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为凰全文阅读 第6分节

第三十九回 求医普陀山

    为首之人问道:“我来问你,前日在城中当掉的珍珠可是这姑娘的?”老两口齐声道:“正是。”

    这人取出珍珠又问敖青:“请问姑娘,此物可是你的?”敖青气愤难平,高声答道:“正是。难道典当饰品也犯法不成?”

    “饰品?”来人闻言翻身下马,冷笑道:“在下是这安邑总兵武羊,我在这城中许多年也不曾见过这等成色的珍珠,只怕只有王宫中才有这等货色。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可能有这等贵重之物?从实招来!”

    敖青没想到,本来自己是一片好心却露富惹来来了麻烦。不禁手握宝剑,皱起了眉头,‘跟这些人也说不清,不如看准时机救下老夫妇,杀了这班人。’

    殷武庚知道敖青的想法,伸手轻轻按住她手中的剑,对官兵说道:“这位官爷,实不相瞒,其实我二人是东海人士,家中以打渔为生,这颗珍珠确实是在下从一个巨蚌中偶得的,就当是……孝敬官爷了。请不要为难这对老夫妇。”

    “渔夫?”武羊看了二人手中提剑,哈哈笑道:“哪有渔夫整天舞刀弄剑的!分明是谎话!来人,将这一男一女拿下,带回去严加审问。”这一声令下,身后十几名兵卒一拥而上,敖青那受得了这气?猛然一抡水袖,将十几名兵卒打的七零八落。

    “这……这女的会妖术!”武羊惊叫一声,拔剑架在老丈脖子上,恶狠狠叫道:“胆敢反抗,我一剑劈了这两个老东西!”

    “不要!”殷武庚又急又气,跑上前叫道:“不要伤害他们,我跟你走!”说罢将手中宝剑噌的一甩,扎在了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青儿,放下剑!”殷武庚死也不愿意连累老夫妇,朝着敖青使了个眼色。敖青气的七窍冒烟,无奈的将剑扔在了地上。

    武羊一看顿时乐了,吩咐地上东倒西歪的兵卒,“他妈的,快点爬起来,把他们捆了扔在马背上!”这些兵卒七手八脚的涌上来将殷武庚和敖青捆了,“好漂亮的小美人呢!不知是谁家的丫鬟!”有的兵卒嬉笑着,手上不老实的在敖青的身上摸了几下,恶心的她仿佛吃了一只死苍蝇,但是为了保住老夫妇的性命,只能强忍一时之气了。

    殷武庚被捆的五花大绑,撂在了马背上,由一名兵卒押着;敖青因为是女流,待遇稍微好一点,骑在马上,背后一名兵卒手持短刃押着她。

    押走了二人,兵卒上前悄悄问武羊,“这对老夫妇如何处置?”

    武羊眼睛珠子一转,露出一丝凶光,将手放在脖颈上一抹,低声道:“这两个老不死的知道的太多了,送他们下地府。”兵卒得令,拔出腰刀准备就地行刑,吓得老夫妇求饶道:“官爷!官爷饶命啊!我们只是老百姓啊!”

    殷武庚猛然听到老夫妇哭喊心知不妙,拼命的扭着脖子看过去,大叫道:“住手!他们是无辜的!放了他们!”殷武庚此刻脖颈上的青筋爆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他从没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渴望体内金丹的那股力量立刻的发挥出来。

    随着两道鲜血溅在地上,老夫妇的人头滚落在地上,那声音仿佛重锤一般敲打着殷武庚的心,他感觉要窒息了,一股热气从丹田涌出直至心坎,仿佛淤积在了这里,憋的他满脸青紫,‘哇’的一口热血从喉头涌出,他趴在马背上昏死了过去。

    “杀千刀的!”敖青见到这一幕猛然大喊一声,这头青龙怒了!只见她浑身一震,幻化出一条龙型气焰,直冲九霄,捆着她的绳索顿时断成了粉末。随着一声龙吟,所有的马儿都受了惊吓纷纷四散而逃。紧接着一道白光如白龙吐信,瞬间将十几名兵卒身首异处,血花漫天飞溅,端是凄美!

    武羊还没回过神来,剑锋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头,他赶忙叫道:“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小的有眼不识神仙!还请饶命,还请饶命啊!”

    敖青面如寒铁,目光如鹰,一字一句说道:“你记住了,杀你者,东海龙宫四公主敖青是也!记得给阎王说清楚!”话一落音,武羊的人头立刻落地,腔中鲜血溅到了敖青脸上几滴。

    敖青抹去血渍,望着一地的尸体叹道:“人间就算改朝换代又如何?不还是有善有恶?唉!”说罢转身去寻找殷武庚。

    殷武庚刚才被受惊的马儿摔下马背,滚落到了一旁。敖青赶忙上前拍打了几下,不见醒来,又朝着他的鼻窍处吹出一口清气,还是不见醒。

    ‘不应该啊!’敖青心思,‘若是他晕厥,我用水泽之气通入七窍应该能让他醒来的……’她又将手一摸殷武庚的脸,仿佛摸到了一块炭火,“哇,怎么这么烫?”再扒开胸膛的衣衫一看,殷武庚的整个身体已经通红的仿佛火炭。

    “这……这如何是好。”敖青一时间手忙脚乱,突然间,她灵光一闪:‘对了!我听说南海有一位慈航道人,专门救苦救难,号称慈航普度。不如去求他搭救!’想到这,敖青也不顾的许多了,将身子一抖显出了原形,乃是一条三丈多长的青龙!

    “这回你可欠我了一个大人情了!”青龙张开大口将殷武庚衔在口中,腾空往南海飞去了。

    南海,普陀山落伽洞。这里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的道场,此仙有救苦救难之大慈悲之心,仙界中无人不知。此山有后人赞曰:普陀胜迹岂寻常?四海行人远敬香;佛顶山高云托月,梵音洞古雾成祥。松风慧解如来意,法雨禅修大道场,暮鼓晨钟化愚顽,观音苦海作慈航。

    这一日,慈航道人正在莲花池边修身养性,他面如白玉,双目微闭,身披白色道衣,十分端庄。突然听到半空传来一声龙吟,道人睁开眼睛开去,一条青龙口中衔着一人落在了莲花池边。

    “你是哪里来的青龙?”慈航道人问。

    青龙就地一滚化成人形,敖青起身朝着道人做了个揖,说道:“东海龙宫四公主敖青拜见慈航道人!请上仙救命啊!”

    “请起。”慈航道人将手一抬,示意敖青起身,问:“你有何难处?”

    敖青将昏迷的殷武庚翻了个身,焦急的说道:“上仙请看,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不知何故变成了这般模样……”

    慈航道人将手一挥,一阵风平地而起卷起殷武庚落在了莲台前。“唔!奇哉!”慈航道人面如冠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将手放在面如紫金的殷武庚心坎和丹田上探了一探,心中一惊:‘此子体内竟然拥有如此浩瀚的法力,这等法力只有我们的师尊这等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才有啊!’

    慈航道人问道:“此子是何人?为何他体内潜藏着一股十分惊人的仙力?”

    敖青顿了顿,答道:“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机缘巧合之下误吞了一颗金丹,结果变成了这样。”

    慈航道人观察良久,缓缓说道:“此子福缘真个罕见!且不说这金丹从何而来,他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能承受住这浩瀚的仙力,匪夷所思。不过他不懂仙道,不知如何吸纳这浩瀚的仙力,这些仙力暂时被存储在心坎、气海等108个穴位之中。他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走火入魔,大量的仙力被淤积在了心坎穴无法疏通,轻则筋骨尽废,重则仙力无处宣泄,从心坎爆发,整个人顷刻化为齑粉,一命呜呼。”

    “啊?”敖青听了顿时花容失色,连连问道:“上仙,他……他还有救么?”

    慈航道人看了敖青一眼,说道:“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我来问你,你愿意为救他付出代价么?”

    “我……”敖青咬了咬嘴唇,心思:‘我虽然跟他认识的日子不长,但是他除了我也没有第二个朋友了,救人救到底!’随即点了点头,“我愿意!请上仙明示。”

    慈航道人幽幽道:“贫道若要帮他疏通真气,将仙力引入108个穴道,绝非易事。哪怕稍有差池他就会爆体而亡。这需要耗我五百年的修为。贫道虽愿普济众生,但我是应你的请求救人,所以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是龙族,便留在贫道身边当一名善财龙女,侍奉贫道五百年,五百年后还你自由之身。”

    “五百年……”敖青看着殷武庚奄奄一息的脸,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竟然要在此清修五百年来替你还债……希望你醒来之后别忘了我……’

    敖青银牙一咬,点头答允下来,“我答应你!请上仙即刻救治他。”

    “好!”慈航道人倒也痛快,随即取来一个杨柳玉净瓶,将琼浆玉露滴入殷武庚的口中。“这是琼浆玉露,能够保住他的魂魄不散。”他说罢将一根杨柳枝在殷武庚身上划过数遍,本来红如炭火的肤色渐渐恢复原状。

    “敖青,你要替我护法,三日内不能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慈航道人吩咐了一句,让敖青到洞口看着,自己则开始运用周天之力为殷武庚打通真气。

    敖青心中忐忑不安,一是不知道殷武庚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二是担心自己,自己乃是东海龙王的掌上明珠,就这样不跟父王禀奏而草率的答应了慈航道人,毕竟五百年啊,不是五年,五十年,就算对龙族来说,也是颇为漫长的岁月。

    “管他呢!”敖青垂下眼,将头埋在膝盖,不去理会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第四十回 再会广成子

    三天三夜后,黎明时分,天色微亮。只听慈航道人呼唤道:“青儿,进来吧。”

    听到道人呼唤,敖青赶忙从洞口处来到莲花池,只见慈航道人面色苍白,显然这一番折腾真的去了五百年的道行,损了不少元气。再看殷武庚已经被道人放在一尊莲台之上,正盘膝而坐闭着眼睛。

    “殷武庚!殷武庚!”敖青来到身前轻声呼唤着,随即伸手轻轻的触摸了下他的脸颊。

    一旁的慈航道人听到‘殷武庚’这个名字暗思:‘之前只顾救人,也没来得及问这小子叫什么。殷这个姓十分稀少,除了昔日殷商皇室之外极少有这个姓,莫非他……’慈航道人又见他相貌堂堂,眉宇间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问敖青:“你刚才叫他殷武庚,如果贫道所料不错,他应该是大商末代天子纣王的儿子吧?”

    敖青跪在地上说道:“徒儿情非得已,之前那燃灯老道觊觎此子体内的金丹,险些要了他的命,我是怕泄露他的身份招来祸患……请师父原谅。”

    慈航道人暗自念了一句:‘善哉。此子竟然有如此福缘,但他善恶未定,体内藏了这枚金丹不知是福是祸啊!他现在只是将金丹的法力封存在体内,相当于是一个盛着金丹的容器……若是被歹人利用这金丹的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与燃灯道人不同,慈航道人乃是心怀慈悲的上仙,这金丹来历不明自然不会觊觎半分,但是谁敢保证没有其他人打这金丹的主意?慈航道人心中暗自盘算,如何才能让殷武庚有一个好的归宿。

    二人对话间,殷武庚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十分陌生,除了依稀熟悉的——敖青。

    殷武庚腾的从莲台上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儿姑娘!”他跳下莲台,上前一把握住敖青的手,问道:“这……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敖青见殷武庚又生龙活虎了,喜形于色,随即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得知慈航道人救了自己,殷武庚跪在地上拜道:“多谢上仙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

    慈航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殷武庚,贫道举手之劳,你倒要好好谢谢青儿姑娘。现在你体内的金丹波动产生的仙力我已经替你暂时的镇压住,不过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因为这金丹的法力是外来的,并非你本身修为,若想完全化解这金丹带来的负面作用唯有你自己了解修仙的窍门,这需要你后天的努力,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另外,切记不可动嗔怒,怒气攻心,则精气神散乱,相当于盛放金丹的容器不稳,下一次金丹的仙力若再失控,只怕贫道也救不了你了。”

    殷武庚赶忙又磕了一个头,应道:“小子一定牢记上仙嘱咐。”

    “起来吧。”慈航道人将手一抬,又问:“你日后有何打算?”

    殷武庚满怀感激的看了敖青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有何打算。不过我和青儿姑娘打扰上仙许久,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此别过。”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敖青面上一红,扭过头去,低声道:“我……我不能跟你走了。”

    “什么?”殷武庚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上前拉着敖青的手问道:“为什么不能跟我走?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敖青不愿看殷武庚的眼睛,只垂着眼眉淡淡说道:“因为……因为我要在这里跟随慈航道人清修十年。”她不敢说五百年,因为那必然让殷武庚无法接受。

    “十年?”殷武庚有些慌乱,扭头看向慈航道人求证。道人点了点头,“不错,青儿姑娘与贫道有缘,故而要留在这里。”

    殷武庚沉默了片刻,问敖青:“是不是上仙用这个条件来交换医治我?”

    敖青赶忙答道:“不是的。慈航道人是仙界有名的金仙之一,威名远播,是我求上仙收留,让我随他修行的。能得上仙垂青这是我的福缘,你应该高兴才对。”

    话虽如此,但殷武庚实在高兴不起来。敖青是他唯一的朋友,可是现在连唯一信任的人也要失去了。他此刻仿佛失了魂一般,沉默不语。

    慈航道人说道,“十年之内,你不得来此地寻找她,那会妨碍她的清修。不过贫道倒是有一个建议,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不如我推荐你去一位道友处修行。你的兄长殷郊昔日拜在我师兄广成子门下,论起来,你该叫声师伯。他在九仙山桃源洞,我这里有一封手书,你拿上去拜见他,他自然会收你入门下。我那洞外有一头金毛犼,乃是我的坐骑,它会把你送到九仙山去。”

    慈航道人深知当年的殷郊是不世奇才,曾利用破凰之力和东皇钟力敌四大圣人。道人料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便想先将他纳入阐教门下,让广成子悉心教导以免走上歧途。

    “入阐教?”殷武庚心中犹豫了起来,毕竟当年阐教可是助周伐纣,与自己殷氏一族有着不小的仇恨。

    慈航道人仿佛看穿了殷武庚心中所想,劝道:“入我仙门便不再是凡人,亦必介怀人间之事,改朝换代乃是天道使然、人心所向,不如放下过去,放下仇恨,一心向道,方得解脱。”

    殷武庚拱手说道:“上仙,小子有个不情之请,既然你收了青儿姑娘当门人,可否把我也收入门下?我也愿意拜在上仙门下,哪怕扫地烧火做饭也行啊!”

    慈航道人笑道:“并非我不想留你,乃是我阐教中有规矩,一师一徒。我已经收了青儿,自然不能再收门人。你我也并无师徒之缘,不可强求。”

    慈航道人让敖青将一封手书递给殷武庚,殷武庚接过手书,二人四目相对。殷武庚看的分明,敖青眼中真情流露,分明是难舍难分。他缓缓接过手书,仿佛有千斤重,心思:‘一定是青儿姑娘为了救我才答应留在这里十年,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却转眼又要分离了,唉……’无奈道了一声:“保重!十年后我一定来找你!”说罢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等殷武庚走了,慈航道人见敖青泪水在眼中打转,问道:“为何不告诉他实话?十年之后再见,岂不是仍然要伤他的心。”

    敖青摇了摇头,“不告诉他,便是我一人难受;告诉他,岂不是两个人都难受么?还是我一个人难受的好。”她望着殷武庚离去的方向,双目含泪念道:‘臭小子,你可别忘了我……’

    且说殷武庚跨上金毛犼,腾云驾雾的便朝九仙山的方向去了。那麒麟日行万里不在话下,须臾之间便来到了九仙山。殷武庚看这山是何景致?但见:山势雄伟,隘谷深幽,飞瀑如帘,云海翻涌。真乃修真之所!殷武庚下了麒麟,径直走到山前,远远望去,山腰处隐隐有一洞府,走近看时,上面写着桃源洞三个大字。

    殷武庚定了定神,心思:‘就是此地。这就是当年大哥殷郊的修道之地,希望广成子师伯肯收留我……’随即高声叫道:“晚辈拜见广成子师伯!”

    广成子在洞内听到有人叫喊,随即步出洞来。“何人找我?”

    殷武庚循声望去:眼前的广成子身披八卦衣,须发皆白,身形飘逸,真真一副仙风道骨。心下暗念:‘这位就是广成子上仙?风采绝伦,不在那慈航上仙之下啊!’

    见了眼前这年轻人,广成子也是心中一动,暗思:‘咦?这人看的有几分眼熟呢……’(只因殷武庚是殷郊的弟弟,自然样貌有三分相似。)见殷武庚样貌不俗,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师伯?”

    殷武庚先躬身一稽首,慌忙答道:“小子殷武庚,朝歌人士,是……是慈航上仙让我来找前辈的!”说罢将怀中的手书取出递了过去。

    广成子捋了捋长须,问道:“殷?天下间殷姓者少之又少,只有商汤皇亲国戚才有这姓氏。不知你与那商汤有何关系?”

    殷武庚也不敢隐瞒,如实答道:“前辈果然见多识广,在下正是大商末代天子纣王三子。殷郊便是家兄,故而称前辈为师伯。”

    广成子恍然大悟:“哦?难怪!难怪!老道差点也错认你为他了呢!”他接过手书看了一番,面上神色未定,慈航的手书上并未提起金丹一事,可能怕节外生枝。其心中暗思:‘慈航道友说此子善恶未定,怕误入歧途,唉,真是给老夫找麻烦……教主师尊说让我等闭门清修……也罢,封神之后阐教门人也去了不少,我阐教多一个门人便多一份力量。只是希望这小子别再向殷郊一样狼子野心了!’

    “殷武庚。”广成子一本正经说道:“既然是师弟推荐,贫道不能不收。不过修仙之道漫长而枯燥,意味着你要跟过去人间的一切做一个了断,你可受得了?另外我这九仙山有个规矩,就是以后不得提起殷郊这个人。”

    ‘这就是为何……’殷武庚心中好奇,为何所有的人都对自己的这位大哥闭口不谈。他回头望了一眼远方,心思:‘人间没有我至亲之人了,也算没有了牵挂,断便断了吧……正好和青儿姑娘一起入阐教。’于是点了点头。

    “好。”广成子接着说道:“不过除了你之外,我这洞府内还有一位门人。按我阐教的规矩,一师一徒,所以我只能收你当挂名弟子。你来见见他吧。”说罢冲着洞内喊道:“灵心,快来!”

    少时,一个年轻的道人走出洞来。这人面目清秀,颇为英俊,身披青衣,腰间系着一个玉佩,只听他说道:“师父,何事?”

    殷武庚一见这人年纪应该比自己年长,先拱手行礼道:“师兄好!”

    这人打量了一番,问:“你是谁?”

    广成子对殷武庚介绍道:“庚儿,你的这位师兄比你早入门十年,唤作姬灵心,乃是昔日西周世子伯邑考的儿子,以后要跟着师兄好好修行。”

    听了广成子的介绍,殷武庚心中一动:‘他是伯邑考的儿子,那不就是现在的大周天子的……兄长?’

    当年伯邑考身为西岐世子,为了给西伯侯赎罪进京献宝。哪知道被妲己陷害,之后被纣王一怒之下剁成了肉泥。后来,姬发继承了西伯侯遗志举兵伐纣,而后称王。而伯邑考尚有遗腹子姬灵心,大臣们为了防止日后姬氏宗亲争夺王位,故而建议姬发为姬灵心早作安排。姬发求教丞相姜子牙,姜子牙便找到师兄广成子,将姬灵心托付给了他。姬灵心入了仙道,自然就不会跟姬发争夺王位了。

    殷武庚虽然当时年幼,但也听说过伯邑考惨死之事,二人都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九仙山相见,而且还要以师兄弟相称?这简直是造化弄人。

    广成子对姬灵心介绍道:“这是殷武庚,纣王的三子,不过如今已经与人间没什么瓜葛了。从今天开始他便是你的师弟了,过去的事情谁也不要再提起。”

    姬灵心打量了殷武庚一眼,朝着广成子拱手道:“弟子记住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师弟的。”说罢对殷武庚笑了笑。

    照顾两个字说的格外响亮,这反而让殷武庚不寒而栗。看着姬灵心貌似友善的脸庞,他心中不安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是如此轻易就能忘却的……慈航前辈偏偏让我来九仙山,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师弟年岁几何?”姬灵心问。

    “小弟虚度一十七年。”

    “哦,那我长师弟十岁。走吧,我带你去四处转转,也好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姬灵心说罢拉着殷武庚四下转去了。

    九仙山也是福地洞天,景色甚美。二人便走边聊。

    姬灵心问:“师弟为何离开人间来到仙界?”

    殷武庚道:“这事一言难尽,总之是十分曲折,我……我也是稀里糊涂就被带上了山。”

    “那你在人间还有亲人么?”姬灵心又问。

    殷武庚叹道:“以前和家母一起在朝歌生活,后来……被坏人陷害,母亲身死,如今已没有什么亲人了。”

    姬灵心暗思:‘这可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当年你父王害死我父亲,害的我这个堂堂世子的儿子不能继承大统,被送到这荒山修道,这一切都是拜你父子所赐。如今你也流落到此,倒还真是天意……’

第四十一回 暗流

    日子一天一天如常过去。姬灵心似乎没有对殷武庚表现出什么敌意,反而还有些亲近。而广成子则每日要求殷武庚背诵些经书之类,丝毫不打算传授他武艺和法术。殷武庚对背书之类的不太感兴趣,倒是喜欢舞枪弄棒。

    这一日,殷武庚闲来无事到后山玩耍,看到竹林里有一片空地,旁边摆着一尊木架,上面横放着一根青龙戟,熠熠生辉,一看便知是仙家兵器。

    “这是什么?”殷武庚走上前端详了一番,这青龙戟长约一丈,戟头泛出寒光,身上有流云纹,看的殷武庚心里发痒,伸手便想去拿。

    “碰不得!”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他一跳。殷武庚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姬灵心立在身后。

    “你知道这是什么兵器么?”姬灵心走上前问道。

    殷武庚答道:“我以前也学过几天刀枪剑戟,这青龙戟我怎么会不认得?”

    姬灵心笑了笑,“这可不是普通的青龙戟,这画戟本有两柄,其中一柄被你大哥殷郊带下山去了,后来不知所踪。”

    殷武庚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哥用过的兵器……那为何摆在这里?”

    姬灵心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师父还记挂着这个曾经的徒儿吧,睹物思人。”

    “对了。”姬灵心又问,“你刚才说以前学过武艺?”

    殷武庚点了点头,“曾经在东海龙宫时,跟着一个朋友练过几天,不过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姬灵心眼珠一动,一把抓起那柄青龙戟朝着殷武庚扔了过去,叫道,“师弟接着。”

    殷武庚不知道姬灵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把抓住兵器,问道:“这……师兄何意?”

    姬灵心笑道:“没什么,我跟随师父学艺十载,武艺略懂一二,今日正好跟师弟切磋一下。来!”说着,他一把抽出背上宝剑,不由分说迎面疾刺而来。

    殷武庚见面前白光一闪赶忙举枪招架,只见刀光剑影,仙家兵器相碰,罡风四溢,不一会便漫天竹叶落下,仿佛下雨一般。说起武艺的资质,殷武庚远在姬灵心之上,就像有的人天生擅长舞文弄墨,有的天生擅长舞枪弄棒,虽然殷武庚只学了短短几天,武艺丝毫不在姬灵心之下。这自然让姬灵心有些不爽:‘这小子一定说谎了,看他攻守有序,绝不可能只练过几天武艺……’

    二人斗了三五十合不分胜负,姬灵心暗中运起仙力,迎头三剑震得殷武庚虎口发麻,兵器险些脱手,赶忙以戟撑地止住退势。殷武庚心头一阵紧张:‘师兄怎么突然发力……’再一看,那姬灵心一跺脚使出纵地金光法,人‘嗖’的没了踪影。

    殷武庚不会法术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姬灵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四下喊道:“师兄,不是说比试武艺,怎么用起了法术?小弟甘拜下风!”话刚落音,姬灵心从背后钻了出来,一剑刺向殷武庚后心,他的眼神中竟露出了一丝杀意。殷武庚听闻耳后生风,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罡风卷来将剑势吹歪,那寒光闪闪的宝剑只划破了殷武庚的左臂道袍,溅出了一些血来。

    ‘什么人多管闲事?’姬灵心这一剑确实是要刺殷武庚后心,却被一股力量打歪,他知道有人暗中出手,一时不敢再放肆。殷武庚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好险!”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只见广成子从竹林中走出,铁青着脸叱喝道:“师兄弟切磋,点到为止。心儿你方才一剑太过危险,若不是我出手,你恐怕已经伤了庚儿,以后绝不允许卖弄武艺!”

    被广成子一番斥责,姬灵心垂着头不敢答话,只好朝着殷武庚说道:“抱歉师弟,方才一时失手伤了你,我去拿药。”说罢匆匆离去。

    “还有你,庚儿。”广成子将手一伸,“把青龙戟拿来!谁让你碰这兵器的?”

    殷武庚心思:‘方才明明是师兄给我的,罢了,他已经受了师父责骂,我还是不要多嘴了……’便将青龙戟交还给了师父。

    广成子一扬手将兵器放回了木架上,又说道:“武艺再高又有何用?不修身养性只能是匹夫之勇!为师罚你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三日,去吧。”

    殷武庚心中有些憋气,却也忍了下来,只得去到思过崖面壁。‘明明是师父不肯教我武艺和法术,整天就让我看些经书……’殷武庚隐隐约约觉得广成子似乎在防着自己,‘师父是不是觉得我是纣王的儿子,怕我步两个哥哥的后尘离经叛道?改日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正想着,姬灵心突然手捧着一个葫芦走了过来,嘴上说道:“师弟,我来给你疗伤。”

    殷武庚心中有些惧怕,淡淡一笑,“啊,这点小伤不碍事,不劳师兄了。”

    “说哪里话。”姬灵心从葫芦里倒出一枚丹药,用水一化抹在了伤口上,一边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真是抱歉,武艺好久不练有些生疏了,没想到误伤了你,还让你被师父责罚面壁。”殷武庚觉得左臂的伤口处一阵凉爽,皮外伤很快就痊愈了,也张口应道:“没事的,我相信师兄一定是无心的。”

    姬灵心看了殷武庚一眼,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殷武庚触及姬灵心的眼神顿时心里一咯噔,看似柔弱的眼神中藏着如刀一般冰冷的丝丝杀意,殷武庚赶忙站起身说道:“师……师兄请回吧,我怕师父看到又该责骂我俩了。”

    姬灵心点了点头,拿起葫芦说道:“好,那师弟你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你的。”说罢转身而去。

    等人走了,殷武庚心中惴惴不安,‘到底是我多疑了,还是这姬灵心真的对我心怀恨意,今天的失手只怕也是故意的。娘亲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我的提防着他了……’

    三日后,广成子来到思过崖看望殷武庚。他见殷武庚盘膝打坐,不眠不休,心中有些安慰,开口喊道:“庚儿,伤好了么?”

    殷武庚见是师父,赶忙站起身做了个揖,“多谢师父关心,伤已经完全好了,连疤也没留下。”

    “知道师父为何罚你面壁思过么?”广成子背着手,白发迎风而舞。

    殷武庚答道:“那兵器是兄长昔日用过的,师父是怕我重蹈兄长的覆辙吧?”

    “你倒是聪明。”广成子点了点头,“昔日郊儿不听我言,背叛誓言,结果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十年栽培,为师是十分痛心的。希望你不要好勇斗狠,武艺再高,在法术面前终究是无用。”

    殷武庚心思:‘既然你不想教我武艺,那教我法术也行啊。’随即张口说道:“徒儿上山已经有三月余,师父还未传我一门法术,可否赐教一二?”

    广成子捋了捋须,心思:‘我本想只传他些占卜吉凶的道法,让他在这九仙山老老实实的呆着便是,但这小子如此心急,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他日见了慈航道友,发现我什么也没教,岂非不美?罢了,且传他几门,看他究竟是顽石还是璞玉……’

    “要我传你道法也不难。”广成子幽幽道:“但是你须知道修仙了道绝非康庄大道,而是多灾多难之途。修仙者夺天地之造化,探天地之玄机,自然也要承受天灾地难。我们称之为‘劫’。修仙之人要历五百年一小劫,一千五百年一大劫,还有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天地大劫。躲得过便自由自在,寿与天齐;躲不过,灰飞烟灭,万年道行一朝丧。”

    “这劫该如何躲才能躲得过?”殷武庚问。

    “那就要看你的修为和造化了。修仙者的修为境界一般分为五阶,最下乘称为炼气士,也就是刚刚入门的修炼者,他们大多只有百余年的道行;其次为散仙,有仙之名,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但不入真流,一般在一千五百年道行以上的可称为‘散仙’;下来为‘太乙金仙’,这等仙人已经入了真流,大多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能知逆顺,且有法宝在手。比如师父我,我与其余十一位阐教道友并称为‘昆仑十二金仙’,说的便是这‘太乙金仙’。”

    “十……十万年?”殷武庚被惊的呆了,大张着嘴,对区区百年寿命的凡人来说,十万年简直是遥不可及,要修成太乙金仙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听我讲完。”广成子继续说道:“太乙金仙之上还有‘大罗金仙’,这需要修炼者达到二十万年以上的道行,到了这个境界便是金刚不坏,万邪不侵,只要不犯大错,便无须应劫。而最上乘的,便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又称为圣人。可谓是万劫不坏之身,纵然鸿蒙崩坏,这等圣人也不会死。”

    殷武庚仿佛在听天书一般,痴痴的问道:“师父,这世上有这等圣人存在么?”

    广成子点头道:“当然有,我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与截教、人教二教教主皆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还有那西方教的两位教主,也是这等。不过这境界着实可望不可及,你不必多想,先从炼气士修炼起吧。”说罢,广成子从怀中取出一本《黄庭经》对殷武庚说道:“这本经书跟你以前看的不同,这本《黄庭经》乃是我仙家修道之根本,道行之深浅全看你能领悟多少文字。你先将这经书的第一篇看上一遍,一炷香后背给我听。”

    殷武庚心思:‘师父终于肯传授我真本事了!’心中欢喜,双手恭敬接过文字细细看来,上面的文字本来晦涩难懂,但是看着看着殷武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饶有兴趣的往下看去。一炷香过后,广成子将经书一合问道:“如何?可能背给为师听?”

    殷武庚虽然不爱读书,但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经书自然也难不倒他,随即将这黄庭经的第一篇一字不落的背了一遍。只是其中大多话语无法了解深意,只能硬背下来。

    广成子点了点头,“能过目不忘倒是好本事,但是光记得文字并无用处,还需领悟其中的精髓。但就是修行千年的散仙之辈也未必能参悟此书的精髓,好在当年为师侥幸,拜在了教主座下。有幸得教主垂青将这精髓告诉我等。我今日便传给你些许,须认真记牢。”说着广成子将这口诀讲了一遍:

    “初打坐,学参禅,这个消息在玄关,秘秘绵绵调呼吸,一阴一阳鼎内煎。

    性要悟,命要传,休将火候当等闲,闭目观心守本命,清净无为是根源。

    百日内,见应验,坎中一点往上翻。黄婆其间为媒妁,婴儿姹女两团圆。

    美不尽,对谁言,浑自上下气冲天。这个消息谁知道,哑子做梦不能言。

    急下手,采先天,灵药一点透三关。丹田直上泥丸顶,降下重楼入中原。

    水火既济真铅汞,若非戊己不成丹。心要死,命要坚,神光照耀遍三千。

    无影树下金鸡叫,半夜三更现红莲。冬至一阳来复始,霹雳一声震动天。

    龙又叫,虎又欢,仙药齐鸣非等闲。恍恍惚惚存有无,无穷造化在其间。

    玄中妙,妙中玄,河车搬运过三关,天地交泰万物生,日饮甘露似蜜甜。

    假烧香,参拜禅,岂知大道在目前?昏迷吃斋错过了,一失人身万劫难。

    愚迷妄想西天路,瞎汉夜走入深山。天机妙,非等闲,泄露天机罪如山。”

    这口诀乃是炼龙虎分阴阳的大成之法,殷武庚听的真真切切,虽然不明深意但是欣喜若狂,牢牢记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殷武庚对着口诀一板一眼的修炼起来,若是凡人从头开练,十年八年后才会略有小成,但是殷武庚不一样,他的体内埋藏着一座宝库——无极金丹。若殷武庚平平静静的当一世凡人,这金丹也就再无作用了;但是现在他开始修炼上乘的修仙之法,这一炼之下顿时触动了腹内的无极金丹。一股温热之气自丹田而起,仿佛打开了这座宝库。金丹蕴含的仙力随着殷武庚精、气、神的修炼而缓缓的释放出来,一点点缓慢的被吸纳。如此一来,普通人要用十年八年达到的炼气士境界,殷武庚只需七天便达到了,这神速一般的进境连广成子也瞠目结舌。

    “这小子莫非是得天独厚?怎得如此进境神速?”

    广成子自然想不到当年通天教主的这颗无极金丹落入了殷武庚腹中,只以为是殷武庚天赋异禀,心中倒是有些开心:‘当年郊儿离经叛道,生死不明。我又收了姬灵心为徒,可惜此子资质平平,十年才达到炼气士的境界。想诸位道友门下都有不少杰出的三代弟子,与师兄弟们相比,我座下尚无能拿得出手的门人。这殷武庚倒是一块好料子,这回我九仙山后继有人,可以扬眉吐气了!’

    从这之后,广成子渐渐对殷武庚多花心力,悉心教导,却也忽略了姬灵心的感受。看着殷武庚的修为一日千里,姬灵心愤恨不已,心中暗自盘算:‘这小子怎么如此造化,师父对我也不曾这般倾囊相授,长此下去,我要报仇的愿望岂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不行,我要想个办法……’

第四十二回 诛仙再现

    几日后,广成子将二人叫到一起传授精义。

    “修仙者不单要注重自身修为,还要懂得善用兵器与法宝。”广成子取出自己的佩剑,对二人说道:“这宝剑乃是仙家兵器,削铁如泥,你若没有神衣宝甲护身,难免受伤甚至丢了性命。所以每个修仙者都要有自己趁手的兵器,用以防身。在这个时候,武艺的高下才会发挥作用。若你武艺高,对方自然伤不了你。”说着,广成子将剑往天上一抛,以仙力操纵,那剑化作一道白光围着三人疾走,忽高忽低,看不清楚。

    “此为飞剑之术,可于百步之外取人首级。”广成子接着说道:“兵器虽然厉害,但是当你道法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兵器就难伤你分毫了。比兵器更厉害的便是法宝或法器。法宝与兵器不同,它们皆有灵性,威力比兵器大得多,所以除非生死关头轻易不能使用。”

    “你们看!”广成子说着将手一翻,一道金光从掌心浮出,待金光散去,显出一枚古印。二人见这印上雕刻麒麟,下端四方,刻着一个天字。散发出震人心魄的仙力。

    殷武庚心思:‘这就是仙家法宝,我之前见那燃灯老儿用的白灿灿的珠子想必也是这一类。’

    “此宝唤作番天印,乃是昔日老师所赐,是我九仙山镇山法宝,若念动口诀则此宝化作一道金光,专打人顶门,太乙金仙之下,碰之则死。”广成子介绍完后,小心将印收了。

    “师父,若我有法宝,别人也有,那如何应付?”殷武庚问。

    广成子答道:“庚儿问的好。法宝也有高下之分,一般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者乃是鸿蒙中的先天灵宝,大多是鸿蒙开辟时化生的,例如鸿钧祖师当年在分宝崖上分给三大教主的太极图、盘古幡、上古宝剑、混元金斗等等,这些灵宝可遇不可求,且威力无穷,就算是我等太乙金仙被这灵宝打中也是没命。中品者,便如为师这番天印,还有阐教门人手中的阴阳镜、遁龙桩、九龙神火罩等,这些法宝多是鸿蒙开辟后大法力的仙圣后来炼化的,虽然比不上先天灵宝威力亦不可小觑。下品者,多半是太乙金仙以下的修炼者自己摸索炼化的法宝,只能做个护身之用,遇到境界高的人则全然无用。为师要告诉你们的是,自己的境界修为乃是根本,其次是法宝,再次是兵器,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但对于道行尚浅的人来说,若能有件厉害的法宝在手,无异于增加了几千年的道行。’

    殷武庚突然问:“师父,定海珠是什么品级的法宝?”

    “定海珠?你见过定海珠?”广成子有些奇怪,不禁问道。

    殷武庚点了点头,一副愤怒的样子,“当时那个叫燃灯的老匹夫就是用定海珠打死了仙姑,还要抓我。”

    广成子一听摆手道:“庚儿,休要胡言。燃灯道人乃是我等的前辈,又是仙界有名上仙,岂会对后辈出手,只怕是你认错了人。”

    殷武庚本想辩解,但是转念一想:‘罢了,既然那燃灯辈分这么高,我说的话师父也不会信,万一他们认识,将来再跑来九仙山为难我那可怎么办……’索性答道:“可能是徒儿误听人言,错认了人。”

    第二天一早,广成子早早出门去太华山找赤精子去了,留殷武庚和姬灵心在洞府看守门户。

    殷武庚按照师父的吩咐在洞内打坐修炼,洞内离他身旁不远处有一池莲花。在殷武庚运功时,不经意间池中的莲花摇曳了起来,整个池水开始泛起了阵阵波纹,透出一道灵光。

    正巧此时姬灵心在洞内看到了这一幕,他躲在一块岩石后盯着那池水,心中奇怪,‘这洞里也没有风,为何池水会有异动?莫非跟殷师弟有关?’

    不等姬灵心想明白,殷武庚也感觉到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不由得看向那一池莲花。

    “这是怎么了?”他站起身朝着池边走去,离得越近,那池水就越翻滚的厉害。“这池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跟我产生了共鸣……”殷武庚运起仙力张开五指去感应隐藏在池水中的东西,刹那间,池水分开,只见池底放着一个仙匣。

    这仙匣长约四尺,宽七寸,散发出阵阵灵气。殷武庚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什么宝贝,否则广成子不会把这东西藏在池底。

    躲在一旁的姬灵心也暗自揣摩,‘师父这洞内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会是什么东西呢?’

    殷武庚将手一挥,利用池水卷起仙匣收到了自己手中,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这一打开,一道红光扑面,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杀伐之力扑面而来,冲的殷武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看时,那仙匣中掉落出来一柄古剑。

    “是一口古剑?”殷武庚将剑捡了起来细细端详,这剑古香古色,长三尺四寸,流光溢彩,剑柄处刻着二字‘诛仙’。“好家伙,竟然敢叫诛仙?这也太晦气了吧!”殷武庚摇了摇头,将剑在手中舞了两下。

    ‘我的天!’姬灵心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认得这柄剑叫做‘诛仙剑’,是当年封神大战时通天教主的镇教之宝。后来这四口宝剑被元始天尊收了,交给四个门人保管,没想到广成子保管的就是其中的这柄诛仙剑。

    姬灵心只是听说过,却从没见过这先天灵宝,没想到今日竟被殷武庚拿到了,心下暗自骂道:‘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怎么这好东西也落到了他的手里?’

    原来殷武庚体内的金丹是通天教主以大法力凝成,当他运功之时,藏在池底的诛仙剑感应到了通天教主的法力,先天灵宝皆有灵性,它以为是主人来了便发出了共鸣。哪知道误打误撞让殷武庚拿到了。

    可惜殷武庚不知道这剑是何物,便准备重新放回仙匣然后归于原位。但是有一个人可不会放弃这千载良机……

    “师弟且慢!”姬灵心喊了一声从岩石后走了出来,冲着殷武庚笑道:“好师弟!竟然趁着师父不在偷师父的宝剑!”

    殷武庚赶忙解释道:“不,师兄你误会了。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宝剑,现在正要将它放回去。”

    姬灵心指着诛仙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宝剑么?”

    殷武庚摇了摇头,“师兄认得么?”

    姬灵心将手一伸,“让我看看便知道了。”

    殷武庚也没有多想,便双手捧剑递了过去。姬灵心此刻心中急速的盘算着:‘这小子全然不知道此剑的厉害,只需轻轻一剑便能取了他的性命!父亲当年惨死在纣王手中,我若不杀光殷氏一族枉为人子!等我杀了他,师父若回来问起,我就说他自己取出宝剑玩耍时不小心被宝剑反噬而死,反正师父也不会知道真相……’

    一刹那间,姬灵心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额上冒出汗滴,一把接过宝剑以迅雷之势猛然一剑刺向殷武庚的胸口,大叫道:“去死吧!纣王的死剩种!”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殷武庚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剑刺向自己的胸膛,此刻他的心里一闪念而过:‘我太天真了!姬灵心早有暗算我的心思,我竟然没有提防!完了!’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那诛仙剑突然停在了殷武庚的胸口,只差一厘便刺入皮肉。震惊的不单单是殷武庚,姬灵心此刻几乎心到了嗓子眼,失声大叫道:“为什么?诛仙剑!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很显然,不是姬灵心心存仁慈,而是诛仙剑凭自己的意志停住了。只因为诛仙剑自有灵性,它岂会伤害自己的‘主人’?而殷武庚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握住姬灵心的手腕将剑夺了过来。在剑入手的一刹那,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意从殷武庚心底腾了起来。他仿佛被剑操纵了一般。

    “姬灵心!”殷武庚双目血红,一把扼住惊恐万分的姬灵心的脖子,一手提剑大骂道:“竖子!你三番两次的暗害我!我岂能再饶你?”不等姬灵心求饶,诛仙剑已穿心而出,将人刺了个透心凉。

    “呃啊!救……”可怜姬灵心还没有喊出救命两个字,诛仙剑上蕴含的杀伐之力已经急速的吸取他的精气神,转眼之间,原本英俊挺拔的姬灵心变成了百岁老翁一般,头发、牙齿全部脱落,一命呜呼了。再看那诛仙剑,吸纳了仙人的精气神变得更加熠熠生辉。

    “我……我干了什么?”殷武庚猛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成为一滩烂泥的姬灵心,吓得一把将诛仙剑扔在了地上。他剧烈的喘息着:“我是被鬼迷心窍了么?怎么如此心狠?我竟然杀了师兄……这……这如何跟师父交代啊?”

    ‘离开这里,离开九仙山’这是殷武庚脑海中最先蹦出来的想法,自己打死了姬灵心,如何跟广成子解释?他会相信么?殷武庚心中一团乱麻,捡起了地上的诛仙剑放在了仙匣内。‘这柄剑似乎跟我有某种渊源,它刚刚保护了我,把它一起带走。’想到这,殷武庚将仙匣背在背上飞也似的冲出了洞府。

    殷武庚正要下山,想起了什么,回身跪在地上朝着洞口磕了三个响头,心中默念:“对不起!师父!殷武庚有负您教导,请原谅我吧!”说罢转身匆匆而去。

    殷武庚此刻能去哪呢?闯下如此大祸,广成子甚至阐教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殷武庚猛然想到了碧游宫。“仙姑当日为了救我死在了碧游宫,我至少也应该替她收尸厚葬,否则岂非是无情无义之辈?”

    此时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他不知道燃灯道人是否还守在蓬莱岛,只能回去碰碰运气了。想到这,殷武庚运起学来的纵地金光法,朝着东海蓬莱岛的方向疾驰而去。

    纵地金光法日行千里,大约行了两三日,终于来到了东海。殷武庚还不会腾云之术,面前茫茫大海一眼看不到边,他只好用之前敖青交给自己的口诀尝试召唤龙鲸,心中默念道:“龙鲸啊龙鲸,听到我的召唤就快些过来。”

    过了半刻钟,一个庞然大物果然浮现在海面,是龙鲸。殷武庚大喜,‘嘿,还真管用!’一跃跳到了龙鲸背上,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蓬莱岛说道:“走,去哪里!”

    蓬莱岛乃是仙境,在东海之上被云雾锁着,一般人也找不到。但是这龙鲸常年生活在东海,自然知道蓬莱岛的所在,便一路劈波斩浪带着殷武庚飞驰而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殷武庚上了岛,又见宫门紧闭,并无一人看守。自语道:“看来燃灯老儿不在……”

    殷武庚独自一人轻手轻脚的来到宫门前,将大门推开一道缝隙,闪身钻了进去。“咦?”殷武庚一进来,发现庭院整齐,之前打斗的痕迹一扫而空,显然是什么人来过。‘奇怪,有人来过?’殷武庚蹑手蹑脚的来到龙虎大殿前,突然殿门洞开,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无当圣母已经死了,还有谁会在这碧游宫中呢?

第四十三回 入截教

    殷武庚先吓了一跳,正要逃跑,突然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回头惊讶道:“是……是仙姑!?”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大殿,只见无当圣母正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之上,身边的铜仙鹤正香烟袅袅。她竟然没死?

    殷武庚瞪着眼睛盯着仙姑,支吾道:“仙姑……你……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无当圣母笑了一声,盯着一脸诧异的殷武庚。

    殷武庚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拜道:“当日我见仙姑血染大殿,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小子愚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当圣母幽幽道:“燃灯老儿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我用的是金蝉脱壳之法,他打死的只是我的一个皮壳而已。”圣母本相乃是洪荒白蛇,蛇会蜕皮脱身,故而精通金蝉脱壳之法。

    “倒是你……这四个月你小子跑哪去了?”无当圣母仔细盯着殷武庚看了看,发觉他跟以前仿佛换了一个人,目光炯炯,神元气足,简直是脱胎换骨。殷武庚也不敢隐瞒,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圣母。

    圣母听完哈哈一笑,“哼哼,也算是那慈航道人做了件好事!不过他让你去拜入广成子门下,可没安什么好心!”

    “那是为何?”殷武庚有些不解。

    圣母道:“你应该知道你的两个哥哥是怎么死的。阐教的这些仙人个个道貌岸然,我截教与阐教势不两立,你最好离他们远点!现在你打死了阐教门人逃了回来,那正好,正好和阐教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是。”殷武庚嘴上答允,可是心里开始担心起敖青了,毕竟二人还有十年之约呢。到时如何见面啊?

    无当圣母盯着殷武庚,心思:‘连阐教的人也发现这小子非池中之物,他体内有教主的无极金丹便是我截教最宝贵的财富,不能让阐教再将他拉拢走……’随即一把扣住殷武庚手腕的脉门,一探之下,发觉殷武庚的真气充盈,似乎已经吸纳了部分金丹的仙力。

    ‘好小子,短短四个月竟然吸纳了金丹一成的仙力,也就是说他现在相当于拥有了三万年的道行,已经是散仙了!’圣母心中一喜,又看到殷武庚背上的仙匣,问道:“你背上的是什么?”

    殷武庚将仙匣取下,放在圣母面前,将前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圣母喜不自胜道:“什么?这是诛仙剑?”赶忙颤巍巍的打开了仙匣,映入眼帘的居然真是苦思冥想的诛仙剑。圣母几乎要热泪盈眶,不禁仰天长叹道:“师尊!您看到了吗?上古宝剑终于回归我截教了!”

    殷武庚自然不明白为何这口宝剑让圣母如此激动,圣母却知道,自己教派的镇教之宝被阐教取走,这意味着截教连自己的镇教之宝都守不住,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与仙界?所以这剑既是‘面子’也是‘里子’,非争不可。

    圣母既惊讶又有一些兴奋,目光盯着眼前的殷武庚,心思:‘这小子真是福将,竟然带回了诛仙剑。不过元始天尊曾说过,要三百年后才归还我镇教之宝,且必须让一个有资格的门人去取,眼下还有三口宝剑在阐教手中,看来非此子不能胜任……’

    圣母将仙匣合上,按下激动的心情说道:“殷武庚,我门下尚无弟子,上次要收你入门却被燃灯老儿打断,现在我再问你,可愿意入我截教?”

    “这……”殷武庚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心思:‘自己毕竟之前已经入了阐教,加上广成子对自己有授业之恩,若自己现在又转投截教,岂不是太随便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体内这颗无极金丹本属截教之物,自己机缘得了也就是沾了截教的光,若不投桃报李便是忘恩负义……我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两边都有恩情,殷武庚挣扎了一番,心思:‘母亲自幼教我要知恩图报,这圣母对我有救命之恩,截教对我有再造之德,别说是当她的徒弟,就是当牛做马我也不应该有丝毫的犹豫啊!至于广成子师伯的恩情,容我日后再报吧。’

    殷武庚眼神坚定,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口中说道:“我愿拜圣母为师!”

    圣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将他扶起来,“好徒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截教中人了,你随我发个誓言,绝不可叛教,否则会不得好死。”圣母逼着殷武庚发下毒誓,就是要断了他的其他念想,一心一意留在截教。殷武庚便照着做了,立下了毒誓。

    “好徒儿,既然你入了教门,为师便将我截教的事说与你听。”

    无当圣母幽幽道:“你要知道仙道鼻祖乃是鸿钧老祖,我截教的师尊通天教主也是鸿钧老祖的门人,故而有云: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仙道以前并无教派之分,至皇天时,仙道大兴,得道的仙人才多了起来。又因为对鸿钧老祖所传教义理解各有不同,这才有了争执。随后吾师通天教主开宗立派,创立截教。秉承仙祖的‘凡有九窍者皆可成仙’又提出了‘有教无类’,无论人、妖、顽石,只要向道皆可教化。如此一来则投入教门中者甚众,鼎盛时有万仙来朝之美誉。至你大商朝时,我截教共有门人一千两百三十五位。其中教主座下第一代门人有大弟子多宝道人、二弟子金灵圣母、三弟子无当圣母、四弟子龟灵圣母。二代门人有教主随侍七仙,乌云仙、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长耳定光仙、毗芦仙、金箍仙以及赵公明、云霄、碧霄、琼霄这赵家兄妹。三代弟子有名讳的,有魔家四将(魔礼青、魔礼红、魔礼海、魔礼寿),九龙岛四圣(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吕岳、罗宣、刘环、石矶娘娘,蓬莱岛十天君(秦完、赵江、董全、袁角、金光圣母、孙良、柏礼、姚宾、王奕、张绍)、菡芝仙、彩云仙子、一气仙余元、法戒、九曜二十八宿、火灵圣母、殷商太师闻仲、李奇、周信、杨文辉、朱天麟等等。至于四代弟子更是不计其数,有那胡雷、余化、吉立、余庆等等,不再一一烦叙。这些人别人你不认得,那殷商太师闻仲你应该认得吧?”

    殷武庚自然听说过闻仲,点头答道:“闻太师乃大商三代元老,忠义之士也。他若不死,想必大商也不会亡的这么快。”

    无当圣母说道:“那闻仲是二师姐金灵圣母的弟子,算是我的师侄。他死之后,那对蛟龙金鞭就放在这碧游宫中。可惜啊!教主辛辛苦苦创立的截教,自封神大战之后,门人死的死,伤的伤。大师兄多宝被老子擒了,金灵师姐入了神道,无当师妹惨死在万仙阵中。一千多名上仙最后只剩下二三百散仙逃了出来……”说到这,无当圣母不禁感慨了一声。少时,又说道:“另外,你也要知道,我截教的镇教之宝乃是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和诛仙阵图。不过封神之战时,我截教一败涂地,四口宝剑被阐教夺走,诛仙阵图也不知所踪了。元始天尊说过,三百年后让我等挑一个根性深的去玉虚宫迎回宝剑,不知道到时他会不会履行承诺。如果没有了这四口宝剑,截教难以复兴。这回你知道我为何如此看着那柄诛仙剑了吧?”

    殷武庚点了点头,暗思:‘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我找到了诛仙剑……原来是镇教之宝啊。’又问:“那阐教呢?他们现在有多少门人?”

    无当圣母说道:“阐教除了掌教师尊元始天尊之外,其座下有第一代门人南极仙翁;第二代门人乃是昆仑十二仙和姜子牙、申公豹,共计十四人。不过姜子牙已经归西,申公豹入了神道,所以只剩十二人,分别是广成子、赤精子、道德天尊、玉鼎真人、太乙真人、灵宝大法师、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黄龙真人、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这十二个人虽然没死在封神大战,但是也成了凡胎,不足为惧。剩下的三代门人,尚有杨戬、韦护、雷震子、金吒、木吒、哪吒这六人。”

    听了圣母这么一说,殷武庚心下明了:‘原来慈航道人和广成子师父真的是阐教十二金仙……’

    “除了这阐教之外,我截教还有一个死敌,就是西方教!”圣母提起西方教恨得牙痒痒,“那西方教趁火打劫,收了我截教不少门人。除了那西方二教主之外,他们教下尚有孔雀大明王孔宣、毗卢仙、乌云仙、马元、法戒等不少门人,还有那个叛徒长耳定光仙!你若有一日遇到此人,一定要将他擒来碧游宫给所有门人磕头谢罪!”殷武庚道声:记下了。

    自殷武庚重回碧游宫之后,圣母便将开始召集截教门人。散落在各方的截教门人听得圣母召集,人心大振,不多时日便三三两两的聚在蓬莱岛了。

    这日清晨,碧游宫的龙虎台下早聚了许多位门人。众门人皆何等模样?怎见得:前后排山岳,修行道士与全真;左右立江海,云游头陀并散客。正东上六和观,赭黄袍,清风剑骑白鹿,都是道德清高奇异人;正西上双抓髻,无忧袍,古定剑跨熊虎,尽是驾雾腾云清隐士;正南上大红袍,七星剑乘黄鹿,正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正北上青皂服,月牙箍,玄铁剑跨麋鹿,都是移山倒海雄猛客。

    闻一声钟响,龙虎台上走出两个童子,乃是圣母座下的水火二童子。听那二人喊道:“众位道友且静一静。你们之前日日争吵我截教群龙无首,今日且看谁来了!”话一落音,二位童子身后走出了无当圣母,殷武庚则紧随其后。今日的殷武庚已经换上了一身水合服,腰束玉带,头戴额冠,俨然有些道人的模样了。

    “啊?是无当圣母!”“是无当师姐!”台下顿时如炸了锅一般。

    当日万仙阵中,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中,多宝道人被老子所擒压入桃园;金灵圣母和鬼灵圣母都死于阵中;只有无当圣母深谙‘奇门遁甲’,从生门遁走这才免了灭顶之灾。最后只剩二三百散仙随着教主逃出了万仙阵。后来众门人各自逃散,如今圣母竟然现身无不欢喜,纷纷恭恭敬敬的稽首拜道:“吾等见过圣母!”

    无当圣母将手一挥,说道:“都是吾教门人不必客气了。之前我们吃尽了阐教的苦头,我回来就是要替教主暂时执掌这碧游宫,重整截教!”

    自封神之后截教门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恶气,如今诸仙闻言精神抖擞纷纷高声叫道:“圣母肯回来吾教当兴!待它日壮大再与阐教一决雌雄!”“对对!来日方长!岂在一时胜负!”

    无当圣母又吩咐水火二童子清点今日到来的散仙人数,少时童子回报共有一百四十八位散仙到来。

    “庚儿,上前来!”无当圣母回头对殷武庚吩咐道。

    殷武庚听命上前一步。

    台下众仙看此子面目俊秀,颇有英姿,纷纷猜测道:“这年轻人是谁?以前不曾见过。”“圣母座下并无弟子,不知是何人。”

    圣母见众仙猜测纷纷,开口说道:“前日我偶然救得此子,他乃是下界商纣王第三子,叫殷武庚。如今已经拜入我门下,是我截教门人了。”

    众仙听了殷武庚是纣王之子不禁感叹道:“封神之时我截教门人保商灭周,虽然不成功但殷商有后也是福气了。如今圣母收了此子也是偌大的缘分!”随即纷纷拱手贺喜。有的叫师兄,有的叫师弟,七嘴八舌分一时也不清辈分。

    无当圣母乃是通天教主的四大弟子之一,算是截教第一代门人,殷武庚自然算是第二代门人。台下这些散仙不过是第三代门人或第四代门人,论辈分,殷武庚比在场不少人反而还要高出一辈。

    不过殷武庚只觉得额上冒汗,哭笑不得,心思:‘这台下的都是久修得道的仙人,我一个刚入道门的小子怎么有资格称呼师兄呢?’赶忙对诸仙稽首道:“晚辈殷武庚刚入道门,哪里受的起师兄之称?折煞晚辈了!”

    圣母开口道:“我截教如今尚有一百四十八位门人,殷武庚虽然是我弟子但入门最晚,辈分理当最小,便为第一百四十九了。”

    众仙听了哈哈大笑,这么一来殷武庚倒也安心了,嘴里念叨着:“还是当师弟好,当师弟好。”

第四十四回 截教镇教之宝

    少时,只听台下有人叫道:“圣母在上,自封神之后两教弟子各回洞府,这蓬莱岛已经是我截教最后的地盘了。要重振我教必须先取回镇教之宝,否则凭什么跟阐教抗衡啊?”

    此言一出,另有人喊道:“对!吾教镇教之宝乃是‘诛仙’‘戮仙’‘绝仙’‘陷仙’四口上古宝剑,可惜那四口宝剑却在封神之役摆万仙阵时被玉虚宫门人趁乱夺去了!不拿回来,颜面何存?”

    说到诛仙阵,莫说截教门人,仙界之中无人不晓。当年通天教主在界牌关摆下此阵与阐教和西方教二教斗法,那元始天尊和老子连同西方教二位教主联手破阵。阵虽被破,但通天教主能以一人力敌四大天尊,诛仙阵之厉害可见一斑!

    圣母问道:“依各位道友之意该当如何?”

    众人齐声叫道:“圣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应该先去取那四口宝剑!”说罢吵吵嚷嚷起来。也有人说道:“这四柄剑虽然厉害,但是名字甚恶,不是仙家所用之宝。除非是师尊这等圣人,否则用者必有大灾,还是不碰为好。”“若不能取回这四口宝剑,如何对的起师尊?况且没有法宝镇压气运,若阐教门人和西方二圣前来赶尽杀绝,我等岂不是坐以待毙?”

    眼见众人争论不休,圣母想起不久前被燃灯道人追杀的一幕,不禁恨上心头,‘若不能取回四口宝剑,如何能让众仙安心?复兴截教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但是我们又怎敢上玉虚宫去找元始天尊讨要?’

    一时拿不定主意,圣母为了安抚众仙,示意水火童子将仙匣呈上。

    少时,二童子捧着仙匣而来。圣母高声说道:“都静一静!诸位所说的上古宝剑,已经有一口回到我碧游宫了!”说罢将仙匣打开让诸仙过目。

    截教门人大喜过望,纷纷伸着脖子望去,口中叫道:“真的是诛仙剑啊!太好了!何不乘胜追击,将其余三口宝剑也夺回来!”

    圣母对众人说道:“剑是我们截教之物,自然要取,但是此事急不得。我另有安排,众人无疑,各自去吧。”说罢闭了龙虎台,让众人散去了。

    等人都走了,殷武庚问圣母:“众人一心要取剑,师父为何不允?”

    圣母摇了摇头,“这些门人的修为尚浅,不知天高地厚。那阐教十二金仙虽然被削了顶上三花,成了凡胎,但是手中皆有厉害的法宝。让他们去无疑送死而已。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殷武庚问:“等什么?”

    圣母看了殷武庚一眼,言道:“元始天尊早有承诺,三百年后由截教派一名有根器的弟子去玉虚宫迎回宝剑。那时由你去取回,不动刀兵,方为上策。但是眼下时不我待,你打死了姬灵心,阐教岂会善罢甘休,他们早晚会找到碧游宫来的。以你现在的道行不足以应付那些太乙金仙,必须勤加苦练,争分夺秒。”

    想到将来要面对广成子,殷武庚心中一阵慌乱,‘若是将来真有那一天,让我面对广成子和慈航道人,我岂能跟他们动手……还有青儿,她也是阐教门下,日后见面必定十分尴尬……’想到还有十年才能与敖青见面,不禁唏嘘了一声。

    圣母见他长吁短叹,问道:“我说的你记住了么?”

    殷武庚回过神来,嘴上慌忙应道:“弟子必全力以赴,不负师父所望!”

    话说蓬莱岛碧游宫乃先天胜境,殷武庚在此悉心求道,跟着众仙学了不少本领;圣母更是将截教的上乘功法‘天罡三十六变’悉数传授给了殷武庚。

    这天罡三十六变乃是: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震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指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沙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

    此法乃仙法之大成,若能掌握这天罡三十六变便能让修行者再上一个境界。殷武庚天赋异禀,虽然没有全数学会但也掌握了七七八八。不知不觉之间,金丹的力量已经被吸纳贯通了两成,他已经拥有了六万年的道行,远远超过了岛上的散仙和炼气士,仅在圣母一人之下。

    回说九仙山,当广成子回到桃源洞发现地上横躺着姬灵心的尸体时气的浑身一颤,大叫道:“发生了什么事!庚儿呢?庚儿!”

    任广成子如何呼唤也见不到殷武庚的影子,他心中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再看姬灵心死状凄惨,广成子心知这是诛仙剑所伤。

    “莫非……”广成子回头将手一挥,莲花池水分开,池中已经不见了仙匣。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能让广成子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殷武庚偷走了诛仙剑并杀了姬灵心,畏罪潜逃了。

    “混账!”广成子须发直竖,怒不可遏道:“我一心教你,你竟然敢干出这等恶事!殷小贼,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贫道也绝不饶你!”

    殷武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东窗事发之后,广成子怒气冲天赶到了昆仑山去。那昆仑山是何地方?乃是鸿蒙内首屈一指的仙界宝山。

    有赋曰,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千株老柏,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篁,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生香。岭上蟠桃红锦烂,洞门茸草翠丝长。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泉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白鹿玄猿时隐现,青狮白象任行藏。细观灵福地,果乃胜天堂。

    广成子无心看风景,脚步匆匆来到玉虚宫门前叩门。玉虚宫乃是阐教教主浮黎元始天尊的修道之所,也是阐教的核心之地。多少人都曾经拜在昆仑山下一心求道,又有几人能迈入这玉虚宫的大门呢?

    少时宫门一开,白鹤童子走出来,见是广成子,问道:“师伯怎么来了?”

    广成子问道:“师尊在么?我有要事求见。”

    白鹤童子摇了摇头答道:“教主老爷去紫霄宫听讲了。”

    “那大师兄南极仙翁呢?”

    “大师伯去了天庭,不曾回来。”

    连南极仙翁也不在,广成子不禁叹了口气。少时,太华山赤精子捧着戮仙剑,金庭山玉屋洞的道行天尊捧着陷仙剑,玉泉山金霞洞的玉鼎真人捧着绝仙剑各自来到门前。这三人是何模样?赤精子身披紫绶仙衣,黑发道髻,面上有短须;道行天尊白发长须,身披八卦衣;玉鼎真人头戴道帽,面目清瘦,颌下一缕黑须。各具风采。

    “道兄来的早?为何不进门?”道行天尊问道。

    广成子一见三人持剑前来不禁拉住三人说道:“我失了宝剑,约你三人一起来见师尊,没想到师尊不在。”

    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三人知道来龙去脉,不禁勃然大怒道:“这殷武庚狼子野心,竟然干下如此勾当?他拿了宝剑必是投截教去了!”

    “那些截教余党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剩些区区散仙也敢兴风作浪!”

    “莫非这殷武庚一早就是截教中人了?故意假意拜在你门下,好图这口宝剑?”

    “贫道也不知啊。”广成子摆了摆手说道:“此子是慈航道友推荐的,我念及与此才收留了他,岂能想到此子竟然恩将仇报!”

    “道友不必太过生气,区区一个小子能有几年道行?就算他躲在了碧游宫,我们也要让他们交出人来。”几位上仙正七嘴八舌的议论,只听白鹤童子指着西方说道:“诸位师伯,灵鹫山的燃灯道人来了!”

    四人回头一看果然一阵狂风席卷天际,只见燃灯道人坐着大鹏护法翩翩而来。“几位道友,久违了!”

    “燃灯兄久违了!”四人也还了礼。论辈分,燃灯道人的辈分在昆仑十二金仙之上,与阐教的大弟子南极仙翁是一辈。

    燃灯道人下了大鹏问道:“掌教师尊可在?”四人答道:“师尊去紫霄宫听讲了,吩咐不能打扰。”

    “哦!”燃灯道人看道行天尊捧着陷仙剑,玉鼎真人捧着绝仙剑便问缘由。二人娓娓道来。少时,燃灯捋了捋须说道:“你们几人已经消去顶山三花,百年后才能重修金身,不在洞府修炼,来此作甚?”

    广成子只得将事情原委又说了一遍。一听到殷武庚的名字,燃灯道人顿时双眼放光,心中暗思:‘好家伙!原来那小子躲在九仙山,如此一块肥肉在眼前这广成子竟然不知道?真是浪费啊!’

    燃灯道人心中遗憾不已,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如昔,捋须道:“殷氏一族皆有反骨,他必是回碧游宫去了,我听闻截教蠢蠢欲动,已经有上百散仙聚集在蓬莱岛,这三口宝剑放在你们那里确实不安全了。”

    四人齐声说道:“依燃灯兄,应当如何?”

    燃灯道人一指西方说道:“不如将这口宝剑暂时放在我的灵鹫峰圆觉洞中保管,截教中人决计不会知晓。待掌教师尊返回后,我再取来交给师尊。”四人一听也觉得可行,便将宝剑交给了燃灯。

    燃灯回头吩咐坐骑:“护法!速将这三口宝剑藏在我洞中,好生看守!”那大鹏点了点头用嘴叼了宝剑振翅便往大雪山飞去了。

    广成子捋了捋须说道:“宝剑眼下虽然万无一失,但是殷武庚这逆徒如何处置?”

    道行天尊也问:“还有那些来讨要宝剑的截教中人,若打杀吧,有违好生之德。若放任吧,日日来扰,我等还如何清修?”

    燃灯道人自持有定海珠在手,自然无惧些许截教散仙,遂幽幽道:“二教本来应该各自安分,他们无礼在先。况且阐教助周,截教助商,早已泾渭分明。这殷武庚身为殷商血脉,一日不死,只怕大周天子一日不得安心啊。”

    道行天尊说道:“此子既然入了道门,想必也不会再沾染红尘之事。只是他打死了我阐教门人,又偷了宝剑,必须有个说法。”

    在场的广成子和赤精子不禁一同叹了口气,当年二人收殷效,殷洪为徒,二子叛出师门,让二人抱憾终身。如今见到这殷武庚也走上‘歪路’,不禁一声叹息,摇头不已。

    燃灯道人说道:“有办法,你我一同往碧游宫走一趟,将利害讲明与截教清算此账,让他们交出殷武庚!”

    广成子心中正焦急,听燃灯出头自然第一个附和:“对对!一起去,看他们如何说。”五人商议了片刻决定一起前往蓬莱岛去。

    走在路上,燃灯道人对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说道:“二位道友,不如把门人韦护和杨戬也叫来。若一言不合打起来,让他们小辈先打头阵。”二人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一挥降下两道黄榜。

    不多时,只见蓬莱岛外碧海翻波,一众人马杀气腾腾来到碧游宫前。燃灯立在中间,左边是广成子、赤精子,右边是道行天尊和玉鼎真人。随后而来的杨戬、韦护立在后面护法。

    那杨戬乃是阐教三代门人中的大师兄,道行最高,也是三代门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太乙金仙。只见其头戴扇云冠,身披鹅黄袍,手提三尖两刃锋,英姿非凡。那韦护面如冠玉,嘴上有八字胡,身披金甲红绫,手中捧着一根降魔杵,也是威风八面。

    燃灯扭头吩咐韦护和杨戬:“你二人先下去叫门。”

    二人领了命随即落下云头在宫门处喊道:“截教众道友!请速速打开宫门出来相见!”

    听到门外大呼小叫,无当圣母走出大殿放眼看去,只见宫门处有五色光华,不禁面色一变吩咐童子:“快去叫众人都到宫门前集合!冤家来了!”

第四十五回 初显身手

    圣母一声号令,一百多位截教散仙立时在宫门前一字排开,论阵势比半空中那五个人强了许多。

    殷武庚闻圣母召唤来到大殿拜见。他身披皂袍,腰系玉带,头戴额冠,面目英武,颇有些当年纣王之风。

    “师父,为何宫门出吵吵嚷嚷?”殷武庚问。

    圣母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广成子?”殷武庚已经猜到了七八分,顿时面色一变。

    “不单是他,连燃灯老儿也来了。”圣母眉头紧皱,她十分清楚眼下殷武庚也绝不是燃灯的对手,一会儿如何退敌?

    殷武庚一拍胸膛,叫道:“师父,一人一做事一人当,就让我去和广成子说个明白。”

    “等一等。”圣母叫住殷武庚,“庚儿,你还没有趁手兵器。我这里有一对蛟龙金鞭,是当年闻仲师侄所用,曾经断成两截,已经被我修好。你拿去用吧,一会动起手来刀剑无眼。”说罢让童子将那对金鞭呈了上来。

    殷武庚一看,那金鞭一雌一雄,长约四尺,金光奕奕,绝非凡品,顿时心中喜欢。遂接了过来,两根一起握在手中跨出大殿而去。

    此时碧游宫大门外,杨戬手握三尖两刃锋,韦护擎着降魔杵,一左一右,二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众截教门人都不敢动。

    “韦护,杨戬!”

    圣母分开人群立在宫门,将手一指二人:“你两个小辈且退在一边,让燃灯那老东西出来答话。”

    燃灯立在云头暗思:‘这无当圣母倒还有点道行,看来上次是中了她的金蛇脱壳之计了!’他立在云头喝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口出恶言?上次没一钵盂取你性命算你命大。为何又鼓动殷武庚假意拜师,抢夺上古宝剑,图谋不轨?”

    圣母怒不可遏指着燃灯骂道:“我呸!那上古宝剑本来就是我截教之物,明明是被你们夺了,竟然还振振有词!”一旁的截教众仙纷纷躁动不安,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燃灯老匹夫,还我镇教之宝来!”

    殷武庚在圣母身后看到了立在半空的广成子,走上前朝着广成子深深的做了个揖,高声叫道:“师父,徒儿不孝!当日的事情非我所愿!实在是另有隐情!”

    “逆贼!”广成子怒目相视,骂道:“你做下的好事还敢抵赖不成?姬灵心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方法杀死他?”

    殷武庚赶忙说道:“是那姬灵心早就对我心怀恨意,一心想报他的杀父之仇,三番两次的暗算我。那日他见我无意中从莲花池中发现了诛仙剑,便借口看剑想要夺剑杀我,弟子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他。事后又怕不知该如何跟师父解释,所以这才逃离了九仙山。”

    广成子怒问:“我那仙匣藏在池中无人知晓,你是怎么找到的?”

    殷武庚如实答道,“弟子也不知道,只是那日在运功时,诛仙剑突然发出了共鸣,弟子这才注意到的。”

    “荒谬!简直荒谬!”赤精子摇头道:“这剑乃是先天灵宝,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此宝怎么会跟你产生共鸣?你以为你是通天教主吗?”

    在场之人无人相信殷武庚的话,除了一个人——燃灯。他知道殷武庚的体内藏着通天教主的无极金丹,诛仙剑极有可能是感应到了教主的法力才发出共鸣的,只是他绝不会替殷武庚解释的。

    殷武庚叹了口气,对广成子说道:“师父既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总之徒儿没有做下不堪之事。”

    一旁的无当圣母笑道:“傻徒儿,你还叫他做什么?你已经是截教门人了,与阐教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广成子浑身颤抖,骂道:“好个殷武庚,这才几日便叛出师门!好!你就将我所传的道法都还回来!”只见广成子一扬手已经祭出了番天印,这是要一击将殷武庚置于死地。

    无当圣母取出碧水游龙旗,冲着广成子嘲笑道:“亏你还是堂堂金仙,竟然恼羞成怒对一个晚辈下此狠手!就让我来替徒儿接你的番天印!”

    “不!”殷武庚将手一摆拦住圣母,“广成子师父对我有授业之恩,这一击我要自己来挡!如果挡得住,那是上天垂怜我殷武庚;若挡不住,便算是将一身本领还给他了。”说罢将蛟龙金鞭一分,仙力澎湃而出。

    圣母担心不已,毕竟殷武庚也不过是散仙境界,怎么吃得住这一击?不禁暗暗攥紧了旗子,随时准备出手。

    那边广成子大喝一声:“好!这一击过后,你是生是死都不再是我九仙山的门人!你我师徒之情到此为止!”说罢,一道金光打下犹如迅雷,殷武庚已经将法力推至顶峰祭出蛟龙双鞭迎头相碰,只打的一片金光。

    那番天印乃是中品法宝,绝非蛟龙双鞭能抵挡,只见金光撞开双鞭依旧朝着殷武庚头顶打下。生死关头,命悬一线,殷武庚本能的将丹田内的金丹之力猛然吸纳,一股浩瀚仙力遍走四肢百骸,不觉间,体内的金丹之力已经升至四成,相当于累积了十二万年的道行!

    在不知不觉间,殷武庚已经突破了太乙金仙的境界,只是在场之人都不知道,包括殷武庚自己。毕竟十二万年的道行要历经多少辛苦和劫难才能得到?眼前的这个小子不过活了十七载,怎么能拥有十二万年的道行,任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见殷武庚双掌托天,硬生生的将番天印凝在了掌心,脚下的地面顿时崩塌,整个人被这无匹神力压的坠入地下三尺深。“唬!”殷武庚只觉得双臂撕痛欲裂,仿佛是顶住了五岳仙山一般的巨力。

    被外力入侵之下,丹田内的金丹仙力自行反击,如潮水般涌出,殷武庚借着这股力量双掌一分,以柔劲将番天印凝在掌中,那番天印余力未尽,滴溜溜的急速旋转。卷起的罡风将四周的诸仙吹得纷纷仰面。

    “好啊!殷兄弟!”此刻截教门人纷纷欢呼起来,因为这番天印之下也曾夺走了不少门人性命,此刻被殷武庚徒手挡下,自然欢呼雀跃。

    再看广成子面如土色,一抖袖袍撤回手,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子竟然能接下番天印,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燃灯道人也震惊不已,‘不过时隔四个月,这小子竟然能飞升至太乙金仙的境界,就算我也未必能徒手接下番天印啊。无极金丹的力量实在是可怕,今天我一定要抽干他体内的金丹之力!不能在耽搁了!’燃灯毫不犹豫的将双臂一展亮出二十四颗定海珠来。这法宝一出现,立刻照耀了半边天际!连蓬莱岛周围的大海都定住了一般不再涌动。

    “啊!是定海珠!”众截教散仙哪见过这先天灵宝,只听说燃灯道人从赵公明手中夺走,今日一见不禁纷纷咋舌。

    燃灯有法宝在手自然底气十足,指着无当圣母说道:“广成子与殷武庚的师徒恩怨已清,但是你徒儿杀阐教门人,该当何罪?贫道几人前来是要你一句话,若将那柄上古宝剑和殷武庚一并交出,并发誓不再与阐教纠缠,那我们就此作罢,各回洞府!如若不然……”

    “你想怎样!”圣母当着众人面岂能认输,冷笑一声大声反问道。

    燃灯道人捋了捋笑道:“截教号称万仙如今也只剩你们寥寥之数,皆是因为你们不识天数。若冥顽不灵只怕还要惹来杀身之祸。”

    “我呸!”

    无当圣母将碧水游龙旗祭出,一道青光展在头顶,大骂道:“上次被你打伤的账还没有算!今天正好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燃灯回头吩咐广成子四人:“这些截教余党冥顽不灵,下面有百余人,一旦厮杀起来刀剑无眼,你等带了法宝的一会尽管施展。”眼见骑虎难下,赤精子将手一扬亮出阴阳镜,广成子、玉鼎真人和道行天尊都不曾带法宝,只好祭出宝剑严阵以待。

    只见那二十四颗定海珠明晃晃的在燃灯周围流转,燃灯双手一压,定海珠如炮弹一般纷纷打下,犹如雨打沙滩万点坑,走避不及者被砸的脑浆碰裂。

    圣母大叫道:“快闪开,那是先天灵宝,你们顶不住的!”她手中的宝旗也只能护住头顶,燃灯避开宝旗专打没有遮拦的地方,一时间碧游宫门前惨叫连天,走的快的都遁地逃了,走的慢的即刻毙命。

    云头上的赤精子也挥舞起阴阳镜左右开弓,那阴阳镜长约四尺,上面是一面古镜,下端有柄,红光照人死,白光照人生,端是厉害。被红光笼罩着立刻倒在地上挣扎几下便没了生气。

    燃灯正操纵定海珠大开杀戒,突然无当圣母拔出宝剑冲上云霄劈头就是三剑。“老匹夫!今天要你偿命!”燃灯赶忙祭出乾坤尺抵挡。二人叮叮当当打了十个回合不分高低。

    截教诸多上仙,不少人都是死在燃灯手中,故而无当圣母格外痛恨此人,运起十二分力道非要诛杀此人不可。一旁的广成子三位阐教门人也不想以多欺少,只站在一旁观看。

    宫门处的一百多截教弟子散去了七七八八,杨戬和韦护见半空中斗的难分难解想要帮忙,却被一个人拦在半路。正是殷武庚。

    二人见殷武庚相貌不凡,心思:‘以前截教没见过此人,看他模样怎么和那太子殷郊有三分相似?’

    殷武庚亮出蛟龙金鞭拦下二人,说道:“想去帮忙?先过我这一关!”

    杨戬和韦护见识了方才殷武庚的厉害,如何敢大意?杨戬有十万年的道行,又会八九玄功,乃是阐教第三代门人中佼佼者。韦护就差远了,只有一千年的道行,只是手中降魔杵厉害,见到方才殷武庚的本事自然不敢贸然出头。

    “杨戬讨教了!”杨戬喊了一声,挥起神锋劈头盖脸朝殷武庚打来;殷武庚挥鞭迎上,三人斗了三五十合不分胜负,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这杨戬有十万年的道行,殷武庚刚刚也有了十二万年的道行,二人法力、武艺都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分胜负。

    韦护心思:‘这小子武艺超群啊,杨戬师兄竟然都拿他不下?’随即双掌一拍将降魔杵祭在空中朝殷武庚后心砸去。

    殷武庚不知道韦护手中这根降魔杵重八万四千斤,掂在手中轻如草灰打在身上却重如泰山,哪管许多,伸手便挥鞭去挡。一挡之下才知道这降魔杵不简单,金鞭竟然被震得脱手,又被这降魔杵擦过了左肩,疼的殷武庚双眼一黑,‘哎呦’一声坠下尘埃去。

    杨戬心思:‘这小子法力虽高却不知道降魔杵的厉害,就算我身负八九玄功也不敢轻易接这法器……’看准机会紧追而去。

    半空之上战斗已经白热化,燃灯与无当圣母各显神通斗得汗流浃背。无当圣母毕竟是女流,同是仙人气力也不及燃灯持久。眼见面前那乾坤尺影影绰绰,一个疏忽被打中背门当场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好机会!”燃灯瞅准良机祭出定海珠劈头打下,这一击誓要将无当圣母置于死地。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地下射出。只听一声惊天巨响,有一物飞来撞在了定海珠上,打的一片光华四散。

    强大的力量震的燃灯和身后几人心头不畅。燃灯捂着胸口暗思:‘什么东西竟然能与我的定海珠争锋?’

第四十六回 怒打燃灯

    话说杨戬见降魔杵打伤了殷武庚便追了下去,只见一道金光从地面射出,将杨戬打的浑浑噩噩,整个人冲上了半空,纵然有八九玄功护体杨戬也险些晕厥过去。

    “杨师兄!”韦护见状赶忙飞上前一把扶住杨戬。只听杨戬捂着胸口吃力的说道:“快躲开,是番天印!”

    殷武庚趁势朝无当圣母飞去,再祭出番天印替圣母解围。圣母知道敌不过燃灯趁机退回了宫门处。

    燃灯往下一看,只见殷武庚跃上宫门上雕刻的兽头,手中一枚金印正金光流转。

    “我的番天印!”广成子一见不禁叫出声来。

    方才被韦护的降魔杵打伤,又见杨戬咄咄相逼,殷武庚按耐不住祭出番天印退了二人,随即跳下宫门,一把扶住气喘吁吁的圣母说道:“师父少歇,让我来对付他们!”说罢用柔劲一送将无当圣母推入宫中。

    只见殷武庚双手一挥隔空将那碧游宫的大门‘嘭’的一声关上。眼下,只有自己一人面对这眼前的五位上仙。那五人见其余门人都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殷武庚一人而已,纷纷围了上来。

    燃灯走在前面,打量了殷武庚一番,对广成子说道:“广成道友不必着急,等我收了他的番天印归还与你。”

    殷武庚对燃灯十分厌恶,眼前这个道人虽然一副仙风道骨但却无半点慈悲之心。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截教门人,殷武庚冷嘲道:“你这道人,好歹也是仙界的前辈,却仗着有先天灵宝大开杀戒,口口声声慈悲,做的事情却比鬼还恶。”

    自得了这定海珠之后,燃灯日夜苦修,修为大有进境,离大罗金仙仅有一步之遥了。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无名小辈当着诸位阐教上仙的面轻视,燃灯面皮哪里还有光彩?

    “咄!不知天高地厚!”燃灯知道番天印厉害,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中不敢大意。殷武庚举鞭相对,冷笑道:“俗话说盲拳打死老师傅,小子道行虽然浅薄,你可也要小心些!”

    “我等是替天行道!岂用你来说教?”燃灯不想让殷武庚说出之前抢夺无极金丹的事,也不多费口舌挥起乾坤尺劈头打下。殷武庚心思:‘今日非要挫挫这燃灯老儿的锐气不可!’,随即将双鞭一架将乾坤尺牢牢夹住。

    燃灯还没来的及抽出乾坤尺,已被一拳劈面砸在了脸上,疼的燃灯捂着脸连退了几步,口中叫道:“诶呦!疼……疼煞老夫了!”

    殷武庚抖了抖拳头淡淡说道:“当日你将我师父打成重伤,这一拳是替我师父打的。”此时,想必只有这种拳拳到肉的感觉才能满足殷武庚心中的怒意。

    一旁的赤精子见燃灯吃了亏双手抡起阴阳镜一击拍在了殷武庚背上打出一片金光,这一击无疑是挠痒,殷武庚心知阴阳镜也算拿得出手的法宝,一把夺了。再抖手回身一鞭刺向赤精子面门,慌得赤精子张开嘴硬生生咬住了鞭头,钢鞭的味道岂能好受?顿时满嘴是血,老牙也飞脱了两颗。

    “道兄!”那边道行天尊见事不妙飞起一脚踢歪金鞭,免去了赤精子穿喉之厄。

    广成子和玉鼎真人也不敢袖手旁观,阐教四大上仙围着殷武庚像走马灯一样。任凭四人挥起宝剑上下三路齐来,殷武庚只将衣袍一抖,飞起一脚便将四人手中宝剑踢落尘埃。他此时融会贯通了四成的大罗金丹,等同于拥有十二万年的道行,本来与诸金仙不相上下。但那四人,之前在九曲黄河阵时被云霄擒住,削去顶上三花,此刻已经是凡夫之身,损了至少两万年的道行,哪里还敢逞强?各自散开去。

    燃灯道人回过神来,捂着脸怒意难平,心思:‘这小子欺人太甚,今日不杀他我燃灯道人日后如何在东方立足?’随即五指一张将二十四颗定海珠全数祭了出来。瞬时间整个碧游宫都晃动了起来。

    殷武庚不敢大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心思:‘这老鬼要拼命了!’

    ‘你番天印只有一枚,且看你如何抵挡!’燃灯拿定主意将左右各打出十二颗珠子,从左右包抄而去。

    ‘这燃灯全仗定海珠,若没了定海珠他就老猫烧须了!’

    殷武庚虽然承受了金丹的法力,但是肉身未经过磨练还不敢硬接这灵宝,随即双掌左右一分,左手掌心祭出番天印,右手持着阴阳镜,各自将那十二颗定海珠牢牢抵住!

    这定海珠威力无比,犹在番天印之上。与两件法宝相碰时激起的罡风吹得一旁的广成子几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道行更浅的一些在远处观战的截教散仙,早就吹得连滚带爬。

    殷武庚将法力推至顶峰,双目泛出金光,一字一句说道:“这定海珠本就是截教之宝,今日定要教你归还!”二人正斗的不相伯之间谁也不敢防松一丝一毫。燃灯已经将十九万九千五百年的道行谷催至顶峰,只见头顶显出一朵青莲来。此消彼长之下,殷武庚渐渐双臂麻软有些支持不住了,他没想到这燃灯道人如此厉害,番天印和阴阳镜已经被一寸寸的朝自己推过来,若是失守,三件法宝的力量都打在自己身上,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燃灯只听身后一人大笑道:“燃灯!燃灯!你也有今天!”

    燃灯听得声音耳熟,回头一看,只见来人从袖中祭出一个金箍正落在头上,箍的燃灯三昧真火从七窍喷出,呼天抢地。其余广成子四人一看来人像个头陀,不禁叫道:“马遂?你从哪里来?竟然下暗手偷袭!”

    殷武庚见定海珠一瞬间失去了燃灯法力的控制,心中大喜:‘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燃灯老儿没了定海珠就无法逞凶了!’他清啸一声,双掌猛然一收将那二十四颗定海珠全数吸了过来。

    “贫道的宝贝!”燃灯气得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却捂着头无法上前抢夺。

    那金箍仙马遂哈哈笑道:“这都是跟燃灯老儿学得!你们再不走就一人赐你们一个!”

    广成子四人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说道:“罢了!罢了!今日这殷武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斗他不过,先走为上!”随即扶起燃灯匆匆离开蓬莱岛去了。

    等几人走了,马遂打量了殷武庚一番伸出大拇指赞道:“殷兄弟好本事!年纪轻轻竟如此法力广大!佩服!若不是你今日碧游宫便要毁于一旦了!”

    殷武庚打量了一番,见这道人头戴金箍,似个头陀,拱手道:“前辈言重了。敢问前辈仙名?”

    马遂笑道:“在下金箍仙马遂,又称‘痴仙’,就是我了!”

    “见过马道兄!”殷武庚自思这马遂入道应该很早,自己自然应该叫声道兄。

    此时遁在一旁的门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齐声叫道:“殷兄弟好本事!好本事啊!”

    殷武庚朝众人拱手道:“是我截教洪福齐天,我又何功之有。”

    无当圣母走出宫来,见马遂来了,笑问:“是哪阵风把你这痴仙给吹回来了?”

    马遂笑道:“我在路上撞见燃灯一行人便尾随而来,本来想着关键的时候帮上一把,没想到有殷兄弟在,根本没我出手的机会了。不过还是送了燃灯老儿一份‘大礼’,够他折腾几天的了!”众仙闻言哈哈大笑。

    一场灭教之灾在殷武庚的力挽狂澜下化险为夷,还抢回了定海珠,这让截教上上下下无一不佩服。圣母异常高兴,命水火童子在偏殿摆下宴席为此战庆功。

    席间,截教诸仙与殷武庚推杯换盏了一番,诸仙赞口不绝。

    殷武庚起身说道:“小子有何功劳?全凭师父教诲,再说我这一身法力都是拜教主的金丹所赐,实在不敢居功。”

    马遂也起身说道:“既然说道这儿,我也有一言。殷兄弟这一身本事是教主所赐,我猜便是教主知道今日我截教的处境,所以留下了这一线生机,让殷兄弟来重振教派。今日之后,殷兄弟便重任在肩了,时刻以重振截教为任啊!”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对啊!当年那些阐教门人杀了我们多少道友?这个仇不能不报!”

    殷武庚听着这些截教门人激情澎湃的言辞心中有些不安,今日他出手教训了燃灯,是因为此人先后打伤了圣母和自己,愤怒之下方才为之,但是殷武庚也从没想过要了他的命。此刻眼前这些截教门人始终对两教仇恨念念不忘,这让不喜争斗的殷武庚十分为难,他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掀起两教更大的矛盾来……

    圣母见殷武庚仿佛心事重重,便唤他出来,独自到后山叙话。

    跟着师父到了后山,殷武庚从袖中取出二十四颗定海珠,那珠子一颗颗恍如夜明珠般漂浮着,顿时照亮了后山。只听他说:“师父,这定海珠本来就是我截教之物,今日算是物归原主,请师父掌管。”

    圣母也不推辞,将手一扬把定海珠吸入袖中。她分明察觉到殷武庚有心事,开门见山问道:“为何闷闷不乐?有何心事要瞒着师父么?”

    “徒儿不敢。”殷武庚叹了口气,“师父,今日虽然我们占了上风,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难保阐教下一次不会倾巢而出,若如此打下去,我截教也将永无宁日。”

    圣母踱着步子说道:“你今天也看到了,是那些阐教门人对我们咄咄相逼,我们是迫于自保才出手的。他们出手丝毫不留情面,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的我们血流成河么?”

    殷武庚一时语塞。圣母接着说道:“庚儿,你昔日为凡人,应该知道成王败寇之理。仙界也一样,阐教仗着封神之战将我们截教打的元气大伤,他们是胜者,所以所有的道理都在他们那边,他们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冠冕堂皇的打压我们。只因为我们修为不济,所以一直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但是上天把你送到我们截教面前,就是让你重振教派的。你若不能明白自己的使命,那我们截教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啊。”

    殷武庚沉默了片刻,说道:“正如师父所说,可能我还没有明白我所肩负的使命。但是若要换来长久的两教和平,打斗不是唯一的途径。”

    圣母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殷武庚将手一挥祭出番天印和阴阳镜来,“师父你看,这两件法宝都不是我截教之物,我想广成子和赤精子二位上仙一定不会罢休,他日还会找上门索要。不如我们先拿出一点善意,将这两件法宝归还阐教,暂息兵戈。您意下如何?”

    圣母摇了摇头叹道:“庚儿,他们不会就此偃旗息鼓的,等你把法宝送回去,他们还要诛仙剑,那时你给还是不给?”

    “剑是我截教之物,自然不给。”

    圣母见殷武庚十分坚持,想了想,“也罢。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师父也只能答允了,希望你没有押错宝。”便也同意了。

    殷武庚再躬身一拜,说道:“多谢师父!”

    圣母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今天耗了不少法力,先回去休息吧。”殷武庚随即诺诺而去。

第四十七回 龙吉公主

    第二天一早,圣母让马遂跟殷武庚一起同行。马遂得知殷武庚是去归还法宝,本来不愿去,但是圣母担心殷武庚阅历浅薄吃亏,便夸了马遂两句什么‘随机应变、经验老道’,马遂这才答应同去了。

    殷武庚跨紫麒麟,马遂乘仙鹤,一同先往九仙山桃源洞而去。二人一路攀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九仙山上空。

    “就是这里了。”殷武庚一拍麒麟降下云路。再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殷武庚心中感慨万千,随即跳下坐骑走到那桃源洞前恭恭敬敬的喊道:“截教晚辈殷武庚求见广成子上仙!”

    马遂哼了一声,有些看不惯殷武庚这般低三下四。

    殷武庚见无人答允,又喊了一次,良久还是没有人应答。

    “看来是不在山上……”殷武庚四下寻找了一番确实没有人,只得作罢,悻悻而归。

    二人随即往赤精子所在的太华山云霄洞去了。让二人没想到的是,结果还是一样,这云霄洞依然也空无一人。

    殷武庚总觉得事有蹊跷,自语道:“奇怪,莫非这阐教诸仙都没有回洞府?”随即一拍紫麒麟吩咐道:“走,上昆仑山。玉虚宫中总会有人,我等将法宝归还给阐教中人便是了!”马遂摇了摇头,只得跟随而去。

    且说二人一路往东边的昆仑山去,突然看到云路前方出现了一座古怪的山峰漂浮着。这山峰如漏斗,上圆下尖,峰顶平坦如平地,有参天古树和流水潺潺,四周云雾昭昭。

    “这倒是怪了,六界内何时有这等仙山,竟然漂浮在半空?”殷武庚心知不寻常,示意麒麟落在山峰上察看,马遂也降下云头。

    殷武庚拨开云雾,二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石台,台前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秀丽女子。这女子乌云发鬓,头上插着金钗玉珠,双目灵秀,面如羊脂,长得十分秀美。再看那紫色仙袍发出阵阵霞气,上面璎珞玉珠挂了不少,显然不是凡品。

    ‘好美的女子……’殷武庚不禁呆了一呆,心思:‘这年轻女子跟青儿一样美貌,却多了几分尊贵之气……能居住在这仙山洞府一定不是非凡之辈。’

    殷武庚仔细一看,女子手中正持着一枚黑色的棋子若有所思,她身前的棋台上放着一盘棋,黑白二子正在厮杀。这女子身后还立着一个浑身披着金甲的年轻英武男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男子手中提着一对金锤,正虎视眈眈的望过来。

    “有古怪。”马遂瞟了那女子一眼,低声说道:“殷兄弟你看,那女子身上穿的不是赤精子的紫绶仙衣么?那紫绶仙衣乃是赤精子的镇洞之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怎么会轻易许给外人?”

    紫衣女子抬头看了殷武庚一眼,微微一笑,张口道:“有客人来了,欢迎!”这一颦一笑让殷武庚心头一动,仿佛触电了一般,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心底弥漫开来。

    殷武庚打了稽首,故作镇静问道:“仙子是何方神圣?为何在此地摆下棋局?”女子一扬手,请他坐下,说道:“你若是赢了我这盘棋,我自然坦诚相告。”

    见这女子信心满满,殷武庚不禁心中有些暗暗发笑:‘我曾经与师父研习过围棋之道,我虽然比不过师父,但也差不太远。’想到这,殷武庚抱拳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捏起一颗白子轻轻的放在棋盘上。

    女子看了殷武庚一眼,笑道:“我还没说完,若是你输了,便将你怀里的法宝留下。”

    “法宝么?姑娘好眼力!”殷武庚从怀中取出番天印和阴阳镜放在一旁,问道:“仙子不知对哪一个感兴趣?”

    “随你便好了。”女子回答的颇为随意。

    二人对弈了几路棋,只觉得棋逢对手,半斤八两。殷武庚此刻有些焦急,额上竟然渗出了汗珠,暗思:‘这女子棋艺凌厉非常,一定经过高人指点,再过一会我就招架不住了……’

    好在立在一旁观战的马遂乃是棋道高手,见殷武庚棋路有些散乱心中焦急,遂以灵识传音之法暗中告诉殷武庚该如何走子。果然,在马遂的指点下,半个时辰后殷武庚以一子险胜了这女子。

    “呼,好险!”殷武庚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比前几日跟群仙的战斗还惊心动魄,暗自庆幸:‘若是没有马遂兄指点,只怕还赢不了她……’

    女子输了棋生气的把棋盘一推,不高兴的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还以为老君教我的棋艺已经是六界无敌呢!”

    殷武庚觉得这女子倒是有趣,开口说道:“既然在下侥幸赢了,还请仙子赐教。”

    女子幽幽道:“我并非仙道中人,当不起仙子之名,你叫我龙吉好了。”说罢伸手去拿那柄放在桌子一旁的阴阳镜。

    殷武庚将手一按,笑道:“龙吉姑娘既然没有赢在下,为何要拿阴阳镜?”

    女子狡黠的一笑,“因为你作弊了!”说罢瞟了马遂一眼,仿佛在说:是吗?

    “你……”马遂顿时吓得额上冒汗,没想到这女子竟然察觉到了自己的灵识传音术。

    女子冲着殷武庚说道:“别这么小气么,我只是想拿着玩玩而已,又不要你的。”

    身后那手提金锤的男子突然叫道:“敢作弊就要承担后果!”说着凌空飞起挥起双锤便朝马遂打去。“哪来的疯子?”马遂赶忙拔出宝剑招架起来。二人打的尘土飞扬,飞花落叶。

    殷武庚松开手,笑道:“既然龙吉姑娘要借去玩玩,有何不可?只是你这位朋友好火爆的脾气呢。”

    龙吉淡淡一笑,“你可别说他的坏话哦,他的锤子可不认人!”说着将阴阳镜一转,竟然把黑色的一面朝着殷武庚照了下去,顿时一道红光罩在了殷武庚身上!要是换做别人,立刻便要死了,但是殷武庚已经吸纳了四成的无极金丹,达到太乙金仙的道行,加上他早有防备只是猛然头晕了一下,显然这阴阳镜对他没什么作用。

    “哎呦!”龙吉照了半天见殷武庚丝毫不为所动,不禁说道:“不是说这阴阳镜黑色的一面照人死,白色的照人生么?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你!”殷武庚顿时哭笑不得,心思:‘还好是我,要是别人被你一照还不没命了!’随即将手一指,那紫麒麟背上飞出蛟龙金鞭,‘铛’的一声将正在恶战的金锤小将和马遂分开。

    龙吉故作惊讶道:“他们打得正精彩,你这是干嘛?要动武么?”

    殷武庚拱手道:“今天认识龙吉姑娘实在是有幸,不过恕在下还有事在身,就不久待了,告辞!”说罢收了番天印,又将手一伸,“你也玩耍过了,请龙吉姑娘将阴阳镜还我吧。”

    龙吉撅了噘嘴,笑道:“你可真小气!借我玩两天有何不可?”

    殷武庚压着火气说道:“这镜子乃是我一位前辈的,我现在正要将这镜子交还与他,还请仙子归还。”

    “我就是不给!你能怎样?”这龙吉似笑非笑,手中拿着阴阳镜把玩着,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既然这样,姑娘就休怪在下无礼了!”殷武庚忍无可忍,一个健步上前便要夺过阴阳镜。哪知道这女子丝毫不惧,也不躲闪,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猛然从龙吉背后闪出,一掌拍向殷武庚。电光石火间殷武庚躲避不及只能挺掌相迎,只听‘啪啪’对掌之声响起,两股仙力激荡之下,吹得马遂和那金锤小将有些站不住身形。‘嘭!’随着一声闷响,二人各自退了两步。只是可惜那棋台早被罡风吹得化成了齑粉。

    龙吉身上有紫绶仙衣护着,丝毫无损,拍了两下手,口中叫道:“真是后来者居上啊,没想到截教出了个如此年轻的后辈,看来真君是老了啊!”

    殷武庚只觉得眼前这一掌之力有不下于太乙金仙的修为,仔细打量那人:此人身披黑袍,体型微胖,脸上络腮胡如钢针般根根直立,眼如铜铃,头上挽着道髻,一副气吞山河的骇人架势。

    他是谁?

    马遂见了这人顿时惊讶道:““你……你不是赵道兄么?赵公明道兄,是你么?”

    “赵公明……”殷武庚听圣母说过赵公明,此人以前乃是截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比燃灯道人道行更高,修了十九万九千九百年,就差一百年便可成大罗金仙。奈何封神之战时被闻仲请下山,最后死在了一位神秘的陆压道人手中,可怜万年道行一朝丧。他死之后,入封神榜,被封为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赵公明声如滚雷,爽朗的笑道:“马道友,好久不见了!”说罢,他又将目光落在了殷武庚的身上,不禁捋了捋须问道:“闻说前日有一年轻道人在碧游宫将阐教门人打的落花流水,看来就是你了!”

    赵公明的大名如雷贯耳,殷武庚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早就听闻赵师叔大名,晚辈殷武庚见过师叔!”

    “哎~”赵公明摆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本座已经不是截教中人了,我乃是天庭八部正神的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休要以师叔相称。”

    殷武庚看着龙吉得意的神情,心中暗思:‘这个龙吉到底是什么人?连赵师叔都听他差遣,一定与天庭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此刻那名双锤小将也站在了龙吉身边。赵公明将手一指,对殷武庚二人说道:“你们二人休要无礼,这位姑娘乃是昊上天帝之女——龙吉公主。这位玉面小将乃是三山炳灵公黄天化。”

    得知了龙吉的真实身份,殷武庚心中一动,面上有些惊讶,‘听师父说,封神之战天庭乃是最大的受益者,现在看来果不其然,连赵师叔这种昔日大罗金仙级别的仙人都归入其麾下了……’

    “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龙吉笑嘻嘻的冲着殷武庚说道:“怎样?这镜子能否借我玩两天啊?”

    殷武庚自然不愿意跟昔日的截教前辈动手,只得点了点头,“好,看在赵……真君的面上,这镜子就借公主玩三天,三天后,我来这里取回。”说罢也不管龙吉答不答应,自顾自的走了。

    见殷武庚走了,马遂也朝着赵公明拱了拱手,道了声‘后会有期’,跟着殷武庚而去。

    等二人走了,龙吉若有所思,问赵公明,“真君,你觉得这殷武庚如何?”

    赵公明点了点头,“此子看来已经融会贯通了三四成的无极金丹,恐怕有不下于太乙金仙的境界了。后生可畏啊!”

    龙吉淡淡一笑,“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君夸别人呢!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第四十八回 约战擂鼓山

    且说燃灯道人与广成子、赤精子、道行天尊、玉鼎真人从碧游宫逃走后便不知所踪。杨戬和韦护见师父久久未回,只得上昆仑山找南极仙翁询问。得知诸仙许久未归,南极仙翁觉得事有蹊跷,随即撞响金钟,将十二金仙中的其余八位一起召唤来玉虚宫。

    这八位乃是太乙真人、黄龙真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灵宝大法师、惧留孙、清虚道德真君。阐教十二金仙本来都有十万年以上的道行,本来不犯大错便不会有劫难,奈何封神之战,十二金仙俱陷入九曲黄河阵,被消了顶上三花,等于去了两万年的道行,降到了散仙的境界。虽然还自称‘金仙’,但已经不再是太乙金仙之身,俱成了凡胎。

    金钟响后,这八仙即刻赶往玉虚宫,见过了南极仙翁。仙翁将之前五位金仙碧游宫之行说了一遍,诸仙纷纷捶胸顿足,大骂截教。“不必想了,必是截教门人将五人困在了蓬莱岛,我们一起上岛要人!”

    “莫要冲动。”南极仙翁问杨戬,“当日你和韦护不是也在场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戬回忆了一番,说道:“当日大战过后,我等敌不过那个殷武庚便离开了蓬莱岛。路上燃灯师伯说有事与诸位师伯商议,便让我和韦护先行回洞府了。哪知道后来便迟迟不见师父回来……”

    “那你可去大雪山找燃灯道友?”

    “去了,也没有人。”

    南极仙翁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上蓬莱岛,先问清楚缘由,若真是被截教所困,我等自当据理力争。”诸仙都说好,即刻便从玉虚宫鱼贯而出,往东海去了。

    此时殷武庚也和马遂刚回到蓬莱岛,因为龙吉拿走了阴阳镜,殷武庚只好改变了主意先回碧游宫再做打算。没想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更可怕的大战一触即发。

    龙虎殿的无当圣母忽闻水火童子来报:“不好了,阐教金仙倾巢出动,已经到了蓬莱岛了。”

    “什么?”无当圣母猛然站了起来,虽然她预料到阐教一定回来兴师问罪,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赶忙召集诸仙一齐到碧游宫宫门处布阵。

    上次一战,截教一百四十九位门人折了近一半,只剩下七八十人,聚在一处。九位阐教上仙往下望去,看黑压压一片,各种品类都有,不禁叹道:“截教只剩下这些货色,焉能不亡?”

    杨戬跟在后面,对诸仙说道:“其他不足为惧,只是无当圣母和那个殷武庚厉害。殷武庚年纪虽少却好似有太乙金仙的修为。”

    “有这等事?”诸仙听了震惊不已。

    “若真是如此,倒是麻烦了。”

    “别长他人志气嘛!毕竟我们人数占优,九个打一个难道还打不赢?”

    此时一阵鼓声传来,碧游宫大门敞开,截教门人鱼贯而出,为首的自然是无当圣母。那边九位阐教上仙也落下云头与截教诸仙对峙起来。

    无当圣母扫了一眼对面,心思:‘连南极仙翁都来了,阐教这回要干什么?’圣母率先开口问道:“南极道友,素闻你极少离开玉虚宫,今日什么风竟然把你也吹来了?”

    南极仙翁拄着拐杖上前道:“我的诸位师弟都被你留在蓬莱岛‘做客’,贫道是不得不来啊!”

    无当圣母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南极道友是在说笑么?明明是前日你们阐教几位道友前来我碧游宫兴师问罪未果,抱头鼠窜了。我们这碧游宫可不留鼠辈!”

    圣母话说得难听,早有黄龙真人怒发冲冠,仗剑骂道:“臭婆娘,骂谁是鼠辈?趁早将道友交出来,否则今日月缺难圆!”

    “黄龙真人休要张狂!”马遂冷笑道:“道友是不是还想尝尝我这金箍的滋味!”原来上次万仙阵时,黄龙真人被马遂用金箍暗算,疼的差点没命,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边文殊、普贤、太乙真人纷纷亮出吴钩剑、遁龙桩和九龙神火罩,叫道:“若要动手,吾等岂能怕你?”

    两边剑拔弩张时,殷武庚走上前朝着诸位阐教门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前辈稍安勿躁,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前日阐教诸仙确实在此地与我们发生了一场争斗,不过事后他们已经离开,当时杨戬和韦护道友也在场,他二人可以作证。”

    慈航道人时隔三年再见到殷武庚,惊讶此子已经脱胎换骨,心中不禁叹道:‘当日救他一命,没想到今日果然兵戎相见,还累得广成道友丢了法宝。唉,造化弄人啊!’

    殷武庚也看到了慈航道人,随即朝着他颔首微微一笑,以示尊重。他心中想的是,敖青现在怎么样了……

    韦护上前一步说道:“当日我们刚刚离开蓬莱岛,燃灯师伯有事相商让我等先行,当时还没有离开东海范围,说不定是你们又偷下暗手将他们擒了。”

    “胡说八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截教诸仙听了纷纷大骂起来。

    殷武庚说道:“我截教与贵教虽然有些怨隙,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不济,我截教中人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我殷武庚以性命担保,五位上仙失踪绝不是截教所为。就在昨天,我还亲自到九仙山找广成子师伯归还番天印。”

    话说到此,殷武庚索性将番天印拿在手中走到南极仙翁面前,说道:“昨日我也没有找到广成子师伯,不过为表诚意,这番天印便请南极师伯收下。”

    南极仙翁见殷武庚双目清澈,心思:‘此子颇有诚意,应该不是奸诈之辈,姑且信他。’随即接了番天印放入袖中。

    杨戬在一旁说道:“殷道友,还有赤精子师叔的阴阳镜,为何不一并归还?”

    “这……”殷武庚此刻作难了,阴阳镜被龙吉拿走,如何归还,只好如实说道:“阴阳镜被我一个朋友拿去了,三日后我自当送到玉虚宫去。”

    “什么朋友?”杨戬追问道。

    殷武庚摇了摇头,“恕我不能说。”

    韦护冷笑了一声,“这分明是借口,如果是真的有何不能说?”

    殷武庚此刻也懒得解释,只好淡淡说道:“我自问行事问心无愧,信不信由你吧。”

    南极仙翁看着殷武庚,又问:“贫道再多问一句,当真不是你截教所为?”

    殷武庚点了点头,“当真不是。”

    “好吧,我便信你所说。”南极仙翁回头问:“诸位意下如何?”

    就在诸仙踌躇不定时,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你们这些阐教的仙人,怎么个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开罪人家?阴阳镜在此,拿去吧!”话一落音,一道光影落下正打在九位上仙脚下。

    南极仙翁定睛一看果然是阴阳镜。再抬头看时,面上一惊:‘她怎么来了?’这南极仙翁不但是阐教门人同时也位列神班,在天庭有一席之地,岂会不认得龙吉公主?见她来了,南极也得行了个官礼,口称:“臣南极见过龙吉公主!”

    “她就是天庭的龙吉公主?”

    “天庭的公主来碧游宫干什么?”

    此时阐教也好,截教也罢都齐齐将目光放在了这位龙吉公主身上。慈航道人心思:‘六界之内本来仙为上、神为下,神乃是断了仙根之人,境界自此止步,而且哪有我等自由自在?还要归天庭管辖。大师兄真是想不开,非要在天庭供职,有了官阶品级之分,无趣的很……’

    只见公主翩翩而来,身后跟着黄天化和赵公明二人。龙吉对南极仙翁说道:“南极仙翁,这阴阳镜确实是本公主借来玩耍的,现在物归原主,请不要再为难殷兄弟了。”

    南极仙翁见龙吉公主与殷武庚称兄道弟,心知二人关系恐怕不一般,也不想多事,自然是见好就收。不过依然有人不肯作罢,只听清虚道德真君问:“大师兄,诛仙剑怎么办?那也是他们抢去的,理应归还。”阐教诸仙见龙吉公主一上来就替截教开脱,怕是拉偏架,故意再下一城。

    殷武庚将手一摆,正色道:“前辈所言差矣。诸位都知道四口上古宝剑乃是昔日鸿钧老祖传给截教教主的镇教之宝。此事还需争辩么?诸位前辈都在,我殷武庚打开天窗说亮话,不但是诛仙剑,剩下的四口宝剑日后我会一一寻回。”

    ‘说的好!’无当圣母见殷武庚言语犀利,如此给截教长脸,心中欣慰不已。

    清虚道德真君被这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南极仙翁心思:‘公主突然出现,心思难测,只怕今日难有所获了。’嘴上劝道:“今日来只为寻找道友,诛仙剑之事日后再作计较吧。既然无果,我等再去别处寻找吧!告辞!”

    “等一等!”龙吉突然叫住阐教诸仙,幽幽道:“今日难得阐截二教诸仙都在,不就是四口上古宝剑的事么?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不如让小女子来为两教做个人情,判个结果,以后两教各安心思,不再起争端了。”

    此言一出众仙哗然。

    阐教诸仙纷纷猜度:‘这公主葫芦卖的什么药?竟然夸口要为两教平息干戈?以为自己是教主么?’面色都不太好看。

    南极仙翁问道:“有劳公主费心了,不过我们二教之争早有渊源,恐怕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何况掌教师尊曾有言在先,四口宝剑三百年后才能归还截教,我等岂敢做主?”

    “有什么做不得主的?”龙吉笑道:“你是阐教大师兄,元始教主不在自然由你做主,而截教嘛,有无当圣母做主。小女子虽然是天庭中人,本不该参与两教之事,但是一来封神之战二教对天庭封神有功,实在不忍看你们打来打去;二来,我这人喜欢帮人化解恩怨。所以,我出一法,乃三局两胜。就是阐截二教各出三人对阵,胜两阵者便是赢家。四口上古宝剑便归了赢家,从此相安无事。”

    龙吉说罢直接看向南极仙翁。南极心思:‘没想到这公主执意要管此事,也罢,截教中也就一个殷武庚难对付,若依此法,我们赢面颇大……此事早晚要了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随即看向诸仙征求意见。

    阐教诸仙交头接耳了一番,都说由大师兄做主,南极仙翁不好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那边,无当圣母也唤来殷武庚和马遂商议。

    圣母问:“若依此法,我们赢面有多大?”

    马遂言道:“阐教高手虽多,但大多不及殷兄弟。也就是说殷兄弟能稳胜一阵,剩下的你我只要再胜一阵便可取胜。师姐你有定海珠在手,应该问题不大,不如拼一拼!”

    殷武庚也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位公主为何突然出来调停,但是此法倒也公平,此事若能一举定乾坤,也省的二教争来争去。”

    阐截二教都无异议,龙吉大为满意,对诸仙说道:“既然如此,十日后,便请诸仙沐浴更衣,带上四口宝剑到我擂鼓山铜雀台一聚,就此定了四口上古宝剑的归属。”

    此事一定,众人都松了口气,一场大战消弭。但是南极仙翁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三口宝剑之前都交给了燃灯道人,此人消失不见,三日内能够找到还是未知之数……

    等阐教诸仙离去。殷武庚走上前朝着龙吉做了个揖,谢道:“多谢公主及时出现,替我解围。”

    龙吉抿嘴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今日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要如何感谢我?”

    “我……”殷武庚没想到龙吉如此直爽,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道:“公主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只要是我殷武庚能做到的。”

    “我能有什么差遣?”龙吉看了赵公明和黄天化一眼,“我若有事,自然有他们帮我,再说,天庭八部正神都归我调遣,干嘛非要调遣你?”殷武庚发觉自己完全接不上龙吉的话,只好点头应道:“公主说的是。”

    “不过你跟他们不一样。”龙吉话锋一转,“他们是我的属下,而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叫我龙吉就好了。我呢,曾经也拜在仙门之下学过几天道术,就叫你殷师兄吧。”

    “随你喜欢吧。”殷武庚也不争辩,满口答应了下来。

    “十天后,就看你的了。”龙吉拍了拍了殷武庚的肩膀,冲着他微微一笑,随即展身而去。

    “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