣的元凶时依旧大惊失色。

    而四头冒着灵气火焰的灵兽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

    凶蛮的狮虎兽张着血盆大口,红色的灵力如火焰般布满它的周身,一人粗的前爪高高举起。

    “吼~~~~”狮虎兽巨大的手掌伸出了如刀刃般的五根利爪,扫向了丁高朗,比流光还快。

    丁高朗拼尽全力的退步,还是被兽爪划破了衣衫在胸口留下了四道血痕。

    但战车的攻击远没有结束,三头狻猊口中酝酿着红光,中策的狻猊朝丁高朗喷吐出一道紧接着狮虎兽的利爪。

    红光在丁高朗的胸前炸开,巨大的热量焚化了他的上衣,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炸到了墙壁上,身受重伤。

    而另外两头狻猊也是一口一道红光将仇景龙和怀成化炸飞出去,仅仅只是一瞬,三名蜕凡境失去战斗力。

    凶焰滔天!

    鎏金战车的前架上还站着三名浑身着黑甲的武者,他们无情的眼神俯视这整个大堂,手中酝酿着一股强悍的劲力,合击技蓄势待发。

    丁高朗喷出了一口血,眼神中再也不复初时的凶猛,满是恐惧。

    只要是西陵的老人,没有人不认识这一台驷兽鎏金毂的。

    因为这是唐氏武堂首座唐森的座驾。

    华丽的战车就这样静立在了大堂中央,而透过它身后被破开的大洞,可以看见一条被焚烧破坏的通道,战车的冲锋瞬间将整座伦江武斗场洞穿直至大堂!

    四头凶悍的灵兽周身爆发着惊人的灵力,将周遭的一切都掀飞碾碎。

    丁高朗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一言不发,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战车内的大人一念之间。

    就连伯山和庞岩看见这两战车的威势,也是震惊的无法言语。

    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烈火的燃烧声和狮虎兽的响鼻。

二十三章:凶焰滔天

    仇景龙与怀成化中了狻猊一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唯一清醒的丁高朗跪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伦江武斗场威胁为零。

    两名黑甲武士跳下战车,将伯山与庞岩驾到了车上,四头灵兽打着响鼻掉头,车辙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战车呼啸而去,唯留大堂内一片狼藉与三个受伤的蜕凡境。

    来时如雷,去时若风。

    丁高朗又吐出一口血,一直听着战车远去才把一颗心放进了肚里,总算是,活下来了。

    驷兽鎏金毂朝武堂奔驰,但坐在车架上的伯山心中却是越来越沉。

    被首座从武斗馆救下,他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庞岩不用说,是犯了武堂学员的大忌,而他身为七号修炼场的教习,非但没有禀报武堂,还私自外出企图包庇。

    作为深知武堂规矩的他来说,这一次回武堂,两人可不是以宗族武者的身份,而是两个罪人。

    更何况还是亲自面对武堂首座,说实话,就连伯山这样的武者,心中也很是恐慌。

    但怕什么来什么。

    “进来。”

    车厢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两人被惊了一跳,面面相觑,因为这声音,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一名黑甲武士打开厢门,示意两人可以进入厢内。

    两人走到门口,便看见唐罗正坐在茶台的正中,面前的茶壶还冒着热气徐徐。

    车厢内奢华异常,柔软的皮毛地毯只是踏在脚下便有种不真实感,而整个车厢的内壁全是金黄,就连茶台的木料纹理看上去都极为名贵。

    两人想着自己浑身的褴褛,再看着奢华的厢内,一时间竟紧张了起来。

    “砰”。厢门被再次关上。

    “坐吧,别站着了。”唐罗指着他们身前的蒲团说道。

    庞岩浑身血泥,不知道回到武堂会面临怎样的惩罚,他已经心如死灰,做好了死的准备,一屁股便颓然的坐下。

    伯山调整了下心态,但无法平静,今天之前,他认识中的唐罗只是个武技教习或是首座之子。

    但看着他驾车冲入伦江武斗馆的威势之后,谁还敢平等的与之交流。

    他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如何与唐罗相处,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好嘛,我把你么俩捞出来,一个个就沉默住了。陆陆陆阿你们。

    看着两人的模样,一个变得自暴自弃,一个变得无比拘谨,唐罗顿觉前途堪忧阿,他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庞岩是听了我的话去武道场磨练自己的,我说明白了吗。”

    低着头的庞岩听到这句话,忽的一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教习是什么意思,他的心揪作一团,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眶。

    “唐教习,这。。。。”伯山自然不像庞岩那么单纯,这番话说出去,岂不是说唐罗要自己揽下罪责,要知道,宗室对唐氏子弟可是格外的严格。

    唐罗摆了摆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武技教习有布置功课之权,我布置的功课就是让庞岩去参与武斗会。”唐罗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借口听起来很好,但隐患多多。

    “可伦江武斗馆那边,不会追究吗?”伯山很是担心,本来以为是首座亲临,他都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

    庞岩的心,就在两人的对话间大起大落。

    “当然会追究。”唐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顿了顿道“但没有证据。”

    “战车失控撞烂个武斗馆算什么,赔点金币罢了。”

    “这钱从你那儿出!”唐罗举起杯,扫了眼庞岩,遂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不用死了!自己不用死了!庞岩顿觉获得了新生,拼命的点头。

    …………

    伦江武斗馆

    “谁他妈的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弥候带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条自南向北被犁开的大地,还有一座座被洞穿的房屋。

    武斗馆的大堂内一片废墟,自己的近卫丁高朗重伤,他的两个徒弟昏迷,这他妈的是遭强盗了吗。

    不是说抓到了一个唐氏宗族武士诈赌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难不成抓到的是他们唐家的凶境武者不成,这一片狼藉,哪像是一个学员能搞出来的。

    “怎么回事。”弥候面色阴沉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戾气的发问。

    “少爷!”丁高朗随便包扎了下便来到弥候的身前,躬身行礼。

    “是驷兽鎏金毂闯入了大堂,将人劫走了。”丁高朗恨声道。

    “你说什么?”弥候眉头紧皱,很是惊讶“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丁高朗不明白为何主子是这个表情,但确定的点点头:“绝不会看错。就是驷兽鎏金毂。”

    怎么会这样,弥候心里满满的疑惑。

    “你仔细说说,你抓到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弥候表情阴晴不定,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

    一名武堂学员,哪用得着出动战车,难道抓的居然是个唐氏子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阿,不然战车怎么会出动。

    而如果自己的武斗馆居然敢扣押和殴打唐氏主脉的少爷的话,那可就惹了大祸了。

    丁高朗不明白弥候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很详细的回答道:“我们抓的是一个叫庞岩的学员,年龄大概十六七岁,凡境巅峰,身高........”

    弥候心里越听越慌,作为西陵最大的对手,弥家对唐家的情报可谓如数家珍。

    他可能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少个表兄弟,但对唐氏主脉的少爷小姐却是门清。

    十六七岁的凡境巅峰,在唐氏中这样的少爷有两个,一个是族长之子唐弘,一个是唐家二爷的公子唐信。

    要是绑的是这两人中的一个,鎏金战车出动就是理所应当。

    “你仔细给我描述下那个少年的样子。”弥候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不要那么走背字,要是这绑了这种主脉少爷还揍了一顿。

    弥候看了眼丁高朗,如果运气真的那么差的话,这个近卫自己怕是保不住了。

    丁高朗搞不懂弥候的眼神,开始仔细的朝弥候复述庞岩的相貌。

    弥候听着他仔细的描述,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少,先是变成疑惑,又化为不解,最后是满腔的愤怒!

    “唐家真是欺人太甚!”弥候双目几欲喷火,他已确定那个叫庞岩的就是个普通学员。

    不过就是扣了一个凡境武士,居然就敢破我道场,伤我近卫,唐家难道欺我弥家无人吗!

    “来人!给我派人去唐家!我要他们给我一个说话,这事儿没完!”弥候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怒气冲冲的离去。

    …………

    唐家武堂、战堂修炼室

    唐森身着一身乌黑的玄武重甲,盘膝坐在中央的蒲团上修炼。

    作为武堂的首座,唐森其实并不善于处理武堂的事物,所以将很多全力都下放给了管事以及族人。

    而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统管战堂的武者以及自我修炼。

    还因为妻子不喜欢他在睡前修炼,所以他将行功时间改为了每天下午。

    三十六个大周天行功结束,唐森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一身厚重的铠甲在身让他的重量超过了千斤,每走一步便如同巨锤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但看他轻松的神态,好似这一身重甲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修炼室的石门抬起,常福出现在了门口。

    “嗯?”唐森问道,因为常福一般都不会来战堂找自己,食宿两部的事已经够他忙的了。

    近二十年的相处让常福对唐森的寡言早有了解,他直接了当的将来意告知:“少爷支使战车撞坏了弥家一处武斗场,对方派了使者来向武堂讨要说法。现在正在武堂外。”

    “哦。”唐森应了一声,抬腿朝作战室走去。

    “老爷您不去见见他么?”常福看唐森根本没有朝外走的迹象,问道。

    “不用。”唐森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

    弥府

    “唐家真是欺人太甚!父亲您看到了吧,唐森根本没有把我弥家放在眼里,把我们弥家的使者,一晾就是一天。”

    弥虎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儿子,淡定说道:“是你的使者,不是弥家的使者。”

    “这不都一样吗!总之唐家就是没有把我弥家放在眼里。”弥候一愣,还是坚持道。

    真是愚蠢的儿子阿,要是有他哥哥一半聪明,自己哪用这么费劲。

    弥虎瞥了弥候一眼,驷兽鎏金毂的动作那么大,弥家的情报人员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见。

    但战车径直冲入武斗场,未杀一人,唐氏只要推说战车失控,此事就说不清楚了。但看这个蠢儿子的样子好像还丝毫不肯罢休,弥虎希望他有什么独特的手段,所以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弥候一听父亲好像要支持自己,当即大喜道:“先让唐氏赔我一个新的修炼场,再跟我道歉,再把那个学员交出来,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陆陆陆陆!

    真是个天才。弥虎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自说自话,好像已经在幻想中将唐氏踩在脚下羞辱,这小子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阿。

    “你是想让弥氏和唐氏开战吗?”弥虎一开口,正在滔滔不绝的弥候就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鸭,顿时没了声响。

    哪有那么夸张?

    “父。。。。父亲你开什么玩笑,一个贱民而已,唐氏怎么敢和我弥家开战,他们疯了吗。”弥候觉得弥虎是在吓唬自己,出言辩解道。

    “以前是不会,但现在唐氏武堂的首座是那个疯子,就很有可能。”弥虎摇摇头,想起了唐森战斗时状若修罗的模样,摇了摇头。

    那可是个一进战堂就甲不离身,从早到晚都想着厮杀的疯子!

二十四章:少年赌神(一)

    回到了战堂,外界的纷纷扰扰,都跟唐罗没有关系了。

    既然笃定弥氏不会因为战车撞坏房子来跟翻脸要人,那么只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就行。

    “伯山教习,要不你先去药堂看看伤势?”唐罗看着伯山苍白的脸说道,同时也很佩服,一个人面对三个蜕凡境,居然也敢出手,被打伤还面不改色,真汉子阿。

    真汉子摇摇头。

    “不碍事,我还得赶回修炼场。”伯山回应道,毕竟是七号修炼场的传功教习,哪能轻易的离开,擅离职守已是不对,既然回来了就得先回修炼场。

    “那好吧。”唐罗看着伯山倔强的脸也不再劝了,转头对庞岩说:“你给我记住,只此一次,如果你再犯事被人抓了,死在外面我都不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唐教习!”

    从被伦江武斗馆接出来起,庞岩心中就对唐罗报以全部的感激,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凡境武者,唐教习居然为自己出动了战车,这怎能不让人感激涕零。

    “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没齿难忘。”庞岩神色激动,当即又要朝唐罗下跪。

    又来?看得我尴尬症都犯了。唐罗不喜欢跪拜别人,也不喜欢被人跪拜,拦下了庞岩接着嘱咐道:“行了,一身的伤,赶紧去药堂吧。记住啊,不管是谁问起来,都得说是我让你去参加的武斗赛明白吗。”。

    “记住了,但。。。。”庞岩的眼神有些犹豫和惶恐,咬了咬牙还是问道“如果是宗所来人问也不说吗。”

    唐罗看着庞岩啧啧称奇,这一刻他都有些佩服唐氏的忠诚教育了,就他犯的错,一坦白下场就奇惨无比,居然还敢问自己是否要对宗所的人说实话。

    “想害死我,你就说。”要是方韩有他一半忠心,自己该省多少心,唐罗有些感叹。

    “那小人打死都不说。”庞岩发誓道,眼中满是坚定。

    “去吧。”唐罗随意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一会儿工夫,唐罗又来到了一号修炼场

    他满脸堆笑的拎着巨大的食盒走向唐斌说“二伯,我送你点礼物。”

    唐斌上下打量着唐罗,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唐罗觉得唐斌看自己的眼神特别诡异,好奇的问道:“二伯你怎么了?”

    唐斌沉默,还是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良久才满是感叹的开口道:“真是看不出来阿。”

    这人说话,都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吗?唐罗暗自吐槽了一句,根本不明白唐斌感叹个什么劲。

    他觉得今天二伯唐斌不太正常,打算送了礼赶紧走。

    唐罗打定主意,将巨大的食盒往前一推道“二伯,先别说其他的,尝尝我家大厨的手艺,改善下伙食。”

    唐斌这才看到唐罗手上的东西,一个好大的食盒。

    唐斌接过食盒,一脸怪异的说道:“这是贿赂吗,可二伯我不是负责武堂纪律的宗所人员,你给我送礼没用阿。”

    唐家的信息交流,这么快吗?

    唐罗赞叹的同时明白了唐斌为何这个表情,看来他的“壮举”已经传回了武堂。

    起码唐斌这一级别的人物都知道了,自己来送礼让他以为这是在讨好他避免责罚呢。

    土羊,土奶逸夫!

    “纪律,啥纪律。我今天刚回来,哪能触犯什么武堂纪律阿。”唐罗摆摆手,一脸的无辜,表示二伯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阿。

    嘿!小滑头。

    “装傻是没用的,小子。”唐斌随手将石盒放到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驷兽鎏金毂将伦江武斗馆撕成两半,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躺着看。

    “战车失控这种事,总会出现的啦。”唐罗摊摊手表示无奈。

    好个小无赖。

    唐斌一愣,大笑出声“战车失控?哈哈哈哈。”

    小子怕是以为宗所的都是傻子吧。

    额,你这样笑的我好尴尬呀。唐罗满脸黑线“那二伯你继续笑阿,我就先走了。食盒别忘了,我家大厨的手艺,真的特别棒!”

    回到房间,唐罗先换了一身纯白的练功服,他打量了下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个英俊的美少年。

    取了一个布袋别在腰间,唐罗晃晃荡荡的走出房间,步伐极为嚣张。

    因为他在庞岩和杜泽的提醒下,已经发现了一条通天财路。

    当今整个西陵,最挣钱的是什么行当?

    赌坊。

    而西陵最大的赌局是啥?武斗会投注。

    作为一个拥有几百年历史的安定城邦,西陵不断吸引着大大小小的氏族入住,还有一些本来出身贫寒,但以一己之力创下基业的豪杰。

    现在的西陵,已经是个拥有三百万人口以及几百个大小世家聚集在一起的超级大城,并且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三百万的人口,人人都修习武道,高低而已,所以武斗擂台,成了西陵最好的娱乐活动。毕竟人人都看得懂,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哪怕借鉴借鉴招式也是极好的。

    毕竟你就算去青楼快活,也不过嘿嘿嘿一会儿就进入了贤者时间,还是会留下大把的时光予你消磨。

    所以武斗会馆就成了西陵人最好的去处,看着两个武道高手在擂台上拳拳到肉的拼搏,挥洒血汗,仅仅是想象便让人血脉喷张。

    因为西陵已经和平了上百年,对于很多氏族的二代子弟来说,享乐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所以西陵有十几家武斗会馆,只要你想看武斗比赛,每天都有。

    凡人级的,蜕凡级的,混合级的,拳脚的,兵器的,着甲的,无甲的。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而最让人感到刺激的,就是随着武斗应时而生的赌局。

    人都有赌性,压下重注买自己看好的选手夺冠,又能证明自己的眼光,又能捞一笔,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而且武道这种东西,哪怕我实力不行,眼里还没有吗,分个强弱总可以吧。

    在这种思维的支撑下,围绕擂台赛的赌局总是能让组织者赚的盆满钵满。

    赌博嘛,哪有稳的。所以有输有赢很正常。

    但在这种赌局里,所有买赢的人都会告诉你,老子的眼光多么多么了不起,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冠军。这种夹杂着虚荣的胜利令人迷醉。

    哪怕像是类似伦江武斗馆这样的一个小馆组织起的凡人境比赛,一样有成百上千人观看下注,一场比赛的盘口就能达到数万金。

    而如果是更高一级的蜕凡级的武斗赛,观看人数和盘口就更加惊人了。对于一个人人习武的大陆来说,谁特么的还不是个凡人境的修为阿。

    玩自己觉得擅长的东西,总会让人感觉良好。

    因为凡人级的武斗赛,也就是看下精彩的拳脚而已。

    但到了蜕凡境就不一样了,要知道,蜕凡境对很多武者来说就是武道的终点了。

    而蜕凡境战力跨度之大也是令人咋舌,这让蜕凡级的武斗赛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赌局就更疯狂了。

    在蜕凡境里,很少有人能够依靠气息分辨武者的强弱,一眼望去,每个气息都很强。就算同是蜕凡境的武者,也没办法精准的通过感知来获得信息,何况还是隔着老远的擂台。

    到了这时,眼力和运气就显得很重要了。

    一夜暴富和一夜破产的人,比比皆是。

    但唐罗不一样,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这特么的一个个头顶挂数字的人,区分强弱还不特么的简单吗。

    “从今天起,请叫我赌神!”唐罗得意的眯着眼,其他的不管,让我先赢他一个亿。

二十五章:少年赌神(二)

    清秀少年一袭白衣,先去武堂账房将贡献换成了金币。

    因为改良了不少武技,所以唐罗在换取了功法后,还有不少的贡献盈余,先换他五百个金币试试水。

    作为整个龙州通用的货币,金币的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购买力也十分之坚挺。

    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月有五十个金币就可以生活的不错,顿顿有肉。

    而月收百个金币以上的工作,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高薪职业了。五百个金币,是一般人家半年以上的收入,毕竟一个金币兑换一百个铜子,而一袋四十斤的米不过五六十个铜子罢了。

    “真不方便阿,就没啥纳戒之类的东西么。”唐罗有些无语的看着管事房的掌柜将一个个金币数进了布袋中,整整五百个,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唐罗一把抄起布袋颠了颠,差不多六七斤重,将其别在了后腰上。

    装备齐全,出发!

    目标武斗馆,少年眼神坚毅。

    西陵拥有十几家武斗馆,其中最有名的四家,分别是西陵武斗场、修罗武斗馆、极真武斗馆和混沌武斗馆,个个都有超过百年的历史。

    其中修罗武斗馆是唐家的产业,而极真武斗馆是弥家的产业,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

    但其余的武斗馆究竟有没有唐弥两氏在背后参股操控,就不知道了。

    就好像伦江武斗馆,如果不是这次事发,唐家也不知道这个武斗馆居然是由弥家在控制。

    而唐罗为自己选的第一个站,叫做白岩武斗馆。

    这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因为这个道馆离武堂比较近,唐罗又没有什么代步工具,当然就近的先去白岩武斗馆看一看。

    白岩武斗馆是一家有近五十年历史的小道馆,由伍氏创办,专做凡人级无甲的拳脚肉搏,每年还有一场大型的蜕凡级的武斗。

    这家武斗馆的特色就是凡级武者赤身肉搏,拳脚相加。看得人血脉贲张。

    除了武斗馆自己培养的选手参赛外,他们也接受外界武者的报名。

    很多喜欢看贴身肉搏的人,都喜欢白岩武斗馆的武斗氛围,口碑很棒。

    而白岩武斗馆占地上百亩,馆内设有六个纯石制大型擂台,一大五小,周围还设有三千个观众席,可供观众休息。

    唐罗今天的运气很不错,当他赶到白岩武斗场时,正要举办一场小型的武斗赛。

    周围的座位上还有很多空位,而正中的巨大擂台上,主持人正要做八名选手详尽的介绍。

    唐罗观察了一番,找了东面最高处的一个位置坐下,到不是因为前排没位置了,而是因为人矮,坐在前面啥都看不见,还不如坐的后面高一点的位置方便观察。

    巨大的擂台中央站着一名身着纯白练功服的主持人,大声介绍着选手,声音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在他的身后,则是站着八个赤裸这上身的武者,个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精悍强壮,目光凶狠。

    主持人满脸堆笑,疯狂煽动,声音极有感染力:

    “今天各位看官算是来着了!”

    “这一场武斗赛,是我们白岩武斗场一月一次的最强凡境巅峰拳脚大战!”

    主持人伸手指向八名精壮强悍的武者,大声道:“这八名武者,全部都是凡人境巅峰。各个战绩彪炳,容我一一向各位介绍。”

    “裂石拳”罗宏图,二十三岁,凡人境巅峰

    “断流腿”康成礼、二十三岁,凡人境巅峰。

    “开碑手”瞿乐贤、二十六岁,凡人境巅峰。

    “灵猴”褚信锐、二十五岁,凡人境巅峰。

    “逍遥游”公冶飞章、二十二岁,凡人境巅峰。

    “碎玉手”白彬彬,二十四岁,凡人境巅峰。

    “断魂肘”索英才,二十五岁,凡人境巅峰。

    “百流飞掌”申屠乐安,二十二岁,凡人境巅峰。

    主持人每喊出一个名字,底下便掌声雷动,欢呼不停,但坐在远处的唐罗表情就显得十分怪异了。

    “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唐罗觉得很诡异,虽然介绍的外号一个比一个吓人,说是凡境巅峰赛,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场上八个选手,特么的只有五个凡境巅峰阿。

    只有罗宏图、瞿乐贤、褚信锐、索英才和申屠乐安这几人头顶的数值才超过了999点还有积累,剩下的三人统统算不上凡境巅峰,因为康成礼只有877点、公冶飞章855点、白彬彬822点。

    而凡境巅峰的五人中,又以申屠乐安的数值最高,达到了999(1242),虽然他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两个人,但看他的数值分析,应该已经在凡人境巅峰积累了好久。

    武斗馆情报工作这么差吗?不应该阿。唐罗很是怀疑。

    更令人无语的是,主持人在介绍这些选手的时候,什么擅长阿,战绩阿,吹捧阿,声情并茂,好像所有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凡境巅峰,毫无瑕疵。

    但到了申屠乐安和公冶飞章的时候,主持人居然只介绍说他们刚刚凡境巅峰,第一次参赛,仿佛两人是同一个水平的。

    你怕不是瞎了眼吧。唐罗都看呆了,这货是在一本正经的说胡话阿。

    主持人还在声情并茂的介绍:

    “八名选手抽签之后两两捉对厮杀,胜者晋级,连战至最后一名冠军产生。”

    “现在对战表已经贴在了擂台外的盘口上,若是各位看官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压一笔在自己欣赏的选手身上,若是选手夺冠的话,岂不是一桩眼光独到的美谈!”

    “盘口开启时间为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停止落注,凡境巅峰拳脚赛,正式开始!”章淮声嘶力竭的吼出最后一个音,从擂台跨出,八名选手紧随其后,退出了擂台。

    在擂台的周围,放了二十张赌台,每章赌台后面都站在好几个庄官,赌台的桌布上清清楚楚写下了选手夺冠的赔率。

    现在,就到了武斗赛最紧张刺激的落注时间!

    会场内坐着的上千名观众,有超过近半人站起身来涌向擂台边的赌台下注。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陆陆续续有人进入白岩武斗馆,其中大部分也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直接跑到了赌台后面开始排队。

    很是热闹阿。

    唐罗似笑非笑,神色轻松的坐在了高台之上,静静的等着。

    他对这一场所谓的“巅峰赛”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世界上确实还是聪明人多阿,开盘对赌,没有一点猫腻怎么可能呢。

    “可这真有意思了。”唐罗低声自语,看着刚刚台上的主持人已经走下台来到擂台边的一个大桌开始收看客的金币开示票据时,目光中饱含兴致。

    观众们热情高涨,因为对他们来说,最喜欢的赌局就是这种水平相差仿佛的决斗,每一个都有获胜的可能,所以赔率比较均衡,有些武者夺冠的赔率都超过了4以上,其中最高的就是公冶飞章,达到了一赔七。

    八人中又以瞿乐贤、褚信锐、索英才三人的赔率最低,瞿乐贤1赔3.25,褚信锐和索英才都是1赔3.5。

    有些混迹赌场的老鸟仿佛从赔率里嗅到了金币的味道,赔率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庄家也最看好他们三人夺冠。

    三人的赔率又统统超过了3,老赌棍们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这么说吧,如果不贪心,你拿三百个金币,一人一百个砸在他们身上。

    不论是谁夺冠,这件事都稳赚不赔,因为你最少,也能赢到25个金币,这钱虽然不多,但就跟白捡的一样。

    他们仿佛成竹在胸,拿出了身上最后一个铜子,疯狂的往三人身上下注。

    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八人中以这三人年龄最大,而且没听主持人说吗,这三人在凡境巅峰积累的时间也是最久的。

    虽然到了凡人境巅峰大家的实战水平差别都不大,但积累的时间越久就意味着武技更纯属,年龄大则意味着经验更丰富吧。

    主持人的介绍中有那么多信息,又怎让这些自诩眼光好的赌客没留意呢。

    毕竟他们是专业的。

二十六章:少年赌神(三)

    每个人仿佛都运筹帷幄,跟身边的人交流看法,其中有一些还获得了不少拥趸被围成了一团。

    唐罗就坐在高台上,看着它们志得意满的拿着赌票坐回席位,还不忘向身边的人吹嘘自己的眼光多么的好,自己买了哪几个人。

    要是这些人知道三大热门都没戏,会不会气的原地爆炸?

    唐罗摇摇头,有些感慨。

    他站起身来准备下去落注,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大半,赌台哪里也只剩三三两两的犹豫症还没下决定。

    唐罗下了坐席,径直走到了最大的赌台前,看了眼对战表。

    果然不出所料。

    “啧啧啧。”他摇摇头,若是刚才还有一丝怀疑的话,现在看到这个对战表他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了,这庄家就是想通杀阿。

    八人分甲乙两队,两两厮杀,由每组的胜者角逐冠军。

    甲队一组:罗宏图对康成礼。

    甲队二组,瞿乐贤对公冶飞章。

    乙队一组:褚信锐对索英才。

    乙队二组:白彬彬对申屠乐安。

    陆陆陆阿,我的朋友!

    站在这个最大赌台后的正是当时擂台上的主持人章淮,他看唐罗一袭白衣,面容清秀,手上还提了一个白布带,来到赌台前。

    少年多金,特别好骗!

    章淮大喜,顿觉大客户上门,决定好好招呼一下。

    “小少爷今天是看重了哪个选手阿,若是拿不定主意,小人可以帮忙推荐一二。”章淮满脸热情,态度极为恭敬,好像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唐罗看了章淮一眼,指着对阵表上的名字说道。“小爷看中这个申屠乐安了。落注。”

    章淮一听就傻了眼,心里就是一句哔哔哔。这人不是个傻子吧,怎么能买申屠乐安呢。

    不行,我要引导他弃暗投明,章淮打算施展专业技巧。

    毕竟姑娘都能骗到,小鬼还不行吗?

    章淮没有再询问唐罗的落注进而,反而摆出一张面有难色的脸,艰难的朝唐罗开口道:“小少爷怕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赌赛吧。”

    情绪饱满,声音柔和,这货要干嘛?

    唐罗表情似笑非笑,回答道:“这是小爷第一次赌钱,怎么,不可以吗。”

    章淮一听就有了底,只有第一次赌钱的蠢货才会看不懂那么多暗示,硬要买这个申屠乐安。

    是时候让我这说服小能手出马了!他眼中满是坚定。

    “小少爷您有所不知阿,我们这行,买定离手,所以眼力就尤为重要了。”

    “虽然小少爷看不上赢的仨瓜俩枣,但钱丢进水里还听声响呢,小少爷说是这个理吗。”章淮躬身回答,姿态极低,很是谦卑。

    “嗯,说的不错。”唐罗抱胸,突然想听听这货要讲什么了。

    “小少爷您看阿,您买的这个申屠乐安,不太妥。”章淮指着对战表上申屠乐安的名字,开口道。

    “哦?”唐罗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当然当然,小人当然不是说小少爷的眼光不好,而是这申屠乐安阿,签运不佳,怕是要辜负小少爷的厚爱。”章淮一看唐罗表情,立刻满脸堆笑的解释道。

    “何解?”唐罗一声轻笑,他算是听出来了章淮的意思了。

    “这八名都是一等一的凡境巅峰高手没错,但坏就坏在这申屠乐安分到了乙组。”

    “您看阿,褚信锐和索英才两个夺冠大热都被分在了乙组,咱先不说这个刚刚突破的申屠乐安能不能打赢“碎玉手”白彬彬,只怕就算申屠乐安险胜出线,碰上褚信锐和索英才中的任何一人也就是个败北的下场。少爷您说是吗。”章淮指着乙组另外两个名字,一幅指点江山的模样。

    “嗯,有道理。”唐罗点点头,打量着章淮,眼中满含笑意。

    章淮一看唐罗居然能听进自己的话,顿时精神抖擞,接着道:“小少爷,您再看,就算是褚信锐与索英才两人对拼,状态接近极限,被申屠乐安侥幸过关了,甲组这边的他也过不去,毕竟申屠乐安才刚刚突破不久,灵力积累不够,回气太慢。我们这又是连战。这申屠乐安夺冠的机会,十分渺茫阿。”

    啧啧啧,好一招理智分析。

    “那你觉得我该买谁呢?”唐罗似笑非笑的问道。

    听到唐罗松口的章淮大喜过望,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小少爷若是相信小人的眼力,您这落注可以给瞿乐贤。首先您看,他作为夺冠的大热门人选,签运也是极佳,避开了与另外两大热门的过早的碰撞,而甲组的奇遇选手,都是小了他好几岁的选手。”

    “再看,瞿乐贤第一战的对手是公冶飞章,虽然同是蜕凡境巅峰的武者,但瞿乐贤毕竟比公冶飞章早入蜕凡境三年有余,不管是武技阿,经验和以往的战绩阿,统统都要胜过公冶飞章不少,再看他们的对手,甲队一组的两人,年岁相当境界相仿,肯定又是一场苦战。”

    “甲组瞿乐贤以逸待劳,乙组两名大热第一场就要厮杀,这样一比,小少爷您看该买谁不是一目了然了吗。”章淮将对战表分析的丝丝入扣,仿佛一个预言家,已经写好了战斗的剧本,让人不由得信服。

    乘胜追击,仿佛感觉到了唐罗心意的改变,章淮决定再给一把力。

    “说出来不怕小少爷笑话,小人当了擂台主持快八年了,像这么明白的赌斗也没见过几场,要不是我们馆主不允许庄官落注,小人一定将全部的身家压在瞿乐贤身上。”章淮仿佛在感叹,脸上满满的可惜,让人觉得不压瞿乐贤,仿佛错过了八百亿。

    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唐罗看着章淮惋惜的表情,差点要笑出声来。

    好了,表演看完了,也该干正事了。

    “我要落注了。”唐罗胸有成竹,语气坚定。

    “好嘞!小少爷请落注~”章淮喜笑颜开,静听金额。

    唐罗满脸笑意的开口道:“申屠乐安,五!百!金!”

    说着,将手中的布袋丢在赌台之上,袋口散落,一片金光从袋中冒出。

    这一刻,两人原本轻松的氛围一窒,变成了尴尬的沉默。

    本来满脸堆笑的章淮面色铁青,不复初时的低眉顺眼与恭敬,他的眼中,满是寒意。

    “小少爷怕不是落错了注吧。”章淮不再躬身,挺得的笔直,俯视着唐罗问道。

    “呵,我还以为你能多维持一会儿呢,这么快就绷不住啦。”唐罗看着判若两人的章淮,轻笑出声。

    “小少爷单压申屠乐安,此举殊为不智。”章淮口气极为冷淡。

    “往后看就知道了,赌票。”唐罗轻笑,伸出了手。

    章淮瞪着唐罗,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唐罗则是毫无压力与章淮对视,也不催促,根本无视了后者眼中杀人的光芒。

    章淮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最大的赌台上,没法再拖,他书写赌票的手都在发抖,他觉得唐罗是在耍他。

    “你的赌票。”章淮将票一推,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唐罗的手,那意思好像是,你如果敢拿我就敢砍。

    唐罗被逗乐了,轻巧的拿起票据问道“怎么,不叫小少爷啦?”

    你还真敢拿!章淮面色铁青不说话。

    唐罗拿起了赌票看了看,上面清晰地写着:申屠乐安——五百金。

    瞥了眼赔率,1:6。不得不说,这个通杀局做的还是十分缜密的,同样是二十二岁号称凡境巅峰的公冶飞章的赔率达到了1:7,就算是有人想买爆冷,也会去买公冶飞章。

    五百斤变成三千金,啧啧啧。钱是好挣。

    唐罗笑了笑将赌票收好,看了眼臭脸的章淮,语气轻松道:“别那么严肃,笑一个。有钱大家赚嘛。”

二十七章:少年赌神(四)

    唐罗拿着票据正准备走回座位,便看见原本的座位边上居然多了一位中年人,手中拿着酒壶,一口口的往嘴里倒。

    “怎么来了个醉鬼。”唐罗皱眉,他可不想和一个散发着酒气的陌生人坐一起,随即打量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空闲的座位。

    没想到只是一会儿工夫,高台的席位竟然基本被坐满了。

    唐罗很无奈,要是再在这儿发会儿呆,就连原本的位子也要没了。

    所以他还是径直朝原位走去。

    原本的座位在擂台东侧的最高点,虽然离擂台最远,但好在视野清晰,除了能看见最中央的巨型擂台外,还能将另外几个小擂的情况收于眼底。

    唐罗来到中年人身边坐下,也许是一袭白衣太风骚的缘故,中年人的眼光就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

    怎么,没见过小帅哥吗?唐罗一脸冷漠的坐下。

    “小兄弟。”

    “嗝,你小小年纪,也爱看武斗赛吗。”中年人看唐罗坐在自己身边,搭话道。

    唐罗转头,仔细打量了这个醉酒的中年人,他身穿一件蓝色长衣,腰间绑着一条云纹角带还缀有一方碧玉,一头墨黑色的长发被束在脑后,显得干净优雅。

    修长匀称的身材配上端正的五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叫一声老帅哥还是没有问题。虽然修为不过999(1122)点,但看他的气质,来历应该不凡。

    不过这与我何干,唐罗随口敷衍道:“还行吧。”

    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冷淡,本来还想再攀谈几句的中年人“哦”了一声后便转过头去,沉默的喝着酒。

    比赛,正式开始。

    四个擂台上,八名选手同时开战,武斗场中的气氛瞬间炸开,原本坐在唐罗正前方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开始大声的为自己投注的选手呐喊。

    嗓门之大,中气知足,让人根本听不见拳台上的拳脚碰撞之声。

    怎么有种演唱会的既视感?

    看着武斗场的观众们如此投入忘我的呐喊,唐罗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每个观众都对这场游戏倾注了无比的热情,甚至不惜将身家都压在了看好的拳手身上。

    将自己代入到了他们的感情中,但若是他们知道,眼前的一切,与努力和运气无关,仅仅只是安排好的游戏。

    那么这场比斗,会不会让人很绝望?

    唐罗将目光放在了观看比赛的众生之相上,看着它们忘我的呐喊,感叹着也许无知才能让人如此投入吧。

    将情感全部放在比赛中,相信奇迹与梦想,会不会让人更加快乐一些。

    唐罗刚刚有些出神,便被身旁的人惊醒。

    “小兄弟不像是来看比赛的。”中年人开口道。

    “何出此言。”

    “小兄弟的目光没有关注擂台上,反倒是对看客尤为上心。”中年人接着开口,他已经用余光观察了好一会儿。

    嗯?唐罗歪着脑袋问道:“阁下为何如此关注我?”

    中年人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浊气沉重道:“只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

    唐罗真是够了,还说自己不是来看比赛的,那请问你比赛不看找人聊天是个什么意思,有些无语。

    又是一阵沉默。

    中年人举起左手猛的一口,或许是喝的太急,辛辣的酒呛在了他的喉管中。

    中年人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一时间口水四溅。

    我就说不要做醉鬼边上吧!会发生什么就连老天都不知道!幸好老子有个爱流鼻涕的弟弟,唐罗迅捷如风,快速从怀里一掏拿出一块崭新的方巾一下抖开,拦在了两人中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隔壁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声和方巾上隐隐传来的震动让唐罗很是无语。

    你都咳成这样了还不把左手的酒壶放下吗?作为一个有着轻微洁癖的人,要是被口水溅到脸上,唐罗怕是要炸。

    “咳咳,kukukuku。”好一会儿,中年人才缓过了气,停止了咳嗽。

    终于结束了。唐罗深表庆幸,但沾染了口水的方巾是肯定不能要了。

    “给。”机智的他顺势将方巾递给了中年人。

    “谢谢。”终于缓过来的中年人接过方巾,擦了擦嘴,说道“小兄弟人不错。”

    说话同时将擦好手脸的方巾塞进了怀里。

    这么臭不要脸吗?唐罗眼睛都看直了,虽然这块方巾确实不想要回来,但你这么自然的把它塞到怀里,不太合适吧。

    可能是唐罗眼中的鄙视太过明显,就算以中年人厚如城墙的老脸还是有些尴尬,挽尊道“咳,小友,看在你心地如此善良的份上,老夫便授你一招赌术!”

    就你个凡境的老酒鬼吗?唐罗满是怀疑,要不是能看见你的数值,差点就信了。

    中年人看着唐罗怀疑的眼神,心中不满,小鬼还是太年轻,听了老夫的名字,一定纳头便拜。

    他将嗓音压得极低,变得低沉而厚重,一字一顿的说道:“吾名,萧!正!”

    真名出口,中年人身上迸发出一股惊人的气魄,他正襟危坐,虽然左手提着酒壶,但一股宗师的气派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心生叹服。

    有名字也不改变你只是个凡境的弱鸡。

    “嗯。”唐罗瞅了一眼,转过了头。

    气氛有些尴尬。

    “小兄弟没有听过老夫的名讳吗?”萧正看着唐罗不屑一顾的样子,醉意都被气消了。

    还有西陵看武道会的人,没听过我萧正的大名!?

    唐罗皱着眉,转过头不满的看了中年人一眼,这家伙脑子坏了吗。没听过名字很稀奇吗?你以为你是西陵天骄唐罗那么有名?真是好笑。

    萧正看唐罗的眼神,觉得脸面十分挂不住“那赌圣你总听过吧。”

    咦???唐罗瞪大了眼:“难道您就是。。。。。。”

    萧正欣慰的点点头,我就说吗,武斗场里还有人能不认识我赌圣萧正?赶紧膜拜老夫吧小子。

    “周星星?”唐罗满眼真挚~

    “正是。。。是个屁阿,周星星是谁阿。老夫是赌圣萧正阿,赌圣萧正你没听过吗?”萧正气急败坏,声音都提高了分贝,若不是现在整个会场呐喊声若雷,他这么大的声音,肯定被人围起来。

    唐罗撇撇嘴,在他心里,赌圣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周星星。其他所有赌圣,全部都是山寨冒牌货。无视。

    “算了算了,小友年岁毕竟还小,没听过老夫的名号也正常。”

    你倒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唐罗斜了中年人一眼。

    萧正额头青筋暴起,好气阿,这是哪里来的小鬼,怎么这么气人。

    “小友可曾落注。”萧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毕竟受人一帕,他还是打算给唐罗留些经验,至于小鬼如此恼人的态度。

    萧正打算狠狠的奚落他一番,让他知道赌圣之名不可轻辱。

    唐罗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将目光投向远方,那些陆陆续续结束的擂台战之上。

    甲队一组,罗宏图胜康成礼

    甲队二组,瞿乐贤胜公冶飞章

    乙队一组,索英才胜褚信锐

    乙队二组,申屠乐安胜白彬彬

二十八章:少年赌神(五)

    第一组对战结束,一个沙漏的休息时间后便接着开启第二场。

    仅仅第一场比斗后,夺冠的大热之一褚信锐就被淘汰,这让很多在他身上压了重注的赌客当场心态失衡,破口大骂,愤怒的将手中的票据撕成碎片。

    而买了瞿乐贤与索英才的观众则是纷纷开启了吹嘘模式,一副老神在在,早有预料的模样,浑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究竟是多么忘情的呐喊。

    众生百相,高兴、愤怒、欣赏、妒忌、贪婪。小小的武斗场集合了那么多种情绪,让人不由得感叹人心复杂。

    而随着第一场的结束,刚才还找唐罗攀谈的萧正仿佛失了魂,目光极为复杂。

    盯着西面的一个擂台,口中还喃喃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唐罗顺着萧正的目光看去。

    那正是申屠乐安的擂台,只见他一身轻松,刚刚的战斗对他仿佛只是一场热身,几步走下了擂台。

    申屠乐安的身影消失在幕布后,唐罗又将目光看向萧正。

    之间他举起酒壶,狠狠灌着酒,沉默着。

    一口一口的烈酒灌入喉中,萧正的表情满是苦涩,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赌票。

    唐罗飘了一眼,上书:瞿乐贤——两百金。

    呵,赌圣。。。唐罗转过头去,对这个中年人很失望。

    “嘶~嘶~嘶!”

    什么声音?唐罗回过头来,正看见萧正将赌票撕成碎末,随手洒在了地上。

    哟,第一场结束就能知道瞿乐贤必败?有点门道阿。

    “看出什么了?”唐罗轻笑,本以为只是个吹牛的,想不到眼力还不错,虽然晚点了。

    “阿。”萧正回的很是低落,将已经喝干的酒壶放在了脚边“还是贪心了,该有此败。”

    心态很好嘛,毕竟被庄家设计,输了不算丢人。

    “赌钱嘛,哪有稳的,下次再赢过咯。”唐罗随口安慰道。

    下次再赢过?

    这句话激怒了中年人,他猛的一挺,上半身如苍松般挺拔。

    唐罗感到寒光拂面,正是身旁中年人的眼神。

    他的酒意好像已经散去,眼神中散发着震人心魄的寒光,如同一柄绝世的利刃出鞘,一字一顿的说道:“吾名萧正,逢赌必胜!”

    我承认你现在卖相是很不错,但撕了赌票还要装逼,就是你的不对了。

    “哦?那为何把赌票撕了。”唐罗忍不住吐槽一句。

    “因为瞿乐贤必败。”萧正面色铁青。

    真看出来了,了不起阿,但你怎么办。

    “那如何逢赌必胜?”唐罗轻笑,那你还装个啥。

    萧正眼中寒芒散去,情绪低落道:“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什么?”

    萧正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又拿出一张赌票。

    申屠乐安——五十金。

    还有这种操作?陆陆陆阿,赌圣兄弟。唐罗惊讶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货居然在开局前,买了两百金瞿乐贤后,还压了五十金申屠乐安?

    唐罗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为何又压了五十金申屠乐安,还是说你每个都买了?”

    如果每个都买,那确实可以说自己逢赌必胜,只是会一直亏钱而已,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嘛。

    萧正摇了摇头:“只买了瞿乐贤与申屠乐安。”

    “为何?”

    “若凭实力,该瞿乐贤夺魁;若是设计,则申屠乐安必胜。”萧正指了指正走上擂台的申屠乐安,叹息道。

    “好眼力。”唐罗伸出大拇指,赞到。

    他是因为可以看见头顶的数值所以才能猜透庄家的布局,而眼前的中年人境界这么低还什么信息都没有,仅仅凭借着判断就将真相拿捏的八九不离十。

    这是真厉害,看来这个家伙赌圣的名号,不算吹嘘。

    “小友谬赞了,若是眼力真那么好,申屠乐安的落注便应是五百金,而不是五十。”萧正颓然摆手,这声好眼力可不敢当。

    等等!好?眼?力?

    萧正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唐罗,干涩的问道:“小友,买的申屠乐安?”

    “买了点。”唐罗笑了笑。

    萧正沉默无语,心里却是满满的打击。

    作为萧家的嫡系血脉,自小他便对武道不敢兴趣,反而是对各种斗鸡走狗兴致高昂,勉强修到凡人境后,更是爱上了武斗馆的赌局。

    自从痴迷了武馆的赌斗后萧正便彻底荒废了武道,自十六岁起,日夜泡在武斗馆中,作为一个对自己极为有要求的人,萧正给自己定下了规矩。

    凡级的武斗赛,自己要逢赌必胜。

    萧正开始混迹在西陵各个小型的武斗馆,但每次只是观察,不落注。

    就这样过了三年后,他成竹在胸,每一次落注,皆是狂胜。

    自此,萧正开始了自己的赌圣之路,非必胜不出手,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享受胜利带来的成就感。

    整整十年的时间里,他成为了西陵凡级武斗场的神话,留下传说:赌圣萧正,逢赌必胜。

    而后十年,萧正觉得凡境的武斗赛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秘密,他便开始研究蜕凡级的武斗赛,而这一研究,便又是十年。

    整整十年过去了,蜕凡级的武斗赛对他来说,依旧是那样神秘无限。

    昨天一场不过十余人的蜕凡级武斗,萧正的判断居然连续四次失误,心中积郁之下,打算今日来小会场散散心,谁成想又碰见了打击。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在开赛前就判断出了胜者,这让萧正心里怎能不难受。

    “一定只是因为运气。”他不愿意相信。

    萧正内心鼓励了自己一下,又开口问道:“小友落注多少阿。”

    一定很少,一定很少,一定很少。萧正心中念道。

    “额,不多。”唐罗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打击眼前的人,谦虚一下。

    果然如此。萧正舒展了眉眼,吐出一口浊气,顿觉空气都一片清新。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就和预料的那样。

    甲队的罗宏图与瞿乐贤两人艰难的一战,瞿乐贤胜。

    乙组满脸轻松的申屠乐安对上艰难拼掉褚信锐的索英才以逸待劳,又是一场轻取。

    所以当满身疲惫的瞿乐贤和状态几乎完好的申屠乐安对战的时候,结果还有悬念吗?

    瞿乐贤真的尽力了,但两百招后,还是被申屠乐安的百流飞掌打在了胸口,昏迷了过去。

    最大热门,瞿乐贤败!

    全场近三千名观众同时失声,整个武斗场静得针落可闻,愤怒瞬间爆发,群情激昂,因为近两千人的赌票成为废纸,而三大热门,全部惨败一个不剩。

    申屠乐安,成了这场武斗会的魁首!

    “狗日的瞿乐贤打假赛!”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了这声怒吼。

    满场的愤怒顺时找到了宣泄口,输钱的人们一瞬间仿佛恍然大悟,难怪二十六岁的凡境巅峰居然会输给一个没什么经验的申屠乐安,原来瞿乐贤这个家伙竟然诈败。

    群情激愤下,一些不理智的观众当场就想弄死昏迷过去的瞿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