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修仙传全文阅读 第42分节

第五零一章 妖皇之祸

    “随后便是无尽妖族降临大地,它们肆无忌惮地征伐、屠戮,为祸四方。”

    “那也是世人第一次知道还有其它大世界存在的事情,没想到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为开端。”

    “那些突然出现的妖族并不是没有组织的,在它们中有一位实力最强的妖,号称妖皇,统领着一切妖。”

    “这件妖族入侵的事情,便被称为妖皇之祸!”

    “遭逢此劫难,三宗在初始的时候过于轻敌,且各自为战,损失惨重,最终导致那妖皇在短时间内极速坐大,逐渐成了气候。”

    “所以,后面三宗逐渐达成共识,必须戮力一心,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阻止妖皇之祸进一步扩大。”

    “时间非常紧迫,因为后续越来越多的信息均指出,这次妖皇出征是倾尽了整个妖界的力量,大意不得!”

    “这属于一场灭界之战,一个不慎,我们人类都将成为历史。就算是有侥幸存活者,也不过是那些妖族圈养的奴隶和口粮。”

    “我们的师尊海夫子,也就是在这等种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主动要求带队,去联合另外两宗一起出征的。”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去,不过师尊古道热肠,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生怕这次的征战出现变数,导致功亏一篑。”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尊,包括我们的那些师兄们,就此一去不复返。”

    无涯子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是痛苦。

    “事后儒门就没有去派人去找过师尊他们么?”我问道,总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怎么可能没找,找过了,没有结果而已。”无涯子叹道。

    “那次出征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一脉,堂堂儒门除了部分必须要留下镇守的弟子之外,几乎全去了。”

    “而我,也只是因为实力不够,这才被留了下来。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太惨烈了。”

    “事后想想,师尊那个时候之所以坚持不带我去,大概也是因为心中有感,打算为我们这一脉留下一丝薪火吧。”

    “因为他留下了非常详尽的传承信息,确保哪怕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也能生根发芽。”

    “只怕是他连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想到了,唉——师尊他老人家真是操碎了心!”无涯子叹道。

    不知不觉中听他讲了很多,我的心也大受触动,脑海中一个慈祥师尊的形象油然而生。

    虽然到现在位置都还不知道海夫子到底长什么样,可是却并不妨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逐渐凝实,越发高大。

    在这个过程中,我大多时间都是在静静倾听,很快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而师兄的述说也并没有停止,难得今天逮着我这样一个“捡来的”师弟,他似乎打算一口气将憋在肚子里的话全说完。

    谁说神仙不亲人?

    五谷烟火枉拜神!

    谁说仙人最无情?

    功名利禄无所求!

    很快,无涯子师兄整理了下情绪,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外面的大荒之地曾经何等繁华?都是在那一战中被打烂的!”

    “大荒有多大,妖皇的势力就有多强!”

    “虽然最后我们取得了胜利,却也是惨胜!你看不远处那片葬月林,近在咫尺,可是却沦为妖族的地盘,成为我人族禁地。”

    “三宗元气大伤,哪怕成功封印了妖皇,封印了那处连接两界的通道,但是已经没有足够力量统治这个世界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不仅残存的妖族聚集在妖皇封印附近,得以光明正大地在我们的世界繁衍。”

    “就连上古那些被三宗颠覆的众多宗派,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堵不如疏,灭不如御,三宗一改之前对太古时期竞争失败的小宗派斩草除根的策略,开始扶持。”

    “那些小宗派开始依附于三宗生长、壮大,三宗也依靠他们去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百派千宗万门开始在这个世界再现,曾经死气沉沉的仙道世界反而再次繁华起来,真是令人唏嘘。”无涯子说道。

    “这个世界曾经死气沉沉?”我问道,感觉有几分不可思议。

    “是的,也不全是,反正不算活跃,毕竟阶层固化已久。”

    “在妖皇之乱发生前,我儒门与道门、佛门,三分天下。”

    “世间修士要想取得长足发展,只能从三宗择一加入。”

    “因为地域限制,大部分修士都选择自己出生地的宗门,由此进一步形成了三宗的明确边界。”

    “而在每宗的境内,又只有一种传承,由此不仅导致了修行多样性受限,就连三宗自己的发展进步都受到了掣肘。”

    “再加上三宗对太古时期那些没落宗派持续且高压的打击,使得他们一度销声匿迹,这世间就愈发缺少不一样的声音了。”

    “你现在看到的三宗主持大局,小宗小派林立共存的局面,其实谁要拜妖皇之乱所赐的!”无涯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的话语宛若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还真应了现实世界中那句流传甚广的话——历史就像任人装扮的小姑娘!

    没想到在这仙道世界中也是如此!

    今天若不是听无涯子说起这些,我还真想不到自己以前所知,竟存在诸多荒谬。

    亏我之前一直认为儒门采取的与小宗小派和谐共处,共同壮大的策略是多么高明,原来都是被逼的!

    当然,也可以说存在即合理,毕竟这种策略的确是最适合一个宗派发展的。

    不然的话,当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一个声音的时候,的确会陷入死气沉沉的地步。

    “怎么,是不是很受触动?”似乎窥破了我的心事,无涯子笑道:“像师弟你这样诞生于后世的修士,若非机缘巧合,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被粉饰的历史,是各方博弈后的结果,大宗不会说,小宗不敢说,大家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

第五零二章 往事不可追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有一个大家共同遵守的规则在,有利于我们的世界良性发展。”

    “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在三宗统治之前,整个仙道世界其实是非常乱的。”

    “那个时候,宗派林立,门阀森然,正邪混杂,虽然看起来一片繁荣,却缺乏最基本的秩序,导致杀伐不断。”

    “纵然这样的世界对修行的发展千般好,却唯独不重视生命,难以长存!”

    “尤其还经常祸及凡尘世界,更是可诛!”

    “不仅有些修士间的纷争、战火会蔓延到凡尘中,部分邪道宗派的功法更是要用凡人的骨血来熬炼,可谓丧尽天良。”

    “后面我三宗先人经过一代代蛰伏、壮大,终于趁着一次席卷整个仙道世界的大祸乱爆发的关键时刻,荡平了所有宗门,一举夺得天下!”

    无涯子将那些沉埋在历史中的事,如数家珍般一一向我道来,使我的眼界一下子拓宽不知道多少。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越发详实起来,脑海中关于今后修仙的脉络及轮廓也逐渐清晰。

    原来,这个世界的水这么深!

    原来,我以前知道的都是假的!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假的,真假参半吧!反正都是经过后人修饰后的,真正的历史早已葬在了那过往的尘埃中,不可见。

    “师兄,你刚才说的太古时期席卷天下的大祸乱又是什么?”我问道。

    心中对于儒道释三宗如何崛起的,十分关注。

    然而,向来表现得无所不知的无涯子这次却沉默了,只见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我也不知道!”

    “正如你不知道现在的这段历史一样,我也同样不知道当年的那段历史。”

    “太久太久了,我当年问及师尊的时候,他也同样讳莫如深。”

    这一刻我的目光突然与无涯子对望起来,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意味。

    看样子,当年三宗之所以能够崛起,并最终取得天下,这背后的事情绝对不像是外面流传的那般简单。

    “莫非那场大祸事……”我猜测道。

    然而,我刚开口,就被无涯子给打断了,他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严肃,说道:“不可说,不妄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有些事,当你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会知晓。否则过于好奇的话,很可能会被历史给碾碎,渣都不剩!”

    没想到无涯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我心中很多原本要问的问题也都打住了。

    我明白,这些问题很可能无解,同样是他也不知道的。

    而且连猜都不能猜,显然涉及到天大的秘密和隐情。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是照办比较好,毕竟师兄也是为我好,而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笑道:“师兄,这次你代师收徒,可以教我什么?”

    “所有!师尊曾教过我的所有!”他也笑道,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师尊学究天人,是当世儒门有数的儒修,举世皆知。他老人家留下的,自然是最好的!”

    “就连儒门下面各大书院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门的划分,也有他老人家的功劳。”

    “不过你儒学欠佳,我会安排现齐天书院六门门主亲自教导你一些儒家知识,如此才可以真正系统的学习我们这一脉的传承。”

    “尤其浩然之气,这是所有正宗儒门功法的基础!虽然你体内已经激发出了真正的浩然之气,但是你对它们并不了解,所用全凭感觉罢了。”

    “这样的使用方法,用来欺负一些不如你的很是得心应手,但是遇到对浩然之气掌控精深的高手,必然要吃亏。”

    “不,你应该不会吃亏,差点忘了,我这个师弟其它方面可是很厉害的,哈哈哈……”无涯子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浪沉鲲都在你手上吃了不大不小的亏,不是么?”他笑道。

    “啊,莫非师兄早就知道了黄易门主的事?”我不由得好奇道,心想果然师兄这样的老狐狸眼睛十分毒辣。

    “小孩子间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而已,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无涯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师兄你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呢?”我问道,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而且,有着那浪沉鲲的压力在,黄易的进步也是看得到的。”他淡淡地说道,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以为他每次遭受的苦难都是无意义的么?不,不是这样的,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苦难也是。”

    “当年的黄易心气特别高,但是天资其实并不是很好,这一点我那徒儿,也就是当今齐天书院的院主在教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过并没有戳破。”

    “他一直琢磨着让那黄易承受点真正的打击,才能成长,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几乎。”

    “谁曾想,黄易没事去挑战那浪沉鲲。”

    “他其实很幸运,得到了教训是应该的,压力下取得的进步也是应得的。”

    “这次你能帮他解决顽疾,也算你们之间的缘分,以后可以亲近亲近。”最终,无涯子点了点头道。

    而后我又将对浪沉鲲的一些猜测说出,没想到无涯子还没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刚还夸你聪明,没想到你也中招了!那不过是浪沉鲲的一点小伎俩罢了,世间哪有那么邪门的功法。”

    “就算是有,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别说是当时的他,就是未来有一天他的境界达到了比肩师兄我的程度,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师弟你能保持对他的怀疑,且推理严谨,合乎逻辑,已经极为了得,这一点,老夫心情甚慰。”

    无涯子心情大好的为我解惑,而后话锋一转,说道:“不管怎样,既然你已默认经拜入海夫子师尊门下,成为了我无涯子的师弟,就一定要学好、用好浩然之气。”

第五零三章 玉

    “不说是极致,但一定要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不能弱了我们这一脉的名声。”

    “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还是要回归芸芸大众中,与普通弟子一起学习。”

    “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无涯子问道。

    “如此最好!我也希望能跟书院弟子多多接触,要是现在让我跟师兄你一样,每天坐在这里闭关,我可受不了!”我连连点头道。

    这句话可是真的发自肺腑!

    自从来到无涯子的洞府后,除了最开始感到震惊外,很快便觉得无趣起来,实在是这里太单调了。

    除非我全程处于顿悟状态,不知今夕是何年,否则真的待不住。

    “好!好!好!”无涯子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看起来很是满意我的态度。

    “年轻人固然难以静心,但是能有师弟这般赤诚心性者,着实不多!肯如实说出自己想法,不娇柔,不造作,不欺瞒本心,不辜负他人,可教也!”

    “这样的话,我就安排下去了。你也不需要与那些寻常弟子在一起生活,真在一起的话其实也学不到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你那师侄那里住下吧,一切他自会安排好。”

    言至于此,无涯子已经近乎送客了。

    而他口中说的我那师侄,我自然也明白,当然是当今齐天书院院主无疑了。

    可是我却依旧未动,虽然一直很认真的在那点头称是,但是脚步却非常实诚,就像是扎了钉子一样,稳的一匹。

    我们就这般对视着,片刻后,无涯子轻咳一声,说道:“师弟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师兄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那你这是……”无涯子沉吟道,而后眼睛一亮,说道:“哎呀!师兄我远离尘世已久,竟然忘记这茬了!”

    “来来来,这块宝玉送你!它可是当年师尊所赐,带在身上不但可以使你亲近天地灵气,修行速度加快。”

    “还可以使你比平时更容易进入顿悟状态,一日修行,抵得上三秋!”

    “此玉诸邪辟易,在你日常修行去心魔纷扰,不易走火入魔。”

    “在你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能救你性命!即使敌人像我们的师尊那般强大,也不可能一击就将你抹杀了!”

    无涯子说着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来,上面硕大一定一个“儒”字如铁画银钩,遒劲有力,透着一股浩然之气。

    而从他小心的姿态来看,的确是非常珍重之物!

    而且,玉对于儒门的君子来说,是与佩剑同等重要的物品,他肯割舍,也足以看出对我的重视。

    他也没有直接将玉佩交到我手上,反而很是小心地亲手将它系到了我的腰间,使我感觉心中暖暖的。

    “平日里在书院行走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亮出此玉,只要不是个别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危险区域,都可去得。”

    “也不知到你是否有储物仙宝,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它刚好可以满足你这块需求。”

    “这块玉虽然看起来很小,可是内部自有乾坤,就是装下为兄闭关的这座山峰,都绰绰有余!”

    “另外师兄还在玉佩上刻画了传音法阵,你平时若有急事可通过此玉直接传音给师兄。”

    “一定要记得!”无涯子信心叮嘱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他的动作,听到他的叮咛,我竟然感觉眼眶有点热。

    似乎自己真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份温情了。

    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警徽遇到这样一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如此好的人。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报答他,重新振作我们师门。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要尝试去探寻当年妖皇之祸的真相,搞清楚我那从未谋面的师尊和众师兄到底去了哪里,结局又是如何。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无涯子的声音又在我耳畔响起来了,只听他很是惊讶地说道:“师弟,你这一身是真元凝聚的衣袍?”

    “是的,师兄!”我点了点头。

    “真是难为你了,一直没合适的防御仙宝,竟然连一副都是真元凝聚的。”

    “还别说,师弟你这方面的能力着实了得,连师兄我都在第一时间看走眼了。”他赞叹道,啧啧称奇。

    “师兄谬赞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谦虚地说道,选择性的将当年与妖兽大战时,衣服不断破损,最后不得已来一场“天体艺术”时的窘迫说出。

    当然了,里面的妖兽被我替换成了修士,而御气之法的神奇我也没多说。

    “原来如此!”无涯子听完后,一脸唏嘘道:“虽说师弟的做法在修士中也算常见,可你现在毕竟是我无涯子的师弟了,若在这样,恐有损我们这一脉的威名。”

    “这样吧,前些日子师兄闲来无事,恰好祭炼了一件长袍,你且穿去!”

    他说着说着大手一挥,顿时一件样式看起来极为寻常的儒袍凭空出现,竟与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儒袍在出现的瞬间就向我身上罩来,我自然不会反抗,反而很是配合地以浩然之气为引,直接就将它给祭炼了。

    当这件儒袍真正穿到我身上后,发现它是那样得合身,显然是这件仙宝的能力之一。

    然而,我最大的感知则是,体内浩然真元的运转彻底流畅起来了,原本的那丝青涩感悄然消散。

    不仅如此,原本因为御气之法的缘故,周围天地灵气就会很自然的向我聚拢。

    而此刻这种趋势越发明显了,仿佛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不断吞噬灵气的黑洞一样。

    恰在此时,无涯子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地笑道:“我在它上面刻画了聚灵法阵,平时助你修行!”

    “同时,你也应该发现了,它也有一定的隐身能力,可以让你下遇到危险的时候隐于虚空之中,求得安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隐身的时候不能移动,否则就会从虚空中脱离,再次暴露。”

第五零四章 齐天袍

    “所以,这个能力如何使用,你要考虑清楚。”

    “当然了,这件儒袍也有一定的防护功能,虽然不算多么强大,至少不容易被你平时交手时的余波给搅碎了。”

    “再说了,好的仙宝都有自我修复能力,它也有!以后我的小师弟再也不用担心光着身子跟人打架啦!”

    说着说着,无涯子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极好。

    也难得逮着这么个机会调侃我,让我一阵脸红。

    不过却也感觉格外亲切,这是只有非常亲密的师兄弟之间才会存在的感情。

    经过他的介绍,我对这件长衫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它毕竟是一件仙宝啊!所有附加属性虽然看起来寻常,但都是我所必须的!

    “以后就叫你齐天袍了,正好与我的齐天剑配成一对。”我心里美滋滋的想道,而后向无涯子深深一拜:“谢谢师兄!”

    “哈哈哈,我们师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哪天等你自己会炼制仙宝了,也许就看不上师兄我送的啦!”

    “努力修行!早日将我们这一脉发扬光大,也算是对得起师兄的一片苦心了。”他说道。

    “师兄说的是!”我连连点头,看着他的笑容,听者他的谆谆教诲,内心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

    “师兄就不问问我的过往么?”我突然问道。

    其实内心对这一点诧异已久!

    在我原本的想法中,第一次见面,他怎么都应该将我的来历问个清楚,这才是人之常情。

    然而到现在为止,无涯子却只字未提。

    “为什么要问?”他反问道,脸上依旧笑意盎然,似乎这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我儒门讲究有教无类,从来不问弟子过往!”无涯子豪气地说道,话语间包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

    他的答案让我一阵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儒门的这则信条,可毕竟是第一次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终究有所不同。

    亏我一路上还在心中忐忑,到底如何介绍自己过往,总感觉合盘托出似乎不太好。

    但是欺骗的话,除了于心不安外,也不见得能瞒过无涯子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宗。

    别看他现在对我和颜悦色的,我可不认为他平日里都是这样,更遑论在别人面前时的表现了。

    “小师弟在想什么呢?”看我一阵发呆,他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感慨自己以前对我们儒门有教无类的理解不够深刻,在师兄面前有些自惭形愧罢了!”我不无落寞地说道,言语间竟有几分解脱和开悟的味道。

    “哈哈哈,我们是师兄弟,不用介怀!师弟只是初入儒门,经历的少,以后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再说了,整日拘泥于小事之中,如何登临大道?”

    他最后一句话宛若雷霆般在我心中不断炸响,又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刹那间照亮永恒。

    这一刻我浑身都激动起来了,仿佛如若意识到自己过往究竟蹉跎在了哪里。

    “是我太拘泥于细节了么?”我自问,同时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无涯子,感觉我们两人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可是我内心虽然感到震撼,却依旧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总感觉这只是阶段性的认知。

    毕竟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孩童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因为不管是真实身高,还是心智成熟度都远远达不到这种要求。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现实世界中听一位朋友讲起的赚钱之道。

    他说:小钱靠战术,大钱靠战略,老钱靠大势!

    当时我就感觉太有道理了,简直振聋发聩,如雷贯耳!

    但是,他紧接着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我的热情彻底扑灭。

    他说:但是赔钱却总是莫名其妙的!

    那一刹那在我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可不是么,我们懂得了很多道理,可终究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就像此刻,我虽然在感慨无涯子的高眼界,在感叹自己过于拘泥细节,却依旧沉迷于细节不能自拔,包括这些纷杂的思绪。

    总是在讲道理,总是在说服自己,总是想给万事万物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难道也是我的道么?”我不知道,心中一片茫然,似懂非懂,似悟非悟。

    “你懂了!”突然,无涯子的声音传来,遥远的好似跨越了一片星海。

    “我不懂……”我摇了摇头叹道。

    “能说出不懂,其实心中已懂!当有一天你肯承认自己懂了的时候,就彻底开悟了!”他说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我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无涯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这一刻,那位贴心的兄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严师,一位总能勘破迷雾的领路人。

    “谢谢师兄!”我拱了拱手,再次拜谢道。

    这一次,无涯子没有推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很坦然地受了我这一拜。

    最终,我是如何走出他的洞府的,早已没有了印象。

    只记得当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无涯子洞府外的平台上。

    外面天已大白,在我眼前的那处棋盘边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中年儒生。

    他白面无须,体态沉稳,看起来不怒自威,身上散发着一股常年身居高位才会有的强势气息。

    当看到我出来后,他连忙起身,以很虔诚的姿态拜道:“在下颜渊,添为齐天书院院主,拜见小师叔!”

    “院主快快请起!”听他这么一介绍,我慌忙将他给扶了起来。

    虽说我现在名义上已经是齐天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号人物了,可自己有几分斤两,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句话,我是打心底信服的。

    “使不得,使不得,小师叔折煞吾也!”颜渊诚惶诚恐道。

    他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按说我仅仅是扶他一把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强烈么?

    看我脸色似有变化,颜渊苦笑道:“小师叔,我这就起身,起身还不行么?”

第五零五章 抬举

    “颜渊何德何能,怎么能让小师叔动手扶呢?”他说着说着,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后退了几步,这才站定。

    看着眼前一幕,我察觉到这颜渊似乎并非故作姿态,而是他的本意就是如此。

    这不由得让我思索起齐天书院的状态来,怎么下面的门主们尚能与我平辈交往,而堂堂院主却要这般卑躬屈膝?

    当然,这个念头仅仅在心中一闪而过,我只能一脸无奈地苦笑道:“院主这是何苦!”

    “师尊常教导,上下有秩,尊卑有序,颜渊不敢忘!”他再次拜道。

    “我们走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我率先迈步沿着山峰边上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我知道,即使我再劝,他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刚才所说的,不外乎又是儒门“名不正言不顺”那一套,我没想到在下面的底层弟子那里感觉还不强烈,反而越是高层越是严重。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有一种强烈回头的冲动。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似乎只要看到无涯子的洞府一眼也好,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回头。

    此时听到身后颜渊跟来的脚步声,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严重不真实的感觉。

    曾几何时,这位就连让我仰望一眼都没资格的齐天书院院主,此刻竟然像个后辈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却是这样一种连反差极大都不足以形容的戏剧性方式!

    即使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那阴差阳错的际遇,却依旧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战战兢兢感。

    这种感觉,大概还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而造成的底气不足吧!

    毕竟颜渊无论实力还是权力,都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将我碾压。

    原本,我还想着旁敲侧击地向他了解一些韩长老那一脉的事情,可是现在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既然书院的格局如此,那么就这样走下去吧,以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他们翻不起任何浪花。

    就像我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因为我不想飞,而是无涯子的洞府所在的这座山峰设置了非常强劲的禁空阵法!

    威压之强,足够将一条远古蛮龙给按到地上磨擦,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能飞起来!

    而我之前之所以能一路横空飞渡此处,只是恰好有着他的接引罢了。

    我想,从今天开始,韩长老他们大概在面对我的时候,也会生出这样无奈的感觉吧?

    他们甚至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针对他们,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招惹了我这样一个大敌。

    其实,我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恨意,毕竟罪魁祸首韩长老已死,且追随他的那些核心弟子也大都丧命葬月林,这一脉已经彻底垮了。

    我更想弄明白的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在明知生存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带人杀向了葬月林!

    这件事,关乎到我那父亲的布局,其中可能隐藏着有关我身世的点点滴滴。

    就在我和颜渊逐渐消失在下山路上的时候,无涯子的洞府内悄然发生了变化。

    “你让我这样抬举他,真的合适么?”无涯子冷声说道,脸上早已没了之前见我时的慈祥。

    “合适!终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所做的事,而感激我的!”伴随着镇定的回答,另一位同样身着儒袍的老者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如果我此时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是我之前处于顿悟的玄妙状态中,看到的跟无涯子一起下棋的老者之一。

    这些梦中的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我已经带着颜渊下了山,越走越远。

    但是,作为现实生活中主体意识的我,却看到了这一切。

    没错,又是这样的离奇视角,又是这种注定不能共享的信息,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

    这,似乎也是我此番梦中修仙的常情了。

    “为什么?”无涯子问道。

    “看不清,我也捉摸不透他的人生轨迹,但是我知道,只有他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陌生老者说道。

    “哼,我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区区一个太初境界的小小修士,又如何能办到。”无涯子不耐地应道。

    “可是,你不是已经相信了么?”陌生老者笑道,并没有理会无涯子的情绪。

    “你只不过是想在我这里找到更多认同感罢了!”他叹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可惜,有些事情我也看不透,有些事情我即使看到了也不能说,不可猜。”

    “泄露天机者必遭天堑,老朋友,我子丧孙亡,早已孑然一身,你总不希望连我也早夭吧?”老者似笑非笑地说着,嘴角好似带着一丝讥讽。

    “哈哈哈……你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跟我说你是早夭之相?再说,那些年你那些死去的儿孙,又有哪个真是你的儿孙。”无涯子不屑地笑道。

    “嘿嘿嘿……”听闻他的话,陌生老者冷笑起来,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连猫儿狗儿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他反问道,而后身影就像滴在清水中的墨一样,很快淡去,就此消失。

    “善待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这是他最后的话,一遍又一遍回响在无涯子的洞府中。

    而无涯子恍若无觉般,任由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只是低着头,似乎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中。

    久久之后,当这些声音已然不可闻的时候,他才猛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多少年了?我已经等了那么久,失败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就让我再信你一次吧!”他低语道。

    而后浓浓雾气开始在洞府中泛滥起来,很快就将他的身影遮蔽……

    另一侧,我和颜渊终于走下了太上长老无涯子所在的山峰,一路上倒也听他介绍了不少关于齐天书院的事情。

    虽然他回答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在开始的时候尤其让我感觉格外不舒服,不过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第五零六章 六芒星

    (88106 .)    不得不说,“习惯”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

    通过与颜渊的对话,我了解到齐天书院的整体布局其实是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在六芒星的六角,各坐落有一座山峰,分别驻扎着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门弟子。

    这些山峰分别以其上所驻派门命名,分别为诗峰、书峰、礼峰、易峰、乐峰、春秋峰。

    而我们刚下来的这座山峰名叫无涯,与太上长老名号一致,乃是独属于无涯子的。

    它正好座落在整个六芒星的中央,作为整个书院的枢纽,统筹着一切,控制着一切,同时也镇压着一切。

    至于最开始的山门广场,其实只是书院所在空间通往外界的出口处的一处范围极小的平台罢了。

    因为有着阵法的遮盖,整个齐天书院内部肉眼所见的其实都存在一定误差,有些地方甚至根本就是虚幻。

    除六门门主与弟子一起居住在六门山峰外,包括齐天书院的院主和一众宿老,大都环绕着太上长老的无涯峰比邻而居。

    他们都有各自的洞府,外观古朴无华,内里简约雅致,散落在四周,隐隐形成一种拱卫之势,分散在山脚各处。

    反而是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居住在六峰,不仅看起来高高在上,就连居所也是天宫一样的雕梁画栋,美仑美奂。

    面对这种明显迥异于外界的人员布局,颜渊解释道:“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我等聚于太上长老周围,可感受其道韵,更有助于修行。”

    “毕竟越是到后面,越是讲究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到那时,普通的吞灵纳气,效果也会越来越弱,得不偿失。”

    “对于普通弟子则不然,他们的修行更加倚重天地灵气,居住于群峰之上,灵气浓郁,更有助于他们修为的提升。”

    “而且,以凡俗眼光来界定的那些所谓好的居所,也有助于增强他们对书院的归属感,凝聚向心力。”

    “六门山峰是外表,巧夺天工,变化非凡,与天道相合,象征着天。”

    “无涯峰是内里,静默无闻,缺之不可,与地道神似,象征着地。

    “众弟子居于天,开阔眼界,心存大志;我等居于地,厚德载物,定鼎一方。上下一心,是为人。”

    “天与地合,地与人合,人与天合,天地人合一,便是我齐天书院!”颜渊正色道。

    很是详细的介绍了这种齐天书院这种布局的好处。

    当然,对于其中真正的关键点,自然是一语带过,略去不提。

    果然这齐天书院自有其高明之处,尤其在修仙上更是专注,任何一件看似寻常的布置,都自有讲究。

    知道的一看便知,不知道的如坠云雾!

    反正我此刻就一头雾水,只是觉得很厉害,就像现实中的我每每见到最前沿的新科技,也是各种不明觉厉。

    此刻就是这种感觉!

    哪怕我粗通阵法皮毛,可是在这种一看就是由真正的大师依据山川大势考虑人员分配,而布置的天地大阵面前,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小白。

    除了惊叹,什么都不会了!

    尤其这种惊叹还是被颜渊点破后才发现的,就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了。

    这一刻我觉得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尊当初创立的学海无涯真的太应景了!

    “学海无涯,学海无涯,学海无涯!”我在内心深处一连念了三遍这个词,越念越觉得精妙,越念越觉得人生短暂,可是要学习的东西却太多了。

    学无止境,时间真的不够用!

    正如现实世界中某位道门先圣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同时我也有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位儒门正宗下五门中的谦门门主,也就是浪垂云和浪沉鲲的父亲,会与道门中人走的近了。

    实在是大道至简,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并不会因为你所属宗门的不同而发生变化。

    即使对道的具体理解存在些许差异,可本质上是一样的。

    “小师叔若是觉得此地不佳,可以自行选择一座喜欢的山峰,我相信六门中不管选择了哪一门,都必定欢喜。”颜渊诚恳道,毕竟我的修为还只是太初,他的关心不无道理。

    听闻他的话,我才从刚才的刹那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着推迟道:“不用了,我也觉得靠近师兄的话更好些。”

    颜渊或许没有说错,这里的灵气的确不如山峰处充沛,但是灵气品质却是极高。

    而且,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聚灵法阵的存在,可以轻易解决灵气浓度的问题。

    别的不说,单单我身上就有两座,一座自然是无涯子刻画在齐天袍上的,这是后天法阵。

    另一座则是我的身体,配合御气之法和吸星大法的话,不见得比那些聚灵法阵弱,甚至会更强。

    这是先天法阵!

    当然,颜渊也没说错,山峰处的确更有利于低境界的普通弟子修行,这也是我通过不断观察得来的经验。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可以吸收高等级灵气的,除非境界足够,或者功法特殊,不然不能吸收还好,就怕吸收后消化不了,反而成了身体的负担。

    也就我这样天生灵体,外加肉身能力迥异者,才能如此荤素不忌,大小通吃。

    而颜渊更加不清楚的是,我的太初功法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尤其是太初境界圆满后,呈现出更多的特殊性来。

    这个时候的我,由于体内有了月之源力的制衡,可以更加自如的控制地、月两种源力在体内的比例,修行更多以前不具备条件的秘法。

    对于我来说,别说灵气稀薄,就是完全没有灵气也不要紧!

    现阶段的最主要目标就是通过平衡且可调解的地月源力,对身体进行淬炼,使之成为更适合施展这套功法的“力之体”。

    而山脚处,更加亲近大地,且有六山拱卫,地之源力得以以一种非常全面的角度进行汲取,地势不能更好!

    太初境界,以地之源力为主,月之源力为辅,毕竟月亮也只是脚下大地的一颗卫星而已。

    88106 .

第五零七章 男儿走四方

    不管是月之源力的总量,还是圆月当空的时间,都不能与脚下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大地相比。

    不得不说,这齐天书院所在空间的确特殊,昨夜那轮银盘一样的明月,竟然真的是外界的月亮。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地感应到月之源力,这是后话。

    正是因为不清楚它到底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在这处独立空间显化,才更显造化之玄奇!

    最终,我如愿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洞府,同样座落在太上长老的山峰下,与齐天书院院主的闭关之地相隔不远。

    在与颜渊互相留下联络方式,确保以后有事可以互相传音后,他便离开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看到我拿出那面刻画着大大“儒”字令牌时脸上流露的震惊神色。

    虽然一闪即逝,可是却那样突出,在他这样沉稳的人身上着实少见。

    由此,也更加看出此玉佩的不俗。

    太上长老诚不欺我!

    最后,大概是因为这块玉佩的缘故,本来已经互相告辞,决心要走的颜渊,又留下来啰哩啰嗦地交待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了。

    离去之前,那眼光一直向我的玉佩上瞄啊瞄,都顾不得掩饰了。

    从这一点来看,我真觉得这个人不错,虽然身居高位,可总能在不经意间表露出自己的赤诚一面,心中对他的感观好上太多。

    他真个性情中人,虽然不一定说可以推心置腹,但往往不会有主动害人之心,除非立场对立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当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终于肆无忌惮地躺在了洞府内唯一的白玉床上,浑身疲惫仿佛开闸的洪水,一泄而出。

    实在是太舒坦了!

    这张白玉床大概是我的洞府中为数不多地比太上长老那多的家具了……哦,也不对,至少墙边还放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看起来稍微像人类居住的地方。

    对于这一切我还算满意,毕竟不管是曾经兽牙剑穗中的骨室,还是我自小在东方堡生活的那个小屋,也并不比这里好多少。

    对于物质上的享受,我向来没有过于强烈的愿望。

    这辈子睡过的最好的地方,大概还是在西虹市首富沈万三那吧?不过当时也没太多感觉。

    此刻浑身松软地躺着,感受到身下白玉床传来的阵阵凉意,在全身真元运转加快的同时,头脑也变得格外清醒起来。

    回想起被迫从东方堡走出的这一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男儿走四方!

    水浅的池塘是养不出大鱼的,要想成龙化鹏,非得到外面的世界去搏杀才行。

    曾经,葬月林和云墙,就像是两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将我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在那时,我就时常畅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时,也会跟夭夭一起,幻想着将来有机会出去后,如何愉快的玩耍,开心的生活。

    现如今,我终于走了出来,却也失却了那份纯真,更失去了曾经伴随在身边的那些欢声笑语。

    仅仅一年而已,无论夭夭的绝世容颜,还是熳菁的娇声嗲气,亦或者堡主的沉默……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变化的……现如今都失去了,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见识过凡尘世界的繁华,短暂经历了修士间的尔虞我诈,更是意外接触到几个老狐狸一样的前辈修士,本应热血激荡的我,此刻却冷静的不像个正常的人。

    不得不说外面的世界的确锻炼人,短短的一年而已,我的成长比过去十几年都要多。

    斩金刚,败浪沉鲲,那个伴随我一起成长的“同阶无敌”的口号,也越来越名副其实。

    如今更是意外地被太上长老代师收徒,我也在栖身之地拥有了寻常弟子难以比拟的身份和地位。

    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

    而这一切变化,更是发生在我进入齐天书院后的短短一天内,想想都不敢相信。

    似乎,从离开绛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先是被鬼荒老人追捕,紧接着就是涉及齐天书院的一系列争端,早已疲惫不堪。

    现在只是简单的躺倒,竟感觉如此幸福。

    管它什么儒门功法的学习,且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那样。

    然而,就连这个朴素的愿望竟然也在不能实现。

    就在我闭上眼睛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耳畔突然响起了黄粱焦急的声音。

    “大哥,大哥,外面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你不是遭遇不测了吧?”他说道。

    这些自然是传音,而他也并没有显化,依旧小心地躲在魂戒深处,不肯出来。

    我存心不理他,所幸彻底封闭了魂戒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开启了洞府的防护法阵后,放心地睡了起来。

    如果连眼前这种情况都还不能保障安全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哪里能让人安心的睡一觉了。

    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总之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

    查看了无涯子给我的那块玉佩,除了颜渊关心我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留言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也劝我不用着急,刚到书院可以自行熟悉一番,有着这面令牌几乎哪里都可去得。

    这番劝勉的话倒是与我那师兄如出一辙。

    整理了思绪,又稍稍打坐一番,理了理体内的真元运行,确保全身各处无不舒坦后,我这才好整以暇地重新解开对魂戒的封印。

    顿时,黄粱带着哭腔的声音铺天盖地地传了出来。

    “我苦命的大哥啊!你不是就遭遇不测了吧?我就是齐天书院不是善地,曾经我生于斯长于斯,那般英武,都被人暗算了,你却偏要来!”

    “苦命的我啊!身消气陨,以残魂流浪多年,好不容易认了个便宜大哥,让他带着回书院,看看有没有机会报仇……”

第五零八章 我就知道!

    “我的亲爱小弟,你就这样盼着为兄我逝去么?”骤然间,我的声音好似滚滚天雷,在整个魂戒空间内响起。

    这处洞府位于太上长老居住的无涯峰脚下,周围更是有包括齐天书院院主颜渊在内的一众名宿和强者,可以说是整个齐天书院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但对黄粱来说则不然,在这个地方他暴露的几率比当初穿越齐天书院守护大阵时还要高。

    我可不认为区区一座洞府的防护阵法就可以避开有心人的探查,而我这样横空冒出来的书院新贵,必然早已引起不少人的兴趣。

    以周围那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狐狸的手段,真要有心的话,别说阵法,就是这座洞府在他们眼中都形同虚设。

    谁让我的境界最低呢?

    哪怕有着同阶无敌的信念,可也只是在自己的圈层里面称雄,就像一群孩童里面最大的那个,放在任何一个成人面前依旧微不足道。

    这样的我,只怕是被人长年累月的观察,都不一定会知晓。

    所以,我从来都谨小慎微,绝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哪怕在第一次面见太上长老时也依旧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黄粱之前一直在那抱怨说自己察觉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在金榜法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将魂戒给封印隔绝了。

    当时情况过于复杂,一方面我想向黄粱请教一些事情,另一方面他还在沉睡中躲藏着,我生怕他在不明所以中突然冒个头,被人察觉就不妙了。

    毕竟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看着我!

    我可从来不会认为关注在我身上的目光仅仅只是广场上那些人。

    所以,哪怕这次同他交流,我也依旧很是小心地将神念探入魂戒中,就像我第一次进入时那般。

    而绝对不敢放任黄粱出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神武无敌的大哥怎么可能会英年早逝呢?”

    没想到黄粱竟然直接忽视了我的质问,厚着脸皮连喊三声“我就知道”,用于强化自己的反问,彰显自己的一片赤诚。

    这种应变,这种灵动,这种比城墙拐角都要厚的脸皮,我平生仅见!

    “这不是大哥一直不理我,这才出此下策,想着故意引起大哥的注意嘛!还别说,大哥就是大哥,果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从我诓出第一句开始,到现在已经讲了十万八千句了,大哥这才淡定的回话……”

    “别的不说,单单这份镇定就足够我学习一辈子了!能跟随如此沉稳的大哥,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境界攀升,当上六门门主,出任副院长,迎娶书院一枝花,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黄粱越说越夸张,可偏偏脸上的表情又总是让人信以为真。

    “打住!你还是先想办法凝聚自己的肉身吧,!总是以魂体示人,当心出去了就被人当做鬼给抓住!”听到黄粱如此吹嘘拍马,我就感觉一阵头大。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经过我的制止,他反而表现地越发兴奋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又是一连三句“我就知道”,这次就连我都好奇这黄粱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还别说,跟他相处久了,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脑回路。

    比如此刻,我将自己原本想强硬打断的话生生吞下,竟有些期待他会拐怎样一个弯。

    “我就知道大哥最关心我了!”他说道:“这不,我才刚开始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向往,大哥就将我思路中的缺陷和漏洞一一指出,直接将我那还很不成熟的想法,化作了一份可以完美执行的方案!”

    “天呐!大哥竟然提醒我要首先解决自己的魂体问题,这可是一切理想的基础,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哥啊!小弟我真的太感动了!”黄粱热情洋溢地说道,满是笑容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挂满了长长的泪痕,以至于我都不确定他刚才的话说发自真心,还是胡言乱语。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还真!对于黄粱这方面的能力,我只能在心中高呼:佩服!佩服!

    “好了,就此打住,我们说点正经的!”我说道,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他表演下去了。

    若说平时也还好,可是我现在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尤其要借助他的某项能力确认一些事。

    “大哥,我一直都很严肃、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啊!”黄粱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负责!”

    “行了你要是再贫,别怪我继续封印魂戒,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说个够!”我恫吓道。

    果然,还是这一招管用,这才刚说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故作动作加强效果,他就已经认怂了。

    “大哥千万不要啊!我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黄粱委屈巴巴地说道,可脸上却是一副阿谀奉承的神色,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我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性,倒也不多做计较。

    于是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我将他沉眠后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说了一遍,尤其关于太上长老先是打算收我为徒,而后又进一步代师收徒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毕竟黄粱作为曾经齐天书院的明星弟子,同时又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没有比他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倒不是说我不相信太上长老,只是这件事实在过于玄奇,总是想多一份保证。

    果然,听完我的诉说后,黄粱面色凝重地陷入思考中。

    而后,他伸出手指开始掐算,这是他们家传的绝学,可预言未来!可判定吉凶!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我发现随着预言术的施展,黄粱本是魂体的躯体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而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那只不停沿着玄奥轨迹掐算的手指竟然崩开了……

第五零九章 天作孽犹可恕

    “啊——”黄粱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音婉转高昂,起伏有度,响彻在空寂的魂戒空间内,听起来十分瘆人。

    与此同时,他那只掐算中的手掌也在不断地崩开和重组中循环往复。

    按说残肢重生是魂体的一个特性,当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损伤的时候,就会从其它地方抽取魂能进行修补。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魂修的魂体是近乎不灭的。

    可是,此刻黄粱的手掌则不然,正处于持续且剧烈的崩毁和重组之中……

    而且这个过程对身体其它部位的魂能抽取过于严重,导致他的整个魂体迅速淡化,竟隐隐产生了整体崩溃的趋势。

    “快停手!”眼看形势危急,我在着急呐喊中疯狂调集魂戒中的魂能对他的身体进行补充和重塑。

    “大……大……大哥,我也想啊,根本停不下来!”他痛苦地说着,即使是用魂念传音,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蹦,可见情况危急到了何种程度。

    而事实上,通过此刻对他的治疗,我发现真实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许多。

    恐怕黄粱作为当事人,都不一定比我更清楚他的身体已经危险到了什么程度。

    通过魂戒,我可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不知何处诞生的莫测力量在手部肆虐,且不停地尝试着向他全身蔓延,试图将他毁灭。

    好在这股力量虽然强横,却还没有达到无法抵御的程度,这才与他体内的魂能维持在一种愈演愈烈的持续消耗之中。

    若非我刚才紧急调集魂戒内庞大的魂能对他进行补充,只怕黄粱现在已经支持不住了!

    这一刻,得到了魂戒中近乎无尽魂能的支持,他手上的那股危险能量正在被迅速击溃着。

    初始时还有燎原之势,很快就跌落到一支火把的程度,此刻更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终于,在我又一次发力后,这股后劲不足的秘力终于被消耗殆尽。

    而黄粱也在惊魂未定中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

    “是反噬!”他说道,声音有气无力,能说话殊为不易。

    因为此刻黄粱看似摆脱了刚才噩梦一样的挣扎,却依旧非常虚弱,重组的魂体近乎透明,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魂。

    不是我不想帮他一次到位地恢复原状,而是这等魂体的特殊性决定的。

    即使在有充沛魂能的支撑下,魂体的重新凝实也需要一个过程。

    总的来说,还是他这次受伤太重了!

    “反噬?”我问道,对这个答案着实意外。

    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小弟,你说的反噬该不会是……”

    “就是它!”黄粱急吼吼地说道,虽然已经摆脱了刚才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可是后怕下声音依旧有些变形。

    “到底怎么回事?你具体跟我说说!”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也淡定不下去了,着急问道:“是不是因为涉及到太上长老?”

    “是,也不是!”黄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太上长老的话,倒也还好说。虽然他的实力强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屏蔽自身命运,可我们家传预言术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在他的影响下算不出什么,也不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反噬,我自有秘法摆脱。”

    黄粱说着说着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道:“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很普通的乡野小子啊?”我诧异道,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不过对于我的具体身世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别人养大的。”我说道。

    “这些……大哥以前说过了。”黄粱一脸苦笑地说道:“看样子大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到底怎么了?”经他这样一说,我突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刚刚,我才开始用预言术测算大哥的命运,打算看看太上长老突然代师收徒这件事,对你是好还是坏。”

    “但是,仅仅第一步,就遇到了完全无法抗拒的阻力,我明白,这是预言术反噬的征兆。”

    “关于反噬,我先跟你说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句古话,大哥一定有所耳闻。”

    “而不管是预言术,还是其它占卜行为,其实都是在窥探天机。”

    “有窥探,就必然有泄露,而这种窥探本身,其实也是一种泄露天机的行为。”

    “每当发生泄露天机的情况发生时,预言者就有可能遭受反噬。当这种反噬严到一定程度,就是天谴!”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说得就是我们这种行为!”

    “天威难测,泄露天机与藐视天威同罪,所以我们这一族的人都不算长寿,且一直人丁稀薄,多灾多难。”

    “其实不仅是我们,所有修行占卜、预言的人或者族群都是如此。”

    “还有一点非常特殊,就是我们这类人是不能预言自己的,否则我当初也不至于遭人暗算了。”

    “可是大哥你这次简直比预言我们自己还要艰难,这哪里是反噬,根本就是天谴!”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叫东方天了,这个天字太大了!你若能承受的住,必然前途无量。若承受不住,恐怕就不只是自己倒下了,还会殃及所有跟你亲密的人!”

    说这些的时候,黄粱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少见得没有插科打诨,以至于我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认真起来。

    实在是事情重大,关系到身家性命,否则断不至此。

    若明知有危机在前,却不提前排除,那我这次修仙之旅岂不是要提前结束?就算不结束,恐怕也会凭白增加很多困难。

    同时,我也清楚先前他手掌上那股秘力为什么那么难缠了,虽然仅仅只有一丝,却几乎将他整个魂体给消耗殆尽。

    竟是天谴!现在想想,着实可怕!

    尤其作为当事者的黄粱,更是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所以他的表现更为夸张。

第五一零章 人作孽不可活

    “天谴呐!我黄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那种力量根本没有办法阻挡,若不是大哥你及时调集这魂戒空间内的无尽魂能救我,只怕小弟我这次就要彻底玩完了!”

    “还真是幸运呐!这次的天谴秘力只是针对魂体,我们恰好还能调用魂能进行抵消。”

    “要知道真正的天谴秘力种类可是近乎无穷无尽的,没人能够说出到底多少,每次降临也不都是只有一道。”

    “这次我们真的很幸运!命悬一线呐!”

    说起刚才发生的事,黄粱脸上呈现出一片后怕的神色,只听他说道:“好在我刚才发现苗头不对后,就及时打住了,不然连抢救都来不及!”

    “天呐,我怎么这么命苦!”黄粱一脸悲怆地在那哀嚎,变得几乎透明的魂体飘来荡去,仿佛真正的游魂一样。

    “难道我的事就真的就无解了么?”察觉到黄粱的失常,我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是自己在那思量。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偶尔从眼前飘过的黄粱,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了。

    答案似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来,只差临门一脚!

    过了一会,终于发泄完的黄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大笑道:“我怎么那么傻?没事干嘛要去预言你的命运呢?”

    看他神态,似乎已经将刚才的困难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而我,也在他这句话说出的刹那,及时清醒过来!

    是了,就是这个感觉!我刚才朦朦胧胧中把握的、找寻的,就是它了!

    “是啊,干嘛要纠结在预言术上呢?那种玄乎的东西,哪有逻辑推理来的实在?”我心里想道。

    “当我们连自己命运都无从掌控的时候,却想着去窥探那飘渺莫测的天道。”

    “一次两次的成功或属侥幸,千次百次的失败实属必然!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不算意外。”

    “预言术,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没有屏蔽天机的本事,没有过硬的命格,没有使自己大概率从每次天谴中全身而退的手段,还是不要轻易惹祸上身的好。”

    “人啊,这一辈子,太多的苦难其实都来自于贪心不足!”我说道:“小弟,以后若非必要,你还是不要再施展预言术了。”

    经过这次的危机,我是真的担心他。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黄粱当做真正的小弟看待了。

    尤其当我回想起他片刻前说过的那句,我的名字中的那个“天”字太大,若自己承受不住,甚至还可能殃及周围亲密的人时,更是有些担心。

    我在想,现在的黄粱,命运已经与我紧紧相连,是不是也算那个亲密的人之一呢?

    虽然他与夭夭或者熳菁不同,可只要我存在一天,魂戒存在一天,他就终生不得自由,只能与我维系。

    这样看来,那他刚才的预言中发生意外,又是否也跟这件事有所关联呢?

    这些,眼下都还是一片迷雾,没有答案!

    而我从小到现在也一直顺风顺水,可见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存在所谓的承受不住“天”字的情况。

    甚至眼下因为突然成为太上长老师弟的缘故,反而显露出几分我乃真正天之骄子的气象,天赐鸿运降身,前程远大。

    “大哥所言极是!”听闻我的话,黄粱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以前帮沈万三算个小财、卜个前程什么的,还真不在话下。他终究只是凡人,牵扯的天机不多。”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重新返回仙道,不由得自己不小心了。”

    “每一位修士都是逆天而行的勇士,尤其像大哥这样的更是勇士中的勇士,属于冲在最前列的那种,所牵扯的仙缘太多,涉及天机更是难以数记。”

    “想我黄粱一代天骄,现在连肉身都没了,却还想着像过往那般掐算,真的是有点底气不足。”

    “而且天威难测,在一件事情真正发生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它是好还是坏,是可以预言,还是连碰触都不能。”

    “每一次预言都是一次冒险,倘若自身命数不够硬的话,只怕根本走不了多远,还真不能从事这个行当。”黄粱若有所思地说道。

    “而且,我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遮蔽了大哥的天机!这只手非常霸道,明目张胆的横在那里,根本不怕我发现。”

    “如果说那只手是大海的话,那么我这微不足道的低微法力,只怕连大海里的一滴水都算不上。”黄粱郑重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问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初云墙幻影中见到的那道白色身影,那个一直在庇护我,替我安排好一切的人。

    可是感觉又不像,我那父亲虽然实力逆天,却一直低调,很注意隐藏自己。

    倘若黄粱所说为真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表现得如此霸道。

    如此干预,似乎根本不怕有心人注意!

    也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在见太上长老的时候似乎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当时一直在听他说葬月林如何如何,说这大荒都是曾经沦亡在妖皇手下的废土,却唯独没有谈起过云墙。

    我不相信他会留意不到,毕竟云墙笼罩的范围是那么长,几乎将这一面的葬月林给彻底包裹在内了。

    它不但将东方堡彻底隔绝在内,同时也相当于一道防线,替大荒彼岸的齐天书院挡住了里面汹涌的妖兽潮。

    可是对于这一切,太上长老只字未谈,里面透着太多的蹊跷。

    不过眼下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既然他不说,想必也一定有他自己的初衷。

    以我的立场,更是不适合直接去问他了,看来只有以后从旁探究了。

    反正我也要弄清楚韩长老一事的细节,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云墙这个障碍的。

    “句句属实!”黄粱望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现在才想明白,刚才就是预言术刚刚施展的时候,就直接碰上了这股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