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资本狂人全文阅读 第49分节
第0475章 港督也不管
负责收集情报的手下，第一时间把“怡和大班钮璧坚在惠丰银行总部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便面色阴沉地出来，返回怡和总部”的消息汇报了上来。
叶黎城松了一口气，“老板料事如神，惠丰银行果然置身事外。”
“再耐心观察一段时间，沈弼拒绝钮璧坚太痛快，未必是好事。”没有丝毫得意忘形的高弦，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叶黎城，郑重交代道：“这份能源行业分析报告和香江能源安全预警，在披露环节上好好运作一下，务必引起香江商界和政界的重视。”
今年进入夏天之后，伊朗那边的局势动荡越演愈烈，手握军队和秘密警察两张王牌的巴列维国王都不得不摆出诸如委任新首相之类的妥协姿态，但收效不大，进而导致伊朗的石油生产前景不容乐观。
按理来讲，伊朗虽然盛产石油，但现阶段对世界能源格局的影响幅度也就是百分之五左右，只要其它产油国在开采方面加把劲儿，似乎第二次世界石油危机可以避免。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向来充斥着心思各异，每一方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甚至像那些国际石油公司等等的既得利益者，巴不得再闹一次世界石油危机，好从中牟利。
高弦虽然不至于完全沦为所谓的既得利益者，但也有着自己的动机。
花心思分析能源行业前景和能源安全，本身就是高益研究部门的智库职能之一，只要能蒙对了一丁点，都能成为进一步发挥影响力的资本。
另一方面，自从第一次世界石油危机后，高兴集团旗下的高兴能源公司，获得了极其可观的香江市场份额，对保障香江能源安全，堪称有着事关生死的关键作用。
不难想象，当人们担心第二次世界石油危机来临时，高兴能源的同门兄弟高兴实业，大举收购香江英资最大的地产公司置地，港府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明火执仗地干涉！
说到底，高弦强行收购置地的时间点，选择得非常巧妙。
“老剧本”里，进入一九八零年代后，怡和一系因为被包裕刚收购走了九龙仓，开始心态失衡。比如，置地公司疯狂扩张，不但出重金先后拿下香江电灯、香江电话这种大型上市公司的控制权，还摇身变为地产大好友，甚至和大骗子佳宁集团合作了不少项目，结果在股市危机、地产业危机、银行业危机，以及香江前途问题的多重冲击下，成为香江负债最高、亏损最严重的公司。
如果高弦等到那个时候收购置地，且不说耐心够不够，起码收拾烂摊子的心情会很差。
而现在的收购时间点，虽然不是置地最虚弱的时候，但怡和一系因为凯瑟克家族“获利在香江，发展在海外”的战略，资金不足，加上股权非常分散，同样称得上机会难得。
更何况，高弦提前精心准备，有信心让惠丰银行和港府这样的香江顶级存在，不敢拉偏架，大家就按照所谓的文明规则玩游戏。
知道手里这份能源行业分析报告份量不同的叶黎城，点头道：“我会让高益额外组织几场有分量的研讨会，邀请正府官员、学者专家、财经媒体坐到一起分析。”
高弦也没有当撒手掌柜，“需要我出席活动，尽管安排，我听你们的。”
……
在围绕着收购置地所进行的紧锣密鼓工作期间，高弦也不得不处理一些私事。
比如，他为霍大公子大婚准备的礼物之一，那辆顶级配置的凯迪拉克，已经运到了香江。
前些年，为了文莱的油田建设，霍大公子可是留守在那里，多吃了一年的苦，如今有补偿心意的机会，高弦自然要好好表达。
现阶段，米国是全球最大的豪车市场，凯迪拉克和林肯是该市场销量最好的豪车，至于被一本和德国的汽车品牌超越，还要等一些年。
另一方面，目前中国和米国的关系正处于上升期，免不了伴随着对米国货的认可，而霍家在内地的活动与日增多。
所以，高弦精挑细选的这辆凯迪拉克，绝对能帮霍大公子撑起更大的场面。
顺便指出一点，一向低调的霍家，现在正反其道而行之地造势。要不然，霍大公子选最美港姐当女朋友的事情，也不会长时间成为新闻热点了。
在如此情况下，这辆凯迪拉克可谓正正地投其所好。
霍大公子的反应也是这般，眉开眼笑地拉着高弦的胳膊，连声道：“太够哥们意思了，这车拿来当婚车，我都有点舍不得。”
高弦笑着给了霍大公子一拳，“别形容得那么夸张，这车搞过来就是用的！摆在那里，看着吃灰，还叫车么？”
霍应东领情的方式自然比霍大公子严肃了许多，“大家都是自己人，收购置地激战正酣，高爵士无需为震廷的事情分心。”
高弦微笑道：“算不上分心，我过来一趟，还能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就当张弛有度了。”
霍大公子接话道：“弦哥收购置地，真是大快人心，想不到怡和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霍应东的想法虽然没有霍大公子那么直白，但看得出来，同样心情不错。
要知道，当初怡和可是用一种让人难堪的方式，从霍应东手里抢走了九龙星光行大厦，如果说霍家心里不在意，那就太不科学了。
双方正其乐融融地热闹交谈着，助理快步走到高弦身边，低声汇报道：“钮璧坚去港督府了。”
高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对面露关切之色的霍应东解释道：“钮璧坚去了港督府，应该是求助。”
霍应东连忙催促道：“那高爵士就不用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商讨对策。”
高弦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时代不同了，港督也要谨慎行事。”
……
被惠丰银行无情地拒绝后，怡和大班钮璧坚并没有坐以待毙，仍在积极寻求对策。
要说能看得到摸得着的进展，当属怡和证券迅速出售了一些股票，可惜那点资金对于置地收购战都不够塞牙缝的。
虽然怡和高层正兵分多路地就出售物业和贷款问题，积极接触银行界，但普遍形成共识，只有凯瑟克家族的成员到香江后，才能组织起真正的战斗力。
可也正因为如此，钮璧坚这位怡和大班不能闲着，免得在凯瑟克家族那里，连个解释的底气都没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钮璧坚通过各种联系，如愿地迅速见到了港督麦理浩。
早已经知道了钮璧坚来意的港督麦理浩，在态度上倒是比惠丰银行大班沈弼强多了，可惜意义不大。
耐心地听完了钮璧坚的痛陈利害后，港督麦理浩和颜悦色地说道：“目前是个气氛微妙的时期，香江土地期限问题迫在眉睫，而高兴实业收购置地属于商业范畴，如果正府出面弹压，恐怕会落人口实。”
“这样，我让正府相关部门研究一下；你呢，回去后再想想应对之策。”
钮璧坚知道港督麦理浩身体健康情况不如从前了，在香江这里属于超期服役，所以他真不好干耗下去，只能失望地起身告辞。
等坐到车里后，钮璧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该想的出路，自己都尝试过了，只能等着凯瑟克家族的成员来力挽狂澜了。
这人还真不经念叨，当钮璧坚返回到灯火通明的怡和总部时，部下告诉他，西门·凯瑟克已经在会议室里听取汇报了。
第0476章 把置地股价抬高到一百元以上
怡和的控制者凯瑟克家族，属于怡和创办人威廉·渣甸表亲一脉，现在正当用的成员为第四代，其中又以亨利·凯瑟克和西门·凯瑟克能力突出，进而在怡和一系里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亨利·凯瑟克是钮璧坚之前的怡和大班，曾经和高弦争夺过牛奶公司，算起来，今年也才刚刚四十岁出头而已，但却早早地“退休”，回到英国本土享乐，基本没什么大作为了。
最先来到香江的凯瑟克家族成员——西门·凯瑟克，是亨利·凯瑟克的兄弟，目前轮换到怡和在澳大利亚的公司历练，就等着资历够了，接钮璧坚的怡和大班位置呢。
听了最新的情况汇报后，西门·凯瑟克的脸色很难看，毫不客气地说道：“在我看来，这两天你们毫无作为。”
“高兴实业正式对置地发起恶意收购的时间才仅仅两天而已，置地股东跑到高益那里登记出售置地股票的数量就逼近了一千五百万股。”
“我要是晚来两天，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置地投入他人怀抱了吧。”
在场众人听着这些斥责，基本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因为你要是生气，就认真了！
要知道，凯瑟克家族传承至今，可称得上有历史了，自然而然地，其家族成员免不了自觉高人一等，之前亨利·凯瑟克呆在香江担任怡和大班的时候，也没少流露颐指气使的贵族子弟风范。
当然了，钮璧坚毕竟是现任怡和大班，有义务站出来为自己和其他高管解释一番，“西门，你误会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在昼夜不停地忙碌着，比如筹措回购置地股票的资金，和惠丰银行、港督府进行沟通等。”
年轻气盛的西门·凯瑟克，不依不饶地哼了一声，“那成果在哪里呢？还不是除了让人家奚落之外一无所获！怡和经营了一百多年，什么时候指望着外人解除危机了？”
钮璧坚被怼得哑口无言，但暗地里却腹诽不已。
要不是你们凯瑟克家族将怡和一系的大部分收益，挪用到其它地方，做看不到近期回报的投资，香江这边至于如此措手不及么？我拼了一张老脸到处求人，特码地到底为了谁？
西门·凯瑟克啪地一声合上了面前的文件，自顾自地昂然说道：“我这次来香江，带了五千万美元；亨利已经坐上了伦敦飞往香江的客机，明日便可抵达香江，他带了八千万英镑；加上你们在香江这边筹措的资金，我们可以任意支配的现金稳稳地超过了十五亿港元。”
钮璧坚不合时宜地提醒道：“惠丰银行主席沈弼告诉我，高弦为了收购置地，准备了六十亿港元。”
西门·凯瑟克瞥了一眼在他心中认为只是一个过渡性质大班的钮璧坚，不以为然道：“六十亿港元买三千万股置地股票倒是够了，但却达不到完全收购置地的程度。”
“高弦之所以能够一下子震慑住你们，吸引置地股东趋之若鹜，还不是因为多出将近一倍的现金收购价格，颇具冲击力？”
“我们可以用目前的这些资金做杠杆，以现金加怡和股票加高回报债券的方式，将置地的股价抬高到一百港元以上，看看置地股东最后会选哪一边站！”
钮璧坚继续尽职尽责地提醒道：“现金加怡和股票加高收益债券的回购置地股票方式，虽然很好，但经历过几年之前的那一轮大牛市大熊市，香江的股民已经变得很聪明了，对于投资回报，谨慎得到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地步。”
“因此，要想盖住高弦现金收购置地股票的锋芒，这种方式中的现金比例，绝对不能低了。”
西门·凯瑟克倒不是绝对听不进在场众人的意见，他重新打开面前的文件，看了两眼，然后点头道：“好，现金部分，我们比高弦多出五元。”
钮璧坚点了点头，不在发表意见。
其他人见此情景，连忙纷纷附和道：“这个回购方案，肯定能让高兴实业铩羽而归。”
西门·凯瑟克一挥手，“时间紧急，股票和债券的具体细节，稍后再议，先把这个消息通知香江媒体，稳住置地的广大中小股东。”
钮璧坚看了一下手表，再次接话道：“怡和是香江三家电视台之一的佳艺电视的股东，最近这段时间，佳艺电视正在和其它两家电视台火拼收视率，影响力持续扩大。”
“现在，我们可以通过佳艺电视，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通知到千家万户那里。”
西门·凯瑟克难得一见地面露满意之色，“很好，马上去办。”
……
高弦这边一直消息不断，部下汇报道：“一个鬼佬被众星捧月地迎进了怡和总部，听别人称呼最多的是凯瑟克先生。”
“这是能真正做主的凯瑟克家族派出自己的子弟了。”高弦点了点头，吩咐道：“马上向机场打听一下，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抵达香江的国际航班，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负责收集情报的部下，很快把答案送到高弦面前，“最近一段时间降落到启德机场的国际航班，来自澳大利亚雪梨。”
“如此说来，应该是亨利·凯瑟克的兄弟西门·凯瑟克了。”高弦沉吟着，回忆起了“老剧本”里，西门·凯瑟克踢走钮璧坚，坐上怡和大班的位置后，如何让怡和一系摆脱香江华资的虎视眈眈，最后迁离香江的一大堆事。
总体说来，西门·凯瑟克虽然沾染了纨绔子弟习气，但还是很有能力的，目前正在积累资历，为接下来担任怡和大班打基础。
高弦在和叶黎城交谈中，分析道：“像亨利·凯瑟克、西门·凯瑟克这些凯瑟克家族成员，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尤其敢比钮璧坚、鲍富达这些职业经理人不择手段。”
叶黎城大为赞同，遥想当初置地和高弦争夺牛奶公司的时候，亨利·凯瑟克可是没少出阴招。
“要不，明天我们就正式提出进入置地董事会的要求，近距离观察，以减少凯瑟克家族耍阴谋诡计的机会。”叶黎城建议道。
高弦点了点头，“是时候围着桌子，坐到一起谈判了。”
这时候，秘书敲门汇报道：“老板，快看电视，佳艺台正在滚动播出怡和的一则公告。”
第0477章 反应神速的媒体对攻
香江一九七八年的夏天，除了一如既往地炎热之外，社会上各个领域也都有着自己的热点。
比如：
民生，“居者有其屋”计划第一期发售，提供了八千多个住宅单位，符合资质的申请者超过三万五千，入手难度还不至于让人绝望，何况又是第一期。
教育，香江资助办学这个圈子的财政混乱，终于被一场沸沸扬扬的金禧中学事件，揭露得体无完肤，进而提醒着人们，行善也可能成为牟利的幌子。
传媒，香江三家电视台当中最晚成立的佳艺电视，从今年年初开始，不惜重金从同行那里挖人，使得全台职员人数由原来的大约六百人激增至八百多人，并展开了大规模的宣传造势活动，誓要拿下收视率第一的桂冠。
目前，佳艺电视在晚上黄金剧场时段播放的剧集是计划拍摄一百集的时装剧《名流情史》，其男主角由佳艺电视不拘一格地从圈外起用真正的社会名流韦基舜出演，让这部剧集在“名流”的噱头上有了几分说服力，于是吸引了不少猎奇的观众。
不得不说，由于霍家大公子和最美港姐这对组合堪称香江本年度最大的娱乐新闻焦点，香江的普罗大众对诸如“豪门”、“名流”之类的话题热情高涨，而佳艺电视处心积虑挖来的新团队，在蹭社会热点方面相当有一套。
正当人们有滋有味地观赏着，“名流”怎么生活、怎么玩耍、怎么享受的时候，突然发现电视画面的字幕跑马灯区域，开始滚动播出一个最新消息，怡和以每股一百元的价格回购置地股票。
在这个一分钱就能难倒英雄汉的现实社会，钱绝对是最能刺激人们神经的手段，电视机前的无数人顿时肾上腺素激增。
可惜的是，电视画面的字幕跑马灯区域篇幅有限，只能滚动播出简要新闻，更具体的情况却无从得知。
好在，电视剧每集播放间隙的广告时间里，一份详实的公告，呈现在心痒难耐者的面前。
每股一百元啊，手里有置地股票的人不由得眼前冒起金光闪闪的小星星，幸好，高兴实业那边，只是走了一个登记的程序，还有反悔的机会。
……
高弦看着电视，冷冷一笑，你们能动用佳艺电视这个小三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有更牛掰的BTV呢。
因为高兴实业增购三千万股置地股票的期限是一星期，所以时间方面，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宝贵。
高弦直接拿起电话，联系了易慧蓉的叔叔，当然了，高弦也叫叔叔的BTV董事会主席易明和，“叔，怡和刚通过佳艺电视，公布了反收购方案，我也需要立刻借助BTV的传媒力量。”
易明和直接表态，“我马上发通知，你尽管去用。”
高弦放下电话，吩咐叶黎城道：“针对怡和公布的这个反收购方案，马上拟稿，我们的收购价提高到一百零一元。”
叶黎城有些迟疑道：“老板，高兴实业肯定要针对性地提价，但是否可以借鉴怡和的那种现金加股票加债券的方式，以降低我们的资金压力。”
高弦不以为然地一挥手，“没必要那么麻烦，现金才是最有吸引力的武器，大不了等拿下置地后，随便挑几间大厦卖了，就足够缓口气了。”
见老板态度如此坚决，叶黎城便不再多说，当即去布置工作。
……
今天晚上，香江的电视观众注定无法好好欣赏剧集了，置地收购战突然把交锋地点挪到了电视上。
怡和才在佳艺电视的频道公布，通过现金加股票加债券的方式，以每股一百元的价格，回购置地股票；高兴实业便通过BTV发声，一百元算什么，又不都是现金，我再加一元，而且同样适用于这两天已经登记过的置地股东。
观众们紧紧盯着电视画面，仿佛有无数钞票在飞舞。
……
做为一个出自大家族的子弟，西门·凯瑟克毫不意外地是一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上等人，加上长途旅行、车马劳顿，所以在怡和总部的会议上，制定完了反收购方案后，便来到了文华酒店的豪华套间休息。
结果，西门·凯瑟克还没泡完澡呢，怡和的高管们便火急火燎地跑来报告，高弦不可思议地立刻把收购价提高到了一百零一元现金。
西门·凯瑟克吃惊道：“不可能，高弦如此孤注一掷，就不考虑接下来，我们能迫使他履行全面收购的义务么？”
大家也不和西门·凯瑟克这位大少爷争辩，直接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BTV中文台，看不太懂没关系，BTV英文台也有公告！
西门·凯瑟克喃喃自语道：“高弦这么有底气，他的巨额资金从哪里来？”
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其实吧，既然高兴实业肯出一百零一元的现金，我们趁机卖出置地股票，还是挺划算的……”
西门·凯瑟克耳朵还挺尖，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放屁，置地是怡和的非卖品，如果没了置地，我们此时所在的文华酒店，就能下逐客令了。”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同时心里暗骂，刚才是哪个冒失鬼胡说八道，真应该拖出去轮个千百遍啊千百遍。
西门·凯瑟克打了一个喷嚏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再次问道：“你们说说，高弦哪里来的那么多任意支配的资金，是惠丰银行全力支持么？”
有人理所当然地分析道：“高弦控制着两家银行，有利银行和高益银行，而且有利银行还有发钞权，这里面的运作空间太大了。”
西门·凯瑟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长期呆在香江，知道高弦哪些黑材料？”
“这是正面干不过，开始想迂回反击么？”心思各异的怡和高管们，不约而同地冒起了这个念头。
见没人搭腔，西门·凯瑟克便没好气地单拎出了正盯着电视看的置地总经理鲍富达，敲打道：“电视节目很好看么？”
鲍富达连忙解释道：“西门，这个节目是BTV的王牌综艺节目《欢乐今宵》，我之所以关注它，是因为正在表演的这些小品很不寻常，内容都是回忆前几年的股灾，提醒观众注意增强防范金融诈骗风险的意识，还特别强调，把现金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才叫真的赚了……”
不等鲍富达说完，西门·凯瑟克便想清楚了其中的玄机，不由得又被勾起了火气，狠狠地一拍茶几，“这个高弦，竟然指桑骂槐，实在太可恶了！”
第0478章 凯瑟克兄弟齐心，可断金否？
高兴实业正式宣布增购置地股票，进入第三天。
香江市区的街道、站点、食肆……人流开始密集起来，并且不时地响起熟人打招呼的声音。
其中，最具代表性、最引人注目、最彰显比格的对话模式是这样：
“早！”
回应伴随着哈欠声，“早。”
“昨晚没休息好吗？”
“这不，恰好手上有置地股票嘛，所以昨晚看电视就看得晚一些了。”
“那您可真是股坛高手！”毫不掩饰羡慕之情的奉承接踵而至，“昨晚的电视我也看了，真是想不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啊，置地的股票竟然一下子涨到了一百多，有一千股就能买楼了；有一万股就成百万富翁了，您实在赚大了！”
“我可不敢称股坛高手，只不过在前两年置地发行新股的时候，用闲钱买了一些，本以为这么大的公司，应该回报不错，可没想到股价一直萎靡不振，分红也只能说聊胜于无，搞得我都快忘记手上有这只股票了。”
“那您就是财运到了！看高兴实业和怡和争得这么厉害的样子，置地的股价还会往上涨吧？”
“涨不涨取决于怡和能否拼过高爵士的财力，拿出更吸引力的回购方案来。我估计，怡和已经山穷水尽了，高兴实业报出的一百零一元价格，可都是现金，诚意方面不是怡和能比的。”
“您有这些高见，而且心态那么好，还说自己不是股坛高手，真是太谦虚了。”
这位幸运者本来是挺稳重的一个人，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一片溢美之词，以及无数艳羡目光的威力，说了一句“过几天我请喝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拉风脚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
高弦和怡和之间的这场突然而至的媒体对攻，除了让幸运者、围观者彻夜未眠之外，也让靠话题谋生的媒体行业，以及诸如财经分析、股市评论等等的与传媒工作交叉的从业者，加班了一整夜。
最手忙脚乱的，可能要数各家报社了，基本上排版都要做一番调整，如果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不是“置地收购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还有资格在这个行业里混下去吗？
电台电视台倒是随机应变快，BTV和佳艺电视都在早间新闻时段，回顾了昨晚的置地收购战最新动态，就是苦了丽的电视，爹不亲娘不爱，没有得到第一手的素材，只好以立场中立为噱头，参与到这场媒体盛宴当中。
当然了，这里面不光是回顾和分析，BTV便播出了高兴实业的最新公告，正式提出了进入置地董事会的要求。
有了这个消息，香江各路媒体当然要派出记者跟进采访，一时间，两家公司总部大楼下人满为患。
……
昨天整个晚上都没休息好的西门·凯瑟克，一边拉着脸，坐在会议室里，阅读高兴实业送过来的正式要求加入置地董事会的文件，一边等待亨利·凯瑟克的到来。
亨利·凯瑟克所搭乘的航班，已经到了香江空域，以其曾经担任怡和大班的资历，怡和高层还真有点盼星星盼月亮盼得望眼欲穿的架势。
当看到记忆里仍有印象的一系列香江标志性景物的时候，算得上故地重游的亨利·凯瑟克，在心里有一种难以为外人道也的复杂情绪。
当初四十岁不到的亨利·凯瑟克，早早地便从怡和大班的位置上退下来，原因很多，除了身体健康、不喜欢香江的湿热气候、计划进入政坛发展等等之外，也不排除没抢到牛奶公司的失意。
可等回到英国本土后，亨利·凯瑟克的失意更多了，最为重要的参选议员目标没能达成，以至于整个人都被打击得开始放飞自我了，
被纵情声色掏空了雄心壮志的亨利·凯瑟克，这次来香江，主要是给尚有进取之心的兄弟西门·凯瑟克当参谋，以助其坐上怡和大班的位置。
出了机场，坐进前来迎接自己的汽车，亨利·凯瑟克拿起香江本地最权威的英文报纸《夏华早报》翻了翻，一眼看到了高兴实业增购置地股票的大幅广告，顿时大倒胃口。
当汽车穿过海底隧道，进入中环区域时，位于显著位置的高兴实业增购置地股票广告，再一次扑面而来，让早就习惯了安逸的亨利·凯瑟克，感觉到了久违的沉重压力。
避过大批记者，亨利·凯瑟克进入怡和总部，首先和西门·凯瑟克做了一番私下里的交流。
“伦敦那边筹集到的第一批资金已经到位。”不管能不能算得上好消息，亨利·凯瑟克第一时间交代了自己带来的筹码。
在自家兄弟面前，西门·凯瑟克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的悲观，无力地说道：“无济于事了，高弦显然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我们的策略抵挡不住强大的力量，偏偏惠丰银行和总督都选择观望。”
“你来的路上，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高兴实业要求加入置地董事会，人很快就过来了，其目的不外乎防备我们在置地内部的动作。”
“我们控制的九龙仓股票，分散在怡和、怡和证券、置地三家公司名下，置地一旦失守，也就意味着进一步失去了九龙仓的控制权。”
亨利·凯瑟克到底是曾经和高弦正面交锋过的人，语气里透着一股韧劲地说道：“高弦能用一百零一元的价格吃下三千万股置地股票，那全面收购呢？我就不信了，他的现金无穷无尽不成！”
西门·凯瑟克叹了一口气，“高弦控制着两家银行呢。”
亨利·凯瑟克阴阴地一笑，“那就从那两家银行入手，总而言之，高弦想拿下置地，没那么容易！”
西门·凯瑟克眼前一亮，“亨利，我们想到一块了，高弦掏光两家银行的存款，无异于头脑发热地自寻死路。”
……
这哥俩正冒着坏水，置地总经理鲍富达敲门通知道：“高弦已经带着人，到大厦门口了。”
西门·凯瑟克扒着窗户往下看了看，鼻子都气歪了，只见长长的车队蔚然可观，那气焰别提多嚣张了，偏偏上百的媒体记者，如同见到亲爹一样簇拥着，此起彼伏的“高爵士”声，听得一清二楚。
第0479章 强势进入置地董事会
就在西门·凯瑟克恨不得丧尽公德心地来一把高空坠物，砸死高爵士的同时，高弦时走时停地和自动地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通道的记者们交流。
事实上，新华人行那里也围了一大堆记者，但高弦基本没有理会，高谈阔论当然要到对手的地盘上才有意思！
面对接连抛过来的各种问题，高弦思路清晰地挑出那些紧要的进行解答，还偶尔浑然天成地幽默一把，引得人群爆发出哄笑。
……
“高爵士，请问高兴实业增购置地股票顺利么？”
“当然顺利！我不是自夸，高兴实业一百零一元现金的报价，在香江资本市场绝不多见，相比之下，怡和七拼八凑出来的现金加股票加债券的回购方案，则明显诚意不足，公道自在人心，置地的股东们当然分得清最佳选择是什么。”
“高爵士，可否吐露一下，高兴实业增购置地股票的目标，实现到了哪一步？”
“置地股东已经到高益、获多利、香基证券完成出售股票登记的数量，将近两千万股，称得上时间期限未过半，任务完成已过半。”
“高爵士，您亲自出马，要求进入置地董事会，是担心置地搞发行新股的动作吗？”
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的高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态度鲜明地发表意见道：“我认为，置地不适合再推出供股集资计划。大家有目共睹，置地发行的股票已经够多了，甚至影响到了中小股东的利益。”
“当然了，正是因为当初置地发行了太多的股票，现在我才有机会收购置地。”
不少人发出了会心的笑声，高弦则趁机快步走出人群，然后转头吩咐负责集团公共关系的张永抗，“张总，你辛苦一下，留下来继续解答记者朋友们的问题。”
“是。”张永抗心下了然，眼前这个场面要维持下去，直到怡和乖乖地邀请自家老板进入置地董事会，如果敢玩猫腻，这么多记者聚在一起，可不是为了参加麻将大赛！
高弦和站在大厦门口迎接的怡和置地双料董事会主席钮璧坚握手打招呼，“我听说能真正拍板做决定的凯瑟克家族成员已经到香江了，于是就马上赶过来做个了断。”
钮璧坚当然能听出高弦话里的弦外之音，“你做得再好，也只是一名高级打工仔，我等的就是直接和凯瑟克家族面谈。”
其实，钮璧坚早就想清楚了，自己担任怡和大班期间，发生了九龙仓和置地这对怡和的翅膀被华资硬生生地扯掉的大事，肯定是难辞其咎，要被提前赶下台。
还是那句话，钮璧坚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败了就是败了，犯不着像西门·凯瑟克那样恨高弦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他此时的心态堪称佛性。
暗中有了这个转变，钮璧坚表现得相当平静，“亨利·凯瑟克和西门·凯瑟克，已经在会议室恭候高爵士的大驾了。”
高弦微微颔首，随着钮璧坚前行，其他人鱼贯而入，直到看见站在会议室门口的置地总经理鲍富达。
怡和的表面功夫勉强过关，会议室内做了一番布置，至少长长的会议桌一尘不染，两边的座椅排列得整整齐齐，至于过一会儿是否送上茶水就不得而知了。
高弦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率先打招呼道：“亨利先生，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亨利·凯瑟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比不了高爵士的意气风发。”
高弦目光转向西门·凯瑟克，“想必这位就是下一任怡和主席西门先生了，幸会，幸会。”
一句“下一任怡和主席”既意味深长，又无从反驳，西门·凯瑟克憋屈得差点心态崩溃，无法主持接下来的谈判。
仍然保持冷静的亨利·凯瑟克，扫了一眼自己这边的高管，尤其是怡和大班钮璧坚，似乎都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不过，亨利·凯瑟克不敢掉以轻心，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西门·凯瑟克，改变原来的计划，自己坐到了高弦的对面。
西门·凯瑟克刚开始有点不乐意，但却不敢当面反对亨利·凯瑟克的意思，毕竟这位哥哥的资历在那里摆着呢。
高弦看了看对面的亨利·凯瑟克，以及他两边的钮璧坚和西门·凯瑟克，直奔主题道：“亨利先生，钮璧坚先生，西门先生，我的来意你们都清楚，请明确表个态吧。”
亨利·凯瑟克顾左右而言他道：“置地是全球最大的地产公司，其在香江的尊崇地位可想而知。”
“这样一家优秀的巨型地产公司，对于董事的资质审查自然非常严格，如此才是向广大股东负责的态度。”
“高爵士将报价提高到不可思议的一百零一元现金，对于如此大规模的资金调动，是不是有必要以负责的态度，做个资金来源公开说明呢？”
高弦怎么可能跟着亨利·凯瑟克的思路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高兴实业已经实际持有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置地股票，是当之无愧的置地第一大股东，有什么事，等我们进入置地董事会后，再进行讨论。”
说到这里，高弦抬手指了指窗外，“各位，你们该不是想让外面的几百名记者，看有史以来的最大笑话吧。”
有时候，粗鲁有粗鲁的好处，本想借题发挥一把的亨利·凯瑟克，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朝兼任置地董事会主席的钮璧坚点了点头。
钮璧坚又瞧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西门·凯瑟克，然后开口道：“现在，我荣幸地宣布，邀请高爵士加入置地董事会。”
高弦竖起四根手指道：“我要四个董事席位。”
西门·凯瑟克再也忍不住，怒声道：“你太贪心了，最多两个。”
“那就先两个吧。”高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过完这个星期，我想要几个董事席位，就有几个董事席位。”
“对了，再跟各位交个底，这几年米国那边的大型公司收购合并事件一点也不比香江少，而且规模更大，我恰好近距离观摩了几个案例，颇有心得，所以大家还是做好体面收场的准备吧。”
第0480章 正面干不过就玩阴的
在场众人早就料到了，高弦进入置地董事会，并不意味着置地收购战可以消停一下了，而是多了一个交锋的场地，甚至因为董事会的环境相对封闭，彼此打口水仗越发地肆无忌惮。
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高弦踩在凯瑟克家族的脸上，放出豪言，如果此时不让出置地的控制权，那等过几天高兴实业按计划完成增购置地股票后，就免不了灰头土脸了。
相对年纪较轻的西门·凯瑟克，哪受得了这种夹枪带棒的刻薄言语，立刻冷笑着反唇相讥道：“你尽管炫耀，自己在米国混得如何出色，反正离得那么远，也没人知道真正的内情。”
高弦笑眯眯地回敬道：“至少，我的投资能见到回报。对了，你们在夏威夷买的甘蔗园，什么时候能变成度假胜地啊？”
眼见着自家兄弟开始落于下风，亨利·凯瑟克插话道：“高爵士，你已经如愿地加入了置地董事会，现在彼此算是一家人了。我就问一句，大家能否和谐相处？”
“和谐相处？”高弦被逗乐了，“亨利先生，你说这话是认为在场这么多人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呢，还是想在舆论上将自己放到受害者的位置？”
“目前的形势非常明显，我们双方水火不容，就没有必要炮制九龙仓董事会那样的纠缠格局，打持久战了。”
“说白了，就像当初争夺牛奶公司那样，谁抢到手，就属于谁的。”
亨利·凯瑟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强调两点.第一，高爵士有责任披露收购置地的巨额资金来源；第二，高爵士应该秉承‘对所有股东公平’的精神，做好以不低于目前的一百零一元现金报价，照顾任何愿意出售置地股票的置地股东的利益。”
高弦面露遗憾之色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亨利先生仍然对置地的控制权抱有幻想。也好，今天我加入了置地董事会，就不算白来，希望在下个星期会面之前，彼此遵循游戏规则，免得失去了体面。”
亨利·凯瑟克和西门·凯瑟克压根没有起身恭送高弦离开的意思，等会议室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亨利·凯瑟克对西门·凯瑟克说道：“你就按照我们刚才商量好的方案开始布置吧，注意挑选那种容易操作的网点，人也要办事机灵；我去找正府里的熟人，看看能否对证券监理处、收购及合并委员会等机构施加影响力。”
西门·凯瑟克点了点头，“放心，肯定一击必中！要知道，你来之前，我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了。”
“而且，现在的香江媒体业，由于三家电视台火拼收视率的缘故，活跃程度可不是十几年前能比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能转瞬间扩散到千家万户。”
……
回到新华人行后，叶黎城问道：“老板，亨利·凯瑟克所说的那两点，是什么用意？”
高弦思索道：“估计亨利·凯瑟克是在赌，高兴实业对置地的收购，触发全面收购，却无法以一百多元的现金价格，消化全部卖出的股票，最终导致整个收购行动失败吧。”
叶黎城挠了挠头，“虽然我们准备了足够的资金，不怕亨利·凯瑟克的小算盘，但还是应该能省就省，尽量争取在持股比例超过百分之五十一之前，搞定凯瑟克家族。”
“言之有理。”高弦点了点头，“想想当初争夺牛奶公司的情景，凯瑟克兄弟的肚子里肯定藏着不少坏水还没放出来。这样，你再去叮嘱一下香基证券和获多利，不要怡和一系手里的置地股票，咱们这一百多元的现金报价，便宜谁也不能便宜凯瑟克家族。”
说到这里，高弦想了想，又补充道：“留心证券监理处、收购及合并委员会这些机构的动静，怡和树大根深，在正府那里肯定拥有众多资源，凯瑟克兄弟动用的话，没准法规解释上就出现了有利于怡和的变化。”
……
当天晚上，高兴实业通过BTV宣布，置地股东登记出售置地股票的数量超过两千五百万股，按照这个趋势，明天便可以提前达到三千万股的目标了。
电视观众除了感受到高兴实业那种扑面而来的胜券在握自信之外，还不由地发出了财大气粗果然可以创造奇迹的赞叹。
怡和那边的反应几乎没有，似乎认命了。
过来拜访高弦的吴光郑，微微皱眉道：“怡和这帮人给我的感觉有点古怪……”
高弦笑了笑，转而问道，“包爵士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最近几天九龙仓董事会的争斗暂时停下了，因为包裕刚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处理，而怡和那边求之不得，正好腾出精力对付关于置地的更大麻烦。
因为双方的密切关系，包裕刚并没有对高弦隐瞒自己的行踪，世界船王第一次访问燕京之事已经定下，耽误不得，他偕同夫人秘密地去了内地。
吴光郑回答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早前向一本那边的造船厂，订购的一艘四十点五万吨超级油轮，能否取消。”
高弦稍微琢磨了一下，然后发表见解道：“看来，包爵士访问燕京非常顺利。”
吴光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岳父在环球航运经营策略上的变化。”高弦摆了摆手，“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多嘴多舌了，等包爵士回香江，你就知道了。”
吴光郑眼珠一转，推心置腹地催促道：“你就说说嘛，我岳父不止我一个女婿，而且平时，航运业务，我姐夫参与较多。”
推辞不过的高弦，只好点头道：“那我随便唠叨几句，有了九龙仓，包家的业务就可以转型，进入登陆作战的阶段了。”
“包爵士问你那艘超级油轮订单能否取消，自然是希望可以取消了，这说明他燕京之行的成果符合预期，进而信心大增，敢于在地产上投入大笔资金。”
吴光郑恍然大悟，“多谢弦哥指点。”
第0481章 多么熟悉的空穴来风
高兴实业正式宣布增购置地股票，进入第四天。
高益、香基证券、获多利三家公司负责登记的多个业务窗口前，依然是人流络绎不绝。
不得不说，计算机信息处理技术的应用，所提供的便利实在是太大了。
比如，每隔一段时间，高益、香基证券、获多利三家公司便会更新已登记置地股票出售数量的公告，既刺激了羊群心理，又给怡和施加了压力，也让排在队伍最后面的置地股东心里有数，赶不上趟，只能怨自己没发财的命了。
另外，对于这种广受关注的动态新闻，电视台显示出了在报道方面远超报纸的优势，几乎可以随时把现场画面搬到电视上。
很多迹象都在表明，高兴实业增购三千万股置地股票的计划，今天便可以完成登记环节，等明天置地股票在证券交易所恢复挂牌后，便开始现金对股票的实际交割了，而怡和将会无奈地失去置地，谁让它拿不出刺激众多置地中小股东肾上腺素的有效回购方案呢。
正当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收购上时，高益银行位于九龙的一家分行的门前，来了几个家伙。
只见，一位老翁刚伸手碰到门，便突然软软地“晕倒”在地上，一个女人紧跟着冲里面的保安求助道：“老伯晕倒了，老伯晕倒了……”
等保安快步走出来查看情况时，一个拎着小型摄像机的家伙带着几个帮手走进了银行的营业厅，并迅速占据了一个服务窗口。
见那个“摄影师”准备好了，一个男子开始粗声粗气地对窗口里的女营业员说道：“取钱。”
女营业员一边熟练地操作着电脑，一边礼貌地问道：“先生，请问您取多少？”
这个男子声音洪亮地回答道：“取一万元。”
女营业员有点发懵，“先生，您的账户余额只有五千，不能取……”
已经进入表演状态的男主角直接吼了起来，“凭什么不让我取钱，该不是你们老板高弦把我们储户的存款，都偷偷挪用出去买置地的股票了吧？”
精心策划对毫无防备，女营业员当场就被这个阵仗吓住了，眼泪差点流出来，好在平时用工学习业务，此时还能记起向上级求助。
被诓到门外的保安，终于发现了营业厅内的混乱状况，连忙冲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位先生，你拿的是摄像机么？你要干什么？”
感觉闹的火候差不多了，这帮家伙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同时不忘记高声叫骂，“这家破银行，凭什么不让我取自己存的钱？天杀的高弦，为了收购置地，挪用我们的血汗钱，我要到正府那里上诉……”
目送着这帮闹事的家伙消失不见，该分行的工作人员，全都是一脸的茫然。
高益银行总经理叶黎城听到了有人到分行莫名其妙地闹事后，顿时警觉了起来，立刻马不停蹄地亲临现场调查了一番。
等叶黎城回到华人行总部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于是他利用和高弦一起吃工作餐的机会，提到了此事，并且最后下判断道：“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高弦一脸镇定地说道：“我们资金非常充裕，外人难以想象，任何阴谋都是可笑的把戏。”
高弦这位大老板能用气吞山河之势对敌人不屑一顾，素来行事谨慎周密的叶黎城可不敢掉以轻心，吃完了午饭后，便通知高益银行管理层开了一个电话会议，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结果，这场电话会议还没结束呢，上午那场闹事的目的图穷匕见了。
佳艺电视在中午的社会新闻节目里，播了一个爆料，储户在高益银行提款遭拒，据知情人说，原因是高益银行现金不足。
看着电视，叶黎城不由气急败坏地吼道：“马上让法务部联系佳艺电视，他们为什么如此不负责任地播放未经证实的消息？”
叶黎城可不是小题大做，一九六零年代的香江银行业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那种哀鸿遍野的惨烈景象，圈内人并没有忘记。
要知道，当时银行遭到挤兑的起因，往往都是坊间传言，而谣言一旦冒出头来，就像瘟疫一样，四处传播，根本停不下来。，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佳艺电视的所谓社会新闻，是多么令人咬牙切齿的诛心之举，便不难想象了。
命令完了高益银行上上下下严阵以待，叶黎城急匆匆地来找高弦。
“想不到，亨利·凯瑟克和西门·凯瑟克这两个英国佬，还挺有摆拍的天分嘛。”已经看过佳艺电视那个节目的高弦，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开起了玩笑。
有了主心骨的叶黎城，慢慢地心平气和起来，“老板，看来这就是凯瑟克兄弟的阴谋，甚至阴谋之一了。此类小道消息，极具煽动性、传染性，我们切切不可掉以轻心，说不定就会发展成为挤兑高益银行的风波。”
“多么熟悉的空穴来风！”高弦悠悠地说道，“凯瑟克兄弟还真是费尽心机，估计等下午高兴实业宣布增购置地股票计划目标达成后，怡和会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换冕堂皇的反对借口。”
刚才只顾着高益银行的叶黎城，顿时醒悟过来，忍不住恨恨地骂道：“还真是一个阴毒的连环计。”
高弦微微一笑，“凯瑟克兄弟要是一直按兵不动，我还真有点心里没底；但他们耍了这么一套拳出来，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黎城试探道：“老板，我们怎么应对？如果任由谣言肆虐，就算高益银行无惧挤兑，但免不了日常业务瘫痪，甚至影响到收购置地的计划。”
高弦踱了一会儿步，然后缓缓开口道：“谣言之所以成为谣言，就是因为它不可理喻，你越在乎、越想去解释，反而越有受众面。”
“你不是已经让高益银行的法务部门去找佳艺电视了吗，那就先按照你的应对计划执行。”
说到这里，高弦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势，“先让子弹飞一会儿，我倒是要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顺便，也磨练一下我们的团队，这几年有点太安逸了，是应该居安思危了。”
第0482章 快来挤兑高益银行啊
佳艺电视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反应耐人寻味，先是含含糊糊地表示，那个爆料有图有真相，能有什么问题？接着摆出了反思的姿态，最后又考虑要做公开道歉。
叶黎城就此事向高弦汇报的时候，显得有点郁闷，“目前佳艺电视内部比较混乱，八百多的职员里，有四分之一是今年才从竞争对手那里挖过来的，而偏偏这些少数派，掌握着佳艺电视的资源和权力，虽然靠着拿下收视率第一的大目标，暂时控制着整体局面，但暗流涌动却难以避免。那个炮制所谓爆料节目的编导，就属于一个自感被边缘化的佳艺电视老员工，已经被佳艺电视总经理周梁淑怡做停职处理了。”
高弦悠悠地说道：“看意思，这是一笔糊涂账了。”
叶黎城无奈地摊了摊手，“周梁淑怡已经在电话里向我保证，佳艺电视会在今晚的黄金时段做出正式道歉，明天她还会亲自到高益银行道歉。”
高弦点了点头，“周梁淑怡虽然身为女子，但还是很明事理，有些担当的。可是，谣言已经散播出来了，佳艺电视的事后道歉，没什么价值。”
颇有同感的叶黎城，咬牙切齿地说道：“老板，我建议，让人盯着那个佳艺电视编导，就算现在揪不出幕后黑手，事后此人也有很大可能露出马脚。”
“我会让人盯着那个家伙。”高弦摆了摆手，“高益银行做最坏的打算，多预备几个应急方案，我很期待这场练兵。”
叶黎城点头答应，心里则再一次折服于自己老板的镇定自若，竟然把解决麻烦，当成了练兵。
高弦的真正想法，别人自然难以揣度。
类似香江前途引发的正治对经济的冲击，终究是躲不过去的一道坎。到时候，股市崩溃，地产业萧条，银行业危机四伏，而高益银行现在早早地经过一番淬炼，不久的将来也能妥善应对。
有时候，坏事可以变成好事，这是高弦所站高度决定的。
……
谣言这种东西，堪称人类阴暗面的一种体现，带着天生顽强的生命力。
“高益银行储户存款被老板高弦挪用一空、开始拒绝储户提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开始在香江这个弹丸之地四处传播，而佳艺电视的澄清和道歉，非但没有发挥解释清楚事实真相的作用，反而成了一个佐证。
“什么工作人员失误啊，肯定是佳艺电视没顶住压力，放弃了新闻公正的本心！”
“把钱，尤其是养老钱存在高益银行的人，可要小心了，别到时候真落得一个无钱可给的悲惨下场，此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
不到一天的功夫，关于“高益银行储户存款被挪用一空”的谣言，便积累出了相当的能量，除了坊间流传，某些排版简单印刷方便的小报，也开始煞有其事地分析。
当高兴实业宣布增购三千万股置地股票的目标提前达成后不久，港府证券监理处和收购及合并委员会公开表态，高兴实业的股票交割延缓三个交易日，以等待某些关乎公众利益的事情调查清楚。
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证券监理处和收购及合并委员会如此反应神速，肯定是针对“高弦为了收购置地挪用光了高益银行储户存款”的谣言。
如果这个空穴来风被证实，那怡和质疑高兴实业巨额资金来源的合法性，就称得上是先见之明了，而为了保护置地广大股东的利益，认定高兴实业收购置地无效，也就理所当然了。
……
新华人行上空，夕阳余晖越来越淡，云彩似乎开始变得格外浓厚。
大厦内部的办公室，紧张而忙碌：集团公关部琢磨着如何与媒体打交道；高兴实业要以书面形式，回应证券监理处和收购及合并委员会的质询；高益银行按照常规，准备着将被提交给银行监理专员的报告，里面包含着流动资产比率、资产负债等等硬核指标。
自从香江银行业在一九六零年代发生大规模危机后，港府监管力度明显增强，不但在法规上制定了新版本的《银行业条例》，还在监管机制上加以改进，比如监管权力从财政司下放到银行监理专员。
高益银行总经理叶黎城、有利银行总经理陈祖泽二人联合向高弦汇报工作，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是，从明天开始，总行将会给各家分行提供三倍于平常水平的现金，并可以随时提供有力增援。
高弦提醒道：“别忘了提高安全意识，虽然这几年廉政公署工作成效显著，十多年前的那种给银行挤兑风潮雪上加霜的混乱未必再敢出现了，可保不准有不知死活的虾兵蟹将爬出来横行霸道。”
陈祖泽说道：“我们会和辖区警署做好沟通。”
……
怡和总部大厦内的人们，也没有闲着。
心情不错的亨利·凯瑟克和西门·凯瑟克，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庆祝计划取得初步成功。
西门·凯瑟克幸灾乐祸地笑道：“明天，高益银行只要有一家分行出现挤兑的苗头，高弦就离万劫不复不远了，说不定，还能找到让廉政公署出手的机会。”
亨利·凯瑟克稍微矜持一点，“高弦闯入置地董事会的时候有多嚣张，被踢出置地董事会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凯瑟克兄弟说得兴起，朗声大笑起来。
……
今晚的电视，除了佳艺电视的致歉信之外，没有了前几天的各种公告、声明，但电视机前的纷纷议论并不少。
转过天来，出出入入高益银行各个营业网点的人流，明显密集起来，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出现了长长的取款队伍，尤其九龙的分行，压力陡增，甚至发生了些许的骚乱。
香江的银行数量多得犹如过江之鲫，行业危机也像大姨妈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来一次。
所以，无论是银行家，还是储户，都非常敏感，进而开始确定，高益银行恐怕真的出问题了。
人们的不信任心理可以相互传染，并形成一个滚雪球效应，于是乎，这样一幅壮观场景出现了，人们呼朋唤友，快来挤兑高益银行啊！
第0483章 怪话背后的奴性
高益银行遭遇挤兑所造成的轰动，已经超过了高兴实业突袭收购置地。
因为，高兴实业强行收购置地的时候，人们具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一旁看热闹的选择，可高益银行遭遇挤兑，却很可能失去控制地在整个香江银行业扩散开来，这是经过惨痛历史经验证明过的。
不要以为自己的经营如何优秀就能金身不破，十多年前的恒生银行，要口碑有口碑，要业绩有业绩，还不是难逃挤兑风暴，最后只能将控制权拱手交给汇丰银行，以求得一线生机。
高益银行现在的境遇也很类似，业绩口碑和经营业绩有目共睹，在还是高益财务的时候，存款额便突破百亿港元大关，升格为高益银行后更是发展迅猛，形容为一日千里也不为过，进而和众多客户、同行之间形成了错综复杂的资金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高益银行倒霉，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相比于利益攸关方的惴惴不安，高益银行的董事会和高管们显得无比镇定。
傍晚时分，高益银行举办了一场媒体沟通会，总经理叶黎城有条不紊地回答了媒体所关心的问题。
记者首先直奔核心，求证高益银行是否遭遇了挤兑。
叶黎城的回答很有意思，“大家认为是挤兑，我不反对，但高益银行更愿意将其视为一次储户集中取款需求而已。”
注意到不少人强忍着笑以避免失态，叶黎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不是文字游戏，高益银行有信心，也有能力，满足储户的提款需求。”
听到这里，人们才品味出来，叶黎城的发言与众不同在哪里。
凡是遭到挤兑的商业银行，无不或解释、或奉劝、或担保，总而言之，费尽心思地求储户相信自己，不要提钱，可高益银行却不可思议地无比硬气，满足储户的提款需求，尽管放马过来。
见眼前这些不乏怀着看热闹阴暗心理的人，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叶黎城忍不住得意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商业银行之所以害怕势同釜底抽薪地挤兑，无非就是流动资金不足，因为商业银行要把钱贷出去，才能支付储户的利息，才能有盈利可谈。
但现阶段的高益银行，由于高弦计划拿下置地的缘故，处于“非正常”的状态，虽然流动资金总额肯定还是小于存款总额，但高弦调集过来的这笔钱的分量和稳定性，注定了挤兑高益银行就是一个笑话。
叶黎城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家老板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进而留了一手，让高益银行趁机树立起牢不可摧的铁汉形象。
记者们的眼光，早就被职业生涯训练得十分毒辣，当即便从叶黎城的微小动作中，解读出了并非虚张声势的强大信心，于是有人忍不住打听道：“叶先生，能否吐露一下，今天高益银行提款总额多少？”
叶黎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大约一亿五千万，完全在高益银行掌控当中。”
关于高益银行遭遇挤兑的聊天，就这么被“不善言辞”的叶黎城聊死了。
记者们肯定不会就此打住，开始询问另外一个敏感的话题，“为了收购置地，高兴实业和高爵士，以及相关利益方，从高益银行得到了多少贷款？”
这个问题的实质，涉及到了香江华资银行的陋习，即股东为了私利，将银行当作提款机，使用各种瞒天过海的手段挪用储户存款。
“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但我还是愿意说明一下。”叶黎城缓缓开口道：“高兴实业和高爵士，都和高益银行存在资金往来的正常关系，但没有用于收购置地的贷款。”
“我知道，媒体朋友们对高兴实业收购置地所动用资金的来源非常感兴趣，那应该去向高兴实业正面求证，而不是从高益银行这里旁敲侧击。”
得，叶黎城又把这个话题聊死了。
……
文华酒店的豪华套房内，西门·凯瑟克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高益银行媒体沟通会信息整理节目，不屑地哼了一声，“装模作样，虚张声势，看你们能表演到什么时候。”
亨利·凯瑟克晃了晃水晶杯，注视着荡漾的红酒，淡淡地说道：“找些人混进提款的队伍里，明天的挤兑声势会更大。”
西门·凯瑟克点了点头，“明天我们是不是该把高弦踢出置地董事会，并宣布高兴实业因为资金问题，对置地的收购无效了？”
“不忙，我们总要有些耐心和风度，后天再行动吧。”亨利·凯瑟克微微一笑，“对了，怎么只见一帮虾兵蟹将抛头露面，高弦跑哪里去了？”
“貌似悠闲地穿梭于各个俱乐部和会所。”西门·凯瑟克嘲笑道：“估计是在找关系，稳定局面呢。”
……
高弦确实显得有点“不务正业”，没老老实实地呆在新华人行的中枢里坐镇，而是打打球、品品茶、聊聊天……
高益银行遭遇挤兑第二天，直到午饭时间过了，高弦的座驾才出现在新华人行的停车场。
举止雍容地下了车后，高弦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发现一个角落里有一堆烟头，不由得微微皱眉。
注意到自家老板的神情变化，周成昌连忙说道：“我一会就去提醒郑总，不要在消防方面懈怠了。”
高弦微微颔首，“先不急着坐电梯，从消防通道那边走走。”
周成昌陪笑道：“那我就陪老板爬一会楼梯，健健身。”
高弦当然没有那么闲，只不过兴致所至地检查一下新华人行的消防工作，他对这个时代的大厦消防安全一直都很重视。
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地爬了三层楼后，高弦还真没有挑到毛病，周成昌正要建议自家老板去坐电梯，从上面传来一阵话语声。
“可把我累死了，本来以为挑到了一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有利银行那边也有好多人排队取钱。”
“可不是嘛，有利银行也跟着高益银行倒霉了。小丁估计是坐办公室坐傻了，还真以为自己能维持秩序呢，结果差点被那个死三八的九阴白骨爪破了相。”
“照我看，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起因都在大老板身上。集团经营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鬼佬，异想天开地收购置地？这不是捅马蜂窝，自己找不自在嘛！”
“对啊，香江是鬼佬的天下，都一百多年了，做人要低调，可大老板却得意忘形了，这下好了，没准我们要被连累得失业了。”
……
牢骚不绝于耳，甚至一个烟头还从楼梯间隙掉了下来，差点落在高弦的身上。
见自家老板面沉如水，周成昌一口气冲了上去，怒声训斥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有吸烟区不去，怎么躲在这里偷偷吸烟？忘了公司规定么？”
第0484章 方便你们取钱，ATM上线
高弦绝不是小肚鸡肠、没有气量之人，但他还是被下面一小撮人的怪话气到了。
在高弦看来，随着高氏商业王国的发展，和英资竞争加剧在所难免，顶级食物链又不是无穷无尽的天地，到了一定时候就要重新洗牌，如同国际形势一样，老霸主感觉到了后来者的威胁，必然使尽一切手段打压。
即使到了如今的社会地位，高弦仍然看不透一些东西，这一小撮人是天真呢，还是甘于卑躬屈膝、苟延残喘。
另外，当时那个场面非常尴尬，如果传出去，不是“高弦真无能，被底下人骂得屁都不敢放一声”，就是“高弦没气度，和自己的员工吵架”，总而言之，落不下好，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谈资，幸亏周成昌做事老道，迅速清空了场地。
本来，对于目前的局面，高弦是布好了局，由麾下的得力干将去尽情发挥，算是更高级别的团队锻炼，如此一来，等几年后香江商界局面更加复杂的时候，他能轻松一些，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
可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高弦开始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和下面的人做一番认真的沟通了。
想到这里，高弦吩咐秘书，通知所有中高层和在新华人行办公区工作的文员，晚上七点半开会。
这下行政部门更加忙碌了，因为这么多人开会，布置会议现场的工作量肯定小不了，加上高氏商业王国素来厚道，晚上开会，晚餐以及会后的交通总要解决吧。
诸如此类的细节，要在如此的短时间内完成，相当考验行政部门的工作能力。
做为追随高弦多年的老部下，行政副总裁郑伟豪一下子就觉察到了异常，因为如此分量的大型会议，往往都是提前安排，而这一次却是突然而至。
于是乎，郑伟豪专门找了一下老熟人，这几天寸步不离地负责自家老板安全工作的周成昌，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周成昌非常痛快地充当了沟通桥梁的角色，讲完了楼梯间的事情后，又随手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我记下来的工牌信息，我觉得，这些人就没必要参加今晚的会议了。”
郑伟豪了然地点了点头，“既然道不同，那自然是不相为谋了。”
搞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后，郑伟豪安排会议筹备工作的时候，也就心里有数了，当他去向自家老板汇报的时候，高弦正好要出门。
“开会人员众多，加上餐饮、交通方面的需求，我把会议场地定在希尔顿酒店了，那里各种条件更加完善。”郑伟豪捡着紧要的事情说了几句。
“很好，最近几天大家工作辛苦，这就是一场慰问会。”高弦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要去九龙那边的研发区看个成果，晚上会按时赶回来。”
……
今天到高益银行提款的储户更多了，这已经不再是高益银行是否遭遇挤兑的问题，而是高益银行能否度过难关，以及不殃及其它银行的问题，甚至港府在回应媒体关切时表态，已经注意到该事件，并且财政司已经和惠丰银行进行会商是否给予高益银行援助。
正当媒体以为高益银行今天傍晚仍会举行沟通会，说明今天的情况时，高益银行却表示，没有该项安排，因为叶总和职员们今晚有集体活动。
不少人对此连连吐槽，你们已经是高益银行，不是高益财务了，能不能拿出点专业精神来？这个时候还有集体活动，该不是聚到一起商量，怎么动员身边的亲戚朋友往高益银行里存钱吧？
连带着，外界对高益银行提到的这个集体活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花太多时间，神通广大的香江媒体便打探清楚了，原来高兴、高益两大集团要在希尔顿酒店举行会议。
这是酝酿着什么大动作吗？
媒体记者们顿时兴奋起来，连忙跑到这家五星级酒店订房，也顾不上贵不贵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可让人失望的是，高氏商业王国不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从上到下的职员们，都在说说笑笑地聚餐，仿佛在搞年会、春茗之类的活动。
远远地看着高氏职员们大快朵颐，记者们发现自己也饿了，哎，那就到外面买点叉烧包对付一顿吧。
直到高弦的座驾出现，贫富差距颇大的记者群体才又团结一致起来。
不过，高弦并没有接受采访。心情不错的他，在助理们维护的通道中边走边笑着挥手致意，“不好意思，我就不接受大家的采访了，我的时间属于里面的职员，否则的话，他们回家的时间可能就更晚了。”
郑伟豪快步迎上前来道：“就等着老板您主持会议了，大家的情绪都很好。”
高弦点了点头，接过秘书递来的果汁，喝了两口后，下令道：“那就开始吧。”
……
居中坐到可容纳上千人大厅的主席台上，望着下面的人头攒动，高弦语气轻松地开口道：“在来的路上，我听见有人议论，高益银行快被挤兑倒闭了，高弦已经顾不上收购置地了，正在召集全体职员，摊派集资，度过难关。”
台下吃饱喝足的高氏职员们，纷纷笑了起来。有时候就是这样，要死要活的话题真要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充满了趣味性。
高弦侧头问旁边的叶黎城，“今天高益银行被储户们集中提走多少钱？”
叶黎城毫不避讳地直接回答道：“将近三个亿，差不多是昨天的两倍，但对于高益银行五百来亿的存款而言，算不了什么。”
高弦转回头来，对台下众人说道：“现在高益银行的状态确实不正常啊，我就在那里存了三百多亿，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也跟着潮流，把钱提出来？。”
见高弦说的认真，高氏的职员们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
“大老板在高益银行存了这么多钱么？怎么没听说啊？”
“废话，高益银行就算对外披露信息，也不会具体说哪个储户存了多少钱！不过，大老板可真有钱啊，分明就是香江首富嘛！”
……
台上的高弦微微一笑，把话题拉回到本次会议的主旨上，“这次开会，不是向大家摊派集资，给高益银行凑银子，而是感觉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所以搞个聚餐，慰问一下，顺便关起门来，自家人说几句知心话。”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某些人撺掇起来的挤兑高益银行，就是一个笑话，收购置地更不会因此半途而废。”
“对于收购置地，我觉得有必要向大家正式说明几句，这是集团进一步发展的自然选择。个人要有进取之心，公司也不能缺了进取之心，如果贪一时安逸，就会像现在的置地一样，貌似身强力壮，实则虚弱不堪，沦为猎物。”
“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集团正处于跃升的关键点上，此时引来各种纷纷扰扰，再正常不过，等我们闯关成功，回头再看的时候，只会报以一笑。”
“我之所以和大家做这个沟通，是因为我觉得，集团要想长足发展，就必须在内部达成价值观上的一致，如果有人认为这有违自己的理念，那我也不强求，人生漫漫长路，选择多的很。”
……
阵阵掌声过后，高弦总结道：“好了，我就不再多唠叨了。集团在努力，大家也不要掉队，没有意中人的，在寻找另一半的时候加把劲儿；已经谈婚论嫁的，趁早买房子；拖家带口的，规划好下一代的成长之路。”
“简而言之，集团快要走过了十个年头，我希望所有人信心满满地展望下一个十年的发展。”
……
等高弦发言完毕，郑伟豪接话道：“散会之前，我宣布一件事。这段时间，大家确实辛苦了，经过管理委员会研究决定，收购置地计划执行期间，大家的绩效考核按照双倍计算，年底统一发放。”
大厅内顿时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彰显着高氏商业王国面对当下各种纷扰的气势如虹。
外面使出浑身解数、或远或近地刺探着会场消息的记者们，听到动静后，顿时面面相觑，里面这帮人摊派集资还如此兴高采烈？
记者们试图采访从会场井然有序地退出的高氏职员们，可都被对方笑着委婉拒绝了。
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挖掘新闻了，好在，明天高益银行的挤兑风潮必将进一步升级，少不了劲爆消息。
疲惫不堪的记者们，在垂头丧气之余，如是地自我安慰着。
……
太阳再一次升起，高益银行遭遇挤兑来到第三天，到高益银行提款的储户依然是络绎不绝。
一些细心的人们忽然注意到，高益银行各个网点似乎正在安装什么新设备，于是按耐不住好奇地打听，“先生，这个设备是做什么用的？”
穿着印有环宇电子标志的蓝色工装的工程师，笑着回答道：“这是ATM，自动取款机，开通了相关业务的储户，只要把卡片放进去，就能自己取款，不用到窗口排队了。”
……
上午十点，昨天没有举行媒体沟通会的高益银行总经理叶黎城，向记者宣布，为了方便储户取款，高益银行即日起推出ATM服务，并成为香江第一家提供此项服务的商业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