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先声夺人全文阅读 第91分节
第八百八十三章 满地鸡毛（上）
深秋的清晨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但低温丝毫阻挡不住一颗怀揣梦想的炙热的心。已经许久没有在周末早起的肖俞宇，清晨5点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屎、洗澡、飞机、刷牙、再拉屎，再洗澡，折腾到6点半，终于神清气爽，空着肚子出了门。屋外旭日已经东升，和煦的斜阳正好照在他家门口，形成一道宛如台阶的光影。肖俞宇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笑容。
心里暗暗地想：“我果然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吗？”
《寻仙》热卖，倒数第二章“天选之子”的概念已经在一周之内深入人心，肖俞宇花了5节数学课和4节英语课把看完，顺便拿书里的主角和自己做了对比之后，认定自己应该具备主角模版。同样是胸怀大志，同样是充满才华却不被时代所理解，同样是在死板的环境下成绩并不突出，但是！一旦出现机会，他必然能一飞冲天！
肖俞宇站在那光影下，闭上眼，仰起头，让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他家隔壁杂货店老头的声音：“阿宇！没睡够就回家去睡啊，今天是星期六，你起这么早干嘛？”
肖俞宇闻言一怒，感觉自己的“天选意境”都被破坏了，转头就吼：“你懂个逼！”
说完就气呼呼地拔腿就走，一边磨着牙，脸色发黑地想要是老子今天比赛输了，就是这个狗逼老头毁了我的意境的关系，等回来就找他算账。然后埋头走出百来米，拐进一条通向百里坊路的小巷，表情又渐渐舒展开来，转念又想道：“老子这么强，怎么可能会输？”
这么一想，肖俞宇不由又露出微笑，心想开始憧憬，等他拿了全市第一，就能去杭城那全国第一，等他拿了全国第一，他就能变成像林淼那样的名人，然后就能去银行贷款两个亿，明年就能挣到二十亿的身家，到时候他就能跟晓晓，咩哈哈哈哈……
哦，对了，还有张瑶瑶，也是可以咩哈哈哈哈……
等他发达了，看在林淼马上就要变成他小舅子的份上，他就不跟林淼一般见识了。
成功嘛，就是这么简单！
肖俞宇越想越嗨，走出巷子的时候，已然浑身上下都热血滚滚。
他加快脚步，闷头走到百里坊小学门前，7点出头，当太阳越升越高，走得浑身火热的肖俞宇站在百里坊小学门口，看着学校紧锁的大门，眼里满是居高临下的王之蔑视。
身为初中生的优越感，相当剧烈。
“阿宇！”远处传来一个喊声。
肖俞宇抬眼望去，就见到陈攀带着朱林锋和天花板少年，向前探着脑袋，左摇右晃地走了过来，这姿势是跟港片里的小混混学的，但只有陈攀走得最像模像样。
四个人汇合一处，陈攀脚欠抽地无缘无故踢了校门一下，笑道：“走了，拿奖金去！”
边上的天花板少年掏出哇咔咔游戏公司的宣传单，假装很有文化地分析道：“估计报名的人不会少啊，我们四个人里头，有一个人能进前三就不错了。”
“行了，高中生，知道你学习好，别跟老子装军师行吧？”陈攀抢过那张传单，随手折成一个最简单的纸飞机，在飞机的尖顶上哈一口气，往路中间扔了过去。
一辆公交车经过，司机被纸飞机晃了眼，猛踩了脚刹车，然后转头对肖俞宇一群人破口大骂。
陈攀朝司机比划一个中指，混不吝地猖狂道：“来弄死我啊！老子在山水集团有几千人！”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公交车已经开出了十来米。
陈攀见公交车开远，笑容狷狂：“喊你妈逼，跟老子比势力？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朱林锋见陈攀牛逼的样子，不由很羡慕道：“攀哥，你现在都不用读书了吧？”
“读个逼！”陈攀骂咧咧道，“老子现在忙得赚钱都没时间了，一个月有二十来天在工地里，一天就是一百块你知道吧！妈的那些大学生坐办公室的，一个月也就1500来块，山水集团说到底，还是靠我们这些人，没有我们帮他们把地抢下来，他有多少钱都没用。温仲华现在也得看我们脸色的，每天见到老子都攀哥攀哥地叫，老子一天下来，烟都能分到五六根……”
朱林锋听得心驰神往：“我草，这么好啊……”
“废话！所以说你们根本不懂这个社会，这个社会很简单的，就是谁拳头大，谁势力大，谁就是爷爷。”陈攀给朱林锋介绍着自己的混社会心得，又拍了拍身边的天花板少年，笑话道，“这个傻逼就是不听老子的话，考个十八中，有个鸡毛的用？等大学毕业出来，少说都七八年了，到时候老子说不定比江洋都有钱了，你毕业了还不是出来给我打工？”
天花板少年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温润地笑道：“稍微读点书，就当给自己留条退路嘛，万一出来混不出头，我哪怕有个大专文凭，还能去居委会混口饭。”
陈攀仰天大笑，用巴不得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我草！居委会……居委会一个月最多六七百块，老子现在一个星期多拆几栋房子就赚回来了！现在是什么社会啊，到处都是机会，打个游戏都能挣多少万，你特么读书就为了去居委会？陈驰，不是老子开玩笑啊，你抓紧的，赶紧尼玛高中读完就算了，大学就不用去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今天明天，你好好看着，我跟阿宇和阿锋，三个人拿个前三名，一万块就到手了，老子说真的，一分钱都不多要，钱到手，我们三个人每人分三千，多出的一千块给你，够不够意思？这个世界很简单的，拳头大，脑子灵活，照样能混！读书就是拿个文凭，多点面子。你特么要是有钱了，你也照样有面子，懂不懂？有钱才是最大的面子！”
天花板少年，显然已经突破了他的天花板。
陈驰同学淡淡笑道：“说话不要这么绝对，你先把第一名拿到手再说钱的事情。”
陈攀满脸桀骜：“这种事，老子真不怕吹提前牛逼。每天都玩的东西，老子自己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吗？这次比赛结果，就是我全市第一，阿锋全市第二，阿宇全市第三。”
肖俞宇听完，顿时皱眉，不快道：“我怎么是第三了？”
朱林锋笑道：“你那个连环腿被我破掉，剩下两个人都是垃圾，你怎么不是第三？”
肖俞宇冷笑反问：“你特么能破得掉？”
朱林锋呵呵道：“等下我就破给你看，攀哥前几天教我了。”
肖俞宇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糟了！无敌堵墙罗伯特连环腿如果被人破解，自己就只剩下胖子无限转铁锤一招了，全市第一名，有难度了啊……
第八百八十四章 满地鸡毛（中）
连江路因为离山水大厦近，而且今年一口气开了四家游戏厅，小可爱科技留守东瓯市的懒鬼们，就把比赛地点集中安排在了这里。这回比赛虽说是分了四个比赛地，但东瓯市这个老巢，却是报名人数最少的，总共才400来个孩子打了电话过来。
年龄最大的17岁，是东瓯二高的高三学生，最小的14岁，十八中上初二。
不像京沪两地，报名年龄最大的接近40岁的都有，大叔们潮得简直不要不要，年纪最小的听说才7岁，貌似是什么电子游戏神童。
不过对这些正在外地出差的同事们通过QQ发来的小道消息，温仲华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这些天又要去湖滨路的工地监工，晚上又要上夜校，难得周末有点空闲，还被拉了过来当苦力，维持游戏厅的秩序。要不是看在加班费的份上，他华哥华队长，才会不鸟上面经理的话。公司新招来的那些大学生，眼见着就全爬到他头上去了。自认是江海房开元老，经历过公司四次高层变动的华哥，现在心里很不爽啊！
“妈个蛋，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来了没啊？”
温仲华坐在666游戏厅外抖着腿，公司为了保证现场秩序，昨天特地跟区里和街道打了招呼，每个游戏厅请一名协警坐镇顺便当裁判，协警叔叔过来之前，比赛就不能开始。着急回家睡回笼觉的温仲华，抽着烟提神，满脸都是不耐烦。
666游戏厅已经面积极小，所以只安排64个报名选手，每人一个币，两个小时之内应该就能完事儿。此时游戏厅里，选手已经来了二十多号人，全都穿着附近学校的校服，到场后签了到，就领到一枚铜板，能留到最后的胜者，下午就能去连江路上最大的那家游戏厅继续下一轮比赛，直到明天下午之前，比出全市前三。
不过下午的事情，就跟温仲华没没关系了，他只负责666这个赛场而已。
“阿华！”温仲华等得烦躁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友好的问候。
华哥抬眼望去，就见到陈攀带这他的学生小弟，迈着欠抽的步子走了过来。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穿校服的人，陈攀很是有些显眼。
温仲华作为已经从良三年的上进青年，脑子清醒过来后，对陈攀已经有点嫌厌。要不是正式工支出太高，江海房开原本是不可能雇佣陈攀这种混混进拆迁队当临时工的，不过眼下江海房开在东瓯市的项目也做得差不多了，等到江海广场工程启动，江海房开理论上就应该不再会和瓯城区的这群小流氓有什么业务关系，虽然不晓得到时陈攀他们这群人得靠什么过日子，不过跟他华哥没半毛钱关系。
华哥现在满心只有两件事：第一，赶紧把夜校中专的文凭考下来，保住自己的饭碗；第二，看能不能打着山水集团的名号，骗个老婆回来。
“哎哟！攀哥！”讨厌归讨厌，但成熟许多的温仲华，还是立马笑脸相迎。
他站起身，掏出烟来给陈攀递了一根。
陈攀接过烟，学着港片的台词，不伦不类地问道：“华哥，这个场子今天你来罩啊？”
温仲华笑了笑，拿起签到用的表格问道：“你们四个都是来比赛的？”
“我不比，我就来看看。”天花板少年连忙解释。
陈攀点了三个人：“我，阿宇，阿锋。”
温仲华压根儿记不住肖俞宇和朱林锋的名字，随意道：“行，先签个到吧。”
“签什么到啊！麻烦不麻烦？”陈攀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笔和表格，然后研究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就是在自己的名字旁边，再写一个名字是吧？哪个傻逼想的啊，不是都知道我名字了吗？还签什么字？”
温仲华听陈攀嘴里不干不净，冷脸回答：“我领导说的。”
陈攀抬头一看温仲华脸色不对，却完全没当回事，继续嘻嘻哈哈道：“什么傻逼领导！弄张白纸就行了嘛！搞这么复杂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说着话，在表格上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时边上却有个七中的学生笑道：“当然有意义啊，来这里比赛的人本来就是确定的，你弄张白纸搞签到，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原来就在这里比赛的？万一你要是在这里输了，又跑去别的地方凑数，比赛秩序不就混乱了？人家组织比赛的人都是坐办公室的，你都能想得到的，人家还能想不明白啊？”
陈攀听到这里，立马感觉自己身为“社会攀哥”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假装很凶猛地把笔往地上一扔，指着那学生吼道：“你特么说什么？再说一句试试？”
那学生都懵逼了，心想对面这人是不是智力残疾了？
实事求是讲道理都接受不了？
可想归想，多少还是有点被陈攀吓住，好在这个时候，警察叔叔出现了。
四十来岁的协警笑眯眯从边上一条小巷子走出来，见场面貌似有点僵，原本还和蔼可亲的笑脸，立马拉了下来，板起脸问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温仲华赶紧上前道：“同志你好，我是江海房开的员工。”
协警跟温仲华握了下手，又指着明显大脑短路的陈攀问道：“怎么回事啊？”
温仲华笑嘻嘻道：“没事，小孩子吵架。”
“比赛都还没开始，吵什么吵？”协警的表情舒缓下来，然后抬手看了眼时间，问道，“咱们几点钟开始？”
“现在就行。”温仲华弯腰从地上捡起笔，把还没在报名表格上签到的名字全部划掉。
协警看得一怔，随即就会意地笑道：“没来的全都算迟到是吧？”
“对，报名的时候都跟他们说了是7点半集合，打个游戏还磨磨蹭蹭的……”温仲华说着，刚才被陈攀打了岔，没来得及签到的肖俞宇连忙大喊起来：“诶！我还没签字呢！”
温仲华笑着哦了一声，随手先递给肖俞宇和朱林锋各一个币，然后把表格递给他们看了眼，问明白名字后，在上面打了个勾。一群人总算乌泱泱地挤进游戏室。
温仲华把门一关，打开街机的开关，就宣布比赛开始。单币决胜，输了就滚，赢的人可以选择继续站桩，或者从温仲华这里再拿个币，暂时先把位置让出来。
协警大叔站在机器旁，喘着气道：“妈的，全国比赛啊，你们全国得投多少人？”
温仲华笑道：“吹牛逼的，一共就四个城市，每个城市就安排了市区的比赛，京城和沪城人多，东瓯市也就瓯城区这一小片有四百来个人，主要就是做个活动推广，京城和沪城热闹起来，那不就有全国影响力了啊？”
协警大叔不由点头笑道：“也有道理哦……”
两个人说话间，随着游戏界面跳出来，陈攀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最跟前，投进了自己的游戏币，一边张狂说道：“抓紧！抓紧！老子还等着明天拿奖金呢！谁先来？！”
满屋子人面面相觑，这年头的小孩子，半数是没经历过这种正式比赛的，不免全都有点紧张。
陈攀见状，不由更加猖狂起来，对温仲华道：“阿华，一个都不敢跟我打啊，要不我就直接当第一好了，反正水平摆在这里的。”
阿华队长怎么说也是江海房开的小中层，被陈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一个阿华喊着，不禁有点小不爽，便冲满屋子的小孩撒气道：“都愣着干嘛啊？随便上个人嘛！你！对！就是你！”
温仲华随手一指刚才差点和陈攀吵架的七中少年。少年心里略有点虚，但屋里这么多人，他总不能这时候选择跑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往机器里塞进了游戏币。
陈攀呵呵一笑，从耳朵后面抽出温仲华递给他的那跟烟，塞进嘴里，却不舍得点上，嘿嘿笑着对七中少年道：“后生儿，阿哥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技术。”
七中少年一声不吭。
两个快速选完人，游戏画面一出来，全场立马一片安静。陈攀娴熟地甩了几下摇杆，显然平时没怎么少玩。比赛刚一开始，立马上前一通猛如虎的操作。七中少年屏气凝神，防守了几个回合后，抓住陈攀一个小漏洞，直接一套反击，把陈攀的八神按在墙角，活活打到死。
“操！失误了啊，看来得认真一点了。”陈攀嘴硬地说着。
40秒后……
七中少年淡定如水地看了眼已经被干趴下的陈攀。
温仲华面露笑容，淡淡说道：“输了的就先出去啊，屋子里也太挤了。”
“等下！”陈攀突然一声大喊，转过头就冲朱林锋喊道，“阿锋！把你的铜板给我！”
朱林锋一怔：“我的给你？”
陈攀不耐烦道：“废话！要是我都打不过他，你能打得过吗？你来打有什么意义？”
屋里没人敢吭声。
协警大叔自认为应该肩负起裁判的责任，问温仲华道：“这样行吗？”
温仲华不想陈攀搞事情，心里有点无奈道：“自愿就行，反正铜板一共就这么多。”
陈攀闻言，立马冲朱林锋鬼叫：“听到没！”
朱林锋有点不甘愿地掏出自己的铜板，给陈攀递了过去。
肖俞宇见状突然菊花一紧，心跳加快地偷偷溜进了厕所……
……
五分钟后。
666游戏厅外车来人往，陈攀、朱林锋和肖俞宇三个人站在马路旁，眼神发直。陈攀转头看了眼肖俞宇，突然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但仍不解气，又抬起腿狠踹了肖俞宇一脚。显而易见，陈攀的第二局也输了。但更让他生气的，还是第三局。肖俞宇这狗日的虽然躲在厕所被人发现，却死活不愿意把币交给他，非要自己上场。
再然后，结果就很明显了。
从上场到败北，他愣是连一分钟都没撑过……
“妈的！妈的！妈的！让你牛逼！让你牛逼！老子的一万块！一万块！一万块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陈攀抓着肖俞宇的衣领，把他往死里抽。
突然间，街对面有个女人惊声大喊：“你干嘛？！”
大清早出来买菜的黄明玉刚好经过，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像孙子一样摁着抽，立马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跟陈攀扭打成一团。
肖俞宇见状，顿感脸面大失，上前踢了黄明玉一脚，怒吼道：“妈的！别给老子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这是我跟我大哥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
黄明玉被肖俞宇说懵了，陈攀趁机把黄明玉推开，掷地有声地说道：“老娘客，你儿子刚刚输了我一万块，老子不打死他就算不错了！”
“一万块？什么一万块？！”黄明玉倒是不在乎钱，就是有点傻眼。
这时屋里又有两个输了比赛的孩子走出来，黄明玉二话不说，连忙拉住他们询问。
两个孩子倒是挺配合，一五一十就把情况说了，包括陈攀抢了朱林锋的铜板。
陈攀见被揭了老底，瞪那俩孩子一眼，两个小孩赶紧缩头跑路。
黄明玉听完情况，脑子忽然也短了路，不去找陈攀麻烦，反倒狂敲起游戏室的大门，冲屋里大喊道：“你们这群害人精啊！还搞比赛来害我儿子！你们全家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啊！”
屋里头温仲华听到动静，协警大叔却抢先一步走过去开了门。
黄明玉的喊声骤然一停。
协警大叔眉头紧皱，盯着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黄明玉偷偷朝屋里看了眼，见满屋子穿校服的学生，突然间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的疯，朝屋里大喊：“你们爸妈知道你们在外面搞这种事吗？学校都不管的吗？这个比赛是什么单位弄的？小孩子全都被你们害死了啊！你们都给我等着我，我现在就去举报！你们这个游戏厅别想再开了！”
满屋子人被黄明玉喊得满头雾水。协警大叔眼神一变，不耐烦地砰的一声就关了门，小声嘀咕道：“妈个逼，这老娘客脑子有病的伐？”
第八百八十五章 满地鸡毛（下）
666游戏厅内的比赛，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结束。
因为黄明玉喊来了警察，让比赛一度中断了约莫个把钟头。
幸好七中少年手法高超，等到黄明玉因袭警被带走后，分分钟就搞定了剩下的选手，中午时分，跟着裁判协警大叔，去到了200米外的另外一家游戏厅，跟各个游戏厅里的高手汇聚一堂。等到晚上华灯初上，七中少年便同另外两个初二小孩一起，成为了东瓯市的代表。
江洋的秘书代表哇咔咔公司，给三个少年现场颁发了奖金和证书，许久不见的何胜明同志，前来拍了张照片。次日早上，《东瓯日报》便刊登了这条新闻。
然后这下子，全国的媒体就集体亢奋了。
全国上下数不清的地方报纸，包括郭鹤龄这边派系的媒体在内，纷纷跳出来谴责哇咔咔游戏公司残害青少年，诱导年轻人走上歧途，不但要求追究比赛举办方的责任，查封哇咔咔游戏公司，还呼吁清查全国游戏厅，尽快立法，严禁未满18周岁的年轻人入内。
在这些媒体的宣传和鼓动下，各地家长也纷纷加入了这场打击拳皇97的活动，随后一周，京沪杭瓯四地对哇咔咔公司的举报投诉信件，像雪花一样飘向四座城市的相关部门。
眼见舆论风向已经起来，京沪两地反应迅速，周三就发出声明，表示从今晚后绝对不会再举办类似的活动，并在各自的地方媒体上贴出了对哇咔咔游戏公司的处罚通知，分别罚了0元，而东瓯市反应稍慢半拍——因为原本是想摸鱼过关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哇咔咔就是山水集团旗下的皮包公司天河投资公司和小可爱科技一起控的股，既然是淼爷的生意，还是慎重处理为妙。不过没想到的是，淼爷这回居然非常通情达理，直接主动向市里投案，让市工商局严肃警告了天河投资公司。
于是到了周四，东瓯市工商局就以无比严厉的口吻，在《东瓯日报》上怒斥了天河投资有限公和哇咔咔科技娱乐公司。一时间，全国人民恍然大悟，原来这场作孽比赛的举办者叫“哇咔咔游戏”，投资方是天河投资有限公司——反正就是跟山水集团一根毛都挨不上。
天河投资有限公司，作为一家连办公场地都不存在的皮包公司，华丽丽地替林淼接下了漫天口水后，杭城则在第五天给出了回应，严肃表示从今往后一定会加强对相关活动的监督力度，决不允许人数超过30人的电子游戏比赛再在杭城出现，坚决营造良好教育环境。
四座城市的连番表态，让全国家长齐刷刷松了口气。无数媒体也争相庆祝，他们居然在和四地政府的对抗中，获得了全面压倒性的胜利。果然无冕之王不是白叫的。
一周一晃而过。
在全国家长和媒体阵线的一片喜悦气氛之中，11月7日，来自四座城市的共计12名选手，在杭城某酒店下榻集中，随行人员，包括陪同孩子一起前来的他们的爹妈……
所有费用，由哇咔咔公司100%承担。
赛前搜喵网的工作人员，对这些孩子和家长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闯入决赛的孩子爹妈纷纷表示，往后一定会尊重孩子的选择，理解孩子的选择，要努力挖掘孩子的天分；同时认为那些骂人的家长，全都是多管闲事，脑子有病。
“选手全都安顿好了，场地也都包下来了，明天开始比赛，早上半决赛，下午2点决赛，订了下午4点半的机票送他们回去。不会耽误明天上课。尤副总现在人就在酒店里，您要不要去见一下？”星期六下午，林淼补完课后，林婉如跟他汇报情况说道。
她口中所说的尤副总，是郭凤祥从沪城找来的，替江海主持江海房开日常事务的房地产行业老鸟，最牛逼的经历是三年前连续和某嘉城在沪城抢地，可惜两次全都落败，被沪城那群败家子气得在家修养了一年多时间后，最近重出江湖，就被郭鹤龄给说动了，郭凤祥亲自去的沪城，求爷爷一样把这位大佬哄到了东瓯市。
过些日子，东瓯市江海广场1号点的工程，就要由这位尤瑜尤副总全权主持，为此尤副总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整套他用惯的团队。
林淼在电话里承诺了尤副总，五年之内，如果能在全国建成和开建10座江海广场，2%的江海放开股份，一定双手奉上。拿着三十万年薪的尤副总，信誓旦旦地给林淼打了包票，10座不够，要搞就搞20座。牛逼是吹得挺震天响的，至于本事如何，就得看实际成果了。
“明天晚上吧，地点不要在家里，你给我找个餐馆，边吃边聊。”林淼淡淡嘱咐着，林婉如低头记下，又听林淼问道：“京城那边呢？”
林婉如马上道：“冯导已经拍完了，不过后期动画还在做。”
林淼问道：“得多久？”
林婉如道：“快的话，也得半个月吧。”
林淼有点小惊讶道：“这点东西也要半个月？技术这么落后吗？”
林婉如赶忙解释：“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动画制作公司了。”
“再催一下，钱可以再加。”林淼一想年代的原因，总算也能理解，继续淡淡说道，“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假期很宝贵啊，得好好珍惜，跟电视台的广告部门都谈好了吧？”
林婉如点头道：“钱都打了，就等片子了。”
“行，干得不错。”林淼表扬了一句。
林婉如开心地笑了笑：“谢谢林总，都是我应该做的。”
淼爷从沙发上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多问了句：“京城来比赛的那几个，没有莉莉吧？”
林婉如笑着回答：“清清姐跟小老板娘的班主任告了密，小老板娘没赶上比赛。”
林淼露出满意的神色，轻轻握了下拳头：“可以，干得漂亮。”
有些坏事，显然还是由底下的人去做比较合适。
只有这样，某些人才能在小媳妇儿面前，保全他“十全好老公”的完美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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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背锅侠
午后三点半，杭城某四星级酒店隔壁小超市对面小巷往里头走80米左拐再走20米的逼仄阴暗的电子游戏厅内，终于有阳光照射进来。从早上起便一直守在这里的尤瑜，听着从街机里传出的日语配音，看着摆在机器不远处的小幅活动喷绘，以及两个拿着家用摄影机，一丝不苟地拍着比赛画面的工作人员，内心没来由地一阵恍惚。
回想八个月前，他还在沪城和某嘉城的代表死磕黄浦江畔的某个地块，当时国内财经界闻风齐聚，每天进出沪城市政府，对上报效国家和公司，对下心系沪城千万黎民，何等的高逼格，何等的大气魄，虽然最后败了，可也是虽败犹荣。只怪某些人猪油蒙了心，居然把那么好的地块交给了某个绝逼不可能投钱开发，只想坐等地价升值的吸血鬼资本家。
那群猪脑子也不去香江看看，香江的底层老百姓都被那位老板逼成什么样了。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啊！那个连窝边草都不放过的嘉城，怎么可能反过来帮你内地搞建设？
尤瑜想起令人愤怒的过往，表情不禁略微有点狰狞。他轻轻推了下眼镜，掩饰自己的内心，然后看着那两个站在街机前的小孩的背影，又回想起两个月前，郭鹤龄苦口婆心请他出山帮忙所说的那些话。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为了小徒弟能把话说到那份上，也是足够不容易。
后来又是郭凤祥这个老同学，亲自跑到他家里去，一请二请三请，本都打算金盆洗手的尤总，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这和什么三十万年薪外加10%的公司期权以及林淼口头承诺的2%的股份没有关系，主要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为社会做一点贡献。
于是半个月前，他终于打点行装，带着老婆，举家搬到了东瓯市。而来到东瓯市的第一天，他就成了“东瓯市哇咔咔科技娱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兼法人代表……
有种强烈的，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要不是山水集团的大楼就杵在望江路上，郭凤祥、江洋和郭思齐几个集团高管也都出面给他接了风，江海房开的各个项目也都移交到了他的手上，他铁定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不过饶是如此，他心里依然还是怀有芥蒂。说好的让他来全权负责江海房开，怎么就又突然让他兼职了什么狗屁游戏公司的工作？这块业务他根本一点都不熟啊！
这一周以来，伴随着舆论的日渐走热，哇咔咔至少被全国500家以上的媒体和相关机构讨伐过，俨然已经成了全民公敌，尤瑜甚至在怀疑，林淼找他过来的主要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他背锅。并且尤瑜深深地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两年之前，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当时才八九岁的林淼，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操作，搅得中国股市风雨大作，整个沪城都为止风云激荡。所以两年之后的今天，他更是完全有理由相信，手上已经掌握了大量资本，甚至拥有合法金融工具的林淼，是在布一个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局，而像这样的局，势必要擦政策乃至法律的边，也正因如此，要完成这样的局，就极有可能需要活人祭天，以平息老百姓发现自己被占便宜后所产生的滔天民愤。
尤瑜纵观整个山水集团，明显能看出这分明就是一个以林淼为核心的家族企业，看看集团董事局的成员——不算东瓯市国资委的人，剩下来的，一个是林淼的亲爹，一个是林淼的亲舅舅，还是他师父的儿子和孙子，这些人，哪个祭天都不合适啊！
可想而知，能被牺牲的，就只有他一个外人。
尤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道理，而且真心没觉得自己高估了林淼。那个自打生下来没多久就不停作妖的小朋友，可是年仅十岁，就拿下了高考的全国文科最高分啊！
尤瑜这么想着，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尤总，怎么了？”尤瑜的耳旁，想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尤瑜转过头，说话的人，是跟着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蒋钊。
这次来东瓯市之前，他只给蒋钊打了个电话，蒋钊就很干脆地辞了他在沪城的工作，二话不说投奔了过来。尤瑜打心底里觉得愧疚，竟一个不留神把老伙计也拉下了水，他很想把自己想到的东西告诉蒋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说道：“我看不懂林淼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太莫名其妙了，一点章法都没有……”
蒋钊闻言，不由叹道：“是啊……”
他环视游戏厅四周，没有正式比赛的仪式感，没有大型活动的商业感，没有正儿八经的宣传，连比赛场地，都还是一个普通的小游戏厅，唯一的好处仿佛就是离酒店近。
参赛的选手，早上一轮淘汰掉一半后，下午只剩6个人，而且还搞得跟做贼一样。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场“村级比赛”，资金总投入却超过了50万人民币。
而到目前为止，除了收获来自全国的骂声和京沪两地的罚款通知，“哇咔咔公司”和这场97拳皇大赛，没有收到任何正面的回报。这年头，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两个人正沉默间，屋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和鬼叫。战到最后的七中少年，被他爸妈抱住就是一顿猛揉，输了比赛的小孩，和他的家长，则是满脸说不清的失望。
下午的决赛，先淘汰，再打积分。最后三个人，两两对战，三局两胜，大比分相同就看小分，小分相同，就再一把定生死。刚才那一把，就是生死局。
获胜的话，第一名奖金10万，第二名8万，第三名5万，闯入下午决赛才被淘汰的另外三少，分别获得1万，早上就被淘汰的六个人，没有奖金，加上四个地方预算赛的4万奖金，总奖金刚好是30万元。而对于举办方来说，支出是远超这个数目的。奔赴京沪杭三地的半赛成本，差旅费、场地费、疏通关系的费用，哪怕只是两天，加起来至少也得5万左右，这回决赛邀请12个家庭来杭城吃喝玩乐两天，开销也着实不低。
所以尤瑜计算成本，这场活动，至少打底就要烧掉50万。
而且，这是真的在烧啊。
完全看不出收益在什么地方……
“尤总，颁奖吧。”边上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提醒还在愣神的尤瑜道。
尤瑜回过神来，忙在摄像机的镜头下，现场给6个闯入决赛的选手，发了真金白银。2-5名拿到了现金，第一名的七中少年则从尤瑜手里接过宣传用的活动支票。
咔咔几道白光闪过，这场持续了足有一周时间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看着搜喵网的记者上前采访获奖选手，尤瑜没心思再继续在这里多待，他吩咐蒋钊留下来扫尾，自己带着满心的疑惑，径直离开了游戏厅。
走出小巷，走回街对面的酒店里。
尤瑜独自安静地坐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店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这一两年，杭城的发展速度陡然加快了。不仅是杭城，似乎沿海地区的每一个城市，都像是种子破土发芽，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中国社会看似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可尤瑜有预感，世界马上就会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沪城的个别棚户区，已经被改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许多小弄堂，说不见就不见了，市区逐渐向四周扩张，农村变成城郊结合部，城郊结合部被划入工业新区的范围。就像郭鹤龄对他说的，不管他信不信林淼说的话，但二十年之内，中国的城市面貌，必将翻天覆地地焕然一新。经济上行的势头摆在这儿，跟对人，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跟对人……
尤瑜想起这三个字，就不禁摇头苦笑。
他要跟的人，前几天才刚满11岁……
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搜喵网上放出了一条大大的广告：祝最亲爱的老板，全宇宙最英俊的林淼小朋友11周岁生日快乐。而在这条广告出现的两天之前，是祝林晓生日快乐。
再往前大概两个月，还有祝洛漓生日快乐的。
今年中国的网民数量爆炸式增长，从年初的跨入100万，到现在接近年底的破400万。
虽然距离林淼鼓吹的覆盖全国50%以上的人口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可按这个增长率，或许二十年后，全国能用得起电脑的家庭，真有可能超过一半。
现在的市面上，一万块左右的电脑，已经能看到了。
降价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不少。
尤瑜独自坐着，放空了一个多小时。
五点出头，两辆别克从酒店外驶过。
尤瑜忽然醒过神来，没等片刻，就见酒店的值班经理，笑容可掬地领着一个小豆丁，边上还跟着个大美女和四个寸头型男，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林总！”尤瑜急忙起身迎上去。
“坐。”林总笑着指了下，走到尤瑜的座位对面坐下来，转头吩咐酒店经理道，“给我们做几份牛排吧，全熟，尤总喝酒吗？”
尤瑜楞逼地摇摇头。
林淼便利索对经理道：“我要牛奶，其他人喝鲜橙汁，抓紧点，我晚上还要上课。”
“好，您请稍等。”酒店经理匆忙转头离去。
林淼这才对尤瑜说道：“尤总，这几天辛苦了。”
尤瑜看着林淼那嫩呦呦的模样，一脸苦笑道：“辛苦谈不上，就是有点不明白，这个活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林淼笑道：“意义不是很明显吗？一个星期之前，谁知道哇咔咔游戏？现在呢，全国上下，从孩子到家长，试问谁人不知？”
尤瑜继续苦笑：“林总，骂名算不上名气吗？你总不能指着靠别人骂你来赚钱是不是？”
林淼直接打住道：“有没有用，要看结果。输了，我承担后果，赢了，山水集团从今往后就是国内互联网的领军者，二十年后奔着全球五百强的前一百名去。”
尤瑜沉声叹道：“林总，二十年，变数很多的。”
林淼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等二十年那么久。今天这点小事情，二十天就能见分晓。不过游戏这块，您不用太操心，具体的策划和技术开发会交给小可爱科技去做，以后哇咔咔就站在台前搞营销。哇咔咔本质上不是游戏公司，是推广游戏的营销公司，就跟卖房子一样，您平时是怎么卖房子的，往后就怎么卖游戏，我不过就是需要有个人来帮集团背黑锅。”
尤瑜顿时听得眼珠子一瞪。
狗日的！居然这么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了？！
“林总……”尤瑜满脸震惊。
却听林淼悠悠叹道：“所有的新生事物，天生就是要挨骂的。前途光明的事业，道路必然曲折。我们就是要一边挨骂，一边成长，这样才说明我们走对了路。尤总，反者道之动，区区这点骂名，算哪门子的困难？你看那些小孩，背着家长偷钱出来都要玩游戏，玩游戏，是人的天性，能克制本能的人，终归是少数，您得对行业的前景有信心啊。”
尤瑜听得哭笑不得。
这小孩，前世是干传销的吧？
第八百八十七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一届“培优书包杯”拳皇97全国挑战赛，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外热内冷”的姿态，顺利闭幕。火热之处在于不绝于耳的家长咒骂和媒体狂欢，以及极其罕见的有关部门的道歉，冷清的则是比赛本身，只有选手，没有观众，甚至连冠名商“培优书包”的工厂老板江洋同志，都没有到现场来露个脸。唯一对此时有切身情感波动的，唯有拿到最终大奖的6个选手和他们的家长，真正失望的，则是周日早上就被淘汰掉的另外6个。
总而言之，那些闹得很欢的人，其实和这件事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而真正和这件事发生了半毛钱关系的人，却多数都无比悲恸地不想再谈。
当天晚上，搜喵网门户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挂出了比赛报道。报道内容包括一篇不到400字的新闻稿，一份获奖者名单，一张尤瑜和冠军高举活动支票的照片，一张印有“培优书包”和“哇咔咔科技”logo的喷绘照片，以及最后那一把，时长大概2分半钟的生死局录像。报道在晚上9点之后公布，但等到24小时之后，网络上才后知后觉地有人开始讨论这件事情。再接下来，吊诡的一幕就出现了。
就在全国地方报刊都对这件事不屑一顾的时候，某杂志居然在3天之后刊登了这则消息，随后京城某小报在跟比赛冠军和赞助商“培优书包”以及哇咔咔公司确认情况属实后，立马便转载了该杂志的内容，两天之后，这则消息终于出现在《沪城早报》上，并附上了圆寒的最新大作——《人生属于自己》。圆寒同学在文中振臂高呼，人生永远存在无数种可能，如果你不去尝试，那就不可能收获上天在冥冥中给你准备好的那份礼物，并且暗暗讽刺了林淼“自古读书一条道”的理论。这篇文章先上了《沪城早报》，随后又登上了博客。
林婉如把这个消息告诉林淼后，林淼当时就惊呆了。
要不是知道圆寒脑子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他非得以为圆寒是自己的员工不可。
这尼玛，亲兄弟级别的神助攻啊！
淼爷二话不说，对圆寒的这篇文章下达了封杀令。
原本守在电脑前数点赞数的圆寒一看自己的文章居然被狗日的搜喵博客封了，顿时那敏感的小心灵就受不了了，飞快跑上贴吧，思如泉涌地写了篇《他们到底在装什么？》，讽刺林淼做人虚伪，一边把97选手的新闻往搜喵网上贴，一边却阻止“追求自由的人发出自由的声音”，并叫嚣“直接封掉博客岂不是更加方便你们控制言论自由”？
贴吧上的这篇文章，迅速得到成千上万的圆寒拥趸们的转发，网络上浩浩荡荡，掀起了一股讨伐博客的热潮，紧接着又有淼爷的支持者跳出来，怒喷圆寒的粉丝无脑，双方骂成一团。
在《沪城早报》刻意的推波助澜下，这场骂战很快就从线上延续到了线下，等到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当无数的家长和孩子得知，那场由“哇咔咔游戏公司”主办的比赛，第一名居然拿到了十万块钱的巨额奖金，舆论的风向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一时间，无数教育专家被请到各个地方的演播室，讨论这场比赛是否能体现出“选择的意义”，话里话外，显然全都想借着这股歪风，再把被打压了好几个月的素质教育话题，再从水里捞出来。
很显然，虽说《新思维》的比赛停办了，但只要能重新抢占到一个大义的山头，再办个类似的新比赛，无非就是换个名字的事情而已。
汹汹舆论之下，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哇咔咔公司终于不得不略作表态，尤瑜硬着头皮，连续几天，分别接受了《沪城早报》、《羊城南方报》和《环球经济报》的采访，并在某人通过秘书的授意下，面对记者，坚决表示会把游戏产业坚定地做下去，目标是把中国做成全球最大的游戏消费市场，要做出国际竞争力。至于参赛的孩子，他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因为沉迷游戏而影响学习的孩子，不是输给了游戏，而是输给了自己。
游戏本身是无辜的，就跟原子弹本身没有善恶之别一样！
尤瑜在媒体前喊出的这句话，立马被所有圆寒的粉丝们奉为至宝，高喊“林淼只会死读书”的声音，又一次以一种清奇的姿势，从社会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
这一次，无需任何人来背书，人们只要知道，有那么一群孩子，靠着打游戏挣了十万块钱，就足以证明“人生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所以不必非要读书”的道理。
然而这个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短短48小时后，随着黄河实验室的落成，林淼再次硬核站到了所有“素质教育倡导者”的对面。《东瓯日报》、《曲江日报》甚至《群众日报》都发表了相关报道，对林淼投资一个亿，支持祖国科研事业的做法，给予了高度评价。
贴吧上原本一边倒的声音，瞬间[顶点 booktxt.xyz]又换了一个倒的方向。
嘲讽林淼死读书的人集体哑火，支持林淼的人开始挥舞胜利的大旗，中间还夹杂着讨伐“哇咔咔游戏公司”和尤瑜本人的声音，还有家长表示，自己已经拿剪刀处理了刚给孩子买的价值200块钱的巨贵的培优书包，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背着如此反智的书包上学，简直是给孩子的偶像林淼丢人！
林淼翻到这条帖子的时候，正在同时和培优书包的老总江洋，以及哇咔咔科技游戏公司的老总尤瑜，在QQ群里聊天。江洋看这些帖子看得无比茫然，本该是林淼拥护者的人，现在却在破口大骂林淼的公司，同时又分裂地夸奖林淼本人；身为执行者的尤瑜，明明是在替林淼干活，却被林淼的粉丝口诛笔伐，并且得到了圆寒粉丝的支持。
而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大家不知道哇咔咔后面的控股公司是天源投资，而天源投资，又是直接隶属于山水集团投资部的。但是江洋转念一想——如果所有人知道了这一切呢？那特么精神岂不是要更加分裂和错乱？而且话说回来，貌似东瓯市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也不少吧？可怎么那些往日里无孔不入的媒体，这回就选择了视而不见？
江洋在群里提出这个疑问之后，林淼向他解释道：“第一，拆穿这件事，目前对某些人并没有实际的好处，他们的目的是要浑水摸鱼，所以鱼没摸到之前，就要装聋作哑。第二，这件事某些人先引而不发，等到以后想弄死我的时候，能拿出来做更大的文章。”
江洋顿时惊道：“操！那你这不是自杀吗？”
“自杀？”林淼冷笑着飞快敲字，“就凭那群臭鱼烂虾，等他们找到弄我的机会，哇咔咔科技早就每年纳税破百亿了，到时候谁敢动哇咔咔科技，谁就是人民的敌人！”
半天没吭声的尤瑜，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出来。
林淼安抚道：“尤总，要有信心。”
尤瑜在电脑前捂住了脑门。
外界舆论都吵成这鬼样了，真是完全不知道林淼想干嘛……
还有，林淼所说的“某些人”，到底是哪些人？
在尤瑜的疑惑不解中，林淼和圆寒的粉丝，掐了足足十来天，才稍微有点消停下来。
11月21日，林淼在百忙之中抽空，前往杭城近郊某地，参加了当地“林淼希望小学”的开学典礼，周同知非常给面子一起陪同前往，随行的自然而然还有一群杭城的大小官员。
当天晚上，在《杭城新闻联播》的画面中，面对记者关于近段时间社会舆论的提问，林校长说了这样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我觉得哇咔咔科技的尤总，大体上说话还是挺客观的，一个人成绩好不好，和他是不是玩游戏，并没有绝对的关系。学习好的孩子，可能也玩游戏，不玩游戏的孩子，也有可能学习不好。
不过我的建议是，未成年人，最好还是要远离游戏，因为孩子普遍缺乏自制能力，应当远离诱惑。所以对于最近社会上的议论，我的观点还是不变的，依靠游戏获得好处的人，是极少数，我们不能拿个别现象当普遍规律，每个孩子，不管游戏天分是好是坏，都没任何理由放弃学习，我说的这个学习，就是指考试成绩。
因为游戏，你不可能玩一辈子，哪怕你再厉害，也总有比你更厉害的人出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但是文凭能带给你的好处，绝对是一辈子的。
我们盲目地谴责哇咔咔游戏不太讲理，你反对他，不参与就行了，但是拿哇咔咔科技当一面大旗，鼓吹什么人生选择的多元化，就相当值得批判。普通人家的孩子，除了认真读书，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和余地。所以我要告诫所有林淼希望小学的同学们，别听那些吹捧电子游戏比赛的人瞎说，好好读书，才是硬道理！”
杭城不愧是大城市，这段电视采访一经播出，立马就引发了全国范围的讨论。
“哇咔咔科技游戏公司”作为其中的关键词，在1998年的11月月底，红到近乎路人皆知。
郭鹤龄和魏军默默看着林淼的操作，佩服地说不出话来。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外如是。
第八百八十八章 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砰！啪！”
几声鞭炮冷不丁地在不远处响起，淡淡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开去。转眼又快过年，进入12月份，京城的晚风，已经冷冽如刀。独自慢步走在街上的圆寒，缩了缩脖子，把刚才某个女孩子送给他的围巾又裹紧了一些。即便这已经是他在京城度过的第二个冬天，但这种干冷天气，依然让他有点不太适应。因为他不喜欢穿得太厚，感觉这样有损他的腔调。
不过幸运的是，京城的女孩子，总是那么热情而温暖，经常用自己的体温抚慰他寂寞的灵魂，让他不至于活得太过消沉。就像这条围巾的主人，这些天一直央求圆寒，在她爸妈给她新买的公寓里过夜，可作为一个放纵不羁爱自由的男人，圆寒还是拒绝了。
从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出来，圆寒形单影只，背影萧瑟，气质深沉。作家嘛，就该是这个样子，通过自我孤立来体验和感受人间的冷暖，以及大自然的残酷和社会的黑暗。
啾啾几声，天边突然一片明亮。
圆寒转头望向夜空，看到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开，嘴角露出一抹孤独的微笑。
好久没回家，有点想爸妈了。
可是……懒得买飞机票，又不想坐火车……
所以今年，还是继续在京城过年吧。
毕竟根据他的经验，过年期间的姑娘，貌似比平时更加热情洋溢。
不怕早中晚没人给他做饭吃。
他带着微笑朝自己的狗窝走去，路灯和烟火的光芒下，路过一个公交车站，看到公交车站台上贴着《不见不散》的大海报。主演是葛大爷，导演是冯大导，但诡异的是，海报的正C位，居然写着出品人：林淼。拿出品人来当噱头，呵呵，简直侮辱艺术。中国药丸啊。
圆寒心里如是想着，很庆幸今天早上拒绝了另外一个姑娘，让他陪看电影的要求。这种林淼出品、冯导执导的庸俗作品，根本不值得他花几十块钱外加一个多小时的宝贵时间。
有那功夫，他还不如上贴吧看理性的网民们批评林淼。
话说自打他的那篇文章被搜喵博客删掉之后，这一个月来他一直都气不太顺。今天早上他难得自觉一回，早上9点多起床出门跑步，锻炼他刚刚出院的虚弱身体。结果跑了没500米，就看到家附近的书店外放了个广告牌，广告牌上写着《寻仙·仙界篇》下部精装合订版上架，买三送一打八折。当时一看到这个广告，圆寒直接就冷笑了。
同样是写书的，有些所谓的作家，确实是相当不要脸。
同样一本《寻仙》，明明都是一模一样的内容，却不但在《东瓯日报》上每天一章地连载，而且还恬不知耻地每月出一本单册合集，每半年出一套半部合集，去年还出了两套《寻仙·人界篇》、《寻仙·灵界篇》的超级大合集，一本书比新华字典还厚实好几倍，足足八十多万字，拎回家给麻将桌垫桌脚都嫌后，请问这到底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是愚弄读者啊！
圆寒很为那些掉入消费陷阱的读者感到不值，但可气的是，有些读者就是那么不理智。
明明单行本都买了，每部《寻仙》的十来册都凑齐了，却非要再多掏一点钱，买今天这种换汤不换药的“精装合订版”，给某些人送去大量的本可以省下来拿去干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的钞票。其中最最让圆寒感到无语的是，某些人既买了单册版，又买了精装版，可还不满足，竟然连超大本合集都买了！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为什么要为林淼花这么冤枉钱？
为什么？！
基于这个为什么，圆寒去年跟一个姑娘断绝了联系。
他真的无法接受一个女孩子，喜欢《寻仙》到那个地步。
而且她居然说林淼长得可爱。
简直不能忍，什么审美能力啊？小孩子没发育之前，长得不都差不多吗？
新仇加旧恨，火气一上来，圆寒就忘了冷。
一路上千头万绪在脑子里转，想起明天还要给老板去试车，他暗暗提醒自己，今晚绝对不能再熬夜了。谁开电脑谁傻逼——两个月前的翻车事故，就是熬夜惹的祸。
不知不觉走回楼里，圆寒一路按亮楼道灯，回到出租屋前。
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扑面而来就是一阵酸臭味。
但是他混不在乎。
男人的房间，理所当然就该是这个气味。
所以三个月不打扫，也非常合情合理。
打开门边的客厅大灯，圆寒温柔地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冰冷的沙发上。
朝卧室瞥了眼，忍住去开电脑的冲动，圆寒随手拿起电视机的遥控，打算随便看一会儿电视，就马上睡觉去，现在是晚上9点半，电视节目这么难看，他估计最多撑到10点半就会被逼退，明早8点之前妥妥地能醒过来，9点半妥妥地能出现在赛道旁。
心里这么念着，就看到央视1台，放出了一段广告。
画面从一间大杂院的院门外开始，门外贴着春联和福字，然后镜头前移进入院内，透过正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内头有四个人，正围成一桌打麻将。
屋内装扮得红红火火，挂着中国结，挂着红灯笼，边上的茶几上摆着茶水和糕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拿起一颗糖塞进嘴里，走到麻将桌旁。
这时镜头才给了演员第一个特写，正当红的帅波笑着摸进一张牌，对冯大导说道：“冯导，您这是电影拍完了，过来找灵感呢？”
说着话，把手里的牌打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晓晓，嘴里嚼着奶糖，粉可爱地说了两个字：“东风。”
“电影杀青了，剩下的事情，我相信全国观众的品味。我自己嘛，玩儿呗。”一边说着，从自己的牌里取出两张，拿回帅波打出去的东风。
晓晓继续可爱道：“碰。”
冯导随手扔出一张，自己喊道：“三万。”
镜头一转，转到下一家脸上。
这时画面中给了人物介绍的小字幕：冰冰。
冰冰欣喜地拿起牌，高兴地笑道：“吃！”
坐在电视机前的圆寒，这时微微眼睛一亮。
诶，这是金锁吗？
《还珠格格》最近正热播，他虽然嘴上很嫌弃某阿姨的作品，可电视剧依然是每天一集不落地看了，当然，每次都是陪姑娘看，就像今晚，他就是看完两集《还珠》才从姑娘家里出来。
真的很烦恼啊，那些姑娘真是……
拉低他的水平！
“五筒。”电视里头，冰冰扔出牌来。
画面最后转到一个眯眯眼的年轻人脸上，字幕显示：杰伦。
“哎哟，这张牌牛！”杰伦把自己跟前的牌往前一推。
晓晓喊道：“胡！”
杰伦笑着伸手，想摸晓晓的头。
晓晓赶紧躲到冰冰身旁。
桌上另外三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冰冰问道：“你是谁啊？”
“我？我新来的啊。”杰伦一脸迷糊道，“林总说他欣赏我的才华，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来来来，同事们，掏钱掏钱……”
冯大导却脸色一正，抬手道：“诶，小兄弟，林总说了，打牌可以，赌钱不行。”
杰伦楞道：“没彩头，有什么意思？”
桌上另外三人露出笑脸，异口同声：“有意思啊！”
这时画面突然一变，所有人全都变成了Q版动画。
广告里跳出晓晓配音的画外音：小可爱游戏大厅，提供150种各种规则的棋牌项目，花样多变，积分兑现。健康娱乐，幸福生活。欢迎登录搜喵主页网下载游戏，或输入“”在搜喵搜索引擎上自行下载。
为感谢新老用户支持，过年期间，小可爱游戏大厅将联手哇咔咔科技有限公司，举办首届“搜喵杯”全国网络麻将锦标赛，进入决赛的前四名可获一万元人民币奖金，决赛冠军将独享十万元现金奖励。比赛报名无需缴纳任何费用。
小可爱科技有限公司，热诚欢迎全国所有18周岁以上的网民踊跃报名。报名地址和方式，详情请见搜喵网首页。今年过年，小可爱科技和哇咔咔科技与您不见不散！
画外音落下，画面又变回真人版。
五个人对面镜头，拱手拜年：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财源滚滚！
广告播完，圆寒愣了片刻，突然就憋不住了。
虽然很抵触林淼，但是林淼有句话，圆寒觉得没错：游戏本身是没错的，就像原子弹本身，它也没错。所以冲着这句话，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安装了小可爱游戏大厅。
而且每天至少要在上面玩四五个小时。
最近几天，他稍微有点倦怠了，因为他的四国军棋等级一直卡在少校上不去，经常遇上傻逼队友，连番受挫之下，就有点不想再继续跟傻逼一起玩。
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说，这个广告，又让他动心了一下。
圆寒抬手看了眼时间，才11点都不到，距离自己设定的12点死线，还有一个多小时。反正看电视也是浪费生命，玩游戏，总稍微有意义一些吧？至少在同样都是浪费生命的前提下，多收获一点快乐，显然是更聪明的选择。
圆寒花了一段广告的时间，就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拿起遥控关掉电视，飞快跑到卧室里，懒得开灯，抹黑开了电脑。
过了两分钟，电脑启动。
圆寒连上奢侈的宽带，先打开游戏大厅，然后发呆两秒，又随手关掉，点开了网页。
登上搜喵网门户页，小可爱的麻将大赛的广告赫然就在最上面。圆寒点进去，就跳出来一个报名链接，要求填写的内容有：姓名，身份证号，联系方式，以及东瓯农商银行的账户号。
“我日，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安全啊……”
圆寒嘴里念着，把网页往下拉，只见上面写着活动是跟某某部、某某部和某某部备过案的，如有财产损失，将直接上报曲江省公安厅进行调查，并经核查后会由保险公司给予理赔，所有用户信息的获取，已经公安部同意并授权，并将接受公安部的监督，绝不会泄露用户信息。如出现意外状况，哇咔咔科技娱乐有限公司将依法承担所有后果。
圆寒看到这里，忽地恍然大悟。
哇咔咔科技！
他说怎么看着怎么眼熟呢，这不就是这几天因为举办97拳皇大赛，被全国媒体和家长骂成狗的公司吗？这公司不是应该和林淼势不两立才对的吗？怎么又合作上了？圆寒皱眉沉思片刻，得出了结论：“操，这个社会真特么恶心，商业炒作无所不用其极……”
一边嫌弃着，却又老老实实地拉回报名处，娴熟地填上了自己的资料。
有公安部背书的话，报名就可以放心了。
至于东瓯市农商银行的卡号——招财猫现在的技术还不是非常成熟，所以事实上能和招财猫绑定的，只有农商银行的网络系统。眼下除了东瓯市之外，农商银行还在京沪两地，以及杭城、徽京、羊城、蓉城等几个大城市设有网点，稍微三四线的地方，就超出能力范围了。
圆寒早前因为在贴吧上老被删帖，咬牙切齿之下，就去办了一张东瓯市农商银行的卡，然后用招财猫买了贴吧豆，充值了一个超级会员——其实也不贵，年费才12块而已，自那以后，连贴吧名人【洛漓】都没再招惹过他，说起来，他好像都快三个月没见到【洛漓】了。
长期没有对手，寂寞如雪，甚是想念呐。
圆寒找出银行卡，输入了自己的卡号，便报名成功。
页面一转，跳出了比赛规则。
比赛的正式开始时间就是今天，从今天起到2月15日，两个半月的时间内，全站等级积分最高的128个报名选手，将会获得参加春节决赛的资格。
每天一轮，每轮淘汰一半选手，初五便决出最后的冠军。所有进入决赛阶段的选手，都将获得小可爱科技提供的神秘大礼包一份，以及一份新春贺年礼品袋的实物礼品。
“又是奖金又是礼物的，够下血本的啊……”身为小土豪的圆寒，倒是不在乎那点礼品，不过心底里对冠军的十万奖金，还是稍稍有点痒痒。
看完规则，圆寒退出网页，再次登上游戏大厅。
定睛一看，他的登录页人物头像，已经被戴上了“VIP”的头冠。
圆寒微微一笑，找到麻将游戏，页面内下载片刻，又是半天磨蹭，终于进了房间。房间一共只有20个，每个房间400人，前18个房间全都爆满，根本挤不进去，圆寒往下拉了一阵，拉到第19个房间，见人数已经到367个，赶紧点了进去。
进房间后，找了个三缺一的桌子坐下。
游戏一开始，就蹦出了晓晓的声音：欢迎小哥哥~
圆寒这下撑不住了，被这声音酥得浑身发软，笑着大喊了一声：“哎哟我草！”
正草着，背景音乐bingling一下，牌局就开了。
小可爱科技在服务器和带宽上的投入不计成本，游戏大厅的画面相当稳定流畅，圆寒心情不错，今晚手气也顺，一上桌就连赢六把，等级也从“麻匪”升到了“麻卒”，最高级是“麻神”。圆寒暗暗吐槽着设计者没文化，又瞥了眼时间。
这才过了半个多小时，自己现在坐庄，如果能连赢下去的话，很快就能去高级房间，拼双倍积分了。今晚加把劲，明天早上等试完车回来，后天反正没事，晚上通宵都可以……
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他就自动退出了房间。
同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话框：“小可爱温馨提醒：您被至尊VIP用户方舟舟踢出房间，请选择其他房间再战。小可爱精神上强烈谴责方舟舟的行为。【亲自谴责，请点此处】”
圆寒眉头一皱，有点窝火地直接点了进去。
结果跳出来的，却是小可爱游戏大厅的商城。
“册那的，死奸商……”圆寒还是很聪明的，一眼就看出小可爱科技的恶意，但仔细一看商城里的东西，最贵的也就每月5块钱而已，然后稍微一犹豫，就买了个防踢的至尊VIP，又买了个【麻将记牌器】，以及【喂你吃便便】的动画特效。
一身神装，总价七块五，圆寒感觉花得很值，立马返回刚才那个房间，见踢他的方舟舟那桌还没开，二话不说就上去把另一个普通用户拉了下来，然后点起【喂你吃便便】就往方舟舟嘴里扔。这回配音的是冰冰：吃我一坨！然后画面上就跳出一个大话框：至尊IVP玩家方舟舟遭到至尊VIP玩家零下十八度的攻击，吞下一坨不可描述的物体。
物体两个字旁边，是一坨便便的画面。
圆寒被这草操作逗笑了，正乐不可支，自己的屏幕上，陡然一片发黄。
然后随着一段呕吐的配音，那坨黄色的东西被屏幕内的雨刮器刮掉。
一个大话框随即出现：
至尊VIP玩家零下十八度遭到至尊VIP玩家方舟舟的攻击，吞下一坨不可描述的物体。
至尊VIP玩家方舟舟提醒至尊VIP玩家零下十八度：我还有148发弹药，你随意。
这时牌局开始，圆寒却没心思打牌，而是点开了自己的道具栏，发现原来【喂你吃便便】是有数量限制的，他那一块钱，只够买10发，现在存货只剩9发了。
“我草，有病吧？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
圆寒嘴里念着，屏幕上突然又是一片黄，呕吐的配音随之响起，显然是又被方舟舟扔了一坨。
“我草，还没完没了了？”圆寒脸上挂着笑，心里暗想对面那货真是个幼稚鬼，可自己又手不听使唤，打点工具箱，给回了一发。
你来我往之中，两个人的牌局全都被电脑托管，一通瞎瘠薄打后，不等圆寒的屏幕被雨刮器弄干净，一片屎黄色中，他就听到晓晓喊道：“胡！”
画面一变，圆寒定睛望去，就看到方舟舟居然盲打赢了牌。
而且还给他留了一句话：死垃圾，爷爷闭着眼都能打死你。
刚才还笑眯眯的圆寒，瞬间笑脸一收，脱口而出：“艹你妈！”
他激动地马上点开游戏，又跟方舟舟扭打成一团。
同时飞快操作，批量购入了200发【喂你吃便便】，以及一款类似于官方作弊器的【我有自己人】——就是牌局中会出现一个机器人，不论是机器人赢还是圆寒赢，都会显示圆寒胜利，而刚才那一把，方舟舟就是这么赢的……
两个至尊VIP玩家的斗法，很快就吸引来了围观群众。
圆寒一边看着自己满屏大便飞舞，一边不停地有系统提示，玩家某某某进入观战。
留言台上一片叫好。
“我日，什么深仇大恨啊？大便这么扔来扔去的”。说话的观众，能在第三方的角度上，看到两个圆寒和方舟舟互相朝彼此脸上扔屎。
然后又有一个人惊呼：“我日，两个活人扔大便，留两个机器人单挑，高科技啊！”
路人甲呵呵道：“你们看着吧，春节能进决赛的，全都是这些冲钱的，林淼做生意的头脑太特么强了。你想进决赛拿奖金，就得先充钱，你不充钱，就进不了决赛。”
路人乙：“确实强啊，报名倒是免费，结果我们自己倒是先打起来了。”
路人丙：“两位大哥，你们互相扔大便我不管，能不用机器人吗？稍微给我们这些只有几百万家产的人一点活路好不好？你们要再这样，就别怪我也买机器人了。”
“六楼傻逼。”
“七楼那位，莫非我跟你母亲相亲相爱过了？你居然用这么不见外的词汇跟我说话？”
“傻逼这两个字居然能在这里用，博客上都不让用了。”
“贴吧能用。”
“贴吧上什么字眼都能用……”
“贴吧上什么傻逼都有……”
路人们从晚上11点白话到12点，愣是围观到两个人全都弹尽粪绝都不散掉。
圆寒一看自己可能是遇上精神病了，同时也有点心疼今晚毫无理由花掉的来百块钱，在商城里又买了个【爱的亲亲】，吐了方舟舟一脸口水后，便郁闷得胸口疼地退出房间。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思索了片刻，又是恼火，又是自责。
怎么就上头了呢？
“妈的，睡不着了。”圆寒烦躁地又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才12点出头。
算了，2点再睡吧。
机器人也是有使用时间的，7天就没了。
坐回到电脑前，圆寒换了房间。
这下子没了方舟舟捣乱，圆寒开着机器人外挂，终于胜率极高地一路平推，心情也渐渐舒畅起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圆寒的等级也飞快从“麻匪”、“麻卒”，连续升级到“麻士”、“麻尉”、“麻校”，然后眼见着离“麻将”只有半管经验值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小贩叫卖的声音。
圆寒听得一哆嗦，转头一看，顿时我草一声！
早上五点半了！
他赶紧慌慌张张，关了电脑，强迫自己抓紧睡，可闭上眼，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楼下原本让他感觉很有诗意的叫卖歌，也变得让他烦躁起来。
同在此时，东瓯市山水大厦彻夜没熄灯的14楼里，小可爱科技的夜班客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锤了锤胳膊，又锤了锤腿，然后浑身无力地，穿着拖鞋去茶水间拿饮料和点心。
身后他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他的ID。
至尊VIP玩家，方舟舟……
电脑旁的墙上，则贴着林淼亲自书写的题字：资本家的无耻，远超劳动人民的想象。我们要随时提醒自己，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第八百八十九章 民营巨无霸
圆寒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不但成功迟到，而且还错过了两个姑娘和他老板打来的28个传呼。圆寒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匆匆忙忙套上裤子，披上外套，袜子也不穿，光脚套上鞋，不刷牙不洗脸，火速飞奔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里，一边胡子拉碴地搓着眼屎，一边顶着冷风给两个姑娘打了电话。
把两个姑娘安抚下来后，圆寒这才稍微缩了缩脖子，踩着快冻成冰棍的脚，又给汽修厂的老板打过去，向老板解释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是，电话那头的海龟老板听完圆师傅的解释，竟根据圆师傅一贯以来放纵不羁的尿性，对圆师傅的旷工行为表示了理解。十分钟后，圆寒放下电话，松口气的事情，连打了三个喷嚏。
大冷的天，他只穿了外套，里面却只有薄薄的一件，顶着大风在外面打了将近20分钟的电话，不感冒简直对不起上帝。圆寒昏昏沉沉地回到家里，倒头歇了片刻。屋里安静了大概十来分钟后，他突然又像触电一样跳起来，精神莫名抖擞地打开了电脑……
而同样的情况，也在京沪两地不少真正的富一代家里中，密集上演。
哇咔咔的炒作，加上央视的广告，外加小可爱游戏大厅领先时代的游戏体验，所有这一切加到一起，全国网络麻将大赛的十万块奖金，已然不再是什么诱惑，而仅仅是一个借口。沉迷游戏大厅的人，根本不再是奔着钱去的，那种“有钱就能变强”的开着外挂碾压其他人的感觉，才是促使他们不断地把时间投入进来的最重要原因。
花十块钱就能称王称霸，这么高性价比的快乐，哪里去找？
这年头就算去舞厅跳个舞，门票都得两块钱，再随便倒两杯茶，十块钱就出去了。而且跟别人老婆隔着衣服蹭来蹭去也没什么意思，低级趣味不说，还有被别人老公爆锤的风险。
反观眼下这个活动，绝对就是环保、舒适又安全。大冷的天，裹着被子坐在屏幕前，屋里暖烘烘的，家里又有吃有喝，还能正大光明地恃强凌弱，明火执仗地欺男霸女，从此摆脱原始的生理追求，在高级的精神层面上获得快乐与成就的相统一。
有钱人的快乐，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
哇咔咔科技游戏公司的广告在央视播出后，短短一周时间，东瓯市农行银行的全国办卡人数陡然激增了二十来万，存的钱虽然不多，最多也就千把块，显然就是拿银行卡当小可爱科技的充值卡来用，但在林淼眼里，这些用户的意义却远非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担心引发哄抢，林淼甚至都恨不能自己掏腰包，送这些人每人千把块，把他们捆绑在招财猫的消费体系内。这些人使用招财猫的行为，可比存钱这件事宝贵多了。
毕竟，这都还没过完98年啊……
眼下家里能买得起电脑，用得起网络，并且有功夫专门办卡充值的，在种种这些门槛条件的删选下，林淼所得到的每一个用户，显然无一不是有钱又有闲的存在。等这批人养成在招财猫上消费的习惯，那他们势必就将成为林淼实行下一步计划的主力先锋军。
接下来全社会消费模式的转变，必然是要有这群人来带领完成的。
林淼初步估计，这批人理论上的总人数，应该能到1500万左右，依据就是《寻仙》单册的销售量，始终维持在550万左右，这就说明全国眼下有能力且有消费意愿的家庭，大概也就是这么多户——毕竟《寻仙》三部曲，分开单册的总数就有足足34册，每册20元，要买到全套书籍，总价就高达680块钱。而这年头月平均收入只有1500块左右的普通城市家庭，是绝无可能拿出年收入的将近二十分之一干这种事情的。
能干得出这种事，而且还是稳定持久地干了三年，并且在买了“单册版”后还追够“上下册精装版”甚至“全本合集版”的，只能是那种完全不缺钱的人家。
鉴于每户家庭理论上应该只会买一次，所有550万册的销量背影，按一家三口人数来算，所代表的差不多就应该是1500万上下的富裕群体。
接下来二十年，排除极少数运气不佳阶层跌落的，这个群体中的绝大多数人，阶层优势和与之相匹配的经济优势只会越来越巩固，越来越明显。
所以林淼根据这些粗略的大数据分析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果招财猫的用户能在2000年前达到500万，那么这就基本等同于，小可爱科技已经具备了为全中国所有有钱人服务的能力。
“小可爱游戏大厅注册用户上周突破了60万，搜喵贴吧注册用户现在是78万，博客注册用户31万，上上个星期招财猫全国消费加起来，只有860块钱，上星期小可爱游戏大厅的麻将比赛活动推出后，全国客户充值了22万多，同比增长了大概260倍，不过郭总说服务器又有压力了，您刚打给他的2000万，又买了服务器，不然怕过年吃不消。”
淼爷想都不想：“花，该花就花！”
林婉如提醒道：“林总，这笔钱再投下去，小可爱科技今年就亏损4500万了。”
淼爷豪气地一摆手：“该花的钱不能省！”
林婉如继续提醒道：“林总，这不光是花钱的问题啊。您公开表态过的，说了集团财报要对社会公布，小可爱科技现在这个营收，财报一出来，很有可能会影响集团的信誉。万一又有人像前几个月那样散布谣言，吓得一大群人去农商银行排队取钱，那我们就太被动了。”
“嗯？”林淼转头看看林婉如。这么漂亮的姑娘，年纪轻轻就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这么设身处地为老板着想，你莫不是真想当老板娘？淼爷内心很阴暗地想着，安静片刻，又摇了摇头，“没关系，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真要有人敢动手动脚，我们的律师团队也不是吃白饭的，我可是年薪十万养着他们。实在情况被动，我也不是没有后招。”
林婉如跟林淼独处久了，态度上也有点放松了，立马好奇问道：“什么后招啊？”
林淼呵呵一笑：“我告诉你，还能叫后招吗？”
林婉如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心里又气又怕，低下头，露出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行了，你先下楼休息吧。”林淼端起面前的热牛奶。
“好，您也早点休息。”林婉如轻声说着，匆匆退出书房，下了楼。
林淼双手捧着杯子，吹着热气，看着林婉如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叹。
当领导也挺难的，跟底下人太随意，就没了威严，有损组织力和领导力，可要是总板着脸，底下人都怕你，又容易漏掉很多声音，对下面的情况把握不到位，有损团队凝聚力。
山水集团，眼下已经大到一定的规模了。
江海房开有正式合同的员工超过400人，算上临时工，人数已经破千；小可爱科技也在最近两年内，扩充到了300多人的研发团队，天源文化虽然人不多，但是握有东瓯市文化出版社60%的股份，丁少仪那边每天嗷嗷待遇的员工，也足有400号，接下来小可爱中文网势必要跟天源文化靠拢，没个300人的团队，根本搞不定那么多的事情。
至于农商银行，总部、技术部门、各城市分行、各网点人员，将来没有万把人，绝对玩不转。同样的，等到江海广场扩充开去，集团还需要为江海房开配备一个专业的物业总公司，不然外包给全国各地的小公司去做，根本无法让人放心。江海房开以后的员工，人数过万也是迟早的事情。而小可爱科技的业务，所需要的信息工程师数量，比这个数字会只多不少。
十年之后，山水集团的员工总数，林淼保守估计，最少也是十万之数，算上五险一金，哪怕每人每年的平均薪金支出只有十万，光是工资压力，就是十亿以上，到时候为了节省成本，江海房开的写字楼，估计就真的只能自产自销了，还有日常运营、科研投入、设备更新的费用，这些全都是没办法节省的，也就只有企业宣传这块，倒是能自己处理一下。
现在最赚钱的天源文化，今后将不再担负赚钱的任务，我希望每年能保本就行，而眼下狂烧钱的小可爱科技，将来如果做不到日入过亿，整个山水集团的流水可能就要出问题。因为江海房开的运营，必然是要长期负债维持的，而农商银行作为一个商业投资银行，却又不可能把钱全都借给江海房开还债——道理很简单，农商银行的钱如果放给其他企业，利润收益显然更高，而且十年之后，林淼铁定不可能再把持70%的农商银行股份，能维持在40%到50%之间，就算奇迹中的奇迹了，更大可能性是，他的股份连20%都不到。
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金融工具，收归国有才是历史的正确发展方向。
林淼想得入神，对将来这一摊子事情，纠结得眉头紧皱。
为了处理这些多事情，他的秘书办公室还不知道得配备多少人。光是现在，除了跟山水集团对接，跟各地项目对接，黄清清、林婉如和端木蓉三个秘书就已经忙得团团打转了，往后秘书办公室内部，说不定还得设一个类似秘书长的职务，主持秘书办公室的日常工作，统筹协调，这个位置，林淼心里倒是有极好的人选，可惜，还要等很久啊。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拿出纸笔，又把手头掌握的机构资源画了一遍。
一张图表下来，林淼半晌才呼出一口气。
狗日的，这实力，放在非洲都能建国了吧……
而像山水集团这样的民营巨无霸，在真正的牛逼国企面前，又能算什么？
能管住十几亿人国家的执政党，组织力，绝对是超神级别了。
话说我是不是也该在集团内部设立一个员工等级制度了？
明天早上没课，夜里十点多，林淼越想越精神，一手支着脸颊，歪着头看着面前的“林氏产业”结构图，手里拿着铅笔，思绪飘散地在上面涂来涂去。
林淼私人秘书办公室下面，现在挂靠的机构，已经不比山水集团要少。
除了秘书室和安全室，还有一个助学基金办公室，一个从天源文化公司拉出来的律师事务所，一个从山水集团董事局下来拉过来的天河投资有限公司，而天河投资公司下面，又下辖掌握着10%的阿里股份，50%的QQ股份，以及全资控股的哇咔咔游戏……
这三家公司要是能做起来，林淼的私人财富，估计能和整个山水集团都有得一拼。而且更让他省心的是，这些产业的具体工作，全都是别人在做。
他只用坐等收割而已……
回想自己刚重生回来那会儿，对阿里和QQ还是充满敬意的。
但现在再看，那种敬意，或许才是真正束缚自己的东西吧？
“嗯？”林淼拿着笔在纸上画了半天，突然间却眉头微微一皱。
笔尖在QQ上画了两圈，又转到哇咔咔上面，画了两圈。
“狗日的，如果游戏产业全都让哇咔咔包圆了，那QQ的存在，还剩多少意义？我特么干嘛要那么客气？”林淼自言自语，突然放下笔，拿起手机，给林婉如打了个电话。
刚在楼下洗完澡，要躺下来休息的林婉如，一接到林淼的电话，还以为小豆丁是有什么特殊需要，心里一阵期待地赶紧拿起来问道：“林总？”
却听林淼沉声道：“你给小马哥和tony老师打个电话，让他们明天晚上到这里来开个会。”
“好……我马上联系他们。”林婉如弱弱回道。
林淼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林婉如拿着手机，听着忙音，一阵茫然后，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也是想上位想疯了，居然打起了11岁小孩的主意，真是臭不要脸……
楼上，林淼挂断手机，又打开了一条在一个多小时前发来，这会儿才发现的短信。
“水水，晚安~”
林淼笑了笑，回道：“晚安，么么哒~”
第八百九十章 改写互联网历史
林淼第二天早上醒来，心情就非常愉快。因为洛漓早上六点半给他回了短信，用词非常直抒胸臆，几乎可以和“你要是满了，那我就漫出来了”相提并论。
于是有了未成年爱情的滋润，早饭过后的高数课，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端木蓉给他讲的五道题居然听明白三道半，简直超水平发挥。慕容姑娘在经过长时间和淼爷的单练后，对淼爷的数学水平已经了然于胸。可即便淼爷的神童形象在她心里幻灭了大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世上确实是有“纯文科生”这种生物的，毕竟她总不能指着林淼的鼻子怀疑淼爷智商有问题，好歹也特么是全国文科最高分，淼爷要是智商有问题，那我国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高考状元的名号，就是这么硬核管用，随手亮出来，就足够镇压全国12亿人口之中的11亿9千万个不服。至于剩下的1千万，亮出山水集团，又能继续摧枯拉朽搞定至少90%。直到最后百来万人，那就不光是考试分数和钞票的问题了。这里头还包括资历、成就、身份，甚至是血统——所以当一个问题连钱都无法解决，其复杂程度，就相当可以想象了。
而人类社会，可能在四五千年之前，就已经复杂到了这个程度。
所以别说治国，淼爷现在就是管个山水集团，都已经隐约感到有点吃力。更不用说，明明都这么难了，居然还尼玛要半工半读的。精神压力之大，简直影响发育……
早上认真上完数学课，端木蓉比林淼还吃力地给推荐了一个数学系的老师，留了张名片给林婉如，然后也不留下吃午饭，就很不拿自己当秘书地到点就跑。
林淼帮周同知解决完杭城烂尾楼的问题后，山水集团在杭城的办事处突然就失去了工作方向，幸好端木蓉持家有道，知道这个办公室目前还带着临时办事点的特色，找来帮忙的，全都是曲大的大四实习生，连合同都没签，一个月2000块工资外带一个毕业后可以去山水集团总部上班的口头承诺，就替林淼网罗了一堆高素质人才，而且居然还很省钱。
鉴于慕容姑娘对集团的帮助如此之大，林淼也就稍稍多给了她一些小特权。
目前淼爷手下三个秘书，黄清清有态度和忠诚，端木蓉有学历和资源，林婉如有脸蛋和身材，唯独就还缺一个具备能力和水平的。林淼也不知道自己挑了半天，到底在挑个毛。
秘书办不了事情，那还叫秘书吗？！
不过林淼有时候反思一下，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挑剔了。
就像所有干过某个行业的人，都会对后来者吹毛求疵。林淼对黄清清、林婉如和端木蓉的挑剔，可能是不是来自老板的挑剔，而是源于“老前辈视角”的挑剔。毕竟如果不当老板的话，林淼觉得自己伺候别人的本事，也同样是相当突出和优秀的。
这年头能这么无比分裂地在主子和仆人两个身份之间来回切换自如的人，林淼估计全球都找不出几个，但转念想一想——我国的公务员，是不是理论上就该是这种存在？既要有管理意识，又要有服务精神，而且面对的还是同一批人。所以，确实是技术活，得把本我、自我、超我的角色，掌握和安排得非常通透才行。按玄幻的路子讲，这就是圣人呐！
带着这番迷思，下午在保镖和美女秘书的陪伴下，林淼在大教室里上了三节《思想教育与法律基础》的公共课。那个讲师居然还请淼爷上台说两句，被淼爷不给面子地直接拒绝。于是继司克真之后，林淼貌似又得罪了第二位曲大老师。可见主场不主场的，还得看双方默契。有些时候，并不是掏了钱，就能保证处处都心情愉快。
等到下午四点出头，林淼放学回到家里时，今天主要想见的两个人已经等候片刻。
Tony老师显得精神萎靡，小马哥也略有点疲倦的样子。
林淼一进屋，两个人就急忙站起来，带着几分强行振作起来的兴奋，连忙问好。
“林总。”
“林总。”
“坐。”林淼大咧咧在两个人跟前坐下，见他们脸色不太对，不由笑道，“昨晚没休息好吗？”
Tony老师立马道：“林总，你那个游戏大厅太牛逼了！我这几天把所有的，每个棋牌游戏的功能全都试了一遍，我觉得棋牌类的游戏，能做出这种互动性来，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说你您自己策划的？”
林淼微微点头：“不错，是朕下的旨。”
Tony老师自动把淼爷的回答翻译成人话，有种叹道：“林总，你太有才华了。”
林淼继续点头：“嗯，我知道。”
Tony老师：“……”
场面一度陷入了寂静……
过了片刻，林淼才转头望向一直都很内向的小马哥，突然问道：“小马哥，你觉得QQ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小马哥愣了片刻，表情弱弱地回答道：“您不是说，要把QQ做成能联系所有人的软件，眼界要放大，目光要长远，QQ将来的样子……您不是已经有判断了吗？”
“对。”林淼点了点头，“我确实觉得，QQ的将来是不可限量的，这是一个能改变中国人通讯方式的，跨时代的产品，但是我最近几天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做这样一个产品，固然是充满前景，但QQ要想独立活下来，却必须通过其他的方式。我们利用这样一个软件，对企业来说，我们付出的是资金投入和脑力服务，收获的是什么呢？是我们的用户数量对不对？但是这些用户数量，将来这个庞大的，可能会增长到五六个亿的用户群体，我们要怎么把他们转换成具体和切实的消费单位，变成实实在在的，可以产出效益的市场资源？”
小马哥和Tony老师对视一眼，不知道林淼到底想说什么。
好在林淼马上就自己给出了答案：“我觉得互联网挣钱，和实体产业挣钱其实没本质上的区别，都是想办法为社会提供一种必须消费品，我们来提供产品或者平台，要么直接自己卖，要么提供平台让别人来说，我们收渠道费或者平台费，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别的路子。
创造平台的工作，我已经有了想法，做了一点前期的投资，这一块说实话，我很想管，但是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去管，那是将来的事情。所以眼前呢，我希望我们的盈利模式，应该是自己提供产品和服务。具体的例子，就是小可爱游戏大厅。
我认为网络游戏，是将来互联网真正意义上的，少数几样区别于实体产业的特有产品之一，而且能直接给我们带来稳定的巨额利润。
我之前的设想是，你们通过把QQ做好，然后以QQ的客户群体为依托，引入游戏产业，但是现在看情况，一来周期太长，QQ想做大做强，少则五六年，多则十来年，这中间需要不断地注资，才能生存。而且这样一来，对山水集团和小可爱科技来说，QQ就变成了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这场竞争，基本会是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因为市场蛋糕就这么大，互联网人口的总数是基本不变的，每年的增量也是有限的，谁抢占先机，后面的人就基本没什么弯道超车的机会，所以我思来想去，实事求是地讲，我当然不会给QQ留机会。”
小马哥和tony老师脸色微微一变，满脸惊恐。
林淼随即就道：“所以我今天请你们两个人来，是想收购QQ剩余50%的股份。”
小马哥和tony老师的脸色再一变，满脸惊讶。
林淼淡淡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你们肯卖的话，我再出600万，买下QQ剩下的50%的股份。你们两个人，可以选择退出，也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来，作为小可爱科技公司的一份子，继续负责运营QQ这个产品。
第二，我出300万，买下QQ剩余50%的股份，你们两个人，每人再拿0.5%的小可爱科技的股份，作为小可爱科技的股东，将来理论上也将成为山水集团董事会的董事，加入我们山水集团，为中国的互联网事业一起奋斗。”
小马哥和tony老师脸色变了又变，满脸惊喜。
“林总，您真想买下QQ？”小马哥喜形于色，脸上充满了一种偶遇接盘侠的兴奋之色，性质上，和中了500万的彩票非常相近。
而tony老师则是另一种兴奋，眼里充满狂热，用他的塑料普通话道：“林总，我等你这句话都等了几个月了！你要再不说，我都想主动跳槽了啊！”
林淼看着他们此时还青涩的面庞，以及他们喜出望外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历史，就这样被他刷新了……
虽然于心不忍，可是，朕一定会把有钱鹅养大的！
“合作愉快，欢迎加入山水集团。”林淼向小马哥和tony老师伸出了友谊的手。
两天后，小可爱科技的主要团队齐聚西湖边，开了一场被后世称作“山水西湖会议”的小会。会议上林淼对小可爱科技的事务安排又做了变动，任命小马哥为公司执行总监，负责公司日常运营，占股0.5%，任命张小东为产品总监，占股0.5，任命郭思齐为公司技术总监，拿出小可爱科技1%的股份，换回其手上天源文化2%的股份。
公司改组成三个主要部分：研发和维护部，市场和产品部，行政和人事部，分别由郭思齐、张小东和小马哥负责。三个部门下面，设立五大业务事业群，分别为搜喵网事业群、搜喵引擎事业群、小可爱游戏事业群、QQ事业群、小可爱中文网事业群，以及独立于五大事业群外，由林淼个人100%控股的招财猫科技金融公司，前五个事业群的负责人从公司内的程序员中选拔，招财猫由郭思齐直接负责，主要工作方向，就是强化招财猫的安全性。
郭思齐因此兼职农商银行理事会理事，张小东兼任哇咔咔游戏公司总经理，替换下已经趋于崩溃的尤副总，小马哥兼任山水集团董事长助理，直接对淼爷负责。
林淼不是很确定这套班底能运行多久，但在他心里，小可爱科技的构架，基本也就差不多了，至于以后要做的下载工具、影音软件、杀毒软件、浏览器、各专业软件，无非就是继续追加事业群。但这些玩意儿的盈利能力，懂的自然懂。无非就是拿来吸引流量，垄断市场，不能真的指望他们赚钱。
而真正直接赚钱的哇咔咔游戏，则完全掌控在他私人控股的天和投资下面，也就是通过小可爱科技的资源，打造技术、服务和市场团队，但最大头的收入，则全都直接从他的个人口袋里经过。小可爱科技的运营资本，也只能从他的个人账户里先走一圈，才能进入公司的户头。
他既是小可爱科技的甲方，也是小可爱科技的乙方。
小可爱科技会长得很大，但是公司账面上，恐怕很难会有盈利的一天了……
但是没关系。
“虽然小可爱科技永不上市，但是小可爱旗下每一个事业群，将来都有可能成立单独的分公司，所有的分公司，都有上市的机会。而每一个小可爱事业群的负责人，我保证都能拿到你们应得的股份！让我们一起为梦想努力！”
淼爷在西湖旁的洗脑大会，开得振聋发聩。
会议开完第二天，京城明德研究所的莫一师就发了篇文章，高呼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就是传销企业，林淼根本就是个传销头目，曲大就是传销窝点，再次引发口水大战。
但是淼爷没工夫搭理他。
转眼又到了12月中旬，每年一次的少先队颁奖典礼，林总队长是必须要出席的。而今年比较特殊的是，由于洛漓一年没跟同学打架，所以光荣获奖。
全国著名早恋情侣夫唱妇随的样子，搞得央视又兴奋又蛋疼。
这个典型，完全没法拿出来宣传啊……
第八百九十一章 老板娘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寒冬凛冽，大雪飘飞。清晨时分，京城四中附小的校舍屋顶一片雪白。
暖气十足的宿舍里，洛漓掀开被子，摸着黑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很轻，尽可能地避免吵醒屋里的另外五个人。桌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早上6点。大周末的，大家睡得都还很沉。
穿上拖鞋，洛漓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和裤子，一件件往身上套。
马上就要小学毕业的她，体型比普通女孩子大出整整一圈，不但个头高，而且骨架子也不小，前些天第一次来了姨妈后，连她自己都意识到，她跟同寝室的其他女生，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穿衣服的时候，洛漓好奇又害羞地在自己的胸前抓了一下，有点轻微的疼痛。不过小老公跟她科普过，女孩子要长大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是正常现象。
洛漓保持着那个动作，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的林淼，发呆了几秒。
这时，黑暗中却扑哧一声，有人笑了出来。
洛漓抬起头，朝对面上铺的女孩子，投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偷笑的姑娘虽然看不真切，但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对于四中附小的孩子来说，她们面对洛漓时的心情，远比对只能在媒体上看到的，形象总是一会儿伟光正，一会儿又人人喊打的林淼，要复杂且敬畏得多。
尤其是洛漓的同班同学，堪称是在洛漓身边活出了童年阴影。
这份童年阴影往前追溯，最早是洛漓在小学二年级刚转校过来的时候，因为隔壁班有个男孩子说林淼坏话，就被洛漓一路追着打到老师办公室，小萝莉一战成名。
后来每一年，社会上都会出现好几次关于林淼的各种负面消息，学校里各种在洛漓眼里很欠打的声音一多，她出征的次数，也就越发频繁起来。二年级打架1次，三年级打架2次，四年级光上学期就打架4次，尤其是最后一回，因为使用了双节棍，连区教育局都被惊动。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四年级上学期的那次战斗之后，洛漓就没有再打过架。不过积威已成，学校里终于也没人敢再乱说林淼的坏话，一时间四中附小河清海晏，学校一片和谐。
等到今年升上五年级的毕业班，洛漓俨然就已经是默认的附小扛把子，让学校的老师们在松口气的同学，也全都哭笑不得。这很不科学，显得一些平日里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格外无能。可事实摆在面前，四中附小眼下的格局，就是一超多渣——
除洛漓这个超强个体之外，其余全都是渣渣。
不过洛漓的“超强”，却绝非只体现她的脾气和战斗力上。
不然光凭这股子破坏力，肯定早就被学校给劝退了。
小老公再牛逼也保不住她。
洛漓真正让所有人服气的地方在于，从二年级到四年级，她每学期的期末考试，都从没掉出过全段前三。而且去市里参加比赛，无论是奥数、作文还是画画，几乎次次都能拿很靠前的名次。去年参加全市小学生运动会，甚至还打破了燕京市小学四年级女子100米的赛事纪录。
那次运动会结束后，正巧赶上洛漓前一天刚使用了双节棍，被抓狂的校长要求她上台念保证书，保证今后绝不再使用双节棍殴打同学。结果洛漓刚读完保证书，转头就又上台领了一张奖状，顺便晋升为“燕京市少年先锋总队总队委员”，现场换上了一个带火炬和队旗标志的崭新袖标。当时四中附小的校园里一片鬼叫，台下的欢呼声有多响亮，校长的脸就有多黑。
那次之后，学校里从上到下，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全都彻底对洛漓心服口服。
“班长，你要去电视台了吗？外面天都没亮呢……”刚才偷笑的女生，看着洛漓飞快地把自己裹得厚厚实实，弱弱地小声问道。
洛漓把围巾塞进衣服前襟，又双手伸到脖子后，把被包进衣服里的长发拉出来，一边坐在床沿上弯腰穿袜穿鞋，一边小声回答：“还没呢，就是睡不着了，起来吃饭。”
女生哦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见洛漓那个大身板站起身来，拿着牙杯和脸盆，走出了宿舍。
洛漓一出门，房间里立马就有另一个刚才装睡小姑娘睁开眼，小声问道：“诶，班长今天要跟她男朋友一起去央视领奖啊？”
“是啊。”
“哇……”问话的小姑娘脸上，满是萌动的羡慕和代入感极强的亢奋，只觉得心里百爪挠心的，忍不住使劲捶了几下床板，尖声道，“好浪漫啊！”
这声调有点高，屋里头另外几个半睡半醒的姑娘，马上就全都醒了过来。
五年级的女孩子，说小也不算很小了，叽叽喳喳起来，立马话题就变得很不健康。
“你们说班长会不会过几年就生孩子了啊？”
“有可能哦！”
“班长太幸福了，说不定小学毕业就不用上学了，可以专心在家里给林淼带孩子。”
“诶！不对啊，林淼还那么小，怎么生孩子？”
“跟大小有关系吗？”
“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啊？”
“不知道啊，班长说她已经能生了啊。”
“哇，班长好厉害……”
正说得热闹，屋外传来了在水房里洗漱回来的洛漓的脚步声，几个人赶紧闭嘴，随即房门打开，洛漓走进来放下脸盆，笑着说了句：“别趁我不在就说我坏话啊。”
一边说着，转身又出了门。
房门再次关上，漆黑的房间里，一群姑娘松了口气。
女王大人，真惹不起。
橘黄色的昏暗灯光下，洛漓心情舒畅地下了楼，一路脚步轻盈地跑过空旷的操场，踩着积雪，跑进了灯光明亮的食堂里。六点出头，学校食堂里的第一屉包子才刚出蒸笼，洛漓一走到窗口前，打饭的大妈就露出了笑脸。
对四中附小的老师来说，洛漓身上的标签是文武双全。对学生来说，洛漓同等于女王大人。可在食堂大妈眼里，她们对洛漓的印象就是：吃得多，长得快。
几分钟后，洛漓端着满满一盘的七八个肉包和一碗馄饨坐了下来。包子不大但也不小，如果换作晓晓，恐怕吃两个就是生理极限，更不用说还要加一碗馄饨。
洛漓这一顿，足顶得上晓晓一天的饭量——包括宵夜。
坐下来后，食堂里的灯又多亮起了几盏，几个大妈一边干活，一边远远看着胃口极好的小萝莉，就着馄饨汤五六口干掉一个包子，半点不掩饰地指指点点。
“这孩子这么长下去，估计能长到一米八吧？”
“女孩子一米八不好嫁人吧？”
“怕什么，她那个男朋友还想赖账啊？全国都盯着呢！”
“听说她男朋友长得矮，说不定就盼着她长得高点呢。”
“不协调啊……”
“有什么不协调的，不都说已经是曲江省首富了啊？首富娶老婆，还有什么协调不协调的？”
“诶，你们说曲江省有钱人那么多，会不会哪天就成全国首富了啊？”
“应该没沪城的老板有钱吧？”
一群老阿姨闲扯着，浑然没觉得讨论11岁小朋友的婚姻问题有什么毛病。
林淼这几年，在社会上留下的印记，实在是太深刻了。
深刻到让这个世界，几乎要忘掉他的年龄。
洛漓混不在乎地听这些老阿姨说着这些话，很有节奏感地吃着她的包子，过了十来分钟，食堂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见到洛漓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起得比我还早啊？”
进来的老师，就是洛漓的班主任苏老师，性别男。
苏老师今天要陪洛漓一起去央视领奖，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一大早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干脆就早早起来，先来吃个早饭。
走到洛漓跟前坐下来，苏老师看着洛漓长发飘飘、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洛漓刚来的时候，才那么丁点大，不想一转眼才短短三年半的时间，就变成现在这副大姑娘的样子。苏老师心里感慨良多。经过尴尬期后，洛漓眼见着变漂亮了。前些天他还听几个男孩子偷偷在私底下讨论，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到底是哪个，洛漓的得票居然不低。
那群小家伙，看来也是皮痒了，小小年纪想这些。
不过话说自己小时候，好像也差不多是在这个年纪懵懵懂懂地开窍吧？
“慢点吃，吃太快消化不好。”苏老师提醒了一句。
洛漓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道：“水水说七点左右就来接我，我跟他先过去。”
“这么早？”苏老师微微一怔，然后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水水是林淼的小名吗？”
洛漓停下来，嘻嘻一笑：“嗯，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用的小名。”
苏老师哈哈笑了笑，又半点没老师样子的八卦道：“那你喜欢他什么啊？”
洛漓想了想，说道：“老师，这个问题很不好哦。水水说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好的坏的都要接受，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包括爱情。只要是真爱，就可以包容一切。还有人性这个东西，最好不要考验，因为绝对经不起考验。你要是问你对象这些问题，只能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苏老师被洛漓教育得无言以对，暗想林淼和洛漓两个孩子，平时讨论的都是些什么话题？
洛漓说完，继续处理她的早饭。
过了片刻，金刚小芭比就吃完盘子里的所有包子和碗里的馄饨，然后端起瓷碗，把一整碗汤全部灌了下去。吃完后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肚皮，坐了半分钟，才有点发撑地站起来往食堂外面走去。六点40分左右，京城的天边，已经有了微弱的亮光。
外面的雪停了，洛漓踩着雪，吱呀吱呀地慢慢往校门口挪。
学校面积不小，晃晃悠悠走了五六分钟，洛漓从在学校的一头走到另一头。
隔着铁门，学校外的路灯下，停着三辆轿车。
刚拿出手机要给黄清清打电话的洛漓抬眼望去，就发现黄清清已经站在车旁。
黄清清身边，一个小豆丁，朝她招了招手。
洛漓顿时就激动了。
“水水！”她高喊一声，飞快跑到校门口，身手极其矫健地攀上铁门，一个翻身稳稳翻出校门，落地后迅猛冲到林淼跟前，一把拉住林淼，把林淼的脑袋埋在胸前往死里揉。
王斌和黄清清目瞪口呆片刻，王斌带头鼓掌。
洪鹏和另外几个保镖纷纷跟上，众口称赞。
“老板娘好武艺！”
“老板娘好功夫！”
“老板娘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第八百九十二章 笑出来就破功了
林淼是昨晚10点出头到的京城，因为时间不早，就只给洛漓发了条短信，连黄清清和王斌都没告知。直到早上6点出头，才给两个人打了电话。电话打通的时候，明显同时听到黄清清和王斌的声音，林淼就知道这俩货是睡到一块儿了。
黄清清这厮，居然老牛吃到了嫩草，简直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斌哥居然放弃了他对美女的向往。也不晓得在京城的这半年时间，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接到洛漓后，黄清清坐在林淼车里，神情异常羞涩。委身王斌这件事，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真正追究起责任，最主要还得怪林淼——
要不是林淼让她和王斌待在京城照顾洛漓，她和王斌两个小农思想的家伙，也就不会想到为了省一点钱，一起在羊皮胡同安家，一人住一栋楼，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不会因为负责在羊皮胡同搞卫生的小保姆请假回家整整一个多星期没回来，就每天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家一起做饭，出门一起办事，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也就不会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那种孤男寡女的环境下，忍不住那啥了……
回想起来，黄清清现在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后悔还是不后悔。
林淼坐在车后排，靠在洛漓身旁，似笑非笑从后视镜里看着黄清清尴尬的样子，总算有了点良心，不戳她的心窝子，找了个她能回答的话题，笑着问道：“这边的办事处招了几个人啊？”
“就两个。”黄清清脸颊依然微微发烫，小声说道，“一个行政前台，一个负责接待的办事处经理，还有就是我和阿斌。”
林淼点了点头。
这些事，黄清清早先都跟他说过，只是再确认一下而已。山水集团现在在京城没什么具体业务，硬要算的话，也就是《寻仙》的销售工作，但是有东瓯市文化出版社负责，根本用不着他花心思。办事处成立那天，因为林淼压根儿没来，所以场面也冷冷清清的，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也就帅波和冯大导来看了眼，后来拍小可爱游戏大厅广告的时候，晓晓、胖冰和周小公举去瞄了眼。其余真正来办事的，也就只有彭二月他妈，以及上鲜阁的经理老朱。
彭二月他妈和老朱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钱。
二月他妈目前已经在京城开了两家海底捞，目前看来纯粹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因为本钱不够又想扩大规模，所以想管林淼借一个亿——很无耻，是借钱，而不是融资，显然不想让林淼入股，而且如果赔了的话，自然也是还不起的。
所以林淼已经晾了她足足两个月，压根儿连电话都不接。
老朱的情况则稍微不一样，因为上鲜阁已经被林淼买了下来，只拿5%的股份的老朱，是纯粹站在股东和高级打工仔的立场上，恳请淼爷把握时机，千万不要浪费扩张的大好机会。
因为京城也开始大搞旧城改造了，很多郊区的房子已经在涨价。
按老朱的想法，如果林淼能抓紧囤一个店铺，到时候等到挖掘机一来，拿到手的拆迁补助，绝对够去外地买下三四倍面积的房子，上鲜阁开遍全国，指日可待。
老朱的原话是：“要的钱也不多，两个亿就够了。”
实事求是地说，两个亿确实不多，但可惜林淼现在摊子铺得太大，而这两个亿的地产投资回报周期又太长，所以与其买房子坐等升值，还不如直接买地，自己开发，利润率又高，资金回笼的速度又快，而且还能顺势在京城盖一个江海广场。
只能说老朱的想法是好的，但眼界和格局终归还差了点。
还有就是站在林淼的角度上看，上鲜阁的全国连锁店，实在没太大的吸引力。如果真要做，他还是希望做得更有条理一点，比方直接纳入江海广场的体系，当一个子项目来运营。
林淼的思绪在这里打住，忽然又问：“这边农商银行的负责人是谁？”
黄清清道：“不知道，是农商银行的董事局直接派过来的。你想见一下吗？”
林淼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没必要。”
黄清清哦了一声，突然又道：“前几天京城这边有个领导的秘书跟我说，如果你哪天来京城，他想见你一面。”
林淼反问道：“哪个领导？”
黄清清伸手指了指车顶：“差不多是京城最大的那个吧……”
林淼微微一怔，随即惊呼出来：“我草！这么大？”
黄清清点点头。
林淼忙道：“那下午见一下吧。”
黄清清讶然道：“你下午不是还得去央视，那个全国优秀中学生的奖……”
林淼道：“不去了，让梁艳红替我去领。”
黄清清哦了一声。
车里便陷入了安静。
清晨时间还早，而且无所事事。早上颁奖典礼的时间是9点半，林淼干脆就让车队先开回故宫旁的四合院，一行人先稍作休息，他和洛漓又睡了个回笼觉。
然后等到8点半，才重新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晴，路上的积雪也全都扫得干干净净，路面带着一两分的湿润，空气清新爽朗。片刻后来到央视，曲江省和来自全国其余3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代表队全都已经齐集楼下大厅。闹哄哄的场面，让林淼不由得想起他第一次来拿奖时的场面。
当时简直是场面混乱兼举止狼狈。
王岚抱着他，不但两个人都被挤得满头大汗，甚至一度差点迷路。
还有那会儿的黄清清，还是王岚的秘书呢……
好在三年过去，现在的淼爷，已然今非昔比。在一群十来个黑衣保镖的护卫下，林淼被洛漓牵着手，身边跟着黄清清和林婉如，一从停车场里走出来，光这个排场，就镇住了一大群头一回来京城的小屁孩。不少孩子显然知道来者何人，但愣是不敢叫出声来。
提前过来的曲江代表团见到林淼，梁艳红匆匆带着省宣传部的领导上来，伸手跟林淼握了握手，便是一通热情的寒暄。林淼笑着跟几个领导敷衍了几句，没一会儿，央视的大楼里走出一个工作人员，先把林淼一行人请上了楼。
梁艳红看着林淼走特别通道被领走，不由一脸的苦笑。
她这个领导，现在在林淼面前，真是没什么面子啊……
这三年来，东瓯市的权力大格局没什么变化，不过细微的调整还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今年高考结束后，因为林淼神奇的高考分数，梁艳红终于因为“成绩突然”，被调到了市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在宫昌吉马上就要任期结束的节骨眼上，下一任东瓯市宣传口的扛把子是谁，已经昭然若揭。但对于市里的这个任命，所有人都没觉得奇怪。
一来梁艳红一直以来都没有跟错队伍，牛知府和王老二搭班子的时候，就态度坚定地支持牛知府和王老二，现在康知府和王老二搭班子，罗万洲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已经三年，接下来换届，人事交替上也已经不存在什么想象的空间，梁艳红这三年来也照样坚定不移地落实市里一把手的精神，政治上无可指摘。这回林淼出了成绩，有些人可以眼红说梁艳红是躺赢出线，但问题是，同样作为可能躺赢，而且原先顺位比梁艳红更高的王岚和何超盈，却没能坚持到这一步，这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
毫无疑问，躺赢也是需要技术的。
除了梁艳红高升，胡剑慧也顺利从团区委进入到了团市委，目前是孙玉燕的副手，而众所周知的是，孙玉燕这个团市委的书记，办事能力相当凑活，根本没办法和胡剑慧相提并论，胡剑慧只要能继续熬，早晚也要更进一步，到时候梁艳红任满，胡剑慧极有可能就要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接任东瓯市宣传部的位置。
被林淼搅乱的历史，或许又要在某个小分支上，慢慢走回正轨……
不过也有跑偏得肯定拉不回来的，就是梁艳红上来之后，市里把原先应该前往民政系统的郑爱芬，又调回了教育口。郑爱芬几乎同一时间跟胡剑慧晋升，眼下是东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将来要是郑爱芬和胡剑慧之间形成“有你没我”的斗争关系，林淼搞不好又要被逼站队一次。
至于选择，林淼估计自己还是要偏向胡剑慧的。
毕竟老胡是他在年幼无知的六岁那年，就亲口认下的“干妈”啊……
这些实际上已经跟林淼瓜葛不大的人事升迁，彰显着时光的荏苒。
林淼被央视的工作人员一路引向休息室，所经之处，只有人们小声的低语。
“拆台机！拆台机又来了！”
“淼爷换女朋友了？”
“不是，不是，没换，女孩子发育早。”
“林总怎么就不长个啊？”
“比以前高多了，就是长得没他女朋友快。”
“我日，林校长交女朋友这件事，是不是全国都知道了？你们全都不觉得奇怪吗？我特么今年三十一岁都还没成家啊！”
“你别跟林淼比啊，林淼还十一岁上大学呢，上了大学还能评先进少先队员呢……”
林淼听着这些话，脸上毫无波澜。
洛漓却听得满心激动，小声唤道：“水水……”
林淼淡淡道：“绷住，假装没听见。笑出来，就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