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雄霸海外全文阅读 第6分节

第50节 乐与苦

    “少爷,此地龙蛇混杂,您是万金之躯,身负我们的期望……”陈衷纪有什么话照直说,即时开喷。

    “好啦,好啦!”不给他长篇大论教训自己的机会,颜常武咬咬牙道:“我以后不轻易微服私访了!”

    “那就好!”见他如此上道,陈衷纪不为已甚,对店家吩咐道:“拿来吧!”

    于是店家一碗碗太平燕做出来,而杨天生和陈衷纪一碗接一碗地大碗朵颐,赞不绝口地道:“味道好极了!”

    杨天生嘿嘿笑道:“做得好伙食,得请这位店家去给莺儿做来尝尝鲜了!”

    结果得到颜常武的热烈回应道:“岳父此议甚是,张伯,你去与那位店家打个商量,多给银洋就成了!”

    张伯依令上前与店家聊起来,店家起初心中不安,但还是聪明地点头答应跟随杨天生走路,为杨家做好吃的。

    听到他的话,杨天生心中稍安,看来颜常武还是很在意未来之妻嘀。

    说起来,在颜常武穿来之前,如阿三一言不合就跳舞,男女一言不合就离婚的事海了去,还有说起古人男权膨胀,女人没有人权,男人一言不合就可以休妻?

    大谬!颜常武在此立足之后,知道夫妻关系非同小可!

    男人固然可以三妻六妾,却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休妻,尤其是上位者。

    很简单,如果说男的是天,女的则是地,随便休妻,等于翻天覆地,非同小可!

    他将要娶进门的杨氏女,出自对他有恩的杨家,他不能够忘恩负义,说直白点,这是政治婚姻,哪怕再差,也要确保杨氏女正宫位置。

    所谓糠糟之妻不下堂,绝非空话,在目前打江山阶段,不宜动荡。

    既然不能避免,那就积极面对,再逊者也可以施加影响,对她好是一个方面。

    杨天生心怀大慰,连干了三碗太平燕,只觉得痛快淋漓,环顾四周,他对颜常武道:“你们的人舍得花钱哪!”

    没错,比起大陆地区,东南军府格外地热闹,阵头表演多且水平高(请来的都是好队伍)、民众普遍穿新衣,气色很好,没有大陆地区许多地方民间百姓的菜色,摊档林立,百姓则出手大方,花得开心,摊档则赚得开心。

    “无它,(百姓)手里有钱尔!”颜常武轻描淡写地道。

    杨天生嘿然道:“这有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来啊!也不敢这么花啊!”

    非常地感慨,说起来大陆更有钱,可在大陆民间,富贵人家赚到盘满钵满,而民间则是普遍有菜色!

    要是民间生活过得好,拿杨天生来说,谁想闯海,经受风浪莫测、海盗肆虐和大陆及幕府官员的敲诈为难?!

    这小子却做到了东南军府大治,他不贪钱,虽说低价买民众所得是剥削,但得到的收益尽归公用,他声明这天这地都是他的,但对民众赶海,任凭自取海获,并不为难(许多地方有渔霸海霸的),他甚至还赞助渔船!

    再有敢下手,惩治腐败,绝不宽赦。

    他成立了专门的监察部门,只要敢贪污者,连坐三代!

    即三代不得从政和从军,此事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已经有好几个胥吏被挂小笼子示众了。

    新朝草创,没那么多的枝枝节节(他连外戚都没有呢),主政的陈衷纪也大公无私,地方说不上大治,也敢说很好,雄视大陆了。

    表现了保护地方的能力(打败了荷兰人),与民众一签三十年的土地契约,如此民间敢花钱,表现出对他的极大信任!

    讲出来非常的讽刺,在大陆,庙堂上有皇帝和大臣们衮衮诸公,在地方,有巡抚、布政使司、知府知县齐备的官衙,而民间却不敢消费,以备饥荒!

    东南军府有什么?

    只有一个不伦不类的“行政中心”,颜常武还不敢自称官衙,要是他称官衙,大陆方面一宣布他是谋逆、杯葛他,则民间不敢再过海投奔他,因为民间的宗族,绝不允许自家子弟成为谋逆(许多人赶海成为海盗,哪怕他抢得再多的钱,绝不敢大肆声张,否则宗族在官府的压力下将他开除出族谱!连拜祖宗的权利都没有,死后成为孤魂野鬼!)那就只有扫地出门,这点对于谁都是不敢的!

    行政中心无官府之名,它里面没有坐堂的地方官,大陆方面的明朝官员们对颜常武的行径是只眼开只眼闭,听之任之。

    可就是这么个格局,东南军府的民众对他的信任胜过了对面大陆对地方官员的信任,那些地方官员很多都是二榜进士出身,至差者也是个举人,个个学富五车,道貌岸然。

    颜常武这么个毛头小子,海商之子(实际他便宜老子做的是海盗,颜常武在内部也常说自己就是海盗,从不讳言),却更被民众信任,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

    听到他的话,颜常武叹道:“他们现在过得开心,将来不知道如何恨我呢!”

    “怎么?”杨天生忙问道。

    颜常武没回答,陈衷纪代答道:“等今年蔗熟,我们将实行义务兵役制!”

    那可不是欢乐,而可能是惨痛了。

    之前,民众入东南军府,为颜常武种地,交二成租,服一个月的徭役,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实行义务兵役制则规定了所有适龄男丁都有可能上战场,而打仗,会死人的!

    不服兵役者,颜常武就有权利去捉拿那些人归案进行惩罚。

    别看他现在对大家这么好,却一肚子的不良念头,想的的打仗,征服四境,给各处带来血与火!

    杨天生先是默然,旋即笑道:“坏事也不一定,以少爷你的为人,相信振臂一呼,从者如云,跟随你上战场!”

    闽南人敢拼,相信“爱拼才会赢”,追随自己的首领打仗,关键是这位首领也表现出对大伙儿的体恤,大家也就放心地跟随他冲冲冲。

    不知不觉中,民众之心归于他。

    颜常武微微叹息道:“我只能够尽力而为吧!”

    他们说这些话,旁边民众已经被赶开,听到这等机密的只有做太平燕的档主和帮工,他们听得面如土色,知道只能老实跟着杨天生走,否则难说有什么结局。

    杨天生的眼掠过双儿,她已经离位,站在了颜常武背后一声不吭,那样子非常的乖巧可爱,杨天生雄心徒起,心忖自家女儿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有什么比不过一个婢女的!

    回去后好好养成,日后入主颜家,做东南军府的女主人,绝对不差!

    他终究放弃了对付双儿的心思,没了双儿,还会有什么儿的,能够一个个都杀掉吗?

    动了双儿,反倒令杨氏女作为“主母”的名声受损,没必要!

第51节 船底世界

    春节颜常武只休了三天,每天晚上都去别家会饮,初一去了杨天生家、初二去了陈衷纪家、初三则到了李英家,此乃习俗,亲朋好友间互相延请,以增进感情。

    到得杨府,杨天生。。。在东南军府(简称东南府)有外室,纳了一个娇美小女孩为妾,比双儿还小!

    这家伙有钱,纳的是“扬州瘦马”,所谓扬州瘦马,乃富豪蓄姬妾,俗称养瘦马,一般穷人家养下一个好女孩,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就会有富家领取收养。“瘦马”以人物俊丑、聪愚分三等。凡是聪明俊秀,人物风流者,养家就教她弹琴、吹萧、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路、抹骨牌。伎艺一般均请女教师教习,除了梳妆打扮、行动坐卧的风姿外,还专门按照,学习枕上功夫,养成之后,端的是艳压四方。

    二等女子,一般让她多少识一些字,学一两套琵笆、弦子,并学会记帐,管理家事,做生意。

    到了第三等,只让她习些女红或大裁小剪和灶上的烹调功夫,也能挣出钱来,连中等家庭也敢纳进瘦马,在明朝养瘦马很盛。

    一等女子非杨天生所能消费,他有点钱,但比起大陆的权贵富豪人家还是不如,纳进的二等女子,却也是上品,体态婀娜,风流婉转,杨天生这厮福气不小啊,就不知道二八多娇女腰缠剑,老泰山还能经受几回斩?是否要小婿代劳呢?

    虽不知自家女婿的龌龊心理,不过他双眸微微放光被杨天生看在眼里,对颜常武道:“瘦马都自安卑贱,曲事主母。至于趋侍嫡长,退让侪辈,及其进退深浅,不失常度,不致憨戆起争,费男子心神。贤婿若是有意,我可为你代购!包你满意!若是看中此姝,我转让给你就是了!”

    人肉代购!

    古人人际关系真是乱,这做岳父的居然为女婿扯皮/条,还把自家姬妾拱手相让,令人叹服!

    颜常武苦笑道:“老泰山有意撮合,小婿无时间消受,初四就要视事,打江山初期,不勤奋不行啊!”

    “甚好,甚好!”杨天生笑咪咪地道,他有管道,知道颜常武坚心忍力,力争上游,确实没有时间去享受,此乃好事!

    岂料这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道:“小婿天生喜欢天足,这等小脚瘦马,还是老泰山消受得了,若有天足瘦马,姿色出众者,老泰山可代为留意一二!”

    为什么不要呢,连老泰山都不为自家女儿打算,自已却之不恭,我要和光同尘,入乡随俗,与时俱进嘛!(别为你好色找理由!)

    杨天生的笑容窒住,摇头道:“贤婿的爱好还是别具一格!好吧,我代为留意一下。”

    ……

    颜常武说得确实不错,初四他即视事,去到一号船坞看“北港三号”的保养。

    整条大船已经于春节前进坞,两侧被巨木固定,船身抬起,方便干活。

    工人们仅在初一休息一天,年初二已经开工,极是忙碌。

    船舱各处大开,以作干燥。

    最重要的工作在船底,可以看到船底上攀附了不少的藤壶,那玩意儿是一簇簇灰白色、有石灰质外壳的小动物,形状有点象马的牙齿,它们附着力极强,你想用手去拨它们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只有用凿子的硬物才可以敲它们下来。

    藤壶在海洋中广泛分布,从海岸的岩礁、码头、船底等,凡是硬物的表面,说沾上去就沾上去,上去就是一生一世,下不来了,连鲸鱼、海龟、龙虾,螃蟹的身体上都照附不误。

    船只的船底上附着藤壶,严重者会拖慢船速,嗯,当初露西亚人和倭国人开战,露西亚人把波罗嘀海舰队从波罗嘀海穿越了大西洋、印度洋,进入太平洋去打倭人,航程上万海里,途中不得保养,金属制的船底长满了藤壶,导致蒸汽动力的船只以龟速前进,成为战败的一个原因之一。

    藤壶还不算什么,它们只将船底当成家居,却不会破坏家居,它们主要是捕捉海水中的浮游生物为食。

    可怕的是船蛆!

    又称凿船贝。软体动物。外形像蠕虫,体细长,穴居木材中。体前端有两个对称的白色小贝壳,另有一很薄的白色石灰质管包住身体其余部分。体末端有一入水管和一排水管。水管基部有形似小铲的铠,遇敌时水管缩入,用铠堵住孔口。广布世界各海洋,对海洋中码头、木桩和木船等木质设备破坏严重。

    一旦整块木材或者说整条船和整根木桩被它们占领,便成了它们舒适的家和甜美的蛋糕,吃住的问题都一块儿解决了。而木材则变得千疮百孔,一碰便碎了,对木船的危害极大。

    船蛆从小挖凿木材,在木材上凿很深的洞,自己住在里面。

    它对大海里的木质建筑物,像码头的木柱、木桩、护木,以及渔民们用来支架渔网的网樯,特别是木制渔船,危害严重。在不生船蛆的江河湖泊里,一条木船可以用上几十年,可是在船蛆危害严重的海域,如果不加防范,木船往往一个季度下来就全毁了。

    如果用斧子劈开藏有船蛆的木头,比如海边修船厂修船时候换下来的船底旧船板,里面往往长满了白色的船蛆,通道遍布!(密集恐惧症者慎入)。

    这些船底旧船板从外表看,往往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你得想想,一条被船蛆蛀得千疮百孔的渔船,远航在大海上,这有多危险!

    为了对付船蛆,各地人民创造了不少防治船蛆的经验。有的地方在下海的木船表面包被一层铁皮或镶有油毡纸的薄板。这样船蛆就不能侵入了,用油毡纸覆盖保护的木船在三、四年内不至损坏。还有烤船底法,就是把生了船蛆的船只拖到岸上,架起来用火将船底烤焦。一方面可以将已生的船蛆烤死,另一方面木材表面烤焦以后也可以防止再生船蛆。

    中国渔民喜欢用打锅铁法,就是把破铁锅打碎,用这种碎铁片嵌入木材表面,这样有铁的地方因为太硬,船蛆无法钻入,碎铁的间隙中也因为铁在海水中生锈形成的氧化铁所盖满而不生或少生船蛆。

    比较好但很昂贵的方法是将所有舰船的底部都包上了铜板,这是当时最有效的方法,但昂贵的费用则是可想而知的。

    目前的颜常武办不到这么奢侈,不过他另有方法,这是他以前知识面馈赠给他的厚礼!

    ……

    工人们仔细地检查每一寸的船底,一丝不苟。。。颜常武征召的水兵,就是民众的子弟兵,工人们往往是他们的大叔阿伯,与水兵们关系非浅,不怕他们不上心。

    他们用小铲子铲去零散的藤壶,然后点着了易燃物,放火在船底下烤!

    一时间烟气水汽弥漫,这种方法比较好,能够杀死船蛆的同时也干掉藤壶,成片成片的藤壶往下掉,落入火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

    但得注意火侯,一旦把船给烧着就不成了。

    烤过木头等干燥之后,工人们就要上“黑油了”

第52节 造船!

    黑油是颜常武的杰作,是一种带有强烈气味的黑色油液,叫做杂酚油,煤干馏时的产物。

    煤干馏是煤化工的重要过程之一。指煤在隔绝空气条件下加热、分解,生成焦炭(或半焦)、煤焦油、粗苯、煤气等产物的过程。

    台南有煤矿,颜常武有煤干馏的知识面,他需要焦炭去炼铁,而煤干馏得出的煤焦油则含有大量的杂酚油,可作防腐剂之用,然后将煤焦油添加上胶状物的如松胶树脂以增加粘性,还混以毛发,可涂于船身的接口处,而船板则直接用煤焦油和树脂涂抹,作为防生物涂层,能够抵抗船蛆的侵蚀。

    而新船的船底木,则直接浸泡在黑油里,让船木吃够油,下水后能够顶比较长的时间。

    颜常武看着工人们的工作,表示满意!

    他问同行的颜府管事颜十三:“所发下来的春节利是,都发足了吗?”

    颜十三恭声道:“都核实过了,正确无误,雇工们感谢督军大人的恩赐!”

    家天下,颜府中有一个小机构,叫做“监察室”,由颜府管事、家丁充当,专门检查发钱情况,比方说军队发饷,官府发粮,凡是公家、颜府发出的赏赐和粮饷,还有民众卖给官方的东西,他们专门负责去核实,不对的话,就找当事人算账。

    目前这套机制还不错,监察室的人办差得力,因为万一办砸了,以他们“家仆”的身份,颜常武可以将他们给杖毙了!

    再说咱是海盗,海盗最喜欢的方式是请人到龙宫作客,敢欺瞒劳资,自然怪劳资不得。

    在明朝,惩治不听话的家仆还真不是件事,家主打伤、打残家仆时官府根本不在意,就算杀死家仆,只要势力够大,官府最多意思意思,在天高皇帝远的东南府,颜常武想惩罚谁,那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但家仆们毋需担心与害怕,颜常武奖罚分明,奖励必有缘由,处罚必有原因,他不喜怒无常,杀罚由心,而是讲究证据。

    家仆们的待遇丰厚,并且有上升的管道,只要在府内做事,做久了,颜常武会择优把他们外派到行政中心任职、参军、做生意、管庄园和工厂等等,他们会得到进修陪训,以适应新的位置,这是写进家规里的!

    人人有奔头,个个不想干坏事。

    ……

    船坞区有两座船坞,除了北港三号,还有二艘小艘船只挤进了另一座船坞里维护维修。

    拥有干船坞的海军,可以通过水线以下的外壳进行定期检查维修,就一支船队的长期规划来说,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安排好干船坞修理船舶,船舶造得好,再加上定期维修,可以安全使用50年或者更多年限(不是时刻浸在水中有时会封存上十几年才再次入水),造得不好加上保养不好的船只几年就垮了,尤其被船蛆侵蚀的船搞得不好三个月就解体了。

    在船坞方面颜常武居然成为世界老二,连荷兰、法国的公认航海强国都比不上他!(英国人在1495年就修建了干船坞,法国人直到18世纪才开放了第一个干船坞,瑞典是1724年、丹麦是1739年、美国则是1833年)

    那么在没有干船坞前诸国的保养船只,如财大气粗的荷兰人甚至连船带货一起送给货主,又或者直接拖上岸作保养,忒够麻烦。

    ……

    到过了北港的船坞,颜常武马不停蹄,直奔高雄船厂!

    确切的是马车不停蹄,他也骑马,但在统治区内,来去各地都搭马车,采取了西式的四轮大马车(能够自由转向的那种),此时已经有了防震弹簧片,装在马车上,十分舒服,边跑马连休息,多好!

    高雄船厂是东南军府的最重要的造船基地,船厂里气势宏伟壮观,在同时开工建造三条六级战舰,已经接近完工!

    而在船厂外的码头上,三条新战舰已经完成了下水、舾装、试航,已经交付使用,就近驻泊在船厂码头附近。

    所造的六级军舰:是一种敏捷的三桅纵帆军舰,有一层火炮甲板,火炮18门,上面甲板还有4门往后的火炮,排水量450吨。成员180人左右,造价为25000两银子。

    这也是东南府首批制作的军舰,一共十二艘。

    它专门用于巡航战斗,没有货舱,因此速度飞快,事实上,它的由来是一种佛盖特的快船,造得既修长又流线,具备绝佳的航行能力和灵活度,能够摆脱海盗船和敌军海军的追击。

    佛盖特的快船装上火炮,就成为了五级风帆巡航舰,也是三桅战舰,它们主要用于袭击海上商船,远洋巡航,为主力舰充当前锋的职责。

    再小一些的快船就是高雄船厂的六级军舰!

    造风帆军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了正在开工的军舰,船台往里的内陆仓库林立,铁制品、桅杆、船帆、火炮以及储备物都在仓库里备好,随时备用。

    船厂首先在选址,北港是最初的登陆地,但那里回旋余地不大,且接近澎湖,面对大陆,因此船厂座落在拥有最大深水港的高雄镇上。

    高雄港设在台湾海峡南口的高雄湾内。高雄湾是一个狭长的小海湾,长12公里,宽1—1.5公里,入口宽仅100米,形状酷似一只口袋,湾内港阔水深,风平浪静,为一个天然良港。

    港口有了,建好船台和仓库,准备造舰。

    造舰的设计最终要考虑到造船材料----木材问题,毕竟,重炮的运载(平时压着船身)和开火射击(后座力最终要由船身抵消)等都会对木制船舶本身在的弹性结构产生强大的压力,再有风浪的侵蚀,船蛆的进攻等,对军舰而言,还要求其外壳坚固,能够抵御炮火,非常讲究木材的方方面面要求。

    橡木是最好的造船木材,西方风帆战舰大部分采用了橡木建造船身,干燥充分的橡木耐用,抗击打能力强,木屑又少,虽然红毛番有时用榆木水线下的厚板,或者也用古巴桃心木和印度柚木造战舰,但橡木始终是最重要的造舰材料。

    中国古代造船主要用的是樟木类(海南台湾等地的量很大)的木材,比如楠木,造船不会用最硬的木材,它要求的第一是耐腐蚀,俗话说:日晒千年松,水泡万年樟。

    造船木材韧性要好,抗拉强度要高,太脆是不能用的,还要收缩率低,不能说泡了水以后和泡水之前,体积变化太大,是不行的(道理谁都明白)。

    至于为什么不能用太硬的木材,比方说铁力木,号称刀枪不入,姑且举这个例子,我们加工它,光分割木材就让承办的锯木佬哭一地湿,五条锯带轮流,一边锯一边磨,一棵树,害了他一天,锯不动,这棵树钉子几乎都不进,硬钉进去,就裂了,要么钉弯了折断了,什么事都干不成。

    所以,好木未必能造船,用好用的木,粗大笔直,然后在符合上述条件即可,硬度适可而止。

    但颜常武的新军舰,没有用上樟木,他没有橡木的供应,也暂时弄不来柚木,经过精通造舰的红毛番巴伦支的不辞辛苦到处找来找去,找到的是杉木,闽北山区坚韧而耐腐蚀的杉木!

第53节 造船(二)

    “这种杉木质量十分上乘,其坚固程度不亚于我们欧洲的栎木(白橡木),并且耐久性比栎木还要好!”造船师巴伦支指出道。

    “与杉木相比,樟木逊色多了,顶多只能够做巡逻艇还有渔船和游艇,而松木船是内河船的材料而已!”

    “你真的是那么地确认?”颜常武沉声问道,这可是关系到战略决策!

    他一直认为樟木不错,毕竟很耐腐蚀,不由得窃喜自家台湾地区的樟树不少,岂料巴伦支说杉木更好,能够与橡木相比。

    “我凭妈祖的名义发誓!”巴伦支庄重地道,手托着妈祖娘娘的圣像起誓道。

    巴伦支是最早归顺颜常武的五个荷人之一,他们知道背叛了西方神----上帝,上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给他们吃,一不做二不休地干脆归依了东方神----妈祖!

    既然他都这么说,颜常武信他,派出了府内能干的管事颜清泉前往闽北地区大肆收购经年杉木。

    闽北地区,地处闽江上游,以南平为中心,这里山岭耸峙,低丘起伏,河谷与山同盆地错综其间,出产好木!

    不负重托,颜清泉同志去到闽北的南平、建阳、武夷山一带地区巡游,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他的方法就是用钱砸,没有什么钱摆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砸多一倍!

    很快地,来自闽北地区的杉木源源不断地顺着闽江而下,沿途的明朝巡检司则对此假装没看到,一船船的大木在他们面前经过,他们统统放行。。。银元到手,回屋喝茶!

    颜清泉干得相当出色,他不仅组织人手把山里的杉木砍倒运走,还把各地的木厂的那些卖不出的杉木一扫而光!

    这才是造舰的关键!

    造舰成功必须选用充分干燥的木材,要求是将木料中的水分降低到20%以下,这要求把木材妥善储存上好几年的时间,在战时,不可能保持充足的适用木材供应,军方只能使用干燥程度不够或者质量稍次的木材来造舰,造出来的军舰因为含水量多,易于变坏腐蚀,招致灾难。

    理想的状况是用干燥的木材慢慢地造船,让船的框架和外壳自然干燥,然后进行后续工作,这样,造好一艘船,至少要花上3年,最好是6年,不过在紧急的情况下,6个月也能够造好一条船。

    使用各地木厂储存的旧木头能够很好地派上用场,其中有些木厂,将木头放在通风透气又不被雨淋到的地方,立即能够用于造舰!

    干得漂亮不算,闽北地区苦寒,民众生活艰辛,颜清泉从那里拐骗了一万多人口回台湾!

    除了他之外,东南府还派出了不少人,过海到达各个船厂,以高价招募了大量的造船师傅和帮工加入了高雄船厂。

    闽省的造船业久负盛名。

    其有历史传承,明永乐元年(1403年),朝廷命福建都司造船137艘。永乐三年(1405年)至宣德八年(1433年),郑和先后7次下西洋,所用的宝船不少是在闽江口一带制造的,最大的44.4丈(约150米)、宽18丈(约60米),每船平均乘载400~500人,最大的达1000人。从尺度、结构、装备等方面看,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船舶。即使“洪涛接天,巨浪如山”,仍然“云帆高涨,昼夜星驰,涉波狂澜,若履通衢”。

    明成化年间(1474年),福建市舶司自泉州迁至福州,造船场遍及全省沿海各地,官办和私人办的造船业都很发达。其工艺先进、设备精良。主要有福船、宝船、封舟、白艚船。

    大量的船工师傅到了高雄船厂,极大地增强了船厂的技术、建造力量。

    月港的瑞兴银号,给予了东南府极大的帮助,把福州老牌的闽发船行的师傅连同帮工直到给打包送去到东南府!

    闽发船行经营遇到了困难,资金周转不灵,找瑞兴银号借款结果还不上,瑞兴银号乘火打劫,给予闽发船行二条出路,一是还钱,还不上的话只好按江湖规矩办,二是去东南府效力。

    在威逼利诱下,闽发船行的老板林胜举行过海,加入了东南府高雄船厂。

    而闽发船行是可以制造福船的大船行!

    福船是明代(1368年~1644年)福建造的官船。福船是远洋大船,高大如楼,设楼三层,其底尖,其上阔,其首高昂,其尾高耸。船体狭长,吃水深。密封隔舱,如一舱漏水,他舱则无恙。福船最长约147米,宽约60米,载重约1000吨,平均容纳400至500人。福船既用于航海运输,也用于海上作战,在明军与倭寇作战中显示了强大的威力。

    于是造船师傅、帮工、船台、物资、资金准备妥当,高雄船厂开始修建六级风帆战舰。

    这是一种敏捷的单桅纵帆军舰,没有造更大的战舰是颜常武采取“小步快跑”的方式,从简单一些舰只做起来。

    由红毛番巴伦支主导,诸师傅们一起参与,确定了设计方案。

    看过设计图,师傅们说:“噢,原来要制作红毛番的夹板船(西式帆船被称为夹板船)!”

    巴伦支:“……”

    在船台上铺设龙骨、固定安装龙骨、测量制作配件(肋骨)、接合肋骨与龙骨,肋骨密布,结合成为船体,靠着这些坚固的肋骨和外板内板形成了厚实的装甲层,牢固地保护了战舰和里面人的生命安全。

    采取了西式的建造法,将木材制作成为弯曲的肋骨,首先要通过蒸汽蒸,使木材软化,然后在按照角度在几个点上定柱,卡住,然后就象弯钢筋一样一点点弯曲过去,木材毕竟是有弹性的,以后下水了,整体膨胀,结构就逼紧了,靠的是整体互相拉力使船体的强度得到充分的保证。

    待到船体成形,就要铺设外板和内板,有的地方通过打制的锻铁件固定,许多地方则靠卡接,用麻绳、毛发、油灰、焦油、沥青等物品,填充外板缝隙,防止渗水。

    准备桅杆,主桅杆用了1米多粗的大型杉木制作成的,使用了十字起重架船去搭起了桅杆。

    制帆:这是造船厂的一件重要工作,在大房间里,将从澳门、幕府乃至于闽省买回来的粗帆布,按照不同位置的帆的尺寸进行切割缝制,靠手工一针一线制作成功,做成特定的船帆。

    红毛番巴伦支使出了秘密功夫:让帆布不易着火!

第54节 做好战斗的准备

    在山岭中搜集到的菱镁石粉用高温焙烧,这时候出来的矿石粉(重烧菱镁石),用它来浸泡帆布,可以使帆布极端耐火,介个就是西方使用很长时间的耐火帆布!

    船上最怕火,普通帆布要是点着了,那就成为一个大火炬,看起来很美,船上的人只能跳水逃生了。

    有了耐火帆布,可以把着火的危险降低了许多。

    安装船上的各种配件,有船舵、舵盘、灭火箱、罗经盘等等。

    巴伦支为大家带来了许多不同的工具,加上本地造船师傅的,他们使用了扁斧、斧头、螺旋钻、卡规、脚架、大头锤、直角铁尺、斜角规、铅垂线(这是重要的玩意儿,可以测深)、垫圈、弹簧扁销……

    安装船身,吊装火炮。

    现在东南府可以制作燧发枪还不能够造炮,火炮是从各处买回来的,花费巨大,钱财在飞快地耗掉。

    瑞兴银号很开心了,因为颜常武向他们贷款100W银元,利率为二分五,约定十月蔗熟之后归还!

    “这天底下没有生意象你们这么好赚的!双向收费,存钱要给你们利息,贷款更要给利息!”颜常武悻悻地对瑞兴银号的大掌柜陈一川道,亏瑞兴银号还说是给了优惠,一是利率低,别人还加多一分!二是期限宽,别人可是利打利利滚利利钱往上翻,你们这么长时间才用还款;三还不要东南府直接给抵押!

    陈一川眼前一亮道:“大龙头说得真对,确实双向收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私底下颜常武指示陈和彬道:“开银号确实好,与你叔谈一下,我们合作开银号,就在东南府!”

    又对陈衷纪道:“我们尽快开炮厂铸炮!哪怕造小炮都好,将来再造大炮!”

    陈衷纪则叹道:“急也急不来的!”

    确实如此,造炮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能够造炮的单位是明朝工部、西方人,都不是颜常武所能够弄到手的技术和人员,造炮技术人员可是稀缺资源。

    ……

    通过筑巢引凤,引来大批的造船技术人员造出的六级舰让他十分的开心,现在还是造巡防小舰,将来造战列舰!

    不得不说,造舰是一门大的系统工程,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前面有讲过颜大少想要大衣和护具,很快地,水兵们得到了帆布大衣还有鹿皮护具、铁制的水盆头盔!

    帆布大衣可以挡风、挡水,由颜大少的被服厂组织了大批妇女缝制。

    女人做工,公开地抛头露面,在许多地方并不被赞许,但在东南府却不是件事,一来闽南地区的妇女勤劳刻苦,她们做工常态化,顶上半边天。。。男人出海去了,女人在家只好什么都要干,没钱去帮工是正常。

    而给颜大少帮工,算起来颜大少是主人,给主家做事不是件事,现在颜大少的许多产业都招募了妇女干活,给的工钱也很公道,还有监察确保不被克扣,因此有不少妇女干脆以此为业!

    再有鹿皮背心护甲,这种背心既能够起到保护的作用,也保暖挡风寒!

    它在两边加缝帆布,对外可挡海水侵蚀,对内可挡汗水侵蚀,确保持久使用。

    不到台湾,颜常武都不知道原来台湾鹿多,那里气候环境很合适鹿群生长,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于是他宣布所有的野鹿都是他的,民众赶海无罪,打野鹿则有罪。

    他个人当然用不了这么多的野鹿,打到的野鹿剥皮做护甲,鹿肉腌制充当军官的美味食物。

    除了鹿皮护甲,他还给水兵们提供了铁制水盆头盔,用于头部防护。

    这种头盔很丑,就一个盆子似的,起初大家很不适应,不肯戴着,军方不得不以军法相威胁,这才让大家戴上。

    结果不伦不类,沦为敌人的笑柄!

    怎地说?

    看明朝正规军的头盔上都有装饰,加上铁制装甲,显得威风凛凛。

    而东南府就那个一个水盆顶在头上,下面呢?

    没了!

    (开战时)水兵们普遍就是一件鹿皮背心,顶多加一条七分皮裤(许多人都不穿),不用铁制装甲,因此东南军又被称为鹿皮军!加上难看的头盔,又被称为水盆军!

    军官们委婉地提出反对意见,不过颜常武不为所动,东南军只好披挂着可笑的护具作战。

    然后他开了养鹿场,源源不断地供应鹿只。

    他开设了食品厂,生产硬饼干、腌熏肉、干海味、咸菜、干果、干菜等,由军需供应部门保证质量,专门供应军需品,对于质量有严格要求,做好食物储存和供应问题。

    再有大力投资,建设医院,培养医生,他的军队和军舰上都配备了军医和医护兵,明确规定军医有特权,对于军队人员的健康和卫生负责,而指挥官必须配合。

    就拿军舰来说,水兵们身体不干净、衣着肮脏,还有“不卫生的行为”----例如在船上随地小便等,都受到了严格的管束。。。一个特别的与众不同的状况是。。。新建的战舰上舰长有了独立卫生间、高级军官们共享有了独立卫生间,而水兵们的卫生间也增多了。

    ……

    “所有的步军全部改为陆战队!”颜常武一声令下,军队即时改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步兵都成为了陆战队,除了守备任务,重点是上舰与敌作战。

    他的解释是术有专攻,想什么都办得到是不可能的,各个岗位有各个岗位的技术要求,隔行如隔山!

    在军官会议上,颜常武指出道:“舰队中坚是舰长、高级军官们,还有炮手、铁匠、木匠(这两个匠都起到修理工的作用)、帆缆长、负责导航的航海官、信号官、舵手等等,甚至还包括厨师!一个好的厨师能够让一条舰上舰员们充满力量!这些人牺牲了,不是其他人立即能够顶上的,没有人能够一下子具备他们的专业知识!”

    “因此接舷战的时候,派陆战队上去!其他舰员,放枪掩护!”

    他秘密地嘱咐道:“一旦炮战失利,陆战队被打败了,普通水兵死了不少,那么就撤退,只要有那些中坚船员在,我很快就可以重新组建新的舰队!”

    “当然,我这不是叫你们逃跑,需要的时候,谁都要顶上,包括我!敢阵上逃脱的人,军法从事!”

    “做好战斗准备,我相信,我们上阵的时间不远了!”颜常武意味深长地道。

第55节 终于等来了借口

    二月二,龙抬头,

    高雄港外对出海面上炮声隆隆,东南舰队正在训练。

    海风吹,炮声急,站在“高雄一号”的舰后露天平台的颜常武熟练地下令道:“逆风行驶,右舵,与风向呈6个罗经点!”

    过了一会儿,又下达了:“左舵,与风向呈7个罗经点!”

    通过不断地修正舵位,舰队在他的引领下,渐渐驶近了海面上的三条浮船。

    训练授予了他充足的经验,知道如何对付那些目标,把船只开到火炮的射程内进行攻击。

    这三条船无人控制,任由它们自行飘荡,而舰队的任务是将它击沉。

    接近了一条浮船,伴随着船上的钟声,左舷炮位猛烈开火,浮船给打得桅断板裂,碎屑遍飞,一片狼藉。

    海上硝烟弥漫,不一会儿,两条浮船被打倾斜入水,而最后一条浮船则被战舰挨近,模拟接舷攻击。

    陆战队员们进行排枪攻击,再用铁钩钩住浮船,跳帮作战。

    正忙着不亦乐乎的时候,值更军官提醒颜常武道:“高雄港内出来了一条信号船,向我们驶来!”

    这种信号船是高雄船厂所造,樟木打制,作为巡逻、传令之用,能有什么事吗?

    还真的有事!

    从信号船登上了海商夏洛克,他可是红顶商人,专门负责为颜常武跑商赚钱,见了面就大叫道:“督军,海盗想抢我们的船!”

    见到颜常武脸色不善的样子,他连忙道:“不过我们逃开了,船只安然无恙,可是货物都抛弃了!”

    ……

    一刻钟之后,在军官餐厅那里(兼作会议室),颜常武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夏洛克来自荷兰,是个犹太人。

    荷兰重商,不在乎出身,犹太人做生意如鱼得水,夏洛克先生把生意做到亚洲,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大帆船,成为商界中一颗央央上升的新星。

    可惜运气不好,在台南,他连人带银子和大帆船都成为了颜常武的俘虏,理所当然地他的钱和大帆船被没收。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夏洛克竟然投靠了颜常武,说要为颜大少效力,而颜大少居然也信任他,把大帆船交回给他经营,于是他利用以前的关系,与荷兰人做起了贸易。

    他将大陆的丝织品、陶器瓷器和茶叶卖给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从那里运回荷兰的金属、(轻型)火炮、火药、麻布、帆布、造船工具等等,赚头不小。

    不久后,他就拉起了六条船,他的效率非常高,往往是二条船在船坞里维修,二条船回到东南府装货,两条船到了巴达维亚卸货,来回接力,不间断地做着生意,成了班船,白银和物资滚滚而来。

    别人真比不过他,单是一个船只保养,东南府可是有船坞的!

    保养船只又快又好,做完了立即下水,不耽搁生意。

    得天独厚,别人做不到象他这样连轴转,如此引起他人嫉恨!

    “攻击我们的是海盗杨禄,但实质是许心素在使坏,这点连荷兰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颜常武一听,嘿嘿,还都是熟人啊。

    许心素,福建泉州府同安人,与倭国华人领袖李旦(中国船长,就是在明朝和荷兰之间劝和的那个)交好,成为其贸易代表。

    而李旦,又与颜常武的便宜父亲颜思齐相识相熟,说起来大家真不是外人。

    李旦死后,许心素继续与荷兰人贸易,但由于实力不足,他先以二万金买通了当时海防的关键人物--总兵俞咨皋,成为俞的心腹,而后积极促使俞总兵同意招抚海盗。

    今年初许心素终于劝服俞咨皋招抚杨禄等海盗,随后当上了水师把总,统领刚招抚的杨禄及其手下。

    成为官商后,许心素作为地方官府与荷兰人的中间者,成为唯一一个获得与荷兰人贸易许可的商人。利用这么大的一个优势,许心素几乎以承包形式包揽了荷兰东印度公司与中国的全部生意,垄断了中国与荷兰人的贸易。

    他用5条帆船从漳州给荷兰人运去的200担生丝和后来得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给予的用于购买200至300担生丝的定金,均拿到了每担142两的高价(成本价为60两银子一担)。

    这个高价是他利用官方身份,压制大陆的生丝出口,再出动官方水师,镇压其他走私商人得来的。

    垄断生意,荷兰人都受不了。

    有人会问,荷兰人不是和颜常武有仇吗?

    嘿,红毛番最实在,有银元什么仇都丢一边,夏洛克踩了许心素一脚,荷兰人才不管他来自颜常武,况且夏洛克的成功绝非侥幸,他会做人,买通了荷兰人,又是打破许心素的垄断,荷兰人高兴极了。

    至于和颜常武的仇恨,以后有得报的机会,先做生意,不急!

    ……

    夏洛克异军突起,今年初以每担120两的价格一口气出口了600担生丝,虎口夺食,声势恐怖,许心素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先动用官方力量,查抄夏洛克的陆上生丝来源,没想到夏洛克有“瑞丰银号”的协助,后台居然是福建布政使刘大军,俞咨皋就奈何不得人家了。

    布政使是地方主官,尊称“方伯”,主管地方政务,刘大军与俞咨皋一样,同属阉党(魏忠贤的人),但文武相轻,并不对板,不肯配合,许心素无可奈何,遂出动杨禄的船队,远出大海,拦截夏洛克从巴达维亚回航的船队。

    夏洛克的船队正载着大炮而归,还有众多的造船物资,算是很重要的一次航运。

    在东沙群岛一带被拦截,双方一打起来,认出是杨禄,对方六条船,已方二条船重载,转动不灵,夏洛克见势不妙,把货物给扔了急速而逃。

    杨禄不善罢甘休,追上去,意欲跳帮抢舷,结果吃了弹弹:夏洛克船上载有东南府“装甲掷弹兵”的大型黑火药“炸弹”,没命地狂丢,杨禄上不了船,加上风势一起,吃足风又轻载的大帆船开足马力,杨禄的船就追失了。

    逃回到台南,与陈衷纪一说,陈衷纪大怒,马上叫夏洛克去见颜常武。

    听取汇报后,颜常武不怒反喜:“终于等来了借口!”

第56节 草台班子不草台

    花了这么多的资源和精力,几乎整副身家都给了军队,尤其是投入到舰队那里,是光说不练的吗!

    不仅是他,整个军队上下都手痒得很。

    正是凶器在身,杀心自起。

    但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师出有名,连号称我想打谁就打谁的蓝星大恶霸想对付谁都得整份联合国决议来,目前还是小乳虎一枚的颜常武自然不可能随便开炮,甚至都不向外挑衅,终究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想惹他。

    得给许心素点赞,见面称他一声“许世叔!多谢多谢!”

    发散思维:俺不止打杨禄,周边的海盗、海商,俺都可以怀疑他们参与了在东沙群岛一带攻击俺海船的行动,什么,你有不在场证据?噢,你跟杨禄打过招呼喝过茶,我怀疑你心里想对付我……

    ……

    二月五日,在高雄军港内的东南舰队总部,那是一栋面朝大海的三层大楼,在那里举办了东南军政大会。

    要打仗了!

    不过谁都不担心,反倒是喜形于色的样子。

    与会者到了二楼宽敞的大会议室,视野很好,将军港内驻泊的四条五级大舰(抢自荷兰人)、六条六级巡航舰(自造),还有五六西班牙式大帆船(都是二手船,来自夏洛克的商队,本是六艘,有一艘因为受伤而进船坞修理了),还有六条大型福船以及三十余条大中小战船(都是中式硬帆船),颇为壮观。

    这给大家很大的底气,东南府实力可谓是急速膨胀,前年踪影全无,他们的大龙头颜常武,还是个毛头小子,见面给各位世叔拱手作揖呢。

    不料一整年过去,就有了诺大的家业,大家都有一种作梦的感觉!

    但也有些笑话,这座水泥制的大楼看似雄壮,内里的装饰很粗里粗气,没钱装修,所有的钱都投入了军队里

    拿大会议室来说,颜常武坐的主位只比众人高三个台阶,是一张虎皮大椅,前面是个红木桌,什么都没了。

    文武官员都有位置坐着,大家都坐太师椅,旁边有小几。

    屋内白墙,装饰很少,只在墙角座了四个大地瓶。。。还是陈衷纪看不过眼自个儿掏的钱,颜常武不批买家具的钱。

    不止是舰队总部如此,行政中心、各处官署用的都是那些简易式家具,有点钱的家庭都不会用的那种。

    有的人说他老抠,为他辩护的人则说他花钱花在刀刃上,这种作法传到大陆,明朝官员们大笑他是草台班子,一点没错。

    草台班子是不是,反正都是草莽、海贼帮!

    文官穿的是中山装,这就是东南府的官衣!武官穿着的是仿PLA的07式军装(步兵和陆战队为绿色,水兵为白色),个个干净利落,九成人留平头!

    小平头,方便打仗!

    穿的衣服,合适跑路!

    不再用明朝衣冠,明朝男人穿的宽袍大衣、戴的帽子,留的发髺几乎没有市场,说东南军府是化外之民,绝对正确!

    分文武官员,文官以陈衷纪、洪升为首,除了几个中年人之外(没有老年人),个个都是小年轻。

    武官则有李英、李德为首,有邓天彥、颜乐、颜典还有陈乔、洪熙官、周全斌。

    投靠的荷人斯托姆地位不低,坐军方的第三把交椅!

    再有巴伦支、考斯提特、西雷斯马和吕贝尔斯等。

    这是一支新生的力量,朝气蓬勃!

    张守云出来看了看,叫道:“都到齐了!”

    在水深水浅两大护卫及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进来,所有的人行跪礼:“参见督军!”

    颜常武虚抬一下手道:“起来吧!”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座位。

    “谢督军!”大家就坐。

    在采取什么礼仪上,其实颜常武有过踌躇。

    以他的历史知识来说,国人行跪礼,把骨气都给跪没了!

    但是不行跪礼呢,也不行,他正在大力神化自己,称自己是妈祖娘娘座下金童下凡降魔伏妖,他带了神性,而普遍人,必须向神下跪!(不让信众下跪的还是神吗?)

    颜常武必须神化自己,不神化不行,为了他的统治,只能够这样做,他不能说自己是海盗之子,这么低等的出身是谁都可取而代之。

    他还是采取了跪礼,不过声明因神而跪,跪他等于跪神,而其他人见其他人,哪怕是高官见小兵,小兵都不用向高官下跪!

    “你们大家都是人,人不跪人,人跪神,人跪祖宗!还有父母!”

    就这样,颜常武定了新朝的“祖宗家法”,以后大家见面之后,军人行军礼,其他人作揖打拱和鞠躬。

    ……

    坐定,颜常武穿着白色海军装留着小平头,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披了一条紫黄双边的绶带!

    黄色衣服在明朝是皇家着装,颜常武既然是神子,衣着黄色从法理上不成问题,但终究在大陆上不待见,因此一边是紫色,紫色也是尊崇色。

    没有多费话地,颜常武开门见山道:“今天就二件事,一是授予舰长证书,二是作开战动员!”

    他先前作出的规定,所有重要岗位都要“持证上岗”,他与其他高级军官都进行了各个科目的训练,也都经过了考试(大部分科目通过),还在训练的当儿,闹出这档事来,即时授予上岗证。

    仪式非常的简单,总教官斯托姆上前,向坐在宝座上的颜常武送上了舰长资格证书,表明他从此有了正式指挥军舰的权力(这是五级军舰证书,以后更高级的舰长证书还得考)。

    颜常武当众展示了他那编号为000001的舰长资格证书,大家鼓掌,恭喜他得到了证书。

    接下来,由颜常武向以李英、李德、洪升、斯托姆、考斯提特、西雷斯马和吕贝尔斯(吕贝尔斯是荷人医生,但他同样会驾船,比起许多明人来得好),加上另外七人,都得到了舰长资格证书。

    颜常武即时宣布命令,李英、李德、洪升分别为北港一号、二号和三号的舰长,而他以高雄一号为旗舰,斯托姆为他的参谋长,然后将高雄二号到六号分下去,舰长分别是考斯提特、西雷斯马和吕贝尔斯和颜彰、程玉,而其他人等分别就任大舰舰长。

    “下面,由李英副提督宣布军令!”颜常武说道。

    十杀令!

第57节 惩治不义行动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有李英的声音在回荡:

    “遇敌不前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见死不救者,杀!

    贪生怕死者,杀!

    投敌叛变者,杀!

    延误战机者,杀!

    违抗军令者,杀!

    泄露军机者,杀!

    谎报军情者,杀!

    动摇军心者,杀!”

    “十杀令,用刀子杀!”李英凉凉地道:“按参谋部规定,战时旗舰有人专门记录各舰表现,同时,各舰军官互相监督!”

    旗舰上的记录主要是人员在桅杆和甲板上记录,但在那时候,大海上娱乐基本靠手,通讯基本靠吼(哦错了,靠旗语),通讯质量取决于距离和天气。即使距离天气都还行,水手们还经常打错、看错信号。您能区分有意看错和无意看错吗?不能。

    于是根据颜常武的指示精神,参谋部建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监督体制,那就是下级军官监督舰长,

    舰长的作战指示成为舰上官方的记载,成为航海日志,而高级军官们则每天都要自己记录航海日志,返航一到码头就立即上交参谋部。

    如果某舰长由于过错被送上军事法庭,高级军官们的航海日志会被拿出来和舰长记的日志作比较,以寻找证据或搞清事实。

    舰长可以指挥舰上的高级军官,但他无权罢免他们(除非是很确切的证据),更无法直接提拔他们,军令上说明,所有舰长职位由颜常武决定,高级军官职位则由参谋部决定,但最终还得颜常武签署命令。

    颜常武讲话,他首先对文官们道:“你们一直羡慕说军队的工资高,现在明白了吗?”

    诸文官应道:“明白了!”

    “这是军人们用命换来的,也是他们应得的,从此,文官不要再讲武官的怪话,讲的,被我听到了,那就只好对不起了!”颜常武轻描淡写地道。

    然后他转向武官们道:“这真正是我们的首战,只许胜,不许败,想要取胜,首在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说出这话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

    作为参谋长的斯托姆叫侍卫道:“抬上来吧!”

    抬上来的是地图架,斯托姆用教鞭点取道:“这里是金门!金门过去是鹭岛要塞(位于鼓浪屿)、大陆这边即厦门。”

    他通过了汉语四级(有一定的放水嫌疑),使用的是汉语官话,吐字清晰。

    “我们要进攻的许心素、杨禄已被明朝招安(东南府把大陆称呼为明朝,不说朝廷两字,实质颜常武的野心显露,与明朝是分庭抗礼了),他们的舰队停泊在厦门港内。”

    “他们的军力部署如下,鹭岛要塞的官军有24磅大炮6门,12磅炮12门,还有6磅炮20门,这是个麻烦,但也是一条炮舰的量,一旦他们开炮,我们绝对还击。

    还有一个麻烦是鹭岛要塞的守将于志高,这位仁兄是参与夺回澎湖的明将之一,可能战斗的意志比较强,我们得当心。

    许心素、杨禄的舰队有船只五十二艘,较大的有三条中军船(快速的厦门同安船型。船长32米、宽7.1米、深3 米,排水量225吨,载重100吨,3桅4帆)、二艘潮州红头大海船(船长39米、宽13米、吃水2.5米。主炮炮弹重24斤,可射至4-5里远。),其它的船只有水艍船(也称双蓬艍船,是在漳、厦一带建造的具有结构坚实、操驾灵活、行驶快捷的中型战船。船长20米、宽5.7 米、为松、杉木材建造。该船也可作为远洋货运船,船民举家都住在船上,有卧舱,需要是即可改造成战船。)、赶缯船(赶缯船为缯网捕鱼海船改造而成,属于闽南建造的中型海船,是明朝水师的主力战船。船长12-25米、宽3.6-6.4米。)、鸟船、小哨船等,他们的总兵力有三千人。

    而明朝水师则有上百条船,归总兵官俞咨皋指挥,大船不多,只有几条,能够征调的总兵力有上万人!”

    “五天!”斯托姆竖起一个巴掌道:“督军大人已经派人去厦门下了战书,声讨许心素和杨禄的不义行为,谴责他们,约定在初十双方在金门展开决战,一解江湖恩怨。”

    “我们这次出动的第一打击群组成有北港一号、二号和四号,加上六条高雄舰高速舰,第二打击群为三条大帆船和六条大福船作为炮舰,加上三十二条水艍船、赶缯船等,我们行动代号为‘惩治不义行动’!”

    “打击群”的名称来自颜常武,采取行动代号也是他的所作所为,要求参谋部给每次大的行动起一起有意义的、英勇的行动代号,以鼓励军队士气还有告慰阵亡将士的家庭,比方说,他说道:“当一个水兵倒下,他的父母知道他是在雷霆破敌的行动中倒下的,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欣慰!”

    从此之后,东南府进行大的行动时总是使用一些比较象样的代号以自我标榜自己的正义和行动的正当,还是收到好效果。

    “我方的打算是引敌出动,尽量不与明朝为敌,目前还不合适与明朝开战,但是如果他们敢打第一枪和开第一炮,绝对不客气!”斯托姆傲然地道,根本不当明朝水师一回事。

    东南情报局的作用显露出来,他们搜集了大量的敌方情报,让东南舰队清楚自家火炮远远胜过了明朝这边。

    “我们作战计划在于以第一打击群发炮攻击敌人舰队,一直开炮,等到敌人溃败,再动用第二打击群上前。”斯托姆说出这话来,很多人就笑逐颜开,尤其是从步兵转向陆战队的邓天彥、颜乐、颜典诸人,按军制,一旦短兵相接,陆战队就会最苦,死伤难料。炮舰远远开炮是好事,等到敌人溃败时,陆战队不用死伤这么多,又有战功,多好。

    他们望向他们的督军,知道他是“以人为本”,不轻易死伤人命,军令曰“你能够派枪炮去的地方就别派人去。”

    大家都在夸着督军真仁义,只有象陈衷纪之类的高官才清楚颜大少念叨的是“花费了大量真金白银训练出来的军人,没用上几次就挂掉了,岂不是很亏?至少要等回本再说嘛!”

第58节 不想做宋江

    二月初十清晨,金门岛西南方海滩上,五十余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停泊,随波起伏。

    在最大的中军船上,飘扬着中军大纛,上书一个杨字。

    杨禄满面横肉,吊睛眼,不用说就知道是个海盗,很是凶悍吓人。

    衬得他旁边的许心素显得文雅了许多,其实许心素身体也非常的结实,面貌同样象额头上有“我是坏蛋”的字样,但他有点官架子和做大生意的大哥气质又让他有异于海盗们。

    周围尽是粗人,样貌野蛮,说话粗野,虽说是招抚的官军,但他们的衣着和装备寒碜,顶多就几个军官穿着明军服饰,大部分人还是穿着渔民式的破旧衣服。

    拿着的装备是五花八门,正规一点的是刀枪,还有拿着叉子、哨棒的,使用的是火绳枪,装备的火炮也是偏小,6磅炮为多,10磅炮已经顶天了。

    其实朝廷也为这批归顺的海盗军发下了军饷和装备,但给黑心的兵部和福建地方官加上许心素和杨禄吞吃一空,结果还是海盗的装备。

    他们正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闲得无聊,杨禄问许心素道:“你见过那小子?(颜常武)”

    “见过,在倭国那里见过!”许心素应道,虽说他之前在倭国与大明之间做生意,但同样称呼那国为倭国(明人称呼那国人为倭寇)。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说东南府那边好生兴旺,他还打败了荷人。”杨禄好奇地问道。

    许心素冷哼道:“我哪记得他以前是什么样子,毛头小子一个,又不是什么神童,他能够打败荷人那是他使诈破了荷人的奥伦治城!”

    见到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杨禄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许心素恼的不是颜常武,而气的是朝廷,尤其是朝廷派驻福建巡抚朱一冯!

    朱一冯生于泰兴名门,是国姓子孙,1598年赴京会试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1626年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

    他生性刚毅,对于海盗不待见,这次化外之人颜常武派人送信上门搦战,绝不是江湖恩怨,许心素和杨禄都有朝廷官职在身!

    不管什么理由,官就是官,匪就是匪!

    官兵被海匪打上门来,没了面子,绝不能容忍,当群起而攻之,否则朝廷颜面何在?

    可是朱一冯以提督军务的身份强令许心素和杨禄自行出战,并且不让海防总兵俞咨皋派兵助战,摆明了就是坐山观虎斗,让两派海盗打生打死,要是许心素和杨禄胜利,实力必损,更好控制。若败了,则削弱了颜常武的力量,以后官军去剿之自有好处,同时也解决了许心素和杨禄,一石二鸟。

    朱巡抚几乎是硬逼着许心素与杨禄一道作战,如此,他们成了拴在一起的蚂蚱,无论胜负,都可以拿捏他们。

    明白了朝廷官员是怎么一个德性,知道尿不到一壶去,杨禄不满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许老大,我们在海上讨生活,自由自在的,何必受这此鸟官的气!”

    许心素苦涩一笑道:“海上讨生活不是正道啊!”

    他遥望大海道:“你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有几个是善终的!”

    一句话说杨禄哑口无言,他轻声道:“为之甚少!”

    是的,人在海上走,哪能不惹祸,继续在海上泡,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知道哪一天死于非命。

    永远不能停下来,直到挨刀为止,如果金盆洗手,那更惨,等于抛弃了护身力量,别人半夜杀来,就是灭门惨案!

    许心素学宋江盼招安,想得个官身护身,问题是宋江被招安后,朝廷着他带着梁山好汉打方腊,水浒群雄成为历史!

    这朱一冯学的就是宋朝朝廷的借刀杀人哪!

    两人怅然无语,要是有可能,谁想当海匪啊!

    望着海面呆呆出神,突然有人叫道:“后方发现炮舰!”

    桅杆上的瞭望哨发出了警报,许心素和杨禄对视一眼,暗自心惊:“东南府居然想切断我军后路?”

    赶到后舷,拉开了购自荷兰人望远镜一看:“是荷兰人的战舰!二艘!”

    “他们来帮我们?”杨禄不肯定地道。

    许心素冷笑道:“这是来看热闹的!”

    杨禄的脸色冷下来,说起来荷兰人与许心素做交易也算有交情,又被颜常武打脸,怎么荷兰人都应该帮助许心素打仗,孰料只派了两条战舰前来,纯属打酱油。

    这两条荷式战舰是商船改装,虽说胜过明人战舰,但对付狼群一样的明人战舰则力不从心,摆明来不是参战的。

    ……

    驶来的荷人战舰一为美杜莎号二为波塞冬号,都是盖伦船,3桅杆,长约40米,有18门12磅火炮,属于快船。

    在美杜莎号的船尾楼上,站着二个荷人,东南府的人见过,正是之前来与东南府谈判赎回荷人俘虏的皮特·波兹南和范罗丝马伦先生!

    他们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的“明朝水师官军”,见没打起来,遂将船只开往金门岛西北角处。

    范罗丝马伦皱眉道:“与许心素先生相比,东南府是我们的大敌,我们为什么不乘着这个机会进攻东南府呢?”

    “当然想,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皮特·波兹南叹息道:“这世界真大,我们再多的船投入海里也是少,没能集结舰队到来,预定是他们秋收时进攻。”

    “那我们只是来看看的?”范罗丝马伦问道。

    “我的先生,你还想做什么,向他们开炮?”皮特·波兹南耸耸肩道。

    ……

    两艘荷兰船也是摆明了坐山观虎斗,和明军水师是一丘之貉,让许心素愤恨不已,他怎么都是荷兰人在大陆生意的总代理!

    他也知道荷人对他不满,主要是他卖生丝一担是142两,可是卖到倭岛的更贵,达到500-600两一担,我这已经是良心价了!

    许心素把心一横,对杨禄道:“打不过,那就逃!我们就把船开进厦门港里,要是他们追进去,看朱巡抚、俞总兵怎么着,他们不是不要脸吗,我看他们的脸放哪搁!”

    他脸色狰狞地道:“想让我们学宋江,办不到!”

    “敌人,敌人来了!”瞭望哨再度示警,许心素和杨禄打开望远镜观察,见到东面海域上桅杆渐起,一条条船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59节 抢上风口

    “一二三四五六,六条红毛番的夹板船!(白种人被统称为红毛番,他们的越洋帆船被统称为夹板船)”

    “三条更大的夹板船!”

    “五条大帆船,还有福船……”瞭望哨不停地叫道,让许心素和杨禄的脸色难看起来。

    大帆船他们是知道的,那是东南府收买的二手船,一直在跑商,它们不运货时用来当炮舰还是蛮好的,但得看他们的纵火船答应不答应!

    要是近战,给纵火船挨过去,大帆船立变大火炬!

    三条更大的夹板船,应该是得自奥伦治城的荷人,但是总共九条夹板船就有点出人意料了!

    “咦,这是什么船?”随着对方的接近,许心素和杨禄发出了疑问。

    同样的疑问出现在皮特·波兹南和范罗丝马伦先生那里,他们看到的六条风帆战舰与众不同,它们几乎没有尾楼!

    “很奇特的战舰!”皮特·波兹南喃喃地道:“这种战舰我没有见过,这应该是东南府新造出来的战舰!”

    “那有什么好处呢,你能够看得出来吗?”范罗丝马伦问道。

    “那是快船!”皮特·波兹南叫道:“没有尾楼,速度加快,这是专门用来打仗的炮舰!”

    他手指道:“你看到没有,它们没上满帆,速度和得自我们的盖伦船一样,而盖伦船是上满帆,正从上风而来!”

    不禁地啧啧称赞道:“这次能够见到这样的战舰,不虚此行啊!”

    皮特·波兹南兴奋地拍着船板道:“没想到明人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他所赞扬的正是高雄船厂建造的“高雄一号”到“高雄六号”,这些军舰在建造之初,蓝图一再修改,主要的修改项来自于颜常武,他说他建造的船就是用来打仗,打沉敌人的船,再说其它,商船总能够找得到的,实在不行可以打沉这群红毛番的战船,雇佣另一群红毛番的商船去运货!

    东南府的意见就此统一,他们制造出来的主力战船都没有了高起的尾楼,再制造更大吨位和更多甲板的炮舰,它们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风帆战列舰!”

    从一开始,东南府的战舰建造直奔风帆时期的战列舰而去,没走一点弯路!

    ……

    看到九条红毛番的夹板船气势汹汹而来,许心素和杨禄神情凝重。

    要不是看到东南府特有的“星辰、山峰和大海”的旗帜,他们几乎怀疑是红毛番被东南府雇佣来打他们了。

    杨禄不待许心素说什么,径直大叫道:“左锋将!”

    挨近他旁边的一条战舰上有人应道:“陈三在!”

    杨禄下令道:“你率你的左锋队抢上风,准备放火烧了他们!”

    左锋将陈三响亮地道,连串的命令发出去:“起锚、跟随我舰,向东南方向前进!”

    诸船舰都动了起来,他带走了约二十五条战船,除了几艘大船之外,基本上都是小船。

    按照计划,他们将抢上风,然后放火烧小船,变成纵火船,去烧东南府战船!

    至于其他的船,也跟随在陈三船队后面,不过速度比较慢。

    一时间海面大哗,海盗们的船只出动,大声地吆喝着,蜂拥而来。

    ……

    在“高雄一号”的后甲板上,那里的位置稍高,颜常武和斯托姆站在一起,斯托姆位置退后他一步,两人正用望远镜观察敌情。

    他们的衣着,颜常武最终没有把自己和高级军官们打扮成为花里花哨的孔雀,而是给军官们按军衔披上了绶带(斜披在肩上的条幅),并且军官们的衣服、军帽和水兵们的不同以示区别。

    身上披的绶带,将官是紫色、校官是红色、尉官是蓝色,再按等级,将官紫色绶带绣金边,一星准将一条金边,以此类推,四星上将则是四条金边;校官按等级绣紫边,一条就是少校,三条是上校;校官按等级绣红边,一条是准尉,四条是上尉。

    如此够醒目的吧,要是舰上出现一个披金色绶带的军官,敌人千万不要迟疑,向他开枪、开炮,因为他是元帅!

    大幅的绶带是在打仗时披上,平时披着就太“别致”了,可以在军官常服披小型的绶带,从胸/前口袋挂到肩膀上军装,以示军官的尊崇。

    如今颜常武披紫色绶带,绣两条金边(少将),而斯托姆则是红色绶带上两条紫边(中校)。

    “他们正在抢风行进!”颜常武叫道。

    “下令吧!”斯托姆说道。

    “张开主帆,向右转舵5个罗经点!”颜常武看着罗经盘大叫道,接着连串口令放出。

    舵手转舵,挂着司令旗的高雄一号开始大幅度地转向,船尾三角帆绷紧摆动以辅助船头转向,前桅、主桅、后桅的帆桁纷纷转动,水兵们拉动风帆的动作流畅无比,显示出训练绝非白搭!

    这些时间来,他们天天在海上训练,没日没夜的训练,对军官的口令形成条件反射,基本上做到了如臂使指。

    而跟在他后面的八条战舰也几乎是同样的动作,航向整齐一致,速度有快有慢,形成梯度,慢慢地变成了一条弧线斜斜地切向海盗们,让许心素和杨禄、皮特·波兹南和范罗丝马伦统统吃上一惊。

    “他们的控船技术很好!”海上马车夫的皮特·波兹南和范罗丝马伦都称赞了。

    皮特·波兹南脑海中浮起一个疑问:“他们怎么能够办得到?”

    他知道每条船的船长的技术不一,往往船只控制时各不一样,很难做得到动作一致。

    这就是经受统一教材教育后的好处!

    同时,长期在一起的合练,让他们看看旗舰的旗号就知道主将想做什么了,各舰舰长不约而同地下令,却产生了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场面,包括斯托姆。

    他满面红光地道:“干得不错!”

    实际上就是赞扬他自己,这群军官可是他教出来的!

    六条高雄舰高速地行进,抢先到达了上风口,高雄一号上左舷炮口打开,轰出了第一炮,打破了海面上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