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雄霸海外全文阅读 第67分节

第652节 最怕汉化

    他的话如黄钟大吕,重重地敲在诸酋心房上!

    身为酋首,果有他的见识,那些大酋关心的是钱财马匹奴隶和子女,黄台吉却想得深远,一旦入关,关内花花江山,只怕女真人很快就会沉沦,彻底腐化!

    见到大家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想的还是关内的好东西,就是这些好东西才会要了我大清的命!

    黄台吉不禁叹气,瞧瞧现在的大清,还没入关,就象什么样子了!

    那些贵族与官员心慕汉人文化,学汉语,听戏看曲,身着汉人冠服的比比皆是。

    在大街上叼着一根东南香烟的满族小子随处可见,以之为时髦,吸完烟一弹烟头,多潇洒呐!

    瞧,那个索尼,说得汉语好到一口顺溜的大明京片儿,他换上汉人衣服,在汉人土地上就会被当成正宗汉人,不露一点破绽!

    再看,就算不说汉语,不穿汉衣,看不起汉人的那些似乎极端的满人,家里吃的肯定是中餐!

    他们手不肯撕肉,用上了筷子,以之为斯文,他们放弃了用刀子割肉,将来用筷子的手还能用刀?

    不愿意吃那不加盐的女真白肉,白肉变成了女真祖宗专享!

    嗯,今年过春节的时候,黄台吉杖毙了宫里的两个TJ,罪名为“卖盐!”

    宫中卖盐?

    宫里什么没有,还要卖盐?

    就是在过春节,大家集中一起,黄台吉请大伙儿吃女真白肉----这种肉平时谁还吃啊?

    可是又不得不吃,否则对祖宗不敬。

    那么在TJ分白肉时,TJ偷偷地给那些家伙弄点盐,这才能吃下去。

    TJ弄盐,可不是白弄的,肯定要偷偷地给点赏赐给回TJ,否则TJ干嘛要给你盐?(有人说家伙们可以自己带盐,岂不是可以省下那笔费用?那是不同嘀,TJ给你盐是TJ的事,TJ好心!你自己带盐是蓄意而为,对祖宗心存不敬,性质严重!)

    一来一往,不就成了TJ卖盐了!

    黄台吉恼火,严令诸王、贝勒管教子弟,务要以骑射为根本,禁穿汉服、禁止抽烟喝酒,禁贵戚家中养育戏班。

    效果呢?

    街道上抽烟的人少了,然而近到一些皇子皇孙的身边,照样闻到烟味儿。

    上梁不正下梁歪。

    黄台吉的好大哥代善,早熄了争权夺利之心,政事上彻底听从黄台吉的,也无甚爱好,就爱在家中听汉戏,甚至听闻他亲自下场,干什么?

    当个好票友,唱戏!

    唱汉人大戏,传闻他唱功精湛,足以开班,乃宗师级的人物。

    想想一个威风八面、杀人如麻的王爷,不穿戎装,却穿戏装,脸上抹得花花绿绿的,甩着袖子,亮出兰花指在那里咦咦吖吖地唱,情景之美,黄台吉就有一种胸中老血都呕出来的感觉。

    换作别人,黄台吉必定重罚,但对于代善,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着!

    又有满人大臣,提议改整个八旗的服饰,蓄发束冠,着汉人衣袍。

    忘本哪!

    黄台吉当场怒斥那个大臣,将他贬官三级。

    有用吗?

    东南府与清朝断绝贸易,结果首先叫嚷嚷的是满族人自己,据黄台吉所知,现在东南府上好的香烟与朗姆酒已经价格飞涨到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步。

    看看他精心培养的多尔衮,怼上东南军,将东南军礼送出境,这是一介大清亲王应有的风范?

    何止是他,自天启六年宁远战败后,除了偶尔打打蒙古人和黑龙江的土著部落,八旗大军出动的甚少。虽说骑射功夫仍然在,只是那奋发进取的精神,在不需射猎为生的八旗贵族身上,已是没有多少了。

    黄台吉怕啊,怕入关后,大清重覆辽金旧辙!

    ……

    黄台吉提点他们,诸酋醒悟,如果入关,得邀大运,清军占领中国,这大清国有多少人啊,如胡椒末撒面,一下子就冲稀了

    (附提一句,黄台吉所虑不差,平行空间里清兵在1644年入关,1653年那个尼堪在湖南战死,有评论家认为,此时清朝贵族已经堕落,战斗力严重下降!这还不到十年!大清入关后,纯正鞑子的战斗力锐减!打下的江山有一半是汉奸的功劳,嘉定三屠就是“三姓家奴”李成栋所为,李成栋原是李自成的人,降了明朝,又降了清朝,搞出个嘉定三屠来,汉人杀汉人比满人更凶,所以汉奸最可恶。)

    黄台吉担心,戒惧,晚上都睡不着觉,他最担心的就是,清军入关,腐化堕落,失掉了战斗力,而东南军杀来,那大家就等着挨宰吧,下场比起蒙古、辽、金还要惨。

    若不入关,那就不同,地方小,好治理,黄台吉说的话大家能听得到,他也管得到。

    众酋俱都无语,黄台吉挥手让他们散了。

    ……

    得到了黄台吉指示的三个清使与马绍愉再开会谈,马绍愉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么牛掰的北虏居然肯和谈,简直有种与虎谋皮,而老虎竟然肯割身上的皮给他的感觉!

    索尼说道:“我朝陛下仁慈,说了‘昔日金元国之主,当征战时,西伐厄纳式,东扩朝鲜,北及黑龙江,南至于海,无远弗届,朕今日正与相等也’故此,明可居山海关以内,载居江东地方,汉人诸申,各立为国,以安生业。”

    有了这种态度就好谈了,双方谈起了细则。

    索尼提出道:“明清两国为兄弟之国,贵国陛下年幼,可称我国陛下为兄,后世仍以齿论。

    明清两国以宁远及长城一线为界,双方撤兵,彼此和平;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防。

    每岁贵国馈我国黄金十万两、银百万两,缎百万匹,布千万匹,我国馈人参千斤,貂皮千张。

    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共同管理。”

    嗯,正是宋辽两国的《澶渊之盟》的翻板!

    出于索尼的手笔,这家伙把澶渊之盟的条件给翻出来,居然想象明清两国谈和后,就象宋辽两国一样,不再打仗,真正是兄弟之国,成就历史美名。

    他受汉化深了,本来称呼两国之间,属哪一国就应该称自己国在前,但他认为“清明”两字写在盟约上不吉利,就改为“明清”,变成明在前,清在后,而黄台吉居然采纳了!

    黄台吉这边严防汉化,自己却很自然地被汉化了!

    他都如此,别人更不用说。

    清廷在商讨盟约前,范文寀上书,建议黄台吉应该借议和机会最大限度的勒索明朝:“首广其地,次广其财。广其地以穷彼国之势,广其财以竭彼国之力,广地!黄河为界,上策也;山海为界中策也;料宁远为界下策也。广财令彼纳贡称臣为上策;令蒙古各家索其旧额为中策,止于关曰互市为下策。”

    狗汉奸范文寀还杀气腾腾地道:“如若不从,则派兵去取,再定盟约,城下之盟,予取予求!”

    然而,黄台吉并没有采纳他的“上策”,而统统用了下策:宁远为界,两边互市。

    他对诸酋道:“既然议和,则和为贵,逼之过甚,彼心怀不满,岂有和约?”

    黄台吉指示已方谈判使节:“不必严苛!”

    条件宽大,导致清廷内部议论纷纷,尼堪这才知道招待酒不好喝,当下托病,而佟养性则不发一言,索尼反成了亲华派,后来清廷有人学到了东南府的新名词,把他称为“坚定的爱国者!”

第653节 和约将成

    金殿上,索尼汇报工作道:“明使认为‘岁币要黄金十万两,黄金不易得,请求减免,又有缎百万匹,布千万匹实在太多,无力承担’,臣以为确实如此!”

    现时白银易得,黄金难求。

    “而且,明朝馈清缎百万匹,布千万匹,大清馈明人参千斤,貂皮千张……对上上一条‘约为兄弟之国’的话。”索尼没说下去,大家明白他的意思。

    严重不对等,这岂是兄弟之国的待遇?

    要是不加“兄弟之国”,要多少都没关系,可加了,那就成了笑话。

    听着他的话,豪格又忍不住在朝班里嘀咕道:“我还以为面前站的是明使哩!”

    指的是索尼代明使说话,不为大清争取利益,一些臣子不禁嘻笑起来,以之为然。

    好在索尼所恃的是黄台吉的指示,北虏此时言官亦未大兴,否则他早给喷得浑身口水发臭了。

    黄台吉问道:“他们愿给多少?”

    “岁币为黄金一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缎二十万匹,布一百万匹!”索尼说道。

    “可!”黄台吉挥挥手道。

    他定下来之后,诸酋无话可说,但散朝之后,私底下议论,认为要得太少了!

    在宫门前,豪格当众斥责索尼道:“明使二人,我朝使节三人,但本阿哥认为,实际上是明使三人,我朝使节,没人!”

    貌似索尼站在明朝这边,尼堪连会谈都不去了,而佟养性装袭作哑的,这不成了大清使节,无人!

    豪格地位尊贵,索尼只能答非所问地道:“臣为使节,是陛下决定的,两国盟约条件,是经过陛下御准的!”

    见豪格眼中杀气亮起,索尼抢先道:“大阿哥,慎言!”

    他不嗔不怒,一脸恭敬的样子,豪格猛醒,感受到索尼的真挚之意,豪格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陛下圣断!”

    然后他离开了。

    宫门前的小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黄台吉的耳中,他点点头道:“朕这大儿子,这次总算没傻到家!”

    索尼这种人,别人可以说他读汉人的书读傻了,但读汉书多的他最维护正统,譬如坚决支持皇帝、支持皇帝的子孙,尤其是豪格这种长子嫡孙,索尼是他天然的支持者,都不用去收买!(平行空间中他被顺治封为年幼康麻子的四个顾命大臣之首,孙女更被立为康麻子的皇后,岂非无由,就是看中了他的忠心)

    豪格如果傻到去搞索尼,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所以黄台吉为什么要推行汉学的那一套,为的是大清的长冶久安,可惜的是许多家伙唱歪了经,更喜欢是汉人的享受,至于汉人忠君、听话顺从的那一套究竟有多少人学到,真是个疑问。

    ……

    且说马绍愉虎口拨牙,奇迹般地达成了明清两国谈和的初步协议,心中大喜!

    按他想来,难办的是应该是清朝给出的条件,毕竟人家军事上占忧,没想到的是清朝居然这么给面子,初步同意双方签订的和约,同时索尼还送来一封黄台吉的信,请他转交大明皇帝。

    于是马绍愉事务暂告一段落,与索尼告别,准备回国复命。

    离开的那天,索尼来送行,这一送,是送佛送到西,他亲率三千铁骑,送他们返回宁远!

    确保了行途安全,黄台吉太清楚他的那些亲戚们的德性了,如果马绍愉还是来时的小队,只怕会消失在荒野上,发生无头公案!

    在大清亲贵王公中,蕴藏着一股无法无天的暗流,他们喜欢战争,并不想双方和平,黄台吉防的就是他们。

    如此马绍愉顺利地回到宁远,与索尼依依惜别,感谢他的支持与帮助,马绍愉拉着索尼的手,忘情地道:“我真的没想到会遇到象你这样的朋友,谢谢你!”

    索尼也彬彬有礼地道:“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我照旨意办事而已,但愿两国和平,不再交兵!”

    这是历史上,明清两国极为少见的和睦现象,但无论是黄台吉还是索尼,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付好心都给狗吃了……

    听闻达成协议,吴三桂十分欣慰。

    和谈没开始前,他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哪一天北虏大军兵临城下,宁远三杰都挡不住北虏,他吴三桂一个小将能够对抗北虏?

    投降就是贰臣,骂名永世。

    不投降就是死,让吴三桂怎么心甘!

    马绍愉将双方谈的条约文书复件及黄台吉的信交给吴三桂,吴三桂立即着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城急报。

    ……

    很快地,文件书信到达了兵部尚书陈新甲书房案头上,陈新甲一目十行地看过了双方约定的和谈条件,笑意显露在他的脸上!

    他再拆开黄台吉的书信来看,却是汉字,乃是黄台吉的口授,他人书写,盖上黄台吉的印玺,都不用翻译,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黄台吉的诚意。

    黄台吉在明朝皇帝的信中说:“予關位以来,蒙天眷佑,自东北海滨迄西北海滨,其间使犬使鹿之邦,产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种渔猎为生之俗,厄鲁特部以至幹难河源,在在臣服,蒙古及朝鲜悉入版图。乃昭告天地,受号称尊,国号大清,改元崇德。我军每入尔境,辄克城陷阵。

    然予仍愿和好者,特为亿兆生灵计耳。若尔国诚也和好,自兹以后,宿冤尽释,尊卑之别,何必较云……

    两国有吉凶大事,则当遣使交相庆吊。每岁贵国馈黄金万两、白金百万,我国馈人参千斤,貂皮千张。

    若我国满洲、蒙古、汉人及朝鲜人等有叛逃至贵国者,当遣还我国;贵国人又逃叛至我国者,亦遣还贵国。

    宁远双树堡中间止岭为贵国界,塔山为我国界,以连山为适中之地,两国俱于此互市,自宁远双树堡土岭界北至宁远北台,直抵山海关长城一带,若我国人又越入及贵国有人越出者,俱加稽察,按律处死,或两国有人乘船捕鱼海中来往者,尔国自宁远双树堡中间止岭沿海至黄城岛以西为界,我国与黄城岛东为界,若两国有越境妄行者亦俱察出处死。

    愿如书中所言,以成和好,则我两人或亲誓天地,或各遣大臣代誓。”

    从信里解读,黄台吉重申了议和的诚心,劝明朝为双方百姓考虑,尽快实现议和。他还表示,大清疆止已经十分广大,不会觊觎明朝中原之地。且为了实现议和,黄台吉可不计尊卑,言外之意就是一旦议和达成,黄台吉甚至可以取消帝号,向明朝称臣。在清军入关灭明十拿九稳的情况下,黄台吉做出这么大让步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虚假的。

    因为他没必要这么说!

    陈新甲极为兴奋,拿起了黄台吉的信,奔入书房内间,写起奏折。

    他是举人出身,为了表示自己的不俗与能耐,书房造得较大,墙边书架装满了书,分为内外两间。

    内间往往用来写奏折,有一些机密文档,外间则用来读书、会客,刚才他接到宁远来的文书迫不及待打来开看,是在外间,明清的和约也放在了外间书桌上。

    在他于书房内间奋笔疾书时,一道人影闪进了他的书房外间,翻阅书桌上的文件……

第654节 历史开的大玩笑

    且说陈新甲洋洋洒洒,写了大段的奏折,仔细修改过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再出外间,空无一人。

    外间的东西摆放得好好的,他取了外间的和谈条件文书连同黄台吉的信作为附件,和奏折一道,拿在手里,立即出门,带上仪仗,呜锣打伞坐大轿前向皇宫向皇帝报喜!

    当时是下午,宫门还没关闭,听闻他来,有急事,崇祯皇帝立即在乾清宫里接见他。

    崇祯皇帝仔细地看过了奏折、和谈条件文书、黄台吉的信时,苍白失血削瘦的脸上尽是喜意!

    他激动地道:“好!好!好!”

    双方和谈,起初他担心北虏狮子大张口,开出不可接受的条件来,但没想到黄台吉居然是这么讲理,条件是如此的宽大,出乎他的意料。

    岁币为黄金一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缎二十万匹,布一百万匹真的不算什么,大明花在辽东的军饷一年都超过了岁币好几倍!

    关键是花了钱照样败阵,与清国一旦签订条约,大明士气必定大振,即可把精锐边军移往内地,镇压那些流寇。

    他们的末日到了!

    在明朝君臣们看来,流寇实为低档货色,战斗力上不得台面,要不是天下各处受灾,官吏不给力,导致剿之不尽,实际上流寇已经死了一茬接一茬。

    “朕准了!”崇祯皇帝欣然道:“卿可代替朕前去誓言,等卿完成归来,即入内阁!”

    陈新甲大喜叩道:“臣谢主隆恩!”

    在他看来,有黄台吉这种态度,明清会谈成功是妥妥的,以功臣之姿返回京师,历尽万历帝、天启帝和崇祯帝三朝的北虏总算告一段落,则他陈新甲以举人身份入阁,改变非进士不可入阁的惯例,谁敢说个不字。

    至于崇祯皇帝则是热泪盈眶,北虏暂歇,他可以用此消息告庙,对祖宗们有个交代,他晚上也可以睡得着觉,不至于一日数警,夜不能寝。

    君臣两人都不说话,陷入了狂想中,直到午门一阵隐隐约约的喧哗声传来,越来越响亮,崇祯皇帝不悦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人,去看看。”

    话音刚落,却见王承恩手里拿着一张纸,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扑到崇祯皇帝案前跪下,也不及行礼,颤声道:“京师塘报(抄送诸臣的报告),说兵部主持我朝与北虏的和谈已成,条件列举出来,言之凿凿,科道官员们都来了,在宫门前跪下,声明要杀卖国贼陈新甲以谢天下!”

    “什么?!”无论是崇祯皇帝和陈新甲都大吃一惊。

    王承恩膝行上前,把纸递给崇祯皇帝看,他看过,脸色刷地沉了下来,将纸揉成一团,劈面向陈新甲摔了去。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陈新甲一看,身体剧颤,那份纸就是京师塘报,上面列举了与北虏的和谈条件,有两朝约为兄弟之邦、岁币、边界、榷场事,与他给崇祯皇帝的一模一样。

    这特M的是怎么一回事?!

    崇祯皇帝气极败坏地道:“朕一再要求你保密,你是怎么做的,让朕失望!”

    言讫,起身离开,不再理陈新甲。

    陈新甲几乎走不稳路,踉踉跄跄退出乾清宫,他脸色惨白,象害了一场大病。

    在王承恩的安排下,他绕过午门,另辟蹊径,没与朝臣见面,但听到远处此起彼伏的喊声:“我们要见陛下!”“陈新甲误国卖国,杀陈新甲以谢天下!”

    他回到家中,追查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陈新甲家中有一个书童,为人机灵勤快,深得他的喜爱,为他帮办紧要机密事。

    就在陈新甲进了内间,全神贯注写奏折的时候,这个书童来的书房外间,看到和谈条件,误以为这是一份准备传抄的塘报信息。他没有犹豫就让家丁交给各省驻京办事处传抄。

    消息过于劲爆,象风暴般地传遍了京城官场!

    这一下可惹了大祸,本来是秘密议和,一下子被群臣知晓。

    陈新甲找到原因后,气得重责书童,家法侍候,打一百大板!

    打得书童皮开肉绽,但又不能将他打死,以便把他推出当替罪羊。

    一介书童能顶什么事,陈新甲在劫难逃。

    且说朝野震惊,大臣们纷纷弹劾陈新甲贪生怕死、妥协求全、私定议和条款。

    明朝有祖训“天子守国门”和“我大明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对外原则,陈新甲胆大妄为,有违祖宗家法,不杀他还还杀谁。

    弹章如雪片般飞来,崇祯皇帝恼火万分,但还是将奏折留中不发。

    他下了一道旨意,严斥陈新甲,要他自我解释为什么私下求和。

    这下陈新甲炸毛了,俺不是奉了老大你的旨意去谈和的吗,怎么,想让俺当背锅侠?

    崇祯皇帝不愿留下一个委屈求和向蛮夷低头的骂名,就把罪名都推到了陈新甲的头上,可是陈新甲也愿意背这个骂名?

    他同样不想背这个骂名,于是他上书朝廷,指出这是皇帝的意思,他是奉旨行事,说他不仅无过,反倒有功。

    如此不识做,怎么当大臣的!

    他只要认罪,包揽责任,崇祯皇帝计划着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陈新甲领了责罚对大臣们有个交代就行了。

    没想到他拒不认罪,崇祯皇帝不得不下诏将陈新甲罢官夺职,打入天牢!

    陈新甲上书朝廷,列举他的功劳,请求宽恕,帝不许!

    陈新甲只好散尽家财,只得贿赂高层,给事中廖国遴、杨枝起等多方营救,大学士周延儒、陈演亦大力援救,并且说:“按照国法,敌兵不打到城下来,不应当杀掉兵部尚书。”

    崇祯说:“别的不说,使我的七位亲王遇害、受辱,不比敌兵打到城下更严重吗?”。

    刑部侍郎徐石麒曰:“人臣无境外交。未有身在朝廷,不告君父而专擅便宜者。新甲私款辱国,当失陷城寨律,当斩。”

    其实徐石麒也是睁眼说瞎话,大家都知道陈新甲肯定奉旨行事,但皇帝肯定没有错的,于是上上下下,硬硬说成陈新甲私下求和。

    当年陈新甲在九月二十二日被斩于市,又一个大明兵部尚书做鬼,崇祯皇帝果然不愧是“专业兵部尚书粉碎机”呀。

    从此朝堂上再也没有人敢提议和的事了,即使大家都觉得议和是最好的办法。而崇祯自己也不好拉下脸来再提议和的事情,就这样上天把大明王朝最后的生路给堵死了!

    一个小小的书童,因为一次自作聪明的举动,却主宰了大明王朝的命运,不得不令人唏嘘!

第655节 东南府不兴这套

    再说回马绍愉呆在宁远,正满心欢喜地等着朝廷消息,做着自已升官发财,飞黄腾达的美梦时,却见吴三桂脸色阴沉,带兵进入馆舍!

    “吴将军,此为何意?”马绍愉惊道。

    吴三桂拿了一份最新塘报给他看,马绍愉看过,啊,陈新甲因私下谈和,卖国误事而被下狱。

    看到这消息,马绍愉惨叫一声,如扬子江中失足、被人拐走了家中小妾!

    他手中颤抖,纸片掉地,嘴角哆嗦,说不出一个字。

    吴三桂差点怕他中风了,连忙过去扶他道:“你没事吗?”

    马绍愉缓过神来,喃喃地道:“没事,没事!”

    吴三桂难过地道:“京师来文,要马大人你立即回京解释,请吧!”

    于是马绍愉被礼送出境,返回北京。

    他的后台靠山倒了,他是奉命行事,倒没受多大的责罚,给贬到太仆寺当了一个小官。

    ……

    大明的这桩闹剧传到台湾,得知事情的经过详尽,台湾留守孙承宗与姚明恭就此事闲聊,他们都是前明重臣,曾经深受恩宠,跳槽到东南府任职,对比大明与东南府两位老大的行事方式,有着更深的感触。

    孙承宗笑道:“领袖曾经说过用人几种方式,第一种是聪明但懒惰的人,可以当统帅,领袖自己说他就是这样的人;第二种是聪明但勤奋的人,可以当参谋,比方说甘辉;第三种则是愚蠢又懒惰的人,可以当士兵;第四种愚蠢又勤奋的人,可以……”

    他笑而不语,姚明恭则道:“就象那个书童,可以拉去打靶了!”

    两人抚掌大笑,孙承宗提出一个严重的问题道:“如果第四种人是身居高位的,譬如……”

    对视一眼,谁都说不出话了!

    姚明恭深有感触地道:“那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事情至此,还不谈和,两面受敌,岂可持久,必受害也!”

    孙承宗附和道:“只苦了我大明黎民百姓了!”

    “瞧瞧这份文!”孙承宗递给姚明恭一份文件,姚明恭接过来一看,却是《论成立科道官员的必要性》,署名为“葛凝秀”,乃最新投靠东南府的大明进士。

    葛凝秀乃崇祯七年(公元1634年)同进士出身,他应邀到达东南府,在进行学习的过程中,写下一份心得体会,就是《论成立科道官员的必要性》。

    他来到东南府,一看,嗬,居然没有科道官员,虽然有公检法和监察部门,但性质、职责范围与明朝的科道官员截然不同,这怎么行呢!

    姚明恭将文件原样奉还,嘴里道:“我连看都不看!”

    “我看了一下,他在该本中提出了一些新论点,比方说以往科道官员可以风闻奏事(即没有事实根据就上奏),但现在要求查有实据,再有“建言”则必须有实锤,不能光杀不埋,只管说,不管干是不行的。”孙承宗说道。

    姚明恭晒道:“换汤不换药!如果成立科道官员,以后嘴炮有得打,大家光说不做了!”

    “至于建言,指望非专业人士提出良好解决方法,那还要专业人员做什么!”姚明恭冷笑道:“由科道官员包打天下,咱东南府不兴这套!”

    他对科道官员没有任何的好感,他在大明吃科道官员的苦头还少么!

    动辄掣肘,一事无成!

    “所以我就批示他,要他好好学习领袖的话‘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孙承宗说道。

    后来,葛凝秀在台湾的东南大学政治系学习三个月之后,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而离开了东南府。

    在东南府席卷天下的过程中,有不少类似孙承宗的人,早早转舵,也存在着不少类似于葛凝秀的人,与东南府谈不到一道。

    确实,在东南府做官,比起大明做官更不容易,颜大少要的是实打实的政绩,要的是官员们拿出真金白银的税收,军官得到的胜利,这作不了假。

    许多东南府官员,甚至是不挨边----办公室的凳子少做,一天到晚在外,向上面跑项目,为了争夺移民人口而与上级请求、与隔壁市县争吵,考察地方,视察民情,忙得要命!

    而在明朝做官,太轻松太容易了!

    北方的官员,天子眼皮底下,还不敢这么放肆。

    而南方官员,比如南京六部,他们地位高无人监督,往往是白天睡觉,晚上到秦淮河上班。

    科道官员,大打地图炮,说三道四,骂这个说那个,然后什么事情都插手,俨然自己什么都行,别人怕他们,巴结讨好他们,他们的日子过得舒适轻松,叫做“清贵”!

    所以对比两个政权,想干事的人就留下了,不想干事的就离开了东南府。

    陈新甲事件殃及池鱼,东南府进行了学习与整顿,中心内容是“加强保密工作!”

    制定了更加严厉的《保密法》,规定官员不得在一般场合讨论公务,公务应该在官衙办理,不得泄露公务内容,不得把文件带回家中等等规定。

    孙承宗严厉地道:“君失秘失其国,臣失秘失其身,海那边的事件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他要求各衙门先学习,然后自查,他组织专门的督察组进行检视检查,搞得人人紧张,单位里如鸡飞狗跳!

    带来的一个好处是狗汉奸范文程试图派人打进东南府,结果那些人问多一句,即引起东南官员的注意,不耐烦的人不理他们,更多的是给那些人装弹弓,交给情报局接手,范文程花费钱财和人力,一事无成,招致北虏方面的严厉训斥!

    ……

    且说明清两国初步达成和谈条件,索尼翘首以待,却等来的是主和派陈新甲入狱的消息,不由得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黄台吉得知消息,亦是摇头:难得哥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人,明人却头皮痒痒地伸头过来哥的刀下凑乎,不杀他们就过不过去了。

    他下旨进攻明国!

    也怪大明不争气,满人入明旅游,大明不仅给人报销路费,还给打包,满人不多来才怪!

    军事会议上,豪格大叫道:“进攻宁远,夺取宁远,山海关!”

    “对!”大家一起应道。

    独有索尼力主道:“不可刺激,应该保留宁远和山海关不攻。”

    要不是看他是根正苗红的满人,大伙儿险些认为这是一个披着满人皮的明人。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黄台吉支持了索尼的看法,决定清兵还是绕过宁远和山海关不打,分道从长城入塞。

    佟养性说道:“有一处地方必打!”

    大家忙问:“哪里?”

    “天津!”

第656节 天津保卫战之部署

    天津一定要打下来!

    如今大明南方有两广、闽省和江浙的钱粮输送往北方帝都都走海运,天津港是终点站。

    天津除了是钱粮聚集地,佟养性更关心的是大明设在天津的制炮厂!

    这个制造厂是大明北方主要枪炮制造者,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火器,那里出产仿制的红衣大炮、鲁密铳、三眼铳、虎蹲炮等等,还制作火药。

    攻占天津,可以得到大清梦寐以求的技术人才,进一步攻克清朝仿制红夷大炮和燧发枪的技术难题。

    佟养性受命主持清朝的火器铸造,主攻方向就是红衣大炮和燧发枪,技术上老是不过关,红衣大炮造得比东南军的重上一半,威力还小过东南军的火炮,而且不能持久,连续发射二十发以上,中间不停顿的话就可以会炸膛!

    这么一来,谁来敢用佟养性的炮!

    东南军制作的燧发枪有不少落入清军手里(明军有好枪也战败),用来仿制,制作出来的燧发枪毛病多多,经常哑火,打了多枪之后枪管就变形,他们缺少上好钢铁制造宾枪机,而且火药质量也差。

    清军拒绝使用这些武器,那些旗下大爷说了:“我们更信任自己的马刀与弓箭……”

    本来,在平行空间里,清军曾经中大奖,一次是一条海边洋人沉船,把船上上好的夷造红衣大炮给送到了清军的手里。

    另一次是叛徒孔有德,挟制了登州制炮厂的技师,把火器制造技术传给了清人,同时还附送水师。

    但在颜常武来了之后,洋人的船只不许过长江,就没了沉船大礼包。

    孔有德的叛变也给颜大少干掉了,就没有卖一送一的事情给清军。

    因此,清军的制造枪炮技术始终不过关,为此事,佟养性没少挨黄台吉的斥责,他苦不堪言,遂甩锅说技术难题不攻克,大清确实制造不出上好的火器,要求利用这次进入明国的机会,打下天津,俘获制炮厂人员为已用。

    清军开始行动,领军人物是阿巴泰,从长城界岭口突破成功,进入明国地方,这是第五次大兵进入,明国北方大震!

    由多尔衮率军三万破蓟州(天津蓟县),兵锋南下,直逼天津,趋势非常明显,一时间天津风声鹤唳,乱成一团。

    17世纪的天津,北门外是通往京师之路;东门外临海河,顺流东下可观海上日出;西门外绿野丛林,花艳鸟鸣,炊烟缥渺;南门外的平原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稻田。

    一派田园风光,秀丽恰人。

    作为北方漕运中心和商运中心的天津,江南粮船汇集河上的繁忙,再有海船泊岸樯帆如林,天津三卫的左营马军驻扎在大直沽一带的营寨的情景;七十二沽平阔涛静的景象;皓月当空时海河幽美的夜色……

    然而,如此的美景胜地,很快就要迎来了兵火的侵袭!

    多尔衮有情报来源,知道天津知府是田见龙,总兵是周遇吉,他很快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货色了!

    田见龙,崇祯元年的赐同进士出身,升得很快,此时他听闻清军大至,不但不惧,反倒跃跃欲试。

    他与周遇吉商量军务道:“此战有赖周将军了!”

    周遇吉,明末锦州卫人。又按周氏家谱称其原籍为今江苏睢宁县风虎山,原名时纯。为人勇武善射,加入行伍之后,在与后金的作战中极为勇敢,逐渐从普通士卒提拔为明朝军队的京营游击。

    崇祯九年(1636年),满兵进攻北京。周遇吉从尚书张凤翼数血战有功,连进二秩,为前锋营副将。明年冬,从孙应元等讨贼河南,战光山、固始,皆大捷。十一年班师,进秩受。

    是一等一的勇将,他对田见龙拱手道:“田大人已早做准备,此战我军可操胜算!”

    “不可大意,当尽力而为!”田见龙道:“还请周将军主持军令,派遣军队。”

    “请!”

    “请!”

    在天津的文官武将都集中在这间房里,房中间放了城防的沙盘!

    天津城是在1404年明朝永乐二年间修建的。这座城当时东西长,南北短形如算盘,所以人称“算盘城”。它周长九余里,城高三丈五尺,设四个城门,分别以镇东、安西、定南、拱北命名。城的四角设有四个角楼,城内设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中央为鼓楼。

    “本官计划把城外所有民众统统疏散,让他们坐海船离开,到东南府去!”田见龙说道。

    他如此说话,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他是东南府的人!

    身为大明官员,已被策反,加入东南府。

    “只要不远离,那必定落入鞑子手里,必须走得越远越好,能够走的,离开的都给他们走!”田见龙道貌岸然地给了理由道,俺是为了他们好!

    “我们城里准备了二年的粮食,打了大量水井,还有煤炭,足以打一场持久战!”田见龙蛮有把握地道。

    “我们军队五千人,征发城里八千青壮参军,让鞑子有来无回!”

    “城内实行军管,由军队与衙门差役共同组成,城里严禁无故聚集。”周遇吉说道。

    “大家看,城门各处都设置营垒,非请勿进,用来预防城里城外里应外合。”

    “我们准备了大量的枪炮和火枪,必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下面,本将军来作战斗部署,陈泰守东门、卫东玉守西门、蓝式辉守北门、关丹守南门,各门正兵一千,新兵一千五百人,其余的归本将军指挥。”

    “城里实行保甲制度,一人犯事,诸人连坐,出首者无罪有赏!”周遇吉杀气腾腾地道。

    严防奸细乃是一个将帅应有的素质,见识过太多的堡垒从里面被攻破的例子,岂能不防!

    ……

    大战来临,首先撤退无关人员,官府派能言善辩之士四处宣讲,把那台湾吹的如同人间天堂一般,东南府在天津经营了很久,民众都清楚了一去便有现成的粮食、农具,耕牛,只收少少的田赋,胥吏亦不凶恶,好过当清人奴隶多多。

    明朝的“户口”管理制度严格,普通人不得随便迁移,现借这个机会摆脱朝廷催赋的官差和自家的田主,去台湾岂不甚好!

    天津是个繁华之地,有大量民众迁台,足足十万人又跑去了台湾,每天大大小小的船只日夜不停的离开了天津,运人去台,周边的大船俱被租用,运人南下!

    待到鞑子到来时,他们看到的是城外一片荒无人烟的景象,没奈何之下,只能从更远的地方捕捉人口到天津来填沟壑。

第657节 天津保卫战之填沟壑

    浩浩荡荡的清军步骑两军、辎重部队、火炮、民夫,黑压压的人头前后展开了十几里长的队列,就仿佛一股无边无沿滚滚浊流!

    周遇吉在北城上拉开造型精美的望远镜,看到眼前的情形,气恼无比!

    与清军多年交战,明军败多赢少,敢出外野战的军队已经销声匿迹!

    否则只要来一个侧击,包保让清军损失惨重。

    太阳高挂,带来的是阵阵寒意,清军驱赶着大量的明人,让他们扛着泥土和推着小车,上前填平天津城。

    周遇吉又是一个摇头,他看看侧边三位精神气质明显有异的南人,在那里无忧无虑地说着什么,画图和记数,这是东南军过来的参谋人员!

    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参谋部,为田见龙与周遇吉参谋策划,帮助极大!

    例如他们兵棋推演,认为已方根本不能守住周围的卫星城市如军粮城、大沽口等,那么守不住就别守了,收缩力量专守天津城,把周围人口迁移,坚壁清野。

    这点做得非常好,清军一路破城,但在天津周边,毛都没捡到一根。

    这是一个城市的参谋部,而在一省乃至于一国的作战呢?

    周遇吉认识到参谋部的用途,他知道东南府很早就组建了参谋部,专司军令。

    与敌人一开战,东南府参谋部就全力以赴,掌控从上至下的一切军情,给予军队及时的指引,更好地打击敌人。

    而大明兵部呢,只是泛泛而谈,各级军队和官府各自为战,且兵部人员,多是文官,哪有这么多能够“以文臣行武事”的能人,发出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的,甚至是自相矛盾的命令。

    东南府参谋部全是专业的军官,换作给他们指挥,哪里必守哪里弃守统统都清楚,尽最大能力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周遇吉有了参谋部协助,觉得工作上真的轻松了许多。

    如果大明有参谋部制度,根本不会出现明人给清军捉来填沟壑的现象,清军连人都找不到!

    现在则没办法了,周遇吉脸沉似水,大叫道:“打!”

    炮手们一起点燃火炮引火绳,接着轰隆隆的炮声响成一片。

    实心弹拖着长长的烟迹,在人群中穿出了一道道血线!

    惨叫声、哭喊声立即响起,当他们越来越近城时,声音可谓是让石人都流泪了。

    发射霰弹!

    一发炮弹就有几百颗子弹散开,可以封锁几十米的正面,炸倒一片接一片的明人,他们倒在血泊中,惨呼着,挣扎着,情景无比凄惨!

    城上的小战士们不忍卒睹,但军官们无动于衷。

    慈不掌兵,要怪,就怪大明朝廷不给力、也怪那些人自己为什么不早跑点呢!

    当那些明人再上前的时候,枪声大作,火枪开枪,射杀近城者。

    城里生产的是旧式枪炮,守城士兵们用的却是东南府制的燧发枪,精度高,射速快,他们在军官的驱使下,向着自己的同胞射去了准确的子弹!

    一个接一个明人栽倒在地上,铅弹打得他们惨叫声和哭声惊天动地一般!

    东南府制铅弹被部族土著称为“魔鬼弹”,如今用在自己的同胞身上,悲剧,无奈!

    观战的多尔衮脸沉如水,他发现这一批五千多明人冲过去填沟壑,效果并不理想,几乎被打倒在地,护城河却还是波光闪动照样掩死人。

    他一挥手,清军齐拨刀,干净利落地将逃回来的二百余个明人,尽皆砍死在地上!

    然后再驱使又一批五千明人,继续去填沟壑!

    看到前面成片血淋淋的死尸,吓得那些明人哭号着,被清军鞭打着,甚至直接砍死了事,踉跄担土前行,当进入射程时,明军的枪炮毫不动摇地开火!

    死了也是白死!

    城头上三位东南军参谋李云才、许京军、陈进行一起摇头,悲愤无比,这样的事情,搁在东南府绝对不会发生。

    东南府参谋制度订得详尽,规定了各种应对措施。

    一旦强敌入侵,必定坚壁清野,一颗粮食都不会留给敌人,一个活人都不会让给敌人。

    民众绝对被武装起来,东南府规定得很清楚,遇敌必战!

    这个要求不仅针对军人,所有的民众也有份,遇上敌人,迎接他们的是有火枪!

    火枪的训练从小抓起,男的学,女的也学!

    女的就算不打火枪都好,也要学会装填火枪。

    不会出现白死的现象,每一个东南府的人命,敌人都必定要用更多的人命去换。

    可惜城下的明人了!

    城头上火药气味浓郁,士兵们动作沉着,虽然他们心中不忍,但他们更清楚要是让鞑子达到目的,那他们自己可能会死。

    没办法,打吧!

    多尔衮的脸越来越黑,他发现第二批冲上前的明人去填沟壑的效果同样不明显。

    对待远敌,使用弓箭与火枪是不同的范畴,拉弓十次,手就软了,二十次就拉不动了。

    而火枪是装填,扣动板机射击,准头难受影响,很是轻松,因此火力与精度始终不减。

    上万的炮灰消耗掉,一时间凑不齐更多的,无奈之下,多尔衮暂时休兵,成为头一回进攻当天毫无收获的清军,招致天津守军的阵阵嘲笑声,让清军上上下下浑不是滋味。

    多尔衮也算是沉得住气,一连三天不攻,自周边抢掠人口,收集攻城器械,力图准备充足。

    而城上东南军参谋们则在惋惜,要是东南军的话,敌人不来,那我军出动!

    组成枪阵,杀出城外,力挫敌军!

    东南军敢战,敢战的明军已经寥寥无几,天津守军算是不错了,但依旧不敢出城作战。

    多尔衮再次进攻,除了驱使民众去填沟壑,他动用了他们的大炮!

    这一次进入明国北方,清军带了三十门大炮,由民众打马赶牛拖着千斤的大炮,翻山越岭,辛辛苦苦地运到了天津城下。

    如此笨重兵器能够顺利进入明国内地,它们是极好的目标,却畅通无阻,可见明军的软弱到了什么地步!

    炮声轰隆,一颗颗炮弹呼啸而来,重重地击在了天津城墙上,城墙颤动,灰尘掉落。

    天津城屹立不动!

第658节 天津保卫战之攻城

    上万明众分成三个波次,推车担泥,在清军的驱使向着天津城冲去,明众稍慢一点,轻则挨皮鞭抽,重则被立斩当场。

    于是他们不敢怠慢,绝望地哭喊着冲至城下,而上面的子弹和炮弹毫不客气地撒将下来,成片地打倒了他们。

    清军的炮弹不断地轰击,守军则没有反击他们的大炮,而是专注于打击城下的明众。

    天津城守军出现伤亡,城墙裂缝,但似乎没有多么大的损失和损坏,反倒是清军火炮渐渐沉寂。

    “砰!”的一声闷响,让清军们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炸膛!

    炮膛被炸裂成好几截,好在这次损失不是很大,炮手们及时地跳开。

    逃跑的动作姿势优美,乃训练有素地跳开,显然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不是看炮弹射出的方位,而是看什么时候炮膛不对,好赶快逃跑!

    这炸啊炸啊嘀就习惯逃跑了。

    接着又是一声怪啸,飞出去的炮弹划了个圆弧,没有打中城墙,而是差点打中了清军阵前督战骑兵,把他的马给吓了一跳,猛地一跳,那个清兵倒栽在地上!

    清军自个儿都哄堂大笑!

    火炮质量不过关,打到一定时间,滚烫发热,一般火炮可以用水散热,但佟养性版的火炮浇水上去,里面炮膛会变形,再打炮的弹道奇形怪状,炮弹不知道飞哪去。

    唯有得自明国的原装大炮好一点,可惜数量不多。

    主将多尔衮和副将多铎则是苦笑,他们很能杀人,可是技术活真心来讲搞不定,希望能够打下天津城有所收获吧。

    上万明众被赶上前,死掉了八千多,总算把天津城北面的护城河给填平。

    填平的河面上窝着一滩滩的血水,发出难闻的腥味,尸体也被填进河里,有的只掩盖了薄薄的一层土露出体形,人头寂然无语、有一根手臂笔直朝天,拳头握紧,仿佛在发出无言的呐喊,控诉天地的不公。

    更多的明国民众被陆续赶来,他们将被驱赶,陆续填平其余的护城河。

    乱世人命贱如泥!

    三位东南军参谋李云才、许京军、陈进行看得实在不忍,他们纷纷在作战记录本上写下了:“为人君者,如若让子民白死,则不配坐天下!”“好的君王,当关心每一个子民,我东南府有幸,天授领袖,让我等昂首阔步,存活于世,不至于如明人似豚犬般被宰,我等幸甚!”

    正巧周遇吉过来,看见他们挥书疾笔,好奇地拿起本子来看,不由得沉默不语。

    李云才告诉他道:“我东南府得东南亚,占地广大,土著桀骜不驯,防不胜防,政府难以完全照顾,因此开放枪禁,准许子民凭‘持枪证’装备火枪,遇敌必战,就算死,也要敌人垫底!”

    许京军在旁边亦道:“一些官员担心百姓造反,但领袖说了‘他待民众如亲人,民众必不会视他如寇仇’,事实证明,持枪的子民们没有发生过一起造反事件!”

    出现过子民枪杀子民的事情,但子民持枪聚众造反,还真的是没有过!

    周总兵震惊地道:“果真如此?”

    陈进行则说道:“我东南府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举一动皆讲法律,领袖与政府首先守法,不侵犯民众利益,民众就无话可说,坚决拥护领袖!”

    当然,不仅仅是守法,关键是东南府先给福利好处给大家,同时向大家展示自己的火器比大家的更粗更大和更硬,大家也就不傻了。

    这边大棒,那边蜜糖,是颜大少的策略,比起其他统治者要高明得多,他能够从一个小海贼做到万里海疆的主人,绝非无能之辈。

    一阵号角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定睛往下一瞧,是鞑子发动进攻了!

    “好贼子!”周遇吉用力锤了城垛一拳。

    清军推动战车上阵,人头拥拥,车轮滚滚,阵势颇为可观。

    所谓战车,就是盾车,人力推动,前面是木制挡板,有条件的加装金属挡板或者皮甲以加强它们的防御力,人在其后,可挡箭矢、枪弹,甚至敌住炮弹。

    一直以来,“我大清”都以骑射闻名,号称野战无敌,事实上,清军很注意对抗明军、东南府的火器,他们才舍不得让精锐的巴牙喇兵直面火器,招致不必要的损失。

    推动战车冲前的主要是汉军旗,亦即是那些归顺八旗鞑子的汉人,事实上,最苦最危险的工作往往由他们去做,这就是做人走狗的代价。

    在战车中间,还簇拥着冲车、云梯、井栏等攻城器械,担着长梯,蜂拥而来。

    天津城上大炮后坐,起劲地轰击清军。

    但清军人多势众之下,炮弹不断地打过去,似乎没有什么阻拦之用!

    实心炮弹时期,杀伤力确实不怎么样,如两条炮舰对轰,很可能打上一天大家都不沉。

    在不计牺牲的军队面前,实心炮弹还是不够班。

    霰弹射出,打在战车挡板上,劈劈啪啪作响,如雨打残花,却无法破防。

    火枪子弹更不济事,根本不能打穿挡板。

    攻城者前靠战车,头上用盾牌或者挂了木板支撑,死伤非常小。

    他们越过了护城河,直达城下!

    即时受到了炸弹的猛轰!

    以往,当攻城者攻到城下,开始爬梯的时候,会受到守城者用檑石木炮瓶灰金汁(就是烧开的粪水)等各种“丰富”的东西来招呼他们。

    这些东西,天津守军也是备有嘀,但更喜欢的是用黑火药炸弹去对付清军。

    炸药包爆炸,无数的弹丸和铁钉迸飞,自他们的脚底下爆开,清军不可能全身防护,那些没有防护的身体被无孔不入的,炸得清军惨呼一片,鬼哭狼嚎!

    在城垛前方的官兵们就扔出檑石木炮瓶灰金汁这些物件,后面的则点燃炸药包扔下去,并向着敌人的大家伙----冲车、云梯投掷出火油坛,再用火把引燃。

    清军则以箭矢抛射上城还以颜色,如果守军不小心中箭的话,也是惨叫声传出来。

    井栏逼近城墙,向着城上守军发射弓箭攻击,守军则用火枪与他们对射,立即把大炮调过去对准井栏轰击。

    双方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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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节 天津保卫战之硬碰硬

    两边对战,清军发动了猛烈的冲击,城墙下挤满了千军万马,死伤数字直线上升!

    无它,炸弹威力强大!

    天津守军狂扔炸弹,象不要钱般地投下去,爆炸声震耳欲聋,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

    伴随着清军的惨叫声亦是响成一片,是如此的凄厉,以致于炸弹爆炸声都掩盖不了他们的声音。

    多尔衮和多铎曾经看到惊人的一幕:一个小个子汉军旗士兵,被一颗炸弹将他炸飞,刚刚掉地,身边又是一颗炸弹炸响,气浪把他掀飞,掉地后,他刚刚挣扎地爬起来,接着他吃上了第三颗炸弹!

    轰隆一声,那个倒霉鬼被炸得连滚带爬的,就在多尔衮和多铎的注视下!

    兄弟俩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官兵们静了一下!

    多尔衮脸沉似水,他意识到天津城不好打!

    守军的火力极强,而且士气旺盛,他们冲着城下汉军旗尽情地嘲讽,骂他们是鞑子的走狗,不知道还有没有面目回去见祖宗……

    关键是,他们的心够硬!

    敢干掉自家百姓近二万人,打得尸体堆积如山都手软,明军将领可称得上坚心如铁。

    不过,多尔衮没死心,他还有手段没使出来。

    随着再次搜罗到的明国百姓增多,清军陆续填平了天津城四周的护城河。

    死掉的明众达五万之多,这边是明国的浩劫,固然天津守军悲恸,清朝的大酋也在心中滴血。

    五万个奴隶啊!

    拿回自家田地、林场、牧场和矿山干活,能够产出大量的利润,让奴隶主们能够极奢极欲过着享受的生活。

    他们也在心惊,因为动用如此多奴隶才填平城池护城河是前所未见的,天津守军的火力未减,真不知道他们储备了多少的弹药?!

    在天津城头,守军已经麻木了,他们杀了如此之多的人,都是自家百姓,心中极不好受。

    三位东南军参谋李云才、许京军、陈进行也在讨论,李云才说道:“看过这一仗,我深刻体会到我们领袖了不起,他提出‘汉儿不为奴,每一个汉人都要站得顶天立地’确实不错!”

    “对,换作我们东南府,必会让任何敌人都碰个头破血流!”许京军激昂地道。

    陈进行也喝道:“我们东南府小孩子会打枪,女人也敢上阵,谁敢惹我们,就是自取灭亡!”

    “其实什么汉儿不为奴,勇气是领袖给的,没有他,我们什么都不是!”李云才苦笑道。

    敢把子民大规模地进行武装,推行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样的首领,是充满了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控制局势,放在中国历史上,绝对是不世出的雄主,乃秦始皇、刘邦、刘秀、曹操、赵匡胤、朱重八、朱棣之类的一代天骄!

    大争之世,大陆有明国与清国、海洋有诸红毛番,我东南府与他们争斗,何其有幸跟随着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领袖!

    等于跟随着战神,想不胜利都难啊!

    号角吹响,多尔衮发动了新一轮进攻,乃南北一起猛攻!

    炮声轰隆,杀声震天,

    砰砰砰,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充斥了城下,暴烈的炙热感伴随着无数激飞的弹片将炸点都清荡了一遍,成片的清军飞跌而出,被炸得血肉纷飞,鲜血淋漓!

    嗖嗖嗖,清军的箭矢射到了城头,换来了数声惨叫,城上明军都换装了东南府的铁盔,穿上了东南府的防弹背心,铁板防护,敌住箭矢,但有的地方没防护好,被射中时很痛,大叫道:“医护兵!”

    立即医护兵上前救治他们,有人在他们头上撑开盾牌拥护。

    再有一些明军在那里高呼道:“保家卫国,消灭鞑子!”

    “绝不后退一步,杀一个够本,杀二个有赚!”

    接着又唱起了《精忠报国》和《杀鞑虏》,这些叫口号的和领唱军歌的,正是军队里的宣传员。

    而听到城头上传来有点熟悉的歌曲,响亮整齐,多尔衮心中一个激灵,这对付的是明军,还是东南军?

    明国的天津守军,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东南军的分枝!

    用的是东南军的燧发枪,装备的是东南军的头盔护甲,政战宣传人员下到百人队里,有医护兵。

    更深的层次,他们是用东南军思想武装起来的部队。

    遇敌必战!

    虽不强到出城野战,但凭借城墙对付鞑子,还真不成问题。

    多尔衮连攻了三天,死伤了五千多的汉军旗,汉军旗死得多,派上蒙古八旗亦上步兵,死伤也有一千多。、

    由于有所计划,蒙古八旗派来了一些步兵。

    当他认为天津守军已经有所懈怠与麻木,投射的火力亦没那么猛之后,他集中兵力汉军旗和蒙古八旗军,猛攻天津北面城墙,派出部分兵力进攻南面城墙,让对方很清楚北面是主攻方向,南面是佯攻方向。

    差不多在下午四点时,南城方向清军突然涌出大群生力军,他们身体强壮,红着眼睛,像恶狼一样地嚎叫着,以疾快的动作极速地向城墙挺进。

    这是清军八旗劲旅,真鞑子!

    多尔衮想的是用这样的战术,一举夺城。

    正等着你来!

    还没等他们冲到城下,还在冲锋的时候,一颗颗炮弹落在他们当中,然后轰然爆炸!

    开花弹!

    无数的弹子爆开,一颗颗碎开的霰弹就仿佛一张从天而落下的大网,将网在当中的清军炸得黯然销魂。

    拇指大的铁丸威力劲爆,就像巨弩射出的利箭,虽然清军装备护甲,但那些铁丸是无所不在的,打在铁甲上确实打不穿,射在人身上,人类的小身板,一旦命中也是一弹两眼,给射出一个个窟窿出来,可不是那浅浅的血洞那么简单。

    几片人倒在地上抽筋,飞溅的鲜血,白色的脑浆,还有被铁丸打掉的胳膊腿儿,身上洞开的大血洞,怎么看这些人都是没得活了,看得他们那些刀头舔血的兄弟们都心里发寒。

    有的开花弹当空炸响,气浪翻滚,震撼人心!

    再近一些来,又吃上了大炸弹,同样将人炸飞,可怜这些真鞑子还没摸到城墙下,就被炸得士气大丧!

第660节 天津保卫战之杀杀杀

    17世纪明末的炮弹一共有三种,为实心弹、就是一个铁疙瘩扔出去砸人;为霰弹,就是几百颗小弹珠飞出炮膛去砸人;还有开花弹,就是一空心铁球里装炸药,炸药上有引线引出,将它连同火药一起装进门火炮里,当打响火炮,开花弹里引线被点燃,同时开花弹被送出去,落在敌人中间,引燃铁球里的炸药爆炸。

    开花弹就是榴弹,后来技术成熟就不是点燃引线引爆而是触发引信。

    其实,东南军装甲掷弹兵投的大炸弹就是开花弹,只不过它们是用人力投掷,距离不远。

    再有一个开花弹的例子,就是“没良心炮”!

    当时,用长身管红夷大炮(就是加农炮,例如东南府战列舰上的火炮)是不能打开花弹的,是那种短身管大口径的大口径蛤蟆臼炮才可以,这种大炮,口径够大,比起加农炮要重上一倍,忒够笨重,装填也很麻烦,射速慢!

    东南军已经在天津城头上部署了二十门大口径蛤蟆臼炮,使用水泥加固了底座,一直没有开炮。

    一个方向五门,虽然不多,但对于鞑子的士气很有挫伤---都没有挨着敌人的边,就已经损失了不少。

    多尔衮还是找了一个好时机,城头上的火药用得七七八八了,还没来得及补充,扔过一些炸弹,就没了,而且檑石木炮瓶灰金汁也是不足,一用光,鞑子兵就登上了城头。

    接下来的事情大出鞑子兵意外,普通明军,一旦给鞑子兵登城,被穷凶极恶的鞑子兵凶睛一瞪,即时脚酥手软,兵器都抓不稳,很快就败下阵去。

    可是他们当前的那些年轻明军,明摆着是菜鸟,却端着上了三棱枪刺的燧发枪,排好队,齐心协力地大叫一声:“杀!”

    上前用力一刺!

    冲上城头的鞑子兵毕竟是少数,他们刀子拨开一把或者几把枪刺,然而其他人的枪刺扎进了他们身体里,锋利无比的三棱枪刺刺破了鞑子兵的装甲,一扎进身体里,立即开始放血!

    鲜血喷洒,拨枪刺出来的伤口鲜血依旧狂喷,根本无法止血,很快那个鞑子就成了个血人,失血的鞑子,力量在飞快地减弱中,然后几把枪刺,一起把他刺死。

    三棱枪刺,破坏人体够力,为它点赞,喝彩!

    “杀!”杀声压倒了鞑子兵!

    一个鞑子兵倒下了。

    “杀!”杀声让鞑子兵恐惧了!

    又一个鞑子兵倒下了。

    “杀杀杀!”明军士气如虹!

    越来越多的鞑子兵倒下了。

    虽然他们怒吼着,拼命厮杀,可是天津守军根本不多说二话,就是排好队,向着鞑子兵进行反复的刺杀!

    一刺不成就二刺,二刺不成就三刺,绝不后退!

    鞑子也杀死了明军,但明军就是一命换一命!

    上到城头的鞑子兵都给杀死了,而明军的补给也送到了城头,然后大炸弹飞下,连同城上的蛤蟆臼炮甩开花弹,加农炮发射实心弹或者霰弹,炸得鞑子兵鸡飞狗上墙,真鞑子又如何,不照样死的死,伤的伤。

    号角声响起,鞑子兵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胜利了!胜利了!”明军的欢呼声震天动地,人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

    我们把鞑子给干了下去!

    没错,这就是东南军军魂所在:“敌人是铁,我们是钢,只要我们英勇,就没有敌人的顽强!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用多玩什么花样,士兵使用燧发枪进行训练,枪要打准,天天练刺杀三千下,敌人不死也半条命!

    天津知府田见龙笑容满面地上城,带来了羊肉馍馍和朗姆酒,以谢壮士!

    而在城外清军大营里,清军们灰心丧气,许多进入明国北地多次的老兵,眼中尽是茫然,不知道明天会如何的茫茫然!

    多尔衮与多铎发生了争吵,他们兄弟俩一个攻北城,另一个攻南城,多尔衮怒气冲冲地质问多铎道:“为什么放弃,你都没有打多久,死掉的人就白死了。”

    不到二个小时的战斗,就死掉了差不多上千真鞑子,这是不小的伤亡,有时对上明军几万人,也没死掉一千人,象多尔衮、阿济格、阿巴泰之流甚至敢几百人冲上万人明军大阵还丝毫无损。

    可是攻不下城墙,正如多尔衮所言,死掉的鞑子就白死。

    战争是要死人,但也要得到战果。

    多尔衮与多铎都是老野猪皮的儿子,在鞑子内部身份高贵,但他们也有政敌,如果战败,政敌就会攻击他们,轻则挨清廷训斥罚羊罚金,重则甚至剥夺他们的领兵权!

    强如黄台吉,也是勉强控制着局势,内部暗潮汹涌,大家都是野人出身,谁怕谁!

    所以多尔衮不怕人死得多,而是怕没有战果,但多铎更怕的是投入这么多兵力,同样没有战果。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明军士气极旺,我们现在打不下这座城池!”

    多尔衮一楞,与多铎对视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烦恼,也说不出话来。

    对付这样的城市,要不就不惜牺牲,不断进攻,硬上,但对于多氏兄弟,这是不可能的!

    一定程度上,清国军队是半私有,多尔衮是正白旗旗主,带的是正白旗军队,如果死伤太多,他这个旗主就成了光杆司令,谁还会听他的?

    另外就是筑起长围,长期围困,直到对方力量消耗殆尽,这才一鼓而下。

    可这也是不可能的!

    清军入侵明国北方,多是快进快出,抢到东西肯定想早点归家享受。

    硬打下去,东南府出兵来救天津,清军打都不用打了,灰溜溜夹起尾巴跑。

    多尔衮沉吟道:“明天继续攻城,就等那一着……”

    第二天继续攻城,还是以汉军旗和蒙古八旗为主力,猛攻天津南面和北面。

    都是拿人命去填,带去的火炮,已经有六门炸膛,十四门失能,要不起了裂隙不敢再打要不就是弹道变形,余下十门火炮,有气无力地在那里半天才拉出一陀屎来,聊胜于无。

    将近吃午饭的时候,多尔衮指挥北面的军队,出动了真鞑子,即时见识到明军的开花弹,还有明军的刺杀!

    开花弹开出几百朵“花”远远地打来,对于士兵除了杀伤力,还带来了士气的低落。

    鞑子兵还是牛B的,他们同样不怕死,但怕的是白死,没见到敌人,没杀死敌人就死掉,真是亏了。

    但就算没死掉,冲上城墙头,那一声声“杀”的狂吼声,让多尔衮心惊胆战!

    他终于明白多铎为什么要赶快收兵了,他也忙不迭地鸣金收军。

    如此士气的军队,要填上多少人命和鲜血才能让他们的喊声低落,多尔衮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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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节 天津保卫战之又挂一侄

    夜幕下的天津,城头高挂灯笼,城墙上点着火堆,还有火盆被吊下来放在城墙下,映亮了向着鞑子的那一边。

    残夜将尽,东方泛起鱼肚白,就在这时!

    天津城的四门方向同时响起了阵阵喧哗声,继而变成了杀声,喊叫声道:“清军入城了,天津失守了!”城里城外都听得见。

    天津城西门大开!

    早已有备,潜伏逼近的五百真鞑子兵在参将阿依姆的率领下,奋勇前进!

    他们向着西门杀去。

    而远处马蹄声大震,多尔衮亲率精骑来抢西门!

    第五纵队在行动!

    就是内奸,在清军进攻明国的时候,使用内奸夺城的例子累见不鲜,如重镇沈阳失守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夺取天津,清人早早向城里派去了间谍,想的是里应外合,似乎计策成功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减少暴露,近城潜伏的鞑子佯装没有骑马,阿依姆跑步进入了西门,门口处两个汉人,正是先前派遣的汉军旗,名叫周锋和刘启金,他们迎接阿依姆,地上还倒下了三具明军尸体,上面的伤口还在冒血,乃是刚刚所杀,作不得假。

    两汉人离开城门洞,守在城门内侧,而阿依姆率队继续冲下一个城门。

    这是瓮城,有内外两个城门,夺取内门,就能够打开通向城里的道路。

    内门打开着,同样有人守在门洞里,应该也是清军的人。

    瓮城不大,阿依姆冲近内门,看到了城内透出的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看到了原先守着内门的两个人开始关闭内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多想,他将手里的矛投出,准确地插在城门中间,内门关不上去。

    他冲到了,用力地撞开了城门,猛地停止了前进,后面的士兵们也都止步。

    刚才城门的人已经逃开,前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火枪手,举枪向他们瞄准。

    指挥的军官,脸上带着满满的恶意,他用力地将手里军刀下砍道:“开火!”

    “砰!”不知道多少响汇成一声,清军前面倒下不少!

    有好几枪是照顾阿依姆的,他中枪后,魁梧的身躯依旧悍勇前行,那些火枪手立即换枪,由长枪变双筒喷子,一起向他们再次开火!

    阿依姆目标明显,不知道多少枪打在阿依姆身上,冲击力之大,把他打得凌空飞起,再沉重地落地。

    身上千疮百孔,无数的血洞让他的生命飞快地流逝,他贪婪地最后看了一眼那发亮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枪响起来的时候,在外门城门附近的清军看到两侧的两个“内奸”,他们不知怎么各自找到了城上垂下来的一根绳索,抓紧,然后飞快地被带离升空,嗖的一声,飞走了。

    那些清军没来得及反应,而冲到外门处听到枪响的多尔衮却反应过来,立即拨马就逃,顺城墙逃开。

    好在他还没进门洞里,否则马进狭道兵入险关,连逃都逃不了。

    然后“咝咝咝”的响声,无数的炸弹掉落在瓮城里和掉在多尔衮的马前。

    “轰隆轰隆……”炸弹强劲爆响,弹片迸发,瓮城里清军一窝都是死!

    多尔衮跨下好马,吃上炸弹,狂嘶声中,把多尔衮掀了下马,他刚要爬起来,猛然眼神定住,眼前有一颗炸弹,导火索将要燃尽!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匹奔马急驰而至,一条人影猛地从马上跳下来,扑在了那颗炸弹上!

    恶人自有恶人磨!

    东南府专克北虏。

    恶人亦有恶人爱!

    大将硕讬急救驾!

    硕讬,清朝宗室,老野猪皮之孙,礼亲王代善的二儿子,叫多尔衮为叔,但他的年龄比多尔衮还大。

    硕讬早期被封台吉(封爵名,位次辅国公,分四等,自一等台吉至四等台吉,相当于一品官至四品官。),天命六年(1621年),跟从大军进攻明朝,攻打奉集堡。天命十年(1625年),和三贝勒莽古尔泰一起率军救援科尔沁。天命十一年(1626年),跟从代善讨伐喀尔喀巴林部,又讨伐扎噜特部,两战皆有军功,被授为贝勒。天聪元年(1627年),跟从二贝勒阿敏等人讨伐朝鲜。

    他与多尔衮亲厚,随多尔衮从征天津,见情形危急,舍身扑弹。

    炸弹爆炸出冲击力,由于被人体压制,硕讬自马上跳下带有冲力,两下对消,没把硕讬炸飞,仅仅炸得他离地半米后重新坠地。

    没死,但他的状态非常惨,七窍流血,显然受了严重内伤。

    有他作榜样,城上掉落炸弹和打枪,侍卫们为多尔衮死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连滚带爬地,总算把他与硕讬带出了城上明军的火力圈。

    多尔衮浑身是泥,无复先前英明神武统帅形象,他惊魂稍定,看回城里,天津西门的瓮城里黑烟滚滚,枪声大作!

    显然,进城的清军不妥当了。

    再看回硕讬,侍从们把他放平在地上,解开他的衣甲,狂叫着医者快来。

    他还有神智,见多尔衮望向他,他也望回多尔衮,倏地,硕讬嘴里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大口大口的血吐出来!

    “贝勒爷!贝勒爷!”侍从们抢天呼地地叫喊着,给他拍后背,想给他喝水吃药,却怎么都止不住硕讬呕血!

    呕出来的血,一下子就染红了他的胸前。

    “硕讬,硕讬,你怎么样了,你不能离开我啊!”多尔衮慌道。

    硕讬的头一歪,死在多尔衮的怀抱中!

    “硕讬,硕讬,你回来啊!“多尔衮声嘶力竭地喊道,只是硕讬再不能回应他的话了。

    多尔衮双眸痴呆,眼中流泪,半晌,他惨嘶长号道:“硕讬,我的好兄弟啊!”

    现有多尔衮与硕讬这对叔侄,前有黄台吉与岳托这对叔侄,都是叔侄情深,遇到东南府,就是他们的倒霉!

    多铎赶来,看到这种情形,已是无话可说!

    他打马加鞭,直扑已军的炮兵阵地,那里有佟养性在忙碌着,他随多尔衮军队从征,主要负责指挥炮兵,同时看攻破天津时,夺取天津炮厂。

    只是打了几天,他铸造出来的火炮实在不争气,今早发现又有二门出了问题,如此,只有八门炮能用,他正在发愁的时候,听到马蹄声大作,抬头一望,却见多铎怒气冲冲策马而来。

    一跳下马,皮鞭向着佟养性劈头劈脑地抽过来!

    佟养性用手遮头,大叫道:“多铎,你疯了?”

    “我没疯,都是因为你,硕讬死了,硕讬战死了!”多铎大吼道。

    “啊!”佟养性惊骇不已,对挨身上的皮鞭浑若不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