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雄霸海外全文阅读 第2分节
第43节 舰员结构(一)
被海滩上某人念叨的颜常武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引来旁边随从们的阵阵关心,而他心中却在想着:“得让军服厂设计一种大衣,防水、挡风还有御寒,万一掉海里时还得易解脱!”
他正在进行夜战训练,这是他取得“舰长”资格证书的一个“科目”考试。
很熟悉的名称吧,就象我们考汽车驾驶的科目一科目二一样,没错,颜常武开始其海上生涯,就得经过严格的训练,并考试及格,以赢得舰长上岗证书,得到指挥军舰的资格。
按斯托姆的说法,许多国家的军舰舰长的培养并不规范,他们许多都是私有船的船主作为船长而参战,尤其是荷兰,其商船业发达,船主们和平时期搞贸易运输,战争期间就成为军舰舰长,反正他们的商船装炮,船主们既熟悉操舰又能开炮,召之即来,来之能战,而国家并不用负担太多的军官费用。
但是这点是在东南军府行不通的,颜常武的船只少,人员少,他所在势力的传统,就是海盗罢,会开船就行,冲上去一窝蜂地战斗。
他们自学成才,许多人会操作,但不是个好老师,叫他们说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这种成才方式对于志存高远的颜常武不可接受,作为我们来自天朝的颜大少,他理所当然地引进了两项制度:
教育体系和上岗证书!
国朝在后来能够辗压世界,吊打红毛番的一大杀器就是人才多啊!
九年义务教育,保证所有的儿童都能够入学。
之后水平高的考高中,升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
水平差的初中生则有中职/高职教育,至少有一技之长,而中职/高职的教育对于农村和城市贫困人口是免费的。
这个教育体系把所有国朝人一网打尽,只要想读书,绝对有书读,社会教育风气是良好,而受过教育的人素质普遍高过文盲!
再有就是上岗证书,国朝的证书多,有驾驶证、MBA、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注册会计师、建筑师、执业医师等等!
不得不说,证书搞得国朝人头晕脑涨,但带来的好处也是毋庸置疑。
颜常武下令,成立了“东南海军学校”,主要培养海军军官和海军士兵。
本来分开培养最好,但他的摊子较小,只好二种培养方向由一套人马来完成,达到资源共用的目的。
开办海军学校,组织了斯托姆、考斯提特、西雷斯马、李英、李德、洪升诸人,皆为一时精英也,形成一个专家小组,编写教材。
以教材去教学生,而不是凭借经验来口口相授,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专家小组的组长理所当然是颜常武,他虽说操舟技术不怎么样,但有后世放之四海皆准的知识面,反倒将小组成员给唬得一楞一楞的。
“可以这么说吧,你们脑袋里的知识,再多也不如教材详尽,我们还可以不断地充实、更新教材,而且,有了教材,我们可以大量地培养学员……”颜常武滔滔不绝地道。
洪升不客气地问道:“他们都不识字怎么办?”觉得年轻督军太理想化了。
“文盲啊,那就扫盲呗,没问题,大家来学习,从现在起,识字多的通过考试等级有补贴,考到相关证书的也有补贴。”颜常武笑咪咪地对斯托姆等人道:“你们西洋人通过我们汉语等级考试的也有补贴!”
听到几个红毛番精神大振地问道:“真的?”
颜常武不悦地道:“我几时说过假话?!”
他着洪升回去拟个章程来,实行汉语定级、证书定级,发放补贴标准!
于是后来东南军府的红毛番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前辈们不会浪费时间,非常努力地拿着汉语读本在牙牙说语,象天书般的汉语被洋鬼子们顺溜地说出来、写出去,让人叹为观止。
由于督军的一个决定,导致了军府里的识字率狂飙!
……
大家正而八经地编写起教材来,以油纸印刷。
几本薄薄的小册子编出来,有《炮术手册》、《控帆指引》、《操舵手册》、《舱面军官训练手册》、《舱内军官训练手册》、《指挥学》……将依照它们进行学习。
真正重要的还是实操,东南舰队几乎将一半的船只投入到训练新学员当中,另外一半则是连日不断地进行军事训练。
训练舰“北港三号”上,大家开始了学习。
“作为军舰,舰长是神一样的存在!”舰桥上,训练总教官兼训练舰的舰长斯托姆带着新军官有颜常武、李英、李德、洪升还有一批年轻军官道。
颜常武是新丁,李英、李德、洪升都是老船长了,但按照军规,所有的军官(除了荷兰教官之外)都得取得上岗证书。
斯托姆给大家灌输观念:舰长最高长官,他管理着船上一切,同时也对船上发生一切负责。舰长在他的战舰上有着绝对权威。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质疑舰长权威,任何胆敢质疑舰长权威的人,无论他是军官还是水手都会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作为舰长,你得让其他人执行你的命令,不执行者,就要处罚他,绝对不对手软!”作出强调道。
然后他向着颜常武道:“您是舰队最高指挥官,但您在登上一艘军舰的时候,也需要得到舰长的允许!”
“当然,这是礼仪,我们说这是通知,但他无故不允许您登舰,您可以撤他的职!”
“在他下达命令的时候,除非是极明显的错误,否则您应该维护他的权威!”斯托姆很尽职尽责,将经验一一传授。
“比如我现在是舰长,我下令要打这位犯了军纪的军官20军棍!”他随意手指一个年轻军官道:“您认为只需要打10棍,但您不应该轻易地否决我的决定,所以他20军棍是挨定的,以后您可以私下和我谈,甚至追究我的相关责任,但当时不应干涉我。”
“再有,我决定将他枪毙,由于这项决定太过危险,您认为不妥当,此时您才可以干涉,将他另行处置。”
“我明白了,不要轻易否定舰长的决定!”颜常武点点头道。
大家就此明白,舰长的权威不容侵犯。 第44节 舰员结构(二)
“舰长的地位尊崇,收益也不小,掠夺敌方他至少能够分二成以上,当然,我们舰队没这么多,但提督也给了一成五的分成。”
“不过,舰长的危险也不小,战斗时位置在船的上后甲板,从船中间到船尾。在那里舰长们能看到敌人,自己的舰队,和大部分自己的战舰,并发出战斗指令。
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斯托姆微笑道:“我们荷兰人说过闯大海的收益最高,但大海的危险也最大!其实说的也是舰队司令和舰长们!”
听得我们胆小的颜大少脑袋里猛转,不行啊,得给自己弄副装甲才行。
“舰长们必须衣着光鲜,让自己人看到,所以……提督大人,我觉得我们军官的衣着不够突出,应该改!越是光鲜漂亮越好,舰长和军官们的衣着应该与众不同。”斯托姆力主道。
哦哦,把你装成孔雀好不好?
他M的,嫌劳资死得不够快啊,颜大少眼反反地道:“此后再议!”
“和舰长相比,副舰长则安全多了,舰长在甲板上,副舰长一般在炮甲板里督促炮战!”
几个年轻军官听完露齿一笑,看来他们想做副舰长了,既能过瘾地打炮,又很安全,何乐不为之?
“当舰长挂掉、受伤或者因故不能指挥战舰时,副舰长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接替舰长来指挥这艘军舰。除他之外,还有几个资深的军官,有航海官(类似于领航员,通常都是航海经验丰富但因故升不上舰长老军官担任)和枪炮军官(负责在战斗时候指挥炮兵和水手进行作战)。”
“军官的尊严不容侵犯,敢侵犯军官,就会扰乱舰上的秩序,而舰上的秩序必须存在,因为军舰是个疯人院!”斯托姆出乎意料地道。
“当大家年复一日地从事着同样枯燥的工作,甚至在战斗时才有乐趣,吃着发臭咸肉和水,看着单调的景色,圈在小小的范围内,发疯是很正常的!”
“别人可以疯,军官不能疯,军官一发疯,整条船就会完玩,大家明白吧!”斯托姆告诫道,所有学员都谦虚受教。
斯托姆花了很多力气去介绍舰上军官,然后轮到了军官以下,就是各级士官长和士官。与现在军舰一样,这些士官长大都是一些技术士官。比如负责整理储藏风帆和索具的帆缆士官长;负责刀枪火器管理维护的枪炮士官长和补给官(司务长)等。
还有陆战队,他们不负责开船,要用步枪和刺刀与敌人战斗外,他们还得履行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防止自己水手哗变。
“我都有说过,舰上就是疯人院,除了平时会发疯,打仗时发疯的也不少!他们会怯战逃跑,甚至伤害自己人。”
有个识途老司机确实不一样,他告诉大家说在战斗中,总有几个陆战队员是不参与战斗的(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是起到督战队的作用。“陆战队是舰上除舰长外可以携带武器的人,其他人,只有在舰长命令分发武器以后再被允许持有武器。”斯托姆说了:“舰上是疯人院,给疯子拿了武器是很可怕的事,要在他们登舰时必须检查行李,平时不得携带武器!”
有人问道:“万一陆战队员也发疯了呢?”
“问得好!”斯托姆哈哈大笑道:“这等于问怎么样让舰员们不要发疯或者少发疯一个道理。”
“答案有很多,良好的饮食、赏罚分明、监管得力、薪水、还有……”斯托姆指出道:“提督让我们每早晚向妈祖各祈祷一次是非常必要的!”
他往领口里掏,取出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尊妈祖的玉雕小像!
斯托姆举着小像道:“我现在不信上帝了,我信了妈祖!”
真行!
红毛番举着妈祖小像颇有喜感,看来介个红毛番的投靠是真心无比,他居然改信了妈祖,不信上帝了。
“那当然!这里是上帝管不到的地方,我入乡随俗嘛!”
他肃容祈祷道:“大慈大悲的妈祖娘娘,我们怀着无比崇敬的心,向您祷告,请您保佑我们武运长久、人人平安,我们愿把您的荣光带到各大洋、各大洲!”
所有的人都低头了,小声地跟着念,包括颜常武。
祷词是颜常武定下来的,现在整个东南军府都在造神,军队、官府里只允许信奉妈祖娘娘,再公开宣传颜大少是妈祖娘娘座下金童,奉妈祖娘娘玉旨,下凡尘蹈海去降魔伏妖,将娘娘的荣光带到各大洋、各大洲!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颜常武自己就信了,也要求别人都信,信他,就是信妈祖,信妈祖,就是信他。
殊不知斯托姆暗暗叫好,颜大少大肆推行妈祖信仰,要求军人和文官每天早晚各祈祷一次,在陆上建庙,在主力舰上有专门神职人员,从事诸如法事、排解舰员心理、主持葬礼等,对于士气有很大的帮助。
妈祖信仰在颜大少的军政系统乃至于民间占据了极重要的地位,正象颜大少所讲的,他做到了把娘娘的荣光带到各大洋、各大洲!
说到做到,所以,人们也就信了他就是海神的使者,他的地位变得极其牢固,民间认定他是海洋之子!
……
斯托姆继续介绍舰员的结构,说到了免更人员,就是不用三班倒的舰员,他们一般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其他舰员包括舰长都没有这么的好命了。
指专业士官助手们。比如修补风帆的补帆工、木匠或者补给官的助手等。他们在待遇方面虽然比水手强不了多少,但最大好处就是他们一般不用夜间执勤,可以睡个安稳觉。而且某些职位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给自己一点点小便利,比如厨师,这是风帆战舰上面普通水手最有油水的职位了。
而剩下的,就是军舰上,人数最多的水手们了。他们的人数占了一艘战舰的大部分,他们也是一艘战舰能保持运转的基石。他们通常分为甲板组和火炮组。
甲板组顾名思义就是在甲板上干活的人,在漫长航行中负责照顾船上那巨大风帆和无数密如蛛网的索具,在“接舷战”时也要士兵那样冲杀在前。他们的头就是是水手长。
火炮组就是在甲板下面的炮舱里操纵各型火炮的,大型战舰上面的炮手在战斗的时候,通常由一名军官指挥(一般是副舰长)。小一些的军舰,有的则有一名经验丰富的资深士官担任射击指挥。但不打仗的时候,他们通常会分组在甲板上面和舱内跟普通水手一样干活。
“军官不必从从水手做起,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舰长,要了解他军舰上的每一个部位和工作程序,所以一般水手的技能还是都能掌握。”
“你了解得越多,你的手下就越不容易蒙蔽你!”斯托姆如是说,大家以之为然。 序 成为大海盗之子
云舞阳艰难地想睁开双眼,却怎么都不能办到,只觉得头晕脑涨,耳边听到有稚稚少女声音悲悲切切地道:“……少爷,都半天了,你还不醒来,那郑一官的眼睛好可怕,双儿害怕啊!”
郑一官、双儿是谁?
云舞阳思忖着,听到了脚步声,有好几个人靠近,问双儿……少爷怎么样了,那个双儿说少爷没有醒,有的人似乎是叹息的语调,也有的人冷笑……那些人纷至沓来,嚷嚷不停,云舞阳觉得头疼,阵阵晕眩,干脆利落地晕过去。
……
醒来,睁开双眼,撑起身体,看到了古香古色的床铺,屋内方正平整的青砖地面,靠窗边的茶几和两张黑色雕花太师椅,一切都告诉云舞阳这是真的,回到了古代!他目光沉凝!
他知道了事情端倪。
之前,云舞阳的职业是个地理杂志编辑,他的足迹遍布国内大江南北,世界各地,见多识广。
最近他到昆仑山探秘时,他记得很清楚,他走进一处云雾缭绕的地方,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他就变成了这位束发少年(15岁)!
原来我穿了,我叫做颜常武!
真是云深不知处,出来已换人世间!
颜常武默默发誓,以后见到起了云雾,不要贸然而进!
这小子的父亲在道上是鼎鼎大名,名叫颜思齐,字振泉,漳州海澄县人。生性豪爽,仗义疏财,身材魁梧。
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思齐遭宦家欺辱,怒杀其仆,逃亡日本,以裁缝为业,兼营中日间海上贸易,(其实就是海盗)。数年后积蓄渐富。其间,思齐经常到长崎贸易的泉州晋江船主杨天生结下深交,结识了一批流寓日本,从事海外冒险的闽南志士。由于他广结豪杰,遐迩闻名,日本平户当局任命他为甲螺(头目)。
明天启四年(1624年),思齐等因不满日本德川幕府的统治,密谋起事造反,参与日本人民的反抗斗争。
农历六月十五日,颜思齐与杨天生、陈衷纪(漳州海澄人)、郑芝龙(泉州南安人)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时”。众推思齐为盟主。不幸事泄,幕府遣兵搜捕,思齐率众仓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
驶至九州西海岸的外岛洲仔尾,陈衷纪建言:“吾闻疏球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今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四方,则扶余之业可成也。”
众悦,思齐乃率船队柢海湾,在笨港(今台湾北港)靠岸(此时台湾是无主之地,明朝并无实管)。思齐见岛上地肥水美、大片荒野未辟,决意在此开疆拓土,干一番事业。
思齐胸有韬略,却土豪、立井寨、招募乡里移民三千余众,分为十寨,发给银两和耕牛、农具等,开始了台湾最早的大规模拓垦活动。
可惜天不假年,天启五年(1625年)九月,思齐和部众到诸罗山捕猎,豪饮暴食,不幸染伤寒病。数日后竞一病不起,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七岁。临终,他召众人告之:“不佞与公等共事二载,本期创建功业,扬中国声名。今壮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继起。”
颜思齐就是颜常武的父亲,两父子的名字都取自诗经,“思齐”是《诗经·大雅·文王之什》的一篇:“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而“常武”则是《诗经·大雅》的一篇:“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以脩我戎。既敬既戒,惠此南国。……”
名字虽雅,可惜人生难雅,颜常武很可能跟随便宜父亲颜天齐一起Game Over了!
凭借着记忆,也知道一些历史,颜常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颜常武脑海里浮出一副桀骜不驯的双眸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双眸子的主人相貌堂堂,身躯高大,容貌和气势有如北方大豪,极是傲气的样子。
郑一官!
此人后来的名字真是吊炸天,叫做郑芝龙!
字飞黄(一说字飞龙),原名一官(Iquan),天主教名尼古拉,福建泉州南安石井镇人。
要是让他成长起来,他将成为明末清初东南沿海台湾及日本等地第一大海盗,最大的海商兼军事集团首领。
郑芝龙以东南沿海为基地活跃舞台的海商兼海盗(随朝廷政策的变化身份随变),以其经营的武装海商集团著称,发迹于日本平户,为明郑势力的开始。郑芝龙在离开日本到台湾建立新的根据地,建立了一支实力强大的私人海军。
郑芝龙在17世纪中国明朝海禁与世界海权勃兴的时代的背景下,以民间之力建立水师,周旋于东洋及西洋势力之间,并于1633年在泉州金门岛的料罗湾海战中成功击败西方海上势力,在郑和船队退出南中国海200年后,重夺了海上主导权,是大航海时代东亚海域举足轻重的人物,被称为“闽海王!”
管他的,颜常武只明白一条:这位郑一官想要他的命!
事实上,颜氏子孙在后来名迹不显,很可能被郑一官给灰灰了。
……
大首领颜思齐故去后,今天,众首领齐集,先来哀悼一番,他的儿子颜常武悲痛欲绝,哭晕在地,差不多天黑时才醒来,醒来已换了一个人!
不合事宜,因为明天,众人将推选新的大首领!
本来,子继父业是天经地义,但颜常武过于年轻,那些刀头舔血的家伙哪会看得上他,岂能屈于一个束发少年之下,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首领带领他们一起发财。
问题是,颜常武作为前任大首领的儿子,怎么能够逃得过新任大首领的毒手?
颜常武看得动物世界多了,知道狮群换了新首领时,会将前任的子嗣统统咬死,以除后患!
这郑一官野心勃勃,很有本事,绝对不是善男信女,要给他坐定大首领之位,劳资就要归位!
……
正在思忖着,门外响起脚步声,颜常武扭头望去,有八点档狗血剧人物:俏婢、老仆。
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扎着一对麻花辫,笑容甜美,清纯可爱。
老仆一副大家族管家的模样,颜常武知道此人对颜家二代人极是忠心。
颜常武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张伯,双儿,我好了!” 第1节 亲不亲,故乡人
一句话定人心!那娇俏小婢扑到他的身边,差点想投进他怀里,惊喜地道:“少爷,你好了真是太好了!”
张伯欣喜地点头,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地黯淡下来道:“郑一官的DD郑芝虎逼问帐簿下落,我没有给他,少爷不可不防!”
在海盗帮会里逼问帐簿下落,几乎等同于大臣向朝廷问九鼎,岂是忠臣所为?
张伯脸上忧色重重,正所谓是“主少国疑”,众人离心,明天就要推举大首领,几乎无人站在颜家这一边,颜家要完了?
颜常武却一身轻松地道:“张伯,你安排一下,我要去见陈衷纪陈世叔!”
别人不肯帮他,颜常武经过分析,笃定他很可能帮他,因为大家是同乡!
出门在外,同乡关系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加强,亲戚和乡党,如果进学则有师生关系都是很可靠的关系。
陈衷纪与颜家父子同为漳州海澄县人,深得颜思齐信任。其人有见识,占台之策就是他献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换了个大首领,他作为前任大首领的心腹,哪怕他再怎么对现任大首领表现忠心,都不会得到信任。
排挤还是小事,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只要颜常武有翻盘的决心,陈衷纪必敢舍命相陪!
想得明白,准备干大事!
得先补充能量,颜常武对张伯道:“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双儿道:“我来服侍少爷进膳!”
进膳?可是大户人家的说法,颜常武心中苦笑,想起便宜父亲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颜思齐也清楚问题,但他没想到自己挂去这么早(才三十七岁),结果颜常武麻烦大了。
很快送来伙食:是一大碗海鲜粥,配菜是苦瓜炒鸡蛋,颜常武肚子饿得狠了,将食物一扫而光。
吃完,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见他精神的样子,俏婢和老仆都十分高兴。
……
走了后门,颜常武在张伯儿子张守云的护送下偷偷往陈衷纪家里去。
张守云,年纪比颜常武大不了几岁,却已经带刀在身,皮肤黝黑,煞气显现,显然有人命在身!
而颜常武,长得面如冠玉,体格健壮,虽说出身海盗家庭,但这是有钱的海盗家庭,营养好,没让孩子受过苦。
但锦衣玉食造成了颜常武目前窘境,过于年轻,没混过江湖,怎么可能得到大豪们的青眼!
论起来,张守云对颜常武这个半大孩子也看不起,管你什么出身,帮会里以能耐论英雄,没能耐的就算是天皇老子的儿子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混帮会的,手上没几条人命想得人信任?
但他还是会想,知道张家已经与这个束发少年纠葛太深,张伯叮嘱要以命相保,护住少爷,张守云应允下来。
天已经黑了,正好掩护行事。
其实张伯多虑了,郑芝龙根本看不起颜常武,尤其颜常武白天晕过去,差不多到天黑时还没醒过来,消息传出去,郑党干脆在海边开宴聚会提前庆贺明天准备接任带头大哥,正在花天酒地,不清楚颜常武的行止,准备掀起一场雷霆风暴!
……
颜常武脚下踩的是土路,身处在便宜父亲开发的北港镇,所谓的北港镇只是一条灰乎乎的小街,建有一些瓦房,较差一点的是茅草屋,更惨更多的是木板搭建的窝棚。
天黑没多久,却已经各家各户都熄了火,许多人甚至上床睡觉了。
古人白天劳作辛苦,晚上点灯油费钱,不如早睡。
他们找到了陈衷纪家里,倒有一个院子,三进而已(古代的套院,从第一排房子往里走,一排就是一进)。
四顾无人,张守云轻轻地敲门,低声往里说了句:“大公子来找陈先生!”
在帮会里,陈衷纪手执白纸扇,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是以尊称“先生”。
古代称呼“先生”是很尊敬的讲法!
门很快开了,颜张两人疾进,门迅速地关上。
……
陈家的环境不过是略略一观,颜常武升堂入屋。
烛光下,见着陈衷纪已脱了匪气,眼睛炯炯有神,下巴三缕长须,身穿一身青衣,竟有教书先生的儒雅。
两人面面相觑,陈衷纪开口直说:“看大少爷与昨日大不一样了!”
颜常武心中一跳,不由地动问:“怎么见得?”
“昨日大少爷悲恸过度,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今日却是胸有成竹,气度淡定,显然心有主见,坚毅而有决断,若尔父看到,必感欣慰!”陈衷纪拈须说道。
颜常武嘿然道:“真让陈先生看出来了!”
他忿忿地道:“郑一官欺人太甚,他派郑芝虎逼问帐簿下落,又欲调戏我婢,欲行不轨,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则郑一官势大,今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请陈先生救我!”颜常武招呼张守云解开带来的大包裹,里面冒出的珠光宝气映亮了屋内!
两块大金砖,还有一大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宝石,有翡翠、白玉、红宝石、猫眼绿、蓝宝石等等,价值巨万!
便宜父亲收藏丰厚,来自后世的颜常武胸襟气量大,舍得下本。
有个老仆就不错,他管理资产,颜常武要用到时,即时派上用场。
陈衷纪平静地看着那堆巨额财富,向张守云道:“收起来吧!我不要!”
张守云为难地望向颜常武,他眉毛一跳,心忖自己算错了陈衷纪?但陈衷纪下一句话让颜常武高兴起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2节 城下之盟
陈衷纪带着颜常武去找到了一个重要人物,杨天生!
泉州晋江船主杨天生与便宜父亲是深交,两人志同道合,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做没本钱的买卖。
颜常武也曾经想去找他,但在他的记忆里,留存着对杨天生的畏惧,是个极不好对付的人物,他与颜思齐有交情,那是打出来的交情,男人之间的生死之交,颜常武一个束发少年,哪能渗和进去。
……
颜常武和陈衷纪到达杨家,通传后,打开门,两个褐衣短打,满脸横肉的汉子请他们进屋。
杨天生还没出来,颜常武打量四周环境,只见环境相对奢华,除了青砖铺路,中堂有檀香木打造的长条贡桌,贡奉一尊白玉观音!
这尊观音高有一个手肘,白如凝脂,清晰自然,质地细腻,纯正无瑕,显现大气,
两边分列着八张红色雕花太师椅,各有案几在旁边,墙上悬挂着字画,看起来字有笔锋,画画精致,应是名家所作。
这杨天生看起来有点内涵呢!
……
杨天生出现了,赫然是板寸头,就象刷子般地挺直,短打武士打扮!
很逆天,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动,男人多留头发,极少见杨天生这等头发象和尚的。
他身上带了两把刀,嘴角凶相毕露,身体健硕有如看场的打手,这是一个真正的狠人,铁石心肠,如果需要把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统统杀死的话,他决不会有半点犹豫。
颜常武身体微颤,不可抑制地一阵骇怕到身上毛管直竖,这是记忆深处里传给他的感觉。
他双膝一软,跪在了杨天生面前泣道:“叔父救我!”
不算丢脸,那时期礼仪如此。
杨天生静静地看着颜常武片刻,向着颜常武虚扶一把道:“坐吧!”
杨天生、颜常武和陈衷纪三人坐下,颜常武屁股沾了半边,向着杨天生迫不及待地道:“郑一官那厮狼心狗肺,咄咄逼人,小侄已经走投无路,只求叔父怜悯!”
“还不错嘛,懂得求援,来找我!”杨天生谑道:“我还以为你准备洗净脖子等着挨宰了!”
他转向陈衷纪严厉地道:“不是你(主动)带他来找我吧?”
陈衷纪老神犹在地道:“他来找我,我再带他来找你!”
“只求叔父救我……侄儿所有,皆归叔父!”颜常武招呼张守云亮出带来的大包财富,摆在杨天生座位旁边的案几上,马上屋内被宝石的光芒反射得一片辉煌!
杨天生从包裹里面抓起了一串珍珠手链,来回地摩裟,他的脸色变柔和了。
那串珍珠手链粒粒有上拇指般大小,浑圆一体,带有虹晕色彩,乃上等好珠,虽是难得,但在这堆财富中也是一般,颜常武有点不解杨天生独重此物。
感觉到他的不解,杨天生笑道:“这串珍珠,还是尔父从我的手里赢得的!”
“当初我和尔父做(没本钱)买卖,所得中就有这串珍珠,分配时,我们两人同时看中,大家就用刀剑说话,结果尔父赢了……”杨天生想起悠悠往事,不禁神伤!
他不是个好人,但坏人也有知己,而今知已远去,杨天生不禁惆怅!
颜常武歪打正着,带去的珠宝中有让杨天生感慨的东西,这事情就成了一半!
他望向颜常武,嘴角掠过一丝微笑道:“要我出手,保你一命,不难!”
“甚至让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也是不难!”杨天生油然地道:“只是贤侄,你有什么本事坐得稳这个位置?”
他这是考究我了,换作之前的颜常武,哪有什么见识,必期期艾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换过一个人的颜常武,处于资讯大爆炸时期,什么没看过,哪怕是他眼高手低,叫他做不一定行,打嘴炮的功夫可不含糊!
他不敢怠慢,斟酌一下给出答案道:“就在我们脚下的土地!”
于是两位做叔父地静听他的高论道:“今我等拥众数千,海船数十艘,占了台湾,募民垦荒,将来之事,大有可为!”
“有土斯有财!”颜常武亮出《大富翁》里的名言让两位叔父听得耳目一新,听他继续讲下去道:“占了台湾,就有了根,我们以此整修船队,人员上岸休整,家人在此憩息,出发的船队可控制大明与日本之间的贸易,一本万利!”
杨天生不动声色地道:“你待如何经营此地?”
“小侄想引入各处人口,开荒种地,组织海上捕鱼和岛上捕猎,使移民生活下去,再修建船厂,组织船队进行贸易。”见杨天生和陈衷纪炯炯目光看着他,颜常武牙一咬道:“将来树旗招兵,成立军队,训练有素,自成体系,不须仰人鼻息!”
杨天生和陈衷纪相互对视一眼,杨天生问道:“你教他的?”
“不!”陈衷纪摇头道:“我没教过他,他比我想得远,现在人没多少,就想成立军队,自成体系了!”
杨天生知道陈衷纪为人实在,没实力前不会说出“自成体系”的话,此话应该是颜常武自家想法。
但颜常武敢这么想,毕竟还是老友的儿子!
想起当年,老友不过是甲螺(头目),手下有区区一班兄弟,就想去倒幕府。
幕府,人家的祖宗可是夺过猴子(丰臣秀吉)江山来坐的。
现在他儿子毛都没长齐,人都没服他,就想着占地作主,领地为王了。
果然是老友的儿子,帮衬他一把吧!
杨天生向着颜常武亲切地道:“尔父即去,你只得孤身一人,我实怜惜,这样吧,我家小女莺儿,现年七岁,许配与你,可好?”
杨莺儿?颜常武记忆中并无杨莺儿的讯息,也没见过,只记得杨天生有多房妻妾,分散各地,杨莺儿应该是其中一房所生。(对于大海商来说,重要的贸易地买屋置地,每到一地就回家,家人服侍,比起水手是客居旅店买醉来得舒服得多,更有体面,而且有家也方便处理事务)
瞅着杨天生的凶相面容,心忖他的女儿长得有多漂亮?!
他一个激灵,娶个七岁的小女孩,太夸张了吧。但,不娶,也不太好,人家凭什么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帮你?
思绪如计算机般高速运转,别说漂亮不漂亮,就算是母猪,也要娶!
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记忆中有日常的风俗习惯。一般千金小姐的闺名只有娘家人和丈夫知道,大多数儿女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闺名。现在杨天生当着颜常武的面说出女儿的闺名,这门婚事已经是不能更改的了。
不答应,立即扫地出门,明天你死是你的事!
他正容道:“小侄正室之位,就是莺儿妹妹的,小侄愿与莺儿妹妹百年好合,不弃不离!”
不错,正室之位,就是杨莺儿的,其她的,跟随莺儿妹妹的父亲学习就行了!
想到这里,怕娶到母猪的害怕之心也就平息下来。
颜常武离位,正正衣冠,向着杨天生行过大礼,定下婚约!
陈衷纪与颜家、杨家有通家之谊,作为证婚人,向两边庆贺。
“好,两家既为秦晋之好,待莺儿及笄之后,再行婚礼。则我这做岳父的,帮助女婿保住家业,在所不辞!”杨天生脸上微现笑容,只不过比起不笑时,更是可怖!
让颜常武内心是瓦凉瓦凉嘀,别这杨莺儿不要长得象她父亲这么个样子哦!
“另外,你年轻不能多跑船,你家贸易的收成,给多二成给岳父吧,我帮你看着你的收益!”杨天生不客气地道。
如今团体跑船,分配利益如下:颜思齐有四成,杨天生二成,其余人等共四成。
杨天生一个狮子大张口,要多二成,他一个人将近独占一半了!
海上贸易收益巨大,可想而知,杨天生要飞起了!
颜常武心中恼怒,但一想到要是没杨天生帮他,别说四成,连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也就心平气和了。
“一切但凭岳父安排!”颜常武赶紧道。
“不要说做长辈的欺负你,没多要你!”杨天生人精一个,即时说道:“一成归我,那是辛苦费,另一成是莺儿的嫁妆,将来还你的!”
还不说欺负我,那时期女子嫁妆只归嫁来女子处置,要是下堂归娘家,嫁妆带回去!
你想弄老婆的嫁妆,会被人戮背脊骂死的!
反正就是姓杨的!颜常武无奈地想。
好吧!他突地想起一件事来:“那个……莺儿不是裹足的吗?”
饶是杨天生神功卓著,也被此话弄得楞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做大龙头的妻子,将来得跟上我的步伐,说不定要跟随我去打仗的,小脚女人,不行!”颜常武斩钉截铁地道。
开玩笑,偶是新时代男人,怎么可能要小脚女人当妻子!
他这与明朝风气背道而驰,明朝男子择偶第一标准就是看女人的脚是否够小。
以杨天生这样的大豪,他们自然知道脚大跑得快,但他们很可能为了下一代嫁得好而给下一代的女孩子缠足,无足为奇。
“我的媳妇我作主,没错吧!”颜常武嘿然道。
“行行行!”杨天生不得不投降了,这事还真的是颜常武说了算!
颜常武总算板回一局! 第3节 火并
既是一家人,杨天生当然为他谋划,与陈衷纪密密地商议起来。
何时下手,什么人下手,根本不用颜常武花费什么心机,他们两人安排妥当!
不要小瞧古人,他们的科技不成,但耍起阴谋诡计,远在后来之上。。。毕竟后来文明的宫斗政争远远不如,也就退化了!
回到家中,颜常武神闲气定,安稳地睡了一觉!
……
天亮了!
在北港贸易堂前的空地上,渐渐地变得热闹起来,各路豪杰云集,准备推举组合的带头大哥。
贸易堂是一排双层洋楼,很气派,大家在此谈生意做贸易之用。
当大哥有利益,海贸赚到盘满钵满,比如一船货物运到倭国,就是一船白银运走。
虽没这么夸张,但是赚到的银子确实不少。
倭国有银山,银子多得很,他们的生产力落后,什么都缺,银子可不能当饭吃当物来用,以银换物,欢迎国朝的东西,他们银子给得爽快。
所以这些角头老大,逃出倭国时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不过是跑船跑上几遭,就什么都有了,元气恢复,衣着光鲜,人马簇拥。
大家都眼红当中的巨大利益,不过,也得惦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
当郑一官到来时,大家活跃起来,一个个都向他示意,问好之声不断。
郑一官正值当打之年,有能力,有实力去坐这个位置,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绕场一周,挨个的与众兄弟们打招呼,以表示对大家的信任和感激。
他显得志满意得,这个位置舍我其谁。
与他相比,前任老大之子颜常武到来时没什么人理会,人一走茶就凉的现实明显。
哪怕他再谦逊客气,与他打招呼的人只有少数几个,其余的人都表示冷淡。
其实颜常武卖相不错,在一群大黑粗之辈中格外突出,但是别人根本看不起他!
在弱肉强食的江湖社会里,手上带血之辈才得尊敬,其余的才学容貌家世都是浮云。
……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有人招呼道:“进堂准备商议吧!”
于是大伙儿进堂,郑一官在众人前呼后拥之下,步入贸易堂,正好杨天生的一群人也一起进来。
就在这时!
他的人马与杨天生的人马挤在一起,先前大家并无恩怨,没作提防,原本郑一官厚实的护卫圈被挤到变薄,从杨天生部属里暴出一人,旋风般地挨近郑一官身边,他举起一个足有四十斤的铜锤,带出一股恶风,砸向郑一官的面门!
郑一官“哎呀”一声,仓猝间举手一挡,铜锤砸在了手臂上,闷响声中立即打折!
那个人毫不消停,重重一锤,砸在了郑一官的面门处,陷将下去,红光崩现!
这一锤,恰似唐朝李白《侠客行》:“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成矣!
郑一官睁大双眼,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然后头一歪,颓然倒下。
事出仓猝,所有的人都有上那么几秒钟的脑袋停顿!
那人得手之后,疾退入杨天生的队伍里,一群人将他们护得严实。
杨天生轻咳一声,大义凛然地道:“郑一官意欲篡位,欲对颜大哥后人不利,我看不过眼,只能代劳,代颜大哥铲除此獠!”
“对颜大哥还保持敬意的,请站一边,敢对颜大哥不敬的,我只好一一铲除了!”
又是几秒钟的静寂,大家都在紧张地分析利弊得失,而郑一官的部属们则爆发了!
郑芝虎吼叫道:“杨天生,你敢害我大哥,我和你势不两立!”
与众人一起抽出刀来,上前围殴杨天生。
要是他哥在,杨天生还怕三分,现在哪会惧他,马上招呼人手上前阻挡。
双方都是悍勇之士,常年奔波海上,锻炼的一身好身板,叮叮当当地打起来,一时间难分高下。
那郑芝虎势如凶虎,连续剁翻杨天生的三个手下,身上也被划出两道大血痕,鲜血狂涌,依旧不管不顾地猛扑向杨天生。
杨天生眉头微皱,却不后退。
方才挥锤行凶之人挡在郑芝虎的面前,仇人眼见分外眼红,郑芝虎与他厮杀起来。
挥锤者,力士也,身高八尺,手脚壮实,身体皮肤有如铜筋铁皮,挥锤时气势暴烈,也不知道杨天生在哪里找出这等人物。
郑芝虎水平很不错,但是挥锤者显然更专业,且年龄近三十岁,正是经验和力气最佳时刻,郑芝虎连番冲击,都被他挡着,还似游刃有余的样子,反将郑芝虎给迫退。
“啊!啊!”连续两声惨叫,却是两名杨天生的随从被人从中突破,来人一身浴血,直趋杨天生,正是郑彩,乃同安县安仁里高浦人,最近才最随郑一官,没想到表现突出,杀奔过来。
……
杨郑两家火并,发生得很突然,因为杨天生是天生性格冷淡,与颜思齐关系不错,但与其他人关系一般,且对于颜常武不假颜色,日常并无交集,没想到他会为颜常武出头。
他会是什么目的呢?大部分的人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所以擒贼先擒王,不得不说击杀郑一官是条妙计,要是郑一官不死,只怕杨天生会遭遇众人围攻,以讨好郑一官。
现在嘛,一些家伙眼瞅着颜常武,却发现他被陈衷纪的人给团团护住,退到一边,拨刀出鞘,紧张地看着周围。
众人心里一凛,这是早有预谋啊。
跟着一声惨叫,大家目光望过去,却见到郑彩单手扼颈,颈部鲜血涌出,而杨天生正收刀回鞘,从容至极!
……
且说郑彩取杨天生,见已无阻挡,正在大喜,哪知杨天生双手拨刀,旋风般地杀来,快到不可思议!
郑彩目光只看到动作,不由得大骇:此人竟是超一流的刀手。
他只勉强出了一刀,身上已经接连中刀!
片刻功夫,他已身中四刀,最后一刀,斩在他的颈动脉上,轻轻一拭。
鲜血迸飞,杨天生疾步退开,没沾一点血,虎视郑彩。
他刀法凶悍狠辣,出手轻取人命如闲庭信步,让人心中胆寒,也及时地震慑了一些蠢蠢欲动之辈,令到大家袖手旁观,无人出头。
郑彩缓缓倒下,那边的郑芝虎也危在旦夕。 第4节 得位
杨天生有备而来,带的人手都是好手,健壮好汉,配备利刀和护甲,打起来格外地得心应手。
郑家被他有心算无心,先有郑一官挨了暗算,后有郑彩遭了明杀,心绪浮动,虽说拼命,却是势孤,人数越打越少。
不多时,郑家人纷纷被砍死当场,只留下一个郑芝虎困兽犹斗尔。
挥锤力士用锤老到,护住身体要害,郑芝虎见不能取胜,心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老子逃出去,聚集人手为郑老大复仇罢了!
他用力挥刀,趁挥锤力士挡格之际,径直逃跑。
岂料没跑上三步,背后恶风传来,他就手往后一撩,挡住,只觉得力道大得惊人,急反应时,已迟了!
挥锤力士将锤柄装上铁链,冲前一步,腰肢发力,重重一锤击下,势如雷霆!
郑芝虎没想到对方加了射程,以为对方锤重跑不过他,待锤临身时反手一刀能有多大力道,结果恐怖的钝响一声,整个右肩被打得粉碎!
手中刀自然脱手掉地,他也硬气,左手托着右手还想快跑,哪来得及,被杨家将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拼斗不过一刻钟,却是惊心动魄的十五分钟,一些观众此时才透出一口大气。
……
大局已定,陈衷纪的人手将颜常武送到贸易堂台阶上,地上一滩鲜血,被杀的人尸体堆放在一起,摆在了台阶下!
江湖风波险恶,任郑一官有什么的雄心壮志,日后无限的可能,也成为黄梁一梦。
杨天生、陈衷纪一左一右地将颜常武夹在中间,两个长辈并不言语,却见颜常武朗声道:“各位叔伯,郑一官狼子野心,欺我太甚!”
“其派遣歹人,暗藏厉器,意欲行刺小侄!”
“幸得忠仆相助,歹人方不得手!”颜常武装出一副愤慨样道:“小侄虽愚昧,却不可让父辈蒙羞,唯有奋起反击,请来杨叔父和陈叔父作主,得他们鼎力相助,送了郑一官下地狱向吾父请罪罢!”
反正人都死了,随他怎么说,后面那句说得倒是有趣,众人差点没笑出声来。
有了大义名份,杨天生冷然道:“本座岂能坐视郑一官加害吾侄,是以出手,铲除此獠!”
倒有一部分见风使舵的首领纷纷称好,赞扬杨天生义气干云,看顾故人之后,够义气!
其他人等只是看着,直到杨天生厉声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父去子继乃天经地义,今颜老大儿子颜常武年虽仅束发,行事大有乃父之风,我愿推举颜常武继承父位,大家以为如何?”
陈衷纪头一个响应道:“正该如此!”
见到大家都不以为然的样子,陈衷纪劝说道:“我等皆有家业,万一有事,家业被外人窥伺,子孙被外人加害,诸位以为如何?”
“该当维护正义,确保家业不坠,子孙得保!”他慨然道。
说得有理,众人都不是善人,想的是害别人得到别人家业,但万一别人想夺自家家业呢?
终究大部分人想通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给别人,谁都不爽,而且杨天生和陈衷纪不会答应,给杨天生,更不可能。
事情僵局终要解决,颜常武是最不坏的选择,就他吧!
于是一半的首领说道:“愿奉颜贤侄为大龙头,接掌家业。”
见到还有另一半的首领不吱声,颜常武大声道:“各位叔伯既然推举小辈我为龙头,却之不恭,小侄愿接掌家业!但自知见识少,德行不备,愿向诸位叔伯多多学习,今后礼贤而下士,劫富而施贫,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见他说得谦逊大气,大家暗暗点头。
别人犹可,杨天生和陈衷纪是从昨夜接触颜常武,一直观察他的表现,到目前为止,可圈可点哪。
或许,还真的是捧对了人!
尤其是杨天生,绝对不要以为他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他闯荡江湖多年,早就铁石心肠,曾经在遇到官军追捕时把整船货放弃,把受伤的兄弟给弃了!
真要是颜常武烂泥不上墙,他杨天生看在颜老大的面上,不会对他不利,亦会依旧前约,把女儿嫁出,继续他颜家香火。
但他将尽夺颜家产业!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给他杨天生,起码能够在指缝漏出点东西,养着颜常武,保他不死,如此,不会愧对颜老大,百年后见了颜老大,还得多谢他!
至今颜常武令人满意,不过,还有最后一道手续,杨天生的嘴一呶,几个手下将被俘的郑芝虎押到了颜常武。
所有首领都不吱声,只是看着颜常武,他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过来,牙一咬,手掌伸出。
马上一把利刀送到他的手掌上,他将刀紧紧地握住!
郑芝虎知道难以幸免,惨笑道:“来吧,虎爷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押着他的人拉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侧对颜常武,露出他的脖子。
十五岁束发少年颜常武高高举刀,用力砍下!
……
花厅里,清茶袅袅,颜常武呆呆出神。
枉他灵魂是个成年人,也从资讯中了解到不少生死之事,比如动物世界,草原二哥鬣狗捕杀猎物时专门**,活吃猎物,是人见了都会菊花一紧!
但真正到了自己动手时,他才发现这样的事对自己的冲击非同小可!
一刀砍下,他的头脑也彻底麻木,如同木偶一般被两个叔父带进屋内,开了香堂,众人观礼,他接位成为大龙头。
接下来是分派事物,安排职司,一直神智不清,好在有两个叔父主持,没出什么差错。
送回家中一直浑浑噩噩,小婢女双儿竭尽全力逗他开心,均不见效,直到半天后,颜常武机械地呷入一杯清茶,才回魂过来。
罢了!
身入此路,再难回头,更不可停留,否则后面将会是万丈深渊,将会万劫不复。
他高叫道:“双儿,给少爷准备饮食,少爷饿了!”
双儿高兴地道:“您好了?”
颜常武大言不愧地道:“少爷从来都没有坏过,快去吧!”
双儿如飞般地跑去,心忖道:“少爷两次都是这样,先是闷着,然后一吃饮食,就好了,看来以后得和张伯商量,请个好厨子。”
她自小被买进颜府服侍少爷,早不知道家人在哪里,在她小小心目中,少爷就是她的天!
正跑着,差点没撞到一个人身上,仔细看过,吓得侍立一旁,急中生智地道:“陈爷,少爷精神很好,让小婢去取饮食,急了点。”
果然陈衷纪挥手道:“快去吧!” 第5节 初议事
见陈衷纪带着两人进来,颜常武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多谢陈叔父相助,小侄方有今天,就不知道杨叔父……?”
“他已经离开台湾,赶着回去做生意,现在你生意份额都归他监管,加上他自己的,他任务不轻,多留台湾一天就不见一天的白银!”陈衷纪解释道。
“那是,船帆一起,白银万两!”颜常武脱口而出,却让陈衷纪楞了片刻。
要是颜常武是他的上官,陈衷纪还真会伸出大拇指来夸奖道:“高,实在是高!”
听颜常武文邹邹地道:“劳杨叔父和陈叔父费心……”
陈衷纪伸出一根手指道:“打住!”
颜常武停了口,被陈衷纪教训道:“我们不是白费心,瞎操心,你要是没用,我们也不会帮你,就别学那些文人啰嗦了。”
“坐吧!”他与颜常武坐下,对颜常武道:“你表现得不错,那一刀下去,面不改色,竟然有大半的首领都认了你当大龙头,我当初想着能够有一半人跟你都不错了。”
陈衷纪啧啧称赞,换作他在颜常武这把年纪,还真做不出这等事来。
可以说,颜常武的一刀,换来了大龙头之位总算坐稳了。
各个角头老大,信奉武力至上,束发少年下手够狠,将来那还得了,跟着他,应该不会吃亏!
陈衷纪告诉颜常武道:“你的杨叔父走之前,留了两个人给你看门,不必让他们做其它之事。”
他森然道:“谁敢不从你,由他们杀之即可!”
两人跪下给颜常武叩头道:“水深、水浅向姑爷请安!”
“起来吧!”
“谢姑爷!”
两人站起来,颜常武看他们不到二十出头,却是目光狠定,训练有素,手按倭刀,昂然屹立。
原来杨天生每年收养孤儿,或做生意,或为船员,又或者象水深水浅那样的杀手,如此有一支忠心部属,为其卖命,乃成功诀窍之一,好些大豪亦是如此行事。
水深、水浅身份是奴仆,预定成为日后小姐的“陪嫁”,他们先来打前站,连奴契都已经送到了颜府收藏。
得知情况后,颜常武不由得大喜,他亦不怕两人反水,立即委了两人作他亲卫队的副队长,专职负责贴身保护他,而队长则是张伯的儿子张守云。
目前他能够信任的人很少,用得一个就是一个。
陈衷纪引见了两人,见双儿带了饮食而来,遂要告辞,颜常武不允,说请叔父坐着,他很快吃完,再商大计,于是陈衷纪暂且喝茶,颜常武则来狼吞虎咽。
……
这回炖了个老母鸡,一直炖着,火候很足,加上葱花炒蛋、一碟水盐花生和一份炒青菜和一碗大米饭,颜常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悉数进肚。
他食欲旺盛,让双儿欣喜不已。
少爷好,有活力,她就开心。
陈衷纪则注意到一个细节,颜常武将汤水喝干,米饭一粒不留,暗自点头。
认为颜家家教不错,毕竟长辈们跑船,能有多好的待遇,即使是首领也是与大家一起喝臭水,吃咸肉,少有浪费。
长辈们吃苦太多,给予后辈尽可能好的生活,无不锦衣玉食,日渐奢侈。
这颜常武作为顶级的海盗二代,颜老大不会薄待他,他却没有浪费,是件好事!
……
吃过饭,双儿唤来仆妇收拾了碗具,亲手沏茶,奉给少爷和贵客。
陈衷纪打趣颜常武道:“红袖添香夜读书,有此红颜小知己,对你忠心耿耿,贤侄你可是有福了!”
颜常武不客气地道:“双儿很不错,我尤喜她的忠心。”
他转向恭维陈衷纪道:“双儿被贼窥伺,幸得杨叔父和陈叔父出手,否则我险些保不住她。”
“小事一桩!”陈衷纪不禁得意地道:“不算什么。”
他忍不住微笑道:“老杨(天生)真够意思,他居然要你起码八年后才可以迎娶他女儿,哈哈哈!”
颜常武也哭笑不得,但也理解,要不是儿女亲家,人家单凭与你是世交就冒着大险来助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终究不那么地道,他岔开话题道:“小侄虽为龙头,但真心对我的首领们,在这里只得陈叔父一人,还望陈叔父助我!”
陈衷纪正容道:“你放心,我既然助你上台,断乎无袖手旁观之理!”
当下两人密密地商量起来,决定今后大事。
……
陈衷纪不慌不忙,订下章程:
一是人口,没有人,什么都做不成,不要以为古人很傻,其实古人卖掉你没商量!
人口来源主要在大陆,去那里或骗或买或抢。
作为海盗,在大陆上自有代言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帮你办得到,坐等收人即可。
再有,陈衷纪说了,待到局势平定后,他将亲赴大陆,回到两人的家乡漳州海澄县,招募乡党,
二是准备春耕,计划有:
到大陆多多采买耕牛,运回台湾。
那时期可没有什么机械,靠的是牛力耕田,牛多自有好处。
“叔父打算种植什么庄稼?”
“水稻、玉米!”陈衷纪很有经验地道。
水稻人吃,玉米是牲畜吃。
“还可以加入种蕃薯!”颜常武默然一下道。
不过陈衷纪迟疑地道:“我也知道蕃薯高产,但是民间多不食它,都用来喂猪!”
中国是吃米的国度,只要有可能,谁都不会拿蕃薯当主食。
“等到没吃的时候,什么都要吃了。”颜常武闷声道:“丰收后多建仓库,把粮食收起来,心中不慌!”
“行,我拨出四分之一的土地去种它。”陈衷纪刚说完,就听颜常武说道:“还有土豆!”
他不禁笑了:“贤侄还真是洋玩意的支持者,好,我作出安排,争取扩大种植面积。”
此时明末,蕃薯、土豆两种穿越者的大杀器已然由美洲到达中国,想来颜常武这个老大之子听得多了,力主多种,陈衷纪知道这个世侄有主见,遂从之。
三是要修房子。
预定人口增多,伐木烧砖,多从大陆带些瓦匠来,修筑坚固的青砖瓦房,以备台风之患。
“除了修房子,还要修路!”颜常武不容置疑地道。
要想富,先修路,陈衷纪显然没此意识,但感觉到颜常武说话的力道,笑笑后就通过了。
四要采买物资,现时的台湾,是个不折不扣的化外之地,荒岛一枚,什么都缺,根本无甚出产,因此需要准备一些应用物资。
五要准备军队!
招兵买马是必须的,初定为招募五百人,按陈衷纪的想法,建立卫所制,分给军队,出则为兵,入则为农民,可以省下钱粮多多。
“不,我要的是全职兵员!平时训练,战时打仗!”
“我养得起!” 第6节 日程表
他还真的养得起。
正所谓广东话中的“牛耕田,马食谷,老豆(父亲)赚钱就仔(儿子)享福!”前大龙头颜思齐给新鲜上任的大龙头颜常武留下了上百万两的银子,
所遗如此丰厚,利益在于明朝与幕府之间的走/私贸易。
明朝出产丰厚,单是瓷器、茶叶和丝绸三大件已经吃用不尽,加上其它的物资应有尽有,只要来明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幕府治下的东瀛是个绝大部分资源贫乏型的国家,国人只能生产出工艺品、木材和刀具等,明朝那些东西有的是,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好在上天留一线,东瀛有一样东西是明朝缺乏的,那就是金银。
明朝国土其实金银矿藏不少,但难寻难炼,显得缺乏。
东瀛地带实质上是火山,带来的金银不在少数,石见银山甚至在当时产银就占了世界的三成。
两国对于贸易都持保守态度,明朝自郑和下西洋之后,称片板不得下海,幕府也不遑多让,来个闭关锁国,导致走/私贸易猖獗,如颜思齐等人趁机大显身手,把没交过税的中土货物运到东瀛,虽不是一船货换一船银子,但收获巨大是毋庸置疑的,其贸易量达一年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在话下。
颜思齐是闽省人,地方是山多田地少又人多,不到大海上讨生活哪有出路,他敢闯,也就闯到了银子。
是完整地将银子交给现任大龙头,所以颜常武手上有钱。
有钱就好办事,陈衷纪点头同意。
第六项则是码头区的建设,既然准备大发展,颜常武提议道:“未来将有三大港区!”
“哦,贤侄请讲!”
“一是客运区,主要接待到来的客人;二是货运区,主要用于货运;三是船厂,建立船坞,修船和造船之用!”他补充一下道:“其实应该另设军港,停泊战舰之用!陈叔父?”
陈衷纪象不认识他一样地望着他,旋即感慨地道:“贤侄考虑得相当周到啊!”
大致商量定下方略,决定什么人去办理,怎么样去办理,基本上都是陈衷纪在说,颜常武在听,有时插上一二句话。
待陈衷纪离开后,颜常武抿抿嘴,略有遗憾。
其实他还有许多举措,他虽被立为大龙头,威望不足,不可过于急进,只等许许图之。
殊不知陈衷纪离开时,想到的是他学来的一句英吉利话:“You are your father's son!”
就是“虎父无犬子”的英文翻译!
昨天,颜常武表现懦弱,陈衷纪恨铁不成钢。
作为前任老大的同乡,无论他怎么表现,别的老大都不会信任他。
他没能耐当龙头,最好的出路就是扶前任老大之子上位,但之前的颜常武令他失望,那是刘禅,扶助不了。
今天,颜常武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
要不是认识他,陈衷纪还真怀疑他换了个人(其实面子是本人,里子已换人)
方才议事时虽说建议不多,但可圈可点,表现不错。
陈衷纪感觉欣慰,脚步快了许多。
……
办过正事,轻松一下,颜常武唤过小丫头双儿,着她磨墨写字。
她粗通文墨,可以派上用场。
颜常武不是文盲,能写会算,只不过呢,有什么比使唤一个娇俏小婢这么封建的事来赏心悦目!
双儿拿着毛笔,听他说,她来写。
“每日行程表!”
“早上六点起床,运动、锻炼身体、兵器使用、马术和行船一个半小时!
七点半吃早餐;
八点上班,召集管事们议事;
十一点半下班,吃中午餐,休息;
下午三点钟上班;
五点半下班;
晚上七点半到九点进行锻炼
九点到十点阅读。
周日休息,遇有急事随时处置。”
“我们有钟吧?”颜常武问道。
“有,老爷专门买过十来个到处送人呢。”双儿回答。
“很好,以后时间就按西人的二十四小时和一周七天来使用!”颜常武一言订下了未来的时间制度!
“是!”双儿记下来。
当时双儿还没意识到,若干年想起来,才明白自己参与了未来,她是24小时制之母!
……
第二天的一早,家仆按钟上时间叫起了颜常武,他稍事洗漱,喝了开水,开始了一天的日程。
首先是跑步,初期千米,接下来不断延伸,达三千米、五千米。
大早他就跑了出去,后面跟着一群家仆,管家也早早派人清理过地面,险要地方有人看守。
北港还很落后,除了村镇和田地,外面就是荒山野岭。
山间空气很好,跑在山脚下,兴致来了,跑得高一些,居高临下,望向北港。
一条街道,砖瓦结构的房子有不少,更多的是窝棚、草屋。
人数上万(屯垦者上万),还很落后哪!
任重而道远!
颜常武暗下决心,一定要发挥我们国人基建狂魔的特色技,把国家建设得更美好!
接着是力量使用,那就铁制疙瘩举重,锻炼臂力。
再到骑马,不过发现骑马迎风,要是跑步和力量训练后易感风寒,遂早上跑马停止。
进行了兵器训练,由护身武士水深水浅教导兵器的使用,每天挥刀,对练不缀。
刀术练过,就使用兵器、玩起了弓箭!
训练非常艰苦,每天弄到大汗淋漓,常人所不及也,但他坚持下去。
陈衷纪一帮人听得,有的心喜,有的心惊,看来这个大龙头,不可小看啊! 第7节 实干兴家,空谈误事
8点准时他到达了议事厅,其实就是他家的大客厅。
陈衷纪也到了,还有各个首领的代表、管事,大家事先接到通知,大龙头将分派职司,亦即是要分猪肉,大家都巴巴地赶来,无人迟到。
但最主要的龙头们都没来,相比于土里刨食,大家更看重的是海上贸易。
所以杨天生都没来辞行,此间事情一了,交给了陈衷纪,立即跑船去了。
加上之前有些小龌龊,大家有过不愉快,没必要在此看小辈的脸色。
这么一来,颜常武就少了许多的掣肘,毕竟那些人可是叔伯,打不得,骂不得,他们真要教训你时,你至少得洗耳恭听,不能顶嘴,否则传出去你的名声不利。
等到他们醒悟过来时,颜常武已经控制住了场面,再也动摇不得。
议事厅里济,鸦雀无声,颜常武高坐中间,陈衷纪坐于左首,右首则是另一位是叔伯长辈洪升,此人是比较亲近颜家,亦是此次事件中旗帜鲜明支持颜家的人,他家乡近着漳州海澄县,算是半个同乡。
至此,上任大龙头颜思齐聚集的二十八位好汉中,死的死,走的走,看热闹的看热闹,烟消云散,站在颜常武一边的只有杨天生、陈衷纪、洪升还有另外一个李德,乃广东潮汕人,实际上近着海澄县,还是半个同乡,李德。
亲戚、乡党真重要,颜常武算是深有体会。
陈衷纪看过人数,表示人都到齐了。
于是大龙头的第一次会议召开,颜常武开场白:“小子不才,承蒙各位叔伯长辈看顾,接掌家业,成为大龙头!”
“小子自知德行浅薄,坐上大龙头之位,实在惶恐,还望各位助小子一臂之力,小子有什么错的,还望指出,多多包涵!”他站起来,作了圆圈揖,大家连忙站起来还礼。
“来呀,把条幅取出来!”颜常武吩咐道。
四个家仆托举着长长条幅出来,展示给大伙儿看到:“实干兴家,空谈误事!”
格局所限,不能写兴邦和误国,唯有如此。
即便如此,也令人耳目一新。
颜常武宣布道:“这个就是我们组合之训,还有家训!”
“多做事,同心协力把事情做好,少讲话,少争执,不要扯皮,不要推诿!……”颜常武说上一通,感觉不错,难怪当领导这么喜欢训话。(大家想:“这算不算是空谈?”)
接下来就是陈衷纪来分派职司,将各个管事派出,管辖诸事。
他是之前大龙头的得力助手,业务娴熟,利用这次时机进行洗牌,派上用场的人经颜常武过目,都是可靠稳妥的人,他也就不置喙。
颜常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先熟悉情况再说,贸然插手,只会乱七八糟,他宣布每项主要事务他都去实习一个月!
陈衷纪表示赞同:“大龙头掌控组合,情况越熟悉,决策越英明!”
……
会议结束,大家散了各做各事。
留下颜常武、陈衷纪、洪升商议,算是一个执政班子。
于是很快地通过了颜常武的提议,成立行政中心、设立城管、警察部队的决定。
现在没有扬旗造反,但随着管辖面积增大,事务多了,须用官府,又不能成立官府,颜常武的“行政中心”提议不错,不是官府,却有官府权威,定下名份。
集中一起办事,有利于管理,而且颜常武的提议有如天马行空,他说可以利用此事给予行政中心职员好处,建议设立开水房、食堂为职员服务,提高他们的福利。
行政中心暂定为两个,一个是港口服务,另一个是内政服务。
至于城管部队?
颜常武豪言道:“我喜欢干净,我要这地,没有口水、垃圾和粪便……”(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城市内人类不得乱吐口水、乱倒垃圾,不经允许不得牛马羊进城市城。
先进行一周的劝告期,期间触犯的只被警告,不被处罚。
之后触犯者罚银一两,或者判罚社会服务(主要是扫地十天),算是试行期,时限一个月。
正式实施是罚银十两,或者判罚社会服务令三十天!
要是明知故犯,比方说某人有钱,连吐十泡口水罚银百两对他是小儿科,得,送行政中心前枷号三天或者更多时间!
不是说笑的!
陈衷纪会做人,没必要为此事与颜常武过不去,因此城管条例实施!
不过他要求多一个编制,必须多一个官府的念布告人:当时几乎都是文盲,有个念布告人,晓谕四方,勿使不教而诛。
再有警察部队?
颜常武说了:“我们官府里有捕快,西人用警察来维持秩序,我们就用警察的名称吧。”
在他的设想中警察分为两种,一是有制服的军装警察,二就是便衣警察。
两种警察的用途说出来,其中便衣警察就是……万一有外来的刺探者,一上港了,便衣警察就跟上,看着他们。
陈衷纪和洪升心忖:“这娃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呢?”
想到当初之事,两人若有所悟,为上位者怕啊!
……
成立五百人的军队?
“小侄想,使用西制建军,即军队装备火枪、大炮为主要武器!”颜常武说道。
结果两叔父都摇头,颜常武得说服他们道:“我们使用船只作战,首重远战,但我们玩弓箭,可玩不过人家!”
“玩不过哪里的?”两叔父齐问道。
“玩不过明军。”颜常武差点没说老野猪皮,改口说明军。
两叔父不以为然,那时的明军作战力很差,一对一玩不过海盗。
“想要练好弓箭,加上骑术,得十年八年的,火枪,三个月就成!”颜常武图穷匕现:“俺很快就能拉起一支大部队!”
原来小子有壮志啊,倒不能拦着,洪升说了:“火枪的穿透力不足耶,打不穿盾牌和铠甲。”
“那我远的就用大炮轰,近的就甩火药罐去炸!”颜常武握紧拳头,以示坚定道。
“好,听你的!”两叔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