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全文阅读 第11分节

101 老子我修身养性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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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状态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告诉她又如何?

    以她的心态,恐怕巴不得他不要过去吧。

    傅寒川嗤笑了下,吸了口烟站了起来,星点闪亮的火光中,他眯起狭长的眼眸望着楼下的车,划过一丝冷意。

    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男人长腿移动,宽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隔天傍晚回来的记忆分割线……

    苏湘擦完面霜,左右照了照镜子,觉得气色不是很好,便打了些腮红,将头发绑了一个丸子头,这样看起来就精神很多了。

    今天要去考场踩点,认一下座位号,免得考试那天找不到地方。

    苏湘几年没有上过考场了,心里有些紧张。私心觉得,气色好些,运气也会好一些。

    一翻捣腾完毕,她这才满意的走出洗漱间。

    一个人吃早饭比较随性,苏湘把昨天剩下的米饭煮了泡饭,就着一块腐乳便吃完了,随后拎包出门。

    这次的考试点在另一个区的一所中学,车开了四十分钟才找到地方,但是确认考试的教室却只用了五分钟。

    大概是怕人进去作弊,教室的门锁着,旁边的墙上贴着张白纸,上面写了几号到几号的准考证号,苏湘比对了下,确认结束后便出来了。

    书店。

    苏湘在柜台点了杯热奶咖,找了张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脱下厚重的呢大衣跟围巾斜搭在椅背上,将包里的笔记跟书拿了出来开始复习。

    她穿着米白色的宽松毛衣,略长的袖子遮住她半只手,双手捧着暖暖的奶咖,一低头喝上一口,双眼注视着书本,看一段,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默念一段,再对着书本看了一遍,笑一笑,再进行下一段内容。

    明亮的阳光倾洒下来,将她的脸照耀的白皙透粉,粉红的唇瓣弯弯翘着,像是一幅重复的动态漫画。

    窗外,一辆车停在街口,一个男人坐在车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方向盘,时不时的抓一下下巴,挠挠后脑勺。

    莫非同只是开着车在街边随便兜风,不经意的就看到了苏湘坐在书店看书。

    他将车子停下来,下意识的就想下车去打招呼,可是车门刚推开一条缝,他就嗖的一下把手给缩了回来。

    倒不是他身子虚经不得冷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说起来他还欠了苏湘一条命,还没还她人情,怎么就不能够上去打招呼了?

    莫非同试了两次,可是好像门把上装了刺似的,每次摸到车门的时候,手就缩回来了。

    进去说什么呢?

    莫非同心里就像装了只疯癫的兔子,想装看不见继续兜他的风,可是一看到那白皙的脸,粉红的唇,车胎像是黏在了马路上。

    他坐在车里,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书店窗边坐着的女人。

    抬头时,她的脖子扬起一条白皙流畅的弧线,低头时,她的后脖子弯出一道白皙的小拱桥,后脑际的碎发落在脖子里毛茸茸的。

    她的眉眼明润,小小的鼻子挺翘,明明看起来并不是大美女的类型,可是看着看着就看成了一幅画。

    她吸了一口饮料,仰头看着天花板,饮料随着她的喉管下滑,嫣红的嘴唇又弯了起来。

    莫非同吞了口唾沫,那奶茶,有那么好喝吗?

    那书,有那么好看吗?

    他看到她终于从书上挪开目光,以为她要看向窗外,便立即的往后避了下,却发现她只是侧开目光去看她的手机。

    莫非同有些尴尬的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还是霸气的莫三少吗?

    “嗯哼!”莫非同自顾自的清了清喉咙,终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服务台就在门口,莫非同走进去先看了一眼那边安静坐着的女人,脚步往那里移动的时候,又生生的换了个方向,走到服务台那边看了眼上面的品类单。

    莫非同这辈子就没走进过书店,不是酒吧就是会所,看到上面的名字,一看就傻眼。

    什么老舍的茶,安娜的咖啡,这都什么玩意儿?

    “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服务员小声的问了一句,莫非同看的头疼,直接道:“咖啡。”

    “请问您要什么咖啡?”

    莫非同粗声粗气的道:“黑咖啡不加糖!”

    “好的,请您稍等。”

    那服务员转过身去,在后面的吧台上开始冲泡。莫非同半侧着身体,手臂搭在柜台上敲着手指。

    就这么走过去好像不大好……好吧,小哑巴看了半天书,该饿了吧。

    “那个……”莫非同指着品类单小吃的一行字,反正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随便点了一个,“再要那个羊脂球。”

    服务员转过头,对着客人甜甜的笑:“好的,请您稍等。”

    一会儿过后,咖啡跟蛋糕都放在了一面托盘上,莫非同瞧了一眼那什么羊脂球,原来就是一块起司蛋糕。

    他单手轻松的拿起托盘,正要往窗边走过去,手指晃了下。

    祁令扬也在这家书店,他在书架那里换书,越过书架不经意的就看到了窗边坐着的女人,他的唇角微勾了下,拎着书走了过去。

    苏湘刚好默念完了一段内容,察觉到身边站着人,一抬头就看到祁令扬站在了那里,他晃了下手里的书,微微笑着。

    苏湘的眼睛弯了起来,祁令扬拎开座椅,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苏湘的书划得花花绿绿的很惹眼,祁令扬看了一眼说道:“就快要考试了吧?”

    苏湘点了点头。

    ——今天去了考点,明天开考。

    祁令扬道:“嗯,看你这么认真,肯定能过关。”

    苏湘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

    ——但愿能过。

    她的手臂顿了下,想到了什么,再比划了起来。

    ——上次听你说,你要去新的公司了,顺利吗?

    祁令扬耸了下肩膀:“目前来看,还可以,以后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也会在书店?

    祁令扬手指点着大脑,嘴唇微微下弯,看上去有些苦恼,他道:“用脑过度,就出来放松一下。”

    另一边,莫非同看清楚是祁令扬以后,握了握手指,拿着咖啡走到了另一侧的卡座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那边。

    此刻,他有些懊恼自己看不懂手语,不知道苏湘在说什么。

    小哑巴不学乖,这还没完全跨出傅家的大门呢,又跟祁令扬搅和在一块儿?

    此时,莫非同有一种冲动,他想买下这家书店,然后在门口挂一块贴着祁令扬照片的告示,写上:此人不准入内!

    看那两人有说有笑,莫非同气闷的喝了一大口咖啡,但是刚出来的咖啡温度很高,这一口喝下去,烫的他喷了出来,连忙拿纸巾捂住了嘴。

    但书店这种安静的场所,一点小动静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只是隔开了一条走道。

    苏湘跟祁令扬转头看了过去,苏湘微微的惊讶了下。

    莫非同这个人,痞里痞气的,看起来跟书店怎么都搭不上边呀?

    被人发现了,莫非同轻咳了一声,丢开了纸巾,在书架上随便的顺了一本书后,单手拿起了托盘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咚”的一下,他搁下托盘的时候有些用力,上面的咖啡泼洒了一些出来,水面剧烈的晃着。

    莫非同居高临下的瞧着俩人,神情有些倨傲。

    他想起来,上一次撞见他们两人在一起是在地铁站里,那个时候苏湘还不认识他。

    莫非同道:“祁二少,不介意我也坐下吧?”

    祁令扬唇角一勾一笑:“当然可以。”

    莫非同在祁令扬的旁边坐了下来,祁令扬看了一眼那块起司蛋糕,再看了眼莫非同,笑着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三少历险,怎么现在换了个人似的。”

    苏湘也看着那一块蛋糕,好奇的看着莫非同。

    莫非同觉得自己的耳朵尖有些热,瞥了一眼苏湘后,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子我修身养性不可以吗?”

    祁令扬轻扯了下唇,目光落在那本书的封面上,脸色有些复杂了起来:“三少,如果你想要修身养性的话,我建议你看别的书。”

    苏湘也看了眼那本书,手指抵着鼻子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这什么眼神,怎么了?

    莫非同拿书的时候根本没注意,这一眼看过去,差点岔了气。

    封面上赫然写着《金瓶梅》三个大字,虽说这本书不是什么禁书,但是谁都知道这书是那什么书的鼻祖。

    而且这本书大概很多人看过,书页都松松垮垮的了。

    哪个王八羔子把书放在那里的!

    莫非同心里火大的咒骂了一句,但是面上还撑着底气。

    “不就一本书么,老子我喜欢看什么就看什么。”

    他也顺带的看了一眼祁令扬的那本书。

    《三体》。

    什么玩意儿,怎么不看果体。

    祁令扬笑了下,翻开了自己的那本道:“你随便。”

    说着便静下来看起了书。

    莫非同瞧了眼那男人,也翻开了书页,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看书上,一双眼瞧了下祁令扬,再看了看苏湘,心里爬进去一条蜈蚣似的难受。

    他余光瞥了一眼苏湘,呵呵,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他一来就没声了,装什么呢。

    苏湘当然也记得第一次见到莫非同的时候是什么情景。

    那天见过他以后,第二天她就被学校停课。

    苏湘抬起手臂,将自己的书围了起来,活像莫非同要过来抢她的书似的。

    莫非同看着她的动作,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些,她这什么意思?

    不过看到苏湘小心翼翼的样子,他也记起来自己那时做过的事,那股火瞬间撤了,挠了挠后脖子。

    他把蛋糕往苏湘那边推了推,不自在的道:“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吃了吧。”

    苏湘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话,听起来让人莫名其妙啊。

    莫非同看她警惕的看着自己,他梗了梗脖子道:“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怕我给你下毒吗?”

    苏湘微张了下嘴唇,说真的,她确实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手边正好有纸笔,苏湘便写了起来,然后将纸片推了过去。

    莫非同看了眼那纸片,有种血压升高的感觉。

    纸片上写的是:我让陆小姐被抓,你不恨我?

    在苏湘的印象里,莫非同跟陆薇琪是一起的,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跟着他上了山,找到了关键的人证,现在陆薇琪面临牢狱之灾,他不恨她吗?

    其实在那之后,陆薇琪的母亲有到她的病房来请求过她私下和解,想要她撤诉,不过她没有答应。

    因为陆薇琪,她被迫签下了离婚协议,不能见傅赢,还顶着骂名被网络暴力了那么久,她不想撤诉。

    她也不是以德报怨的那一类人。

    莫非同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转头看了一眼祁令扬闭上了嘴,将纸片反了过去,拿起苏湘的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他捏起纸片对着苏湘:陆薇琪与我再也无关。

    莫非同习惯了用电脑,他的字本就写得不怎么好,加上现在又是在气怒的情况下,一排字写得歪歪扭扭,苏湘仔细看了会儿才看明白。

    莫非同看到苏湘看明白了的眼神,这才收回了纸片。

    他看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道:“早些回去,别太晚。”

    说着他就走了。

    他的书跟咖啡都留在了桌上。

    苏湘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一块蛋糕上,拿起上面的小勺挖了一块送入口中。

    湿润绵软的口感,有着蜂蜜的清香,味道还挺不错的。

    祁令扬拿起莫非同只翻了一页的书,转头看了眼窗外,扯了下唇角,将书放了回去。

    他道:“差不多中午了,请你吃饭,提前预祝你考试过关。”

    苏湘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的皱着。

    祁令扬看她的神情不对,问道:“怎么?”

    苏湘扯了扯笑,手语比划了起来。

    ——我不太饿,庆祝的事,还是等我考完了以后再说吧。

    祁令扬以为苏湘考前紧张,伸手将她面前的书都收拾了起来,说道:“出去吃个饭而已,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而且你都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先放松一下,不要太紧绷了。”

    苏湘还是摇头,手语比划起来。

    ——不了,我回去吃,以后再庆祝吧。

    祁令扬见她坚持,也便不再说什么。

    “那好,等你考到了资格证,我再请你吃一顿好的。”

    两人就此别过,苏湘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了下。

    之前她看书太过投入,都忘了做饭这回事儿。

    傅寒川这段时间经常过来茶湾吃饭,有时候还会发消息给她说要吃什么。

    可是这一个上午,没有一个电话,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苏湘捏了捏手机,将手机放进了包里走出来书店。

    开了半个小时的车,苏湘回到公寓,里面静悄悄的,她早上留在餐桌上的碗还在,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苏湘的神情有些失落,随便的煮了一碗面将午饭对付了过去。

    商场的一家西餐厅内,由侍应生带路,卓雅夫人同常妍一起往里面走着,两人的手里都只拎着一个购物袋,看起来收获并不怎么丰盛。

    侍应生拉开了座椅,卓雅夫人坐了下去,而后常妍也在拉开的座椅上坐下。

    卓雅夫人微笑着道:“看起来常小姐不经常出来逛街?”

    常妍的脸颊微红,气息也不怎么匀畅,她笑了下道:“哥哥嫂嫂们经常东西买给我。”

    卓雅夫人点了下头:“那常小姐的家人是真的是很疼爱你。”她的话锋一转,眼睛里透出一些揶揄,“不过小女生,不是都喜欢跟男朋友一起出来逛街的吗?”

    常妍的脸颊更红了些,垂下头道:“我比较喜欢看书啦,而且我也没有交过男朋友……”

    后面的半句话声如蚊呐,卓雅夫人却是更满意了。

    家世好性格又乖巧,感情方面一片白纸,这样的女孩子虽然太过单纯,但是单纯有单纯的好,宜家宜室,没有什么杂念。

    这时候,侍应生把两位点的牛排送了上来,卓雅夫人切割着牛排,瞥了一眼常妍,说道:“常小姐不经常出来逛街,那怎么想到约我出来?”

    常妍的手轻轻的抖了下。

    大嫂说过,卓雅夫人的性格强势。

    她定了定心,微笑着说道:“上次夫人请我去您家吃饭,一直都没有机会感谢夫人,正好听说这边新开的西餐厅不错,就请夫人来换换口味。”

    既然是一起出来吃饭,西餐厅又正好在商场里面,那逛街喝茶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傅寒川对她现在没有感觉,她想要经常见到他,就得自己想办法。

    卓雅夫人听着常妍的回答,眸光微闪了下,将一小块牛肉送入口中咀嚼了下道:“这牛排味道确实不错,以后也请寒川来尝一下。”

    常妍抿唇而笑,低头切着自己的那一份。

    这时候,卓雅夫人又道:“不知道常小姐对寒川是怎么看的呢?”

    在学校的时候,常妍常常被男生表白,但是被一个长辈如此直白的问,她还是很不习惯,一张脸红透,捏紧了手里的刀叉。

    不过她知道,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我……我……”

    “你怎样?”

    其实常妍的主动,已经透露出她的意思了,卓雅夫人这一问,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在做最后的评估。

    评估她能够坐上傅太太之位的决心。

    常妍一看就是个娇小姐,脸皮薄,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傅寒川个性冷漠,又有那个厚脸皮的哑巴在,这常小姐禁不住打击的话,她再怎么帮着也没有用。

    就在常妍狠了狠心,张口要说她喜欢傅寒川的时候,身侧忽然冒出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卓雅夫人,这么巧啊。”

    莫非同从书店出来,随便的找了家店吃饭,跟着侍应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着的卓雅夫人,还有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女孩。

    卓雅夫人对着莫非同微微笑了下道:“哦,是非同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陆薇琪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卓雅夫人当然也知道了莫非同受伤的事情,便客套的问了一句。

    “夫人,你看我这样……”莫非同单手随意的抄着裤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当然是已经好啦,活蹦乱跳的。”

    他转头对着等候在一边的侍应生道:“不用再另外安排桌位了,这里认识的,加张座椅。”

    说着,他再转头看向卓雅夫人:“我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夫人不会介意吧?”

    他再看了一眼常妍:“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想你也不会介意的,哦?”

    常妍扯了扯嘴唇,轻摇了下头。

    莫非同一挥手指,对着侍应生道:“去吧。”

    那侍应生便从旁边的桌子抽调了一张座椅出来,莫非同坐了下去,看了看那两人吃的一样的牛排:“哇,你们两都吃一样的,那肯定是这里的招牌了,我也要一份一样的,六分熟。”

    莫非同对着侍应生点餐完毕,对着常妍笑了下:“这位漂亮的小姐,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莫家在南城也有一定的地位,加上莫非同这浪荡子的性格,北城的大小名媛,基本上他都认识。而可以跟卓雅夫人一起吃饭的,定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姑娘家,肯定也是有来头的。

    眼前这位有来头的小姐,他竟然没有见过,稀奇了。

    常妍道:“我是常妍。”

    莫非同打量了下,伸出手来横过半个桌角:“哦,原来是常小姐,我是莫非同,幸会。”

    听傅寒川说起过,北城的常家也有意争夺那什么盛唐科技。

    常妍不大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她们的男人,但是礼仪上,她还是伸出了手。莫非同握住她的手指,轻佻的捏了下,常妍像是烫着了似的,飞快的缩回了手。

    莫非同唇角微勾了下,眼睛里飞快划过一道不屑。

    就这水平,还想做傅太太?

    他的眸光微转,余光看了下卓雅夫人。

    这两人坐一桌,看起来傅太太的名单上,又多了一位。

    因为有了莫非同的搅局,常妍的这顿饭吃得意兴阑珊,最后草草结束了。

    莫非同作为男士买了单,最后走出餐厅时,他看着前面五光十色的商场大厅。

    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摸着一张小纸片,手指将那方形的纸片打着转。

    小哑巴这傅太太的位置,摇摇欲坠啊……

102 傅寒川盯着屏幕上那一个“滚”字 6000+钻石加更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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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湘以为,傅寒川这几天之所以没有过来,是为她考试考虑,不来打扰她,但是当她考试完一个星期后也没有看到他的人,苏湘就呵呵了。

    天色将晚,华灯早已亮起。

    不亮的天色里,她看着旁边的一辆车子里坐着的一男一女。那个女孩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是傅寒川众多绯闻中的任何一张面孔。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晚礼服,头发松松的绾着,看起来很有少女气息,斯斯文文的,与那些或明艳或御姐范的名媛不同,带着一股书卷气。

    傅寒川抿着薄唇,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纯手工制作的西服衬得他更加的贵气,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慵懒望着前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眼下。

    这大概又是奔赴某个宴会去了。

    苏湘的嘴唇轻扯了下,扭转了下方向盘,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们的世界不同,她在婚中,然而半身已在世外。

    乔深看到苏湘的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男人,屁股上像是粘了钉子似的动了动。

    太太是不是看到了?

    傅寒川看见那辆红色的minicooper了,那车牌他也认识。

    男人不动如山,眸光一转便侧开了去,淡淡的开口道:“已经绿灯了,还不开车?”

    “呃,是的,先生。”

    乔深立即收回心神,驾着宾利越过斑马线,笔直的朝前开过去。

    车子在一家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今晚是祁家的宴会。

    祁家虽然低调,但是在北城的地位举足轻重,酒店门口豪车云集,不少商场上的大佬已经进去了。

    常妍透过车窗,从酒店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红地毯从停车场一直铺到了酒店的大厅里,一看就知道今晚的宴会级别就不低。

    她捏了捏手指,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的,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着什么。

    她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傅寒川的身边有过不少女伴,而现在,这个女伴终于是她了。

    常妍微微低头,唇角翘起一抹笑,将喜悦藏在这一抹浅笑里。

    乔深先下车过来打开车门:“常小姐请小心。”

    他的手掌放在车顶,常妍点了下头,微一弯腰,从车里面走了出来,另一侧,傅寒川也下了车,掖了掖两侧的西服,清越的目光看过来,不带半点温度。

    他绕过半个车头停住脚步,常妍走过去,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臂弯里,傅寒川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抬脚往前走去。

    乔深摸了摸头发,也跟了上去。

    祁令扬站在酒水边,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酒,一抬头看到傅寒川携着一个新女伴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他微眯了下眼睛,眸光中闪过一道兴味。

    常家的那位千金啊……

    祁令扬轻扯了下嘴唇,拿着酒杯走到了角落里,后背抵着墙,像是局外人似的看着场中央那些大人物们寒暄畅聊。

    今晚宴会的主办方是祁家,他这个二公子,只不过象征性的露一下面,出场人是祁家的大家长,还有他大哥。

    杜若涵作为祁家的长媳这次也出席了宴会,她的手搭在祁令聪的臂弯,显得心不在焉。

    她已显出了身子,贴身的礼服微微鼓起,一露面必然要被人问候一番,笑得她脸都僵了。

    祁令聪的手扶在她的腰间,低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累了?”

    杜若涵点了下头:“有点。”

    “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带你去吃点东西。”

    杜若涵反感这种挂着假笑的场合,但也不得不陪着他走下去。

    又跟几个大人物照过面,祁令聪携带着她,走到了傅寒川跟前。

    两个都是北城叱咤风云的人物,两人一照面,都挂着笑交握了下手。

    祁令聪的目光落在常妍身上,笑着问候:“这位是常小姐吧,刚才听你大哥大嫂提起过你。”

    以常家人的名望,祁家举行宴会,定然也是在邀请之列的。

    祁令聪的目光往大厅的另一侧瞧了一眼,那边常奕夫妇正在跟人说话,察觉到这边的目光,看过来点了下头。

    常妍微微笑着说道:“我也常听大哥提起祁先生……”

    这边说着场面话,杜若涵淡淡的瞧着常妍,纵然面前的女孩再怎么娇俏可爱,心里也喜欢不起来。

    看她小女儿的情态,看起来也是为傅寒川迷得神魂颠倒了。

    苏湘吃了那么多的苦,终于等到傅家承认她了,可一场变故,就把她给否定了,现在有家归不得。傅家倒是迫不及待的又开始物色起新的傅太太。

    杜若涵替苏湘不值,陆薇琪的事,又不是她招惹来的,完全是因为傅寒川而起,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却是她?

    祁令聪跟常妍寒暄完,目光转向了傅寒川,微笑着道:“傅先生带着常小姐出席宴会,倒叫人意外,是否好事将近?”

    常家的小姐不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出席宴会,一般也是以一家人的方式出现,可现在,她是以傅寒川女伴的身份出现,通常这是豪门间释放某种讯号。

    杜若涵想着苏湘,忽然开口对着傅寒川道:“听说傅家的年会上,傅先生带着傅太太出席了,我还以为今天有幸可以跟傅太太见见面,跟她讨教一下育儿经验,有些可惜了。”

    说完她低头抚着微凸的肚子,将不满掩埋在这一低头里。

    杜若涵文文弱弱,公众场合也极少开口,冷不丁的说了句带刺的话,祁令聪微蹙了下眉,低头看了她一眼,大手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

    杜若涵知道自己忍不住才说出口,说了这句后便不说了,但是气氛已经被她冷了下来。

    常妍一张脸涨的通红,杜若涵的这句话,无异于在提醒着她的第三者身份,傅寒川是有太太的。

    可是,不是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吗?

    那离婚声明还是傅太太亲自公布的。

    常奕携着妻子走过来,正好听到了杜若涵的那句话,常奕皱了下眉,跟忧心的妻子交换了下目光,脸色沉了下去。

    这傅寒川是有妻子的,那小妹还一头热做什么。

    毕竟还是在宴会中,傅寒川看了一眼杜若涵,微微笑着道:“我太太不太喜欢参加宴会,便没有让她过来。祁太太要想跟人讨教育儿经验,我想这里的太太们,都很愿意跟你交流交流。”

    杜若涵扯了扯唇角,虚虚的笑了下。

    傅家对苏湘是什么态度,全世界都知道。苏湘明明是被禁止参加宴会!

    祁令聪两边都看了看,身后常奕夫妻也走了出来,他微一挑眉,相信这对夫妻都听到了,便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带着杜若涵离开了。

    祁令聪带着杜若涵走到了角落的休息区,扶着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又拿了一颗抱枕垫在她的身后。

    他看着低着头的小女人,轻吸了口气后道:“我先给你去拿点吃的,不要乱跑。”

    杜若涵点了下头,待祁令聪离开后,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苏湘发消息。

    竹涵空心:湘湘,你现在在哪里?

    此时,苏湘的车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安全倒车完毕,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来看了眼,便回复了过去。

    酥糖不香:超市呢。

    杜若涵看着回复,眉头轻轻的蹙着,这边傅寒川带着别的女人衣香鬓影,就快要昭告天下了,苏湘在超市,还什么都不知道。

    竹涵空心:那你知道今天傅寒川有宴会吗?

    苏湘看着新发过来的消息,她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傅寒川参加的宴会无数,她早已经见怪不怪,麻木之于,心中有些闷痛罢了。

    若非要说有什么感受,她也说不清。

    以前她是住在豪门高楼的傅太太,现在是市井满身烟火气的傅太太。

    住在高楼里的傅太太得不到承认,市井之中的傅太太像是情人。

    很滑稽,也说不清道不明。

    酥糖不香:知道,看到了。

    杜若涵对着这条看起来满不在乎的信息,她不知道苏湘这会儿是什么心情,但是她为她难过。

    好不容易熬到了证明清白的那一天,却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反而是乌云遮月。

    傅家,也够无情无义,但这也只不过是豪门中的一个缩影罢了,谁不是在熬着?

    杜若涵握着手机,仰头看了天花板一眼,正要陪苏湘再聊几句,前面一道人影忽然挡住了她的光线。

    杜若涵看着面前的男人:“傅先生有事?”

    傅寒川凉凉的注视着杜若涵:“刚才看祁太太好像对我的太太很感兴趣?”

    刚才杜若涵的语气,像是在为苏湘打抱不平,他走过来的时候,一瞥眼间,看到了杜若涵还没黑屏的手机,那个叫酥糖不香的女人恰好他也认识。

    酥糖不香——苏湘!

    跟祁令扬暧昧不清的女人,竟然跟苏湘关系亲密。

    苏湘那蠢女人,知道她惹上了什么人么?

    杜若涵不知道傅寒川所想,她上下看了一眼男人道:“感兴趣倒是说不上,只是觉得傅先生还是不要三心二意的好。前段时间傅太太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傅先生不好好安慰着,现在又让她受这种委屈,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替她不值罢了。”

    傅寒川嗤笑了声,侧头看了眼正在精挑食物的祁令聪说道:“那么祁太太对祁先生,是否足够一心一意呢?”

    杜若涵脸色一变,捏紧了手指,傅寒川笑了下便捏着酒杯离开了。

    他只是过来确认一下罢了。

    傅寒川的食指中指间夹着酒杯的细脚,微凉的目光在前面热闹的大厅一划而过,走到酒店的阳台。

    这边在室外,走出去一股冷风拂面,将他浑身的酒意驱散了些。

    傅寒川将酒杯搁在前面的横栏上,掏出烟点燃。

    橘色的烟火一闪一暗,白色的烟雾被风吹散。

    他抿着薄唇,中间烟雾徐徐吐出,清越的眸光看着天上的一弯月。

    月色清冷,像极了那个女人淡淡的面容。

    傅寒川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

    苏湘坐在车里,看杜若涵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便将手机收到了包里,拎包下车。

    电梯里,旁边站着一家三口,小夫妻站在小推车后面,小宝宝坐在推车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苏湘,嘴里咿咿呀呀的,时不时的吐泡泡。

    是个小女孩,细细的黄毛戳在头顶,看着才不满一岁,奶胖的小脸鼓鼓的,小手拨动着苏湘包上的流苏。

    苏湘想起了傅赢一岁的时候。小家伙生下来并不胖,才五斤多重,头发也老是长不长,稀稀拉拉黄黄的。

    她费了很多的心思,才把孩子一点一点的养胖。

    其实她怀孕的时候,挺希望是个女孩。

    女孩子可以换着花样打扮,傅赢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打扮,性格也跟傅寒川相像,不爱哭,对着别人就酷酷的。

    苏湘逗弄了会儿小宝宝,这时候就分外的想念自己的儿子。

    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傅寒川不来茶湾,她也看不到傅赢。

    电梯在三楼停了下来,几个人走出电梯,那对小夫妻推着小宝宝往前走了,苏湘站在电梯门口,闻着面包坊飘出来的香味。

    算起来,傅赢的生日就快到了。

    前两年孩子生日,都是在傅家老宅过的,但是以她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过去的……

    苏湘站在面包房的玻璃门前,看着里面摆设的一个个精美蛋糕,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上面正有条短信,来自傅寒川的。

    他不是参加宴会去了么,竟然还有时间给她发消息。

    他说:去哪了?

    苏湘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都一个星期没一句话说了,这会儿问她在哪里做什么。

    她将手机揣回包里,走到超市的墙角边,拿了一辆推车从入口处进去。

    她推着手推车,在一排排的货架之间行走,把家里要补充的生活用品都放进去。

    今年她想单独的给傅赢过生日,反正现在考完试没有什么别的可做,她想亲自做一个蛋糕给他,便又拿出手机上网搜做蛋糕要的材料。

    上面又有了一条新的信息进来,依然是傅寒川的。

    他说:花都酒店,808房,门卡前台拿。

    苏湘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以为是盗号了,回了一个字:滚。

    然后便退出了信息模式,上网搜材料。

    傅寒川盯着屏幕上那一个“滚”字,脑子里浮现苏湘趾高气扬,开着她的小破车扬长而去的画面,一口烟呛在肺管子里,握着手机的手抵着唇咳了两声,眸光往两侧一扫,再看了眼手机屏幕。

    这死女人胆子越来越肥了,是不是他人不在她眼前,她就越加的放飞自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傅寒川弹了下烟灰,叼着烟手指在键盘上按动,这时候,身后的门开合了下。

    裴羡跟莫非同作为大家族的人,当然也在邀请之列,裴羡拍了下傅寒川的肩膀道:“人家都在里面攀交情,你倒躲在这里玩>

    傅寒川将手机抄进口袋里,拿起横栏上的酒杯转过身来,后背抵着横栏抿了口酒说道:“这个月里,都见了多少回了,还能不认识?”

    这商会选举还没开始,一场场宴会流水席似的走,新面孔也看成了老面孔,若不是这祁家的面子大,他还不来呢。

    裴羡慢慢的晃着酒杯,也有些百无聊赖之感。他道:“刚才看你跟祁太太聊天,怎么,你跟她有交情?”

    傅寒川不屑的道:“我跟她能有什么交情。”

    他的语气不善,裴羡扯了扯嘴唇,将这理解为因苏湘而引起的蝴蝶效应。

    傅寒川跟杜若涵确实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关系,不过这里面牵扯到了祁令扬,而祁令扬又跟苏湘关系好。

    傅寒川微眯了下眼睛,视线越过玻璃直看到会场里面。

    杜若涵跟在祁令聪的身边,目光却落在祁令扬的身上。

    傅寒川的唇角讽刺的翘了下,捏着酒杯喝了一口。

    莫非同看着傅寒川这一杯酒就要见底了。他的视线透过玻璃门,却是看着会场的另一个方向。

    常妍一脸哀怨的站在她大哥大嫂身边。

    莫非同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你今晚可喝了不少酒,别惹出事儿来。”

    常妍看傅寒川的眼神,满眼都写着迷恋,现在的女人有多疯狂,他算是见识到了,谁晓得会不会再来一回三年前,哦不对,四年前的事儿。

    那小哑巴还不得哭死了。

    裴羡也看到了常妍,若有所思的道:“你不是不惹那种小女生的,卓雅夫人安排的?”

    傅寒川淡漠的“嗯”了一声,将剩下的一些酒液一口喝了,现在傅氏情况未明,该忍下来的还是要忍。

    傅寒川的拇指搓了搓指骨,裴羡看了他一眼道:“说起来,苏湘跟你那会儿,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吧?”

    苏湘那时候二十岁,苏家深居简出的二小姐,无人知晓,一出现就成了轰动。

    而现在的这个常小姐,才上大二,差不多也是十九二十的年纪,低调的几乎没有人见过她,今晚才随着傅寒川出现在人前。

    傅寒川最不愿想的就是四年前,一张俊脸沉了下来。

    裴羡道:“刚才那些人,都在讨论你们,傅、常两家要联姻的风声都传出来了。”

    相信这也应该是卓雅夫人要达到的目的,才这么安排。

    傅寒川揉着额头,讽笑着道:“知道刚才那位祁太太说了什么吗?”

    “什么?”

    “问我怎么没有带傅太太前来。外界都以为我跟苏湘离了婚,常家的人听到那句话,以他们的地位,就算有想法,也该打退堂鼓了吧。”

    裴羡眸光一闪,说道:“难怪你会去跟杜若涵聊天。”

    忽的,他眉头一皱,又道:“可是这杜若涵没道理说这话啊?”

    傅寒川扯了扯嘴唇,没把苏湘跟杜若涵有牵扯的事情说出来。

    他将空酒杯放在了横栏上道:“你们两个,放着自己的女伴不陪,跑到这里来跟我吹冷风?”

    乔影今晚值班,没陪着裴羡前来,对于临时应玚的女伴,裴羡不热衷便也作罢。

    他看向莫非同,倒是这个家伙,他不是一向爱凑热闹。

    莫非同单手搭在横栏上,心情不佳的样子,他道:“今晚的女伴不好看,不想对着她。”

    裴羡对傅寒川使了个眼色道:“莫家不想再看着他胡作非为,继续堕落下去,给他那个那个了。”

    裴羡没明着说给他安排相亲,今晚他跟傅寒川的境遇差不多,被硬塞的对象。

    傅寒川明了,拍了拍莫非同的肩膀。

    这时候,莫非同忽然对着里面的祁令扬呶了呶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奇怪了,你说这祁令扬也三十多了吧,祁家怎么不给他安排个老婆?”

    就算是不重要的次子,在豪门世家里,也是可以用来联姻的工具,祁令聪娶了杜若涵,就冲着这暧昧不清的关系,祁家也早该安排个女人,断了他们的心思,免得被别人说三道四。

    倒是这祁令扬,老是跑到苏湘面前献什么殷勤,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傅寒川瞥了一眼祁令扬,这时候,仿佛里面的人有所感应似的,也往这边看过来,两个人男人的目光遥遥相接,彼此对望了一瞬,傅寒川别过目光,眼睛里闪过一道冷意。

    祁令扬将手中的酒一口喝干了,将酒杯搁在一边的桌上,眸光一扫聚在一起的常家人。

    傅寒川就这么对待苏湘,枉费她心里还记挂着他。

    身侧的拳头根根捏起,祁令扬的眼中闪过阴寒。

    “令扬?”

    杜若涵走过来,看到祁令扬眼中闪过的寒意,吓得顿住了脚步,她转头往阳台那边看了眼。

    刚才,她好像看到祁令扬看着阳台的方向,然后脸色就变了。

    祁令扬身侧的拳头一松,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大嫂,什么事?”

    杜若涵想自己可能眼花了,祁令扬跟傅寒川能有什么事。

    她的胎儿养住了,祁令聪解除了她的禁令,她去过古华路,没有再见到祁令扬跟那个女人见面。

    她走过去道:“有段时间没有见你了。”

    “嗯。”祁令扬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这边不方便抽烟,又觉得无趣,他便转身又拿了一杯酒。

    杜若涵看着他兴致缺缺的样子,看了眼他手中的酒,以为他是因为跟那个女人分手了才这般情绪低落。

    她伸手将他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道:“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

    祁令扬手里一空,看着面前低眉说话的女人,杜若涵也是愣住了,手里的酒杯轻晃了下。

    她可以劝酒,但是她的身份,却并不适合从他的手里拿过酒。

    傅寒川讽刺过她,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过来,可是看到他一个人孤单的站在这里喝酒,她就忍不住。

    从小,祁令聪的身边就有那么多的人围绕,而他从来都是被冷落的那一个。

    一样是姓祁的,祁令扬在这种场合里,这种冷遇,更像是一种羞辱,谁都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无人看一眼,她也愿意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可为什么就变成了她只能遥遥看着他?

    心里一波动,涟漪跟苦涩一起泛起,杜若涵将酒杯轻轻的放在一边的桌上。

    因着心神不宁,那酒杯没有放稳,擦着桌边摔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淹没在乐声中,红色的酒液血似的洒在白色大理石上,玻璃碎了一地。

    附近的人被这小动静惊到了,目光看了过来,杜若涵慌神的低下身子想要捡起那些碎片,祁令扬皱了下眉,伸手想要拉住她,但是手指还没碰到她的手臂,就被人一下子拍开了。

    祁令聪绷着脸看了祁令扬一眼,拉住杜若涵的手臂冷声道:“这种事不是你做的。”

    这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他冷厉的眼扫了一侧的侍应生,立即就有人跑过来收拾。

    杜若涵看着侍应生蹲在地上,将大的玻璃碎片从酒液中一片片的捡起来放在托盘里。

    手臂传来捏痛,杜若涵眉毛皱了起来,她回过神抬头看去,就见男人低下头,耳侧冰冷至极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道:“回去再收拾你。”

    她的身体微微的颤了下,抿住了嘴唇。

    祁令聪侧头看了一眼周围若有似无的投过来的视线,看向一侧站着不动的祁令扬冷声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怕不够人看吗?”

    祁令扬淡淡一眨眼,再淡漠的说道:“大哥,只是打碎了一个酒杯,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避讳什么?”

    “想看,就随便人大大方方的看。”

    他淡淡的一瞥周围的人,一副百无禁忌的样子。

    不远处,莫非同跟裴羡已经从阳台那边回来了,本是过来拿杯酒暖暖身体,将这兄弟对峙的一幕看了个正着。

    裴羡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莫非同,脑袋侧过去一些,低声道:“是啊,祁家怎么就没给安排个祁二太太?”

    祁家的这些秘密不算什么秘密,有人当着八卦看,也有人没兴趣知道。

    会场里面的另一个角落,常妍得知傅寒川还未离婚,整个人郁郁寡欢都快哭了,常奕再疼这个妹妹,这回也不能再惯着她了。

    要不是这里不方便说话,他早就骂醒她了。

    回头,他还要亲自给卓雅夫人致电一番,问问她是什么意思,她把他们常家,也当成了那些攀附傅家的人,那么不要脸面了吗?

103 他拉长着一张脸,心情不怎么美丽 6000+钻石加更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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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常奕自然不可能再让常妍坐傅寒川的车回去。

    停车场上,两辆车隔开不远的距离,常妍站在车门口,呆呆的望着来时她坐的那一辆宾利,身后常奕冷声道:“还不上车吗?”

    常妍回头看了她大哥一眼,杨燕青轻轻的推了推她,常妍才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车子。

    常奕夫妻也坐了上去以后,吩咐司机开车,这个时候傅寒川的身影从酒店门口出现,常妍扭着头,一路看着傅寒川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杨燕青看着小妹痴傻的模样,叹了口气。

    这傻姑娘还不死心。

    “卓雅夫人么?”

    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常妍立即的扭过了头,惊慌的看着她大哥。

    “大哥……”

    常奕抬了下手,阻止她说话,将手机换了个方向,目光冷淡的看着自家小妹慌乱不定的神情。

    “嗯,是我,常奕,这么晚打扰夫人了,抱歉。”

    傅家老宅。

    因为一场倒春寒,傅老爷子的身体不怎么舒服,卓雅夫人看着老爷子安稳睡下了,才从小楼那边回来。

    站在花园里,她掖了掖肩上披着的披肩,笑着道:“常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么?”

    常奕看了一眼自家小妹,淡淡的道:“宴会尚可,只是有一事,想要问清楚夫人。”

    “何事?”

    “请问夫人,傅先生现在是否单身?”

    卓雅一怔,笑容慢慢的沉了下来,慢慢道:“常先生,你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突兀。”

    车上,常妍揪紧了常奕的手臂衣服,摇头小声的说道:“大哥,不要问了……”

    她知道大哥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可她……可是……

    常妍既希望能够继续得到卓雅夫人的照拂,又对自己的心思感到羞耻。

    傅寒川已婚,她的身份跟自尊都不容许她再爱着他,可心却控制不了。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

    常奕沉着脸,拨开了小妹的手沉声道:“夫人,这个问题,答案我已经知晓,也请夫人不要再给小妹希望,她还小,还是以学业为重。”

    常奕这话听着客套,但已经说得非常重了。

    意思就是不要卓雅夫人再撩拨他家小妹的心,让她对傅寒川再心怀希望。

    常妍一听这话,绝望的松开了手指,身子倚在杨燕青的怀里哭了起来。

    常奕紧绷的脸微微松软了下,但是还握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答。

    卓雅夫人握着电话,眼睛里的光芒如夜色般黑冷。

    常家高贵,傅家又何尝不是?

    对傅寒川动心的是常妍,她不过想让他们水到渠成而已。

    再者,苏湘迟早是要跟傅寒川离婚的,只不过时间上拖一拖,常家既然没耐心,那傅家也不是非要他们不可。

    卓雅夫人抬步往主楼的方向走,勾着笑说道:“常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是我们两家有缘无分。”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卓雅夫人站在主楼的台阶上挂断了电话。

    傅正南从后面走过来,问道:“谁的电话?”

    卓雅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常家的。”

    “嗯?”傅正南微挑了下眉,夫妻两个一起往客厅走,他道,“他打给你电话做什么?”

    卓雅夫人轻淡的道:“常家要打退堂鼓,看来这南北联姻是不可能了。”

    “哦?”傅正南的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卓雅夫人径自的往楼梯上走,脸色不怎么好看。

    傅寒川跟那哑巴的婚离不了,那不管以后是什么人家的女孩,这傅太太就换不了人。

    这话她也不想说给傅正南听,说了只会加重他对儿子的不满。

    傅正南看着楼梯上卓雅夫人的脚步略沉,微微的皱了下眉。

    不过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原因,常家知道了傅寒川还未正式离婚。

    俞苍苍握着手机站在一家多肉店里打电话,她道:“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仗着家世就能把人给抢过来。常小姐的身份尊贵,她也放不下这个身段去做别人的小老婆吧?”

    “不过可惜了,你们傅、常两家的强强联手不能成了。”

    “我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可惜。”傅正南淡淡的说了一句。

    俞苍苍微弯着腰,打量着架子上的一排多肉,手指在一盆千佛手上轻碰了下,转头对着店员道:“我要这两盆,帮我装起来。”

    说着,她对着电话道:“站在我的立场,我这么想不是很正常吗?”

    傅正南不再跟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话头一转道:“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俞苍苍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说道:“嗯,他今晚的心情应该不怎么好,我去看看他。”

    电话那端的傅正南默了下:“嗯,让你费心了。”

    俞苍苍轻轻一笑道:“你把人交给我,我当然要尽心尽力。好了不多说了,我要付账了。”

    “嗯,去吧。”

    傅正南挂断了电话,俞苍苍拿着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捧着一只纸箱走了出去,门上挂着的风铃一阵叮当脆响。

    书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俞苍苍走进去,绕开一排书架才看到她要找的人。

    她将纸箱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盆放在男人的面前:“这盆是买给你的。”

    祁令扬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盆多肉,微微一挑眉道:“给我干嘛?”

    俞苍苍坐了下来,笑着道:“知道你心情不好,买点东西来哄哄你。”

    祁令扬微勾了下唇,将盆栽移到一边,翻过一页书。

    书店的店员将俞苍苍点的花茶送了过来,俞苍苍拿起一边冷下来的咖啡递给店员道:“这咖啡拿走吧,谢谢。”

    祁令扬看了她一眼,还未说话,俞苍苍道:“这么晚喝咖啡会睡不着,喝花茶。”

    她拿起玻璃壶,倒了两杯金黄的花茶,若有所指的道:“胎菊枸杞,清火的。”

    祁令扬拿起茶杯喝了口道:“又不是第一次,没事,你回去吧。”

    受冷遇,被刻意的遗忘,甚至被呵斥,这种事情多了,便也习惯了。

    俞苍苍手捧着茶杯笑道:“我才刚来,你就叫我走,还有没有良心。”

    茶杯贴在唇瓣上,她从杯沿上方瞧了一眼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果我是苏湘的话,就不会急着赶我走了吧?”

    祁令扬眼皮都没抬一下,翻过一页书,只当没听到。

    俞苍苍放下茶杯,身体坐直了,认真道:“傅寒川因为谁惹恼了他,才被夺了总裁之位,你不是不清楚吧?”

    祁令扬微皱了下眉,他抬起头来神色清冷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俞苍苍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跟我打哈哈。”

    她顿了下,再道:“我没有对他说你的事,但你也别就当没人知道了。”

    祁令扬嗤笑了下:“他知道也没什么,我现在做的这些事,足够解释了。”

    俞苍苍想了想,又微眯起了眼睛,不放心的道:“你对她真没什么心思?”

    祁令扬直接不再作声,直接翻看起了书。

    俞苍苍略略放下心来:“最好是这样。”

    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你觉得你跟苏湘有相似之处,被排挤,被人刻意的冷落。但你跟她可完全不一样。”

    “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可别因为什么事而误了自己。”

    祁令扬抬起眼眸:“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么。”

    他的目光凉淡,但是眼底分明写着熊熊的野心,俞苍苍嘴唇微微一扯,说道:“你知道就好。”

    “等这件事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从你的手里夺走什么了。”

    “忍一忍,前面是海阔天空。”

    她拎起茶杯,对着祁令扬示意:“以茶代酒,我要你跟我保证,全力以赴。”

    祁令扬看了一眼她定定握着的茶杯,低眸拿起自己的,两人的茶杯在空中轻碰了下,虽然声音很轻,但也是一音定下。

    俞苍苍喝完了这杯花茶以后便没有再多停留,她拿起另一盆多肉,最后嘱咐道:“喝了那么多酒,别看太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祁令扬单手托着脑袋,懒懒的瞧着她:“知道了,你才多大年纪,这么烦。”

    俞苍苍皱了皱鼻子:“你还敢嫌我烦,我因为谁这么晚了不回家特意跑来安慰你。”

    祁令扬哂笑了下,言不由衷的道了声谢,他看了眼俞苍苍手里另一盆一模一样的多肉问道:“这一盆又是给谁的?”

    俞苍苍摸了下厚厚的叶片,眨了下眼道:“你说呢?”

    祁令扬领会过来:“行了,知道了。”

    俞苍苍这才拿着盆栽出去了。

    祁令扬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那一盆多肉,轻轻的吸了口气,手指在那尖尖的叶尖上摁了下收了回来。

    有些戳手。

    傅氏……

    他的唇角冷冷勾起,眼睛里的寒芒一闪而过。

    ……

    花都酒店,808号房。

    傅寒川推开门,将房卡插在电源器内,顿时房间内灯火大亮,偌大的套房不需要特意去看。

    并无人的声息,冷冰冰的。

    傅寒川将门关上走进去,解开了领带随意的抛在房间的沙发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星点灯火,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苏湘在超市大采购完毕便回茶湾去了,她研究了下做蛋糕的步骤,这会儿刚洗完澡。

    她擦着头发,看到枕头边亮着的手机便走了过去,上面的来电显示让她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这会儿找她做什么?

    苏湘将电话接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表示她有在听。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让你在酒店等,人呢?”

    苏湘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的那条信息不是被盗号。

    可他干嘛要她去酒店,她又干什么要听他的话,叫去哪儿就去哪儿?

    苏湘把电话挂了,发了个消息:本人不做酒店服务。

    傅寒川瞧着手机上那一行字,嗤笑了下,又把电话打了过去,他只说了两个字:“傅赢。”

    然后,他就将手机挂断了,随手抛在床上,边走边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往浴室走。

    苏湘一听到傅赢的名字便愣住了。

    傅赢对她而言,是有魔力的存在,单这两个字,就足够吸引她过去了。

    苏湘将毛巾放在了床头柜上,立即的走到衣柜那边换衣服。

    等她车子快要开到酒店时,她恍然想起来,怎么没有让他把傅赢的视频发过来看看,证明儿子是真的在那里。

    车子在停车坪上熄火,苏湘打开车门走了进去,在前台那边取了房卡。

    电梯一路直上,苏湘在808号房停下脚步,刷了房卡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浴室的门打开,傅寒川只穿了一件白色浴袍,水珠从他光滑的皮肤上滚落,凌乱的头发刺刺的竖着,更添几许男人的邪魅。

    苏湘皱了下眉,将头撇开。

    傅寒川却将毛巾往她身上丢去,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道:“过来,给我擦头发。”

    苏湘捏着手里干燥的毛巾,心中腹诽,自己不会擦吗?

    再说了,她是佣人么?

    那些陪着他出入各种宴会的千金小姐应该很乐意给他做这些事吧,今晚那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着就温柔贤惠。

    苏湘杵着不动,傅寒川睨着她:“你在吃醋?”

    苏湘瞪了瞪眼睛,鬼才吃醋。

    “让你过来,没听到吗?”

    苏湘单手抓着毛巾,另一只手伸到口袋摸出手机,将她发过的信息用语音再发了一遍。

    “本人不做酒店服务。”

    傅寒川眼底浮起一丝冷笑,目光继续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

    苏湘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却被他盯得如锋芒在刺。

    她低头,在手机上又敲打了几个字,语音道:“傅赢呢,你说他在的。”

    傅寒川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背抵着下巴,懒懒的瞧着她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在。女人,你该明白,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要想见傅赢,就必须做点什么。”

    “比如……酒店服务?”

    男人狭长的眼透出着邪肆的笑,苏湘捏着拳,无赖。

    她抿着唇,手指用力的戳在屏幕上,不等她转换成语音,傅寒川慵懒的声调响起来:“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自己签了协议,又自己发布了公告,离开傅家,她现在依然是住在古华路的傅太太。

    苏湘的手指用力的捏了下,将手机上的字一个个的删除了,拿起毛巾走了过去。

    她将毛巾包住他的头发,发泄似的用力搓了几下,忽然屁股上被用力的打了下。

    男人道:“敢叫我滚,好好擦!”

    苏湘忍了忍,放柔了手上的动作。

    湿凉的发丝穿过她的手心,硬的扎手,他的气息里也闻着一股酒气。

    男人继续的支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苏湘将他的头发擦干了便退开一步,准备将吸饱了水分的毛巾放回浴室,刚转了个身,她的腰间忽然横出一只粗大手臂将她揽了过去。

    苏湘猝不及防,跌坐在男人的腿上。

    “别乱动。”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这么近的距离,他嘴里的酒气就更浓了。

    苏湘手指比划起来。

    ——我去放一下毛巾。

    傅寒川将她手里的毛巾拿过来,随手搁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早上客服清洁会来处理干净,要她跑来跑去做什么。

    “我很累,你别乱动。”男人低低的说了一句,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继续的闭上了眼睛,“给我按按。”

    苏湘微侧着头,看到男人疲倦的脸。

    宴会那种场合,看似光鲜,其实跟人说的每句话都费心费力,一杯杯酒喝下去很伤身体。

    苏湘心中某处软了下来,侧过身体换了个位置,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帮他按摩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湘的手指有些酸了,这时傅寒川睁开了眼,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哑的声音道:“可以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身上的温度她都能感觉到。

    而他这时的眼眸也不再冷厉充满侵略,里面有了温度。

    男人望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小脸,她的脸色白皙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灯光下还有一层柔柔的光晕。

    眉眼淡淡,长睫微颤,清亮的水眸微微的晃动着,那一管小小的鼻子像是不敢用力呼吸似的,气息轻轻的,那一嘴红唇微微开启,像是两片红海棠花瓣,娇娇怯怯。

    被人这样看着,苏湘感觉到自己胸腔的心脏跃动都快了起来,她微动了下唇,下一秒,她的唇便被人封住了……

    一番耳鬓厮磨,过了许久男人才松开了她,两人抵着额头喘息。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松开半遮半掩,苏湘酸软的身体伏在傅寒川的胸口。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隔着一层肌肉,就在那几根肋骨下,噗通噗通。

    她的头发被汗湿润,凌乱的披在肩头,雾蒙蒙的眼睛看过来,像个小狐妖似的。

    男人的喉结滚了下,抱着她往床上走去。

    在他要进行第二次的时候,苏湘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手指比划了起来。

    ——傅赢就快生日了,老宅那边过阴历,那把阳历的生日留给我好吗?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苏湘跟傅家闹得那么僵,今年是不可能再回去过生日了。

    他嗯了一声答应下来,手指剥落她的衣裳,薄被一掀便将两人都裹了进去……

    又一番缠绵以后,苏湘枕着男人的手臂,耳边传来他匀称沉稳的呼吸声。

    苏湘瞧着他,浓眉下那双眼睛闭上了,便没有了那种被盯着的压迫感,高挺的鼻梁,削薄性感的唇。

    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不过因为他总是给人冷厉不可亲近的感觉,所以苏湘潜意识里是惧怕他的。

    只要他一个眼神,她的反抗就打折。

    苏湘默默的看了会儿,闭上眼,可是心里装着事,她睡不着。

    他们这边般吊着的关系,其实跟分居无异了,她也不知道,傅寒川到底把她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他想干嘛。

    只差将离婚协议递交到民政局,他们的离婚证就可以办下来了。

    可他又总是在把她晾凉了的时候又来招惹她。

    苏湘心里叹了口气,蹙了蹙眉,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脚刚着地,身后男人就醒了过来。

    “去哪儿?”

    苏湘转过头,比划起来。

    ——饿了。

    她确实有些饿。

    去超市的时候,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坐一辆车奔赴宴会,她那会儿心情不好,只在超市买了东西便回去了。

    晚饭也是随便应付了过去就去研究做蛋糕了,之后又被他叫过来,把她的体力都给榨干了。

    苏湘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来,让她意外的是,身后也传来了穿衣服的摩擦声。

    苏湘扭头看去,傅寒川已经在扣衬衣的扣子。

    他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去。”

    这个时候已经深夜,酒店不提供吃的东西,苏湘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看到哪个大排档开着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回家睡觉。

    傅寒川穿好了衣服,将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戴上,把手机抄入口袋。

    苏湘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手包,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傅寒川是乔深开车送过来的,这会儿车子已经被开走,只好坐进苏湘的那一辆小车。

    狭窄的空间,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让人缩手缩脚,傅寒川这辈子还没有乘坐过苏湘开的车。

    他拉长着一张脸,心情不怎么美丽。

    苏湘余光瞄着男人沉寂的脸,唇角微微弯起。

    从来盛气凌人的傅先生难得看到他这么憋屈。

    凌晨一两点还在营业的夜宵店不多,苏湘寻着路开过去,终于看了一家大排档还在营业。

    苏湘将车子在路边停靠下来,两人一起下了车。

    这个时候不睡觉的都是夜猫子,打游戏的、打牌唱k刚散场的。

    傅寒川皱着眉看着面前看起来脏兮兮吵吵闹闹的店面,倒是没有洁癖症发作,在一张空座上坐了下来。

    苏湘眨了下眼睛,往店里看了一眼,他竟然不嫌弃这里脏?

    在傅家的时候,虽然她是不被承认的傅太太,但也是被束缚在框架里的豪门太太,举止要优雅,吃喝也要注意。

    自从离开傅家,她单独居住开始,知道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滋味,大排档,路边摊,她都可以放开了吃。

    傅寒川似乎反倒对这种大排档很熟悉,点了几串烧烤,又点了粉丝汤,只是他那一身手工西服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湘捏着勺,吹凉了粉丝吸一口,透过蒙蒙的热气从砂锅上方瞧着对座的男人。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看什么?”

    苏湘放下一手的筷子,在手机上写了起来:“你以前吃过大排档?”

    傅寒川道:“以前赛车的时候,经常跟莫非同他们出来吃夜宵。”

    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尽然都是端着架子嫌弃路边摊的人。那个时候的他,也不像现在这样冷漠的不近人情。

    “那会儿我们出来常出来玩,晚上吃宵夜是常有的事。你以为我不吃这些?”

    苏湘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吃了起来。

    她对他的过去并不了解,但是他说到了赛车,那一定是有陆薇琪的了。

    苏湘一下沉默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砂锅里薄薄的牛肉片,那几片零碎的肉片都被她戳到粉丝里面去了。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不过这个女人本就哑巴一个不爱说话,傅寒川将自己砂锅里的牛片挑了出来放到她那里去。

    苏湘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将那几片珍贵的牛肉片全吃了。

    傅寒川嗤笑了一声,又将他那里的香菜香葱也挑了出来放她砂锅里。

    “你脾气臭,吃这个可以更臭一点。”

    苏湘瞪他,谁的脾气臭了,谁臭也臭不过他呀。

    她立即拿筷子夹起来还了过去。

    两人都不怎么吃香菜香葱,不过苏湘还能接受一点,傅寒川是完全不吃的,刚才点单的时候,两人都忘了说。

    以前苏湘做饭都是把葱用油煎炸过后取葱油做菜,这男人这么难伺候,竟然还说她的脾气臭。

    两人一来一往,幼稚了一把后,苏湘挑着香菜叶子,看着傅寒川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就说。”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苏湘默了下,放下筷子跟勺子,腾出了双手比划起来。

    ——为什么要在酒店开f房?

    他完全可以去茶湾,怎么却是开了酒店的房间?

    这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他的情人,酒店是他们幽会的地方。

    傅寒川默默的看了她一瞬,拇指慢慢的搓着食指的指骨。

    他扯起一边唇角,笑容中透出些邪肆:“酒店很方便,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情趣吗?”

    苏湘抿唇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回答无话可说。

    情趣?

    偷偷摸摸,大概是吧……

    两人默默的吃了一会儿,砂锅粉丝并未全部吃完,但两人似乎都无心再吃下去。

    傅寒川放下了筷子道:“吃的差不多了,我这边另外叫车回去。”

    意思就是不需要苏湘送他回酒店,或者是古华路那边。

    苏湘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最后比划道。

    ——你答应的事,不要忘了。

    说完了,她拿起手包跟车钥匙站了起来,往车子那边走去。

    傅寒川双手抄在口袋里,看着那辆小车消失在了夜色中,伸手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两辆车一南一北,就此别过。

    傅寒川眼眸淡淡,看着窗外夜色。

    他没必要告诉她,有人在盯着他的动向。

    以她的敏感,恐怕又要发脾气。

    他不想她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尤其是这个紧要关头。

    他承认她对他有着某种吸引力,但还没有到可以做出取舍的地步……

104 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心底在嘲笑 6000+推荐票加更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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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唐的收购案在一个阴雨天正式开启,整个傅氏大楼严阵以待。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的在大楼门口停下,车门打开,盛唐的团队人员接连下车,最后走下来的男人一身深蓝西服,身材高大,温润的眼眸轻轻一瞥,却给人一种王者气势。

    在场接待的人,有的人认了出来,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这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盛唐总裁步步走入大厅。

    他、他不是那个……

    傅寒川冷厉的眼眸将来人上下扫了一眼,惊愕过后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就是封疆?

    盛唐的这位总裁颇为神秘,能查到的资料,只知道这个人叫封疆,但他从不出现在任何场合,一切都交给他的助理来做。

    两个男人的手在半中空虚虚的交握了下。

    傅寒川勾着唇笑:“祁二少什么时候改了名字,叫封疆了?”

    祁令扬一双温润的眼里也带着笑意,他道:“方便做事罢了,傅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

    傅寒川一笑,手掌摆开请的姿势,一行人往电梯走去。

    而在这些人中,卓雅夫人看到那一张脸,整个人震住了,她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也变得又惊恐又是愤恨。

    一股浓浓的侮辱感,让她紧紧的掐住了拳头。

    傅正南!

    ……

    一场漫长的洽谈过后,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里面众位高层鱼贯走出,卓雅夫人扬着下巴,一脸的高傲,她目不斜视的第一个走出来,高跟鞋走得沉稳但是子步极快。

    她怕再呆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

    傅正南看了眼她的背影,对着旁人不解的目光淡笑了下,点了下头后便也走开了,剩下的送客另有人做。

    董事长办公室内,卓雅夫人气得身体微微颤抖,她紧紧的掐着拳头,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傅正南推开门,一只相框砸了过来,哐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傅正南关上门,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相框。

    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的傅寒川还是个小男孩。

    傅正南弯下腰,将照片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走过来。他的面色如常,将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卓雅人夫咬着牙,冷冷的笑道:“还捡起来做什么,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傅正南绕过半张办公桌,将皮椅转了过来,神色泰然的坐在皮椅之中。他从烟盒里抽了一根雪茄点上,淡淡的看向卓雅道:“不觉得。”

    卓雅夫人往前走了一步,激动的道:“你这是在羞辱我!”

    傅正南瞧着她,微微皱眉:“羞辱,从何说起?”

    他淡淡一瞥,收回了目光,低沉的嗓音道:“盛唐的收购案一直是公司的一个重要内容,全公司上下都在极力的促成,包括你。”

    他好像说着一件极为客观的事情,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卓雅夫人的指甲都快要掐入到掌心里去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咀嚼过似的,她咬着牙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祁令扬只是要做一份自己的事业,没必要这般遮遮掩掩。”

    “封疆!祁令扬!你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祁令扬是祁海鹏的儿子,可是现在却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封疆,并且堂而皇之的踏入了傅氏,她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俞可兰,她以为那个女人当年只是离开了,嫁给了祁海鹏做续弦,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带着傅正南的种嫁了的!

    从傅正南撤了傅寒川的总裁职位起,她就有一种危机感,但她一直以为,她要对付的只是那个女人,却没想到……没想到傅正南摆了这么大的一盘棋!

    卓雅夫人瞪着傅正南,眼睛里透着震惊与不敢置信。

    傅正南抽了一口雪茄烟不予作答,卓雅夫人摇了摇头,凄冷的笑了下,讽刺的道:“你不承认没关系。”

    “谁都知道你傅正南铁石心肠,为了你的大业,你什么都能牺牲。”

    “连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了身孕,也能转身就将她抛弃,也难怪她宁可带着你的种嫁给别的男人。”

    之前卓雅夫人就一再的讽刺过傅正南心狠,但怎么都没想到,连怀孕的女人,他也舍得舍弃了。

    “现在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卓雅夫人喃喃的说着,又淡淡的扯了下唇角。只是她的脸上已经不见高雅,只剩下了被欺骗后的失望,再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的灰败。

    这一场收购案,根本就是傅正南为了祁令扬准备的,他要他在外的私生子回来,跟她的儿子平起平坐!

    甚至,来抢继承人之位!

    室内,雪茄烟的气味愈加浓郁了起来,傅正南这时漠漠的开口道:“卓雅,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你一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也愿意嫁给我?”

    “我们是一类人。你跟我一样,对权利的渴望,重于一切。”

    “你不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尊荣,现在谁不叫你一声卓雅夫人?”

    当年傅、卓两家的联姻也是轰动全城,傅家这才从上流社会的金字塔二线位置,一跃到了顶尖,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哪个世家超越。而卓家也是势力越发的庞大起来,这一场联姻是双赢的。

    只是要赢,就要有舍弃。

    卓雅夫人的喉咙翻滚了下,怔怔的看着那个一脸冷静的男人。

    呵呵,是啊,大概是上了年纪就变得感性起来,但她可是卓雅夫人,骨子里就流淌着骄傲与好强。

    卓雅夫人扯了下唇角,直起背来,她道:“对啊,我们是一路人,不然怎么还能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

    “那我也要告诉你,你想着什么,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卓雅夫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傅正南抽了口雪茄,身体倚进皮椅内,看着她走到门口,那一扇门被重重的甩上。

    他将烟夹在了烟夹上,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这里是傅氏的最高楼,从这里往下看,一切尽收眼底。

    傅正南微微的翘着唇角,那一双精明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冷光。

    ……

    盛唐的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傅氏,此时傅寒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幽深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手肘下压着的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数字。

    盛唐在四年前,不,已经过了年,应该说是五年前成立,而他是在四年前正式的接手傅氏。

    那时候,他翻看过傅氏的财务状况,发现五年前有一大资金去向不明,那时候他就做了留意,结果发现这五年来,每年都有一笔资金进入一家科技公司,而这家科技公司的名字,就叫盛唐科技!

    这一笔笔的资金,都是由董事长下达指令划出,谁都不能过问,又极为隐秘,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他曾经秘密调查过这家科技公司的企业法人,是一个叫俞苍苍的女人。

    他也就以为盛唐那位神秘的总裁就是俞苍苍。

    顺着这条线下来,他才知道,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外面有一个女人,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家公司,是父亲为了那个女人开的。

    他这么积极的做盛唐的收购,就是要把那些划出去的资金全部收回来,让那个女人两手空空的滚出去。

    但后来他又查到,盛唐的实际负责人却是一个叫封疆的神秘人。

    封疆……

    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然是祁令扬!

    傅寒川手里捏着的钢笔在白纸上敲了敲,眸光微微闪烁间,闪着暗芒。

    这个祁家不受人重视的次子,是祁海鹏的第二任妻子所生。祁家的家规也非常的传统,祁令聪是长男,所以祁家交到他的手上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看来,祁令扬有做成盛唐科技的本事,能力不输祁令聪,祁家没必要防着他不让他进入公司。

    若说是为了防止一山二虎相争的局面也能解释的通,可祁令扬在外自己开公司,又为何要匿名做事?

    而且,还是为盛唐做事?

    傅寒川双手掰着钢笔,脑子里好像有一幅拼图就要完成了,却还差那么一点点。

    桌边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傅寒川回过神,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妈,什么事?”

    此时的卓雅夫人已经回到了傅家老宅,撑着额头,一只手拿着酒杯,一脸的颓败。

    “儿子,你回老宅一趟,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

    卓雅夫人说完以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傅寒川微皱了下眉,眸光一闪,拿起外套大步的走了出去。

    傅家老宅内,卓雅夫人将手机搁在了茶几上,一口将杯中酒喝了。

    家中佣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忧心忡忡,夫人从来都是盛气傲然,再生气也只是摔东西发脾气,但她从来不会这个样子。

    好像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

    夏姐劝道:“夫人,您别喝了,这对您的身体不好。”

    卓雅夫人的血压偏高,按照她这个喝法,很容易出事。

    卓雅夫人看了眼夏姐,自嘲的笑了下。

    这些下人,是她花钱请来的,在傅家做了还不到十年。

    而那个跟她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男人呢?

    她跟他结婚,为他生了儿子,帮他养大,在他的大业上,她不遗余力,她为傅家付出了那么多,他对她又是什么样呢?

    卓雅夫人又笑了下,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无神的双眼瞧着那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华贵璀璨,像是座宫殿一样,可也是个冷冰冰的囚笼,毫无人情可言。

    他说,她为了权欲嫁给他,明知道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也愿意嫁给他,可他怎么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呢?

    一个女人,梦想的归宿是爱情,不是钱不是权力,是他的全心相待啊!

    三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他却想着把她跟他一起缔造的王国,留给那个女人的儿子,那她算什么?

    凭什么?

    脸颊上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卓雅夫人抬手摸了下,指尖一点湿润。

    这辈子,除了双亲去世她哭过以外,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竟然为了一个冷情冷心的男人流泪了。

    还是为这三十几年,她错付的时间跟真心?

    佣人被吓到了,怯怯的道:“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扶您去休息吧?”

    卓雅夫人揩了下眼角眨了眨眼睛,瞬间眼睛里恢复了清明。

    “没事,你做事去吧。”她冷声吩咐着,拿起酒瓶又倒了杯酒。

    这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卓雅夫人侧头瞥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放下了酒瓶,将手机接了起来:“喂?”

    “卓雅夫人吗?”手机里,一道沉稳但略显年轻的女人嗓音传了过来。

    卓雅夫人的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是谁?”

    “夫人,我是谁,我想你大概知道。”电话里,女人声音沉静,不慌不忙,“夫人,有没有兴趣出来跟我见一面?”

    卓雅夫人的手指一根根的捏了起来,眼睛里显出厌恶。

    她的唇角冷酷的勾了一下:“凭你也配?”

    “夫人是怕了吗?”

    电话在这一句话后挂断了,一会儿,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条信息,上面有着一串地址。

    卓雅夫人握着手机紧了紧,呼吸沉了下来。

    她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酒杯,片刻后,她拿起茶几上的手包起身走了出去。

    ……

    一家咖啡厅的门口,遮阳伞此时充当着挡雨的作用,淅淅沥沥的雨滴敲打在篷布上,发出噼啪滴答的声音,听来却并不令人烦躁。

    虽是入了春,但是寒意犹在,尤其是阴雨天还多了一种湿冷,在室外喝咖啡人的几乎没有。

    只除了一个。

    俞苍苍微微的翘起一根手指头,慢慢的搅拌着一杯咖啡,唇角带着微笑看着前方的人来人往。

    看到前面撑着一把透明伞面的人走过来,她的唇角更翘起了一些,眼睛带笑,但是并无暖意。

    卓雅夫人按照地址找到了这家咖啡店,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篷布下坐着的那个女人。

    她是那样的显眼,红色的衣裙套着黑色的呢大衣,将她的气质完全的托显了出来,热情与冷酷。

    俞苍苍站了起来,两个女人只隔开了几步路。

    卓雅夫人瞧着那个女人微微笑着,她带着魅意的丹凤眼眼角微翘,白皙的脸,殷红的唇,一头直发披散在了肩头。

    卓雅夫人的目光,也从她的脸上滑落到她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只碧绿的手镯。

    雨滴扑簌簌的敲打着她的伞面,嘈杂一片声中,她的脑子里却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记忆深处的一幕好像鲜活了,与眼前的好似重叠了起来,嘴唇微动,不自觉的说出了三个字:“俞可兰……”

    她一直知道傅正南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从十八岁就跟了他。

    但是因为她的骄傲,她一直不屑去见过那个女人长什么样,连照片都不想看。

    她一直以为,傅正南贪图的是女人的年轻貌美,乖巧听话……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似的人,若不是知道俞可兰只生了一个儿子,她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她的女儿。

    呵呵,傅正南可真够长情的,那个女人死了,他竟然还能找到这么相似的一个女人出来。

    她以为她此生得不到傅正南的爱,原来他的爱只给一人,哪怕只是个替身……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俞苍苍只看到卓雅夫人望着她这边,嘴里说着什么。

    她淡笑了下,开口道:“夫人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她伸手摆了个请坐的手势。

    卓雅夫人回过神来,神情淡漠的走了过去坐下。

    俞苍苍道:“夫人今天是客人,就由我亲自来给您冲杯咖啡吧。您要喝什么?”

    卓雅夫人淡淡的打量下咖啡店的店面:“这是你的?”

    俞苍苍笑而不语,卓雅夫人冷声道:“不用了。”

    她一招手,咖啡店的服务员走了出来,卓雅夫人只点了一杯蜂蜜水。

    “去吧。”俞苍苍对着服务员说了一声后,那服务员才转身去做事。

    卓雅夫人淡淡的瞧着俞苍苍,嗤笑了一声道:“你躲在阴暗里躲了十年,今天盛唐见了光,你就以为自己也能见光了?”

    俞苍苍抿了一口咖啡,脸上不见生气,她慢悠悠的道:“夫人喝酒了?”

    卓雅夫人皱了下眉,就听俞苍苍接着道:“夫人有高血压,还是少生气,多多养生为好。”

    服务员把卓雅夫人要的蜂蜜水端了过来,透明的玻璃杯面上插了一片柠檬片。

    俞苍苍看了一眼那杯蜂蜜水,暗指养生,丹凤眼中的笑意更盛。

    桌下,卓雅夫人的手指紧紧的掐住了手包,片刻,她唇角一扬,开口说道:“俞小姐是吗?作为傅家的夫人,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慢慢聊天。有什么事,就直说。”

    俞苍苍眸光一闪,低头笑了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十年了,是时候我们见一面了。”

    “夫人,我很好奇你明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从不来找我呢?”

    十年,她能容忍一个女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十年,这种心性……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卓雅夫人瞧着马路上稀稀落落的人跟车,闻言收回了目光,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傅正南那种身份的男人,外面有一两个女人没什么稀奇的。没有你俞小姐,还会有朱小姐,马小姐,而傅太太只会有一个,我又何必自降身份,去看那些野花野草,我又不是除草剂。”

    上流社会里面的人,哪个不是体面光鲜,又哪个背地里不养几个小情人。

    说破了,正房小三闹一闹,被人看一场笑话,后面再接着有小四小五,再不然闹得鱼死网破,离婚收场,还不是被人看笑话?

    不说破,各自相安无事,继续优雅的看别人的笑话。

    俞苍苍被刺了一顿,依然放着一张微笑脸,她道:“夫人好脾气,看来我该谢谢夫人手下留情。”

    “但是像大傅先生那种身份的人,也不尽然都喜欢外面的花花草草。我觉得男人跟女人之间,如果有爱情,就能够白头到老。而利益关系,最终都会随着利益的结束而结束。”

    俞苍苍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笑了下,看向卓雅夫人的目光带刺。

    爱情,白头到老?

    卓雅夫人不自觉的嗤笑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有的人或许可以,有的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傅正南。

    她是亲眼见证了傅正南的冷血无情的。

    “夫人笑什么?”

    卓雅夫人看着面前一张年轻的脸蛋,她道:“俞小姐,傅正南以后会教会你,爱情不是永恒,利益关系才永远不会结束。”

    她将面前没有动过的蜂蜜水推了过去,将俞苍苍的咖啡往外一泼,空了的咖啡杯放回了桌面上。

    “俞小姐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年轻,但也多保养身体,如果哪一天,你不能再跟你的爱情相守下去,还能再另寻他人。”

    俞苍苍看着被雨水冲刷掉了的咖啡,那一滩深褐色一会儿便变浅变淡,过了会儿,连余香都闻不到了。

    ……

    傅家老宅。

    傅寒川走到客厅里,只瞧见茶几上摆着的半杯红酒,还有一瓶开封的红酒。

    他往楼上看了一眼,在二楼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这时打扫的佣人经过,他叫住问道:“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佣人正要说在客厅坐着,往楼下一看,那里空空的。

    “咦,夫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傅寒川摆了摆手道:“算了,你继续去忙吧,我在这边等等。”

    他走回到客厅,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

    咖啡店。

    俞苍苍的眉头微蹙了下,从雨中收回目光看向卓雅夫人。

    卓雅夫人也在看着俞苍苍。

    面前的一张脸还年轻,而她已经老了。

    在三十多年前,她也跟一个相似的女人讨论过爱情关系与利益关系,谁能走到最后,而最后的结果是她赌赢了。

    正在卓雅夫人微微失神的时候,俞苍苍开口道:“夫人,我刚才说过了,如果利益关系结束了,就什么……”

    卓雅夫人忽然打断了她道:“请问俞小姐,你认识一个叫俞可兰的女人吗?”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俞苍苍的手指掐了下,她沉声道:“从未见过。”

    卓雅夫人轻扯了下嘴唇:“哦,那看来真是巧合了。”

    她看着俞苍苍:“刚才我也说了,傅正南就算没有你,身边也会有别的女人。不过我也有过好奇,他为什么能养一个女人十年,现在见到了你,我知道答案了。”

    她正要说下去,手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停下来,先把电话接了:“嗯,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挂断电话,她看向俞苍苍,轻漫的笑着道:“俞小姐很像一个人,所以俞小姐引以为傲的爱情,其实并不属于你。”

    “俞小姐,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俞可兰这个人?”

    卓雅夫人淡淡笑着,说完以后,她拿起手包站了起来,对着俞苍苍最后道:“俞小姐,我很忙,就不继续聊着了,你继续看风景。”

    她一笑,转身,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心底在嘲笑。

    不管是俞可兰,是她,还是那个俞苍苍,她们都是输家。

    傅正南爱着的是权利,是他自己。

    而她,就像是他说的,他们是一路人,所以这以后的日子,傅家的夫人,也只能是她卓雅!

    卓雅夫人离开以后,俞苍苍一脸阴沉的看着桌上的那一杯蜂蜜水,手指紧紧的捏了起来。

    俞可兰,她当然知道。

    当傅正南叫她去收集她所有的消息时,她当时是疑惑,为什么叫她去搜集一个死人的消息,而且这个人还是祁海鹏的续弦。

    很快的,她便知道了答案,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一个被傅正南抛弃的女人,转身就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甚至在他迎娶卓雅之前。

    这种毫不犹豫,绝不拖泥带水的决绝让她惊讶,也佩服。

    但可惜,那个男人只是宠爱了她,对她生下的孩子并不关心爱护,甚至在她死后,对那个孩子更加冷漠了起来。

    因为那个并不是他的儿子。

    傅正南要她找的消息,就是为了这个儿子。

    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跟俞可兰长得极为的相像,当她看到那一张照片时,以为看到了自己。

    傅正南说,他让她去找俞可兰的消息,也是要让她知道这一点。

    “苍苍,我第一眼见到你,以为你是她的来世。尽管你跟我之间的年龄差距这么大,但我还是要了你。”

    “不过我没有权利把这些都瞒着你,你有权利知道这一切,并且,在知道这些全部以后做出决定,是继续留在我的身边,还是离开,决定在你……”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在她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俞苍苍蜷曲了下手指,那个时候,她做下的决定,就是留下。

    她爱他,那么爱那么爱,即便是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她也已经深深的爱上了。

    俞苍苍怔怔的继续的坐着,看着外面针尖似的雨丝。

    又好像穿过那些雨丝,看向她未知的未来。

    俞苍苍,傅夫人……

    傅正南说过,等他的继承人最后定下来,傅氏交托到最合适的人手里,他便会带她离开这里,他说过的……

105 我爱她,但并不喜欢你 6000+钻石加更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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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寒川只等了一会儿,卓雅夫人便回来了。

    夏姐接过她手里的雨伞收起来:“夫人,傅先生来了。”

    “嗯,我知道。”卓雅夫人在门口换了柔软的室内鞋,吩咐夏姐将那一双沾了泥水的高跟鞋拿去扔了。

    傅寒川看着她一脸不快的走进来,问道:“妈,你怎么这个脸色,出去见谁了?”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怏怏的在沙发上坐下,将手包搁在了茶几上。她临走前倒的那杯红酒还在,她的手伸了过去,但当她的指尖碰触到杯子的时候,又缩了回来,吩咐夏姐去倒热茶。

    一会儿,夏姐便倒了热茶过来。

    卓雅夫手人捧着热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极力的平复着情绪,被冷风吹凉的身体也一点点的回暖。

    傅寒川瞧着她,坐在一边等着她说话。

    过了会儿,卓雅睁开了眼睛。她直视着前方,开口道:“寒川,今天的盛唐收购,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说道:“我想,这需要母亲来为我解答。为什么父亲会拿出那么大的一笔资金,去给一个外人开公司。”

    卓雅夫人侧过眼,淡淡的打量了下自己的儿子,唇角讥诮的扯了下,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

    她的儿子,不是个只会做事,对别的什么都无所察觉的人。

    她喝了一口温下来的热茶,喉咙的渴干稍缓。

    她道:“你既然查到了资金外流,那么也应该知道,那家公司的法人是什么人。”

    傅寒川抿着唇:“母亲……”

    卓雅微低着头,双腿交叠着,她握着水杯的手搁在膝盖上,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其实傅正南外面有人,谁都知道,只是不说破,维系着表面的那一层关系罢了。

    也维护着她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卓雅夫人拿起水杯再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搁在了茶几上。她看向傅寒川,面孔又变成了昔日冷酷严厉的卓雅夫人。

    她道:“寒川,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关乎你未来能不能全部的控掌傅氏,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

    傅寒川蹙了下眉道:“母亲请说。”

    卓雅夫人对视着傅寒川的眼,说道:“跟苏湘离婚,娶卓妍!”

    傅寒川的眉头皱了起来:“母亲,我说过,这件事……”

    卓雅夫人冷酷的打断了他道:“这件事,你没有再拖延下去的余地!”

    “我知道你的责任心很重,你可怜那个哑巴,但是为了公司,一定要跟苏湘离婚,娶对你有帮助的女人!”

    “傅氏,也是你责无旁贷的责任!”

    卓雅夫人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必须要他做下决定来。

    傅寒川抿紧了薄唇,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之间争执了几次,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但是现在,卓雅夫人不再给他回避。

    她道:“你以为,他把着大权,迟迟不肯把权利下放给你,甚至在董事会打压你,只是为了磨砺你吗?”

    “你可知道,祁令扬是谁?我刚才出去见的,是什么人?”

    傅寒川眸光一动,看着卓雅夫人,只见卓雅夫人沉了沉气,握紧了双拳,双眸中透出愤恨来。

    她咬着牙道:“他不是祁海鹏的亲生儿子,他是你父亲,傅正南流落在外的野种!”

    空气里瞬间的安静了下来,静到一点声音都没了。

    傅寒川愣在了那里,手指也不自觉的颤了下。

    这个答案,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但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祁令扬要改名封疆,成为盛唐的主事人,而他的父亲,又为何要出资扶持一家科技公司。

    傅寒川冷静下来,冷声道:“妈,我要知道全部。祁令扬既然是父亲的儿子,又怎么会成为祁家的儿子?”

    卓雅夫人接下来,把俞可兰,跟她还有傅正南三人之间的纠葛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当年她离开了你父亲,嫁给祁海鹏,但谁也不知道,她竟然会生下一个孩子来。”

    怀孕再嫁人,这样一来,谁都以为祁令扬就是祁海鹏的儿子。

    傅寒川拧着眉,拇指慢慢的搓着指骨,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惊人而令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他跟傅正南的对撞,原来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声音和缓了一些说道:“我希望你跟苏湘离婚,不只是她们苏家算计了我们,还在于,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帮助。”

    “寒川,以前,我以为我面对的,只是你父亲在外面的一个野女人。只要她不是大着肚子生个儿子出来,我就还可以等,等到你完全的接手傅氏,我们还有这个时间可以耗下去。”

    “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原来我担心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傅正南摆的一手好棋局,把所有的人都蒙蔽了过去,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盛唐,是他给祁令扬回归傅氏的利器。

    这场收购案,吸引了那么多的投资人,但最后,只会是傅氏的……

    卓雅夫人这一天之间,好像老了好几岁,她苦笑了下说道:“寒川,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而现在,也没有你再慢慢解决问题的时间了。”

    她看着他:“你的父亲,他迟迟不肯退位,不肯把大权下放,是在他的两个儿子里面做取舍。”

    “你在傅氏已经经营了那么多年,我不愿意我的儿子最后给别人做嫁衣!”

    “所以,你必须要跟那个哑巴离婚,找一个最适合你的女人!”

    傅寒川沉默着,齿关紧绷了起来,衣袖下,手背的青筋鼓了起来。

    卓雅夫人继续道:“常妍,是你眼下最好的选择。有常家作为后盾,加上你现在所拥有的,才能够让你超越他,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虽说常家已经明确的说了以后不想再跟傅家有所往来,但这个前提是傅寒川跟苏湘的婚姻事实还存在,只要他们离了婚,就不会再有问题。

    这一切,都要快!

    傅寒川的呼吸停滞了下,看向卓雅夫人,冷笑着道:“就像当年父亲跟大伯争夺傅氏的时候,你跟他联姻一样?”

    家族历史,作为傅家的子孙,傅寒川当然从小就听说过。

    至高之位,是个极为诱人的存在,每一代人里,为了那个最高话语权,不断的在争斗着。

    为了得到那个位置,不择手段。

    到了这一代,傅家只有他一个独生子,他也以为,自己的对手就只是他的父亲……

    傅寒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眼前再次的浮现祁令扬向他缓缓走来的那一幕。

    卓雅夫人深吸了口气道:“但是最终的结果,你看到了,是他得到了傅氏。”

    大家族里,一般都是长男得权,可傅正南硬是从傅家的长男手里得到了傅氏,成为最后的赢家。

    卓雅夫人是那一场权力争夺战的见证人,所以在她看来,这是最有效的手段。

    母子两个对望着,不可否认,傅正南的手段虽然残酷,残酷到连自己最爱的人,自己的骨肉都能放弃,但是现在是他在引领着整个傅氏。

    在整个傅氏的王国里,每个人的命运都握在他的手里。

    他像是个帝王一样,睥睨着一切!

    傅寒川的气息沉了下来,他微垂着眼,眸光微微的闪烁,手指却是更用力的握了起来。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握住儿子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知道,你对常妍没有感情,甚至你会想,你如果跟她结婚,不过是我跟你父亲婚姻的另一个悲剧。可是寒川,常妍她不是我。”

    她扯了扯嘴唇,笑容苦涩:“我这个人,输就输在,我这辈子都太过骄傲,不懂得温柔。”

    傅寒川望着她,沉默了一瞬后,他抽回了手,忽然沉声说道:“母亲,你自己也深受其苦,又何必一定要我走你们的老路?”

    “你让苏湘离开……”他扯了下唇,面容微冷,“她岂不是另一个俞可兰?”

    卓雅夫人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显出些恼怒来:“你!她跟俞可兰怎么比?傅赢是你的儿子,是傅氏在你之后的下一代继承人!”

    苏湘已经把儿子生下来了,以后傅家的下一代不会再出现这种兄弟争权的局面!

    傅寒川笑了笑,摇头道:“妈,常妍看起来无争无害,可是你别忘了,她的背后是整个常家。”

    “为了得到至高权,跟常家联姻,利用常家的支持,可这种支持到头来也会反噬,不是吗?”

    如果真的跟常妍结婚了,她生下的孩子,有着外家强有力的支持,傅家又怎么会有安宁的一日?

    “所以,我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

    古华路的别墅区。

    祁令扬双手抄在口袋内,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风景。

    楼层极高,高空的风劲大,吹得他一身白色休闲衣拂动了起来。

    他的眸光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喜悦之色,温润的脸颊甚至显得有些冷酷。

    楼下一辆车进入了视野,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阔步走入大楼。

    祁令扬转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心中倒数着时间。

    等到他数到一的时候,他伸手拿起放在一侧花架上的遥控器,按了上面的一个按钮后,门自动开了。

    祁海鹏站在门口,正要按门铃,见门自动打开,便径直的走了进去,祁令扬也从阳台走进来,两人在客厅相见。

    “父亲。”祁令扬双手松松的垂着,恭敬的叫了一声。

    祁海鹏看了他一眼,拎了下裤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祁令扬转身去冲咖啡。

    祁海鹏瞧着他的身影,讽刺道:“还认我做父亲……你不是早就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了吗?”

    祁令扬的手顿了下,然后神色如常的将咖啡粉放入咖啡机里面。

    顷刻之后,煮好经过过滤的纯黑咖啡从出口注入杯子,祁令扬双手拎着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了祁海鹏的面前。

    “父亲,请喝。”

    祁海鹏瞥了他一眼,拿起咖啡放在鼻端闻了下,轻啜了一口,他看着祁令扬:“你什么时候跟他相认的?”

    盛唐科技收购,是开年以来北城的一件大事,今天这位“封疆”一露面,可谓震惊了所有人。

    就连祁海鹏自己都不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祁令扬并不回避祁海鹏锐利的目光,他答道:“五年前。”

    祁海鹏眸光一闪,瞧着祁令扬道:“你大哥结婚那年?”

    祁令扬也不避讳,点头“嗯”了一声,拿着咖啡慢慢品尝。

    他神色平淡,好像一直就在等着这一刻。

    他跟傅正南相认,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祁海鹏微眯了下眼睛,眼眸微微一动就想明白过来了。他道:“他就是用这个,说服了你?”

    祁令扬放下咖啡,看着面前他的养父,他道:“父亲,是你们让我明白了,如果我只是祁家的次子,我将什么都拿不住。所有属于我的,都会被拿走。”

    “因为属于祁家的,都不是属于我的。”

    祁令扬从小就知道,他跟祁令聪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那时,他的母亲俞可兰还活着,他尚且能够得到父母宠爱,但是母亲一离世,他所有的那些宠爱都离他而去。

    他以为自己只是祁家的次子,他不够优秀才得不到重视,直到五年前,杜若涵嫁给了祁令聪,傅正南来找他,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祁海鹏轻吸了口气,面色之中只见冷酷,并不见父子之间的温情。

    祁令扬有这样的底气与他直面相对,让他开始重新的审视起这个养子。

    而祁令扬的直言不讳,也让两人可以开始一场开诚布公的对话。

    祁令扬道:“父亲,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娶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做她的保护伞,还养大她的儿子?”

    在祁令扬的记忆里,她母亲在世的时候过的还是很幸福的,去世的时候也并不痛苦。

    一个男人,娶一个怀着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接受。

    而以祁海鹏的地位,他想要娶妻,有太多的女人可以选择。

    祁海鹏叠起双腿,看了一眼一侧的架子上摆着的相框。

    那是俞可兰的所存不多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那是祁令扬五岁的时候。

    祁海鹏望着照片,喝了一口咖啡,目光放软了下来,像是沉浸在了回忆中。

    他语调低缓的说道:“在三十多年前,北城三大美人。南有沈烟清雅,北有卓雅冷艳,中有俞可兰温柔娇美。这里面有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有枭雄美人的故事。”

    “对我来说,我娶她,她做我的第二任妻子,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漂亮的女人,对谁都是一场劫难,祁海鹏遇到落魄的俞可兰,就一头陷入了进去。他答应做她余生的救赎,而她也答应给他余生的爱,就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落在祁令扬的身上,冷漠道:“我爱她,但并不喜欢你。”

    祁令扬的唇角微微一扯,笑道:“理解。”

    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说爱屋及乌,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在的,在他知道一切后,对祁海鹏,对祁家并无怨恨了。他没有把他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就算不错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她死后,把我送回傅家?”

    祁海鹏盯着他一瞬,说道:“你母亲的遗言,并不希望你们父子相认。所以,我从没有告诉过你的身世。”

    “你违背了她的遗言。”

    祁令扬默了下,低头交握着手,他盯着茶几上的一盆多肉,目光沉沉的道:“他抛弃了她,所以她恨他,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他抬起头来,再道:“但对我来说,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祁海鹏望着祁令扬,点了下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对你的母亲便可以有所交代了。”

    他的眸光清冷,并无看儿子时的关爱,仿佛只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祁令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眼神,唇角牵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涩笑。

    空气里飘着咖啡的苦香,又沉默了一会儿,两人似乎再无话可说。

    祁海鹏放下了咖啡杯起身要走了。

    祁令扬叫住他道:“父亲,现在我跟傅正南的父子关系还无人知晓,但是以后,这件事传开来,恐怕对你会有所影响。父亲若有什么要求,如果我能够做到,便一定做到。”

    祁海鹏走到门口,手指握在门把上。他回头看了祁令扬一眼,冷笑了下道:“抛弃自己心爱的女人跟自己的骨肉,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又不是我。傅正南为了要认回你,付出的代价才够大吧?”

    祁令扬要回到傅家,这件陈年往事就会被人揭开,对祁海鹏来说无关痛痒,还落一个扶弱的名声,但对傅正南来说,届时将会颜面扫地。

    在商会会长即将选举的这个节骨眼上,他闹出这种事来,谁将会受益?

    送走祁海鹏,祁令扬坐回到了沙发上。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悄无声息,冷冰冰的。

    他看着相框站了起来,拿起架子上的相框,手指在俞可兰的面容上轻轻的拂过。

    他不喜欢祁家的冷漠,也受够了那种边缘的生活。

    他本来只想安静的生活,此生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想要跟自己爱的人一起组建一个温暖的家,不用万贯家产,也没有复杂的关系,只要有妻有子便可以。

    可连这种简单至极的愿望,也被人轻易的夺走了。

    他依然记得五年前,杜若涵被逼着嫁给祁令聪的那一天,对旁人来说,那是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宾客尽欢,而对相爱的两个人,是割心之痛。

    他看着杜若涵在杜父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祁令聪的面前,把手交在他的手上,也看到她落下的眼泪。

    而那一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他想要大醉一场的时候,傅正南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一直关注着你。”傅正南说着这话的时候,也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给你看这个,不是让你觉得我疯,而是让你没有否定的机会。”

    “你是我傅正南的儿子。”

    那一刻,祁令扬看着那一份亲子鉴定,脑子里一片懵然。

    在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却忽然跑出来一个人说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不是很可笑吗?

    可是这个人,却用一句话,让他不再觉得这是个笑话。

    他说:“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轻易从你手里抢走一切,连你最爱的女人也留不住吗?因为你弱的没有资格反抗!”

    弱的没有资格反抗……

    祁令扬握紧了那一片相框,眼底一片寒芒。

    当年母亲绝望离开,是不是也是弱的没有资格留下?

    茶几上手机呜呜的震动了起来,祁令扬回神,将相框放回了架子上,弯腰拿起手机:“喂?”

    电话里,杜若涵急切的声音传过来:“令扬,他们说你是封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封疆呢?”

    祁令扬握着手机,眼神淡漠的看着窗外,他道:“我是封疆。”

    电话里一阵沉默,杜若涵尬笑了下:“令扬,你别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祁令扬顿了下,冷漠道,“你忘了以前的祁令扬吧……”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到了茶几上。

    五年前,让他拿起争夺之心的人是杜若涵,现在,他对杜若涵的感情早已放下,但是那一分野心却已点燃。

    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够拿回属于他的,他也不会再失去!

    杜若涵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眼睛里一片茫然。

    电话里的祁令扬,是她完全不认识的。

    只是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样?

    ……

    晚餐时间,正是一家人享用晚餐的时候,俞苍苍的公寓里,厨房里的炖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俞苍苍亲自煮了一桌子的菜摆在桌上,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门铃声。

    她趿着拖鞋赶紧去开门,祁令扬跟傅正南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她一笑说道:“虽然是约好了大家一起吃饭,但你们父子两个也太巧了吧?”

    祁令扬把手里拎着的红酒递给她道:“在楼下遇到,就一起上来了。”

    俞苍苍把鞋柜上的拖鞋拿出来让两人替换:“你们先换了,还有一道汤,马上就好了。”

    两人一同进门,祁令扬走到餐厅,傅正南走向厨房。

    俞苍苍回头瞥了一眼傅正南,再往外面瞥了一眼道:“你们两个再这么绷着脸,我都以为你们不是父子,是仇人。”

    傅正南接过俞苍苍递过来的汤碗,里面盛了一小碗的排骨玉米浓汤。

    “尝尝看,味道是不是正好?还要不要再放点盐?”

    傅正南尝了一口道说道:“再放一些,淡了。”

    俞苍苍嘟嘟囔囔:“你的口味越来越吃重了。”

    傅正南不理会她,却是回答了她上一句话,他道:“父子本来就是上辈子的仇人。”

    俞苍苍瞪了他一眼:“仇人你还找回来?哼,口是心非。”

    她把灶上的火关了,拿着棉布捏住砂锅的两只耳朵道:“可以吃了,出去吧。”

    两人一起出去,祁令扬正随手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看到他们出来便将杂志放回了架子上。

    “令扬,过来吃饭了。”俞苍苍招呼了一声,祁令扬走过来,跟傅正面面对面的坐下。

    俞苍苍拿了启瓶器将红酒打开说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就拿令扬带过来的酒庆祝。”

    三杯红酒倒上,她拿着酒杯举起来,左右看了看:“来,碰一下杯。”

    傅正南拿起酒杯,却是兀自的抿了一口道:“只是才进入洽谈阶段,要说庆祝还说不上。”

    他看着祁令扬:“你说是吗?”

    祁令扬勾了下唇角,冷声道:“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好庆祝的,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傅寒川那么聪明的人,再加上卓雅夫人,对他的身份肯定是已经知晓。

    盛唐科技本身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再加上这启动资金就是傅氏而来,以傅寒川的傲气,是要拿下的。

    但如果签约下来,傅寒川就必须要面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进入傅氏的局面。

    这约,他们敢不敢签下来,还是个未知……

    ……

    深夜,傅氏大楼。

    员工都已下班,内里漆黑一片。

    傅寒川坐在办公室内,座椅背着办公桌,看着楼下那渺小的万物。

    办公室内也是漆黑一片,只有他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微光,飘出缕缕的白烟扶摇直上。

    他微微的眯着眼睛,手肘支在扶手上,指尖抵在额头。

    祁令扬……

    祁令扬……

    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他让他注意到了苏湘的存在,又利用苏湘激化他跟父亲的关系,就这么登堂入室而来。

    他隐藏的可真够深,一出现就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这是他此生以来,面对的最大一个难题。

    傅寒川吸了口烟,徐徐的吐出来,脑子里又浮现一张白皙的脸孔,他看了一眼天空,今夜没有月亮……

106 他居然愿意跑过来帮她修电路?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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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而在茶湾,苏湘酣然入睡。

    窗外猛地响起一道惊雷,隆隆的声音震得她猛地抖了下身体,一下惊醒了过来。

    闷雷阵阵,苏湘心里怎么不舒服,去厨房倒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窗外漆黑的夜空一闪一闪的亮白。

    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这样的天气是很吓人的,尤其她睡前看了一部惊悚片。

    苏湘心里惴惴,赶紧的走到厨房,刚插上水壶的底座,头顶的灯一闪一闪然后彻底的没了光亮。

    苏湘两眼一黑,怔怔的站着,厨房面里漆黑一片,她的心跳加快了起来,头皮都麻了。

    电影里,雷雨交加的雨夜,窗外蓦然出现一个人影的那种画面在脑子里回放了起来,苏湘甚至不敢往窗外看了。

    她抬头看了眼灯泡,又看了看水壶,闷闷的雷声之中贸然一个响雷劈下,苏湘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的手机还在卧室,什么都看不到,跌跌撞撞的一路摸索着跑回去,手忙脚乱的在床头柜一顿乱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调到了手电筒模式,房间里有了点亮光,这才壮了些胆子。

    缩在被窝里,着听外面一阵阵不绝于耳的闷雷声,苏湘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把手机也拿到了被窝,看了下时间,才凌晨一点多。

    刷微博,看朋友圈,想看些什么东西熬到天亮,看了看剩余的电量只能作罢。

    她拍了一张露出一指宽缝隙的窗帘上传到了微博,写道:还有没有没睡的?

    过了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苏湘看着上面模糊的来电显示,微微的讶异了下,手指划过接听键的时候,满是水雾的屏幕划过一道指痕。

    电话里,男人低哑的嗓音传过来:“还没睡?”

    苏湘把手机先挂断了,然后着捏被子一角将屏幕上的水雾擦干净了,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被雷声吵醒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信息:好像保险丝烧断了。

    这条信息发出去以后,傅寒川就没电话过来了,也没个消息回复。

    苏湘守着手机,时不时的打开看一看,这就没了?

    他不说点什么吗?

    眼看着电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二十,苏湘默默的将手机放回枕头边上。

    她身子向着里面,手电筒的光束大部分的被床板挡住,只有她脑袋这边有亮光。

    苏湘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又换了个姿势,翻来覆去折腾,最后忍不住的又拿起手机一看,他还真的睡了,什么嘛。

    就在心里嘀咕的时候,她身子忽的一僵,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闷闷的余雷声中,好像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一下一下,很有耐心。

    苏湘害怕的拎起了被子,只剩下一双眼睛左右转动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屏住了。

    半夜敲门……是不是有什么人知道这里住着个单住的女人啊?

    敲门的声音好像停下来了,苏湘的脑袋忍不住的往门口的方向移过去一些,就在这时,枕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又把她吓了一跳。

    看到来电显示上是傅寒川的号码,苏湘不等他说什么,就把语音发了过去:“门外有人敲我的门!”

    “开门,是我。”手机里传出男人沉稳又略显无语的声音。

    苏湘一怔,握着手机眨了下眼才反应过来,立即的跑下床去开门。

    因为急切,经过客厅的时候还踢到了椅子,疼得一颠一颠跑过去。

    门打开,苏湘手机上强烈的灯光直直的打向门口站着的男人。

    傅寒川皱眉抬手挡了一下,走进屋子里来。

    苏湘跟在他的身后,发现他身上竟然还穿着西服,黑色的布料上仔细看有着几点潮湿的痕迹,水珠反射着光芒。

    男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苏湘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顿时鼻子一阵酸疼。

    她捂着鼻子,泪眼汪汪的瞧着男人转过身来时,那一张板着的脸。

    傅寒川视线下移,睨着面前那个穿睡衣的小女人,他道:“你不看路的吗?”

    苏湘一脸委屈,手指比划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突然停下来。

    她手里抓着手机,光束随着她手臂的摆动也跟着乱晃。

    傅寒川微皱了下眉,开始解开身上的衣扣。

    苏湘瞪着他,怎么一来就脱衣服,这色胚……

    不等她心里腹诽完,傅寒川将西服往她身上一丢,撩起了衬衣的衣袖,同时也把他的手机交给了她道:“电闸在那里?”

    苏湘指了指客厅那边的墙,傅寒川走了过去,打开电闸门开始查看了起来。

    苏湘一手一支手机帮他打灯,就见傅寒川检查了一会儿,在那些开关间弄来弄去。

    漆黑眼,挺直的鼻,抿着的薄唇,轮廓分明的一张认真脸,苏湘感觉到自己胸腔的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雷雨交加的深夜,他居然愿意跑过来帮她修电路?

    她微微的扬起了唇瓣,就在这时,傅寒川忽然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苏湘的眼神被撞了个正着。

    她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抓包了似的,飞快的眨了下眼,看了看电闸用眼神示意他:能修好吗?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砰的一下关上了电闸,淡漠道:“我又不是电工,明天找物业来修。”

    苏湘顿时觉得好无语,不会修,干嘛还装得会修的样子,害她白白崇拜了一场。

    苏湘撇了撇嘴,讪讪的走回房间。才走了几步,手腕被人握住,苏湘转头过去瞧着男人。

    傅寒川拉长着一张脸问她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湘将手机还给他。

    ——没什么,我冷,回去睡觉了。

    毕竟还是在春寒夜,苏湘就穿了件睡衣,这会儿冷得弓背缩脖。傅寒川瞧了她一眼,却是先她一步往她的房间里去了。

    苏湘跟在他的身后进去,就见傅寒川往浴室走,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花洒落水的声音。

    家里的热水器是燃气的,停了电自然无法烧热水,他这是冷水洗澡?

    苏湘吓了一跳,刚掀开被子就转身急忙往浴室走去。

    里面就只有手机手电筒发出的一点光芒,但也足够让苏湘看清站在花洒下的男人。

    结实的肌肉在微光下闪着水光,他双手抓着头发擦洗,泡沫甩到了瓷砖上。

    冰冷的水珠喷洒下来,将泡沫冲洗下去,他短短的头发一簇簇凌乱的竖着。

    男人的神色与往常不同,冷冰冰的,沉寂着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这么冷,他洗冷水澡不冷吗?

    苏湘的手指蜷缩了下,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上前抱住他。

    这时傅寒川冷漠的眼睛看过来瞧着她:“怎么,你要跟我一起洗?”

    苏湘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男人身上是一丝不挂的。

    尽管两人是夫妻,也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关系,但是要她看着一个大男人洗澡,她还是羞红了脸,赶紧侧过了身子。

    她急急忙忙的比划。

    ——别洗了,会生病的。

    说完了,她就匆匆的出去了。

    她从衣柜里取了一套男士睡衣,低着头走进浴室把睡衣放在了盥洗台上,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那套睡衣,是傅寒川买来放在这里备用的,但是买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过来,这套睡衣便一直隔着没用过。

    苏湘半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的方向。

    傅寒川虽然时常工作到很晚,但凌晨一点多不睡的情况不多。而且他身上还穿着西服,若是在家里的话,他会先洗完澡再去工作的。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应酬刚结束呀?

    今晚他是怎么了?

    浴室的门打开,傅寒川顶着一头湿润的头发走了出来,拎开另一侧的被子坐了进来。苏湘看了他一眼,下床进浴室,拿了一块干毛巾出来给他擦头发。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冷水的寒气,苏湘手指摸到他头发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傅寒川坐着不说话,抿着薄唇看着微光下那一张白皙的脸。

    她的表情认真,像是在做着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她的身体暖暖的,温温的皮肤擦过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拢她,抱住她,吸取她身上的热源。

    苏湘的手腕忽的被人握住了,她一低头,就对上男人闪着暗火的双眸。

    苏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带着掠夺,像是要将人吞噬。

    天旋地转间,苏湘被他推倒了下去。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他沉重坚硬的身躯。他冰冷的手指惹得她的身体颤栗了起来,而他火热的吻,叫她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雷雨潇潇已经停了下来,而室内的热烈还在继续。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帘的缝隙里透出了黛青色,只是无人去关心。

    冰冷的身体变得滚烫,终于,缠绵在最后的一声粗喘中结束。

    苏湘的手指穿插在他粗短的头发中,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会儿才停了下来,汗水将她的身子湿透。

    男人休息了会儿,翻身下来,苏湘半眯着眼睛,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

    苏湘累得手臂抬一下的力气都没,也就懒得问他干什么去了。

    她侧了下头,那一道窗帘缝隙里,已经透出了天青色。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没几秒钟就睡了过去,过了会儿,朦朦胧胧的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擦着她的身体。

    苏湘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傅寒川拿着毛巾在帮她擦拭,床头柜上摆着一盆水,还冒着薄薄的热气。

    ——哪里来的热水?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低眉擦着她的腿道:“烧的。”

    耳边传来毛巾绞拧时滴滴答答的水声,苏湘看了看他,提了提精神坐了起来。

    她看着他比划道。

    ——你昨晚是怎么了?为什么那样?

    傅寒川垂着眼冷着一张脸,没有要多说一句的意思。

    苏湘抿了下嘴唇,看着他端着水盆出去。

    等傅寒川再度进来的时候,他的手里端着碗热粥搁在床头柜上,他道:“趁热吃了,吃完以后再睡一会儿。”

    苏湘看了一眼,米粒都没有完全化开,冒着腾腾的热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他的手。

    他不会做饭,能够弄出这么一碗粥算不错了,红色的腐乳摆在上面,倒是看着让人有些食欲了。

    苏湘嚼着硬硬的米粒,看着男人将衣服穿戴起来,最后带上腕表,又是一副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傅寒川没多做停留,苏湘听着门口的关门声,知道他出去了。

    她看了眼手机想看下时间,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经彻底的耗尽。

    看天色,应该才五点吧。

    苏湘放下吃了几口的米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驶出小区马路。

    苏湘轻轻的皱着眉,将窗帘彻底的拉没,拎开被子又躺了回去。

    她忘了跟他说,她学会了做提拉米苏,想请他先尝尝……

    傅寒川离开茶湾,返回古华路的别墅。宋妈妈刚起床准备忙活起来,看到进来的傅寒川愣了下。

    “先生,你这是刚出去回来,还是到现在才回来?”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径直的走回到卧室。

    宋妈妈小心的往卧室门口看了眼,猜测大概是刚从太太那里回来。

    这两人,也真够怪异的了,明明是夫妻却要分开两地,说着要离婚,却时不时的住在一起。

    宋妈妈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明白,踱着步子走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傅寒川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以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一如往常的透着冷冽的气息,只是眼睛里布着些红血丝。

    傅氏大楼里,裴羡跟莫非同坐在傅寒川的办公室沙发上,瞧着办公桌那边的男人。

    傅寒川闭着眼睛,手抵着额头闭目养神。

    莫非同道:“你这是干嘛去了,大清早的就消极怠工?”

    裴羡弹了下手指道:“看这样子,就知道是被什么困扰了么。”

    莫非同拉长了语调,根本不相信,说道:“能有什么困住他的……”

    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傅寒川行事果决,处事利落,有什么能难住他的。

    裴羡微微的扯了下唇角,斜睨了眼莫非同:“你说呢?”

    莫非同跟裴羡对视了一眼,看向傅寒川:“这么说,是真的?”

    昨天的收购洽谈会,没有媒体在场,但莫非同跟裴羡都从各自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这也是他们俩出现在傅氏大楼的原因。

    祁令扬就是盛唐的主事人,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是祁家的闲散公子嘛!

    傅寒川闭着眼,懒洋洋的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会儿。”

    莫非同跟裴羡再度的对视了一眼,同声道:“不能。”

    裴羡的消息来源,当然是来自于自己的“小舅子”乔深。

    他的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微微往前探着,一脸兴味的道:“那个封疆真是祁令扬?”

    “那傅氏还继续收购吗?”

    傅寒川睁开眼瞧着裴羡冷笑了下道:“怎么,你有兴趣?”

    裴羡笑道:“盛唐是块肥肉,有点实力的都盯着。我这小小的影视公司,要想吞下还怕噎着。我就是好奇,你这是要……还是不要呢?”

    祁令扬跟傅寒川就有某方面的过节,这一口吃下去,应该是很不爽的。

    傅寒川眉眼一掀,正要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保持着八卦姿态的那两人,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随即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手机铃声一直的响着,傅寒川不接,沙发那边玩笑的两人也停了下来,看向傅寒川,莫非同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傅寒川眉眼微沉,摁了接听键,电话里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傅先生,打扰了。”

    傅寒川道:“常先生忽然找我是何事?”

    电话那头,常奕看了眼躺在床上烧的浑身发烫的常妍,沉声道:“不知道傅先生是否能腾出点时间来见一下我家小妹。”

    傅寒川的眉头皱紧了一些,他将转椅转过去,看着落地窗外说道:“常先生应该知道我并不方便去见常小姐。”

    在祁家的宴会上时,傅寒川的女伴是常妍,但是由于杜若涵的一番话,有些话不说,但也在不言中了。

    电话那头,常奕道:“傅先生跟我家小妹不是朋友吗?小妹帮过傅先生,现在她出了些事,傅先生作为朋友,还请来一趟。”

    傅寒川听着常奕的口气,常妍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他对常妍无意,但是毕竟两人还有些交情便答应了下来。

    他挂断电话,就看到莫非同跟裴羡都望着他。

    裴羡道:“常妍?”

    莫非同一脸的不赞同:“傅少,你跟常妍牵扯不清,这对小哑巴好像不太地道吧?”

    傅寒川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俩要留着便继续。”

    说着他便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裴羡拍了下莫非同的肩膀,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对小哑巴这么关心了?”

    这段时间傅寒川忙着筹备收购,裴羡跟莫非同一起厮混的时间多,两人闲聊间,就曾听他有意无意的说起小哑巴。

    “我……”莫非同张了张嘴巴,看着裴羡那一双透视似的眼,摆了下手故作轻松的道,“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关心她,我这是打抱不平,知道吗?”

    “再怎么说,她救过我。”

107 你的演技太差了,二更 含5600+5800钻石加更

    裴羡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唇角微微一扯。

    莫非同的心直,遮一遮还可以,但是时间长了,就能叫人看出点什么了。

    情商低的人,似乎看人的眼光都差不多……

    裴羡道:“三少,说那么多,你不觉得多余吗?”

    “我……”

    裴羡搭着莫非同的肩膀:“走吧,傅少都不在了。”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门口走去,莫非同的手搭在门把上,这时候裴羡忽然道:“三少,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学一下演技?”

    莫非同一看裴羡那狐狸样,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

    裴羡道:“你的演技太差了。”

    莫非同瞬间松开了搭在他肩膀的手,又是气怒又是心虚之下,用力的拧开门把率先走了出去。

    “你有够无聊!”

    裴羡微翘着唇,淡笑了下,信步的跟着走了出去。

    ……

    傅寒川驱车,一路到了常家别墅,门口早有佣人等在那里,大概是得了常奕的吩咐,看到他下车就立即的上前道:“傅先生您来了,这边请。”

    傅寒川嗯了一声,随着佣人进入别墅。

    客厅里,常奕坐在沙发上,揉捏着眉心一副心烦气躁的模样,听到脚步声,他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同傅寒川交握了手下道:“感谢傅先生能够前来。”

    傅寒川问道:“常小姐是怎么了?”

    常奕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沉了口气说道:“傅先生请随我来。”

    二楼的一间卧室房门半掩,常奕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这是一间很少女的房间,粉色的墙纸,书架的间隙里都有玩偶堆放着。

    杨燕青站在床头,正在给常妍替换冷敷的毛巾,她看了傅寒川一眼,笑容中都带着愁绪:“傅先生来了。”

    傅寒川点了下头打招呼:“常太太。”

    他的目光落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常妍闭着眼睛,脸颊透着病态的潮红。

    常奕道:“小妹那日从宴会上回来时就精神好不,之后又高烧不退。医生的意思是……”

    他停顿下来,闭了下眼睛,吐了口气道:“医生说,小妹的心里有症结,这结不解开,她这高烧就难退下。”

    傅寒川皱着眉毛,将目光从常妍脸上收回来:“常先生的意思是,常小姐的心结与我有关?”

    这时杨燕青道:“傅先生,我想你可能也有所察觉,妍妍她很喜欢你。可是那天的宴会上……”

    常妍喜欢傅寒川,并且已经到了很深的程度,可就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了傅寒川已婚的事情,再加上常奕给卓雅夫人打的一通电话,想要强行断了她的那份爱意,却将她逼到了绝境里。

    傅寒川看了一眼常妍,微皱了下眉漠漠的道:“常太太希望我做什么呢?”

    杨燕青看了一眼常奕,常奕撇了开脑袋站在一边,她抿了下唇收回视线再看向傅寒川,笑得为难,她轻叹了一声道:“我们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好开口,但是妍妍病成了这样,也只好请傅先生来了。”

    “妍妍的心结是你,所以……所以我们请傅先生来见见她,希望她能好起来。”

    一旁的常奕眉头深皱,一副不赞同又无奈的表情。

    常奕跟卓雅夫人那一通电话,已经摆明了常家的态度,可现在为了常妍的病,又把人请了过来,这对常家来说,就像自己打脸一样。

    而且这种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傅寒川猜到常家的用意,淡淡的笑了下道:“常太太,常小姐生病,开药吃药才最有助于她的病情。我觉得医生更能够帮助到她,我想我爱莫能助。”

    这时常奕看了过来,他走到床边,将常妍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道:“你以为她没有打针吃药吗?”

    只见常妍一截皓白的手臂,手腕以下青青紫紫,一看就是针扎出来的。

    常奕沉了口气道:“她不肯配合治疗。”

    本就生病,再加上不肯配合治疗,一拖再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妍这是逼着他做妥协!

    小妹一直乖巧懂事,二十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的极端,让常奕头痛极了。

    傅寒川皱了下眉,默了下道:“我并无意招惹常小姐,可能我的某些行为让她起了误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跟常小姐再聊一聊。”

    常奕一下皱起了眉,对傅寒川的说法非常不满,他道:“傅先生或许无意,那么卓雅夫人呢?”

    “有些话不妨说明白了。夫人一直有意撮合小妹跟傅先生能够结成连理,她病成这样,傅家并不是毫无责任!”

    常奕对这件事非常火大,这个时候一再按压的怒气也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常家精心养着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谁心里不难过?

    常奕语气重了起来,杨燕青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

    眼下情况,是常妍放不下傅寒川,若是傅寒川来个冷面冷心,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反而把关系弄僵了。

    常奕重重的吐了口气,把头扭到了一边,杨燕青柔声道:“实话说,家里还并不知道小妹生病。若是公公婆婆他们知道,一定也会来北城一看究竟。到时候,恐怕会就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希望傅先生能够妥善处理。”

    傅寒川捏着手指,脸色绷了起来。

    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变成傅、常两家的私怨。虽然常家的势力范围在南城,但不会没有一点影响,甚至很有可能被人钻空子。

    这边三人说着话,声音时高时低,时重时柔,常妍睡得昏昏沉沉间,好像听到了她一直想要听到的声音,心中一动,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迷蒙的眼还看不太清楚,她的目光空空的注视着眼前的那个人,还以为是在梦里。

    他长身站着,玻璃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他身体好像发着光,一张俊脸拢在阴影中,高鼻浓眉,眼眸淡淡,他的神情也是淡淡的,好像谁都不能靠近他。

    常妍干裂的嘴唇动了下,杨燕青是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惊喜道:“小妹,你醒了?”

    常妍的目光依旧盯着那一个人,干哑的嗓音道:“大嫂,我好像看到傅先生了?我是在梦里吗?”

    ……

    苏湘继续睡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起床了。

    她拆换了床单被套,放到洗衣机的时候想起来家里的保险丝烧断了,用冷水将就着洗漱完,下楼去找物业。

    因为是住户自己家的问题,不属于公共设施,物业那边的人给了她一个电工的手机号码,叫她自己联系。

    苏湘拿着号码出来,她的手机没电,还得找个地方先充上电。

    她在附近的早餐店里点了份早餐,手机充电的时候给电工打了电话,通知人来修理。

    这个时候,她万分感谢祁令扬做了功能这么强大的app,可以让她跟别人无障碍的沟通。

    打完电话,她点开祁令扬的号,给他发了个感谢图片。

    此时的祁令扬正在古华路那的小公园散步。

    他双手抄在口袋里,微眯着眼看着前面池塘上空悬着的一道彩虹。

    那道彩虹的颜色已经非常的淡了,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了下,脸色微微一动,手指在键盘上输入:怎么无缘无故的谢我,是不是发错了?

    苏湘看到回复,写道:没有,就是想谢谢app之父。

    祁令扬唇角微翘了下:看起来心情很好?

    酥糖不香:不算是吧,本来心情郁闷,现在问题解决了没事了。

    祁令扬一抬头间,发现前面的那一道彩虹消失了。

    令狐无疆:有空吗,请你喝咖啡。

    苏湘看着这一条信息,皱了皱眉。印象中的祁令扬一直是温润如玉,淡淡而笑的模样,这条消息看起来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呢。

    苏湘从祁令扬这里得到太多的帮助,现在他有心事,苏湘想了想,回复道:我要打扫一下屋子,不介意的话,晚点可以。

    回复完,苏湘捏着吸管喝了一口豆浆,前面马路上一辆白色的车经过,苏湘愣了下,再看过去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是她眼花了吗?她好像看到了卓雅夫人。

    苏湘赶紧的闭了下眼睛晃了晃脑袋,看起来卓雅夫人对她的影响太深,搬出傅家那么久,还能产生幻觉。

    眼看着跟电工预约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拔了电源线往家走,到了家门口看到前面站着的人时,苏湘的脚步慢了下来。

    并不是她生出了什么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卓雅夫人就在她的眼前。

    “出了傅家,就这么不懂礼貌,叫人在门口等着吗?”卓雅夫人一如既往的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比以前更难看。

    苏湘的手心不自觉的握紧了,走了过去。

    她开了锁推开门,卓雅夫人扬着下巴走了进去,高跟鞋嗒嗒的踩在地板上,叫人的心越加收紧。

    老何对她轻点了下头,跟在卓雅夫人的身后,苏湘轻吸了口气,最后一个进门,但并没有把门关上,就这么敞开着。

    她一脸平淡的看着卓雅夫人,腹诽道,她怎么来了?

108 见好就收,给自己留一点脸

    卓雅夫人一瞥苏湘,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叠起了双腿,她的高傲,让她在任何地方都像是个女王。

    “不关门,是等着什么人来吗?”卓雅夫人淡淡一瞥,眼神中尽是嘲弄,“你这是又想勾引谁?”

    苏湘捏了捏手指,按压下心里的厌恶,神态自若的抬起手在手机上写,用语音道:“一会儿有人来做维修,不想走来走去开门。”

    而且,关起门来说话是自己人,敞开门说话是外人,苏湘心里补充了一句。

    “不知道夫人突然过来是什么事?”

    卓雅夫人的手指虚虚的交着握抱在膝盖,锋芒似的眼注视着苏湘,嘴唇讥讽的一扯说道:“苏湘,我以为你还有一些契约精神,你就是这么遵守的?”

    “难怪,外人对你们苏家的评价一点都不过分,赖皮赖脸,你不觉得难听吗?”

    苏湘不是第一次面对卓雅夫人的刻薄,这四年里,她受过无数的嘲讽白眼,可惜她的脸皮却不是真的厚,又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没法做到左耳进右耳出。

    “夫人,我是当着你的面签下的协议,两份协议都在你们的手上,你现在倒头来怪我,难道不觉得我很冤吗?”

    “呵……”卓雅夫人冷笑了一声,“我还倒不知你这样伶牙俐齿,幸亏是个哑巴。”

    她的眼神一凛,严厉道:“我还不知道,你明着在我面前签下协议,背地里却勾引我的儿子,让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大半夜雷雨天还往你这里跑!”

    “苏湘,你玩的一手好戏,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我倒还以为,你有一点骨气,呵呵……”

    苏湘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是她叫傅寒川过来,但她却无力反驳。

    昨夜是她说了保险丝坏了,傅寒川才冒雨过来的。

    她咬住了唇瓣,嘴唇咬的发白,卓雅夫人冷笑着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苏湘沉沉的吸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众人一起看去过,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只工具箱。

    屋子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男人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皆是一身贵气,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贵妇,一眼扫过来让他这个大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男人轻咳了一声,怯怯的问道:“请问是这家的电路出现了问题吗?”

    苏湘点了下头,语音道:“是这里,请进。”

    语音刚落下,电工的一只脚才跨入门槛,卓雅夫人冷声道:“苏湘,你这是在无视我吗?”

    “我在跟你谈事情!”

    “就算苏家没有给你家教,在傅家的这几年,你还没学会一点礼貌吗!”

    说完,她对着老何道:“让他出去!”

    那电工一看里面的气氛不对,不等老何过去说什么,就把那一脚给缩回去了,他道:“那我下次再来吧。”

    说着他就拎着工具箱转身走了,老何走过去把门关上。

    苏湘被卓雅夫人一顿怒斥,脾气再好也没法再沉着冷静下去。

    她在屏幕上一顿快速的点动,语音道:“夫人,尊重是互相的。别人尊重我,我才能够尊重别人。尊老爱幼,也看长辈是否对小辈有礼。”

    卓雅夫人还没被人这么怼,气得深吸了一口气顶在了肺部,差点透不过气来。

    老何连忙劝道:“夫人,请别动怒。”

    卓雅夫人一脸深呼吸了几次,看了眼低眉一脸倔强的苏湘。

    她指着已经关上的门,冷声道:“这就是你勾引我儿子的手段?”

    什么电路出现了问题,所以傅寒川才半夜家也不回,跑来这里帮她修电路?

    苏湘不想回答她这种无稽之谈,将头侧向了一边。

    卓雅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就来跟她装哑巴,不,她本来就是个哑巴!

    她站了起来,在屋里走动了一圈,苏湘眼看着她往她的卧室走去,连忙跟了上去,但是已经来不及。

    卓雅夫人瞪着浴缸里堆在一起的床单被套,上面的污渍已经干涸,颜色深暗。

    她指着那堆东西,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怒道:“我道说寒川为什么不肯去办离婚手续。你叫我尊重你,事实都摆在这里,尊重?你配吗?”

    “四年前,你就滚上他的床,现在还用这种手段继续勾引他!”

    苏湘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就算她昨夜跟傅寒川有房s事是事实,但这是她的隐私。

    苏湘气愤的将浴室的门关上。

    “夫人,就算我跟傅寒川在一起,但我们还未离婚,这不是犯罪吧!”

    卓雅夫人冷声道:“你现在肯说实话了?”

    “你就是舍不得傅家的一切,继续纠缠着寒川。你这种满腹心机的女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告诉你,傅家就快要有新的傅太太,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湘一愣,新的傅太太?

    卓雅夫人讥诮的勾了下唇,不屑的扫了苏湘一眼道:“你以为你还能回到傅家吗?”

    “不妨告诉你,女方家跟傅家门当户对,那位小姐漂亮得体有教养,对寒川也一往情深。你再继续勾引寒川,到最后顶多落个情人的身份。”

    苏湘心里忽的一阵钝痛,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看着卓雅夫人继续开合的嘴唇,却发现自己已经听不进去她说了什么。

    “寒川跟那位常小姐在一起,才是他最大的助力,而你,你还要继续做他的绊脚石做多久?”

    看着苏湘沉默着,她最看不惯苏湘这种用沉默对待一切的态度,她刺激道:“怎么,害怕面对了?”

    “那也不妨告诉你,现在寒川就在那位小姐家里陪她。”

    苏湘捏住了手心,微微的垂下了眼睫,心里的余痛还在继续着,一刺一刺的,喉咙里也像是哽了一根鱼刺,上不上下不下,一口唾沫都难以下咽。

    她从没想过要跟傅寒川天长地久,也做好了准备。

    她知道他不爱她,他只是习惯了她这个人的存在罢了。

    而她,也不爱他,只是一开始他们就绑在了一起,哪怕这四年里互相折磨着,也处了这许多日子。

    就算是两个陌生人,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会生出感情,折磨的生活也是生活,也有记忆,也有酸甜苦辣。

    只是知道了就快要有新的傅太太,怎么会这么的难受呢?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前面金语欣、郑恬儿,有陆薇琪,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当做新一任的傅太太?

    卓雅夫人看着一声不吭的苏湘,说了那许多话,她却像是个木头似的没声音了。

    但这还不够,她要她彻底的对她的儿子死心,不要再来纠缠他!

    她冷声道:“苏湘,现在你暂且还算是半个傅太太吧,但你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让自己颜面无存吗?”

    “见好就收,给自己留一点脸。”

    卓雅夫人丢下这一句,看打击的差不多了,便叫上老何出去了。

    这种地方,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是半步也不愿意踏入进来的。

    到了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老何说了几句:“你去告诉她……”

    老何听完了,点了下头,重新走进去。

    房间内,苏湘一脸木然的坐在床尾,还在思考着什么,老何进去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太……苏小姐,夫人说了,你离开傅先生,你现在马上就可以搬到清河路那边的新别墅。”

    清河路的别墅是去年刚建成的,那里远在郊外,地界与南城搭边,卓雅夫人允诺苏湘签字离婚的时候就答应过她会给她一套房子。

    当时陆薇琪的事情闹大,卓雅夫人只逼着苏湘赶集离开傅家,现在这么一看,更觉得好。

    那地方与南城搭边,又在北城的范围内,若是常家那边也盯着,谅她也没那个脸皮死缠着傅寒川不放。

    苏湘没有什么反应,老何看了她一眼,把话说到了便转身出去了。

    过了很久,苏湘的手指才动了下,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没有刺得那么难受了。

    喉咙滚动了下,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她想,自己应该是得了心病,这一回回的下来,她的心病是越来越重,自己也越来越禁不起这种折腾了,才会一次次的更加难受。

    脑子里,她是清楚的记得傅寒川坐在电脑前认真工作的样子,也记得在私人电影院,她亲他的第一个吻,记得他们一起骑在马背上轻轻颠簸,记得雪地里的雪人……也记得他深夜里而来,拥抱着她的温度……

    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着说:苏湘,你心里真的没他吗?不爱吗?就是因为你动了心,动了情,你才会难受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你难受自己跟他在一起却无法得到别人的祝福!

    不知什么时候跌落在地板上的手机忽的响了一声,苏湘收回神思,将手机捡了起来。

    她并没有立即打开祁令扬的消息,看着傅寒川的那个号,手指悬在键盘上。

    刚才卓雅夫人说,他这个时候正在那个什么小姐的家里,在陪着她。

    她很想打电话去问一下,卓雅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半夜来跟她滚床单,大清早离开就去陪别的女人,真把她当成情人吗?

    手指落在键盘上,却只打了个空格。

    她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直接问他说,他是不是在那位什么小姐家里?还是问他在哪里?

    她大可以直接这样问,可是问过以后呢?

    卓雅夫人虽然一直都是盛气凌人,目中无人,但是她有骄傲的资本,她也不屑于对她说谎。

    她不关心傅家的事情,但记得前些天的晚上,她曾经亲眼见过傅寒川跟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一起去参加晚宴。

    那个什么常小姐便是她吧。

    苏湘啊苏湘,不管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傅寒川,你这个时候去质问,又算什么呢?

    你的喜欢,什么都不是……

    而更可怕的是,她连吃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苏湘深深的吸了口气,连那唯一的空格也删除了。

    她点开了祁令扬的消息。

    令狐无疆:屋子收拾好了吗?

    苏湘看了下时间,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吸了吸鼻子,拿着手机就出了门。

    咖啡厅里,祁令扬搅动着小勺,对面前的这一杯咖啡却并没有想喝的欲望。

    咖啡已经冷透了,他叫来服务员又换了一杯。

    那服务员惊愕了下,看着没有喝过一口的咖啡细心问道:“先生,是这杯咖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为您换一杯。”

    祁令扬笑了下道:“没有,只是忽然想起来不大想喝,这样吧,你给我上一壶春茶。”

    那服务员这才松了口气,拿着咖啡杯下去了。

    苏湘一脸闷闷的走进来,看到祁令扬坐的位置便走了过去。

    这时正好服务员端来了茶具,祁令扬摆了下手道:“我自己来吧。”

    他看了眼苏湘,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道:“怎么这个脸色,收拾累了?”

    苏湘虚虚的扯出一抹苦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遇到一个比收拾屋子还累的人。

    祁令扬挑了下眉毛:“跟傅寒川吵架了?”

    苏湘一抿唇,皱了下眉摇头。

    祁令扬见她似是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问,捏着茶杯轻啜。

    清香的茶叶味道扑鼻,淡淡幽幽的,比起咖啡的浓苦味道确实要好很多。

    祁令扬道:“有没有觉得茶味解烦忧?”

    苏湘一怔看了过去,她只觉得茶水回甘解渴,还散了她心头一些火气。

    她想起来祁令扬好像是有心事才找她出来聊天。

    苏湘放下茶杯,比划起来。

    ——看你也不开心,怎么了?

    祁令扬看着面前那张清爽温和的小脸,那一双眼睛澄澈干净,漆黑的瞳孔中映着他的模样。

    他想起来他曾经说过,苏湘的哑并不是全部的缺陷,她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那时候是安慰她,现在倒是真的变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祁令扬抿了口茶,在嘴里回味了下,也在斟酌着用词,过了片刻他道:“假设你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并且心里深爱着一个女人。而这个时候,你的家族里又有着兄弟争夺家业的问题,你会为了家业,而放弃那个女人吗?”

    苏湘看了他一眼,抿着唇低下了头,细白的指尖在茶杯上轻轻的一点一点,又是为了家业。

    豪门家族的核心,就是钱权,就连她也逃脱不开这个漩涡。

    如果她是个男人,前提是,她能正常开口说话,而不再是个哑巴,不然又有什么人会喜欢她呢?

    如果没有喜欢她的人,谈何放弃?

    苏湘以为祁令扬又说起了他跟他大嫂的事情,不是说已经放下了吗?还是说他后悔放弃了她?

    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因为祁令扬说过,他的大嫂嫁给他大哥,是因为他有继承人的身份。既然如此,就不是为了争夺家业而放弃了她,而是被硬生生的夺走他心爱的人。

    只听祁令扬又慢慢的说道:“如果你知道了那个女人已经怀了身孕,你还会放弃她吗?”

    苏湘一怔,抬头看着祁令扬。

    ——你的问题好奇怪,你说的是谁?

    祁令扬微微的扯了下嘴唇,喝了口茶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无聊的时候看了一本书,觉得很荒唐。”

    他看着桌上花瓶里插着的一朵玫瑰,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能够放弃那些所谓的家业,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远离纷争,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权利有那么重要吗?”

    苏湘也垂下了视线,看着那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每个人心里面第一第二第三的位置不同,在发生冲突的时候,只是选择了自己最想要的。

    ——对故事里的主人公来说,可能权力更能够让他开心吧。

    祁令扬看向苏湘,她比划完,手臂缓缓的落下放在桌面上,淡淡的注视着那一朵花,眼眸之中也有着丝丝愁绪。

    卓雅夫人刚从一家商场里走出来,坐上车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咖啡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她愣了下神,又扭头看了过去,确定坐在里面的人是苏湘。

    老何打开了车门等候着卓雅夫人上车,见她盯着橱窗里面看,也跟着看了过去。

    卓雅夫人冷声问道:“那个人,是祁令扬吧?”

    老何点了点头道:“是的,夫人。”

    卓雅夫人微眯了下眼睛,捏紧了手里的购物袋。他们两个人,在咖啡店里见面做什么?

    老何道:“夫人,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卓雅夫人冷冷的收回目光,坐上了车子:“不用。”

    她才不想见到那个野种。

    老何关上了车门,走到驾驶座上开车。

    卓雅夫人扭头看着里面坐着的人,直到车子缓缓移动,那两人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才收回了目光。

    她才刚刚去警告过那个哑巴,她就出来跟祁令扬见面!

    这哑巴就是个贱骨头,眼看傍着傅寒川岌岌可危了,看到祁令扬有机会,就立即的傍上了祁令扬,水性杨花的东西。

    正这么想着,她脸色忽的一变,不对……

    卓雅夫人不是第一次撞见苏湘跟祁令扬在一起,还记得在她跟傅正南的结婚纪念日上,他们两人出现在那家酒店。

    那个时候她曾经让人调查过他们的关系,结果只是说苏湘在帮那家公司在做什么编舞。

    她深皱着眉想到了什么,盯着老何的后脑勺问道:“老何,那哑巴之前去北山,是不是祁令扬帮她找到的那个地方?”

    那时候陆薇琪的事情闹得太难看,卓雅夫人对她厌恶至极,所以并没怎么关心,现在仔细一想,就觉得苏湘跟祁令扬似乎关系颇深。

    这祁令扬帮着苏湘脱罪,不就是让她继续的可以缠着傅寒川吗?

    而傅寒川摆脱不了那个女人,傅正南对他的看法就不会变!

    祁令扬……

    好啊,原来他一早就处心积虑的用苏湘做棋子,在分化傅正南跟傅寒川的父子关系,好让他有机会趁机而入!

    卓雅夫人眯起了眼睛,眸光中充满了愤恨,手指一根根的握紧了。

    “老何,把车开回去!”

    老何愣了下,急忙踩了刹车:“夫人?”

    “我让你把车开到咖啡厅那里!”

    老何立即转动方向盘,转了个大转弯,往咖啡厅的方向开回去。

    车子在将将要开到咖啡厅的时候,卓雅夫人吩咐老何把车停在隐蔽一些的地方。

    她摁下车窗,一双阴冷的眼注视着里面,那两人还在。

    呵……

    她的唇角冷冷的勾起,又吩咐道:“老何,拍下来。”

    把这些东西拿给傅寒川看,看他还要不要再留着这个女人。

    苏湘搬出古华路以后,卓雅夫人本以为把这个麻烦赶出去了,但是前些日子,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傅赢没有再哭闹着要找妈妈,这孩子很粘那个哑巴,不可能一下子就适应下来。

    果然让她查出了些蹊跷,她就知道那哑巴不会安分的离开的。

    不过幸好,常妍那个丫头够深情,竟然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一病不起了。不然常家也不会放下架子请傅寒川过去见她一面。

    卓雅夫人正在等待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漠漠的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显示的地区是南城。

    南城?

    卓雅夫人摁下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就听里面传出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是卓雅夫人吗?”

    “是我。”

    “夫人你好,我是常庭宽。”

    ……

    常家别墅。

    常妍乖乖的吃下了杨燕青送过来的药,还在杨燕青的搀扶下去洗漱了一番。

    她气色不好,让大嫂帮她化了个淡妆才肯出来。

    杨燕青看着心疼,这傻孩子,家里谁的劝都不听,傅寒川一来,病像好了大半似的,拼命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好。

    “傅先生,那你跟小妹聊一聊。”

    杨燕青拉着常奕出去了,常妍转过头来望着傅寒川,苍白削瘦的脸孔显得她的眼睛更大了。

    那一双眼睛里放着微光,她眼底的爱意根本掩藏不住。

    “傅先生,大哥大嫂他们真是的,还特意的让你过来。我其实没事,躺几天就好了。”

    傅寒川等候了许久,难得还有耐心。

    一直被裴羡他们吐槽情商低,此刻对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伤她的心又让她死心。

    他对女人没什么风度,对处心积虑接近他的女人更是不留情面,唯一一个成功接近他,并且做上了傅太太的就只有一个苏湘。

    傅寒川看着常妍,淡声道:“常先生常太太关心常小姐的病情,我只是受人之托。”

    他顿了下,再道:“常小姐,我傅寒川并不是什么好人,常小姐就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一丝一毫都不值得。”

109 历史又要重演了

    常妍的脸色一白,笑容僵硬在脸上。

    有些话一旦说穿了,就没有再回避的余地。

    她脸皮薄,傅寒川的话更是将她堪堪维持的那点遮掩也撕下来了。

    连一点暧昧的余地都不留,也不给她幻想的空间。

    常妍的眼皮垂了下来,贝齿用力的咬着唇,身体微微的打颤。

    傅寒川皱起了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一滴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常妍抬起眼睛,眼眶里蓄满水汽,她勉强的笑着,缓缓的摇了下头道:“不,傅先生很好,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男人。”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觉得你哪里好……”

    她顿了下,反问道:“傅先生,你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吗?就是不知道她哪里好,但是脑子里却总想着她?”

    傅寒川平静的眼毫无波动,也不做任何的回答,脑子里却立即的浮现一个人影。

    她哪里都不好,不会说话,惹事,脾气还倔,可身边了少她,就会觉得很空。

    常妍淡笑了下,苍白的面容露出些凄楚:“我本来不想跟傅先生说这些的,可是如果你要叫我不要再喜欢你,我好难……”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阻止不了我的心去喜欢你啊……”

    常妍双手捂住了脸,肩膀抖动了起来,眼泪湿润了她的双掌。

    傅寒川拧紧了眉头,对这种娇弱的小女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捏了捏眉心,如果是裴羡,他应该处理起来游刃有余了。

    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常小姐,也许你应该放开眼,去多看看,这个世界上,有更好的人值得你……”

    “喜欢”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傅寒川了看眼常妍,后面的话就算没说出来,相信她也知道是什么。

    他侧过身体,先接电话,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卓雅夫人冷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傅寒川看了一眼常妍道:“常家。”

    “嗯。”卓雅夫人的语气更沉了一些,“你先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回老宅我有事要跟你说。”

    傅寒川“嗯”了一声后把电话挂断,他看向常妍说道:“常小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常小姐再考虑清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本不善于哄女人,说完这些后就出去了。

    楼下常奕跟杨燕青还在说着事,看见傅寒川从楼上下来,两个人都愣了下,杨燕青上前道:“傅先生,妍妍她……”

    傅寒川道:“常小姐已经好很多了,我还有事不便留多,便先走一步。”

    常奕夫妻对视了一眼,常奕面色清冷,淡淡道:“谢傅先生特意过来一趟。”

    傅寒川的面色同样的淡漠,说了句不客气以后,点了下头就往门口走去。

    杨燕青等看不到傅寒川的身影了,回头对着常奕道:“你怎么对人这个表情。喜欢人家的是妍妍,这喜欢的一方,本就先低人一头,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杨燕青深有感触,当年不就是她先爱上的常奕,吃了那么多的苦两人才能相守到现在。

    常奕瞪了妻子一眼,一股子怒气无处可宣泄,气得坐在沙发上,捏着额头:“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应该让老二过来处理的。”

    要他低三下气的跟人说话,真是浑身难受。

    杨燕青笑着给他捏肩:“她是你妹妹,你还能不管她?”

    常奕搁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随手接了起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神色一变:“爸,你说要过来?”

    ……

    傅家老宅,卓雅夫人看着手机里一张纸的照片,脸色阴沉,处在暴怒的边缘。

    这个哑巴倒是厉害了,不声不响的脚踩两条船,竟然连那个野种都勾搭上了,那野种还特意的为她做了个什么app,难怪她现在说话都不一样了。

    她把手机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沉沉的吐了口气。

    夏姐端着水过来,呼吸都不敢大声,小心翼翼的将温水放下:“夫人,您该吃药了。”

    卓雅夫人看了一眼药瓶,拧开盖子把药吃了,比平时的量还多了一颗。

    吃完药,她侧着身斜倚在沙发上,正在平复情绪。

    傅寒川走进来,正看到夏姐将水杯收下去,他在茶几前几步路停下:“妈,你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卓雅夫人懒懒的抬了下手,指着茶几上的手机道:“你自己看看吧。”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将手机拿了起来。

    没有上锁,一打开就是图片册,一张张照片,虽然拍摄的距离有些远,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主角是谁。

    傅寒川的眉心拧了起来,卓雅夫人道:“还有视频,你也一起看看吧。”

    都是苏湘跟祁令扬坐在咖啡厅说话,还有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的照片。

    照片上,两人有说笑,也有一起沉默互对。

    傅寒川翻了几张后,在一张照片上停了下来。

    照片里,苏湘低头喝着茶水,祁令扬脉脉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感情,他今天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看到过。

    祁令扬看苏湘的眼神,竟然是跟常妍一样的!

    傅寒川的手指捏了起来,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呼吸也沉了下来。

    察觉到卓雅夫人看过来的视线,傅寒川没有再翻看下去,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神色淡淡。

    卓雅夫人道:“看到了吧?那个哑巴,跟祁令扬早就认识!”

    傅寒川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淡漠的道:“我知道。”

    卓雅夫人看着傅寒川不痛不痒的态度,声音提了起来厉声问道:“你知道?你知道还留着那个女人在你的身边!”

    傅寒川微皱了下眉:“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傅寒川,你这是被那个女人迷得鬼迷心窍了吗!”

    卓雅夫人指着手机吼了起来:“祁令扬利用那个哑巴,让你跟你父亲的关系恶化,她是祁令扬的人,你知道你还留着这个祸害,你是疯了!”

    傅寒川的手指根根的握着,但是面上还在极力的维持着冷静。

    苏湘是被祁令扬利用,但他很清楚,苏湘并不是祁令扬的人。

    祁令扬做的是刺激他注意到苏湘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着,让他感到不爽。

    可如果他始终对苏湘无动于衷,对她不加理睬,他们的婚姻状态也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从娶她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婚,不管他是否注意到她。

    唯一的区别,是她对他有没有造成过影响。

    不动心,她就只是个摆设的傅太太,暖床发泄的工具;动了心,她是他傅寒川的妻子,是让他心烦意乱的一个女人。

    卓雅夫人看他沉默不语就更生气了,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虽然搬了出去,但还在勾引你过去。”

    “她根本就是两面三刀,现在她抓着你不放,一旦你失势,她转身就会投入到那个野种的怀抱。你可别忘了,她们苏家,一开始考虑的就是祁令扬,是你的身份更加高贵,他们才算计了你!”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气息喘动,脸都被气红了。

    傅寒川的眸光微微的闪着寒气,手指更捏紧了些,脑子里浮现看过的那一张照片。

    祁令扬,他还真是对苏湘有意思,嗯?

    傅寒川眸光微转,忽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卓雅夫人没有得到他的任何答复,见他就这么走了出去,愣了下怒道:“傅寒川,你干什么去?”

    傅寒川脚步一顿,说道:“母亲不是让我回来看这些照片的吗,现在我看完了,该回公司做事了。”

    卓雅夫人瞪着傅寒川的背影,阴冷的说道:“我再说一次,那个哑巴,她不能再留着了。如果你再不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毁在一个哑巴手里!傅寒川,你给我听着,你是傅家的继承人,肩上扛的是傅、卓两家,你口口声声说责任,孰轻孰重?”

    傅寒川的眉头拧了起来,胸口横着的一股气忽的窜动了下。

    他微微的侧头,看了卓雅夫人一眼,浮躁的心微微的沉了下,随后回头继续往门口走去。

    嘚嘚的脚步声渐远,那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投下一道暗影最后消失。

    卓雅夫人看着傅寒川的背影离开在视线里,目光落在茶几的手机上,手指慢慢的捻动着,唇角冷酷的勾了起来。

    ……

    傅氏大楼。

    傅寒川坐靠在皮椅中,他闭着眼睛,但令人窒息的氛围弥漫了整个紧闭的空间。

    傅氏……

    苏湘……

    傅寒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被他万般嫌弃的哑巴,竟然会让他如此的头疼。

    喜欢,该死的,他竟然真的对一个哑巴动了心!

    傅寒川倏地睁开眼,恼火的捶了下扶手。

    若是以前,到了这种境地,大不了他把离婚协议送到民政局,一个钢印敲下来就完事了。

    可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却只能困在这个局里面。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乔深道:“傅先生,跟加拿大那边的视频会议已经连线上了。”

    “知道了。”傅寒川挂断了电话,暂时将繁杂的思绪放在一边,扭开门往会议室走去。

    傅正南通过跟卓雅的联姻,成功的拿下傅氏,而傅家的长子傅正康,则被他驱逐到了加拿大。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加拿大那边的公司成为了傅氏在海外的重要布局。

    傅正康出去那么多年,除了重大事情才回国以外,一直都是视频会议跟母公司联系,而这些年跟母公司联系起来,还是傅寒川做起来的。

    巨大的银幕上,一个头发半白的男子坐着,但看起来很精神,跟会议室里的几个参会人员闲聊着。

    在加拿大开展的基建项目,是傅寒川牵头,即便他不再是傅氏的总裁,项目也必须由他负责完成。

    傅寒川走入会议室后,面对着屏幕坐了下来,闲聊声也停止了,傅正康透过屏幕,对着傅寒川玩笑道:“现在应该是你叫我傅总,我叫你傅先生了。”

    傅寒川被罢免,公司里已经没有人再叫他傅总,连一个正式的职位名称都没有,就只是几个项目的负责人。

    而傅正康是北美洲区总裁。

    傅寒川板着一张脸,严肃道:“会议可以开始了。”

    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会议室内的参会人员鱼贯走出,傅寒川还继续的坐在座位上,傅正康指了下傅寒川道:“我的侄子,看你心情很不好,是不是要跟我聊聊?”

    傅寒川双手交握在小腹,靠着椅背对着屏幕上的人淡笑了下:“大伯,你到了加拿大以后,是不是过得反而比在国内开心?”

    傅正康经历了那么多事,又经历过那么多的人,傅寒川这一句不加多少掩饰的话一听就知道他想着什么。

    他抚了下头道:“你看我的头发,我跟你父亲只差了三年,他有几根白头发?”

    “小子,别以为白手起家听起来酷。”

    傅氏在加拿大原本就只有一个办事点,傅正南上位,就把傅正康这个威胁驱逐到了加拿大。

    从一个小小的办事点,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海外基地,这里面的艰辛又有多少人可以想象的到。

    傅寒川扯了扯嘴唇,垂下眼皮,傅正康道:“傅正南的那个私生子要回来了?”

    “……”

    “呵呵,历史又要重演了。”傅正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人虽然不在国内,但不代表他不关注国内的事情。

    傅正南夺了他的位置,又把他驱逐到了加拿大,这兄弟手足之情早已聊胜于无,倒是对傅寒川,他还有几分欣赏,不然也不会重新跟母公司这边联系起来。

    不过亲兄弟都已经斗到了如此地步,不知道这同父异母的兄弟,会斗成什么样了。

    傅正南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斗来斗去。

    傅正康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傅寒川抬眼,看着他道:“大伯父,当年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父亲为了夺权,就把那个女人放弃了,转身娶了卓雅,也就是你的母亲。有了卓家的支持,他主导的项目得以展开,三年后,他的项目盈利超过了我,然后就……”

    傅正康两手一摊,三两句话把几十年前的那段激烈的争夺战概括了。

    几十年过去,现在他可以轻松的提起那段往事。

    傅寒川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俞可兰吗?”傅正康笑了下,“一个大美人,那个时候很多人喜欢她。嗯……当年被你父亲抛弃以后,转身就嫁给了祁海鹏,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傅家跟祁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了吧?”

    不只是竞争上的关系,还有这段旧历史。

    傅正康摩挲着下巴,慢悠悠的道:“说起来,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报复的这么狠。”

    傅寒川搓着指骨,皱紧了眉想着什么,他重重的吐了口气,忽然开口道:“如果我离开傅氏,自己开公司如何?”

    傅正康笑了起来:“小子,想逃?”

    傅寒川淡淡的一瞥他,摆了摆手,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鬼扯。

    他在傅氏做了那么多,要他拱手让人他做不到。

    而且,现在的傅氏不只是傅家的,也有卓家的一部分,如果拱手让人,他如何对得起他母亲。

    傅正康的笑容沉了下来,精明的眼忽闪着锐光,他道:“寒川,你是你父亲跟卓雅夫人的儿子,你的身上流着跟他们一样的血。你对权力谷欠望一样的野心勃勃,让你放下,你做不到的。”

    傅寒川进入傅氏以后,就开始着手布置他的版图,除了拓展海外市场,还在进军新的领域。

    他是个极有商业天赋的人,而他自己也发现了这种能力,一再的开创,他尝到了成功的滋味,就不会停止。

    而成功越多,他的脚步就不会停下来,不会停下,他的**就越大。

    傅氏,是可以给他实现他野心的地方,要他离开,他忍受不了。

    “那个哑巴,她在你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权衡。她跟以前的俞可兰没有什么分别,终将被你抛弃。”

    ……

    “终将被你抛弃……”

    这句话反复的在傅寒川的耳边响起。

    吱的一声锐利声音响起,车胎在马路上拖出长长一道痕迹。

    傅寒川的身体往前一冲,被安全带绑了回来,他手指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沉沉的看着前面。

    如果……停止苏湘对他的影响呢?

    也就是只是有些动心而已,也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祁令扬,他对苏湘有感觉,是吗?

    傅寒川的眼眸眯了起来,内里闪着寒光。

    祁令扬将了他一军,分化他跟父亲的关系,那么他自己呢?

    ……

    茶湾。

    祁令扬将电闸往上推了下,对着苏湘道:“你去试试看,有没有电?”

    苏湘站在开关那里,手指一摁,头顶的灯就亮了起来。

    她笑着点头,亮了亮了。

    祁令扬将电闸门关上,把螺丝刀放回工具箱:“好了,换上了新的保险丝,你可以放心了。”

    苏湘咧着笑比划起来。

    ——你会的东西还真多,你不是富贵公子吗?

    祁令扬学了一些手语,但有些还看不大明白,他学着苏湘的最后一个手势:“这是什么意思?”

    苏湘拿出手机用语音道:“富贵公子。”

    富二代里面,谁会去做修电路什么的活儿。

    祁令扬点了下头,摘下手套,看了她一眼道:“既然是闲散人一个,多会些东西没什么坏处。我还会修修电器,你还有什么坏的,我也能修。”

    苏湘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祁令扬扯了下唇角,将工具箱递给她道:“去收起来,家里有个工具箱很重要。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用随拿。”

    工具箱是苏湘回来的时候在五金店买的。

    早上约的那个电工去了别家干活,苏湘不可能再乌漆抹黑的过一晚上,祁令扬知道后就过来帮她修电路。

    苏湘把工具箱放在了橱柜下面的一个柜子里,然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

    ——在烧水,你先吃这个。

    祁令扬笑了笑,顺手拈起一颗草莓放入口中:“嗯,很甜。”

    苏湘笑眯眯的,这些草莓是她昨天在草莓园摘的,可惜傅赢没在。

    她已经计划好,等傅赢生日那天早上就带他去摘草莓,中午带他在草莓园吃农家乐,当然如果那天傅寒川有空的话,一家人在一起就更好了。那个男人,恐怕连草莓长在哪里都不知道。

    嗯,下午傅赢睡午觉,她就先把蛋糕做起来,用他摘的草莓给他做生日蛋糕,小家伙一定会很喜欢的。

    厨房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苏湘马上跑进去,祁令扬站了起来,走到厨房门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的人忙活。

    她的头发用橡皮圈圈着,两边的头发松散了些,蓬蓬的垂在脸颊两侧。

    升腾起来的水雾将她的脸拢在了里面,柔美的脸庞时隐时现,琉璃似的乌黑眼睛,小巧的鼻子微翘,嫣红的唇似花瓣……

    她并不是绝美,但是看了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祁令扬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眼神温柔,唇角微微的翘起。

    如果当时那个人是他,如果在四年前他就回到了傅家,那现在跟她生活在一起,养儿育女的就是他了吧……

    苏湘将面饼放入烧开的水里面,又将另一个灶打开在平底锅内倒入冷油。

    察觉到祁令扬站在门口,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好。

    祁令扬笑了下,苏湘转过头,趁着热锅的时间将发圈摘了下来,手指随意的扒了几下头发,用发圈把头发重新的绑了起来,然后将准备在一边的鸡蛋打入进去,等鸡蛋凝结以后倒出来,又把番茄放进去翻炒。

    祁令扬坐回到了客厅里,一会儿苏湘端着托盘走过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番茄炒鸡蛋面放在上面。

    两人在咖啡厅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午饭都没吃,祁令扬帮苏湘修电路,这会儿才开始吃东西。

    才要坐下开始吃,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苏湘便先跑过去开门。

    她买的酵母粉这么快就到货了?

    门打开,苏湘愣在了那里……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

110 最想要的是你的喜欢,你肯给吗! 6000+推荐票以及钻石加更2000

    傅寒川一脸阴沉,苏湘被他身上的戾气所惊,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微皱了下眉。

    他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猛然想起来祁令扬还在,顿时脑子一团乱,正不知如何反应时,祁令扬却从客厅走了过来。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隔空看着彼此,傅寒川的脸顿时迅速黑了下去。

    他剜了一眼苏湘,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冷如彻骨寒冰,苏湘顿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傅寒川是最见不得祁令扬的,而现在又这么撞上……

    苏湘惴惴的看向傅寒川,想同他解释,可是手才抬起来,傅寒川突然冷笑了下:“你这倒是给了我理由……”

    他看了一眼祁令扬,连门都没有踏入进来就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孤绝冷傲,嗒嗒的脚步声响起在空荡的走廊。

    苏湘这时脑子里忽然浮现昨晚傅寒川站在冷水下洗浴的一幕,也是这样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像是受了伤却无处得以疗愈,苏湘张了张嘴忍不住的往前跨了一步,又停在了门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往电梯那边走过去。

    他颀长的身子站在电梯门口拉下一道斜长身影,苏湘越过这米几的距离,看着那个男人的侧影,冷硬的气息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傅寒川径直的走了进去,连侧头看她一眼都不曾。

    苏湘扶着门框,茫然的看着电梯的门合上。

    “你这倒是给了我理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后祁令扬淡淡的道:“你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

    苏湘回头看向他,祁令扬微微笑着道:“我在这边没事,放心,不会偷你的东西,去吧。”

    苏湘当然不认为他会拿她的东西,她挤了个笑,马上跑了出去。

    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等另一部电梯又要时间,苏湘用了个最蠢的办法,从安全门那里跑了下去。

    所幸在五楼,她一口气跑下去,拖鞋都跑丢了一只,终于在傅寒川打开车门的时候赶上了他。

    苏湘捉住他的手臂,喘着气看他。

    傅寒川正要上车,冷不丁斜刺里跑出来一个人把他刚开的车门拍上了。

    他拧着眉,瞧着面前那个一脸红透的小女人,目光扫了一眼她的脚。

    白皙的小脚就踩在水泥地上,沾上了一层灰。

    这个天气乍暖还寒,地面虽经过半大天阳光的照晒,但依然寒凉,她最怕冷,就这么踩着,小脸倔强的瞧着他。

    傅寒川勾唇冷笑了下:“你这样跑出来,把他晾在那里舍得吗?”

    ——祁令扬是来给我修保险丝的,你别又乱发脾气。

    苏湘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不过不管她解释多少次她跟祁令扬是朋友,他根本不相信她。

    果然,傅寒川嗤笑了一声,他凉凉的扫了一眼别处,用更冷的目光对着她:“修保险丝?你这小区里没有物业吗?没有水电工?”

    苏湘抿着唇,手指比划起来。

    ——我找了电工,但是电工……

    “够了!”

    不等苏湘比划完,傅寒川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就算找到不电工,酒店呢?你就不能在酒店将就一晚上?”

    苏湘愣住了,她有住的地方,为什么要去酒店,他这不是蛮不讲理吗?

    “你总有理由解释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那么咖啡厅呢?”

    苏湘一怔,澄澈的眼望着面前沉着眉眼,一脸阴沉的男人。

    咖啡厅,他看到她跟祁令扬在一起喝咖啡?但那只是朋友间的聊天而已。

    她不也一次次的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出入各种宴会吗?

    更不要说,他还去了那位什么常小姐的家里去陪她。

    苏湘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指。

    ——我们在一起喝咖啡,就像你跟你的那些女性朋友一起去参加宴会。

    比起他,她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傅寒川勾着一侧唇角笑了下,眼睛的温度更冷了些。

    他忽然低头在苏湘的耳侧道:“你觉得你跟他是朋友?如果我告诉你,他喜欢你呢?”

    傅寒川抬眼,看了眼楼层某处,那里并无人影,窗帘微微的拂动着。

    他热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脖颈处,低沉的嗓音弄得人酥酥麻麻,可是他的话却像是毒蛇似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苏湘一把推开了他,恼火的瞪着傅寒川。

    ——你胡说什么!

    傅寒川冷凝着她,讽刺道:“害羞了?你不是一直想被人喜欢吗?被人喜欢着都不知道?”

    “其实,你心里在窃喜吧,作为一个哑巴,被人喜欢被人追求是多不容易的事。”

    苏湘涨红了脸,看着面前那张冰冷的脸庞,此时却只觉得陌生。

    在对他动心之前,他说什么她都觉得痛一下就过去了,可现在,只觉得他的话在诛她的心。

    ——对,我是一直想要被人喜欢,被人赞同,但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喜欢,你肯给吗!

    苏湘的眸光微微的晃动着,慢慢的将手放下来。

    她要他的喜欢,他的爱,他肯吗?

    傅寒川漆黑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停顿,倏地,他笑了起来:“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哑巴?”

    “你是傅赢的母亲,是我傅寒川挂名的太太,我尽可能的给你体面,你不丢脸,我跟傅赢也好才被人少笑话一些。”

    苏湘的脸色煞白,她抬起手用力的比划。

    ——道歉,你给我道歉!

    傅寒川讥诮的看着苏湘比划着的手:“你在说什么,抱歉,我看不懂。”

    苏湘的嘴唇咬的发白,就快要哭出来了。

    他自己修不好电路,她找了电工来又被卓雅夫人赶走,现在有祁令扬来给她善后,他有必要这样冷嘲热讽吗?

    傅寒川冰冷的眸光微转,他看了眼苏湘握紧的拳头,嘲讽的看着她道:“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哦,我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她一定要是完美的,毫无缺陷的。更不会随便的跟一个人走近,还把人带进家里。”

    “苏湘,别为了自己的错误做掩饰,也别再说你们是什么朋友。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敢说,你对他没有感觉?”

    “难道下次我来的时候,要看到你跟他滚在床上,才叫百口莫辩吗?”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空气中,苏湘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眼前那个人的面孔,已经彻底的模糊看不清了。

    她不应该追过来的,不追来,也就不会听到他的这些伤人话。

    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这么肮脏的人。

    随便?

    她跟他的那一场错误,打上的烙印除了满腹心机、不要脸以外,她还是个随便的人?

    ——是,我就是这么的随便,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免得污了你的眼!

    苏湘伤心的狠狠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楼道里跑去。

    傅寒川来不及逮住她,瞧着她细小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面前,春风吹来,却似寒冬腊月的寒风萧瑟。

    脸颊上火辣辣的,他摸了摸那一片火辣,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这死女人下手还真重。

    傅寒川本就一腔心火的过来,此时胸腔的怒火更盛,他用力一脚踹在了车门上,打开门坐了进去,狠狠的甩上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的眼眸里一片寒光,双手似乎要把方向盘捏断,手背的青筋毕现。

    也强忍着自己不要回头。

    油门一踩,车子发出呜的一声轰鸣声,像是离弦之箭飞射了出去。

    苏湘光着脚站在楼道等电梯,那一声轰鸣声远去消失,她环抱着手臂,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的喜欢是错误,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

    那又何必要给她那些错觉,就只是为了羞辱她吗?

    那她不要再对他有一点点的感觉了,这样就不会这么难过这么难以忍受,这么的没有尊严……

    ……

    电梯在五楼停下,苏湘一身狼狈的回来,像是打了霜的叶子,眼睛空茫。门一关上,她支撑不住似的沿着门板滑坐下来,将自己抱成了一团。

    他有什么资格说她?

    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不离婚?

    就那么恨她,要折磨她到这么不愉快吗?

    一直的坐着,窗外的光影一点点的西斜,屋子里的光线也越来越黯淡,苏湘觉得身体发冷,这才起身开灯。

    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这一站起的时候没站稳,身体晃了下,幸好旁边是鞋柜,匆忙间手扶了下鞋柜,不小心将上面的鞋子打落了下来。

    她看了眼那一双男人的拖鞋,眼神里再无暖意。

    开关在门口就有一个,吧嗒一声,室内再度的大亮。

    苏湘的视线越过格子架看向客厅,看到茶几上已经完全冷了,坨了的面才想起来之前祁令扬还在这里。

    碗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走过去将纸条拿了起来,上面写道:我先走了,面很好吃,以后有机会再尝。

    苏湘没再管那两碗面,转头看了一眼散乱在地上的拖鞋,心底里腾的升起一股火,燃烧在她的胸腔。

    苏湘从厨房里找出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抬起脚步往卧室走去。她打开衣柜,将里面所有傅寒川的东西都装了进去,浴室里他的剃须刀,他的牙刷毛巾,还有他的浴袍洗发水,统统的丢了进去。

    慢慢的一个垃圾袋一下子就塞满了,她拖着那满满一袋子的东西,走到门口将那散落的拖鞋也丢了进去,然后拖着一路走到电梯。

    楼下的废旧衣物回收站,苏湘将那装满男人东西的垃圾袋直接竖靠在那里,谁需要谁就拿走吧,反正高高在上的傅寒川“接济”了她这么久,接济一下别人也没事。

    反正她不会再让他踏入她的领地一步!

    ……

    1988。

    莫非同跟裴羡两个人手肘支在吧台半侧着身意兴阑珊的看着舞池里激q情热舞的女人。

    这女人的身材火辣,长相也是属于大美人的那一类型,撩s骚的舞姿让全场嗨翻了天,几个围在她身边狂叫的可能是她的朋友,都挺疯的。

    裴羡道:“你不去玩几把?”

    莫非同喝了口啤酒,懒懒的道:“年纪大了,怕闪了腰。”

    裴羡睨了他一眼,纨绔公子莫三少一向自夸年轻有魅力,这会儿居然主动承认自己年纪大了?

    裴羡嗤笑了一声,胳膊肘往他的腰眼捅了下道:“怕是谁让你闪了腰吧?”

    听说莫家又给莫非同新找了一个呛口小辣椒想治治他让他收心,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

    莫非同平白挨了一肘子,也不示弱的回击了一拳道:“你才闪了腰。”

    看到莫三少这么年轻有活力,裴羡就放心了。他朝着舞池里那个女人呶了呶下巴道:“谁啊,这么嚣张?”

    裴羡怎么说也是在娱乐圈混的,而且还混成了娱乐圈的大佬,当然不是只靠运气。

    他有看人的眼光,那个女人不像是普通白领,更不像是酒吧出台的风尘女。那种姿色跟气质,要么是千金,要么是金丝雀。

    但金丝雀一般都比较低调。

    莫非同懒洋洋的瞥了那女人一眼,转过身体坐在了吧凳上道:“梁少老爹新养的情妇,还是个大学生,够辣吧?”

    裴羡一侧的眉毛挑了下,哂笑着道:“现在的金丝雀都这么高调?”

    这哪里是金丝雀,这嚣张的像是鹰了吧?

    莫非同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她还有个小奶狗男友呢。”

    被老男人包养着再去养小男友,这样可能能够平衡一下心态。

    莫非同对这种八卦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喝着啤酒吃花生解闷,再嘈杂的音乐他都入定了似的无动于衷。

    裴羡看够了热闹也转过身来道:“那女人跟梁少有关系,你就不怕他来闹事?”

    陆薇琪事件之后,莫非同跟那些人就没什么往来了,大家都好像自动的回避了她,但梁易辉对陆薇琪痴情不改,甚至认为是莫非同害了陆薇琪。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的去北山,也就不会找到那个发视频的黑粉了。

    为此,梁易辉跟莫非同解下了梁子,梁易辉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没有再踏入过1988一步,要是在街头不小心遇上了,就比一下中指,打几句嘴p炮。

    裴羡这点要夸莫非同,这小子现在情商见涨,不受梁易辉的刺激,至今为止没有发生过街头打架斗殴的事。

    莫非同拎着啤酒喝了一口道:“那女人跟梁少有关系,也要看是什么关系。”

    他往身后头,浪声似的叫吼着的人堆里看了一眼,懒懒的说道:

    “她送钱来,我干嘛不收?”

    再说了,1988这种高档会所,消受得了那些有钱人大把的钱,当然也要有足够镇场子的人在,以保证大家都能玩的开心。

    裴羡笑了笑,拿起啤酒杯跟他碰了下,都是一口把剩下的酒喝了。

    裴羡放下了空杯,脸颊微微的发热,他抬头往楼顶的方向看了眼,手指往上一指道:“你说他还要把自己关在那里多久?”

    傅寒川一来就把门锁死了,谁都进不去,裴羡跟莫非同这才只能够在一楼的大厅喝酒聊天。

    莫非同晃着空杯也抬头看向顶楼说道:“有三四个小时了吧,他该不会喝死了吧?”

    裴羡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说起来,自从知道封疆就是祁令扬以后,这小子就怪怪的。”

    裴羡记得他跟莫非同在傅寒川的办公室问他的时候,那人脸色就阴晴不定的。

    封疆就是祁令扬,可就算祁令扬跟苏湘关系好,傅氏要收购盛唐,顶多就当时吞了只金苍蝇,虽然难以接受,但好歹也是胜了一筹,又没怎么吃亏,他的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莫非同赞同的点头,他往门口看了一眼道:“刚才门口的泊车小弟去给傅少擦车,说是上面有个脚印。”

    傅寒川之前有车神之名,泊车小弟视他为偶像,看到他的座驾都两眼放光,自然忍受不得那光亮的车门上有脚印这种东西。

    傅寒川虽然不赛车了,但他对车子一直宝贝,谁敢在他的车上踢上一脚,他还不得废了那个人的脚。

    很明显,那脚印是傅少自己踹上去的。

    这也太反常了。

    两人都一起的抬头往顶楼看,裴羡对着他摊开手:“敢不敢上去看看?”

    莫非同把手掌放了上去。

    电梯直达顶搂,裴羡跟莫非同一起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裴羡用指纹开了密码锁,门打开,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的走了进去。

    莫非同检查了下酒架,心疼不已。

    他搜刮来的几瓶白酒全给他喂了地板。

    “傅少,你要发泄,也不用这么糟蹋好东西吧。”

    一转头,只见傅寒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条手臂垂在地上,手里还拎着一瓶酒。

    莫非同跟裴羡对视了一眼,傅寒川的酒量他们是知道的,喝成这样,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裴羡把傅寒川手里的半瓶酒拿起来放在茶几上,才动了他一下,男人倏地睁开眼,吓了裴羡一跳。

    “我还以为你醉死了。”裴羡讪讪的直起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傅寒川面色淡淡,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拿着酒瓶直接灌饮。

    莫非同在裴羡旁边坐下,对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无缘无语的喝这么多?”

    傅寒川没吭声,只是黑着一张脸直直的瞪着前面,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就当是灌饮料似的。

    莫非同看不过下去了,这么喝下去,就真的要醉死过去了。

    他起身把他的酒瓶夺了过来说道:“你这么喝,还不如我直接把你敲晕过去,免得浪费我这么多好酒。”

    傅寒川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他抬头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的盯着前面的茶几。

    莫非同跟裴羡都等着他开口,这时候楼下的侍应生忽然跑了上来,站在门口道:“二少,三少,楼下出事了!”

    莫非同眉头一皱,冷声道:“谁敢在这里闹事?”

    刚才他还洋洋自得1988的安保是最好的。

    侍应生的脸上闪过了厌恶的神色,他道:“就是梁老先生的那个情人,跟梁少闹起来了。”

    “靠!”莫非同咒骂了一句,起身站了起来,正要走出去时,一个人影比他更快的走了出去。

    莫非同脚步一顿,就看到傅寒川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

    傅寒川只投资了会所,但从来不管这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的跟了上去。

    楼下歌舞已经停了下来,只有劲爆的音乐还在继续。

    场子里分成了三派人,吃瓜群众、那个小情人已经她的朋友们,还有梁易辉带来的一票人,后面两票人对峙着。

    梁易辉指着dj怒道:“给我停下来!”

    这时候傅寒川一众人已经出现在了场子里,dj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做请示。

    傅寒川径直的走到梁易辉面前,冷声道:“他是我的人,凭什么听你的?你付他工资了?”

    梁易辉一脸煞气,他道:“你以为我想来这里,等本少把这个小贱人收拾干净了,再跟你们算账!”

    傅寒川一勾唇,他从来没把梁易辉放在眼里,对他的话更是嗤之以鼻。

    “梁少,你在这里疯狗一样跟我叫嚣你有意思吗?给你妈讨公道?”

    “呵,你爸嫌弃你妈年老色衰,你可小心点儿,哪天我要是当了你后妈,你可当心一个子儿都拿不到,出门直接当乞丐去吧。”

    那小情人得意的睨着梁易辉。

    梁易辉猩红着眼,不过不等他有所反应,爆响的音乐声中,一个反手巴掌出手如闪电,巴掌的脆响淹没在音乐中,但是可以看到女人白嫩的脸颊上印着一个红印,而且迅速的肿胀了起来,可见那人下手之狠辣。

    女人呆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而其他的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傅寒川居然动手了?

    梁易辉愣愣的瞧着傅寒川,他脑子是有病吧?

    莫非同跟裴羡都惊呆了,张着嘴瞧着傅寒川,他们打架动手的日子还是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而即使是在那个时候,傅寒川也没动手打过女人。

    这怕不是傅寒川本尊,是煞神附身了吧?

    那女人回过神来,跺脚叫骂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

    “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傅寒川阴冷的眼看过去,那覆着寒霜似的冷厉面容叫女人打了个冷颤,后面的话自动的在喉咙里消了音。

    他那副神色,活像是个阎王,再多说一句,就要她消失了似的。

    只见傅寒川若无其事的把手掌在梁易辉的衣服上擦了擦,冷漠道:“认准了,以后这种垃圾货色不要放进来,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去!”

    早已等候在一边的保安训练有素的走上前,不客气的开始驱逐这一众人,傅寒川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

    裴羡跟莫非同对视一眼,裴羡指了指自己的一侧脸颊,莫非同点点头,表示他也看到了。

    刚才在顶楼的时候,因为傅寒川喝的脸色发红,一时都没有注意到,而就在刚才,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他旁边,看到那个女人鼓起来的脸颊,才发觉到傅寒川的一侧脸好像也有异样。

    莫非同是在傅寒川转身的时候看到的。

    他对着裴羡小声道:“不会是牙龈红肿吧?”

    裴羡瞧着前面那道孤傲的背影,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怕是有人又在他的头上拔毛了。”

    ……

    古华路的某别墅。

    祁令扬将手里的一只拖鞋放在了门口的鞋柜里。

    苏湘跟傅寒川吵架的时候,他从楼梯那边下来,在二楼的楼梯上捡到的。

    也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哭泣的女人。

    她伤心哀痛,但他却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哭泣掉泪,连把这只鞋送还过去都不能。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是不会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的。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把这只鞋带回来。

    祁令扬看着那只米白色的拖鞋静静的躺在他的鞋旁边,嘴唇忽的微微翘了起来,眼底划过柔色。

    他记得很早以前他看过的一部剧,里面一个男人把他心爱的女人的一只鞋珍藏了起来,那个时候他觉得挺无聊,现在……

    祁令扬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将鞋柜的门关上。

    他走到吧台,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端着酒杯走到了阳台,看着外面漫漫夜色,眼底也是一片墨色。

    他那么不珍惜苏湘,又何必扣着她不放她自由。

    祁令扬的眸光冷了下来,抿了一口酒,微甜的酒液在舌尖弥漫开,他却无意品尝这种美妙滋味,手指蓦地捏紧了酒杯。

    ……

    一连几天过去,日子还算是风平浪静,但内里的波涛汹涌又有多少人可知?

    反正苏湘是知道的。

    她看着日历上的日期,今天就是傅赢阴历的生日。

    苏湘掀了下日历往后一页看,上面的一个日子被她用红心圈了出来。

    这么一看,感觉距离阳历的日子,漫长得无比遥远。

    这些天傅寒川没有再过来,当然电话短信也是没有的,苏湘低头看了眼手机,握紧了一些。

    她跟傅寒川的关系现在闹得这么僵,已经不再指望他能把傅赢带过来。

    就算他有承诺在先,但他放她鸽子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些天,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在家哭闹,是不是想她……

    一想到这个,苏湘心里就一阵揪心。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贪心的,她希望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可却要被硬生生的分离。

    这一天,明明是她拼死生下孩子的时候,凭什么她不能够去见傅赢?

    苏湘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生日礼物,难过的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走过去将那生日礼物抱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凭什么她不能去?

    当苏湘的车缓缓的接近傅家老宅时,意外的看到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

    傅家老宅一向安静,傅赢的生日也只是在家里小小的庆祝一下,怎么会突然有宾客到访?

    苏湘将车停了下来,抱着生日礼物走过去。

    门口老何站着,看到苏湘忽然将手伸了出来。

    苏湘拧眉看着老何,老何道:“苏小姐,今天你不能进去。”

    苏湘手里抱着东西,不方便说话,便只好将盒子先放在地上。

    她拿出手机语音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今天是傅赢的生日!”

    老何面上恭敬,但是语调轻漫,他道:“很抱歉苏小姐,傅先生特意吩咐了,你能进去。”

    若说卓雅夫人派人在这边防着她进去,这还能理解,可是傅先生……傅寒川他竟然也这么说?

    苏湘往门里看了一眼,熟悉的深宅大院,里面今日不见清冷,多了许多生气。

    苏湘深深的吸了口气,蹲下将礼盒抱了起来,不管老何的阻拦想要硬走进去。

    老何将身体一动,挡在她的面前道:“苏小姐,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已经不是傅太太了,这里也不是你的地方,你不能够擅自进入。”

    苏湘恼火的瞪着低眉垂眼的老何,他要是一直这么拦着,她很难进去。

    正僵持的时候,后面传来车子关门的声音。

    莫非同手上也是拎着一个礼盒,他的礼盒比较小,手指直接穿过了蝴蝶结,那小小的盒子在他的手底下晃悠。

    莫非同单手插在裤袋里信步走来,他瞧了一眼苏湘:“小哑巴,你怎么不进去?”

    苏湘这会儿没心情跟他计较他的称呼问题,也没兴趣去猜今年莫非同怎么会过来,一双眼睛只瞪着前面拦着的老何。

    莫非同看明白了一些什么,眸光一动,他对着老何道:“你拦着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生下那孩子的人,是那孩子的妈!她没资格进去,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莫非同是贵客,老何自然不会像对苏湘那样对他说话,他恭敬的道:“傅先生吩咐过了,我只是听命办事,请莫先生先行入内。”

    说着,他侧开了身体。

    莫非同微蹙了下眉毛,傅少这是搞什么鬼,难不成吵架还没和好?

    他看了眼苏湘,皱着眉想了下,忽然伸手拉住苏湘的手臂往里面走进去。

    老何当然是要拦下来的,可莫非同伸手一挡,将老何隔开:“让开!”

    苏湘猝不及防被莫非同拖着一顿疾步走吓了一跳,但好歹是进去了,她边走边回头看了老何一眼,他追上来也没用,因为前面就是老宅的主楼了。

    可就在她高兴起来的时候,一扭头看到前面的人,她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脚步也停顿了下来。

    花园里摆着遮阳伞,伞下面摆着茶桌,当然也坐着人。

    傅赢看到妈妈,小腿迈了开来跑过来,小奶音特别兴奋的喊麻麻。

    “麻麻……”小家伙跌跌撞撞飞奔到苏湘的腿边,小手抱住了她的腿脸颊直蹭她。

    苏湘的身体被他扯的微微摇晃,可她的目光像是被钉住了,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