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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四节 神预言

    “前卫,看来沙正阳这个干部还是选对了,放在开发区这个位置上很合适。”贺仲业慨叹了一句,“选干部的确不能讲资历,还得要看实绩。”

    “现在不少干部习惯于当老爷官,成天在坐在办公室里抽烟喝茶看报,却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的工作该如何打开局面,也根本不把当前的形势和自己工作结合起来。”齐云山也补上话:“沙正阳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这种干部在哪里都不少,尤其是机关里更是打堆。”贺仲业皱起眉头,“县委也要考虑来一场整顿歪风邪气和尸居余气的运动,好好把机关里那些个懒散惰性给打扫一番,党的十四大给我们的明确了新的工作目标方向,县里的各个部门都要好好思考一下今年自己的工作,少拿那些每年照抄的总结报告来糊弄人。”

    桑前卫知道贺仲业对很多部门的工作都不太满意,但是他感觉贺仲业似乎有些老了,在很多事情上虽然也不满意,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的处置了,而是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了。

    这使得桑前卫对今年县里的工作更加担心。

    从现在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态度和风格来看,93年肯定要在工作上有所突破,那种按部就班混日子的情形肯定不会无法持续下去了。

    这一点,县委县府都下了几次文,但桑前卫始终觉得,缺乏针对性,而且没有刚性的处罚措施。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一位贺仲业现在因为年龄原因在魄力和作风上都有所减弱。

    而齐云山虽然很精明干练,但给他的感觉齐云山在选人用人上有些任人唯亲,一些和齐云山关系较为密切的干部很容易就获得了提拔,甚至在能力和作风上明显不足的,也依然如此,比如黄德新。

    “贺书记,齐书记,我个人感觉县里在一些工作上缺乏力度,也缺乏奖惩逗硬的机制。”桑前卫斟酌着言辞,“今年工作要想推进得更好,恐怕还要考虑在机制上做文章。”

    他只能用一些含蓄隐晦的语言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至于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只能说是尽心而已。

    贺仲业事实上也感受到了桑前卫这一段时间多当下工作的不太满意,但很多工作不是一蹴而就就能解决处理好的,贺仲业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觉得桑前卫的想法有些过于理想化了,至于齐云山这边,贺仲业同样清楚,自己要驾驭好县里这一盘棋,离不开齐云山的支持,所以早有些时候,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前卫,我和老齐也研究过,的确有些工作还不尽人意,但我们还是需要分清轻重缓急,要找准主要矛盾予以解决,把精力放在抓经济建设上,这一点你也要把握好。”贺仲业沉吟着道。

    “贺书记,……”桑前卫还欲在说,但就被齐云山接过话头:“前卫,你想说的贺书记和我都清楚,但贺书记说得对,我们要抓关键问题,比如现在我们就要抓好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就要抓好开发区建设来实现其成为全县经济发动机这一目标。”

    桑前卫心有不甘,但是却知道在这一点上恐怕贺仲业和齐云山已经达成了一致,或者说妥协,他只能接受。

    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拿出像样的成绩出来,或许是自己现在能做的,桑前卫也有些失望和无奈。

    *******

    沙正阳回到家里的时候,雷霆已经在家门口等着自己了。

    这段时间相对于雷霆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华峰电器的建设推进很顺利,现在雷霆每天只需要上午下午每天去一趟看一看,众志建设在质量上还是可以保证的。

    “怎么,又没地方吃饭,来我家蹭饭?”沙正阳笑着放下包,顺口问道。

    “你要这么说也行,虽然我爸我妈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我也在家吃了一二十年,但我还的说,你妈做的饭菜的确比我妈强。”雷霆早就一屁股坐在了饭桌边儿上,一副当成自家屋里的模样,“正刚呢?”

    “还没回来吧。”沙正阳坐在沙发里,“他这段时间也够忙了,蓝叔在嘉州那边去坐镇去了,这边业务基本上走上正轨,他们现在想要在嘉州把业务做大,主要是水陆联运这一块。”

    “嘉州的运输条件的确要比汉都好,长江水运是黄金航道,运费成本优势很大,现在公路条件差,铁路运输成本贵不说,而且还运力紧张,也就水路是最合适的了。”雷霆点头,“你给只了一条路,一年多时间就发展得这么快,不简单啊。”

    “嘉州改革开放这十多年发展太慢了,中央肯定会有所动作,所以我也建议蓝叔到嘉州去发展,把汉都和嘉州作为双轮驱动的引擎。”

    沙正阳摸着下颌,他当然不会说要不了几年嘉州就会直辖,这个时候应该是嘉州发展最缓慢的阶段,但是也是最适宜进入的阶段,一旦直辖之后,你再要想在嘉州抢占机遇,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这么看好嘉州的发展?”闲着无事,雷霆也开始学着研究国内地方经济的发展状况,平时有事儿没事儿也和沙正阳探讨。

    “嘉州历来就是西南重镇,并入汉川本身就不太合理,经历了这么多年起伏,我估摸着迟早嘉州要划出去,而一旦划出去,肯定会迎来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而汉都和嘉州联系紧密,现在先在那边站稳脚跟,绝对获益匪浅。”

    沙正阳的话让雷霆很是惊讶,“划出去?什么意思?独立成省?还是建直辖市?这可能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符合发展方向,有利于经济发展,那就可以,也不是什么不能打破的铁律,一切服从于实际需要。”沙正阳显得很随意。

    这个态度也带到了第二天沙正阳在曹清泰家中吃饭的时候。

    “你怎么会这么看?”曹清泰颇为吃惊,放下筷子,“嘉州这几年发展的确慢了一些,但是这也是国企改革缓慢带来的普遍现象,并非嘉州一家。嘉州本身国有经济所占比例相当大,一旦国企不景气,肯定受到影响,在基础设施建上也显得有些滞后,加上其所在主要是山区丘区,可定会影响到经济的发展,但这也不至于成为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理由吧?”

    “书记,我觉得像嘉州这样一个本身就具有雄厚工业基础的城市,与汉川绑在一起其实是不利的,嘉州周围都是较为贫困的市县,汉川就算是想要带动起发展,也是有心无力,如果嘉州能够单独划出来,中央再给一些政策扶持,肯定能够对周边贫困地区的发展带来巨大的拉动作用。”

    沙正阳的话让曹清泰若有所悟。

    现在一切都要让位于经济发展,汉川太大了,作为一个人口接近一亿,东西横亘七百公里的大省,汉南这一块坠在最下边,的确显得有些刺眼。

    而且嘉州本身就是西部地区首屈一指的工业重镇,虽然近几年发展慢了下来,但是单论工业基础,仍然不是周围这些城市能比的,还有黄金水道作为出海的通道,所以发展的条件非常好,也就是欠缺一个天时而已。

    “正阳,你说的这个其实原来也有过议论,但是这几年好像没怎么听说了啊。”古小凤示意沙正阳夹菜吃,一边道。

    “小凤姐,还是那句话,要根据当前形势来看,邓公南巡掀起了一股发展经济的狂潮,现在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的差距越来越大,因为地理优势摆在那里,但共同富裕是中央早就确定了的国策,那么如何来实现平衡,肯定要通过一些战略措施来实现,中西部地区要发展,中央在政策上在措施上肯定要倾斜,现在汉嘉高速正在加速推进,而且还对原来规划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这也得到了交通部的专项资金补贴,这其实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征兆了。”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了。”曹清泰微微点头,“嘉州位置太好了,正好处于汉、川、鄂、湘、黔几省的结合部,加之其本身基础雄厚,如果真的单独划出来,肯定能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

    “不过短期内恐怕还不会,还欠缺一个契机。”沙正阳神神叨叨,“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有一个说法才能对全国人民有一个交代,得有一个由头,否则如何说服其他那些也想单独划出来的城市呢?”

    “嗯,也是,想要单独出来的城市可不少,大连,青岛,都还眼巴巴的看着呢。”曹清泰认同沙正阳的观点,“但我还是觉得,中西部地区更需要这样一座城市来带动经济发展,中央应该看得到这一点才对。”

    “书记,你看得准啊,没准儿日后你就要去嘉州工作呢?”沙正阳来了一句神预言,前世如此,今世如何?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五节 过年

    春节终于在人们愿意或不愿意中走来了。

    1993年的春节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令人兴奋而又忐忑不安的春节,因为1992年发生了太多让人终生难忘的事情。

    几十年后他们也许回忆不起许多事情,但是唯独92年的许多事情让他们刻骨铭心。

    年初的邓公南巡,改革开放春风再度劲吹,让整个神州大地再度掀起了一股下海潮,日后无数商界大佬都是在这个时期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进而开始了他们的崛起之路。

    同样,深圳8·10事件,让人们终于认识到了股市的魔力,无数人义无反顾的扎入股市,开始了他们或天堂或地狱的旅程。

    同样也还有一些寻常人注意不到,但是对于体制内的人却是感受至深的事件发生。

    十四大的召开从党委内确立了要坚定不移的走改革开放之路,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进一步解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和落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而早在八月,国务院将哈尔滨、长春、郑州、成都、汉都、呼和浩特等十多座内陆省会城市实现沿海开放城市政策,标志着要将对外开放彻底深入到国内内陆地区,进一步促进经济的发展。

    对银台人来说,可能记忆深刻一些的就是银台县经济技术开发区正式成立了,而几家挂着中港合资的合资企业在开发区内开始动工兴建。

    而作为最直观的一点,就是有挂着黑牌照的小轿车出现在了银台县街头,其中尤以一辆米色的凌志GS300十分扎眼。

    这是雷霆的座驾,大概是其伯父作为雷霆来常驻银台并代表他与汉都方面全权接洽的一个奖励吧。

    这让雷霆喜不自胜,经常性的驾驶着那辆凌志GS300停靠在沙正阳那辆桑塔纳旁边,以示碾压。

    伴随着身份的变化和工作的繁忙,沙正阳发现自己也还是有些改变,比如原来自己一直坚持的回家骑自行车这一惯例被慢慢打破了。

    最初他也想坚持,但很快就在厂里人异样的目光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甚至影响到了其他人,比如焦虹就曾经半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有意要给所有人做一个示范?这让沙正阳无言以对。

    再后来有时候跑开发区,跑市里,如果还要把车开会到厂里,再骑自行车回家,或者放在开发区骑自行车回家,这显然有点儿哗众取宠的感觉,甚至有点儿影射其他领导的嫌疑。

    自己坚持没有给自己配一个专职司机已经是很特别了,那也是沙正阳实在觉得在自己身上浪费一个专职司机有些不合适。

    高铎回来了,给沙正阳打了一个电话,让沙正刚去他家吃饭。

    在电话里能听得出高铎的意气飞扬,估摸着在海南那边混得不错。

    这家伙南下之后很少给沙正阳打电话,只是在到深圳时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去海口时又告诉了沙正阳一声他到海南了。

    把车停在了柴门街38号外的路边上,沙正阳还是很懂礼,提了两瓶已经开始正式上市的东方红国窖1949。

    东方红国窖1949价格直接拉到了268元每瓶,高出茅台五十元到六十元,极大的震撼了整个市场,已经开始铺货到了各个省会城市,限量供应。

    央视新闻后的东方红广告已经正式新鲜出炉,充满古韵的音乐,富有历史沉淀气息的质感画面,尤其是特效加工的一滴滴酒液从蒸馏中渗出凝聚成细流注如壶中,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击感,尤其是最后来了一句限量特版更是勾起人无限兴趣。

    光是在这部短短几十秒钟的广告片上的花费,东方红酒业就砸了接近一百万,这几乎抵得上一不小成本电影的花销了,但是其产生的效果却不言而喻。

    东方红酒业的影响力瞬间通过央视的传播覆盖了全国,其带来的影响力会在未来的几个月间无限放大。

    92版的东方红国窖1949限量一万件,也即是六万瓶,只有三十吨,从1992年12月31日开始上市,分到每个省也不过两三百件,饥饿营销的手段被用到了极致。

    第一批五千件被顿时被抢购一空,惹来经销商连连电话告急,但在春节前却再也拿不到货。

    第二批四千件在春节前推出,而后的三千件,沙正阳甚至不准备再直接向市场退出,而是根据情况照顾关系户,比如像高长松在广州军区和南京军区的关系户,打开军队用户单纯的在市场上卖高价要有意义得多。

    “暴涨!根本不够,正阳,怎么办?”沙正阳还没有进柴门街38号大门,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毛国荣来的。

    这几天沙正阳接毛国荣、宁月凤、何维、杨科等人的电话都快接得要吐了,以至于他听到电话都有一种神经反射式的想掐断。

    毛国荣坐镇在南京,他要负责近期苏浙沪皖鲁五省市的营销,何维放在了兰州,他要负责整个西北片区的营销,而新开辟出来的东北外加内蒙则由一直跟随毛国荣的杨科接棒,宁月凤则负责湘鄂两省。

    现在宁月婵仍然还在坐镇燕京,并将津冀两省的市场也统一纳入。

    “毛哥,别那么着急,你知道现在厂里有多少货,就是全部给你也一样没用,杨科和何维一样天天给我打电话,我能有什么办法?”

    沙正阳不慌,一边走一边道:“还是按照我们说好的,每天出货五十件,根据经销商的实力来分配,我知道他们都愿意先付款,不是这个因素,而是要根据以前他们的销售状况来分配,……”

    满足优等经销商渠道商,让他们更紧密的与公司绑定,这是当下东方红酒业坚定的策略,那些临时看到火热而想来分一勺羹的根本不予考虑。

    信誉对于双方来说都是重要的,沙正阳尤其看重这个。

    对于重信义的经销商和渠道商,要大幅度倾斜支持,而那些有奶便是娘的经销商渠道商,则可以根据情况将其逐渐剥离。

    这个观点,沙正阳在公司会上每每都要提及,这是稳固和发展渠道的一个最有效的策略。

    “市场热度高?正因为市场热度高,我们才更要保持这种态势,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货,毛哥你很清楚啊。”沙正阳听得毛国荣在电话里的建议,断然拒绝。

    “绝对不行,今年有今年的安排,不超过三万件这也是确定了目标,九十吨就是极限,未来几年都只能维持在不超过一百吨的规模上,再大,就会对市场的需求有影响,难以维系我们东方红国窖1949的地位,这点你比我清楚。”

    “嗯,我知道,未来国窖1921和1928都会采取这种模式,我们不求产量有多大,陈酿东方红和精品东方红目前受到拉动,价格都有上浮,这是好事,但是我不建议涨价,出厂价不能涨,起码现在不能涨,至于批发价和零售价,我们要给经销商建议,涨价也要有一个幅度,……”

    沙正阳很清楚未来的饥饿营销获得的成功,本身这种就是用来打牌子的高端产品就不应当奔着走量去,那只会导致品牌价值的下跌,一直保持着这种高端和供不应求的格局才是拉高东方红酒业的逼格的最佳策略。

    毛国荣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当然沙正阳也承认这个利益太诱人了,但从企业的长远发展来看,绝对不能走杀鸡取卵的路子。

    毛国荣希望把今年东方红国窖1949的配额先行拿出来在春节前用了,但沙正阳没有同意。

    除了那一千件需要考虑到各种关系必须要留下来外,93年的国窖1949也只定额三万件,五一节投放一万件,国庆节投放九千件,春节前投放八千件,另外三千件作为机动备用。

    沙正阳也知道一万件也就是三十吨国窖1949的量实在太小了一些,对于整个国内市场来说,简直沧海一粟,但是他必须要这么做。

    东方红酒业刚刚立牌成功,通过前期的铺垫和各种广告以及现在的央视营销才算是彻底走红,要稳住这个逼格,就必须要走这条路。

    东方红酒业的利润根本不会靠国窖系列来,百十吨白酒无论你卖多少钱一瓶,哪怕是你卖到一千元一瓶,也不会多少利润,但是逼格拉高,对于上万吨的陈酿东方红、精品东方红的影响力扩展提升其带来的效益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把这个主次分清楚,那就会做出错误决策。

    所以短期内,沙正**本不会考虑大幅度提高国窖系列的产量,在他看来,哪怕是到2000年前,国窖系列也不应当超过一千吨,就是要一直保持那种市场上永远都是供不应求的格局。

    “正阳来了?”开门的是温大红,看见沙正阳,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好几分,让沙正阳心里也直打鼓,“铎哥在么?”

    “在,高铎和小静都在,刚才他们还在说你呢,赶紧进来,外边冷。”温大红看见沙正阳又提着两瓶东方红国窖1949,皱起眉头,“怎么又拿东西来?”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节 我懂

    “嗨,没啥,高叔现在酒量也不行了,我就给他拿了厂里的两瓶,解解馋而已。”沙正阳笑呵呵的迈步往屋里走。

    “你小子,一来就开始埋汰我爸,我爸啥时候酒量不行了?他听了这话,今晚又得要要和你在桌上见真章。”高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沙正阳进来,立即上前来狠狠擂了他一拳。

    “见真章就见真章,高叔的酒量我都不怕,难道我还怕你?”沙正阳斜晲了高铎一眼,“难道说你到海南去混了一圈,酒量见长?”

    高铎的酒量一直不行,前世中就是这样,根本没遗传到高进忠,每一次都会被沙正阳碾压到抬着回家,在这一点上,从来不敢和沙正阳叫板。

    高铎脸色一黑,没有理睬这个话茬,“又不是酒囊饭袋,谁成天和你比这个?”

    “你是说我和高叔都是酒囊饭袋?高叔年轻时候酒量比我还大,嗯,你这起码是说高叔年轻的时候是酒囊饭袋?”沙正阳抓住语病,笑嘻嘻的又给高铎挖坑。

    “滚!”高铎狼狈不堪,他看到从屋里出来的父亲脸色不善,恶狠狠的又擂了沙正阳一拳:“你是不是不想追小静了,小心我在小静面前给你下烂药!”

    高铎的一句话又让沙正阳有些尴尬了。

    本来就从没有过追求高静的想法,完全是温大红的一厢情愿,当然高进忠也有点儿这个意思。

    他和高静见过一面,但两人都从未想过这种事情,现在被高铎这么一提,好像还真的成了自己有那心似的。

    可当着温大红,还有也从房间里出来的高静,他还真不好回应这个话头。

    好在高进忠解了围:“正阳,你们这国窖1949我看银台都没卖的,听说汉都市里才有卖,两百多一瓶,比茅台和五粮液还贵?”

    “嗯,高叔,这酒不错,是老董他们苦心孤诣搞出来的,现在产量很低,都是限量,主要供应外省市场。”沙正阳连忙点头:“出厂价一瓶比茅台贵四十,就是零售价就有点儿贵了,大概要比茅台零售贵七八十。”

    “这么贵?!”高铎也为之咋舌不已,虽然酒量不行,但是在外边跑,对酒的市场行情他还是知道的,一瓶就得顶一个普通职工一个多月工资,这可就有点儿吓人了,“能卖掉么?”

    “不是卖不掉,而是卖不到。”沙正阳傲然道:“每个省春节前都限供三百件,大的省份限供五百件,一天不到就被经销商一扫而空,先款后货都提不到,得之前的一级经销商才能有资格拿到。”

    高铎简直不敢置信,这酒有那么好卖么?

    高进忠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红旗酒厂的酒什么时候俏在这个程度了?

    “那县里不得打招呼来批条子要酒?”高铎马上想到了这一点,“如果真的这么俏,不是转手就能挣钱?”

    “留下的机动早就被瓜分一空了,现在我手里也就值有留了几件,都只能用来应付日常的酒局了。”沙正阳也很无奈。

    实际上他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专门为省市县留了五百件,其余五百件主要是为了用来开辟特定市场用。

    随着市场火爆,自然有人会想着从中赚钱,免不了就会拿着领导的条子来批酒。

    沙正阳给几个副总相应权限,每人每年五十件,宁月婵一百件,自己斟酌,用完为止。

    他给自己也只留了两百件的权限,大家都公开,谁的条子,谁签字批的,统一进入财务,一清二白,免得说闲话。

    当然也会给每个领导预留两件件直接作为接待用酒,这就相当于福利了,包括给高进忠的这两瓶也就是来自于这个。

    实在是国窖1949价格太贵,又这么紧俏,给沙正阳的感觉就有点儿像是在玉溪卷烟厂批烟的感觉了。

    “真没想到啊,正阳,你现在居然也能达到签个字批张条子就可以挣大钱的地步了,哎,早知道我就不去海南,跟着你干得了。”

    高铎话语里不无感慨,但沙正阳从对方语气里就能听得出来,他并不羡慕自己,很显然这家伙在海南混得也不错。

    高静也出来了,清澈明亮的目光落在沙正阳身上,很有些好奇。

    对于自己母亲的心思,高静自然清楚,不过之前她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甚至有些惊讶于自己母亲怎么会看中了沙正阳。

    起码在去年的时候,在自己父母心目中沙正阳还只是一个读书成绩不错考上了汉川大学没长醒的家伙而已,毕业回来之后通过父亲关系给县长当秘书,但是据说表现很不好,后来才会被发配到南渡镇去。

    在高静看来,一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分配到县府办,最后还沦落到下乡镇,其中固然可能有其他原因,但是肯定有自身问题这一方面的因素。

    只不过据说这家伙在乡下表现很不错,先是搞企业搞得挺红火,后来提拔为副镇长了,当然乡下一个副镇长在高静心目中也没啥。

    正如她自己从未考虑过要分配回县里一样,所以她也从未考虑过和这个说不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有什么瓜葛。

    即便是上一次在家里见到一起吃饭,高静也一样没有多少感觉。

    不过今天自己父亲和兄长的话语还是让高静内心生出了一丝好奇心,好像这个家伙的表现真的很耀眼诶。

    “铎哥,你现在是房地产大老板了,和我们这些卖酒的能相提并论么?”沙正阳笑着调侃高铎,目光也看向高静,“小静,你说是不是?”

    对于比自己只大两岁的沙正阳叫自己小静,高静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小时候在一起读书,这家伙比自己高两级,都在银台中学里,喊自己小静也没错,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对这个称呼有些敏感了。

    “小静,你去帮你妈摆桌子,我和正阳说几句。”高进忠瞅着和沙正阳遥遥相对的闺女,无论是个头还是样貌都很般配,难怪老伴一直想要促成他们俩。

    不过听说正阳这小子好像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也不知道成没成。

    自己和老伴提起过,老伴不以为然,觉得这年头介绍对象也很正常,像正阳这样的俊小伙儿,表现这么优秀,肯定有追求的女孩子,以自家高静的样貌条件,只要高静有心,肯定能把正阳给抓住。

    这年头也不是七八十年代了,处个对象也没说就要从一而终,否则就是不负责任,年轻人让他们先处着,高静反正也还要一学期才毕业,只要分回汉都市里,那就行了,当然这也得沙正阳调回市区里最好。

    高静是在南京读书,河海大学学环境工程的,她和她哥高铎一样,都学的是工科。

    看见高静进了饭厅,高进忠把沙正阳叫进了自己的书房,高铎也跟着进来了。

    看见高铎进来,高进忠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高铎赶紧道:“爸,如果是啥保密的,我马上出去。”

    高进忠没理睬高铎,示意沙正阳入座,“这都马上过年了,你不是说可能要调到市里么?”

    “嗯,要调早就可以调了,林市长都和我说了几次了,可这边事情没处理完,我放心不下。”沙正阳也叹了一口气,“一是东方红集团这边,高叔你也知道国窖1949刚开发出来,正是松不得劲的时候,还有自然堂这边已经开始试生产了,估计开年就要正式开始铺货,宣传营销也要马上铺开,……”

    高进忠也知道这个情况,现在东方红集团还真离不开沙正阳,说来说去还是底蕴薄了点儿,整个集团才成型不久,稍有风吹草动,一旦影响到企业的正常运行,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沙正阳知道自己离开也是必然,而且也不宜拖太久,自己在东方红集团的印痕已经足够深了,太深也不利于后续继任者的开展工作。

    宁月婵和焦虹日趋成熟,高柏山、毛国荣这些人也已经堪独当一面,加上宁月凤、何维、杨科这些人的成长起来,还有唐庭广、赵一善这些人加盟,足以支撑起这个企业的发展了。

    “还有就是开发区这边,桑主任对我这么看重,我也不能撂下挑子就走人啊,总得把一些工作安排好才行。”

    “你这也放不下,那也丢不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高进忠倒不是多么希望沙正阳早点儿离开银台,而是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那就太可惜了,连常务副市长都这么看重他,日后肯定前途无量。

    “我估计五月吧,差不多这些事情都该告一段落了。”沙正阳盘算了一下,“快了,也就是三四个月时间,再拖下去,估计林市长就要不高兴了。”

    “嗯,节前节后你也得去拜会一下林市长和曹书记,知道么?”高进忠点点头,叮嘱道。

    “知道,高叔,我懂,咱不搞那些歪门邪道,但是起码的礼节要走到。”沙正阳笑了起来,高进忠的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节 无巧不成书

    沙正阳的成长速度让高进忠很高兴,比起一年多前,沙正阳犹如换了一个人,这一年多的表现无论是谁都要竖起大拇指。

    桑前卫就曾经和高进忠谈过,说沙正阳的表现出类拔萃,县里年轻干部中几乎找不出可以和他媲美的人来,未来前景无限。

    而且就凭现在沙正刚如此深得常务副市长林春鸣的看好,高进忠都觉得自己老伴看人选人的确很有眼力,想把自家闺女许给沙正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我不多说。”高进忠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小静回来了,听说有人给你介绍了对象,你怎么想的?”

    “呃,高叔,说实话,我自己觉得我自己都还没定性,能怎么想?”

    沙正阳也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

    高进忠和温大红肯定要问这个问题,自己该如何回答?

    直接拒绝当然不好,容易伤感情,但不拒绝未来更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缓兵之计,让其慢慢自然冷下去。

    当然这需要和自己和高静的“合作”,本来大家都没这个意思,都是长辈在撮合,大家心照不宣,以后找到合适的人,再来摊开,也就了断了。

    “小静也还在读大学,我现在工作地点都没定下来,再说了,高叔,这是我们年轻人自己的事儿,如果我和小静有缘,自然能走到一起,无缘,我和她也是兄妹,铎哥,你说是不是?”

    沙正阳的话很在理,高铎看着自己老爹点点头,“爸,正阳说的很有道理,他和小静这么熟,真要能成,自然会成,不能成,那也没啥,都像一家人一样嘛。”

    高进忠终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种事情长辈掺和太深并不好,可是像沙正阳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他又实在舍不得。

    关系再好,那也没有给自己当女婿好,日后有了孩子,自己退休了也好和老伴儿替他们带孩子,只是沙正阳的话的确在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沙正阳好像对自家闺女没有特别的感觉,估摸着是不是高静这丫头性子太冷傲,所以才让正阳这小子有些打退堂鼓了?

    或许该让她妈和她好好说说,这样的人错过了可不好找。

    高铎攀着沙正阳出来,立即恶狠狠的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追小静了?我告诉你,小静在学校里,追她的男生起码一个连!”

    “那不正好?让小静来一个打擂比武招亲。”沙正阳无奈的道:“铎哥,你知道的,小静眼光高,我不入她眼,再说了,现在我也没多少心思想这个,现在都还没稳定下来,没准儿明天又换工作地方了呢。”

    “你少给我在那里打马虎眼儿,我还不知道你?小静这么漂亮,你居然不动心?我都觉得想不通。”高铎松开沙正阳的颈项,撇了撇嘴:“看来你们俩也是没缘分,本来想让你当我妹夫,你小子不识抬举!”

    高静正好端着菜出来,听着自己兄长的话,脸一红,“哥,你瞎说些啥?现在谁这么早就考虑这些事情了?”

    高静这话也是假话。

    她寝室里同学,基本都有了男朋友,唯独她没有。

    人家说她是挑花了眼,她却觉得那些男生要么一看就不成熟看不上眼,要么一瞅就知道是冲着自己容貌来的,太浅薄,加上觉得自己要分回汉川,索性就干脆不找了,不如等到会汉川再来找。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高铎也不理睬,“算了,懒得操心你们的事情,走,上桌吃饭!”

    “是啊,你该谈谈你在海南的见闻了,我一直想去海南看看,就是没机会,那边怎么样,听说房价暴涨,每天一觉醒来就又涨了,躺着就能挣钱?”沙正阳也岔开了话题。

    高铎这才开始来了兴趣,谈了自己在海南的情况,让沙正阳惊讶的是,高铎居然对海南农高投很熟悉。

    “这么说农高投还是王功权掌舵?”沙正阳抚摸着下颌,蝴蝶翅膀并没有能把遥远的海南也给煽乎影响到了,这是好事。

    “也说不上吧,他是总经理,不过他们几个都各掌一方,各干各的。”见沙正阳对这家公司如此感兴趣,他也有些好奇,“你对他们有了解?”

    “不,我在想,现在敢在海南打拼一场还能拼出个名堂来的人都不简单,所以才对他们感兴趣而已。”沙正阳摇摇头,“那你现在还在干你的本行?”

    “没了,在那边专业反而用不上了,大家都在四处跑批文,找市场,每天忙得飞,现在海口房价已经过了五千五,估计翻过年就要破六千,听说今年有可能到八千,甚至一万!”

    沙正阳冷冷一笑,“铎哥,那你觉得正常么?海南多少人,人均年收入多少?如果不是外边人来买,本地人买得起么?单靠外地人来买,可外地人买了他们能留在那里干什么?度假?中国有那么可以在外地买一套房子用来度假的富人么?”

    一连串的话问得高铎也哑口无言,想了好一阵后才道:“正阳,我估计恐怕也不是你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吧?可大家还在大干快上啊。”

    “击鼓传花嘛,就看谁接最后一棒了,大家都觉得只要确保自己不是最后接棒的就行了,可谁能保证自己不是最后接棒的?”沙正阳大笑。

    “那我回去得给公司老总说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风险太大了。”高铎被沙正阳这个旁观者一说,还真有点的毛骨悚然了。

    他所在的华普房地产,其背后是汉川省建行,他在那边呆了半年时间,同学在那边当项目经理,他则在工程部。

    “我估计聪明点儿的人应该意识得到了,只是看能不能压制住自己的贪心巴尔。”沙正阳摇摇头:“不过你回去之后也可以把你这个观点说一说,有没有人相信就不知道了。”

    “公司老总对我还不错,也比较信任我,我说一说,没准儿他能信。”高铎点点头。

    沙正阳想了一想才又道:“不如这样,你就说我有一个熟人在国务院发展中心,他们在关注海南房地产市场,认为现在发展不正常,点到即止。”

    “可如果没有出现你说的那样,……”高铎有些犹豫了。

    “没有也没关系,海南这情形难道高层会没关注?”沙正阳笑着道:“再说了,你觉得这种情形能持续下去么?”

    “嗯,我就尽一尽心吧,信不信由他了。”高铎叹了一口气,“只是如果国家调控,我怕是在那边又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就回来,哪里还能找不到一碗饭吃?”沙正阳不以为然,但想想现在无论是房地产还是建筑行业,都还处于一种不太景气的状态下,高铎要这么灰溜溜的回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哎,看吧。”高铎也有些意兴阑珊,尤其是觉得刚在海南找到事业的感觉,怎么又要遭遇这种不可控的局面,实在有些心有不甘。

    沙正阳一时间也不好多说,赵一善那里倒是需要人,可是对高铎来说,对高进忠来说,这个选择恐怕都有些难以接受。

    酒足饭饱,沙正阳准备离开。

    温大红却说沙正阳刚喝了酒,不能开车,干脆让高静和沙正阳出去走走,或者去看场电影。

    高进忠和高铎都没吱声,沙正阳也有些高尴尬,想要婉拒,又怕上了温大红和高静的心,最好的办法局势高静拒绝了。

    没想到高静犹豫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走出柴门街38号,高静就笑着道:“正阳,我妈是不是特烦人,让你都不敢来我们家了?”

    “嘿嘿,也不至于,只要小静你别误会就行了。”沙正阳见高静放得很开,心态也就放松下来。

    “我误会?误会你打算追我,还是误会你根本没这意思?”高静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沿着柴门街向南。

    不得不说高静比起高中时代已经截然不同了。

    印象中自己刚读大学时,高静还是一个挺瘦小的小丫头,但是几年下来,几乎是一年一个样,女孩子抽了条,就长得格外快,甚至感觉比起半年前,高静都有不小的变化。

    尤其是温婉的气质透露出来,总有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味道。

    “随你怎么说吧。”沙正阳不接这个话茬,“你今年就要毕业了,学的环境工程,那毕业之后一般会从事什么工作呢?”

    “不知道。”高静摇摇头,前面有一个破损的下水道井盖,她没有注意到,脚往下一踩,脚差点儿就踩进那破损的坑洞里。

    还是沙正阳眼明手快,来不及抓高静的手,只能猛地一带对方的腰肢,身体倾斜过来,这才免了摔倒在地,否则这脚一旦踩下去,恐怕还得皮破血流。

    吓了一大跳的高静惊魂未定,连连拍胸,沙正阳这才松开高静的腰,扶她站好,“小静,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高静感激的一笑,“你也没事儿吧?”

    沙正阳并没有注意到在街道的对面,两个刚从书店里走出来的女孩正在看着他和高静,而在同侧的街道前方灯光下,还有一个女孩也看到了沙正阳搂住高静的腰肢。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八节 纠葛攀缠

    沙正阳笑了起来,“我能有啥事儿?难道你这点儿重量,还能把我压趴下不成?”

    想到沙正阳搂住自己腰肢,胳膊横档在自己胸部把自己抱起来,免得自己踩空落下,那份充满这男性雄健的气息扑面而来,还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高静心中也是微微一乱。

    她故作镇静的捋了捋自己散落下的发丝,嫣然一笑道:“正阳,我也不轻好不好?快一百斤呢。”

    高静体着温大红的模样身材,但个头却不矮,沙正阳估计身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正是亚洲女沙性最上佳的标准身高。

    一身火红的羽绒夹克在腰间用松紧带微微一收,格外修身的紧身锥形牛仔裤把女孩修长健美的身材更是展露无遗,脑后的马尾巴随着步伐走动摇晃,跳动着青春的气息,沙正阳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白菱。

    还真别说,这个时候的高静还真有点儿和三年前读大学的白菱有些相像,好像高静应该要比白菱小两岁,比自己小三岁吧?

    “你这个头,一百一应该正合适吧?”沙正阳有意捧哏。

    高静看起来不胖,但是身上很结实,刚才自己那一搂一抱,感觉到女孩身体紧绷,尤其是胳膊横在她乳下把她抱起来,感觉遮掩在羽绒服下的乳量不小,饱满坚挺,哪怕是隔着几层衣衫一样清晰可触。

    “啥?一百一?一百一我怕是连饭都不敢吃了。”高静白了沙正阳一眼,“有你这么说女孩子的么?”

    “我这不是让你放宽心么?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沙正阳乐呵呵的道。

    “哼,好像你比我许多似的。”高静瞪视沙正阳的目光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你平时就是这样勾搭女孩子的?”

    沙正阳一怔之后赶紧解释:“喂,小静,我这话可是中规中矩的,哪有啥撩拨勾搭的意思?我再要撩骚发浪,也不会浪到你身上来啊。”

    话一出口,沙正阳觉得有些口误语病,但又无法收回,却被高静停在耳朵里,脸有些发烫:“啥,聊骚发浪?”

    这个词语现在并不流行,撩骚发浪,这是二十多年后通行语言,但是在这个时代显然还显得有些刺耳了,尤其是对一个从未经历类似语言洗礼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有点儿撩拨的味道了。

    “你啥意思?”高静从脸到耳根都烫了起来,站住脚,“故意损我是不是?”

    “嗨,瞧我这嘴,不会说话,我是说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放肆呢?回去高叔温孃知道了,还不得收拾我?”沙正阳错误估计了女孩的关注点,女孩显然更关注自己在男孩眼中的形象。

    “哼,他们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吧?”高静话一出口也觉得不妥,脸更烫,把头扭过一边,加快脚步。

    沙正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觉得本来好像没什么事儿,出来走一趟,就这么一下,就有点儿若有若无的味道了呢?

    赶紧跟上对方的脚步,但只来得及走两步,就看到了来自对面的目光,沙正阳戛然止步。

    “白菱?”沙正阳讶然出声。

    高静似乎也觉察到了对面这个女孩子目光里那种说不出的探索味道,下意识向沙正阳身边靠了一步,探询的目光望向沙正阳。

    “正阳,这是你新女朋友?”

    白菱和沙正阳在一起那段时间里,沙正阳完全沉迷在了二人世界中,对于外界其他很多东西都不太关心,所以白菱对沙正阳的社会背景关系也不是太了解,自然更不可能认识高静,甚至连高静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一股苦涩的滋味浮动在心间,但沙正阳能清晰的感觉到,比起一年前,这种苦涩已经淡了许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说时间是销蚀一切的最佳利器,尤其是所谓爱情,任何天长地久的东西在它面前都会慢慢锈蚀褪色。

    摇摇头,沙正阳脸色恢复了正常,淡淡的道:“这是高静,我一块儿长大的,高叔的女儿,我刚在她家吃了饭,喝了点儿酒不敢开车,出来走一圈醒醒酒。”

    白菱知道高进忠,沙正阳进县府办给曹清泰当秘书,就是高进忠帮的忙。

    只是她不知道高进忠还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看样子应该是还在读书,估计应该是在读大学。

    “小静,这是白菱,你可能没见过,我以前的女朋友。”沙正阳语气显得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的感觉,这让高静惊讶之余,白菱一样有些酸涩。

    之前沙正阳因为自己和他分手而颓丧沉沦,虽说她也不希望沙正阳那样,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得意的,没想到今天却见到沙正阳这般表现,内心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却下意识的涌了出来。

    “你好。”高静抢先伸出手,这让白菱心中更加不悦,但还是保持着风范。

    “你好。”白菱伸手和高静握了手之后,收回手仍然看着沙正阳:“我以为你是在和孙书记的女儿谈恋爱呢,没想到……”

    沙正阳扬起了眉毛。

    他好像还从未见过白菱如此关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来了,有些诧异。

    不过他和孙妍在交往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和孙妍的那种关系,似乎是介乎于恋人和关系密切的朋友之间。

    沙正阳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或者说爱上孙妍了。

    他怕自己更多的是因为感情寂寞,贪恋一段新鲜的感情,甚至一具新鲜的肉体的心态在作祟,所以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些犹豫。

    就像自己和顾湄一样保持着一种超越了普通朋友之间的那种交往,明知道在和孙妍交往的同时,还和顾湄有这样密切的联系不太合适,但是他却很享受这种滋味,这让沙正阳自己都觉得惊讶。

    白菱的挑破,让沙正阳首度感觉到了一些别样滋味,自己似乎并不像之前自己想象的那样在前恋人心中毫无地位。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对沙正阳来说,现在要重拾一段感情,好像更困难。

    “你说孙妍?嗯,算是吧。”沙正阳不多解释,懒得。

    哪怕是当着高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自己和高静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自己从未追求过她,高静也从未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他很坦然。

    见沙正阳轻描淡写的这么就应答过去,白菱心中一酸之余,却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无动于衷中颇为惊讶。

    自己好像有些误解了双方的关系,这个女孩子竟然能容忍?或者说她不是在和沙正阳处对象?

    “那朱澈还在对你死缠烂打?”沙正阳笑着接上话:“虽然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了,不过我觉得像他这种虽然可能有点儿才华,但是在人的心胸品格山却有点儿欠缺,蒋志奇都比他强,所以建议你慎重,嗯,纯属我个人观感,勿怪。”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考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在一旁高静好奇宝宝一般的目光注视下,白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瞥了沙正阳一样,昂头离开。

    橐橐橐橐的皮鞋声伴随着白菱有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沙正阳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追索着,最后还是高静侧过头来微笑着问道:“正阳,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小丫头片子,难道你想装我的女朋友?你刚才没听到么?我有交往对象了。”沙正阳情绪还沉浸在先前中,口气也有点儿冲。

    “哟,那我爸我妈让你和我处对象,你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说什么现在不考虑?”高静也有些恼了,双手插在羽绒夹克兜里,恨恨的道。

    “那我怎么说?我说我有对象了,那你妈还不得问,有我家小静漂亮么?有我家小静身材好么?有我家小静人品好么?你瞎了眼么?”

    沙正阳一摊手,尖起嗓子,学着温大红的声音姿态,逗得本来有些上火的高静一下子笑了起来,擂起拳头在沙正阳肩头上狠狠打了一下,“好哇,你敢这么学我妈,我回去就得要和我妈说去!”

    “可别,那以后我就别想登你家门蹭饭吃了。”沙正阳也笑了起来,连连摆手。

    “那好,你的把你那个女朋友的情况和我说说,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比我强。”高静嘟起嘴巴。

    “女朋友我有好几个,你说的哪一个?”沙正阳翻了个白眼,大模大样的道:“随便找一个,那都是个挑个选,国色天香。”

    被沙正阳的话给气得,高静忍不住又挥拳打了沙正阳一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和表情在旁人眼里意味着什么,“你就贫吧,还几个,都国色天香呢,赶紧说!”

    “嘿嘿,刚才那个是我前女友,怎么样?不赖吧?”沙正阳放开了心中的心结,嬉皮笑脸,显得更轻松。

    “那是你前女友,不算!嗯,不过我感觉她好像对你有点儿余情未断的味道,如果你要真的倒回去追她,肯定能追回来。”高静有些不解,“可不是说她先把你给蹬了么?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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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九节 挨打要立正

    沙正阳脸色有些尴尬,这丫头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自己被蹬了,还专门来问。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你那个前女友肯定对你还有点儿意思,我敢打赌!”高静也意识到自己话问得有点儿不合时宜,赶紧解释道。

    “行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就过去了。”沙正阳不想再提白菱的事情。

    “嗯,那你说说你现在女朋友的事儿,不准瞎编乱造蒙我。”高静越发来了兴趣,又推搡了沙正阳一把,“快说,咱们边走边说,估计把你的感情故事讲完,你酒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开车回家了。”

    “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沙正阳也是无语,挠着脑袋,“我不是说了,女朋友我很多,你要我说哪一个?”

    “就你前女友说的那个孙书记的女儿,说吧。”高静和沙正阳并肩而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走过的对面街道上,两个女孩正在注视着他们俩的背影。

    孙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正阳哥,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遇见,他不是说去长辈家里吃饭去了么?怎么会和一个女孩子轧马路起来了?

    看他们俩亲昵的动作神情,孙妍觉得自己心冷得发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小妍,我觉得你可能想太多了,你看他们连手都没有牵,怎么可能是处对象谈恋爱?而且我观察了,他们虽然挨得很紧,但是肩和肩之间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旁边的女孩观察力非常好,很肯定的道:“我觉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孙妍只觉得自己心里一松,呼吸气息都骤然匀净了许多,拉住闺蜜的胳膊如同求救般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禹海燕为自己闺蜜打气,“如果是处对象,起码挽手牵手是必不可少的吧?可他们都完全没有,那女孩把手插在衣兜里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你正阳哥也好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难道还不清楚?”

    “可是海燕你也看到了,刚才正阳哥抱住了她,还有,那女孩不断用拳头打正阳哥,这怎么解释?”孙妍也不笨,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或许是他长辈家的人?青梅竹马?”禹海燕话出口才觉得有些刺激自己闺蜜,赶紧又道:“多半是一起长大的,很熟悉,所以才这么随便,我看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大,也像在读书似的。”

    应该说禹海燕的猜测基本上符合事实了,可是对孙妍来说,这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让她难受得不行。

    这已经是她心中的第二根刺了。

    第一根刺是顾湄,但那根刺是自己种下的,自己愧对顾湄,而这根刺却是别人给自己种下的了,难道这是一报还一报?

    心乱如麻,虽然有闺蜜的不断劝慰,但是孙妍仍然是心神不宁。

    面对闺蜜的彷徨无助,禹海燕也是无奈,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尤其是在孙妍把顾湄的事情也告诉了她之后,她就更头疼,这是内忧外患齐至啊。

    “小妍,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患得患失,有些人,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不在乎你,你得保持自己的自尊。”禹海燕耐着性子继续规劝:“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段感情很重要,我建议选择一个合适时候和他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也真的珍视这段感情,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孙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很不好,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厢情愿就能行的,是该问清楚,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沙正阳要值班,正好可以去当面问个究竟。

    沙正阳和高静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背后还有“相关人士”看到了这一幕,此时的两人还在很愉悦的轧着马路,沙正阳也还在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引导着话头,把高静逗得咯咯娇笑不停。

    “这么说,嗯,孙妍是吧,算是和你在处对象了?”高静用一种有些复杂的语气说道:“那那个顾湄呢?”

    “算红颜知己吧。”没打算和高静有什么瓜葛,沙正阳也就不太在意,哪怕高静的确长得挺漂亮,但是想想高进忠和高铎,沙正阳就没打算和高静发展点儿什么出来。

    “红颜知己?!”高静撇了撇嘴,“你以为这是古代还是民国啊,还红颜知己?你这叫耍流氓知道不知道?”

    “嗯,耍流氓的定义是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才叫耍流氓,可我是打算结婚啊,只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需要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才知道啊。”沙正阳下意识的又撩了高静一下:“没准儿我觉得和你接触多了,才觉得你才是最合适的婚姻对象呢?”

    “滚!”高静心猛地一跳,下意识的瞪大美眸:“你要再敢这么骚扰我,我就告诉我爸我妈去!”

    “别,别!纯粹是习惯成自然了,嗯,见到漂亮女孩子的就有点儿不由自主了。”沙正阳觉得自己这会儿酒劲儿似乎才开始慢慢上来,说起话来也有些肆无忌惮了。

    “你居然是这种人?!”高静更是无法想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沙正阳打了个酒嗝,稍微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儿放飞自我了,下意识的搓揉了一下脸颊:“差不多了,小静,回去吧。”

    “就你这样,还敢开车?”高静也觉得沙正阳可能是有点儿酒劲儿上头了,说话都有点儿飘了。

    “不开车了,我让我弟弟过来把车开回去。”沙正阳打了个电话给沙正刚,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丑了。

    *****

    闻一震靠在沙发上,喝了两杯酒,闭目养神。

    “姨父。”汪剑鸣小心翼翼的进门,身体都矮了半截,恭敬的道。

    “嗯,剑鸣来了。”闻一震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一身略显老气的西装,点点头,“坐吧。”

    “姨父您刚到家?”汪剑鸣知道姨父这一段时间心情都不是很好,不愿意离开银台,但是却是组织安排,再说了,穹山距离银台也不算远,只有四十多公里而已,只是要绕山道,汽车也得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唔,你在东沱干得怎么样?”闻一震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回银台了,可他不愿意把家搬到穹山。

    论条件穹山可比银台差远了,而且他也清楚,以自己的年龄到穹山担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名义上是升了半格,但已经意义不大了。

    自己这个年龄多少三年,少则两年,恐怕就要到人大那边去喝清茶。

    自己去穹山人生地不熟,而且穹山那边是山区,素来排外,自己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流放,但组织安排,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自己仕途没戏了,而女儿也没打算回银台,更不可能从政,所以闻一震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个姨妹子的儿子身上。

    汪剑鸣还算懂事听话,对自己也很恭顺,这也是闻一震愿意帮他一把的原因之一。

    “还行,我主要是协助镇长负责财政方面的工作。”汪剑鸣连忙道:“今年东沱的财税收入不错,在全县仅次于南渡镇,已经超过了城关镇。”

    “唔,南渡镇排在第一?”闻一震额头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眼瞳微微一动。

    “嗯,东方红集团销售势头太好了,据说突破了一亿六千万,实现利税突破三千八百万。”

    汪剑鸣已经能够用很平和理性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了,实在是几乎每个月都能听到东方红酒业的不断攀升的销售收入,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闻一震嘴角向下一挂,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心境,明知道晚上喝茶太多不好,但他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冲击。

    “剑鸣,你这个同学不一般啊,为啥在给曹清泰当秘书时就无声无息,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来呢?”闻一震忍不住问道。

    “姨父,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他失恋了之后受了刺激,可能就……”

    “就发愤图强,卧薪尝胆,然后一鸣惊人?”

    闻一震不相信这种戏剧化的故事,他觉得恐怕这还是沙正阳当初在县府办时被人阴了,这个人多半是朱伟忠。

    至于说曹清泰不满意沙正阳,这也很正常,如果县府办主任成天在你面前说不是,你肯定会对他有成见,一旦有色眼镜定了型,再想要扭转来就很难了。

    而跳出县府办之后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那么多束缚和偏见,加上郭业山对他也很看重,而又赶上了这样一个搞企业的机会,所以沙正阳才能一飞冲天了。

    到现在闻一震仍然不赞同东方红酒业对县酒厂的兼并。

    他一直认为县酒厂之所以成为那种情况,还是市场大气候和缺乏营销人才的原因,只要选好人,一样可以让县酒厂起死回生,只是这一切都过去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哪怕沙正阳的表现的确有些打他的脸。

    沙正阳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了,闻一震自己也不在银台了,他需要多为汪剑鸣考虑。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节 不掉队,不放弃

    听得姨父话语中有些讥嘲的味道,汪剑鸣不好回答,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闻一震知道自己还是有些着相了。

    虽然内心在不断提醒自己,但是内里的那股子郁气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发泄出来,让他内心不爽至极。

    他承认沙正阳的确很优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观点态度就可以凌驾于自己之上了,这是对自己数十年工作积累的一种蔑视和践踏。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调整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同意东方红酒业收购县酒厂,而是对自己这两三年里在县里经济工作上表现的一种不认可,但毫无疑问,自己不同意东方红酒业的收购方式是一个导火索。

    再度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闻一震把头微微仰起,“剑鸣,你们开发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听说发展势头很不错。除了东方红集团投资的自然堂水业外,还有一家和东方红集团合资主要是生产饮水机的华峰电器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据说是五月份就要调试生产,还有就是两家香港独资企业已经签了约,也在进行初期的土建,估计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能建成投产了。”

    “要么是和东方红集团有关的企业,要么就是外资企业,哼,桑前卫这个开发区还是有点儿单薄啊。”连闻一震自己都觉得自己话语里不无酸意。

    穹山也设立了开发区,可是整个开发区不但还是一片荒地,县政府拿不出钱来进行三通一平,更谈不上招商引资了。

    作为全市永远是和新湖争夺倒数第一的穷县,穹山自然条件比新湖还差,山区占了一大半不说,而且山势险峻,交通不便。

    虽然有一些磷矿资源,但是却又不及紧邻的津县那么交通方便,所以当津县磷矿产业发展起来时,穹山还在为打通交通瓶颈缺乏资金而头疼。

    “姨父,银台开发区算是发展得相当不错了,一下子就有四五家企业进来,只要开好了头,我觉得未来会越来越好。”汪剑鸣壮起胆子和闻一震辩论,“万事开头难,只要头开好了,就能形成良性循环,尤其是示范效应和吸聚效应更能吸引到更多的企业进来。”

    闻一震微微侧首看了汪剑鸣一眼,倒不是因为汪剑鸣敢于和自己争辩了,而是对方居然能说出这样像模像样的观点来,让他有些意外和高兴。

    “嗯,剑鸣,你能看得这么远,很好!穹山开发区比起银台来还差得远,这就是差距。”闻一震当然不至于在汪剑鸣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喟然叹道:“下一步穹山也要加快速度了,嗯,你觉得银台开发区为什么能发展这么快呢?”

    汪剑鸣愣了一愣,被姨父的转变话风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实事求是的说。”闻一震沉吟着道,“不必顾忌啥。”

    “我觉得可能还是和银台这边的服务态度和办事效率有关,据说那两家港资企业原本是不太愿意到银台这边来投资的,认为在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供应上难以保证,可是正阳他们提前就为这两家企业联系了一些供货商,所以港商方面很是满意,觉得这边能有这种态度,这才答应签约。”

    汪剑鸣也是花过一番心思琢磨的。

    看到沙正阳如彗星般崛起,他们这一帮和沙正阳一起毕业一起分配的人,包括王仲华、陆烜几个人,要说都熟视无睹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原来沙正阳是给县长当秘书,那也就罢了,可明明已经被“刺配流放”了,居然还被他逆势而起咸鱼翻身,率先成为副科级领导干部,这如何能让他们接受?

    如果说在南渡镇只是踩着狗屎运,被郭业山看上了,但迅即又被沙正阳一手选到开发区担任副主任,没几天更是被提拔为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党工委副书记,这分明就是要接桑前卫主任的班啊。

    这简直太像一部主旋律的励志剧了。

    汪剑鸣不蠢,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和沙正阳拉开了距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追赶,同样,要追赶并不表示就难以接受人家的优点。

    要想追赶上人家,那就要正视现实,认真思考对方为什么能受到领导的青睐。

    汪剑鸣对沙正阳在南渡和开发区的工作情况都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在南渡镇没别的,就是获得了郭业山的青眼相加,加上因为东方红酒业的优异表现,有郭业山在贾国英和石国锋面前吆喝,加上正好南渡镇有一个副镇长空缺,所以才被沙正阳逮住了机会。

    当然机会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如果沙正阳没有在南渡镇做出那么多成绩来,没有能赢得在市委黄书记一行考察东方红酒厂时露脸的机会,汪剑鸣相信沙正阳没有那么容易在连党员都没有转正的情况下就获得提拔。

    这都在其次,唯独让桑前卫能把沙正阳要到新建的开发区来担任副主任,甚至后来还让沙正阳接任党工委副书记位置,就让汪剑鸣百思不得其解了。

    桑前卫和郭业山不是一路人,这谁都知道,贺仲业明确表态开发区管委会干部是由桑前卫来敲定,别说郭业山,就是贾国英也对开发区管委会的人事安排插不上手,可桑前卫为什么会看中了沙正阳?

    难道说偌大一个银台县就没有一个干部能让桑前卫看上眼,非得要选他沙正阳?

    思前想后,汪剑鸣只能归于东方红酒业的耀眼表现让桑前卫动了心,所以才会破例选了沙正阳。

    但后续沙正阳的表现再度打破了汪剑鸣的判断。

    能一下子拉来几家港资企业进来,这就不是光会搞企业那么简单了。

    港商不是傻子,比谁都精明,要把他们拉进来,以银台并不算多么优越的环境条件,肯定有其能打动港商的东西。

    所以汪剑鸣专门找熟人了解了华祥电子和华瑞玩具为什么会最终同意落户银台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原因。

    最终发现,开发区管委会所作的准备工作让汪剑鸣不得不承认沙正阳在许多方面要比自己强不少了,尤其是在有些思路想法上,自己根本想不到。

    听完汪剑鸣的详细介绍,闻一震也触动不小,他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沙正阳。

    难怪桑前卫能丢开其他因素把沙正阳放在这个位置上,沙正阳当得起。

    现在谁都知道开发区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贺仲业把桑前卫放在开发区管委会一把手的位置上,其实也就是一个为桑前卫打基础捞政绩的动作。

    闻一震甚至可以肯定,下一步一旦赵嵩接了自己原来留下来的位置,桑前卫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会接任赵嵩的常务副县长位置。

    “剑鸣,开发区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块热土,从现在中央高层的意图来看,发展经济是目前唯一的中心工作,压倒一切,东沱镇虽然不错,但我觉得如果你能去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对你裨益良多。”

    闻一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汪剑鸣在东沱镇担任镇长助理已经有几个月了,下一步转任为副镇长不是问题,但从副镇长到副书记,还要一个时间段,耗时不短。

    如果能直接到开发区管委会任职,以开发区现在的火热程度,担任一个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基本上就相当于在其他乡镇担任一个副书记了。

    也就是说能在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打磨三五年,也许就能直接到某个小一点儿或者穷一点儿的乡镇担任乡镇长了。

    “姨父,开发区的确很好,可是那里应该没位置了啊。”汪剑鸣也有些兴奋。

    “这不用你操心。”闻一震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些把握的。

    这几年他和贺仲业、贾国英都还算过得去,现在自己离开了,但这点人情面子,相信贺仲业和贾国英还是要卖的。

    汪剑鸣从镇长助理提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上,也不算什么出格逾矩。

    至于说位置,只要想安排,哪里又不能腾出来一个位置?

    “不过,你觉得你去了开发区,能处理好和沙正阳的关系么?”闻一震看着汪剑鸣,饱含深意的问道。

    “姨父,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知道我现在和他有差距,如果我到开发区,肯定会摆正位置,积极配合协助他做好工作,同时我也会好好琢磨,学习他的强项长处。”

    汪剑鸣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点儿冷笑味道,又像是某种决然。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甜,我现在比他差了一步,但是我还没有掉队,我想我可以赶上,甚至未来也有机会超越他。”

    “好,有志气!姨父支持你!”闻一震手掌在茶几上一拍,满意的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沙正阳现在太招眼,现在有桑前卫保他,或许没啥,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他这种棱角分明特立独行的风格总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这一点上,你自己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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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一节 雪落

    雪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

    沙正阳站在二楼的办公室门外,仰望着天际。

    今年雪不多。

    这算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了,而正月初二下雪,也算是一个好兆头吧。

    沙正阳是吃了中午饭才过来的,管委会里空无一人。

    按照管委会的值班排班,三个领导干部轮班,正月初一初二初三是沙正阳,初四初五是黄德新,初六初七是卢雅,而其他还有七名干部,则是一人一天。

    今天是沙正阳和崔洛和值班。

    管委会值班其实没啥事。

    正月初一县领导已经来慰问过了,剩下六天其实就是白天守一守电话的形式而已,晚上个人回家睡觉,大门有一守门大爷就足够了。

    崔洛和上午陪着沙正阳在办公室里闲聊,中午走的时候向他请了假,老丈人来了,中午可能要陪着喝酒,下午还得要陪着坐一会儿,沙正阳就直接告诉他不用来了。

    反正这值班也就是一个形式,当然形式也要坚持,但自己在就行了。

    刚走到路上,沙正阳就接到了孙妍的电话,问自己在哪里,沙正阳说正往管委会去,孙妍说她要过来,沙正阳说欢迎。

    总感觉这丫头这两天在电话里的语气怪怪的,这让沙正刚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或许是女孩大姨妈来了心情不好,又或者在家里和家里人闹了不愉快,都有可能。

    汉都的冬季还是有些冷,虽然地处秦岭以南,但是仍然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意。

    回到办公室里,炭盆里烧着火红的木炭,热意溢出,让整个办公室里都变得温暖起来。

    沙正阳的办公室和寝室都是这种套间式,外边是一间办公室,内里是一间较小的卧室,没有卫生间,但也算方便。

    有一盆炭火让整个室内温度起码提升了十来度,虽然还达不到空调的效果,但是也算差强人意了。

    沙正阳在年前终于还是“逼着”贾国英和赵嵩给各乡镇的书记们打了电话,落实了县委和县府联合下的关于做好春节期间对返乡外出务工人员基本情况调查的这项工作。

    几个主要乡镇都是由贾国英亲自打电话督促落实,而其他乡镇则是赵嵩逐一叮嘱到位,确保在正月十五之前这项工作能够做到实处,收到效果。

    从节前两天的情况来看,像东沱、双林、上河几个乡镇的工作还是开展的比较扎实,收集起来的资料已经有好几十份了,而其中也有几份颇有价值。

    卢雅他们已经抢在春节放假前去见了几个他们觉得有价值的对象,收集到一些更详尽的资料,这也开了一个好头。

    开了年恐怕这项工作就是主打工作,得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之后好好整理,然后进行甄别筛选,找出最有价值的一批。

    最后还得要奔赴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一家一家实地的去考察和对话,以求寻找到最合适的招商引资目标。

    看着冻得脸通红的孙妍小跑着进来,沙正阳也有些心疼,赶紧下楼去拉住对方的手,帮着捂着温暖一下。

    女孩温顺的被沙正阳牵着上楼进屋,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没被沙正阳注意。

    “来,赶紧烤烤火,别春节都过了,还生冻疮就糟糕了。”沙正阳把孙妍拉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把火盆靠近一些,拉着孙妍双手放在火盆上烤着,“脚冷不冷?要不脱鞋也烤一烤。”

    孙妍穿了一双半高筒的皮靴,看不出什么牌子,但应该质料不错,里边还有驼绒。

    “不用。”孙妍声音有些涩。

    沙正阳这个时候才觉察到孙妍的情绪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儿,抬起目光来:“怎么了,小妍?”

    孙妍无声的摇摇头,头又垂了下来,只是默默的烤着火。

    这明摆着有事儿,却还不肯说,沙正阳有些好笑,这女孩子的心情就是这样,如同夏日天气,一日三变。

    “究竟怎么了?我觉得你肯定有事儿,为什么不说出来,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对人言的么?”沙正阳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温言道。

    孙妍抬起头,迎向沙正阳坦然的目光,终于启口:“正阳哥,你还有别的女朋友么?”

    沙正阳一惊,难道是说顾湄?可顾湄的事情孙妍知道啊,不可能用这种语气来问自己,还能有谁?宁月婵?也不可能吧,如果说是宁月婵,只怕孙妍早就开口了,不会这样。

    “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沙正阳定了定神,沉声问道。

    “腊月二十七晚上,……”孙妍直视沙正阳的双目,似乎要从沙正阳的目光里寻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沙正阳恍然大悟,摆摆手,“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高静吧?”

    “高静?”孙妍并没有释去疑心,仍然看着沙正阳。

    “嗯,我记得我给你说了我那晚要到一个长辈家去吃饭吧?就是我高叔家里,我进县府办给县长当秘书,就是高叔帮的忙,后来高叔也帮了我不少忙,他和我爸是老乡兼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我和高静,还有他哥,是一起长大的,像一家人一样,关系很好。”

    沙正阳很坦然,“那晚喝了不少酒,不敢开车,想出来散散酒气好回去开车,所以高静就陪我走了一圈,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大家就当散步聊聊天,结果高静还差点儿被坏了的下水道井盖给陷下去,亏得我抱了她一把,……”

    沙正阳其实大略也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再遭遇白菱这个“螳螂”时,背后还有孙妍这个“黄雀”瞅着,这不能不说太凑巧了。

    “你当时也在?我没见着你啊。”沙正阳颇为好奇的歪着头问:“是不是当时心拔凉拔凉的?”

    被沙正阳带着调侃语气的话给逗得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有一下子红了起来。

    孙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的确好像是那个女孩身体歪在一边被沙正阳抱起来,然后就分开了,只是后来那女孩对沙正阳又推又打的,让她才起了疑心。

    狠狠的锤了沙正阳肩头一拳,就像当晚高静打沙正阳一样,孙妍羞涩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后来你又碰见了谁?”

    “嗯,你都看到了啊,我以前的女朋友,就在你们汉化总厂财务部工作。”沙正阳回答得很爽快,“就说了两句话。”

    “那正阳哥,你为什么和他分手?”

    孙妍其实早就知道沙正阳的前女友在厂里财务部工作,而且还了解到是汉川财经学院毕业分到汉化总厂的,很漂亮,追求的人也不少,不过那女孩好像到现在也是单身一人,听说是挺傲气的一个人。

    “三观不同吧。”沙正阳随口道,他不太想再谈这个问题,但孙妍的话却不好不回答。

    “三观不同?”孙妍更好奇了。

    “嗯,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我们有些差异吧,我不否认爱过她,但她可能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一个错误,让我们两各自的位置都错了位,所以就分开了。”沙正阳已经能够用很平静而理性的态度来面对了。

    孙妍抿着嘴注视着沙正阳,沙正阳泰然自若的神色让她忍不住有些沉迷。

    并非是英俊帅气,而是那种宛若山岳般的沉静自信,大气而坦率,令人着迷。

    她从来就不喜欢学校里那种青春气息浓烈却缺乏深度的男孩子,在她看来,作为自己的男朋友,沉稳自信大气磅礴才是最重要的,而沙正阳就是最好的标榜。

    “你现在还爱她么?”犹豫良久,孙妍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沙正阳笑了起来,盯着孙妍绯红的俏靥,“这是一个笨问题,女孩子不应该问自己男朋友这种问题。”

    孙妍脸更红,嘟起嘴巴,看得沙正阳心一阵痒痒,顺手揽过女孩的腰肢,粉色的收腰羽绒服把女孩子的娇俏靓丽展露无遗,而下摆下的紧身弹力健美裤更是把一双逆天大长腿勾勒得玲珑浮凸,圆润诱人。

    身体向后一靠,依偎在沙正阳怀中,孙妍美眸半闭,急促的喘息和起伏的胸部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侵犯她。

    把女孩腰肢搂住向上一提,女孩终于横坐在了沙正阳的怀中,一只手从女孩的腋下穿过揽住她的背部,沙正阳终于可以享受最美好的湿吻了。

    经历过无数次的女孩似乎早就渴望着这一刻,先前的回答早已经接触了孙妍的心防。

    所以当沙正阳一边深深的印上她的樱唇时,她也配合的吸气含胸,让男友的手可以拉开羽绒服的拉练,然后钻入羊绒衫的下摆,寻找到胸罩的锁扣,解开,然后就是醉人的爱抚。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冲刷着沙正阳的忍耐底线,看着娇喘吁吁的女孩半闭的双眸,如火的粉颊,已经被掀起来的羊绒衫和半解的文胸里两团粉腻若隐若现,沙正阳觉得也许是该采撷这朵娇美多汁的花朵的时候了。

    注意到男友把自己抱了起来,孙妍却没有反抗,只是把沙正阳的虎项搂得更紧,把滚烫的脸死死的贴在那雄健的胸膛上,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却给了她无比踏实安全的感觉。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二节 完美搭配?

    痛痛痛,轻把郎推,溅闻声颤,微惊红涌。

    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沙正阳看着眼前沉沉入睡的丽人,嬗变之痛显然让女孩耗去了不少心神,几番婉转承欢,娇喘呻吟,总归于平静。

    娇嫩如雪的粉肩裸露在锦被外,格外的耀眼,沙正阳把锦被往上拉了拉,把女孩身体靠得更紧,避免漏风受凉。

    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过了,好在今天下午没人会来,所以倒也不虞起不了床。

    沙正阳当然没事,但是对于刚经历了破瓜之痛的女孩来说,却是有些不方便了。

    不是说喜欢运动打球的女孩也许早就没有那一层了么?但孙妍显然不属于其中,嗬嗬呼痛不已,更是把沙正阳肩头也咬了个透,让沙正阳差点儿都功亏一篑了。

    做了这种事情,是不是就该对人家女孩子负责了?

    沙正阳此时的脑海中有些飘浮,思维就像是在空中飘来荡去,找不到一个着落点。

    孙妍无疑是深爱自己的,否则不会让自己得逞。

    虽说这个年代对婚前性生活已经没有那么讳莫如深了,但是寻常恋爱中的男女还远没到十多二十年后那种一言相合便上床,一言不合便提起裤子分手的境地。

    真正睡到了一起,起码是感情都到了一定程度。

    但问题是自己和孙妍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么?沙正刚有些茫然,他甚至觉得恐怕孙妍也未必考虑成熟了,顶多也就是觉得自己和她很相配,嗯,再加上特定环境下的情感催燃吧。

    很多时候男女的第一次不都是在这种感情燃烧起来而环境又特别合适的时候就一蹴而就的么?

    面对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沙正阳反而显得有些茫然了。

    对孙妍,如果说没有一点儿感情和爱意,那是假话,接触了这么久,这样一个无论是从性格样貌,气质身材都堪称人上人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感觉?

    论家境,论人才,论和自己相处这么久的感觉,应该说真的是自己一个很合适的婚姻对象。

    而且他也的确是一步一步的和孙妍是向着婚姻的方向前进,之所以磨磨唧唧这么久,对于他这个前世“老司机”来说,已经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了,就是因为他需要考虑清楚。

    他不想伤害他不愿意伤害的人,只是感情这种东西,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谁能说那些离婚的夫妻在结婚时就没有感情呢?

    人本来就会有一个很复杂的高等动物,感情本来也就是一个很难说得清楚的东西,你非要这时候的感情来保证一辈子永不褪色,怎么可能?

    沙正阳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因为前世中两段婚姻他都曾经全身心投入,其结果却是伤痕累累的退出。

    这并非哪一个人的错,只能说世易时移,很多东西慢慢就变色变味了,当那种感觉不再有的时候,你很难说自己还能不能维系初心。

    靠在床头上,沙正阳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是一时精虫上脑,而是真正的情难自禁,只是踏出了这一步,就需要考虑很多东西了。

    哪怕未来还有很多规划,但是婚姻却不在其中,因为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不可控的,情到自然成,到了那一步,水到渠成,该结婚就结婚了。

    而其他自己都可以去规划去努力,唯独感情不行,那得随缘。

    小心翼翼的下床,穿好衣服,把被子替还在熟睡中的女孩盖好,沙正阳走出卧室,回到办公室。

    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能冷静自己考虑下一步打算。

    孙妍还有一年多才能毕业,偷吃禁果也就罢了,估计毕业后也要等到工作稳定之后才会考虑婚姻之事,这后续的变数仍然不小。

    沙正阳觉得踏出这一步之后,自己恐怕也需要考虑和孙妍的家人见见面了,否则还不知道孙妍心里会怎么想。

    孙立诚他见过,但是当时他是路人甲的身份见的,主角是许铁、于峥嵘他们。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和孙妍处对象的事儿孙立诚早就知晓了,并没有反对,但那毕竟是两人私下的事儿,并未公之于众。

    现在突破了这一关,需要不需要见父母,还得要看孙妍怎么考虑,但自己需要主动提出来,供孙妍参考,决定权在孙妍那里,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沙正阳眼明手快,按下接听键,然后掩上卧室门。

    是宁月婵来的,把沙正阳吓了一大跳。

    宁月婵刚到家。

    她一直坐镇燕京,负责华北市场。

    沙正阳深怕宁月婵说要过来坐一坐,那就尴尬了。

    还好,宁月婵刚被司机送回家,可能有些疲倦,准备休息了,所以先打电话和沙正阳说说话。

    “我打算休息几天还要过去一趟,再呆一段时间。华北市场很可观,津冀市场我们不能随意放弃,我觉得如果耕耘一下会大有斩获,尤其是借助央视广告的效应,这块市场开辟出来,不比华东逊色。”

    宁月婵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显然是这段时间有些劳累过度的缘故。

    “婵姐,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别太拼了,实在不行把宁月凤调过来帮你吧,过了年之后湘鄂市场那边可以稍微缓一缓。”沙正阳沉吟着道。

    “不行,柏山肯定要闹了,翻了年自然堂水业的渠道必须要马上跟进了,柏山这段时间都开始在准备了,我看他也有些坐不住了。”宁月婵在电话里断然拒绝:“你不是说自然堂水业未来也会是不输于酒业这一块的大市场么?我们不能顾此失彼。”

    “矿泉水从长远来说,市场虽然大,但是要做好也不易,而且缺乏科技含量,不像酒业这一块市场只要坐稳了,就没那么容易被掀下去,矿泉水只要有资本都可以拼一把,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人撵下去。”沙正阳叹了一口气,“那要不让何维过来帮你?”

    “我说了不用,我还没那么娇贵,熬过三月份,这边局面就能稳下来了。”宁月婵有些不耐烦了,“公司那边你就先顶着,大家手里都有事儿,就你稍微闲一点儿。”

    沙正阳郁闷得想吐血,啥叫我稍微闲一点儿?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除了公司这些事情,开发区那边的工作我也得扛起来,你们不知道么?

    “行吧,婵姐,你自个儿悠着点儿,另外让唐庭广多安排两个人你带着,在外边儿跑,千万别出事儿,钱少赚了,咱们可以从其他渠道想办法赚回来,但认出点儿啥事儿,咱们可赔不起。”沙正阳在电话里还在贫嘴:“咱们是瓷器,不能和那些外边儿那些瓦罐比。”

    “呸!贫嘴!”宁月婵心中甜蜜,却不肯软口,“哪有那么夸张,谁会打我的主意?行了,我知道了。”

    “那婵姐你好好休息两天,要走之前,咱们聚一聚,吃顿饭,虹姐,柏山,还有毛哥和老唐他们一道。”

    搁下电话,却看见孙妍早已经穿好了衣服,扶着门框站在卧室门口。

    “睡醒了?”沙正阳赶紧过去,一句话就让孙妍脸再度红了起来,很显然身体受创匪浅,走路都有些不自然。

    “嗯。”在沙正阳的牵着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孙妍目光里都多了几分羞涩,毕竟作为女孩子第一次,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沙正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话题,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更应该好好的把女孩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似乎是注意到了男友爱怜的目光,孙妍心中也是一甜,把身体靠在沙正阳怀中,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正阳才轻声道:“春节我要不要去拜会一下你爸妈?”

    孙妍一动,抬起目光看着沙正阳:“你想去?”

    “不是我想不想去,而是我应不应该去吧?”沙正阳笑了起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你爸你妈会怎么对待我,我心里也忐忑不安呢。”

    “你会忐忑不安?我不信!”孙妍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我还从未见到过你有这种情形的时候呢。”

    “我大多数时候都必须要绷着啊,那掉了份儿多没颜面?”沙正阳搂着孙妍,“看你吧,只要你觉得合适,我随时可以上门,反正我也见过你爸一面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知道我偷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会怎么对我。”

    “你别把我爸我妈想得那么狭隘,他们其实挺通情达理的。”孙妍娇媚的在沙正阳怀中扭着身体,勾的沙正阳心火又起,“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都会支持。”

    感受到臀下男友某个身体部位的变化,孙妍吓了一大跳,再来一遭她今天可就真的别想回家了,赶紧不敢乱动了,“正阳哥,要不还是等到暑假吧,到时候我回来找个时间,到时候你去见我爸妈,我也要去拜会一下你爸妈。”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沙正阳爽快的点头:“我爸我妈也一样,很开通,我弟弟你也知道,一直说你是最合适的,除了身高。”

    一句话让孙妍又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正阳哥,这没关系吧?”

    “只要你不穿高跟鞋就行,好歹我也比你高四五厘米呢。”沙正阳捏了捏孙妍的脸颊,又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应该是完美搭配。”

第三卷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节 何去何从

    沙正阳心乱如麻。

    他怎么也会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原本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圆满,从银台调到汉都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办公室主任。

    这是一次破格提拔,从副科级直接提拔到了副处级,可以说创造了历史,甚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哪怕明面上自己只是从一个县级开发区管委会的党工委副书记、副主任调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办公室担任主任,看来似乎在实权上还有所下降的感觉。

    但是问题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级别是副厅级啊,比银台县还要高一级,它的办公室主任直接就是副处级,就这么牛!

    这也是林春鸣对自己的最大的看重表现。

    在汉都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一个多月里,他也是兢兢业业。

    初来乍到,他需要先摸清楚底数,搞清楚情况,对汉都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现状有一个清晰明确的评判定位,再来确定下一步的发展规划。

    这是林春鸣交给他的任务。

    正如林春鸣在谈话中和他谈到的那样,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绝非只是上传下达那么简单,同时自己还兼任这经开区政研室主任一职。

    在林春鸣眼中,自己更主要的是需要承担起政研室对整个经开区未来产业规划发展的近期和中长期的策划任务,这甚至比单纯的办公室主任一职更重要。

    正因为如此,沙正阳也是煞费苦心的奔走于市经开区内的各个企业进行摸底调研,同时也对整个经开区前几年的发展规划进行了一个梳理,力求能最找到最适合经开区发展的路径。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是白费蜡,做了无用功了。

    事实上三天前他就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林春鸣可能会走,不是不再担任市经开区党工高官、主任,而是不会留在汉都市了,要外调。

    这大大出乎沙正阳的预料。

    前世记忆中他略有一些印象,那就是林春鸣还曾经担任过汉都市委副书记。

    那按道理就应该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呆下去,或者说即便是不担任经开区的职务了,那也该是担任副书记,或者继续担任常务副市长才对。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他要走人的消息?

    这太突兀了。

    这两天林春鸣都没有来开发区这边,一些小道消息称,省委正在对林春鸣进行考察。

    沙正阳本来是想打电话去问一问曹清泰的,毕竟这对自己太重要了,自己丢下了银台那边的事情,放下了东方红集团的发展大计,来到这边,屁股还没有坐热,最赏识自己的林春鸣就要走了。

    虽说自己不应当把自身前途寄托在某一个个人身上,但是不容否认的是,在自身力量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依靠一颗大树,就能得到最大的阴凉,也能最快的壮大自己。

    这不是投机取巧,而是策略。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打这个电话。

    因为他觉得打这个电话意味着自己太过于露骨,缺乏应有的定力,该来的始终要来,相信领导会给自己一个说法。

    或者本来就没有这回事,却被自己弄得一惊一乍的,反而落了下乘。

    不过林春鸣要走终非空穴来风,今天曹清泰给他打电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曹清泰在电话中明确告诉他,林春鸣要离开汉都市去外地市任职,但是具体到那个地市,曹清泰也不清楚。

    传言去向有好几个,有说去安襄担任地高官的,也有说去涪岗担任市高官的,还有说去宛州担任市高官的,不一而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林春鸣要走,要离开汉都。

    汉都市是副省级城市,其经济总量远不是省内除嘉州外的其他地市可以比拟的,普通副市长调任其他地市的市长很多,但担任常委,甚至是靠前的常务副市长到其他地市任职一般都是担任市高官或者地高官。

    安襄、宛州和涪岗,三个地市,宛州人口最多,超过一千万,涪岗人口最少,但是经济却是最发达,在全省排名仅次于嘉州和汉都。

    而安襄人口也不少,多达五百多万,但经济发展较为落后。

    宛州经济发展算是中不溜,人口虽然多,但是主要还是以农业为主,而且偏处在东面,深入到了豫鄂两省间,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盆地。

    但无论林春鸣去哪里,都意味着他会离开经开区,离开汉都,那自己怎么办?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自己这个被林春鸣破格提拔过来的办公室主任,情况还没有来得及熟悉,坐在这个位置上,日后新来的党工高官,管委会主任会怎么想,怎么看?

    而且沙正阳预计一旦林春鸣离开,这个党工高官和主任多半不会再一肩挑,党工高官可能会是由某个市领导兼任,而主任则是会专设,这意味着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会更不好当。

    重入这个世界,沙正阳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了抓拿。

    关键在于林春鸣至今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消息和说法,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沙正阳甚至能够感觉到来自办公室里一些人异样的目光,大概都是在琢磨,一旦林春鸣离开,自己这个突兀的被提拔到这位置上的年轻人,会怎么办?

    想到这里,沙正阳也有些好笑,能怎么办?

    自己也不是林春鸣的私人幕僚,也一样是按照组织程序提拔起来的干部。

    就算是破格,那也一样是经过上级组织部门的考察,否则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这不是谁与谁之间的私相授受!

    诚然换了领导之后,新来的领导不可能再像林春鸣那样对自己格外信重,但那又如何?沙正阳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把握这时代发展潮流的脉搏,有着几十年前世记忆,他就不信自己还混不出一个名堂来!

    无论是哪个来当这个书记主任,沙正阳一样有信心证明给对方看,自己不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

    当然,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甚至在过程中还可能出现一些波折。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都有士为知己者死这一说呢,就是因为要想让领导“知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很多领导更喜欢用听话的而非有独立人格独特个性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沙正阳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

    现在他还不确定林春鸣的态度,也就是林春鸣对自己的态度。

    把自己调到市经开区,而且还是破格提拔,从副科到副处,哪怕这个副处级只是经开区的一个办公室主任,但级别毕竟摆在那里,这起码为自己节约了五年时间,这份恩情不能不记住。

    像这种破格提拔,哪怕是林春鸣这样级别的干部一样会耗费人脉资源的,当然这背后可能还有黄绍棠的支持,但无论如何这个情自己欠的有点儿大。

    二十四岁的副处级干部,哪怕是在省委省政府里,只怕也很少见吧。

    沙正阳需要考虑清楚,一旦林春鸣确定外调,而又对自己提出来希望自己跟随他走的话,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趁着他还没正式告知自己之前,沙正阳就需要把这件事情决定了,而且沙正阳有感觉,林春鸣多半是很希望自己跟他走的。

    对林春鸣的信重沙正阳当然很高兴,但是问题是林春鸣是要外调其他城市啊。

    无论是安襄还是涪岗抑或宛州,都是要离开汉都,可沙正阳不想离开汉都,那会带来许多不确定的变数。

    沙正阳是在春节后很隐晦的和郭业山和桑前卫提出了自己可能要调离银台的,无论是郭业山和桑前卫在惊讶之余都为沙正阳感到高兴。

    尤其是桑前卫,虽然很舍不得沙正阳离开,但是在获知沙正阳是要调到市经开区时,桑前卫非常支持,直言这种机遇决不能错过。

    在后来组织部来进行考察时,桑前卫亲自把关安排谈话人员,确保了沙正阳的考察圆满通过。

    沙正阳很想打电话给桑前卫和郭业山,问一问他们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和桑前卫在一起工作几个月里,沙正阳和桑前卫建立起了很深厚的感情,丝毫不亚于对他一样有提拔之恩的郭业山。

    沙正阳觉得自己重返这个世界之后这快两年时间里,除了结识一帮在东方红集团里工作的同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两个对他青眼有加且帮助极大的领导,曹清泰不算在其中。

    没有郭业山的一力支持,自己走不上领导岗位,而没有桑前卫的竭力举荐和支持,自己在开发区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

    所以沙正阳觉得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要把自己这个情况和他们说一说,讲一讲,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这不仅仅是自己的经验判断,而且也是对这两位领导的尊重,同时也是一份感情上的交流,他觉得很有必要。

    至于曹清泰那里,关系又是另外一层了,电话上曹清泰态度就已经表明了,尊重沙正阳自己的考虑,但他倾向于如果林春鸣对沙正阳提出来,那就是对他最大的信赖,非常难得。

    当然如果沙正阳不想去外地市,又觉得留在市开发区不合适,随时可以到新湖来。

    有这样的支持,沙正阳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