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雄霸海外全文阅读 第27分节
第260节 两首领殊途同归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中间再插一刀，倭人疾若奔雷闪电的九刀尽被洪熙官挡了下来，顿时倭人心凉如水。
看洪熙官的刀法、步法、力道，招式精熟，严谨有力，肯定是练家子，倭人满嘴苦涩，糟糕，这回撞到铁板了！
闽省因外出人员多，习武风气浓烈，洪熙官有家传武术，那时期的武术可不是舞术，必须能打能用，。
倭人刀快，洪熙官比他更快，更厉害的是他力气比起倭人的要大，山城雄三不得不向后退去，眼珠子乱转，瞅有没有空子逃跑。
突地，洪熙官猛砍三刀，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重，砍得山城雄三应接不暇时，洪熙官突地舍弃了对手，往后急退。
咦？
山城雄三正奇怪着本来对方占优为什么后退时，洪熙官向后疾退，露出了后面排成两排的十个士兵，他们各拿一杆双筒喷子，向着山城雄三扣动了板机。
“蓬！”
齐射宛如一次小型的火焰风暴，山城雄三被打得飞跌出十米远！
他竟然没死！
浑身血迹斑斑，颤栗着以剑柱地站起来，看着大步向他逼近的洪熙官，凄惨地问道：“为什么？”
洪熙官轻轻地摇了一下手指道：“你不值得战死在我手里的荣誉，但你有被我砍掉脑袋的下场！”
“不！”在山城雄三的惨号声中，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结局，要知道，倭国文化，头乃灵魂所在，可以死，但灵魂不能没有，要是被砍了头，就没了灵魂，死后无法投胎。
洪熙官高高举刀，干净利落地一刀将山城雄三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人头落地，鲜血迸飞，浇在洪熙官身上，他恍然不知地道：“好刀！”
能砍掉人头，刀不缺口，锋利无比！
这口刀来自佛山，东南府现在很多东西都是外包，明摆着是兵器，还将走私，而佛山的那些官员们却对此假装不知。
洪熙官着特意从马尼拉带来的会土语的汉民用土话叫唤出“跪地者不杀，站着的统统杀！跪地者扔兵器高举双手！”
于是那些土著纷纷跪地，把投矛和盾牌丢下来，高举双手。
……
山城雄三被洪熙官讨取，这倭人一生不知道在海上害了多少人，死得干净利落无痛苦，也是他有最后的运气了。
而他的难兄难弟伊博巴也难逃一劫。
且说左良玉救出张云和，全身而退，但他没跑远，驻守东北角小山岗，等到正面一打响，山岗上水静河飞，部族人都忙于围攻洪熙官，无人去关照他。
待到爆炸声大起，左良玉自望远镜看到了部族人溃逃，立即提起了精神，下令诸人打醒精神，准备捉大鱼！
几个有望远镜的官兵拿着望远镜，东瞄瞄，西看看，不久后，就见到伊博巴带着一群人仓皇而逃，左良玉大喜道：“兄弟们跟我来，捉大鱼去！”
不怪得左良玉其他人不管，瞄上了他，伊博巴逃跑的时候还穿着他的金披肩，跑动起来光线变幻，特别耀眼，这不是指示他是条大鱼吗！
追！
于是看到了奇景，明人与其他奔逃的土著跑一起，土著们都不战斗，只顾逃跑，而明人也只顾着追大鱼，追上了就开枪！
枪声中，一个接一个的土人栽倒在地上。
起初土著们不想战，但死的人越来越多，人家好整以暇地跟随在后面，当成了射猎一般！
“不错，不错！”张云和也跟着来，他兴致勃勃地举起一杆火枪，瞄准，扣动板机。
“蓬！”的一响，一个土著一头栽倒在地！
不用他装弹，一个老兵给他另一杆装膛完毕的火枪，接过击发过的火枪帮他装弹。
又是一响，张云和干掉了第二个土著，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他连开十枪，打倒了八个土著，据他号称说他先前没玩过火枪的！
伊博巴觉得不对头，恼火地道：“回去战过！”
他停止脚步，结果其他人哄的一声，逃开了！
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举着盾牌和投矛，看着面带不善之意，向着他围拢的明人，不由得露出了绝望之色
但他作为首领的骄傲让他向明人发出了搦战，用投矛拍打盾牌，然后投矛指向明人。
左良玉明白了他的意思，擎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斩马刀，站出来，与伊博巴对峙。
张云和在旁边冷笑着，用土语道：“左将军说了，你要是打赢他，他就放你走！”
“好！”伊博巴精神大振，持矛盾扑上前去。
呼！
左良玉重重一刀砍在了伊博巴的盾牌上！
伊博巴浑身一震，这明人的刀势为什么这么凌厉！
没等他展开反击，左良玉刀刀奔命，大开大阖，尽情地往伊博巴身上招呼！
他想反击，但他被朗姆酒浸泡长久的肌肉无法反应！
反观左良玉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良好的营养和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豪情万丈，哪怕对上凶恶的鞑子也敢于硬P。
他直把面前的这个土著当鞑子来砍了，重重一刀，盾牌四分五裂！
伊博巴别扭地用投矛抵挡着对方战刀的猛攻，悲从心来，对方不用枪，原来准备了一个好刀手！
论起来单兵PK能力，这左良玉来自宁远军，与鞑子打过，肉搏战在东南府有前三之位。
也是伊博巴倒运，他要是扔了金披肩逃跑，只怕左良玉看得土著个个都差不多的，可能放跑他也不一定。
“啪”的一声，伊博巴的投矛被中间分段，他慌忙地用左右两截招架，挡不到三刀，给左良玉操刀在他颈间劈过。
一颗大好头颅就步了山城雄三后尘，两恶棍生前狼狈为奸，死后携手上路，倒也不寂寞！
……
左良玉着一个亲兵将伊博巴的大脑袋提在手里，另一兵拿了他的金披肩，由张云和喊着：“首领已死，快快跪下投降！”
部族人根本无甚斗志，跑不掉的就纷纷投降，将他们赶向海边，再清了他们的仓库。
物资也就罢了，清出了价值十三万银元的银子！
发达了！
点过那些被俘土著，从中选出了大概一千三百青壮年男女带走，其余的统统赶跑。
一千三百土著，送上运奴船，带回台湾，干活去！
或许说土著很懒？
其实白人早就懂得怎么样“教会”他们不懒了，须知东南府以前“进口”过白人监工……
……
洪熙官着带去的马尼拉汉民回去与总督说明事由，指出是对方咎由自取，自讨灭亡！
敢犯我东南府者，必打！
敢犯持我东南府令旗者之人，虽远必诛！
西班牙人才得知事情由来，皆感到这些明人不好惹了。
自此，东南府名声渐起，海盗见到悬挂着东南府旗帜的商船，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而洪熙官再航行了一天后，会合了一条装运百万银元和三十五个孩子以及他们的仆人近百人的队伍的商船，银元搬进了夜叉三号补给舰，孩子们也一起上了补给舰，商船返航。
完成了会合，洪熙官就与他们告别，指挥战舰向南，心早就飞到了南边：“巴达维亚之战开始了吧！” 第261节 这是神战
暴雨强风席卷了整支风帆战舰编队，哗哗的大浪气势如虹地自战舰的露天甲板上横扫而过，能见度很差，航行得十分困难，每条战舰不得不落帆，在倾泻的狂风暴雨中步履维艰，踯躅前进。
出征巴达维亚的东南大舰队在凛冽的西北风吹袭下往南！
较轻的巡航舰在大浪里象只玩具般地被抛上抛下，而重型的战列舰也好不了多少，有时被风浪按下沉重的船头入水里，久久不见起来，把舰员们吓得给魂飞魄散！
要不是做足了准备，各舰的密封良好，且督军颜常武也与他们在一起，官兵们才硬着头皮跟进。
他们怕怕，其实老大也怕啊！
他们哪知道颜常武在更换着湿衣，心中痛骂着“为什么别人穿来都是天生战神，牛B得不得了，一人挑千将，举手灭万军，劳资则要与敌人对轰，排队枪毙，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炮弹会把自己小命给轰没了或者冷枪打死了（他很清楚要不是有肉盾，他早被干掉了，死在他面前的亲卫队员们名册越来越长！亲卫们真是前仆后继地为他挡枪眼和炮弹，向他们致敬！）
人家个个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劳资不过想景仰一代天娇成吉思汗的为人，想JJ一下，*了敌人的女人，结果就跳出一大堆人来谏言，让自己的小JJ想爽快一点都不行；
再有现在这鬼天气，劳资还要站在风暴中间看风景！”
想到方才他站在露天甲板上指挥航行，看四周白浪滔天的样子，他只想高叫着：“这里风景真好！”
戴维先生把他换了下来，他才左摇右罢地回到了颠簸的主舱里，换上干衣服，擦干身子，简单地吃了点饼干肉干，喝了点水，然后躺下休息，希望美美地睡上一觉之后，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在风浪中的指挥与搏斗让他身心俱疲，他很快地沉入了梦乡里。
可惜他想睡个好觉的希望落空，想见到艳阳天的希望也落空，而且是很快地落空。
他没睡多久，一种与众不同凌空的感觉让他万分疲倦的精神也不得不惊醒过来，睁开眼看看，窗外波浪涛天，飞溅到高高以舷窗外，发出可怕的砰击声，要不是这些玻璃是从西方进口的特制，特别加厚，普通玻璃真不能抵挡，尽管如此，也有所担心，除了二块装在侧边的玻璃还能看到外面，其余玻璃都用木板钉死了。
窗内……以窗外为参照物，就知道甲板急剧地歪向左舷，他已经悬空，刚才的感觉就是这样来的。
要不是早用床上的绳子把自己给绑着的话，只怕会滚落床底！
他只能呆着，因为落地后连站稳脚跟都几乎不可能。
似乎很久之后，战列舰才扶正。
而他舱内的椅子，开始顺着舱板向中间滚落，其间夹杂了一些杂物。
感谢这是一条新舰，感谢他自己的怕死，质量上督促得非常严格，设计也尽量做到合理，目前看来，战舰还是顶得住的。
他开始穿衣服，然而甲板再次向左剧烈地倾斜，他只能抓紧床头一动不动地。
慢慢地、慢慢地、这条战舰再次扶正，这简直是一种折磨，因为你不能保证你的战舰每次都会这么地走运，万一它进水呢，万一它被风浪拍得散了架呢，你就完蛋啦！
噢，我的妈祖啊！
颜常武呻吟一声，他似乎听到了整片海域上空都是一片地“始祖保佑，妈祖救我！”的惶恐声音！
他站起来，快速地穿衣服。
门边一闪，出现了水深水浅两个护卫长，他们叫了一声督军后，帮他穿上水衣。
然后一前一后地护着颜常武上到了甲板上。
上面简直是地狱！
空中充斥着飞溅的海水，周围只能看到似乎象摩天大楼一样高的滔天巨浪，重型的战列舰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在浪峰之间就象一辆小小的出租马车，根本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象一片破木板扔在海上起伏浮沉！
甲板上有一群人，他们紧紧地抓着预制好的金属护栏一动不动地，黑色的水衣让他们似乎铁铸的一般。
这些，都是自己的忠勇将士啊！
颜常武东歪西斜地向他们走去，与他们会合。
也亏得是他这样的统帅，年轻有力，平衡性能好，才在风浪中容易幸存。
在他们当中的是航海长戴维先生，斯托姆也与他在一起，他们的脸色呈青灰色，眼睛泛红，显然与风浪的搏斗让他们身心俱疲。
见颜常武到来，斯托姆责备道：“督军，你不应该来的！这太危险！”此时，他的声音嘶哑，在风浪声中说话要大声才能听见。
“没有丢下自己官兵的统帅能打得赢仗的！”颜常武甩出一句话，斯托姆也就不说什么了。
“军舰转向加快，舰长！”舵手叫道：“航向偏西，这风要把我们的船尾吹到船头前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介个舵手是个老舵手，懂得提供信息给指挥官。
“那就满满地打右舵，让船头向右转，在风的吹动下，会跑到船尾前！”戴维先生熟练地道。
见舰长没有出声反对，舵手依指示行事，很快地，船头又跑到船尾前，半晌后舵手叫道：“舵位复原！”
“很好，把定！”戴维先生吩咐道。
“是的，长官！”舵手应道。
军舰随着一排巨天巨浪倒向了左舷，接着又回复过来，趋向平衡，颜常武心中的紧张感松驰了一些，他此刻才注意到海洋有一种几乎淹没了人声的巨响：“欧-----呃-----”，这是一种来自大自然的哀鸣，好象海洋和空气正处在极度痛苦中，这是大自然之声，不知发自何方而又无处不闻。
见他露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斯托姆知道他在听什么，他眼中闪过狂热的神情道：“这是神战！”
“神战？”竟有此说，颜常武不由诧异。
“对，神战，我们去打荷兰人，妈祖则在打上帝，这场暴风雨就是两个神灵在上天作战时弄出来的！正在天界展开大战！”斯托姆狂笑道，他举起拳头，大喊大叫道：“妈祖必胜，我们必胜！”
立即引起了一片水兵们的狂嗥：“妈祖必胜，我们必胜！”
一个粤兵兴奋用白话大叫道：“我顶妈祖！”（粤人说支持谁就是顶谁，例如支持你就是顶你）
话说完立即被战友们打得满头包，混帐东西，能乱顶的吗！
戴维先生更是大胆地叫道：“打倒上帝！”
噢，听到这两个洋鬼子喊出这等话来，你们是明人还是我是明人？颜常武简直说不出话来！ 第262节 由来
斯托姆然背弃了他的荷兰同胞，就知道他同胞的神灵----上帝不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这个洋人也不拖泥带水，就干脆利落地信奉了妈祖，清楚自己是中途出家，因此斯托姆对妈祖的信奉程度要让许多国人汗颜。
每天的祈祷少不了，除了饭前的祈祷，他还进行了晨祷和晚祷。
一日之始在于晨，把最宝贵的晨光献给了妈祖，接着又在晚上安定时，进行反思，向妈祖祈祷。
只要上到自己方的陆地，去神庙进香少不了，神诞日更是大量布施，打胜仗之后，把战胜的消息告诉妈祖，向她敬献战利品。
这家伙成了妈祖娘娘的狂信徒！
因此在他眼里看来，这场战斗成了妈祖娘娘的南征（十字军东侵），他要为妈祖娘娘而战，打倒上帝！（他认为巴达维亚是上帝控制的地盘）
不仅是他这么认为，那些投靠了东南府的洋人全部都成了妈祖的狂信徒，认定这是一场宗教之战，只要打下巴达维亚，他们已经决定，倾尽所有，在巴达维亚建立一座大大的妈祖神庙，这象征了妈祖娘娘战胜了上帝！
戴维先生来自英国大贵族世家，衣食无忧，出路很好，但他表面绅士风度十足，骨子里却天生叛逆，他本来可以像那个时代的大贵族一样，在声色犬马、灯红酒绿中体面地过完富足的一生。
但他不肯依长辈安排的道路安安稳稳地升官发财，却加入了英国海军，到处冒险，很年轻就成为舰长。
以他这样的年龄，老老实实的干下去，有家世的辅佐，很可能成为海军上将，率领舰队，在未来的英西、英荷之战中大放光明，成为央央升起的一代将星，永铭英国军史。
然而他偏不这样做，到了东南府，就留了下来，之后脱离了英国海军序列，加入东南军，还信奉了妈祖！
在颜常武发动的扩张中，这帮“外来户”比起明人更加地狂热，也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
战舰交由斯托姆负责指挥，颜常武回到主舱餐厅里，与甘辉、戴维先生、施大瑄一起共进午餐，大家先作了祈祷。
此时风浪稍小，大家总算稍稍放松，但与其它战舰并没有完全恢复联系，也不知道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大风暴中幸存了多少战舰。
可以想象，就算能够在风暴中挺过来的战舰会五涝六伤，舰员们也被弄得七晕八素，各种各样的
第一次巴达维亚之战还没打响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此战在东南府内部争执不下，意见不一，还是颜常武强推的结果。
在许多人看来，东南舰队远征荷兰的巴达维亚，兴师动众，劳师远征，胜负难说！
无它，巴达维亚距离台湾太远了！
与台湾的直线距离差不多达到了四千公里，舰队远征四千公里，实在是“大跃进”了！
首席执行官陈衷纪认为，此议大是不妥！
当规规矩矩，一步一个脚印，要不攻略马尼拉，顺着东面的岛屿群一路打下去，取得立足点，得到补给的机会，直达巴达维亚。
要不就是走西线大陆，即走安南（越南）南下，就算最后跨海去攻，距离也远比从台湾直攻巴达维亚要近得多，成功机会应该也大得多。
持这种观念的不是少数。
但是颜常武认为吕宋暂不取，因为东南府需要那里来的银子！
目前，大陆----吕宋-----美洲新大陆的贸易航线在经营日久后，相当地成熟，不宜破坏，以便东南府从中收取水引和直接贸易，得到大量的银子，以支撑他的大业。
跳过吕宋没问题，但沿东线海岛（菲律宾、马来西亚和印尼）一路经营下去，花费巨大，时日冗长，且荷兰人不会坐以待斃，他们会攻击那些据点，攻击商路，切断补给。
不如一步到位，强攻巴达维亚！
当初荷兰人来攻我们的时候，可曾一路安放据点确保补给，他们同样是直航台湾进攻！（甚至连西班牙人也不给他们补给，希望荷兰人打败仗……）
荷兰人能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他们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他们有上帝的保佑，但我们则有妈祖娘娘的支持！
各位，海军就是远征打大仗，别象大陆那边的明军，没有城池就不敢打仗了！
“我东南府从来都是做好过不做，做错也没关系，改过来就是了，我很年轻，有的是时间，这次不行，那就下一次，下一次不行，再下一次，我肯定成功！”颜常武豪迈地道。
力排众议，出兵！
陈衷纪私底下对颜常武婉转地道：“我从不怀疑你会成功，但我怕的是太过危险，不仅是战斗的危险，还有后勤补给不良时带来的后果！要知道战斗中一点小事就会引发可能很大的后果，我想增加胜算而已。”
“哪里没有危险，只要上战场就有危险！”颜常武苦笑道：“这战必打！打完这一仗，我就能控制南海，什么人统统得看我的眼色行事！”
他亲自带队出征，出动了南海级战列舰二艘、改进的东南级战列舰二艘、八艘北港级五级巡航舰和二十八艘高雄级六级巡航舰和五艘夜叉级补给舰，总共四十五艘战舰的庞大舰队。
走的是经过东线（岛屿）的海路，沿海岸线一路南下，没想到遇到了如此大的风暴！
……
大家吃着硬饼干、肉干，用朗姆酒兑的水来送，施大瑄汇报了刚刚清点上来的情况，包括多处进水，约有二十七个官兵受伤，其中两人情况危殆，最倒霉的是飞了七个水兵掉海里，这样的风浪，失踪就是阵亡！
听大家心情沉重，颜常武淡淡地：“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船一出动，大炮就要打响，无论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要克服，打败荷兰人！”
戴维先生立即道：“我们一定能打败荷兰人，这是命中注定！”
他说话是用汉语，现在用上了英语：“God will”!(妈祖的旨意！）
甘辉瞅瞅戴维先生，见他一脸坚定的样子，甘辉想到的却是督军真的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居然让那些红毛番诚心归化于东南府，这个英国鬼子在风浪中连续执勤，毫无怨言，还叫嚷着快到巴达维亚，打败荷兰人，比起东南军还要狂热，这特M的可是与他同族同宗的红毛番啊！
看来，督军的成功绝非侥幸！
……
又过了一天，风浪才真正变小，各舰进行联系，一系列消息报来，直到晚上才得到统计结果。
整体来说，情况乐观！
来的都是新舰，舰况好，在出航前也专门进行了防风暴的加强，船身加固，密封性好，水兵演练等等。
除了高雄十九号舰后桅折断之外，其它战舰统统全须全尾，有些水兵受伤，掉海里去，被弄飞的舰员们有几十人，但都是小事，这简直有点不可思议的损失和伤亡情况记录低。
斯托姆得意洋洋道：“看来天界做过的那一场，是妈祖娘娘胜了！”
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损失这么小，大家深为赞同！ 第263节 众香之城
甘辉着人把斯托姆的说法宣传一下，舰队一扫晦气，居然战斗意志坚强起来！
有妈祖娘娘的保佑，有督军的指挥，有良好的战舰，有平时苦练的结果，我军必胜！
他们积极抢修破损之处，又鼓起风帆，杀气腾腾地向巴达维亚杀去！
……
初春的巴达维亚那是一片的春光明媚，比起北方大陆上还陷在积雪的人们，这里可是穿单衣，十分舒服（最高温度30度以上，最低温度20度以上）。
所谓的巴达维亚在另一平行空间是印尼的雅加达，始建于公元15世纪，原名Kelapa，在马来语中即为“椰子”，所以雅加达又称“椰城”。来到这里的第一批欧洲人是葡萄牙人，他们兴建了第一座要塞，至今这个要塞港口还被称为Sunda Kelapa。Sunda译为“巽他”，爪哇与苏门答腊之间的海峡即巽他海峡，而整个马来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地区也被称为大巽他群岛。巽他海峡是连接太平洋与印度洋的重要国际航运通道。
公元16世纪初叶，雅加达被印度教班登王国的法塔希拉(Fatahillah)征服，将其改名为雅加达，意为“荣耀与胜利之城”，1527年6月22日被记载为雅加达正式建城日。到了1619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征服了此地，命名为巴达维亚（Batavia），成为荷属东印度首府。
荷兰人的东方商业殖民帝国立足于爪哇岛，以巴达维亚城为中心，向西远至波斯、印度和锡兰（今斯里兰卡），向东延伸到马鲁古香料群岛，向北抵达中国和日本，让荷兰成为一个庞大的殖民帝国。
1619年，野心勃勃的Jan·彼德尔斯逊·昆开始担任荷兰东印度公司第三任总督，正是他为荷兰东方商业殖民帝国奠定了牢固的基础。巴达维亚城正是在他的率领下袭击和驱赶了当地万丹军队后建立起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大帝国的总部，是荷兰统治爪哇以至整个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政治基础。
永久占领和管理巴城耗费了荷兰人的巨资和精力。初期，该地人口稀少，缺乏粮食供应，没有木材建造船舶和房屋，周边地区是荒凉的沼泽地，罕见村庄人烟，雨季洪水泛滥成灾，还常有老虎、野猪、犀牛等出没，同时四周也面临当地***王国的敌视和威胁。
荷兰人从印度科罗曼德尔海岸的石场运来巨石，从东爪哇的扎巴拉砍得柚木，从当地采集珊瑚石，并从中国招募来大批可靠又吃苦耐劳的华工，在废墟上建立起巴城的雏形。巴城的主要建设工程，如运河与排水道的挖掘、房屋和港湾的建造、城墙及防护要塞的修筑大多由中国人承包兴建。华工熟谙制砖和砌砖工艺，令荷兰人甚为称道。
……
事实上，进入东南亚的荷兰人主要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名义进行活动，该公司成立于1602年3月20日，标帜以V串连O和C，上方的A为阿姆斯特丹的缩写。
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后，尼德兰联省共和国(States-www.txt86w.netherlands）给予公司在亚洲进行殖民活动21年期限的垄断权，这是世界上第一家跨国公司也是第一个发行股票的公司，这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特大公司，政府持有股份，有为战争支持薪水，与外国签订条约，铸造货币，建立殖民地等权利，在近200年的时间里，在世界贸易中有重要影响力，每年给政府分红18%，大量向海外派出商船和人员，开拓贸易，建立殖民地。
其利润主要来自于占领的香料群岛，把该群岛所产的及其它地方所产的香料----胡椒、丁香和肉豆蔻运回荷兰，获利巨大。例如，1610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运回荷兰本土的香料价值880万荷兰盾，而当时物价是荷兰一位教师的年薪约220盾左右，亦单是香料一项就可以养4000万教师。
在那个年代，由于冷藏技术不过关，为了保存肉类（必须在秋天屠掉长结实的牲畜，但当时可以吃不完），欧洲人必须使用大量的香料，可欧洲不产香料，那些通过陆路运到欧洲的香料，价值高昂，只有贵族才能够使用。
直到大航海时代开始后，香料才能够通过海路大量地从亚洲产地运到欧洲，欧洲才能做到更多的人有肉吃，一定程度上，欧洲人长得大个子还得感谢香料保存的肉。
再有生丝、纺织品、瓷器和茶叶（茶叶本来出口不强，但随着东南府向红毛番推销，茶叶销售走强），主要来自明国，巴达维亚建城之初，荷兰殖民者极力诱致中国商船前去贸易，以获得大量的中国丝绸、瓷器和茶叶等。这些商品运往欧洲市场发售，可获丰厚利润。如1621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贩运到欧洲的中国生丝，“毛利达317%”。它们出入巴城海关时，又能增加其海关税收。因此，昆不惜派船舰封锁西班牙人所占的马尼拉、葡萄牙人所占的澳门以及澎湖列岛一带的港口，又威逼利诱中国商船前往巴达维亚贸易。
中国商人（就是走私）把丝织品、瓷器、茶叶、干鲜水果、花锦、白棉布等物品运到巴达维亚，同样可获巨利。如明后期福桔“在国内每百斤仅5分，而运到海外，每4桔值2文。一位叫苏和的商人，因本微不能置贵重物，仅贩卖福桔一项就得千金”。
OK，背景介绍到此为止。
……
哗……
雨势很大，总督雅戈斯·斯皮克（Jacques Specx，老牌殖民主义者，1609年荷兰人Jacques Specx率两艘船到达平户，并获得德川家康的朱印状许可进行贸易）隔着大大的玻璃窗看向雨中的港口，默然不语。
这个总督金色短发，留着小胡子，双眸炯炯有神，气势强悍。
他所处的巴达维亚城位于滨海地区，乃荷兰殖民者政治、经济、文化堡垒，经过他十年的建设，已经建立起港口、炮台要塞、城墙、住宅区等成规模象样的结构，与荷兰国内的贸易非常频繁。
每年元旦前后荷兰商船从阿姆斯特丹启航，8月或9月就能够到达巴达维亚（可见速度非常地快，荷兰海上马车夫不是吹的），让巴达维亚变得十分的热闹，此在那里，包装好从各地汇集的商品，运上船，然后10月到12月起航返回欧洲。
总督府是1626年建成的双层建筑楼层，那是欧式建筑的小楼，每次他坐在总督府二楼办公，可以见到港口（颜常武在高雄军港海边半山的总督府亦是类似的布局，看来天下英雄同样的眼光），看到港口里数量众多商船，自豪感油然而生，再无疲倦。
都是自己的功绩啊！
但最近接到的一系列信息扰乱了他的心绪，先是一些前往那个强悍的东方大明下的地方政权----东南府贸易的诸位欧洲船主在经过巴达维亚时，众口一词地都说到东南府不断有新军舰下水（这个瞒不过人），想做什么，已是昭然若揭。
主要在亚洲活动的四个红毛番国家，英国人与东南府打得火热，连战列舰都卖给了东南府，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与东南府一直相安无事，而他们荷兰人与东南府连P两大场，东南府想打荷兰人那是必然的。
斯皮克想了想，叫听差去请“巴斯腾先生”来。
该位巴斯腾先生是“海豚号”武装商船的船长，“海豚号”几乎是东印度公司拥有的最大船只，双层炮甲板，拥有54门火炮（本来没那么多，是总督让改装的），其中有26门是24磅炮，威力不俗。
“海豚号”由于吨位重，速度慢，没有参加上一次侵犯东南府的远征。
和巴斯腾先生谈不到几句，斯皮克怒吼如雷：“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把所有的24磅炮都卖给了东南府！”
气得总督大人口不择言地骂起来。 第264节 荷兰人的备战
坐在椅子上，衣着奢华，看上去日子非常好过的巴斯腾先生满不在乎地道：“为什么不卖呢，我们又没有对他们宣战，也没有对他们贸易禁运，怎么不能卖？”
这是一笔好买卖，他从荷兰买来的24磅炮再卖给东南府，利润百分之百！
且没有违反法律啊！
话是东南府贸易代表夏洛克先生所言，这个犹太人太会做生意了！
去年荷兰舰队进攻东南府，诡异的是两个地方政权之间没有正式宣战，双方生意照做（东南府有过一段时间对荷兰贸易禁运，但不久水引提价后就解除封锁，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因此那些荷兰先生们起劲地做买卖，把大量的可以增强东南府实力的大炮、火药、金属料子、大木等等统统卖给了东南府！
东南府出价慷慨，付银子痛快，只要与东南府做生意的荷兰人个个赚翻了，巴斯腾先生眼红呐，他把他能够弄到手的24磅大炮还有18磅大炮统统卖出，再向荷兰本土订购了一百门24磅炮，除了打算重装自己战舰之外，其它的卖给东南府，因为东南府说有价格从优，有多少收多少，因此要是没问题的话，干脆一百门24磅炮统统卖了。
“你看看这个吧！”斯皮克没好气地将一封信甩给巴斯腾先生看。
信上有西班牙人的印记，里面的文字-----巴斯腾先生能够看得懂，毕竟荷兰也曾经被西班牙人管辖过。
在信中，西班牙人告诫荷兰人，来自明人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明国东南府舰队应该即将杀来，荷兰人要多多提访，以上帝的名义知会同属欧罗巴的荷兰人，别让黄种人取胜，丢光了所有欧罗巴人的脸！
巴斯腾先生首先是不能置信，东南府的明人会主动进攻巴达维亚，知不知道巴达维亚距离东南府有多远？
且在西方殖民者眼里，那些明人以“勤勉”、“爱好和平”、生性“懦弱”而著称，怎么可能会来打荷兰人，是不是西班牙人的诡计，不过西班牙人以上帝的名义发誓，倒有三分可信，只是也难说，毕竟巴斯腾先生知道那些信奉上帝的西班牙人的德性，要是价钱合适，他们连上帝也卖掉不是不可能！
“很遗憾，这个消息是真的！”总督斯皮克笃定地道。
要是假话，也不过几天的事情就知道分晓，西班牙人没必要骗他。
既然总督这么说，巴斯腾先生也就信了，这下他挠头了：“啊，他们把我船上的24磅大炮都买走了！”
“何止是你船上的，那些明人把仓库里的和其它船上的24磅大炮也都买光了！”斯皮克已经出离愤怒了！
在荷兰人中坚定的爱国者的帮助下，东南府顺利地解除了荷兰人的重型装备，否则给那些老炮手用重炮来轰击东南舰队，不测之事的发生率倍增。
“狡诈的明人！”两个荷兰先生异口同声地道。
“那么怎么办？”巴斯腾先生茫然地问道。
昆恼火地道：“立即把所有的（炮甲板）炮位都装上12磅炮，快去！”
……
夜来，总督府前小广场大放光明，各船船长们或骑马或坐马车，纷纷赶到总督开会。
这次总督用了最严厉的指令，要求那些桀骜不驯的船长们必须来开会，否则别想做生意，所有的港口统统不给他们的船只补给！
荷兰当局并没有成立军队，所拥有的船只都是武装商船，其实那年代的风帆船装上炮就是军舰，卸了炮就是商船，而许多商船既运物资又装炮，是为武装商船。
斯皮克还是有所意识，事先召集了大量船只，并特意地了解了中国人的“春节”，让船长们不得远离，
会议室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那些跑船的船长们哪有什么修养，在里面吞云吐雾，很多人抽的都是东南府新出的“中华”牌外销香烟，这种香烟采用最好的最辣的烟丝，十分地过瘾，说着去了要打东南府舰队的事。
喝的茶还是东南府运来的茶，总督府的茶好，船长们多喝几杯，以缓解抽烟的咳嗽。
大航海时代的降临，让东西方的交流与贸易十分频密，哪怕荷兰人与东南府敌对，但不排除他们进口东南府的物资，同样地，东南府对于攻打吕宋十分地谨慎，并且没有一直没对荷兰宣战……生意就是生意，没有谁会与钱过不去，对于颜常武来说，他得到的是银子和军火，输出的是奢侈品，为什么要对荷兰贸易禁运呢！
“总督到！”
伴随着喝道之声，斯皮克大步迈进会议室的门口，然后被熏得后退一步！
里面烟雾腾腾，象着了火一般，斯皮克个人是不抽烟的，但他喝中国茶。
停了一小会，让里面的烟雾散出一些，侍从挨个要那些烟民们熄了烟头-----会议桌上到处放了玉制的烟灰盅，东南府商人送的，很上档次。
“好吧，开会了！”斯皮克在会议室主位上宣布道，他先将情况说了一下，指出东南府的明人进攻即到，大家作好备战！
船长们都笑了，他们都是天生的冒险家，操舰和开炮象呼吸一般地自然，明人敢来，送上门来，再好不过，省得大家远征，让大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见到大家作战意志高涨，斯皮克没提上回攻打台湾失利的那茬，只是要求大家作战备战，当晚回去就作准备，至于备战他也没多说，相信大家都是老手，不过他还是说道：“把船货统统卸下来，多载火药和弹丸，开战之后，多打炮！”
顿了一下道：“此战我们使用战列线作战！”
等舰长们散去，他想着刚才点名的情况，盘点着编队力量。
现在他手里有二条载炮五十门以上的战舰，分别是海豚号和海神号，接着足足十五艘战舰是40门炮以上，加上另外三十五艘战舰，这次戴炮经起上一次攻打台湾（平均每条舰28门炮）的火力有所提高，达到了平均每条舰32门炮。
斯皮克下令大开公司的军火库，让各船装备上足够的军火，费用则从他们以后的收入支出。
想到作好的准备，应该比上一次好运气了吧！
当晚斯皮克安心地入睡了。 第265节 苏鸣岗的远见
但第二天斯皮克是满眼血丝，昨晚睡是并不安生，因为他作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他居然梦见了上帝！
当然，没有看到上帝的脸，他景仰地看到上帝的背影，上帝高高在上，有天那么高，散发着无边的金色光泽，随手发雷，击打海上的一支似乎打着明人旗帜的舰队，雷声震动海陆！
然而，那支舰队似乎拥有一个神奇的护盾，让雷击徒劳无功，雷电如蛇般消烟在空中，那支明人舰队的上空，似乎有一个女神的身影在保护着他们！
这等怪异荒诞的梦，斯皮克不敢对别人提起，但心中有一个声音道：“明人来了！”
他一直睡不着，想到这个梦就有点不寒而栗-----貌似，上帝没有取胜啊！
天一亮即时开展工作，督促各船领取军事物资，检查港口炮台，检查武装的荷人，派出侦察船，忙碌得不得了。
他去到炮台，见到炮台指挥官没到，只得副手在忙碌，他当场宣布解除了炮台指挥官的职位，由当时在场的副手升任指挥官！
整个巴达维亚在他的极力驱动下，那些散漫的荷兰人都动员起来，检修船只，检查防务，作好备战。
他亲自去了教堂作祈祷！
这下令当地荷人非常惊讶，大家都知道这位总督信教不算得上是很虔诚的信徒，毕竟他的父亲曾经参加过“捣毁圣像活动”，这场活动的来由是因为天主教的西班牙压迫荷兰，把荷兰当成了白银奶牛（提款机），以至于荷兰人愤怒地冲进教堂，把所谓圣像素圣骨之类骗人的圣物全部捣毁，这位总督和其父一样，对于宗教不感冒。
以前他也参加宗教活动，但很少有临时抱佛脚的表现。
过得一天，前出的侦察船飞驶回来，那个船长惊魂稍定，向总督斯皮克报告道：“他们来了，很多船！哦的上帝啊！”
“大概有多少？”斯皮克冷静地问道。
“可能有四十艘，啊不，五十艘！”船长语无伦次地道。
“那么我们就出动五十二艘战舰吧！”
……
再过多一天，次日上午八时，天边终于出现了明人战舰，似乎数量不少，而且也很大，鼓风蹈浪而来！
土著的渔船统统归港，站在巴达维亚港口炮台和山岗上的用望远镜观看的荷兰人无不脸带忧色。
许多人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什么时候，温驯如鹿的明人一下子变成了穷凶极恶的猛虎！
在荷人的心目里，明人懦弱，只会埋头干活，似乎他们手上只会抓锄头或者瓦刀，不会使枪用炮。
但是今天出现的明人大舰队颠覆了许多人的想法。
“该我们上场了！”斯皮克倒不惧怕地道。
动用了五十二条战舰，在岸上荷人们的欢呼下，出击！
荷人看到遮蔽海面的舰艇，无不欢欣鼓舞，有这等雄师，谁人可敌！
什么明人尽可不放在眼里，在上帝的保佑下，我军必胜。
……
欢送的队伍中有一对明人父子，长得很相似，他们眼神精悍，身材不高，很是敦实，衣着也不甚奢华，看上去象赌场打手一般，不过以为他们是普通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欢送了荷人舰队之后，他们离开港口，顺着海边铺设的道路缓缓而行，不时遇到的明人见到他们，纷纷向他们致意。
年长的一位正是甲必丹苏鸣岗，年青的那位则是他大儿子苏兴兆。
前任的荷兰总督科恩（1587-1629）把一切零售商业包括沿海贸易承包权交由华人甲必丹（首领）负责。他试图采取“以华治华”的政策，通过任命华人甲必丹，对华侨社会进行控制和间接统治。1619年10月，科恩任命他的密友苏鸣岗为甲必丹，以协助殖民政府处理侨民事务。
此后苏鸣岗一直忠心耿耿地为科恩服务，按时保质量地负责收税和管理华人事务，使得社会平静，成为科恩总督的得务助手，让华人们背后都说他苏家就是荷兰人的走狗！
科恩之后，斯皮克上任，苏鸣岗同样为他服务，如事奉科恩，因此斯皮克萧规曹随，依旧任命苏鸣岗为甲必丹。
不要以为两父子是善人，华人移民飘洋过海，好勇斗狠者不少，苏家父子以强力手段控制华人社会，当中黑暗不可对外人谈起。
苏兴兆见道路行人渐稀，身边并无其他人，后面跟随的都是父子俩的心腹，他低声对父亲道：“斯皮克总督有点心神不定啊！”
尽管斯皮克掩饰得很好，但还给人看出来。
“他是怕输！”苏鸣岗冷哼道。
“荷兰人会打败？”苏兴兆有点不能置信地问道。
“不是会打败，而是必败！”苏鸣岗的话如轰雷般地在儿子心田中回响，差点让他都站立不稳！
荷兰人会战败？在苏兴兆的心中冲击有如南海风暴。
一直以来，苏兴兆都认为荷兰人是这片海域的主人，他们打败了英国人（英国人也来过东南亚，但在与荷兰人的竞争中败下阵，只好缩在印度洋和阿三一起吃咖哩，不过近年来英国人在白糖生意方面收获不小，等于后来居上）；至于西班牙人，纯粹就是靠美洲白银来支持亚洲的生意，有他们这么多的银子，谁都做得起生意；葡萄牙人则是小打小闹地生意挣些辛苦银子而已；独有荷兰人控制香料群岛，独得日本生意，要不是东南府强势崛起，只怕从阿姆斯特丹到日本都给荷兰一条线联在一起了。
“荷兰人的枪炮厉害，而且他们擅长航海……”苏兴兆迟疑地道。
“荷兰人必败！”苏鸣岗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你象东南府那位督军一年有五百万银元的收入，不停地往舰队里投钱，舰队又是听你的，你也会成功！”
“什么？！”苏兴兆诧异父亲对东南府的了解。
“自上一次战斗（攻台湾）结束，我就放在心里啦！”
“父亲，如果这么做，我们就要调整我们苏家的策略！”苏兴兆沉声道。
这些年来，苏家为荷兰人做牛做马，背了许多恶名，一旦荷兰在巴达维亚倒台，那么被苏家压制的力量就会反攻，利用东南府的力量，将苏家打得万劫不复！
苏家必须未雨绸缪！
“等打过此仗，无论输赢，我都会派人将我们手上知道的东印度公司一切机密都奉给东南府，同时我将捐献三十万银元给东南府！”苏鸣岗作出决定道。
“我完全支持父亲大人！”苏兴兆应道。
苏鸣岗望着拍打着海边岩石的海浪，微微苦笑道：“大势如此，当顺势而行，才可保家世不坠，老朋友（科恩总督），对不起了！”
当初科恩要他发誓永远忠于荷兰，但苏要食言了。
他们闭嘴不再交谈，走到高地上，那里已经有许多荷兰人在上面，举起望远镜观看远海的战斗，两父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
一双阴冷、贪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第266节 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1）
海面上，两支庞大舰队渐渐接近，双方起初并没有呈战列线，而是齐头并进。
密麻麻地堆砌在一起，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看不过眼，想的是最好两边统统完蛋。
东南府这边。
三级战列舰南海一号（70门炮）由颜常武指挥，南海二号是黑武士西雷斯马指挥，而东南级战列舰（东南号和台湾号，各有50炮），其中东南号是副提督李英指挥，台湾号由颜东来指挥。
再有八艘北港级五级巡航舰和二十七艘高雄级六级巡航舰（少了一艘高雄级巡航舰，与五艘夜叉级补给舰在后方二十里外之外）
每天战舰上的官兵都士气高涨，认定有妈祖的保佑、督军的领导，大家平时的训练加上座下的坚船利炮，已方胜利不成问题。
而另一边的荷兰舰队则同样是趾高气扬，正如一个老司机，抓着方向盘对他们来说是天生的本能，先前攻打台湾的失利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好比是老司机想来个漂亮的飘移失败而已，但老司机还是老司机，对于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而言，出航和打炮简直是小儿科，他们天生就是海上民族，岂是那些窝囊的明人所能相比！
相比于以前，他们的信心爆棚，因为他们的总督斯皮克作了更多的准备，船多炮也多，以前因为生意繁忙，来钱容易，荷兰人分秒必争，不愿意打仗，武装商船到处跑，很难集结，以致于数量太少经常出现打不过过明国落后小船的事情。
而斯皮克大量集结武装商船达到五十二艘，比对方来的四十艘战舰更是船多势众，如此信心更足。
在拥有46门炮的旗舰“德伦特号”上，斯皮克总督和几个衣着华贵的荷人上层站在一起，手里都拿着望远镜在看。
把镜头拉远一点，“德伦特号”是一艘双层炮甲板炮舰，与其它荷兰船相比，它更流线型，艉楼和艏楼的隆起不高！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从得到的情报，斯皮克总督也把自家的船只与东南府的看齐，也催促荷兰船只进行类似的改装（但成效不大），他还把这种船只的图纸发回给荷兰本土！
不仅是荷兰人，英国人在与东南府联合造舰的时候，也学到了很多，造舰大师菲尼亚斯·佩特不客气地说他回去也会这样造舰。
很可能，战列舰、战列线将会提前出现在欧海争霸上！（这两项都是颜大少的首创）
事实是菲尼亚斯·佩特回到英国，即时着手造出了与东南府如出一辙的战列舰（艉楼和艏楼都大力削弱了高度），并且有74门炮，比颜大少大量建造的三级战列舰还多出四门炮来！
你进步，人家也在进步，所以说，拥有大量黑科技的颜大少，在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许多科技他都没有推进，比方说船身钉金属板当装甲船来用，船底钉铜板来防腐蚀兼防海以及没出米尼子弹。
斯皮克总督看着明人的舰队，问身旁的年轻的副官道：“他们的上将（海军上将，对大舰队统帅的称呼）在哪里！”
副官扫视了一下，手指道：“是那条系了一面金色旗帜的战舰！”
顺着他的手势，斯皮克总督在两条战舰包夹着的中间找到了那边最大的系着一面金色旗帜的战舰。它正有点侧风，展露在斯皮克总督面前的是密麻麻的炮眼儿。
“70门炮！”副官眼力好说道。
再看看其它的明船，一水的专业军舰，舰身干净利落，且不论舰员素质如何，实在令人羡慕（荷兰船则是武装商船，军商两用）。
听说对面的海军上将是个年轻人，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手段老辣，意志坚定，斯皮克总督不由地想起他在那样的年龄，还是个双眼懵懂无知的小子呢
与他对上，确实是荷兰的大患。
斯皮克总督按捺着心中的焦虑，见他不说话，与他同列的高级行政官德威特笑道：“他们的数目比我们的少，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敢来挑战我们！”
另一个行政官摩尔兴奋地道：“就让我们好好地教训一下那些明人，让他们知道他们只合适于拿锄头和瓦刀！”
他的话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在巴达维亚，华人以老实肯干而出名，但并没有得到荷兰人的尊重。
只有少数几个人没有笑，那是参加过台湾之战的荷人……
斯皮克总督则是脸上肌肉牵动，作出一个笑的表情，但不是畅快地笑，成了皮笑肉不笑……
……
当荷人高层看着望远镜在指指点点时，颜常武的旗舰上的高级军官们同样也在看着敌人的战舰，颜常武度量着双方的船距，自信地道：“前锋，顺风行驶，摆出一路战列线！”
“升旗号，呈一路战列线！”军官重复道，士官监督着，从信号旗箱里拿出一面红旗，交由水手升起来。
红旗升到顶，在旗舰上展动，如火般地分外妖娆。
十秒钟之后，领航舰，北港三号上的肖长荣听到了士官说的信息，立即下令道：“左满舵！”
航海长重复口令道：“满舵左！”
“加速！”
“竖起后帆，升上桅帆！”航海长叫道，水手们立即扯动帆缆。
北港三号的速度首先加快，引导后面战舰转向，各舰鱼贯而跟，战列线渐渐形成。
……
“他们呈战列线了！”副官说道。
“我出十个盾（赌注），你说是单列还是双列？”摩尔活泼，问德威特道。
“对方船少，单列阵，你肯定输的！”德威特耸耸肩道。
“那就不赌了！”摩尔立即收回话。
斯皮克总督没理他们，下令舰队亦进入战列线，同样地呈一路。
荷人战舰同样地摆出了战列线，与明人不同，他们只进行过一次较大规模的演练，那次只有三十三条船参加，但现在摆出一条战列线来却是大家都不抢不急，井然有序，战列线亦摆出来。
同时荷人逆风，他们走的是之字形，一条线同样成型，显示出了极高的控船水平！
此时明人肖长荣虽然是左满舵，但在风力推动下却是斜线切向荷人。
双方都在接近，氛围渐渐紧张。
“进入战斗位置！”两边的指挥官都在下令，而两边的官兵们几乎是同样地动作：咽口水，祈祷！
求妈祖（上帝）保佑自己，不同的语言的喃喃声在两支舰队的上空回荡。 第267节 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2）
“大炮就位！枪手准备！”悠长的声音高呼道。
露天甲板、炮甲板上的炮手们守护着自己的大炮，炮甲板里和露天甲板上士官给各个炮位分点火把（木制军舰里管制烟火，开战前才能点着火把，平时有专门的安全士官来检查），而甲板上的枪手则依托舷墙作拥护准备打枪，向外张望。
精选出来的神枪手，则在桅杆下准备，他们不会一开始就上到桅杆上的桅盘那里就位，那是一个很大的目标，开战时是重点照顾对象。
等打到一定程度后，大家都昏了头，神枪手就会上到高处专打军官，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距离越来越近，斯皮克总督盯着双边距离，叫道：“等等！”
而颜常武则大叫道：“准备！”
又一面旗帜升起来，
双方的领航舰即将交汇，肖长荣看着映入眼帘的敌船，用手拍着执火枪新丁的肩膀道：“怕吗？”
“怕，不过您和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了！”
“怕就缩在舷墙里，好好打枪，”
“是的，长官！”
两船交汇了！
驶过去，双方的指挥官都没有下令开火，这真特M的诡秘！
这是一个难熬的时刻，所有的水手都缩起来了，只有军官还在舰上走动，其实他们也怕，可是没办法，到了这个时候，努力作战，听天由命！
直到颜常武吼叫道：“开火！”
炮长点燃引线，火炮发射，炮声轰隆！
金属弹丸重重地击打在荷人船身上，打得大船都是一个踉跄！
炮弹离膛，几乎没有落空，被击中的荷船上的人们忙不迭地闪避。
见对方开炮了，斯皮克总督还是道：“再等等！”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桅杆上飘动的飘带，飘飞与桅杆几成直线。
那边东南军的军官则叫道：“再来！”
“大炮装填！”
大家满腔热情地干了起来，趁着当儿，斯皮克总督找到了飘带垂直的一刻，下令道：”开炮！”
轰轰轰……
肖长荣惊讶地看到了他刚才与之谈过话的那个新丁所在的舷墙吃正了一炮，木屑横飞起，新丁重重飞跌到三米外，一动不动了！
他摇摇头，不理，自有医护兵去救护。
斯皮克总督选择了一个很好的开火时刻，此时风向稍缓，大家都是船身中弹。
双方全面驳火！
“快点，再快点！”军官声嘶力竭地叫道。
“装填！装弹丸！”炮长催促着装填手。
“不快的话，大家的屁股会没了（被轰掉）！”有人在那里乱扯蛋。
……
打得热火朝天，硝烟弥漫，火炮不断地后坐，轰然发射出。
落在对方船木屑被炸得飞起漫天，气浪更是让人感觉到劲风扑面！
弹丸落在水里，溅起的海水泼到人身上，更增加了恐慌的气氛。
荷兰人在不利的下风处，但他们丝毫无惧，把火炮抬高屁股来打，火炮打得震天响。
双方对射，对于彼此的神经冲击都很大。
“荷兰人打得很猛！开炮的时机非常恰当！”东南军表示佩服。
“那些明人不是说他们只会拿锄头和瓦刀的吗，怎么开炮速度那么快，比我们还快一点！”荷人深感惊讶。
两条大战，南海二号和海豚号在接近中，双方的指挥都瞅准了对方，因此没有发炮，都在等着两条舰（船）平行。
“那个是什么东西啊？”巴斯腾先生看着对面那身材高大的黑武士，用望远镜看了再看，吃惊地道：“我怎么觉得他很熟悉啊！”
“是巴斯腾那混帐，他还欠我三百盾没还呢！不要打死他，我要他还钱，不还钱我就让他去砂场做奴隶！”黑武士西雷斯马怒道。
舰上的官兵们无语，这算不算是欠账是大爷了？居然有免死金牌？
终于，两条战舰平行，就是现在！
不约而同地，指挥官们一起下令，可怕的金属风暴倾泻在对方船身上！
照单全收！
弹丸冲劲十足，两艘船都象被突如其来地强风吹袭过，但是南海二号舰身摇晃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进，而海豚号却发生了偏航，被风吹着要脱离战列线。
“噢，真见鬼！我要是有这么大的船就好了！”巴斯腾先生在刚才的战斗中纤毫无损，他吆喝着让水兵们赶快重整旗鼓，回归战列线。
至于黑武士西雷斯马则皱起眉头，看到一个护兵在他面前仰天倒下！
伤兵的腹部中弹，几个医护兵一拥而上，为他止血，抬他下舱。
显然，对方瞄准的是黑武士，护兵为他挡枪了。
这个护兵刚刚倒下，接踵而来的是他的三个兄弟，他们被荷人拥有54门炮的“海神号”射来的炮弹所击倒！
荷人将重火力战舰连续排着，就是多火炮战舰一艘接一艘，以使对方深受打击，提升攻击质量。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颜常武这边同样地是如此安排，南海二号之后就是东南号和台湾号，都拥有重火力的24磅炮，结果，旗舰德伦特号上的斯皮克总督被打得缩在了桅杆后面，他身边的官兵被扫倒一大片，那个说要让好好教训明人的高官摩尔倒在了血泊中，胸口一个大大的血洞！
科恩总督怒吼道：“该死的巴斯腾！”
他听到对面的炮击声响，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荷兰人制的24磅炮！
四大欧洲海上强国（英西荷葡）合伙卖给明人的重炮成为了打击欧洲人的利器，让总是吹嘘自己的家伙比别人更粗、更大和更硬的某大少嗨得简直……
跟随战列线有个好处，那就是减少动脑筋的量，台湾号战舰舰长（他本来是东南号指挥官，给调到台湾号上任职）颜东来刚刚升任主力舰的舰长，他以前是主力舰的副舰长，专职打炮，干脆叫副舰长上甲板指挥，他跑到炮甲板下督促开炮。
在他的吼叫声中，不客气地斥骂着，炮手们拼命开火，炮弹如火焰风暴船地急袭对方，轰得荷人叫苦不迭。
突地，荷人发来一炮，打在下层炮甲板，引燃了多处地方，颜东来的衣衫后摆也给点着。
但他恍若不知，他已经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入目处是敌舰，要的是大家起劲地打炮。
一个士兵，拿了一条湿布，盖在他后背，为他灭火。
火被扑熄了，士兵得到的不是奖励，而是颜东来飞起的一脚，把士兵给踹倒：“快滚回你的战位上去！”
求该个士兵的心理阴影面积…… 第268节 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3）
等战后颜东来想找那个士兵道歉时，那个士兵已经阵亡了！
战争期间象颜东来这样的神经质可不是少数，就连斯托姆这等老手也发了疯，他在右舷操纵着一门1磅小炮，边与对面的骂战。
“瞧，这不是斯托姆这个叛徒吗？我真是瞎了眼睛，以前居然有你这个朋友！”德威特高声叫道：“你老婆不错啊，等我回国，就去看看她，好好地照顾她！你就不用担心了！”触动了斯托姆心中的痛，他怒发冲冠地叫道：“德威特，你这个狗*养的，你在阿姆斯特丹做生意，以波斯丝冒充明国丝，被人发现了，坐我的船跑到巴达维亚，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把你扔海里淹死去。”
“做生意谁不是这样做的，总好过你做叛徒，背叛国家，你还有脸出来见人，还自甘下流地穿着明人的衣服！”
“我自甘下流？你***的，有种我们单挑！”
“好啊，谁怕谁！你放心好了，你要是输了，我会照顾好你的老婆，我要是死了，还会有人去照顾你老婆！”德威特狂笑道。
“你这个懦夫，就会欺负女人！”斯托姆愤怒地向着对方轰出一炮！
可惜威力太小，弹丸散开，没打着什么。
两条战舰距离不到三十米，这两个荷人都是艉楼高处高声对骂，他们用荷语又快又急地对骂间炮声轰轰居然都盖不了他们的声音。
直到两舰离开，两人才停口不怕，但斯托姆余怒未消，两眼赤红，骂骂咧咧，大声呵斥士兵们努力开炮。
各排出了一条战列线，双方都在疯狂地互射弹丸，方向相对的炮弹拖着烟气交错而过，炮弹重击对方船只，带来的是船只摇晃和惨叫声，刺鼻的硝烟笼罩海域！
二个小时后，战列线将尽，然后东南舰队向左转，巴达维亚舰队则向右转，双方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抢上风位！
每条船的官兵们都在忙碌，使尽浑身解数，抢风！
斯皮克总督微微摇头，更坚定了他的想法：敌人那种造型的战舰确实是快！该死的他们又抢到了上风！
打吧！
不过随着他的下令，荷兰人摆出了两条战列线，一条是大的，一条是只有十条战船的战列线，一直向北，直至抢到上风，对东南舰队形成二打一！
不过问题不大，因为侧舷炮两边都有，东南舰队左右开弓就可以了！
两边密集地对轰，打出了片片弹雨，当时的环境可以称得上“令人惊骇的电闪雷鸣”，打在对方船上，就是漫天的木屑爆起，打在水里，高耸的水柱和迸散的水花让大家有如接受了一场洗礼，军报记者泽宇（笔名）以“我们正身处一片狂怒之海”来形容当时的情景。
打得如此激烈，双方都展示出了高水准的射击技术。
巴达维亚舰队炮手们有条不紊，动作协调，接连开炮，连续不断，以排炮的方式轰击敌人，炮声始终没停过。
东南军平日训练的成果出来，他们冷静地瞄准目标，发炮攻击，当中台湾号的一次齐射就击断了荷人“慎重号”的主桅，逼得对方不得不退出战列线。接着高雄一号和高雄二号分别用葡萄弹血洗了荷人的小舰只有24门炮的“自由号”以及22门炮的“西弗里斯亚号”，让两舰失去了控制，同样退出了战列线。
战列舰的24磅和18磅重炮威力非常小可，打得荷人叫苦不迭，相对于东南战舰，荷人战舰舰身破损更为严重，死伤的人也更多！
双方排枪乱射一气，打得对方战舰不时有人倒下。
交战至今，大家没有一条战舰被击沉，不过巴达维亚舰队则有五条战舰因受创过大，脱离了战列线逃跑。
“看来战下去，我军还是占优的！”颜常武满意地看着战斗的效果，正在得意的时候，斯托姆过来，一句话甩过来道：“是时候撤退了！”
话说出来，颜常武一愕，别是这位红毛番失心疯了吧，我军正处大好局面居然要撤退。
难道他还没从刚才的发疯中清醒过来？他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他没往别的地方想，倒是他背后的水深和水浅两个近侍悄然地站在了他面前，挡着斯托姆，他们防着这红毛番呢！
“不，我清醒得很！”
“我们快没火药了！”斯托姆没计较两人的无礼，他报告道：“督军，我刚才下去看了一下，我们只余四分之一的火药，依这样的消耗速度，我们支持不了一个小时！”
“我想其他各舰也差不多，甚至更少的火药！”
大家打炮打得欢，打嗨了，火药与弹丸的消耗量直线上升。
颜常武没注意，其他人也没注意，而斯托姆注意到了。
他对颜常武道：“你听他们的炮声！”
“这都是12磅炮！”
“对！”斯托姆说道：“荷兰人用12磅炮，打得很急，我们用重炮跟着，大家几乎一炮对一炮，他们在消耗我们的火药，一旦我们没有火药时，我们麻烦就大了！”
颜常武盯着斯托姆看，这个洋人神情自若。
摆在颜常武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信斯托姆，那得撤退了事，二是继续打下去，可能对方也没了火药，大家各自撤退，各找各妈，但万一斯托姆说的是对的，等到我方没有火药时，那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传令鸣金（敲锣）和升起撤退旗！”颜常武下令道。
命令下达，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谁也没有预料到。
“我们没找到锣！”士官报告道：“不过我们已经把撤退旗子（红圈里一个红叉）挂上去了！”
“为什么特M的没找到（锣）？”颜常武发怒道
“放锣的地方挨了一炮，锣不知去哪了，怎么都找不到！”士官禀道。
“特M的这种事情都有发生！”颜常武话音刚落，只听得空中呼啸声中，一颗链弹飞来，把撤退旗帜给削飞，飘落海中！
颜常武、斯托嫋加上那个士官，大家目光呆滞地看着旗子掉进海里，颜常武不自信地问道：“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旗帜和锣都没备份吧？”
士官惶恐地道：“确实没有备份，就一份，进攻旗号和鼓号则是三份！”
不怪后勤不作准备，要知道颜大少一向鼓吹进攻，少理撤退，那些东西要这么多份干什么？舰上的空间可是有限的。
“你看！”斯托姆突道。
颜常武一看，作为前锋旗舰的南海二号高高地挂起了撤退的旗帜！
“西雷斯马真是好样的！”颜常武夸奖道。
不过等到他在撤出之后，见着西雷斯马柱杖被人扶着过来，吃了一惊：“你受伤了？”
“我自己给了自己一枪！”西雷斯马淡淡地道。
“什么？！” 第269节 西雷斯马的方法
战斗中很容易废寝忘食或者是忘乎所以，此时就讲到一种意识，表现出的是水平，打老仗的人和急章节暴发户的表现大相径庭，旗舰上挂出的撤退旗号从升起到被击落可能是刹那间的功夫，几乎所有的舰长都没注意到，却被西雷斯马见到了，或者被他感觉到了（战列线是斜线）。
为什么旗舰要撤退？
他思索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得出了与斯托姆一样的结论，这不仅是他的判断，还出自他对于舰上火药库存量的精准监控，确实不多了，库存快用到了五分之四，
照目前这帮小子的消耗速度，已方用重炮的多，对方是轻炮，重炮占优，但没能决定性地起作用，一旦没有火药，轻炮就可以追着已方来打，那就什么问题都会出现，难以预料。
人家调戏死你啊！
“督军想撤退，但没鸣金收军，旗号升上去就没了，旗舰肯定出了岔子！”西雷斯马下令道：“升撤退旗帜，我们撤退！”
“撤退？”顿时他身边的官兵们大吃一惊！
有人通知了在炮甲板里忙碌的副舰长陆啸，他上到露天甲板上质问道：“舰长，为什么要下令撤退，旗舰没鸣金，也没撤退旗号升起来！”
“刚才升起来过，但给击落了！”西雷斯马平静地道。
“这太匪夷所思了！”陆啸大为摇头道：“没有旗舰的命令，我们不能撤退！”
”是的！旗舰上没有旗号！“有人举着望远镜说道。
好几副望远镜看出旗舰上没有旗号，都一样的说法。
西雷斯马拿出了身上的手枪，而陆啸身边，七八枪一齐向着西雷斯马瞄准！
比起舰长，大家更相信同为汉人的副舰长，以致于西雷斯马亲近侍卫只得二个人把枪对准陆啸，而其余十余个侍卫则是惊疑不定，不知所措。
“轰！”西雷斯马右手给了自己的左脚腿肚来了一枪！
顿时鲜血迸飞，这个变故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西雷斯马这边取火药装填，那边说道：“你既然不肯信我，我也理解你为什么，但我不想和你火并，只好自伤明志！”
“下一枪，我打右腿！我会继续打下去，直到你信，或者把我自己打死为止！”西雷斯马平静地说话，好象打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果然军人出身，他用了简单粗暴的方法，顿时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陆啸额头上遍布豆大的汗珠，他万万想不到一个洋人为了让人采信，居然使用这样的方法！
见到西雷斯马装填完毕，枪交左手，向着右腿，就要扣动板机！
“停手！”陆啸大吼道。
“呼！”他喘着粗气道：“听舰长的，升撤退旗帜！”
西雷斯马不容置疑地道：“升撤退旗帜！鸣锣收兵！”
当当当当！
这个来自颜常武的设计的撤退旗帜的旗帜升起来后不久，好些舰长听到锣声不断，看到撤退的信号，都不敢相信。
目前我军正处好局，只要打下去，照荷人舰船的破损程度，荷人会首先支持不住的！
但当他们看到旗舰和前锋旗舰已经转舵往北，接着是副提督李英的座舰同样是鸣锣收兵和升撤退旗帜，于是大家都信了。
船只转向，争先恐后地施展出以前训练过的逆风行驶，往北转兵离开战场。
“狡诈的明人！”斯皮克总督恼怒地道，下令追击。
然后他妒忌地看着明舰的速度以一小时拉开一公里的距离，让巴达维亚舰队徒劳无功！（东南舰队各舰桅杆基本无事，荷人没有着重使用链弹攻击，大家都是实心弹对实心弹）
炮声依旧不断，东南舰队边打边撤，他们的流线型的船型非常有利于逃跑，哪怕是战列舰的速度也让荷人大开眼界！
至晚上七点多，两支舰队脱离接触，东南舰队向北，巴达维亚舰队则是往南回港，第一次巴达维亚会战就那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战果是双方没有一条战舰被击沉，双方都宣称自己是胜利者，因为荷兰人有五条船脱队，场面上是东南军占优，而荷兰人则说赶跑了入侵的明人。
这场战斗让双方都大开眼界！
荷人使用比东南军更拙劣的战舰，凭借着他们高超的控船技艺和炮术，东南军没占便宜。
回去之后，斯皮克总督再次向国内发信，力荐战列线作战和明人式的战列舰！
这次战斗双方都严格地使用了战列线作战，没有散战。
不过斯皮克总督检查情况时，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不是船损，而是人员伤亡不轻，超过二千人！
在他的动员下，荷属东印度公司竭尽全力，出动了上万人参战（不完全是荷人，有其它欧罗巴人，例如意呆利人、日耳曼人、东欧人等，还有土著及南亚人，欧人非常聪明地不使用华人参战，主要怕他们这么勤劳，将来还掌兵权，那还得了），损失了五分之一。
由于当时医治条件的低劣，受伤就意味着死亡，有千五人死掉，余众也有一半伤残。
“明人的火力实在厉害！”斯皮克总督深深地感到忧虑，因为东南府的颜大少是个火力狂人，除了热衷于打炮之外，还给他的士兵们大量装备燧发枪，丧心病狂到连厨师、木匠、修补风帆的补帆工等这些本可以不上阵的“手艺人”专业士官助手们，平时也参加打枪训练，战时都去打枪！（能够豁免的只有医生不用打枪）
长枪打个不停，虽然命中率低，可是架不住打得多啊，结果让荷人好好地享受了一顿枪弹大餐。
好在不使用接舷战！
其实荷人擅长混战，接舷战是把好手，便对上火枪多的敌人，他们聪明的没上前去。
让斯皮克总督头痛的不仅如此，还有人心！
由于没能取胜，巴达维亚各阶层在战后一连数天，都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